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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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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主桌边,卓天屹将他按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而后落座,宣布开饭。受着饭桌上那几十道目光的压力,沈青岚食难下咽。
卓天屹在不停地给他夹菜,仿佛他们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情意,他是他多么重要的人一般。
这个时候才发现,要做之前的自己有多难。这三年,身为孟家子弟,他在卓家备受轻蔑冷视,步履维艰中,一直提醒着自己,无论怎样艰难,都不能失了气节,给孟家丢脸。
可现在,卓天屹的种种行径,无一不在说明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无一不在向卓家人表明着,他这个孟家质子不光没有自由,还没了自尊,成了自己鼓掌之间的玩物。那亵渎的不仅是他一个人,还有他身后的整个孟家。
脊背僵挺到发酸,沈青岚捏紧了筷子,对着碗里那堆叠得高高的菜视而不见,扒了几口白饭之后,便停了手。
“为什么不吃?” 卓天屹吃得很快,放下碗筷,端起仆人备在一边的茶水漱了漱口,状似随意地问道。
他的口气仍是白天那种明明居高临下,却硬要做得无尽关怀的样子,沈青岚的心里腾地爆发出一股火,转瞬间便将一整天压抑的情绪都点燃了,看着碗里那堆小山似的菜,冷冷地道:“吃不下!”
原本只有碗筷相碰和吃喝之声的膳房里,这三个字显得尤为清晰,如同静静的夜空响起的一个炸雷,把本来就在暗中打量的卓家弟子眼光都吸引了过来,有好事者已经在相互递着眼色,看这个原本沉静淡然的孟家质子怎么在一夕之间不仅爬上了主桌,还跟他们从来都是独断专行说一不二的当家人甩起了脸色。
卓天屹笑了一声,将微眯的视线转向他,“很好,沈青岚,你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恃宠而骄,让人刮目相看啊!”
他伸出左手,猛地捏住沈青岚的下巴,右手抚过他唇边,轻轻用手指擦去他唇边的一点汤渍,而后压低声音,“我是不是忘了教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温顺以待,给夫君足够的脸面,才能继续得宠下去啊?!”
“卓天屹!”沈青岚面色发白,卓天屹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用这样的语词称呼两人之间的关系,这已经狠狠地冲破了他的极限。他咬紧了唇,左右摇头,用力挣动起来。
卓天屹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扣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绕到他身后一用力,就将他扣进怀里,凑到自己面前,“沈青岚,你又做错了,这种场合,不可以直接叫我名讳,你应该称呼我夫君,或者相公!”
此话一出,膳房内那些弟子连同仆人,所有人惊愕的眼神都投向了主桌。虽然这些日子仆从们也在悄悄谈论当家人跟质子之间的新关系,但也仅限于私底下流传,就算知道这个年轻有为的当家人行事离经叛道为所欲为,但在大庭广众看到这样劲爆的场面,毕竟还是绝无仅有。一时间,膳房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齐齐看将过来。
“你还能,更无耻些吗?!”沈青岚喷火的双眼怒视着面前跟他同样闪着凶光的眼睛,咬紧了牙跟扭在下巴上的那双手对抗。
“当然。”卓天屹笑了一笑,更近地凑到他耳边,“只要你,受得住!”
作者有话要说: 沈蜜图样图森破,以为所有总裁都跟孟总似的标准韩剧男二性格,一旦碰上卓总这种不要脸的无耻总裁,就只能吃憋了……其实孟总是小众,卓总才是总裁中的大众啊,坑爹……
☆、第十五章 罚酒
话音一落,他便手上用力,一下子将沈青岚从旁边的座位硬是拖到自己腿上。
视野陡然变换,沈青岚能够看到,周围那些卓家弟子们或惊愕或猎奇或幸灾乐祸的表情和眼神。
卓天屹用左手紧紧扣着他的腰,“你不想吃,那我便只好喂你了!”说着捏起沈青岚的汤匙,在他碗里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你要是饿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几十双眼睛注目之下,被这样硬按坐在男人的怀里喂饭,耻辱的滋味遍布身心。沈青岚面无血色,看着面前那一勺菜,眼神都在颤抖。
“还是不吃?”卓天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我还有更无耻的,你要不要再试试?!”
