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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红颜宫心计:玉倾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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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雪,下雪了!”忽而又好像想起什么似得,伸手不断的拍打身体,想要把什么拍掉,“啊啊!不要!雪!都是雪!不要啊——”

看来裕嫔已经失控了,她花容失色,没有了以往的镇定了谨慎,此刻她衣裳零乱,连发髻也乱了,发饰不断相互碰撞出清脆慌张的声响。

我朝慌张的裕嫔走去,依旧保持纯真的微笑,“盈盈姐姐,你可看清楚了,是雪白的雪呢,还是血红的血啊……你还记得梅花香吗,真的好香好香啊……雪儿还要谢谢盈盈姐姐呢,否则雪儿怎么能闻到这样好的梅花香呢,连在黄泉路上都忘不了,忘不了雪花,忘不了梅花香,忘不了我的盈盈姐姐啊……”

裕嫔脸色害人的青白,不断的后退,不断的颤抖,一脸不可置信,仿佛要窒息了一般,仿佛看到了鬼魅一般。

“雪儿……雪儿!啊——雪儿!对不起——梅花香……雪花……雪儿!啊——”裕嫔后退着,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恐惧占据了她,而后,她惊恐的转身,似乎想要逃跑,不想却摔倒了!粗糙的地板将她的衣裳划破,双手也被划破,鲜血淋淋。

裕嫔看到自己手上的血更是惊恐,“血,血……为什么会有血……啊——好多血啊……”

我保持笑容,走到她的跟前,直视她的双眼,道:“盈盈姐姐不知道吗,我是雪儿啊……哦,不,我是李美人,哦,不是的,我还是烟岚啊,不过说到底,我们都一样……”最后一句,我凑近惊恐得完全怔住的裕嫔,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都是一缕想要索命的冤魂,嗜血而生。”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宫中的肃静。

第七章 正是新承恩泽时(15)

我满意的笑了笑,带着拂尘绕开了。

这条路是通向还音寺的众多道路之一,确实最荒僻的一条,而且是唯一一条不经过梅林的一条。傅贵人小字雪儿,喜梅,喜白,最喜欢缠着裕嫔,叫这“盈盈姐姐”。可她又哪里想得到,裕嫔最后用噬魂香——梅花香,将她带入黄泉孤地,含冤长去。

裕嫔这两日本就心神不宁,是因为我命人在未晰宫外多放了写蝉这才让裕嫔夜间难以入眠,而且我买通了未晰宫的宫女,让她穿上被裕嫔害死的宫人烟岚从前的衣服,在夜里去裕嫔的寝宫,裕嫔曾被吓到一次,后来再加上蝉鸣,她的精神一直不好。

而今日这件白衣更是勾起了裕嫔对傅贵人的恐惧,再则我疑香熏衣,疑香可令人神志不清,少量并无大碍可助睡眠,我只用了少量,且清晨使用了相克之物所以疑香对我无用,而对与裕嫔这种精神恍惚休息不足之人就犹如致命毒药,它能令裕嫔产生幻觉,而裕嫔方才必定想的是自己最害怕的一切,害死傅贵人、李美人、烟岚……

而裕嫔对傅贵人其实也是金兰情深,据我所知,她总去还音寺正是为此恕罪,夜里睡觉都要留灯,每次冬天下雪她必定足不出门,赏梅也从来不参加。可见,她也恐惧傅雪儿。

作茧自缚,裕嫔,是被自己给逼疯了,而我,终究是要下地狱的。

盛夏时节,不知为何本该枝繁叶茂的树木,在这条道上确实枯枝嶙峋,映衬着有些斑驳的深红宫墙,连知了的声都寂静了几分,犹如幽幽鬼域。我不曾想到,除了连秋宫,宫里居然还有这般幽深之处,裕嫔总是往这处走,或许是在提醒着自己些什么。第一次来会害怕,再后来,自欺欺人,我并无做违心之事,或许等到自己相信了,也就没什么可怕了。

