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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红颜宫心计:玉倾宫-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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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我心痛万分的时候,我看见那女子终究被擒下,她的面纱掉落,一张绝美而倔强的面容,我再熟悉不过。

心一沉。

非卿。

全剧终 玉色倾宫长相守(2)

三天三夜,寸步不离。

我终于知道当初旻昕守在我床边的感觉了,纵然疲倦,却不愿离开半步,全心全意的都盼着眼前的人,能够睁开双眼,看你一眼,与你说一句话。

太医说那匕首上喂了毒。

一大早太医便又来了,看他神色凝重,我的心不禁又被揪了起来,我走上前,道:“太医,皇上如何?”

太医微叹摇头,“皇上中的奇毒,臣用尽办法也不能把毒给逼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毒,也就无法下药,臣用针为皇上放血清毒,却始终不是长久的办法……”

一旁的太后大怒,“混账!你们这些饭桶,连皇上都救不了,要你们何用!来人啊,把这些没用的东西通通拉下去,全部斩了!”

太医们立即慌张跪下,“太后饶命啊太后!”

我纵然心中缭乱,去也只得朝太后道:“太后,如今不是生气的是时候……”

不等我的话说完,便听“啪”的一声,脸颊火辣辣的。

太后瞪大双眼,双目喷火,怒喝:“哀家还没说你呢!皇上若不是为你挡剑,又如何会中毒!你以为哀家不知道那刺客是谁吗?不就是你们苏家的好姑娘吗!她不是你姐姐吗,又与你有干连,你去,去向她拿解药来!去啊!”

我跪下,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道:“是,嫔妾这就去天牢。”

我去过最冷清幽森的宫殿,而这天牢,也是第二次踏入。

上一次,也是与蛮儿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如今天各一方,又出了这样的事儿,我提心吊胆,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娘娘不要想太多了,待会儿见到非卿姑娘,自当要小心才是。”姒真在我身畔一面扶着疾步走,一面担忧的说道。

我点点头,心中暗叹。

这三日我虽一直守在旻昕身边,但到底是放心不下非卿。当初谋反之事已经过去了四年有余,该发落的该处罚的也都妥当了。那时候我在天牢之中见非卿未被擒获便是松了一口气,以为她侥幸逃过这一劫,却哪里料得,会有今日。

而更让我震惊的是,她那晚的刀刃不是冲着旻昕,而是我。

我不禁握紧了手,心中忐忑不安。

莫不是,逸昕醒了……如今非卿觉得我负了逸昕,心中怨恨?

见我愁容不减,姒真也不禁轻叹一声,道:“娘娘,虽说非卿姑娘入狱,不过当初娘娘在宫外,奴婢也没有陪在身边,有些话也不好说。非卿姑娘行刺,必是活不了了。如今前尘尽过,娘娘莫要太过牵扯,能拿到解药便是,其他的关及当年关及平祈王的事儿……娘娘还是该放下才是。”

眼见了天牢森严的石砌大门就在眼前,我心中感慨万千,终是驻了步子。

姒真说的不错,当年的事儿,我还是该放下了。

不过,也该弄明白,否则始终是个牵挂。

于是便朝姒真道:“天牢森严,我进去本就是不合规矩,你便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儿我会喊你的。”

姒真愣了愣,却也只得点头。

深吸一口气,我唤了门口的侍卫,道:“带本宫去见前个儿抓的女刺客。”

那侍卫朝我行礼,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太后已经派人吩咐好了,娘娘这边请。”我随他一同踏入天牢,第一个见的人,却不是非卿,而是沈南影。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旧是一身黑衣,俊颜无双,只是依旧冷峻,但是我依稀可见犹如刀削的眉宇间也夹杂了几分柔情,心道必是骏雅的功劳了。便道:“沈将军起身吧。”

“谢娘娘。”沈南影虽说与我也算共过生死,但是他便是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也习惯了,只听他道:“太后命臣陪娘娘见刺客以求解药。”

我这才忽然想起,非卿是他的妹妹。

他既然插手此事,如此,非卿就是犯了再大的罪过,或许也能有活命的机会了。

我点点头,“有劳将军了,时间紧迫,皇上还未醒,咱们快去吧。”

沈南影不再多说什么,只领了我朝跟深处走去。这天牢阴暗冰冷,冷风时不时的吹过一阵,我不禁打了个寒噤,想起当夜非卿狰狞喋血的模样,心中不禁又是一抽。当初逸昕救我在江南,我虽于她处得不好,后来又因逸昕之事更是疏离,她也总是对我事事针对,但是说到底,我也是当她是姐姐的。

