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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知罪-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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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粮草最是重要,敌人偷营的几率很大,陌飞云不敢疏忽,巡营的士兵也都重新编排过了。敌人一只小队半夜在营盘数里外进犯,陌飞云亲带了兵过去。
  一夜数次,骚扰不断。陌飞云暗觉不妙,整夜带着军士巡营。果然,敌人探知这边均被充足,可是守卫的兵士却不多,当夜带着大部前来抢粮。
  陌飞云知道这些粮的意义,他骑在马上,深夜里火光照亮了整个营盘,四围都是兵器碰撞的声音。他带来的二十几人全都是奉天的亲卫军,身手虽及不上陌飞云陌飞雨这样的高手,可是在军中杀敌无数,经验非常丰富,长枪之下亡魂无数。
  敌人的大部人数众多,陌飞云纵然身手了得,也怕敌人火箭烧到粮仓。
  陌飞云自从当日与江慕白一战内伤复发,后来随奉天归来,都不曾动用过内力,今日一运内力,也险些吃不消。他身上有陌纤云的大部分内力,凤凰诀比以往明显要平稳些,但是也更加霸道。
  敌人大惊之下,以为遇到什么妖魔鬼怪。陌飞云轻功了得,纵跃之间已经砍掉了好几颗人头,身手快得不可思议。敌军将领大惊之下下令毁粮,陌飞云一惊,果然一队弓箭手骑兵打伤了火箭,绕着营盘四处放火。陌飞云高声道:“先杀火箭手!”
  这一战大半夜,天明破晓时,陌飞云杀退了敌军,死伤不少。可是军中粮食也被烧掉了不少。陌飞云重新整饬军队,等着贺莲的大部过来镇守。
  奉天接到陌飞云那边的战况,竟然一时坐立难安。可是他就算带着一队轻骑赶过去,也只会坏了大事。只能等贺莲就近发兵。可是贺莲还是晚了一步,敌人来势汹汹,陌飞云竟然以十分之一的兵力胜了。
  贺莲一半兵力支援施辉琅,一半回城清点粮仓守卫后方。陌飞云和那边军队交接,直往玉门关外去了。
  奉天看见陌飞云时,陌飞云满身尘土,面色苍白。他跃下战马时,直朝奉天走来的时候,奉天心中一紧,绞着眉迎上去。
  还不待陌飞云开口行礼,奉天已经拉着他往营帐走。吩咐人烧了水,陌飞云在奉天帐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奉天拿着他换下的战袍来看,左手衣袖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衣服是黑色,本也看不出来。
  “你受伤了?”奉天转过身来,皱眉道。
  陌飞云一愣,摇摇头道:“那是别人的血。”
  奉天闭了闭眼,突然走过来,亲挽了衣袖给他擦洗。陌飞云身子一僵,连忙道:“属下自己来便可。”
  奉天不理会他,在他背后道:“你身上哪里我没有摸过,哪里没有看过?”说完又笑了笑,“你真是个宝,我担心你为了保粮去跟那些畜生拼命,没想到你胜了,还保住了粮食。”
  陌飞云回头来看了他一眼,低笑头道:“粮食烧了一半,不算保住。”
  奉天叹了口气,“傻瓜,就算没了那些粮,我也能在剩下的粮吃完之前结束这场仗。”
  可是万一出了什么变数呢?还记得当初一年前的那一仗,后方的官员失职,疲于呼应前方,奉天带着大批部队,没有粮食,朝廷调拨的粮食竟然晚来了半个月,当时死了一些士兵。奉天打死也不肯到民间去搜刮粮食。
  他还记得,那是他的军队出了名的军纪严明,百姓甚至还有亲自来送粮食的,许多将士都感动得落泪。
  结果那官员押送粮食到了军营的时候,奉天当着军中将士的面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大杀了那官员,挂在绞架上暴尸。当时朝廷为这件事也颇有微词,却不知军中呼声却相反。所以奉天的兵,都是铁卫,都是神勇不凡的勇者。
  也是这些憧憬奉天的军士成就了少年军神的美名。

  惊变

  陌飞云这已经是第五夜不眠不休了,现在回来才觉得身上疲乏,力气都被抽干了。奉天回来时已是天黑时分,陌飞云竟然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送来的吃的放在桌上,还热着。奉天跟慕容天泽已经吃过了,没想到陌飞云这一睡便是一天,空着肚子。
  奉天忽然觉得心中不安,坐到榻边伸手摸了摸陌飞云的脸颊,竟然在发烧。他吃了一惊,军医过来看过,开了方子熬了药。说是内伤未愈,此时劳累过度,又外染风寒,要好好休息。
  奉天暗暗心惊,白术此时跟在贺莲身边,此刻需要他的时候却不在身边。
  到了半夜,陌飞云醒过来,奉天急忙过来扶他。“怎么身上不舒服也不说?”