拂尘随着我走着,脚步声轻轻的,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我叹了口气,虽然拂尘大我些,但总归是年少的少女,纵然性子沉静,今日之事恐怕也在她心中留下了些阴霾。我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个好人,该怎么做的,便怎么做罢。

裕嫔与我虽然并无仇怨,可是她是云妃的心腹,更是个不可替代的角色,要除云妃,就不得不将她除去。

对不起裕嫔的,裕嫔对不起的,恐怕早就算不清了吧。

“拂尘,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我虽得盛宠,却如履薄冰,何况有皇太妃和王爷他们,我这么做,你不会不懂的。”我淡淡道。

拂尘微微垂下眉眼,双手相交着绞着衣角,缓缓道:“小姐做的,拂尘都支持,小姐有小姐的理由,而拂尘永远都相信小姐。”

我欣慰的笑了笑,或许这个宫里,我真正能信任的人,就只有着琢玉小筑中这几个吧。

又走了几步,一个宫墙转角,柳暗花明,眼前竟然瞬间明朗了,眼前一座高大宏伟的建筑坐落在高台之上,雕花栋梁,玉砖碧瓦,华贵非常,却又流露出一股庄严肃静,飞甍上雕琢着精美的纹路,还有神兽仙禽,叫人肃然起敬。

一条长道绵延而去,宽敞的长道两旁竖立着几根高大的红漆柱子,柱子顶端是一朵石头雕琢的莲花,上头垂挂着明黄色的长条幔子,幔子上是我看不懂的图腾。长道本就宏伟,绵延到尽头,便是阶梯,阶梯中间有玉石铺砌雕琢着佛祖拈花一笑的故事,半腰有一尊青铜大鼎,几柱香火,袅袅青烟。

正殿的屋檐下挂着一张华丽的大扁,上头三个漆金大字在日光下十分耀眼——还音寺。

还音寺是宫里最大的寺,内有几位住持,还有一位元熙公主。

不知为何,如此宏大华贵的还音寺在我眼中,此刻带着淡淡的凄凉。

第七章 正是新承恩泽时(16)

进入还音寺,这里的人烟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来得少,仅有一位穿着灰色布衣,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上前来。

“不知是那位贵人到此?”那小丫头相貌平平,却满身灵气,一双眼睛虽然不大,却出奇的乌黑明亮。

“我是玉华容,今日前来为皇上、皇后、华婕妤以及龙裔祈福。”我微微一笑道。

那小丫头规规矩矩的朝我行了个礼,道:“原是玉华容。既是祈福,便虽我到祈福殿。”

我点点头,便随那小丫头去了。

其实还音寺内装潢依旧庄严肃穆又透着皇家的贵气与威严,却比外面看起来要陈旧许多,而且我随小丫头走了百步余,见过的也不过寥寥几人。竟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的穿着佛袍俨然是佛姑,有些却穿着素色衣裳,还梳着发髻。

看到这样的情况,我不禁发问道:“不知这还音寺与其他寺庙有何不同?”

小丫头笑了笑,道:“玉华容看得仔细。还音寺是宫里最大的寺,却是女寺。当然,原本还音寺并未女寺,实在十几年前,最后一位明话住持圆寂后才改为女寺。如今寺内主要有静熙师姑掌管,还有静沉师姑以及静平师姑扶持。以前宫里举行大的祭拜都在还音寺,但是如今却都到新建的感音寺了,于是还音寺也沉寂了下来,只有平日里后宫的妃嫔才会来还音寺祈福祷告。”

“原是如此。”我点点头,想来那位静熙师姑必定就是元熙公主了。

不消半会儿,就到了祈福殿。

祈福殿两侧都整齐摆放这三排阶梯的蜡烛,祈福殿本来光线昏暗,这样一照倒也明朗了许多。

正前方则是神像,那是一尊女佛,是龙女献珠。这倒也不稀奇,毕竟是女寺,供奉女佛也不奇怪。

我走近,跪在蒲团上,接过拂尘递来的香,认真的跪拜。

此刻,我就像是个虔诚的教徒。佛祖在我心中,是万能的。可是,或许转身,我就会忘记,苍天有眼,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譬如裕嫔,她也曾受过伤,也曾被陷害,而后她蜕变,而后她成长,她开始适应这座黑暗的深宫,然后她忘记了,忘记从前清澈的笑容,忘记从前金兰的情意,忘记从前许下的誓言,于是她只能孤军奋战,战到最后,战死沙场,让他人践踏她的尸首,朝顶峰接近一些。