当初她没被抓,我虽担心她生死也为她庆幸,私下里派了人去找,却没有消息。

直到后来知道非卿是沈南影的妹妹,这才放下心。虽然公事公办冷血无情是沈南影的特点,但是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我信他还是有几分心思。

转了好几个弯,终于是停下脚步了。

眼前的女子,没有穿着囚服,而是当晚那一身紫蓝色的舞衣,华丽的流苏头饰,长发零乱的散下,却掩不住她削瘦的身躯,那一股凌烈的傲气。我这才发现,原来非卿与沈南影长得那么像,刀削的面孔,只是沈南影是冰冷,而非卿,却是藏都藏不住的骄傲。

犹如带刺的玫瑰,绝姿却也刺人。

忽然想起当初我入宫前夜,她一袭长纱衣,乌发泼墨,只用一只红色的玛瑙簪子挽了一个小髻,傲然风骨,谐谑众生。老天给她这一副绝世的皮囊,亦刺给她一身决然的脾性。

而此刻,那一双高挑的凤目,犹如寒冰利器,直直刺向我。

苍白的双唇没有当初的娇艳,却依旧动人。

这般决然的美,只属于她。

我深吸一口气,朝身边的沈南影道:“沈将军能否容本宫与这位姑娘单独谈话,本宫有一些事情要问她,若是有太多人在,反倒不好问了。”

沈南影看了非卿一眼,只是那眼神中并无太多感情,便从腰间取了一把钥匙递给我,而后拱手道:“那么臣就在外面候着,娘娘若有什么事情叫臣即可。”他顿了顿,道:“娘娘小心凤体。”

我点头接过钥匙,便看着他们屏退而下。

而非卿的目光一刻微变,寒冷,带着深深的鄙夷。

我知道她如今这般必定对我怨恨极深,微叹一声,便上前欲要开锁,却听到她冷清的开了口:“提醒你一句,别进来。虽然我现在受了伤又被束着铁链,但是想要杀你,还是容易的。”

我一怔,终究还是开了门。

她挑眉嘲讽:“呵,当了皇后,这胆子也大了起来了?”

我看她斜着眼,虽然是从低处仰望我,却是在睥睨我。她爱逸昕至此,而我亦是深知逸昕的情愫,到底,是我负了逸昕,也是我对不起她。

我打开方才携带的食盒,将里面的菜品一件一件摆出来,道:“这三日他们必定不会善待你,这饭菜都是我方才命人刚做的,你趁热吃了。”

她更是冷笑,竟是挥手干脆的将菜品通通打翻。

“非卿!”我亦是有些生气了,却见她嘴角的嘲讽一丝不减。

“怎么?皇后娘娘这是生气了?”冷哼一声,她不屑道:“既然生气,那就杀了我好了!”

我气结,但是看着她这般模样,却也心痛。

只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太了解非卿的性子了,她总是这样,越是落魄,她的骄傲就会被越放大。

我坐在离她三步远的地上,道:“非卿,你为什么要来?”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非卿挑了挑眉,一副可笑的样子,“我为什么要来?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要来?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怎么就当了皇后了?你怎么有脸当这个狗皇帝皇后?!”

我知她心中怨恨,只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逸昕。只是如今事已成局,我与旻昕,是真心相待……请你转告逸昕哥哥……是我对不起他……”

“云非离!”她尖叫着,“你这个贱人!”

我第一次看到她这般失控的模样,不禁一惊起身,却又见她双目通红,似是极为悲伤的模样,便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非卿……我已经尽力了,我会想办法保你出去,不会有事的。但是你在匕首上喂了毒,旻昕现在还在昏迷,你把解药给我好不好?”

“贱人贱人!你还敢跟我要解药?!”她瞪大双眼,全身颤抖,“好,我告诉你,这毒没有解药!没有解药!我来,就是要你死,要那个狗皇帝死!”她发疯似得怒吼,只是我看到她眼中的泪却已然盈眶,削瘦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非卿……”

“住口!”她颤抖的扶着墙起了身,嘲讽怒喝道:“王爷死了,蛮儿死了,萧沐寒死了,子青死了,复国军死了,通通都死了!你们凭什么活着?!凭什么!那狗皇帝要死,你也要死!”她狰狞的瞪着我,下一刻便扑向我——

“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已经没有力气躲闪了,只感觉有人及时冲了出来,护住了我。

只是,我的脑海一直回荡着她的话。

王爷死了,蛮儿死了,萧沐寒死了,子青死了,复国军死了,通通都死了……

都死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尽是江南水烟渺渺,桃李粉白,纷飞天际,落了水,荡起水波,打了几个圈儿,便沉了底。

而我,也化作一朵桃花,随风荡漾,最终归于水流深处。

窒息。

“娘娘终于醒了!快,快去请太医再来瞧瞧,说娘娘醒了!”

