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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沧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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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狼,很让我喜欢……”
“我把他的姐姐……对,就是你的烬欢公主,扔进关满了饿了十日的战奴的笼子里时你猜他是什么反应——”说到这,天祭王看到卯月后骤然泛起凶煞红色的眼,一种扭曲的快感:“他就睁着眼看着,看着烬欢生生被火烧死,一直看到眼里的血都流干了,舌头咬断,都没有发出一声……然后我放他进了战奴的笼子,一天后我只看到他和他的姐姐的尸骨,其他的奴隶,每一寸骨头都被他撕——”
天祭王的话并没有说完,他枯朽的王座便轰然倾塌,同时他疯狂的眼中也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庞大力量。
那景象仿佛是天地间只剩下卯月后血红的、饱含着滔天恨意的眼睛,随后王城殿顶轰然爆炸,天空骤然暗沉下来,无尽的黑暗中,一道血红色的伤痕从天空慢慢拓大裂开,天穹被妖魔的手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缝,从裂缝的间隙中,无数阴惨的,无情的眼睛窥视着人世,随后——
人间炼狱。
慕清仰几乎是木然地看着血色火光灼烧下的天祭国国土,那些尖叫着的,男人、女人、善人、恶人,他们的魂灵被天穹裂口处那些窥视的眼睛勾引着拖出了身体。
有一瞬间他希望母亲不要回头看,就这么沉浸在恨火中,假装看不到那些本来无辜的人被杀死。
然而母亲还是回头看了。
她因为无能保护孩子而痛苦,却无法因为痛苦去陷入仇恨。
“你很清楚,你杀不了同时拥有炎兽王印的我……”天祭王近乎狂热地说道:“双印伴生,才能封住天外妖魔,你召唤了天外妖魔,天祭国必然第一个沦陷,只有让我吸取了冰血王印,才能阻止你将一切都毁灭。”
“……”
“你已经失去一个孩子,难道还想让灾难带走另一个孩子吗?”
“……”
“卯月……你不适合当王,你始终是个软弱的,无能的女人……来,交出冰血王印,我依然会遵守诺言,封求狂为太子……”
“……好。”
然后,当天祭王以胜利者的姿态,抓着卯月后的头发拖行出王城时,苦难中的百姓为他们的救世主爆发出了欢呼。
“王是我们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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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旧时风雨·其三
故事的最后,慕清仰都是以一种麻木的神情在看。
后来,梅钗女在以燃烧根基为代价冲杀进王城砍下了天祭王拥有冰血王印的一条手臂,同时也被炎兽王印力量全开的天祭王重创,被迟迟赶到的天宫之人带回九阙天宫。
后来,叶求狂拖着被打断的双腿到了禁宫深处,捶打着铁门,许久不曾言语的他,一门之隔,喊了数万声母亲。
后来,早已失魂的母亲有了一个耻辱的印记,有了……他。
后来,母亲寥寥无人的葬礼,为她送葬的,只是一群窥伺着王印谁属的……畜生们。
最后,他在棺木中,挖开了母亲的血肉,出生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畜生们的血。
……
“……本就是才稳定不久,不知死活催动聆苍转,又要做回瞎子,感觉可好?”
苍桑正背着身在地上埋着些什么,隐约见得有羽有爪,却是只老雕枭。那惯有的讽刺话语还未进一步嘲讽,肩头忽然便一重,垂眼看到慕清仰半个颤抖的肩头,沉默了片刻,淡淡道:
“只准埋……一个,不,三个时辰,超过了我就把你扔进水里。”
暮色日薄,重合的影子无限地拖长,恍如蔓生的缠藤。
细微的呜咽渐渐消散,嘶哑的声音破碎不清地传出——
“能不能……”
“不能。”
“我可以臆想……你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么?”
“神明也有拒绝的权力,你还在,就是无可更迭的现实……但我可以容忍你暂时恨我。”
“我做不到的事,不会强求你去做。更何况母亲的命用来救哥,哥的命用来救我——”慕清仰抬起头,空洞而黑暗的眼睛对着苍桑,哑声道:“我的命,等着来救你。”
苍桑的神情看起来有几分不解,却也似乎了然了什么。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一定要一直活到等我……等我给你养老送终的时候。”
短暂而意味不明的目光交汇后,苍桑按住了慕清仰无神的眼睛,轻声道:“等我年老时,你会明白,最终是你要挣扎求生……才对。”
“我已经在挣扎求生了。”慕清仰背过身去,捕捉到叶求狂的气息,摸索着扶起似乎也是陷入陈梦中的叶求狂。
后者被摄住的意识慢慢回归,扩散的瞳孔慢慢回归,随之而来的是仿佛脸色狰狞过久而残留着淡淡的痛感。
目光锁定在慕清仰面上,叶求狂声音有点疲惫地说道:“清仰啊,吓哭没?”