我是个愚人,我参不透佛祖深邃而清澄的境界,我还眷恋红尘漫漫,我还舍不得眼前一切云烟。

但是如今,我还有颗心,至少我有方向。

逸昕也好,琉婴也罢,还有舒柳,或者是拂尘姒真她们,他们是我想守护的人,无论未来是什么样子的,至少此刻是虔诚真心的。

恭敬的拜了三拜,然后亲手插好香,我转身准备走,却听到“突突”的木鱼声,我转身,看见旁边坐着一位灰衣女子,长发放下并未梳髻,相貌清秀,却有些沧桑,约莫近三十,眉眼淡淡,仿佛看破一切红尘。总觉着,这女子气质出尘,虽然不是绝色,却犹如仙人。

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我在看她,便放下了手中的木鱼,双手合十,闭眼默念什么,然后起了身。

她转过身来朝我微微一笑以示友好。

我亦是报以一笑,道:“为何方才我并无看见佛姑?”

她淡淡的笑了笑,手中的佛珠不停转动,道:“施主潜心祈福,自然是看不到其他了。”

第七章 正是新承恩泽时(17)

我羞赧一笑,道:“那真是对不住了。不知佛姑法号如何?”

“出家人早已心淡,贫尼法号静熙。”

我心中一惊,原来她就是元熙公主!

“施主聪慧机敏,想必已经猜中贫尼从前的身份,只是如今贫尼已经皈依佛门,前尘往事再追忆也不过云烟假象,并无意义。”

我愣了愣,原本在来之前对元熙公主也有种种猜想,如今见到真人反倒觉得一切浑然天成,本就该这样,淡然如水,清澄如露,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有人说元熙公主命苦,驸马战死,唯一的儿子又早夭,做了寡妇皈依佛门,明明还是风华绝代,却只能青灯佛卷相伴了残生。

可是现在看来,元熙公主早已心如止水,日日夜夜,年年岁岁,对她不过弹指光阴,坦然面对生老病死,一面清淡的面孔,一颗宁静的心。

“静熙师姑如今过得清淡,远离尘嚣,看破红尘,竟叫我生出几丝羡慕。”我说的是实话,能够放下一切,确实不是说一说便能做到的。想来元熙公主也是在经历无数沧桑才能安于如今。

她依旧保持微笑,却没有半点虚伪,“玉华容心如明镜,红尘漫漫,前途茫茫,自以为人定胜天,却不知冥冥中自有定数。只是此刻玉华容心中所牵挂的,所难割舍的,不是几眼几语便可了结。后宫素来冤气聚集,贫尼只祝福玉华容了。”

其实我并不明白她说什么,但感觉她并无恶意。

“多谢静熙师姑了。只是不知静熙师姑为何会来祈福殿?”

“原本裕嫔小主曾说要来祈福殿,贫尼与她倒也几分交情,便在此等候。只是日渐当头,恐怕裕嫔小主也不会来了。不知玉华容来时可有见到裕嫔小主?”

不想她与裕嫔却有几分交情,可惜今日裕嫔是注定不能出现了。

我摇摇头,“并没有看见裕嫔姐姐,裕嫔姐姐先我一步走了,却不知是不是来此。”

“罢了罢了,今日佛课尚未完成,贫尼也就不奉陪了。”她微微施礼,便离开了。

我看着元熙公主离开,突然明白裕嫔为什么总来这里了。

纵然是此刻我满身罪孽,也能在此处寻到意思宁静。

是夜。

我正熟睡之中,听到外头有人敲门,而后便听到声音。

“奴婢斗胆打扰皇上和玉华容休息,华婕妤腹痛难耐,还请皇上速去霓裳殿!”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昀筝的,似是十分焦急。

琉婴腹痛难耐?我心下一惊,立即起了身。

再看旻昕也起了身,黑夜里我也看不清他的样子。我摸着黑把灯给点了,才看清他是皱着眉头,亦是担忧模样。

他看了我一眼,又道:“怎么回事儿?给朕说清楚!”