张开双眼是一片青光,视野渐渐清晰,是熟悉的帘幕,那些好看的的七彩流苏穗子还是刚搬到留玉水苑的时候,我嫌原本的穗子不好看,所以和姒真特意打了的。而越过雕花窗棂,看见院子里除了满池的荷花,还有那三株绿叶正盛的玉兰,我记得那是小尘子特意回荒废的琼华宫移来的。

而床边的烛台上的琉璃流光溢彩原是暮烟极喜欢的,本是一对的烛台,我便赏了一个给她,如今也不知到被她收到那里去了。而卧室前面摆着的黄花梨雕花圆木桌子上有一个小口,虽然被锦绣掩盖了,我却还记得,那也是暮烟一不小心拿瓷盆子磕的,那瓷盆子也是上好的青花,就这样给碎了。她吓得都哭了,若不是我安慰,只怕她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只是如今,为我请太医的,不是小尘子,不是暮烟,甚至不是桃夭,而是新来的宫人晚妆。就连姒真的鬓角,都微微泛白了。

明明也是才三十三四的姒真,怎的老得那么快呢。

“娘娘受惊应该并无大碍,只是现在还有些恍惚,臣去开个压惊提神的方子。”

淑妃点点头,道:“晚妆跟着去取。”

“是。”

然后她便走到我床边,有些焦急的道:“子衿,可好些了吗?”

淑妃穿着浅碧色衣裙,我记得我初入宫的时候她虽然刚刚复宠位分也不高,但是总是喜欢穿橘色绯色那样艳丽的颜色,如今就连发髻也盘得简单,珠花也戴得少了。兜兜转转,没想到,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会是她。

安慰的朝她笑了笑,“已经没事了。”

听我说话,淑妃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了。听说你醒了,华妃、德妃她们都要赶来,我住得近,便得了先。如今你说没事便好了,你这一昏就是两天,皇上那里还躺着,你这里又倒下了,真真是把宫里上下给吓的……”

我浅浅一笑,“这些日子想必都是姐姐在打点吧?德妃位分虽高却不做事,珍妃虽然能帮上点忙,但是毕竟也是心思不在,而琉婴自从受了那打击,便恹恹的,连宫门都少出了……真是难为姐姐你了。”

她轻叹一声,苦笑着摇头,“能有如今这般光景我已然是满足了,倒是你更辛苦……衣不解带的照顾了皇上三天三夜,自己都倒下了。我听说太后还打了你,又让你去天牢要什么解药?”她有些愤然,“好歹你也是皇后,她竟然……天牢是什么地方,若是要解药,直接让刑部的人去便是,还要你亲自去!”

我摇摇头,道:“太后也是爱子亲切,说到底,若不是我,皇上也不会……”

说道旻昕,我心中不禁一凉。

看我有些心绪不宁,淑妃安抚的拍了拍我的手,浅笑道:“好了,如今你可是什么都别想了,先把身体养好了。皇上的事儿,再另外现办法。至于那所谓的解药,且不说我估计那女子不会给,况且,如今她也死了。”

我一怔,“死了?!”

淑妃点点头,“你昏迷的那日,她便咬舌自尽了。”

非卿那决然嘲讽的模样仿佛还在我面前,我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勉强笑道:“如此……倒也罢了。妹妹有些乏了,今日不想再见各妃了,还请淑妃姐姐帮我挡一挡,只说我已经醒了,并无大碍,让她们无需担忧。”

淑妃点点头,起了身,“那娘娘便好生歇着,嫔妾先行告退。”

我应了她一声,目送她离开,泪水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冰凉的划过我的肌肤,犹如世上最最锋利的利器,所过之处,鲜血淋漓。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那一时决然的样子,还有那声声凄厉的咒怨,还有,那我无法相信的事实。

梦里那江南美景,再也回不去了。

而这琼楼玉宇间,终究是寒彻骨,冷入心。

我深吸一口气,合了眼眸,道:“姒真,去请沈将军来一趟。”