“嗯。”
“你不该走出饮沧楼,只要你现身,他们就会找到你……你怎么就不给我变得更强的时间呢?”
“……我们是兄弟,报仇并不是你一个人的盛飨。”慕清仰握掌成拳,捶了捶心口,轻声道:“生死同归。”
“哈~好,生死同归!”
……
与中域壮丽的平原山川不同,北疆是一片茫茫的荒原,周围星罗棋布着以水草丰美的草原为驻地的小国,而越是进往这些小国最强大邻邦,土地越是荒芜,只在深夜中听得孤寂的狼嗥。
此地的霸主相信,只有在最恶劣的生存条件下,才能打熬出最凶狠而无畏的战士。
黄天黑地中,一辆云车踏空飞驶,却是产自于溟光星花海秘境独有的浮空雾鱼,獠牙纱翼,六翅一震,虽是速度越发迅猛,但雾鱼长尾上下摇摆间,云车竟无半丝动荡,可见收服这浮空雾鱼之人本事不小。
“天祭国人不修灵力,只修血性,杀的越多,吸取的血气越多越是凶残。拼杀时部分躯体甚至可以兽化,元婴之下,修士未能步入修真真境时,遇上带着战兽的天祭国战士,恐怕非是敌手。”
“不止如此,越是接近天祭国,空气中的灵气也越是枯朽。”慕清仰思及梅钗女竟然在毫无灵气补足的状态下生生在天祭国坚持了六年,可见修为非同一般,或许在化神之上的不可说境界,也会一定程度上脱离天地灵气的束缚。
“好在你还接触修仙法门的时日甚浅,主修的仍然是精神力,在我们当中应当是最不受影响的。”叶求狂想了想,继续道:“但你仍然只了解了个皮毛,注意低调行事。”
“嗯。”
“真是催人泪下的兄弟情啊。”
听到这不咸不淡的嫌弃声,慕清仰稍稍有些抱歉地侧过脸,他能想象得到苍桑那随时开了嘲讽的表情,无奈道:“毕竟非是善地,如此也是权宜之计。”
“你们如果是解释放在行动之前,我还不会以为这是什么糟糕的玩♂法呢。”这么说着,坐没坐相的苍桑面无表情地抖了抖手腕上的锁链。
“呃……”
叶求狂始终觉得眼前这妹子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毕竟有胸有腰,脸也说得过去,跟苍桑那个从性格到性别他都x疼的嘴炮小浪比不同,只要是个母的,哪怕是条母狗,叶求狂都不会故意使绊子。
尊重姑娘是每一个作为一个男神(渣)的基本素质。
“我有必要解释一下,天祭国内的女人如果不带着链子,就等同于大街上一颗长了腿的灵石一样,只要有人看到就会直接拖走作为自己的女奴。”
“我有个问题。”
“嗯?”
苍桑想了想道:“长此以往,天祭国女性的数量是如何维持的?”
“实际上本土的女人因为被长期虐杀,如果怀孕剩下的是女孩,很多女人会狠心把女孩都扼死,所以实际上现存的女人只有一半是本土之人。其他的……多半是周围小国进贡,或者征伐所抢夺的。”说到这,叶求狂闭上眼,面色略有冷凝,道:“那些被掠来的女人会交由专人‘驯化’,过上一段地狱一样的日子后,甚至于见到地位高的男人都会主动跪地膝行。”
“所以也就是说,女人从精神上被剥夺意志,不被允许开蒙,大多一辈子都以为自己与猪狗同类。而天祭国的男人们认为女人是消耗品,没了女人就去掠夺,再繁殖。”苍桑沉思道:“所以天祭国的人看起来毛色驳杂,强壮的越发强壮,弱小的更加弱小。而因为无尽天荒的广大,北疆有数百余地域辽阔的小国可以供之掠夺很久……这是什么国力补充模式?这个国家只会在掠夺中倒退,随着疆土的扩大,国力只会越来越弱,最终亡国。”
听到苍桑后来根本就是陷入了某种学究性的自言自语,叶求狂很是迷茫,扯了扯慕清仰的衣角:“我还是觉得这姑娘说话方式有点耳熟。”
“他说得对。”越是接近天祭国国土,慕清仰的心绪越是暴躁,仿佛心中有某种恨火在燃烧。他低声道:“但哥,我等不到亡国了,我想要它现在就灭亡。”
叶求狂嗅到了慕清仰身上的那种阴冷的血味,满眼忧虑道:“你受到了冰血王印的影响,虽然给你的那个人封去了王印七成力量,剩下三分你也不可轻忽。”
“我知道,我的心性不如母亲冷静澄明,非是必要之时我不会去动用。”慕清仰冷静了片刻,面色缓了缓,道:“我们是否已经接近天祭国了?”