我将外套取了来,为他更衣穿戴好,又自己穿好衣裳,才与他一同推开房门。只见昀筝跪在地板上,昏暗的光线照不清她的面庞。

“回皇上,华婕妤早已经睡下,可是后来却又醒了过来,醒过来后满身是汗,又一直喊着肚子疼,奴婢们给华婕妤煎了安胎药,却不定用,华婕妤还是疼。然后奴婢们实在不知怎么办,便来请皇上了。”

第七章 正是新承恩泽时(18)

旻昕眉头又皱了几分,道:“怎么会这样!这些日子来不是都好好的吗!有没去请太医?”说着也一面往霓裳殿走去。

“回皇上,已经派人去了,只是太医院离这儿甚远,只怕得过会儿……”

“你们是怎么照顾华婕妤的!她腹痛就应该马上找太医!”旻昕怒斥,竟是有些动怒了。

昀筝立即惶恐的跪下,道:“奴婢罪该万死。”

姒真也跟了来,递给我一件披风,我朝她会意一笑,便将披风披在旻昕身上,道:“夜露深重,皇上也得仔细身子。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快先去霓裳殿看看清楚华婕妤的状况才是。”

旻昕也不多说,只拂袖而去。

我亦是只能紧跟其后。

到了霓裳殿,还未踏入,就听到琉婴的呻吟。我心中一沉,又揪了起来。一直以来,我都注意着琉婴还有霓裳殿的动静,最害怕的就是琉婴的孩子不能……如今已经有五六月的身子了,只希望这只是一次比较严重胎动罢了。

琉婴见我们来了,便挣扎着起身,“皇上……”旻昕赶紧将她扶着,道:“你身体不适就不要起来了,快躺下。”

琉婴笑了笑,额角有许多细细密密的汗水。

“琉婴……你……”几日不见,一见面就是这样的场景,我竟是无从开口。

琉婴这才转过头来,见到我似乎有些讶异,脱口而出:“怎么你也来了?”

我微微一愣,一是分不清她这话什么意思。

琉婴似乎也注意到自己失言,忙道:“不,我是说,这夜那么深,你身子不好,怎么还跑来呢!”

我朝她浅浅一笑,“莫要再说我了,你到底感觉怎么样了?”

琉婴笑了笑,摇摇头,微微靠在旻昕的怀里,道:“嫔妾也不知道,只是今夜腹痛,安胎药也不见效,不过方才已经好了许多。唉,都是这些宫人们小题大做了,竟然把皇上还有子衿妹妹都给招来了。”

旻昕看到她的样子,渐渐松了眉头,道:“你呀,总是这个样子。当初有了身子都不自知,还要衿儿来提醒。现在已经五六月了,凡事都不得马虎,朕还想抱个孩子呢。”

琉婴脸上微红,半敛双眼,道:“嫔妾知错了。”

“你没错,错的是你这霓裳殿里的宫人们,竟是这样不会照顾人,连太医都没请,朕明日就把她们都给换了!”

琉婴这下脸色是变了,“皇上,不是她们的错!是嫔妾不让她们去请的,是嫔妾嫌麻烦……”

“皇上,霓裳殿里的宫人都是琉婴姐姐交好的,熟悉的,倘若换了,只怕更是照顾不周啊。”我也帮琉婴说话。

旻昕这才摇摇头,“也罢,朕就谅了他们这会儿。”

琉婴又露出微笑,道:“夜已经深了,皇上明日还要上朝,子衿也要去给皇后请安,都先回去吧。”

旻昕摇摇头,道:“朕在这里陪你。”然后又转过头向我道:“衿儿回去吧,朕今夜就在霓裳殿歇着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我点点头,虽然我与琉婴交好,但是看着他们俩你侬我侬,委实难受。