  陌飞云反应过来,顿了顿。奉天叫人去端了粥和药过来,喂了陌飞云吃了粥,药正好也凉了些。陌飞云喝了药,嘴里似乎没了味觉,一时也不觉得苦。
  “你今天就留在我这里,明天也不要再下床了,休息两日吧。”
  陌飞云仰起头去看他,长出一口气,隐隐觉得奉天似乎有些生气。奉天发现他在看自己,低头看着他道:“怎么了?”
  陌飞云沉默了一会,还是问:“我觉得还撑得住,便没有说。”
  “嗯,我没有怪你。”奉天松开手,脱了衣服鞋袜躺在陌飞云身边,伸手在他腰间摸了摸。
  两人渐渐贴着身子,吻到了一起。那是个清清淡淡的吻,几乎不带着什么欲望色彩,倒是更有些安抚和亲近的意味。陌飞云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奉天。
  “大战在即,若是时机成熟,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奉天没想到陌飞云在他正吻得动情的时候说这个,叹了口气道:“匈奴单于狡猾得很,我们布局多时,我想也该上当了。我们就等着他过来送死。”
  奉天这句话果然应验,几日后,敌方整饬军队,探察关外兵力之后,大举进攻。匈奴单于王子带兵同时再次攻打朔方城。
  奉天与慕容天泽亲自带兵,敌方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比想象的要多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败兵后回逃。
  慕容天泽带着有经验的军士抄近路直穿大漠,将残部全部清剿。
  奉天已经带着手下军士直朝居延而去,两相夹击断了匈奴王子去路,在弱水边将其俘虏。
  四边会师之后,军队直逼单于营盘大帐,将其右贤王军队围困住。
  这一战短短三个月,初冬天气刚刚转冷,还没有下过一场霜冻。匈奴正式投降,向天朝发了文书求和。
  白术看到陌飞云骑着马跟着奉天的军队回城的时候,发了一场火。
  奉天如此心性,白术言语讽刺挖苦,多有不满,他也没有开口多说。白术给陌飞云好好诊治,然后便将陌飞云紧了足。
  军中军务繁杂,陌飞云突然闲下来,也有些烦躁。在城中都护府中养了几日,奉天每日军务在身,早出晚归。
  这天奉天回来,陌飞云见他神色疲惫,竟似有些不舒服,连忙去扶他。奉天却突然道:“父皇病危,我们明日先行一步回京。你若是身子没什么了,就随我回京吧。”
  陌飞云大惊之下却也有些担心,奉天此时神色,却又似乎带着一些别的情绪。
  当天夜里,奉天辗转榻上,竟然睡不着,睡着了一会又不安稳,不一会儿又醒了。陌飞云翻身起来,奉天以为吵醒了他。
  “吵醒了你吗?没什么,就是有些不安稳,你睡吧。”奉天拉了拉被子道。
  陌飞云摇摇头:“殿下可是担心皇上?”