沈青岚眼神震颤了一下,慢慢低下头去,张开嘴,含住那白瓷的勺子,将那口饭吞进嘴里。
卓天屹满意地笑了,“这才像话,”伸手又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来,多吃点。”
膳房内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眼光都在主桌边的两人身上,唯独周云雷转了头,撇开了视线。
几十道目光的凌迟中,沈青岚几乎是嚼都不嚼地生吞着喂到嘴里的一勺勺饭菜,卓天屹偶尔还停下勺子,用另一只手在他背上轻拍几下,悄声细语地说几句诸如“慢点”、“别急”的体己话,更让他的心像在滚油锅里煎熬一样。
好不容易,那一碗饭吃完,卓天屹才放开他,而后起身对着膳房内的卓家弟子们拱手笑道:“抱歉,青岚吃饭慢,让众位师兄弟久等了,大家都回去吧。”
他说着牵起沈青岚的手,“回房。”带头走出膳房。
沈青岚被他牵得酿跄了几步,到了门外,沿着去往后院的回廊走出好远,卓天屹才放开他的手。
本就生吞活咽下去的一碗饭,再加上在仲春尚有些寒意的晚风中快步走了这么久,沈青岚只觉得上腹一阵一阵的难受,喉咙口一痒,扶着廊边的栏杆便一口吐了出来。
这一吐吐得天昏地暗,直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才觉得好受些。他趴了好一会儿,才抹了把嘴角,浑身无力地站起来。
卓天屹在他身后侧眼看了很久,走到他身边,“怎么样,罚酒的滋味,不好受吧?”
沈青岚扶着栏杆喘气,只作没听见,不去理他。
卓天屹却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走到他近前,“沈青岚啊沈青岚,该说你什么好?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
他的口气颇有些痛心疾首,脸上却是傲慢不屑得不得了的神情,“我早说过,不要跟好意过不去,你为什么就是记不住呢?这整整一天,你都在跟我作对,你得到什么好了?嗯?”
“你究竟要怎样?卓天屹,”沈青岚平复着呼吸,语气虚弱却透着冷冽,“你用孟家威胁我,我认了,我就在这里,要杀要剐都随你,你还要怎样?!”
“我为什么要杀你剐你?这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卓天屹走近他,伸手抬起他的脸,“相反,我还要对你好,比孟怀渊对你更好。我说过,我要你,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我也一直在这样做,可你呢,你一直在无视和抗拒。这对你,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卓天屹,我本来就是你们卓家的质子,没有自由,生杀予夺,由你掌控。你又何必用这种种手段来折辱我?这有意义吗?你以为人的心是……”
“这当然有意义!”卓天屹打断他,“我已经说过不止一遍,我不是在折辱你,我是在对你好。是你认为我在折辱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所以,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沈青岚没有说话,看了他半晌,移开了眼神,苦笑道:“我知道了,你根本就只是想通过折辱我,来报复孟怀渊和孟家,是不是?”
卓天屹一笑,反问道:“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只想我痛痛快快给你一死,好成全你为孟怀渊牺牲付出的心愿?”
沈青岚面色转白,卓天屹恶意地笑着,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我偏不!”
看着沈青岚猛然间变得愤怒无比的眼神,又说道:“我就是要对你好,用我的方式!所以,如果你硬要认为我是在折辱你,那便是吧。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怎么想,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俯脸过去,“你是我的,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心,也早晚是我的!”