清晨晨光未醒,我便朝紫宸宫去了。

没有坐步撵,我一步一步从我的留玉水苑,走向那深宫的中央,至尊之处,这世间最最高贵的殿宇。每一步,都踏在他曾经给我的恩宠上,旖旎的美梦,残忍的伤痛,纠缠半世。宫里的宫道依旧绵长,高高的红墙透不过的光,形色匆匆的宫人,只是曾经他们见了我不过微微行礼,而现在,他们却要大跪三拜。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无力让他们免礼起身,目光所及的,是这条走也走不完的青石板道。

时间那么长,那么久,久得我忘记我走过这里多少次,而第一次,又是什么时候,什么心情。

是恨是怨?

必定不会是喜的。

我早就知道,这一生注定坎坷,从破国的那一日起,就注定了。

辗转万千,流光经年,数载荏苒,无论是那青光水色的江南如画,还是这宫闱深深九阙楼重,不管是逸昕温柔绝世的容颜,还是那月牙白衣胜若天雪,或者是旻昕的执手诺言,那些痴情与假意,孰是孰对,我真的,再也分辨不清。

于是只能一步一步,走向那巅峰,给这纷繁乱世,一个了结。

经过平清湖的时候,我还是不禁停了停步子。那是初遇的地方,芳华所至,荷花依旧如当年,若是当初,我没有在月色流光里一舞,又或者,他没有接到我,没有彼此眼中的彼此,那么,一切便都会不同了。

我踏着九曲玉带桥,想起曾经,他温润如玉的笑容,或者白衣或者紫衣,只是不变的幽幽龙诞香,不变的似水柔情。

而这平静无澜的水面,还有那扭转托起的绿绮亭,我竟是四次落水。

每一次,都叫人刻骨铭心。

叹不尽的繁华,数不尽的时光。

他终归是帝王,三千佳丽宠,纵然他有一刻痴情心,却又不能一人一心,白首不相离。前者已经是万般艰难,后者,更是不能实现。

回头望了初遇的地方一眼,微叹,我们终究是都负了当初誓言。

待我走到紫宸宫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倒是极好的天气,万里无云天幕湛蓝,似是上好的绸缎云锦,铺天而来。云巅城在这般青光下,便显得越发的华光熠熠生辉,叫人不禁微微眯了眼。

“参见皇后娘娘。”高图见了我,自是迎了上来。

我看了一眼紧闭的描金大门,道:“皇上如何?”

“回娘娘的话,太医方才来瞧过了,虽然没有解药,但是太医终究是找到了药,已然配好了新药,方才给皇上服下了,太医说,只等着看皇上有没有好转了。”高图微微皱眉,却也可以看出,已然放心了许多。

我浅浅一笑,道:“这些日子公公也是辛苦了,待皇上好了,必定要好好赏赐公公了。”

“诶,娘娘说笑了。奴才自皇上封太子起就跟着皇上了,这都二十多年了,说句逾越的话,早把皇上当作自己的孩子了。皇上心系江山,心系娘娘,费尽心思……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还好还好,如今有娘娘相伴。”

我一愣,却不再说什么,只问道:“那太后呢?太后可来了?”

高图摇头,“太后这两日守着身子也受不住,昨晚就回延清宫了,该是不会那么快来。”

我点点头,终是浅笑道:“那本宫进去看看。”而后又朝身边的姒真道:“你也在门外候着,本宫自己进去便是了。”

“是。”

宫人为我推开大门,我进入后,又合上。

宽敞的宫殿内只有淡淡的光采透露,洒在光洁的地板上,幽幽的应着。我不是第一次来旻昕的寝殿,甚至刚从冷宫出来的时候,我还在这里住了整整三日。只是无论何时,我来旻昕的寝殿,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冷清的。

一眼就看到躺在床榻上的他,我依稀可以听见隐隐约约起伏的呼吸声。

走近了,便看见,他紧闭的双眸,安宁的容颜,略泛苍白,绝姿的华容,乌发散落在枕畔,而枕畔系着的,是我当初绣给他的并蒂荷包。

只一眼,有泪盈眶。

我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唇,隐约觉得那如白莲的唇边有轻轻勾起的弧度。

爱恨相纠缠,散尽时光。

睡了那么久的他,可知道,我已经不能在原地等他白首。

感觉到心被一片一片的剥落,我突然很想将他摇醒,质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我蹲在床边,目光一刻也不能移开。

“旻昕,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要骗我?”