  奉天看他一眼,沉默许久,笑了笑道:“小时候,我就想要他青眼相待,所以拼命努力,兵法文章,样样都要最好。可是后来他防着我,甚至想要杀我,我就不在乎了,倒是希望他早些死了好。可是现在,他真的要死了,我却又不知是什么心情,既不高兴,也不算是伤心。”
  陌飞云从小没有爹娘,只有一个师父,师父待他不冷不热,有时候甚至带着怨恨的眼神,他不清楚奉天的心情,只觉得,现在的奉天,应该算是伤心的。
  “殿下……”
  奉天苦笑一身,翻身靠在陌飞云胸膛上,闭了眼低声道:“这一次回去,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时的陌飞云心中微微泛起一丝丝的疼痛,犹如钝刀子切肉,痛得不干脆,通的不彻底,丝丝缕缕,绵绵不绝。
  可是事情往往没有人预料的那么天衣无缝。事情汹涌而来,没有人能预测。
  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回到京城的当天,奉天进宫面圣。陌飞云在府中等待消息,整日的坐立不安。
  玲珑见他心神飘忽,暗暗担心着。这一仗大胜而归,本是大快人心之事,可是又有谁能想到,奉天一回来,竟然连句话也没说就进宫了。
  这边留下陌飞云,也是心事重重。
  小猴跟着影卫回了暗营与人切磋,一时也回不来。玲珑心里看着难过,借着端茶送水的时机,就过来看看。陌飞云也都是心不在焉的,答非所问。
  玲珑实在看不下去,“陌大哥,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陌飞云看了玲珑一眼,摇摇头道:“我只是有点累了,不必端东西过来了。”
  陌飞云无奈的看着桌上的五碟点心,两壶茶。
  “哦,那你还是好好休息,我不来吵你了。”玲珑显然很是失望,可是陌飞云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哪里是她能说的动的?
  玲珑带上门出去,恋恋不舍地出了院子。陌飞云一招手,两个影卫出现在他的房中。
  这二人跪地行礼,陌飞云皱眉道:“要进宫保护殿下这些不难,如今形势有变,你们速去召集旧部,若是有任何人妄动二殿下分毫,格杀勿论。宫中的也一样。”
  两名影卫都是陌飞云亲手带出来的心腹,此时听到他这样一番话,都不由吃了一惊,双双抬头看着他。“统领!二殿下吩咐在先,不可轻举妄动。”
  陌飞云敛眸沉默片刻,冷声道:“皇位可以不要,性命却不可有失分毫。若是殿下事后怪罪,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另外,你们悄悄带上一队高手围住相国府,连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进去,关键时候,我会亲自动手。”
  “属下誓死效忠二殿下,统领不必担心,此事必定万无一失。”二人领命而去,几乎是来无影去无踪。
  到了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奉天仍旧未归,陌飞云拿了剑,从内插上门栓,打开窗出去,翻身掠过院墙出了院子。
  相国府外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那马车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同胞弟弟,如今的八王爷。
  八王爷前脚刚走,马车消失在夜色当中,陌飞云立在丞相府高高的飞檐上,握紧了手中的剑。他的目光落在一间亮着灯光的屋子里,一个纵身落在屋中。
  屈轶大惊失色,看清陌飞云面容之后,渐渐恢复平静。陌飞云曾经保护过他,他是知道的。至于丞相府里这样戒备森严,这些人也能自由进出,如入无人之境,他也多少能够理解。
  陌飞云这样的高手,是他们这些文弱书生所难以想象的。屈轶是何等的精明,他敛眸摇摇头,率先开口:“我知道你的来意,可是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不管是我还是八王爷。”
  陌飞云眼神中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屈轶纵然没有丝毫惧意,却也着实心中微微震颤,难以抑制的不安。
  “屈大人,这一次如果大人还继续纵容,这件事一旦透露出去,便是将二殿下往绝境上相逼。”陌飞云声音不大,倒是清清冷冷,没有什么波动,却听得人一阵阵失神。
  屈轶摇摇头,“有些事,或许连你也不清楚。你只知道江湖事,却不知道朝廷中的事。”
  陌飞云沉默半晌,注视着屈轶,扬起了手中的剑。