叶求狂深呼吸了一下,闭上眼,复又睁开,冷笑道:“风里有秃鹫带来的腐肉恶臭,已经在天祭国疆域内了。”
他话音一落,云车速度一缓,天空中出现了一片盘旋的秃鹫,叶求狂往云车下一望,只见满地尸体……可以说是秃鹫盛宴的地方。
“我刚刚才说过的……这是个依靠征伐生存的国度,国民也是偶尔会这样出来打打草谷。”叶求狂仔细用神念查探了片刻,道:“再往前便是王城朔风范围,高空飞行易扰乱神识,只能步行。下面死了几个人,大概是小国进贡女人的商队,这个方向是去王城。”
“如果是去王城的?我们……可否下去,混进去?”
……
“倒霉,这些狼骑……”
“眼下是夏猎的时节,对狼骑来说,猎杀野兽和猎杀我们这些下国之人并无分别……”一个黑皮肤的大汉叹了口气,道:“这些少女也被抢走了一半,但族里已经拿不出更多的少女来补充了。”
“但不进贡,又能怎么样呢?那些魔神一样的狼骑会彻底撕碎我们!”
黑皮肤的大汉默然不语,转头看向自己的手下,心思动了动,低声对领队的老者说道:“你看刚刚在荒漠里遇上的那对兄弟带着的少女够不够抵得上我们失去的数量?”
“她简直像最新鲜的花朵一样美丽……我知道你的意思。”老者一脸凝重道:“那一对兄弟的弟弟还好说,那个哥哥,看起来好像很不好惹,如果是游历其他地域的游侠,我们可打不过,别忘了天祭国的男人们都是妖魔投生的。”
黑皮肤的大汉重重泄气道:“如果是在遇上狼骑之前,我们的护卫没有死了大半的话……”
“但是我们可是进贡给王城的队伍。”老者忽然神秘地笑了笑,压低了嗓子道:“我们可以不知不觉地把采办使带来,就说这位美丽的少女是我们带来的,如果这对兄弟反抗,那就是上国之人自己的问题。”
黑皮大汉笑了笑,偷眼看了一眼车上抿紧了嘴角的少女,不再说话。
十数丈之遥,向商队借了一辆骆驼车的叶求狂随意地甩了甩马鞭,半侧过头打趣道:“花朵一样的姑娘,他们觉得你能胜任花魁哦。”
凡人的话语自然瞒不过三人,苍桑则是对此报以淡定:“朕原谅他们贫乏的形容词汇。”
“马个鸡我还是觉得这妹子的口气让人很恼火啊清仰!清仰你不管管吗?”
慕清仰仿佛神思飘远一样:“除了管吃管住,我什么都管不住,什么都管不了……”
#我弟受了什么刺激为何如此绝望的口气#
由此可见叶求狂真是一个笔直笔直的男人,男女观念绝对是阵营分明,拒绝不男不女和既男又女以及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任何猜测。
于是在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荒原似乎便走到了尽头,开始出现大片的坚硬平原,土地由灰黄过度到沉沉的青灰色,地面上也是从萎靡不振的低矮草丛变成了仿佛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带刺的藤蔓。
“血刺萝,根茎可以吃,但刺尖有微毒,有些奴隶想要饿得发疯时,会冒险去挖掘地下的根,待到他们挖完可以果腹的数量后,人也就死了。”叶求狂一边解释着,一边折下了血刺萝的一小段蔓枝放进口中,刺尖刺破舌头,微微的毒性让他想起了幼年的日子,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底的黑沉之色更多了一分,连同倒映在眼底的,他挂念了多年的王城,都仿佛蒙上一层不祥之气。
“乌尔老爹,那座王城前的黑塔是什么?”