他说着一把将沈青岚扯起来,手臂一伸,将他打横抱起,迈开大步朝后院走去。
膳房外的回廊门口,周云雷静静地望过来,眼神复杂,含义不明。
回到东厢,直到走进卧房内室,卓天屹才将沈青岚放下来。守在门口的卓信小跑进来,担忧地扒在门口看着,却不敢进来。
卓天屹回头看到他,吩咐道:“去叫东厢新来的厨子做几个清淡小菜,公子没吃饱。”
卓信应了一声,看了默然不语的沈青岚一眼,跑了出去。
屋里静默下来,卓天屹倒了杯水递给沈青岚,“喝点水,漱漱口。”
沈青岚没动,低头不语。
卓天屹叹气,一手扶上他的后背,另一手将水杯端到他唇边,“现在是敬酒,一会儿,我就不知道了。”
沈青岚眼神一瞬,接过杯子,喝了起来。
稍后,卓信将新做的饭菜端到房里,卓天屹很是体贴地陪着沈青岚吃了一小碗,期间又是夹菜又是递水,让卓信看呆了双眼。沈青岚始终默然无语。
吃过之后便是洗漱,前段时间沈青岚都与卓天屹打着时间差,赶在他回来之前躺进自己的被窝睡下,从而避免与他面对面。
这一天,却是避不过去,沈青岚洗完的时候,卓天屹已经把自己拾掇干净,此时只穿了中衣,正盖着被子靠在挂了大红喜帐的床头看几份文书。他睡在床外侧,沈青岚要上床就必须经过他身边。
这种情形很是为难,那晚的惨痛经历沈青岚根本想忘都忘不掉,那是他的恶梦。
如果可能,他根本不想上床睡觉。可那是不可能的,卓天屹不可能放过他。如果不顺了他的心意,只怕还有更加耻辱的所谓“罚酒”等着他喝。
可如果要让他自己脱了外衣,从他身边上床,盖上那绣着双喜鸳鸯的大红丝被,躺到他身边,那与投怀送抱又实在毫无区别,他已经被这个人的种种手段折磨得快没剩下多少自尊了,实在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来。
沈青岚站在内室门边,双手揪着衣襟,唇抿得死紧。
“你准备在那站多久?”卓天屹翻着手里刚拟的一份契约,也不抬头,气定神闲地问道。
沈青岚身形一震,脚下却仍是没有动静。
“沈青岚,你真是够倔的,你就非得我来抱你你才肯过来?”卓天屹将契约放在案上,抬头,似笑非笑眼神地望过去,“还是,你就等着我来抱你?”
灯光下,沈青岚咬着嘴唇低着脸,下垂的睫毛盖过了眼里的情绪。
卓天屹有些不耐起来,这个孟家质子实在很不识实务,这么一整天的南墙撞下来,竟然还没学乖,还敢跟他死磕,这性子实在不讨喜。
不过,倒也是激起了他的兴趣,他倒想看看,这个人,能跟他倔到几时?
想到这里,卓天屹一笑,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你在害怕?怕我碰你?”
沈青岚一动,面色瞬间一变,但很快就被漠然盖过。
卓天屹抱起双臂,“这一天的罚酒喝下来,还没喝够?”
“你……”沈青岚眼神震荡,面色转白,一颗心像被扔进深谷,直往下坠。果然,还是躲不过去,那肮脏不堪的一夜,不是惟一。他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一直以为毫无疑问将奉献给孟怀渊的东西,就那样被夺去,被污染,被踩进泥里狠狠糟蹋。而这种滋味,即将重现。
这些天来一直用为了孟怀渊这个理由说服自己,而刻意压抑不去细想的东西,此时忽然全部显现了出来,在眼前翻滚,让他难以承受。
沈青岚眼里难以掩饰地带上了恨意与不甘,原本低敛的眉眼也迅速抬起,直直地射向卓天屹。
卓天屹畅快地笑着,放松了身体,迎着沈青岚利箭似的目光,饶有兴趣地清点着他眼中的内容,越看就越是舒心快意,“沈青岚,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你还是心有不甘,对不对?”
沈青岚不语,眼里的愤恨越见深浓。
“看来,你对孟怀渊,也不过如此。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吗?为什么你现在又会不甘?难道我那晚没跟你说清楚,我贪的不是一晌之欢,而是天长地久吗?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太晚了?”说到这里,卓天屹侧过头,放轻了声音,“还是,你后悔了?”
这话等于是将沈青岚逼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如果不过去,不仅难逃喝罚酒的下场,还说明他心有不甘,也说明他后悔为了孟怀渊委身,证明他对孟怀渊也不过尔尔;如果过去了,那就完全是遂了卓天屹的心愿。
沈青岚眼光中的愤恨之上,又增添了轻蔑与冷漠,“卓天屹,你真无耻!”
卓天屹痛快地大笑出来,“沈青岚,这是你今天第二次骂我无耻。不过,你骂得对,我是挺无耻的。在我眼里,再怎么样,无耻也比无可奈何好!”
他笑着欣赏完沈青岚无可奈何的样子,才道:“怎么样,你是过来,还是不过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青岚心里再多的不甘愤怒屈辱,最终还是都化作了恐惧与厌恶,那种感觉他真的不敢再想象,再尝试。
可是眼前的人眼前的情势,根本由不得他不愿意,也许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他好像再次看见了那天镜中那个脏污的自己,绝望漫上心头。
“看来,你还是没习惯啊,” 卓天屹看着他眼神中种种变换的情绪,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看着猎物自己一步步走进陷阱,再一点一点削去斗志,会更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沈蜜应对卓总无耻大法的经验不足,被卓总欺负得敢怒不敢言,苦逼……
收藏啊收藏,我对你比沈蜜对卓总还无奈……
☆、第十六章 苦挣
他把两臂枕到脑后,做了个闲适的姿态,道:“我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你不习惯,我也不强求。我可以退一步,如果你自己过来,乖乖地躺到我身边,今晚我就不碰你,怎样?”