  “你不必如此,我这么一条老命,我并不放在眼里。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说吧,我本意也不想看到二殿下有什么不测。”
  “想杀二殿下,其实是皇上的意思,要除掉皇后的势力也是早有预谋。他想牺牲一个奉天,顺理成章地把太子推上皇位。我说的没有错吧?”陌飞云收回了剑,平淡地道。
  屈轶闭了闭眼,点头之后又睁开,叹息一声道:“如果二殿下趁着皇上病危,与皇后这一帮外戚幕僚鹬蚌相争,便只有一死这么一条路。”
  “没有人能杀得了他。”
  “你错了,只要折了他的羽翼,他就相当于一个死。二殿下的野心非同一般,这个你比我更清楚。”
  陌飞云不置可否,“我要的不是这种回答。”
  “我已经老了,朝廷中的这些事早已厌倦,我与皇上经历了太多大风大难,如今他执意要走这一步,也都是一个无可奈何。皇位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传给奉天的。”
  陌飞云皱眉。
  屈轶笑了笑,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他已经显出了明显的老态,大概是人到暮年,看他气色也是不佳,应该是病了一段时日了。
  屈轶叹息一声,“既然你今天来了,我就给你说一个故事。”
  陌飞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大将军慕容城乃是一代名将,当今天下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他乃是狂傲不羁的性子,二殿下的性子倒是与他如出一辙。他当年娶了华山派掌门最宠爱的女弟子,生得一双儿女,本是一段佳话,可是后来,却正是因为这一对子女,整件事就成了一个牵连三代人的悲剧。”
  陌飞云心中暗自心惊,一种异样的情绪在涌动,越来越强烈。

  遗诏

  屈轶沉浸在往事当中,眼神中渐渐带了一些无奈和类似于怜悯的东西。
  “慕容城的长女名叫慕容蓝,次子慕容天泽。当今皇上还未登基之时,一次巧遇,认识了慕容蓝。那时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是,这女子才情兼备。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传言也就不胫而走。可是当时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无心顾及其他,继位和大婚在即,只能先放在一边。谁知半年之后,慕容蓝嫁给一个江湖上的少年侠士。皇上不甘心心爱女子被一个江湖草莽夺去,第二年暗自派人将人带回宫中,那时慕容蓝已经有一个一岁不到的幼子。可是那少年侠士重伤之后带着孩子消失,皇上一直派人追杀在外,后来才知道,此人原来是华山掌门关门弟子,一直躲在华山。”
  陌飞云身子一震,猛然看着屈轶的眼睛,“当年的少年侠士叫什么名字?”
  “司徒南山。”
  这中间的事情,他已经能够猜得到大概了,这一切的真相竟是这么滑稽。陌飞云闭上眼捂住胸口,压下喉头涌上来的一股甜腥,冷声道:“皇帝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害死那么多的人,如今想做什么来掩饰?”
  屈轶别过头,许久道:“你应该明白,这些都是不能被揭开的过去。”
  陌飞云缓缓摇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将屈绿萱许给二殿下,二殿下封王回封地;二:你死,京城随他闹得天翻地覆,至于最后谁胜谁败,就要看天意了。”
  “你凭什么要我选?”屈轶笑着道。
  “你应该知道,我虽然不懂朝廷的事,可是有一些东西我还是明白的。万不得已,死的就是洪舍殷园……”
  屈轶身子一震,顿时脸色一变,看着陌飞云,许久才道:“好,只要二殿下肯乖乖离开京城,永远不再踏入京城一步,我便将绿萱交给你们。奉天既然不是皇上的骨血,这些也就仁至义尽了。”
  陌飞云一瞬间露出杀气,握紧的手掌中指甲陷进皮肉。“记住你今天的话。”
  “自然记得住。司徒南山既然当年没有死,我也不会再任由奉天继续做大。”屈轶神色中微微带着些狠厉,毫不示弱。
  陌飞云垂眸片刻,冷声道:“一言为定。”话音方落,那道黑色身影瞬间消失在屈轶身边,形同鬼魅。
  屈轶不由轻叹一声,看着夜色许久,愁眉未舒。
  陌飞云回到府中已是夜深,奉天坐在书房,显然是在等他。他暗自身上发冷,默默立在门外。守卫看他一眼,行过礼便无声退出院外。
  奉天低沉中略带疲惫的嗓音从敞开的书房大门另一侧传来,“进来吧,站着做什么?”