“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你知不知道,蛮儿她真的只是个孩子,她那么爱笑,那么爱闹……沐寒哥哥也很不容易,摇光已经走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放下,当初的萧家,都已经再没有人能回答了……你,答应过我,要放过他们的……”

“你说过,他们在江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一想到他们已经化作尘土,再无当初约定的江南浅笑,心便被狠狠打碎。血染江山,旻昕,你怎么那么狠心?

“你说过,我们要白头偕老,前尘尽忘。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逸昕哥哥,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

“到底,为什么,要骗我……”

泣不成声。

我低着头,将手缓缓伸入袖中。

“倘若当初没有遇见你,倘若你真的就只是一个墨客,倘若,我没有爱上你,就好了。”

匕首折射出光芒,我看见自己的手在颤抖。

“我恨你。”

可是,我也爱你。

那么是生是死,谁欠谁的,又如何来决定?

非卿那样决然,奋不顾身的来刺杀我,不就是因为那鲜血染红了当年,而我,却还被蒙在鼓里。

我想起逸昕的月牙白衣,那最后一面,竟然是月华下的纵身一跃,从此陌路天涯。

我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苦尽甘来,虽然不算圆满,但至少能执手和自己心中所爱之人白首。

可是!

老天却不愿意放过我。

“我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那我就不会这样恨你,不会想要为他们报仇。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他们,和杀了我,又有什么区别?”我举着匕首,目光落在这个我深深爱过,却又被深深伤了的人。

“你说放下仇恨,放下过往,我放下了一次,那么这一次,那么多的血,你让我如何放得下……”

我以为自己已经想清楚,下定决心了,可是当我举起匕首的时候,还是这么的,难。

是这个人,碎了我江南的梦,也是这个人,屠尽了的族人,更是这个人,他杀了逸昕!

即使我知道我与逸昕不再可能,我亦是自知,我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但是,那些旎旖的时光,曾经深入骨髓的爱恋,纵然断了,也不能忘记。原来,到头来,他才是这世间最最爱我的人。

虽然他也利用了我,但是他不会骗我。

那么,旻昕你呢?

我闭起双眼。

那是你欠我的。

“衿儿……”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睁开双眼,却看见,那人一双哀伤染尽的眼眸。

“哐当”一声,我跌坐在地上,泪如断珠。

“对不起……”我看到他眼角的清泪,苍白的容颜尽是悔恨,他一点一点的起身,朝我伸出手,“不要离开我……”

我往后退了退,终是起身,转身而去。

“不要走——”

我不回头,不会看见他绝望的面孔,不会看见风华绝代的他狼狈跌落的模样,不会看见伤口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裳。

也不会再看见,我们约定的,似水流年。

我冲破大门,极尽全力朝前方奔去,一刻也不要停留。

我听见后面慌乱的声响,还有那熟悉的声音,长长的呼唤。

仿佛看见了当初他温柔执手在侧对我浅笑如春风,他曾说过,我注定要与他偕老。仿佛看见了他衣袂翩跹,在流光夜色中,一抹痛色,问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不愿他靠近。仿佛看见了他心疼的眼眸凝着一汪泉水,他抱着我,说他愿意等我。仿佛看见了他笑若桃李,春花秋碧,他说要永远护着我。

但是,这一刻,我只要逃开。

这深宫太深了,这人,太累了。

我看到沈南影一袭黑衣,我朝他奔去,然后他揽住我的腰,跃上宫墙顶端,我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裳,命令自己不去看,却还是,看到了那一个白影,绝望的跌落在宫门外的模样。

“不要走……”

我听见了。

爱恨交织,我爱不了,也恨不得,最好的,便是忘记了。

旻昕,我要忘记你。

所以再也不要回头。

江山错,美人过。

帝王局,生死棋。

忆宫廷旧时蹉跎,三千繁华烟波流遍,红尘紫陌。

经年转眼。

春意正好,乍明春光。

“娘!”澈儿撒了丫子跑了进来,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里藏不住的欢喜,“娘,今天先生又表扬了呢!”

我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刺绣,拉他到跟前来,“先生怎么说了?”

半点大的孩子扬了扬下巴,小小年纪也看得出将来的俊容,“先生说我今日背《孔子》背得最好了,可是当着大家的面呢!”

我捏了捏他的鼻子,“也真是,我昨晚上还听你在那里背着呢。”

澈儿呵呵的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包,“今天李三也被先生叫去背书,他可都背不出来,憋得红了脸,可把大家笑得呢!阿虎说李三白白胖胖的,活像个包子呢!”