这个提议似乎极是体恤怜悯,好像他今晚不碰他是多么大的慈悲与恩惠,沈青岚的心里屈辱万分。
“怎么,你难道还是希望我碰你的?你在等着我去抱你?”床上的人挑起一边眉眼,故作意外地问道。
沈青岚面色一变,一咬牙,快步走向床边。
卓天屹的眼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面上的神情是满意到得意。
沈青岚顶着他肆无忌惮的眼神,脱了外衫中衣长裤,从床尾上床,进到床里。卓天屹两条长腿盖着被子大摇大摆地占了外侧的一半床位,他只能侧着身体从他脚后的小块空处一点点挪进床里,跪在床上,摆好枕头,再扯开自己的被子坐进去。
过程中卓天屹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神情傲然中带着戏谑,好似虎狼正在悠然自得地欣赏无法反抗的小动物在自己爪子底下,为了施舍予它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恩惠疲于奔命的样子。
沈青岚很想做得坦然一点自在一些,可在这样的环境里,在卓天屹那样的眼神下,他实在做不到。身体是紧张局促的,心情,更是复杂无比,已经无法用单纯的耻辱或者愤恨、厌恶、恐惧来形容。
他坐在床上,低头将被子整好,眼角的余光里,身边那人还在直勾勾地看过来,让他心里更是一阵一阵地难以忍受,手脚都无处安放了似地不自在。
沈青岚扬手将头上的簪子拔下,长发披散下来的瞬间,突然感觉到身后的人左手动了动,他吓了一跳,猛然回头望向卓天屹。
卓天屹瞧着那双满是戒备的眼睛,心安理得地把玩着沈青岚的一缕长发,“怎么,吓到你了?”
沈青岚抽回他手里的头发,盖着被子往里挪了挪。
卓天屹收回手,“放心,我卓天屹说话算话,说了今晚不碰你就一定不碰你。不过……,”他拉长声音,侧头看了沈青岚凝神戒惧的表情一眼,“我不可能一直当柳下惠,放你天天躺在我身边而不碰你一根手指头,你得尽快习惯我才行。”
沈青岚不吭声,钻进被子迅速躺下,侧身朝里。
卓天屹看着他紧张僵硬的背影,轻轻一笑,俯身过去,左手肘撑在他脸边,右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别害怕,下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再疼……。”
这话说得暧昧又体贴,与之前的话语气大相庭径,沈青岚被他一硬一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弄得身心俱疲,将被子拉到脸边,闭上眼睛,再不敢回头。
卓天屹低低地笑着,扬手熄了灯,放下纱帐,心满意足地躺下。
他不急,反正肉已经放进锅里,洒上油盐酱醋小火烤着慢慢煸炒才会入味,何必次次生吞活剥弄得鲜血淋漓难看得紧?
他要的是人心,可不光是一个躯体。
察觉到身后的人终于消停地躺下睡觉,沈青岚才放松了身体,这整整一天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手摸到枕下那块玉佩,体验到那熟悉的触感,在油锅里滚了一天的心才终于放松下来。面上痒痒的,手一擦,才发现竟然是满手的泪。
师兄,师兄……
他不想哭,眼泪却停不住,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放松地面对自己。可惜,睡在虎狼边上,就算是流泪,也是压抑的。
第二天,依旧被卓天屹拖起床。有了前车之鉴,沈青岚再不敢跟他硬拧,只是沉默地顺从着,甚至卓天屹让他递外衣、腰带什么的,他也照做了,让卓天屹很是欣慰了一把,临走的时候还揽着他的肩,说了几句“体己话”。
他一走,沈青岚才真正放松下来,却是疲累无比。
“公子,”卓信从屋外小跑到他跟前,“少爷走了?”
沈青岚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来,在卓信忧心的目光下,他也不想再掩饰自己,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身心俱疲。
卓信低着头,想了半天,才嗫嚅道:“公子,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沈青岚苦笑,这个原本乐天的半大孩子竟然也学会欲言又止了,“说吧,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我说错了你别生气啊,”卓信看他点了头,才小心翼翼道:“公子,你能不能……顺着点少爷?”