“那嫔妾就先行告退了。”我福身道,然后转身走。

“等等。”旻昕道。

我疑惑的转过身,只见旻昕上前来,将身上的披风去下,为我系上,而后微笑道:“夜露深重,你也得仔细身子。”

看他面目温情,我也不禁笑了笑,“多谢皇上。”

第七章 正是新承恩泽时(19)

而后,我便退出了霓裳殿。

不知为何,心情有些沉闷。或许是真的被琉婴吓到了,或许是……我本不该怀疑她的,虽然我觉得她今夜看起来并不像身体不适。

我摇摇头,慢慢朝前走去。

来时没有注意,这才发现,今夜月朗星稀,一轮满月高挂空中,皎洁明亮,倒是难得的美景。一轮玉盘空中悬,一双倩影梦中圆。哪看离人孤寂泪,拂袖信步叹月明。

琼华宫里有一处诗意亭,我素来少在里头独坐,因为那儿并无多景致,只是此刻却叫我舍不得离开。

我朝姒真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凉亭里坐坐。”

姒真似乎也知道我心情不好,便点点头,道:“小主早些回来便是。”

我朝她笑了笑,示意她放心,而后便看着她离去。

孤影对月望愁离。不知为何此刻心境有些悲凉,或许古来文人墨客喜欢对月吟诗也因这更深露重月满人缺,更添几分凉意,这才能诗性打发,留下千古佳作。

最近旻昕总是歇在我这里,一月来仅仅有七八天是去云妃、如修仪、华婕妤处,那些曾经有些得宠,而非盛宠的,如今都把我看作眼中钉肉中刺,明着挑衅也好,暗中相对也罢,我也只能见招拆招,尽量应付。早在入宫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如今真的有些疲倦。宫里争斗本是我逃不开的,倘若当初陵国未灭,或许我会好些过吧。

我微微叹息,也罢也罢,如今我只能尽量看着眼前的路,不要让旻昕红颜未老恩先断。

良久,我起身准备回琢玉小筑,却听见远处有些声响。看样子,应该是西侧的临梅居。那是被贬的林采女,也就是曾经的纯选侍所居住的地方。

我心中暗惊,此刻已经子时了,不知是谁在这深夜,又在作甚。

虽然我知道我应该离开,可是我又想去看看。

我悄悄走去,尽量不发出声响,月色明朗,撒了一地银霜,正好照亮眼前的路,碧瓦飞甍,临梅居锁着,但我知道,这声响不是临梅居里面发出的,而是在它周围。我顺着临梅居的墙摸黑走去。忽而看见月光下出现一个身影,那人一袭轻薄长衣,并未梳髻,手里抱着一大壶的什么东西,然后朝琼华宫墙角各处倾倒,她身边还放着许多。

那些液体有些粘稠,在月光下闪着莹莹光芒。

我心下一动,我知道那是什么,是油!她要放火!

那人似乎注意到我了,转身就要逃走,我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她轻呼,那油一个不慎倒在她的身上,湿了一身。

借着月光,我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玲珑的无关,白皙的皮肤,是林采女!

“林采女,你深夜在此倒油,莫非想要放火?”我冷声道。

林采女皱皱眉头,却死咬着双唇不说话。

我不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林采女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已经被禁足了,如今怕是翻墙出的临梅居,现在又在这里鬼鬼祟祟想要放火,当真是不要命了。”说着,我放开她的手,反正她逃不开,那油渍就是证据。

第七章 正是新承恩泽时(20)

林采女连忙跪下,脸色慌张,道:“玉华容,我求求你,不要告诉别人,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好不好!我保证不会连累到你的!”