我横他一眼,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可不准欺负人。”

“我哪有嘛,那也是阿虎说的。”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个纸鹤,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还好没压坏。”

我看他小手中的纸鹤,倒是十分精巧。

“这定不是你折的,是谁送的呢?”

澈儿撇了撇嘴,“嘁,这可是女孩子做的玩意儿,我才不要会呢!这是娟儿给我的。”

我扑哧一笑,“原来是娟儿给的啊。难怪你那么早就回来了,定是怕玩疯了压坏了吧。”

“才没有呢……”

说着,澈儿到捧着那纸鹤端看了许久,又将纸鹤收到了自己的盒子里。他不过半大的孩子,却也是十分聪明的,我看他与那娟儿倒是处得极好,娟儿是个粉妆玉砌的可爱的孩子,性子也伶俐,若是他们青梅竹马长大能真成,倒也是好事。

不过总归是小孩子,日后也不好说,我也不说什么。

只是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不是说娟儿随她爹娘上京城去了吗?怎么才半日就回来了?”

澈儿摇摇头,“娟儿说城门给封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心下一惊,“城门封了?怎么会这样?”

澈儿自是摇头不知,我也不多追问,只笑了笑,“快去洗把脸吧,待会儿吃午饭了。”

午后我心中还是存了疑问,毕竟这远山城不过是一个小城,地处江南临海处,却也十分偏远,并不算繁荣,要说富庶也是这两年才有的。如此安宁的小城,这也正是我选在这里落脚的缘由,而正因如此,竟然出了封城这事,实在叫人费解。

睡了午觉,便听得屋外喧闹的声响。

便起了身,出门恰好看见街道上来往的人都退到两旁,且两旁都有官兵。

“诶,桂嫂,发生什么事儿啦?怎的这般兴师动众的?”我拉了一旁的桂嫂问道。

桂嫂是土生土长的远山人,已经年近四十,见她也有些疑惑,“也不知道啊,听说是城外来了贵人,还是从京城来的呢!必定是什么大官!你看这阵仗!我可听说,一早就封了城。”

“封城?且不说这贵人来咱们远山做什么,就算要来,却也不至于封城吧?”

桂嫂皱着眉头摇摇头,“谁知道呢!那些个达官贵人有了本事行事自是叫人琢磨不透的。”

我心存疑惑,但也想如今还是不要多惹什么事儿,便想着回去了,却被桂嫂拉住,“诶诶,你看你看!有人来了呢!”

我顺着她手指之处看去,霎时,浑身冰凝。

那人一袭紫衣金纹长袍,绝色容颜,天人之姿,不过如此。

这样熟悉的容颜,辗转千年,我也不会忘记。

转身欲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子衿!”

我急忙拨开人群,却感觉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再看,他已经挡住了我的去路。

“子衿,我终于找到你了!”

而下一刻,不等我有任何反应,我已经被他揽入怀中。

如此熟悉的怀抱,我承认自己怀念过,只是六年的时光已过,我以为自己早就淡了这样的念想,却没想到,当温暖来临的一刻,还是偷偷湿了眼眶。

而这一颗心,还是这样的生疼。

仿佛离了尘嚣,我听到他犹如落玉的声音,“衿儿,我终于找到你了……随我回宫,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口气,让我的心狠狠一颤。

纵然多少温情,我还是推开了他,退出几步,已经不敢去看他的样子。当初我一走了之,便决定此生再也不要与这纷繁乱世的顶端再有一丝牵连。如今我有了澈儿,我只求能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就此了解余生。

“衿儿……”

我朝他跪下,道:“民女云非离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叩首。

然后便听到所有的人一同跪下叩首。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旻昕上前几步,将我扶起,我不敢抬头却也想得到他眼中的似水情长,那些感情,我以为,六年了,宫里多少佳丽,他应该已经忘记了……

退后几步,我道:“皇上,民女虽然已经守寡多年,但是还请皇上自重。”

旻昕一怔,“守寡?”

我浅浅一笑,不尽的苦意,“是啊,民女的丈夫,早在六年前就去世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衿儿……”他又上前几步,我便退了几步。

“皇上不必再执着当年,”我抬头,直视他的目光,任由那些柔情与伤痛直达内心,“皇上若是还有一丝怜惜,就请回宫吧,当年恩怨,就当已经一笔勾销了。民女如今再没有一丝怨恨。”

旻昕有些颓然,紫衣轻晃。

“我找了你整整六年……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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