  “是。”陌飞云迈开步子进了书房,却站在桌前未动,直直盯着奉天的面容,生生愣住。
  奉天摆了摆手,却是未看他一眼,微微闭着眼靠在书桌后那张椅上。陌飞云不言不语看着他,心下却是有些拿不准奉天的意思。
  奉天深夜才回来,身上也不像是受了伤,影卫没有回报,应该是没遇上什么大事。可是奉天如今这幅神态,却是越发叫他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昏黄的烛火照亮了书房的角落,地上散落了一些碎纸,应该是信笺。不知过了多久,奉天忽然睁开眼,看了陌飞云一眼,挑了挑嘴角道:“今日,我见了一个人。”
  陌飞云直直看着他,心中有些不确定。毕竟,奉天眼神平淡,却透露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悲怆。那不是平常人能够洞察的,偏偏陌飞云如此了解他,每一个神情代表的意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正因如此,陌飞云心中微微泛起疼痛,目光定在对方的眼眸之中。
  奉天垂下眸子,转而道:“你且好好看着,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父皇这次着实是不行了。或许来年开春,天下就要大变了。”
  陌飞云猛然惊醒,眼神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二殿下,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还是静观其变得好。”
  奉天眯着眼看向陌飞云,脸上泛起笑意:“你怕什么?朝廷中的事,你不必多问,养好身子才是正事。我已经跟白术谈过,你这内伤,必须要好好静养才行。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影卫的任务都交给壹来办。至于小猴我也派人带他到营里转转,你也不必操心了。”
  陌飞云默默点头,却是心中凉透。过了一会,转而道:“殿下在宫中遇上了谁?”
  “太子。”奉天起身走到他身边,“你别操心这些,乖乖陪着我不好么?”
  陌飞云未答,神色平淡。“时辰不早,殿下还是先沐浴吧。”
  奉天点点头,凑上来道,“好,你陪我。”
  东院的这一池温泉原本封了好久,奉天也从来不会来这边。他不会把这些闲暇的时间拿来泡澡,他的勤勉自持,算是难得一见的。
  可是温泉水对调理身体有好处,这次回来,特意吩咐将东院的温泉重新修整。此时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垂着轻盈曼妙的薄纱,中间一方温泉白雾蒸腾,氤氲旖旎。
  陌飞云大部分时间都在这边,他现在被看护的很好,衣食住行,都与往日大大不同了。奉天对他,也颇为细心周到。往往夜深不过来了,也还会叫人送来补品。
  他就这样被变相软禁起来,他每日能够见到的人除了玲珑之外,就只有负责他起居的两个小厮。奉天出乎意料的繁忙,偶尔会深夜造访。可是从夜合花一事之后,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发作的日子,直到这些日子,配合着药物,已经没有什么再次发作的迹象了。
  转眼入冬,屋里都添了暖炉。陌飞云一晃已经两个月没有离开过东院了,玲珑陪伴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长,陌飞云不知道奉天在做什么,也不清楚外面的局势。
  那两只体重超标的兔子被关进笼子养在了屋里,陌飞云依旧少言寡语,有时玲珑过来陪他说说话,也都觉得陌飞云精神越来越差。
  陌飞雨依旧是每月必定一封信送来,如今白术偶尔过来一趟,也是强装笑颜。
  陌飞云闭着眸子,微微吸了一口气,心口的疼痛稍稍缓和。这痛楚从来没有消退过,最近这段日子算是发作得少些了。
  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糕点,奉天特地派人送来,摆在桌上,他却碰也没有碰。
  这糕点甜而不腻,自然是难得的美味,轻易难得的。可是奉天似乎忽视了一点,陌飞云从来不吃甜的。或许这些年奉天也从来没有细心观察过身边的人,至于陌飞云的喜恶更是不知从何说起。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陌飞云睁开眼,这足音再熟悉不过了,不是玲珑还能有谁?