我不知她葫芦里买着什么药,只说道:“林采女这是什么话!你想要烧琼华宫,此刻琼华宫里有皇上,还有怀有身孕的华婕妤,还有许多睡梦中的人,你这样放火烧到我琢玉小筑也就算了,惊扰了皇上和华婕妤才是要事。况且你放火,本就是死罪。”

林采女俨然已经有了泪花,微微抽噎,道:“我自然是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想就这样一辈子被锁着,我要争口气,博这一次。我想不出别的法子,只有让琼华宫起火,这些日子皇上都在琼华宫,只要我能救皇上,我就有转机,就算救不到,皇上见我如此,一定也会解了我的禁足的……”

我不禁心惊,不想这林采女为了获宠,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大胆!你这是自寻死路!倘若事情败露,只怕受牵连的不止一人!”

林采女慌忙摇头,朝我磕头,道:“只要玉华容不说出去,我就一定可以的……我一定要争的……”

“为何你一定要争宠?纵然一生被禁锢在临梅居里,待到二十五岁,你未获宠依旧有机会出宫,宫外总归比宫里自在些的。”我道。

林采女苦笑着摇摇头,道:“我入宫就是为了得宠,只有这样,我娘才能过上好日子……我本是庶出,母亲是小家的小姐,也是庶出,当初父亲不过是见娘年轻貌美才纳作妾,后来又有了新欢,自然将母亲抛开了。而母亲身子一直不好,又不该争斗,我们母女只能任由那些女人欺负……只有得宠了,娘在林家的地位才能提高,我不能让娘再这样下去了……前些日子我想办法探听了一些消息,九姨娘居然掌掴了我娘!而我娘都吐血了,父亲却看也不看一眼……”

听了林采女的话,我不知她是为了打动我而编排的话,还是真的,只是看她很认真的模样,或许是真的吧。

我思前想后,如今我正是要栽培自己的势力,助她一臂之力也不是不可,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的比较好。

“这么说来,你从一开始就应该很小心,亦是有心理准备,怎么会在凤冕那日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回想起来,当初林采女呈上的前两件都不甚讨喜,但是问题最严重的还是最后那块绣品,我不相信林采女当真不认得莹蕊,至少不会拿别人的绣品充当自己的。

林采女露出一丝冷笑,“那还不得拜如今的华婕妤所赐。”

我心中大吃一惊,问道:“这话如何说?”

“当初我是被人陷害,想必玉华容心中也有数,我再蠢也该知道莹蕊和欣德太妃的关系,不会这么傻。华婕妤买通了我的宫人,将我的绣品调了包,这才有了这回事儿。”她顿了顿,抬头看着我,露出意思嘲讽,“想必玉华容也不知道吧?”

没错,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到,琉婴居然也会陷害人,而且还是那么早的事情。

第七章 正是新承恩泽时(21)

“华婕妤原本就因为选秀的事情看我不顺眼,自然不会叫我好过,后来她误会祺良媛,偏偏我又与祺良媛走近,她便更气不过,这才下了手。哼,你们姐妹三个虽然宫外交好,入了宫,还不都得各自纷飞。”

我看了看她,如此尖锐的女子,当初是如何装纯的呢?

“好了,你听着,你的这个计策,想要让你彻底摆脱禁足,还差了一点。”我道。

林采女一愣,道:“请玉华容指点。”

我笑了笑,“你该救的人,不是皇上,而是华婕妤。”我顿了顿,“还有,这火,不能是你自己放的,至少得有个人替你。”

“玉华容是说……要找个替死鬼?”

“自然。琼华宫失火,何等大事,到时候不知多少人要来查这事儿,到时候一点一点抽丝剥茧,难保不会查到你的蛛丝马迹,倘若有人能在此前先担了这名头,你才能安全。”

“那该找谁才好……”

“你不是说琉婴买通了你的宫人吗?你既然都知道了,也就知道那宫人是谁了吧?你先假装得了风寒,然后让太医开个方子,这个我会打点好,而后,让那个宫人去琼华宫的厨房煎药,那厨房离霓裳殿最近,要烧得从那儿开始烧起。因为要烧药,你的临梅居自然不会上锁。给那宫人下药,让她睡着,而后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

林采女面露喜色,“多谢玉华容指点!”