沈青岚有些愕然,想说自己现在难道还不够顺从低头吗,转头看到卓信满是真心实意的担忧的脸,心头一软,把话又咽了回去。
卓信受了他这一眼的鼓励,接着道:“少爷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拧起来,老爷夫人都拿他没办法……只要顺着他,他也不会为难……从前那个江墨洇,什么事都顺着,少爷给他什么,他都说好,所以少爷那时候是很疼他的……”
“卓信……”沈青岚摇着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卓信明白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卓信看他的样子,以为自己说错了,忙道:“公子,我什么都不懂,只是随便说说,你要觉得不对,就别往心里去。”看沈青岚点着头,眼睛有些红,又关心地道:“反正,你现在,也哪都去不了了,不如……不如安心待在少爷身边,顺着他,他一定也会疼你的……”
“卓信,”沈青岚忍不住打断他,眼睛发酸,心头苦涩,摇摇手,“谢谢你,我知道了。帮我去泡杯茶来好吗?”
卓信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沈青岚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内室,在床头的圆凳上坐下来,从床褥底下找出那张羊皮书,翻开的时候眼前蒙上了汽雾。
这薄薄软软的一小片,从十一年前带在他身上开始,就承载着他对未来的无限美好愿望,遇到孟怀渊之后,这愿望更是有了具体的对象,可是如今,却是到了连看一眼都不忍心的地步。
他把羊皮卷贴在脸上,闭上眼睛。
卓信适才提到江墨洇,又勾起了他对于落影山庄门外那一幕的回忆。
江墨洇对着孟怀渊绽出的那个笑容,之前没细想或者只是不愿去细想而已,事实上,那些暗藏在眉梢眼角的似有若无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看不到看不出?
那分明就是他自己过去也常会在想到孟怀渊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情绪和心意。
而孟怀渊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孟怀渊的脸,看不见孟怀渊的表情,他只看到对面江墨洇的笑,和他被孟怀渊牵着的手。
那晚卓天屹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心好像被狠狠刺了几刀,再紧紧勒上细细的丝线,最后被扔进冰水里一样,一抽一抽纠结紧迫的疼着,持续不断,想喊都喊不出来。
他张着嘴,把脸埋进臂弯里,喉咙里发不出声音,眼睛热热的,却不能痛快流出眼泪。
心好像被生生扯成了两半,一半站在孟怀渊那边,苦口婆心地劝着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孟怀渊为了孟家;另一半站在自己这边,面对的是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的死都摆脱不了的无比无奈的现实。
卓天屹说得对,他是心有不甘,他不能忍受自己苦苦承受着这所有的折磨,却任由另一个人舒心畅快地笑着陪在孟怀渊身边,享受着本该是他的关怀爱护的现实。
江墨洇!
沈青岚咬着袖子含糊地喊出这个名字,此时才发现,他的心里是如此深刻地恨着这个只不过见过一两面的人。
如果在青州城外的小旅店他能够跟着卓天屹回来卓家,那么他也早就回到孟家,皆大欢喜,又怎么会有后来和现在?
明明是江墨洇移情别恋的错,如今却让他来承担这痛苦无奈的惩罚和后果,凭什么?!
可这样想的同时,江墨洇那天与卓天屹在青州小旅店的谈话又在耳边响起,“难道,你要将你,和你身后整个卓家,都毁在我身上吗?”
这句话在耳边荡起层层回响,一遍一遍,袅袅不绝,最后,还是变成了那句“沈青岚,难道你要将他,和他身后整个孟家,都毁在你身上吗?!”
沈青岚蒙住了耳朵,只是这句话依旧在心里回绕盘旋,挥之不去。
也许江墨洇也是对的,就算他移情别恋在先,可他同时也保住了卓家的脸面和名声,如果那天自己在落影山庄门口不管不顾地去到孟怀渊面前,那么,自己是得偿所愿了,孟怀渊呢,岂不是陷他于不仁不义之地,让他和孟家怎么面对整个武林的攸攸众口?
不,他不能那么自私。
可是,这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苦苦承受这种折磨?