“那就是十二尊碑,我们应该下马,省得惹出什么麻烦,背上一个对尊碑不敬的罪名——”领队的老头刚刚说完,身体骤然一僵硬,仿佛一瞬间背后出现了一头嗜血的狮子一般,而这种感觉去得也是极快,待到他转过头去,却依然见得那对兄弟中看起来比较爽朗的哥哥朝自己很是无害地笑了笑。
错觉吗……
领队老头打了个颤,摇摇头向王城的守卫交涉去了。
“哥,十二尊碑……对吗?”慕清仰自然是听得真切,闭着眼冷静了片刻,再睁开眼,眼底已经是一片冷静至极的灰色,“天祭王一世采龙脊之铁混合数千战俘之血打造,结束了天祭国女尊统治,并且借此震慑女人,令她们永世为奴。”
“我并非是反对一世的信念,我知道女尊时代男人亦为奴。只是我觉得的,谁强大,谁就当是负起责任来保护,而不是谁强大,谁就奴役另一方。”
“哥,”慕清仰十指交错,无神的眼睛看着他,声音如同冰冷的沙漏:“你还在彻底毁灭和拯救他们之间动摇。”
叶求狂微微错愕道:“……清仰?”
“哥,我和你不同……善良是用在与我无关的事情上,谁害死我的亲人,我就彻底毁灭谁。”
叶求狂恍然间看到,慕清仰逆着光的面容,黑暗得……竟与那充满了血腥杀戮的黑色铁碑完全重合。
……
九阙天宫·练霄宫。
“……萧翊师兄怎么说?”
仙云缭绕的飞琼玉阁,精致的妆镜台前,生得别有一股惹人怜爱的少女点了云墨为笔,慢慢勾画着眼角,一笔勾画下,半面杏眼已是清中带媚。
“还不是先前雪尊擅自将储位印交予一个不明底细的外人所致,平三宫的第二储君那边以此为借口想要把萧师兄的权分走一些……不过雪尊在前面挡着,第二储君那里虽然是叫嚣不断,大多数长老与宫主却也是观望。”
“呵~”越涟涟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嘲笑:“想养肥平三宫的三宫军力,还得我下三宫说话,否则他们一个灵石也别想拿到。至于秋逐琊……他能不急吗?本是妄想当第一储君,却落得个不上不下的第二储君,反而萧翊与少尊私交极好,到时少尊若能顺利继承主尊之位,则辅尊则必属萧翊。”
报信的圆脸少女撇撇嘴:“萧师兄论能力哪里不如那个行踪古怪的少尊了……便是主尊之位也——”
越涟涟拿簪花扔了圆脸少女一下,脸色一冷道:“少尊乃是儒尊首徒,主尊既无子,这九阙天宫,便是一直姓长汀的,岂是你能妄议。”
圆脸少女撇了撇嘴,又道:“只是萧师兄此次回来后可是先去了孤雁老处告罪,便是将来继承了辅尊之位,是否又能提携越氏……越卿珑那个忘恩负义的婢子可未必会为越氏着想。”
描眉的手一顿,一个错笔,眉尾扬出一道锋锐的弧度,显得半张面容忽然锐利起来。
“你说……他先去的是孤雁老处?”
圆脸少女骤然感到寒气拂面,瑟缩了一下,连连点头称是。
越涟涟沉了脸色,稍后眼底戾色散去,淡淡道:“他是个大人了,知晓权力和女人两者轻重,越卿珑不足为患……只是他若以为我越涟涟当真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敌手,未免小看了我越家的女人!”
言罢,越涟涟打开妆奁,取出一只冰蓝色的锦盒,打开看了一眼,内中有一枚莹润如婴儿拳头一般的圆珠,只是内中跳动着一只小虫,仿佛在吸食着什么。
递给了忙垂下眼去不敢看她的圆脸少女,越涟涟寒声道——
“放在赤霄宫那个仰慕萧翊的姓秋的女人院中,最好发现后让秋逐琊因为族妹之事再乱一分阵脚,带上暗卫,做得仔细些,路上遇见的人都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谁也奶不住,谁也奶不了,我只怕我一转身,连你也掉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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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沧红之雪·其一
“就凭这些品质还想敬献于王宫?便是贵族大人们,眼光也不会这么低……”
“大人,这可是下国能拿得出手的漂亮女人……咳,不,女奴,只是脾气也许会古怪了些,还请大人多多教养。”
来接收下国进贡的是个显然兴致缺缺的令官,听了领队的老者这话,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昨日西瑰国的公主来的时候还甩了我同僚一巴掌,如今还不是乖乖做条摇尾乞怜的狗儿?谁会在乎女奴的脾气……皮相如何才是重点。”
令官随着领队的老头转过车队,远远地一眼瞥见马车里半侧着脸的少女,上下打量了片刻,忽然眯起眼,一巴掌甩在领队老头脸上。
“竟敢骗老子!老子做令官之前与中域打了十年的仗,中域贱女的骚味我嗅得比你清楚!”