“还有,你自己选个地方受点伤,这样才能显得真诚。说不定琉婴还感谢你一遭呢,你放心,那夜琉婴必定睡得很好。”

林采女愣了愣,道:“不想玉华容也这样算计自己的姐妹。”

我笑了笑,“宫里,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你岂会不知道。今夜她从我这儿把皇上拉去了,难保没有第二次,总归得还我些。”

“可是,玉华容为何要帮我?”

我已经转身离开了,听到这话,只停了步子,道:“只盼你知恩图报才是。”

着火的那夜,我辗转反侧,终于等到那一阵慌乱。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因今夜起东风,琢玉小筑的火势十分大!我和旻昕起身,来不及穿衣就冲了出去,我只担心拂尘姒真他们……

跑出了琼华宫,琼华宫已经是一片火海,映着漆黑的夜空一片诡异的红色。

身边的旻昕紧搂着我的肩膀,还有无数的宫人奔跑,泼水,可是火势竟然没有一点减缓的趋势。我紧紧的抓住袖口,事情已经大大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那些火龙犹如残忍的军队,吞噬着一切原本的宁静与美好,碧瓦坠,栋梁毁。拂尘、拂柳、拂袖、小尘子都已经出来了,唯一一个,小尘子,却一直不见踪迹!

“皇上……姒真她……”我死咬着嘴唇,尽力压制住恐惧。

旻昕亲吻我的额头,“火势太大……我已经让人想办法救她了。”

身边的小尘子一副紧张而又内疚的模样,哽咽道:“都怨我,若不是……若不是姒真姐跑来拉我,她也不会被困在里面……这可怎么办啊……”

我愣了愣,忽的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喊,那是姒真的声音!

一瞬间,我失去了理智!我狠狠的推开旻昕,朝火海冲去!

第七章 正是新承恩泽时(22)

我顾不得众人的呼喊声,我朝着一声声尖叫声冲去,灼热的气息和火焰扑面而来,我觉得我快要被烧死了,可是,我一定要救出姒真!我一面躲避一面往里冲,耳旁是噼里啪啦的声响,我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危险。

可是,我有要保护的人,姒真就是其中一个!

终于,我在一片火光之中,看到一个慌张无措的身影。

火光照红姒真慌张的面庞,那些木梁倒下,她无助的闪躲着,尖叫着。

“姒真!”我大呼。

明明就在眼前,却被一堆零乱的火光给阻挡了,是一个巨大的木柜,生生斩断了我的去路,她的生路。

“小主……”姒真眼里已经有泪光,“小主在做什么,快点出去啊!快点走!这房子快撑不住了!小主!”

我咬着下唇,狠狠的摇头,道:“不!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要走一起走!”

姒真的泪水犹如泉涌,“小主,算姒真求你了……快走吧!快走!再走就来不及了!”

我不再理会姒真,把心一横,撤下布料,将自己的双手包裹住,朝木柜较没火的地方推去,那木柜已经烧成灼热的碳,一推就成了灰。灼热的温度狠狠的灼伤了我的手,可是我不能后退!

“不——小主,我求你,不要这样!”姒真哭喊着摇头冲上前来,险些被屋顶落下的火星砸中,我的心跳漏了半拍。

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越来越热,我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可是,无论如何,我不能退让!

姒真……

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将眼前的障碍全部推尽,然后毫不犹豫的冲进去,拉住姒真的手,转身离开。

可是,就在转身的瞬间,我的腿一软,竟然直直跪了下去。

“小主!”姒真惊呼。

我的脑袋开始迷糊了,意识开始涣散,否则,我怎么会看见如此美好的面孔,那是逸昕啊……

第八章 一朝隆宠一生计(1)

无尽的黑暗,铺天盖地。

待我醒来的时候,一道刺眼的光芒冲进我的视线,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微微动了动手指,发现是火辣辣的疼痛。

似乎惊动了什么人,那人惊喜道:“衿儿,你终于醒了!”

我愣了愣,竟半晌才认出,这憔悴的人,是旻昕。

“皇……”方才开口,却是嘶哑疼痛,身边的拂尘赶忙递来了一碗水,旻昕将我扶起,为我喂水。

喝了水润喉,我才找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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