  其实安安静静独自呆着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对于陌飞云来说,再简单不过。只是玲珑不这么认为,常常怕他一人无聊,跑过来陪他。
  这个时间正是午后最闲暇的时候,陌飞云整了整衣襟,玲珑轻敲了敲门,“陌大哥,是我。”
  “进来吧。”
  娇小的女子穿着掐腰的小夹袄进来,怀里捧着一盆水仙。陌飞云起身接过来。
  “瞧这花开的,真香。”
  陌飞云点点头,确实很香,花开的正盛,白色的花瓣包裹着明黄的蕊,散发着迷人的甜香。
  玲珑见他又是不开口,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二殿下也真是,忙来忙去,竟然也不回来看看。”
  奉天已经有十天没有出现了,往日虽然偶尔过来又离开,但来得还算是勤的。现在这个时机,陌飞云很清楚,奉天或许正在大展拳脚,这外面或许已是天翻地覆,另一番光景了。
  陌飞雨的信里也都是嘘寒问暖,说些近况,对于朝廷之事也是只字未提,白术时常过来,话却是越来越少,对于其他事,也是一概不谈。这样的刻意,陌飞云心中了然,也从来不问。
  奉天想什么时候出现,他也无法左右,况且如今他的身体似乎也需要真正的静养。
  “这几天怕是要下雪了……”陌飞云看着桌上那盆水仙,缓缓开口。
  玲珑点头,“是啊,今夜怕是就要下雪了。二殿下这个时候身边也不知有没有个贴心的人给他加一件衣裳。”
  陌飞云抬头去看玲珑,目光中依旧平静无波。
  忽的玲珑眼眶一红,忍不住掉下泪来。陌飞云不知她为何突然到了伤心处,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为何突然如此……”
  玲珑只顾着摇头,用力擦着眼泪,一时泣不成声。陌飞云等着她渐渐平静,才安慰道:“他身边怎么会没有贴心照顾的人?”
  玲珑抬起湿润的眸子,摇摇头道:“陌大哥,我不是为了殿下落泪,是为了你。”
  陌飞云愣了神,垂首道:“我又有什么值得你这样?”
  “为什么殿下将你软禁?殿下不是真心喜欢你对你好的么?如今却为什么这么对你?”说着,玲珑眼泪哗哗往下淌,忽的咬了咬牙道,“我不愿再瞒着你,殿下如今正在准备大婚。”
  陌飞云顿了顿,微微点了点头。沉默许久才道:“这是早晚的事,何况我并不难过。”陌飞云停顿了一会,“外面局势如何?”