领队老头‘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瘫倒在地上,半面脸顿时疼中带麻,连连告罪,一股脑儿地将他们的来历都说了出来。
“……老儿只是在路上捡来的,看他们孤身,以为是无家可归,就动了些心思,绝非刻意欺瞒!”
那令官沉吟了片刻……虽说王前些年有禁令说中域虏来的女奴必须处死,但有些贵族大人们还是喜欢这样的女奴,看那女奴还带着镣铐,想必是那对兄弟捉来的。
他这么想着,又看了看那对兄弟,年长的眼角带疤,看起来很好说话,年幼的大概是被宠坏了,垂着眼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但毫无疑问,高鼻深目,眸中散发着一种战兽特有的凶横,是纯正的天祭国民。
天祭国惯以血统论身份,尤其是天祭本土女人数量锐减以来,这些女人都统一被分配给贵族繁衍后嗣,她们生下的孩子拥有本国人最优秀的血脉,保存着祖先最原始的悍气。
……不会是大人物离家外出的贵子吧。
令官这么想着,忽然就带了笑,上前微微一颔首道:“近日邦交出入频繁,出入皆需反复查验,二位看来外出日久,不知有何信物或是认识的大人能让小官代为通传?”
叶求狂想了想,忽然一笑,自乾坤袋里拿出个沉甸甸的木匣,咬破手指写了张信,折起来用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印了火漆,递给令官:“告诉王宫的府令,让看到的这件礼物的人去国师的祭塔找我。”
令官接过来只觉得入手一沉,像是什么重物在木匣里滚了滚,心想大约又是些稀奇古怪的金银宝物什么的,随后一眼看到信上火漆印,心头一跳。
……这竟然是王族的徽印。
只是他做了令官已有四五年,这对兄弟的样貌却是全然陌生。
然而不待他细问什么,目光对上另一个少年冷漠的眼神,忽然脑子变得迟钝起来,竟然想不起什么,木呆呆地回到城门口让他们放了行。
平安无事地进了城,叶求狂颇为不赞同地看着慕清仰:“你不该在离王城这么近的时候使用蛊惑之力,冰血王印会和炎兽王印会互相感应。不过……她能这么痛快地拒绝冰血王印的诱惑,全然交给你,我也是很意外。”
慕清仰轻轻嗯了一声,又道:“国师是什么人?”
“以狼狈为奸来形容的话,国师大约就是那个‘狈’。天祭双王印,素有‘冰血撼穹,炎王开天’之说,双印之间互有制约,如果不想冲突爆发时,炎兽王印对冰血王印有所制约,我们需得先把国师抓起来,他应该知道所有的事情。”
此时窗外隐隐有了女人的低泣,慕清仰不禁转头看向马车窗外,尽管他看不见,但就街上传来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勾勒出这样的画面,漂亮的女人被男人搂着,而相貌平凡的,只是用一条链子拴住脖颈,被她们的主人牵着走。
而这些女人,大多呈现出一种屈服而顺从的感觉。
“我听闻,”慕清仰眸光阴沉道:“再凶残的野兽,若是自幼被铁链拴住挣扎不得,待到长大后,即便有了挣脱铁链的力量,也再失去了反抗的心,可笑母亲还以为眼前所见的场面能得到救赎。”
苍桑此时似乎也结束了思考,微微睁开眼斜乜着慕清仰:“所以你们想好,此行并不是为了救赎,理论上如果毁灭了统治者,结果是,连同你眼前看到的这些低劣的秩序都再也不会有,想想吧,整个国度充斥着暴民……互相仇视,掠夺,最终沦落为无幽鬼狱那样的混乱地域。”
慕清仰微微不悦道:“你想说理论上,好一点的结果是等待九阙天宫来接管吗?”
“或者清仰……你可以当这里的王?”
整个车厢陷入了沉默,说这话的是叶求狂,他瞥了一眼慕清仰阴晴不定的神色,摊手道:“我只是那么一说,你不喜欢,我还不至于把亲弟弟推上连我都不想要的位置。”
“我厌恶这个地方。”慕清仰寒着脸道:“这里的事结束后,再想办法烧了聆苍转那本书,就回饮沧楼看一辈子的书。”
叶求狂崩溃道:“……你这个人生目标也太无聊了吧,哥宁愿你去当和尚也好过被苍桑那狐狸精喷一辈子。”
苍桑语气凉凉道:“这个目标充分体现了高尚的知识性人生追求,脑残是无法理解的。”
“你身为我弟的女人怎么能就这样看你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葬送了你下半身的幸福呢?”