刚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心刹那又被扔进滚油锅里,煎熬得不成样子。沈青岚难以忍受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床上大红的缎被,和那两个并排而放的鸳鸯枕。
刹那间,那晚的混乱与痛楚又回到脑海里。
就是在这里,他被逼迫着趴成那屈辱不堪的姿势,扣着腰身被一次次地刺穿,被那些污浊的东西弄脏。虽然他不是女人,可是他跟很多女人一样,曾经想象过无数次,甚至想象到具体的姿势和感受的要奉献给孟怀渊的第一次,就那样被无情残酷地夺去了。
怎么都洗不净去不掉的痕迹,怎么都无法忘记的回忆!
卓天屹!
是的,都是他,都是这个人,明明是他有不甘,是他要报复,却拿自己当工具,还用那些下流肮脏的手段步步紧逼,仿佛那晚以后,他就真成了自己什么人有什么权力一样,无耻到极点!
而自己却真的无法反抗无法摆脱,这种席卷整个身心的无力感无助感让他几欲发狂。
沈青岚看着那床上的被褥枕头,心里蓦然间升腾起一股难以遏止的愤恨,瞬间点燃了他的整个心智。
他伸手揪住那个枕头,狠狠地撕扯着,像要把枕在上面的那个人撕碎一样的用力。还有那大红色的丝被,那上面浸透的都是他的血,处子之血!
沈青岚把那床被子一把拎过来,放在手中用力撕扯,撕不动,就用手抠,用牙咬,用脚踩。
他恨,恨得咬牙切齿,恨得眼睛滴血,恨得想要毁灭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卓总把沈蜜欺负到躲进被子里偷偷哭,真是太恶劣了!无可奈何的沈蜜面对卓总的无耻,只好无理取闹了……
PS:写这段的时候作者也很感慨。初恋的时候,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完美的恋人,为了爱人能够牺牲付出所有。可事实上,只有爱了才知道,为爱牺牲和付出有多么不容易。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像《海的女儿》中的人鱼公主一样,救了王子,却要眼看着他跟别人幸福快乐,牺牲掉自己。即便是人鱼公主,也经历了无数痛苦挣扎。某种意义上说,爱与恨是双生的,当完全为了别人的需要付出爱的时候,自己的需要必然得不到满足,那么恨也就应运而生了。王子是用来爱的,不能恨;那个女人呢,是被王子爱上的,恨她不如恨王子,所以也不能恨,那么恨谁呢?只能恨逼得自己在太阳升起前变成泡沫的那个咒语了。(好吧,卓总中枪,沈小蜜的恨终于找到目标了。)
但事实上,只要平心静气用心看,就会发现,这种逼迫人变成泡沫的咒语几乎是必然存在的,因为现实生活中,总会有那么一些逼得人不得不面对与改变的人事物存在。而接受这些人事物存在的过程,就是成长。
有恨,在于有不甘,在于还没有成长成熟。而成长的痛,就像小人鱼把鱼尾变成双腿那样在刀尖上跳舞的痛楚,谁都无法避免。
沈小蜜的成长之路任重道远,当然,卓总裁也一样。两个人本质上是相似的,一样的执著、倔强。这两个人的相遇,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针尖对麦芒,“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第十七章 对垒
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公子,管家来了。公子!”
“沈公子,上次少当家说的账本……沈公子,你这是……”
是管家卓世安,捧着本账册站在门边看着满地的棉絮和破碎的缎布张口结舌。旁边卓信瞪圆了双眼,惊异又担心的眼神望过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喃喃地叫着“公子,公子……”
沈青岚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看到卓世安的时候,猛然想起那晚就是他敲开自己的门,客客气气地措辞,轻轻松松地把自己送入卓天屹的虎口。
一股愤恨从心头升起,沈青岚怒视着他,“什么账本不账本,我不知道!滚出去!”
卓世安一愣,随即将账册举到面前挡住脸,慌张地后退着,“好好,世安马上出去,沈公子您别气坏了身体……”说着缩着脑袋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前厅书房里,卓天屹听完了卓世安垮拉着脸的禀报,面上露出意外又饶有兴趣的笑容,“他真这么说?”
“可不是呀少当家,”卓世安连忙诉苦,“我刚走到您房间内室门口,就见沈公子坐在床头撕枕头被子,满地的棉絮布条啊……怪我没眼色,这不,被沈公子赶出来了……他原来和气得很,不是这样的人哪……”
“走到内室门口?你这是想做什么?”卓天屹的关注点有些奇特。
“我……不就为了给沈公子递本新账册,顺便问问他有没有问题要问么。”卓世安有些委屈地辩解着,天可怜见,他原本是想找个机会跟这少主人的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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