  玲珑擦了眼泪,摇摇头道:“方将军丢失兵符一事一出,京中似乎就开始有了变化。皇帝前日病情又再加重,已经说不了话了。殿下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可是皇上已经写好了遗诏。”
  听到这里,陌飞云多少松了一口气。既然京城还没有到水深火热的地步,那么屈轶应该也没有失信。这大婚应该也是当初谈好的条件。

  莫失莫忘

  陌飞云躺在床榻上,暖过的被子已经没了温度,他手脚都是凉的,外面刮起了风,霰雪打在窗棱上啪啪作响。他轻叹一声翻了个身看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光。
  明日一早应该就可以看得到一地银白。陌飞云睁着眼,睡意全无。
  玲珑的一句话,让他明白了许多事。明白了奉天到底在忙什么,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出现,还明白了一个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明白的问题……
  其实他从来没有奢望过得到那人的一点垂青。那么这几个月的相知相处,默契陪伴,也都是他赚来的了。原本的那些隐隐在心中膨胀的奢望也都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奉天从什么时候开始执着于那个人的呢?大概是幼年在皇宫里的那些日子,他们朝夕相处,又或许更早,在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那都是在陌飞云与他相遇之前很久很久的事,他不禁想要侥幸地问一问:若是早些与你相遇的人是我,那么……
  陌飞云自嘲地摇摇头,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阵冷意袭来,院外已经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他转身走到床头,拿起那把从来不离身的龙吟剑,推开门出去。
  玲珑一大早便看见陌飞云一身单薄衣衫,在落满了雪的小院中不停地武着手中的剑,他的脚下没有一点雪积聚。玲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不知道陌飞云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只是心中难以抑制地痛,等她猛然之间感觉视线模糊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对着大雪中孤寂清绝的背影无声落泪。
  深深的自责几乎将她袭倒,“陌大哥!不要再练了!”
  陌飞云收了剑,转身看着玲珑,眼神平静,和平日没有什么两样。
  其实玲珑错了,他以为奉天大婚能够让陌飞云像被奉天抛弃的情人一样伤心难过。但事实上,陌飞云对此十分淡然,甚至是支持的。
  然而玲珑永远也不会明白,作为一个男儿,陌飞云失去的是什么。
  而这一刻,玲珑似乎看到了另一个陌飞云,他洒脱不羁,优雅俊美,自由洒脱……
  这里全然已经没有办法囚禁他,这俗世也再羁绊不了他。玲珑猛然惊觉,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陌飞云淡淡摇头,过了半晌道:“进去吧,外面冷。”
  玲珑连忙拉着他进屋,屋里的手炉和暖炉早已经熄了,再点上,屋里才终于暖起来。
  陌飞云仍旧是不言不语,低头吃着热腾腾的早膳。等下人们收拾了碗筷,陌飞云才突然抬头道:“不是正在准备婚事么?为何没有听到一点响动?”
  玲珑摇摇头道:“殿下吩咐过了,进出东院都不可以喧哗发出响动,况且这一连好几日,二殿下也没有宿在东院。”
  “请帮我给殿下带一句话,就说飞云身体大好了,想出去走走。”
  玲珑点点头,难得陌飞云有反应,不管怎样,都算是有些起色了。
  这边奉天将婚事交代下去,却在着手另一件事。这些时日以来,他可谓是不眠不休,为的就是想办法救出方静施。丢失兵符一事,关乎性命,此事原本出乎奉天预料,如今也是措手不及。
  方静施当日被打入天牢,随后军中军心大乱,有人在其中挑起事端,事态变得严重,一发不可收拾。
  八王爷如今在京中,奉天手里握着军权,自然人人忌惮,虽皇帝诏书已下,殷园继位已为事实,朝中权臣如今却许多临阵倒戈,支持奉天。
  五皇子英吉突然怂恿朝臣拥奉天继位,一时朝中一盘散沙。八王爷手里握着方静施这条命,殷园当众求情,惹得八王爷大怒之下,将方静施下了死牢。
  皇后责怪殷园心慈手软,方静施,奉天和太子殷园幼时交好,如今是应以大局为重的关键时刻,殷园竟然派了方静施前去江南对奉天施以援手。
  如今方静施大局当前丢失兵符一事又起,顿时杀机四起。
  奉天的婚事与封王前往封地之事一并,定然是赶在殷园继位之前,走得越远越好。皇帝如今虽然病得厉害了,可是脑袋却并不糊涂。
  慕容天泽敲了敲奉天书房的大门,奉天应了一声,他推门进去。桌案后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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