“有你这个下半身幸福太过泛滥的反面教材在我有点不相信你们家的血统,葬送了总好过下半生都不幸福。”
……请不要在我面前讨论这种五十度话题可好?
慕清仰轻咳了一声道:“说起来,那匣子里的是什么?”
“一个保证让我们名义上的父亲感到惊喜的东西。”
……
天祭王宫。
“骨风铃……为什么响个不停?”
说话的是个须发花白的半老之人,沉重威严的羽披并不能带来威严,而是仿佛压得他的脊梁不再挺直。
他一双浑浊苍老的眼,死死盯着宫殿檐角摇晃不已的风铃,仿佛那风铃每发出一声轻响,便会让他衰老一分。
“你们说,这骨风铃……为什么响个不停?”年老的天祭王又问了一遍。
他身后四五个女奴跪了下来,讷讷不敢言。
“是啊……你们这些战兽都不如的女奴,怎么知道呢……”
他自言自语地伸手去碰那串檐角的骨风铃,但那风铃不断摇晃着,却怎样也抓不到,最后只得缩回手,喃喃道:“这十数年,你不曾响过一回,就像对我一样,从来都是不言不语……现在响了,是谁回来了……啊?卯月,你说,是谁回来了?”
偌大的宫廷,再无回声。
直到一个慌慌忙忙的声音打破这片沉寂。
“王!有人把四殿下的人头送来了王宫……王!”
那臣子抱着木匣跌跌撞撞地走来,身形一晃,匣子摔在地上,一个人头滚在天祭王的脚边。
而天祭王竟也不曾低头看上一眼,依然痴痴地看着那串骨风铃。
“看……你终于等到他们回来了,但我,再也等不到你回来了。我让你的孩子们也去陪你,让我们一起去陪你……可好?”
他言罢,低头若无其事地踢开脚边的人头,拾起随着人头寄来的那封信,信上只用血写着一行字。
——我们回来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
“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慕清仰注意到苍桑总是眼角垂着仿佛犯困一样,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叶求狂,不禁道:“以越卿珑的假元婴修为的体质不至于如此脆弱,是你的降神之法消耗勉强了?”
“我和你们这些愚民的层次怎有可能一样,是这姑娘不行了。”这么说着苍桑捋起袖子皱着眉号了号脉,忽然微微睁大了眼睛,长长地唉了一声。
慕清仰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如何?”
“这姑娘肚子里有块肉。”
慕清仰震惊中反射条件地看向他哥,他哥一脸迷茫道:“怎么了?”
“他说她肚子里有……”
叶求狂也震惊了,反射条件咆哮说:“别看我就算不是我干的我也会心虚的!”
苍桑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道:“我是说肚子里有个怪东西,如果不是吃坏了肚子,大概就是中了蛊毒什么的。”
慕清仰瞬间就放心了,道:“对你没影响就好。”
“看来这姑娘跟你在一起上半生也不幸福。”苍桑摇摇头,伸出手给他们看,本来如同凝脂的一双纤手此时仿佛略有些苍老,道:“大概是什么吸人生气的蛊毒,蔓延很快,大约还有十五日就会变成老妪之态,可比辛夫人快多了。”
他这么一说,慕清仰眼光暗了暗,沉默了片刻也伸出手号了号脉,眉梢微松道:“既然是蛊毒而非不知名的力量所致,那便是还在岐黄范畴,此蛊毒抽取生气而生,毒丝已粘着于五脏六腑,与其强行解除不如疏导,让越卿珑大量吸收生气强化肉身,反过来炼化蛊毒,对修为亦有好处。”
叶求狂听着愈发不能理解,手指来回在两人间转动,尴尬道:“你们俩说的话怎么怪怪的……到底是感情好还是感情不好?”
“精神上感情稳定,肉体上代沟太大。”
对此精神上缺乏交流肉体上过度交流的叶求狂表示他非常不能理解。
这么一来,慕清仰不得不考虑留下来帮越卿珑的壳子想办法治疗,鉴于叶求狂是半修真半修身,是唯一不惧地气压制的,且自吸收了同脉血脉之能,早在溟光星花海之时便迈入了元婴修为,若是突袭,有很大把握能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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