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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执事克亚]幻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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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洛伊斯知道这是克洛德极度不耐烦时的小动作,于是他上前两步抢下了克洛德的眼镜,狠狠的扔到到地上,一脚踩得粉碎。
  
  “不要随便乱发脾气,很没教养。”
  
  “不装了?”阿洛伊斯笑道。
  
  “你说呢?”克洛德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反问。
  
  蹲下身捡起了被踩碎的玻璃镜片,阿洛伊斯没有回答,反正他的执事从脸上永远看不出什么心思,倒不如把那张脸皮撕下来,看看下面的肌肉组织现在是不是正在摆出嘲讽的笑脸,那一定会很恶心。
  
  他站起身,利落的把手里的碎片刺进了克洛德的脖颈。
  
  血流了出来,克洛德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变化,看不出丝毫痛苦的影子。
  
  果然这只恶魔的皮囊和内心是完全隔离开的吧?还是说其实他脸上的神经早就已经全盘坏死了?这么想想克洛德还真是有点可怜,阿洛伊斯在心里充满‘同情’的嘲笑着他——这该死的面瘫。
  
  “你那种渴望的眼神让我想吐,好像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一样,夏尔看到一定也会恶心的,还是说那也是恶魔的美学?”
  
  扔下这句话,阿洛伊斯厌恶的把手上的血迹蹭到了克洛德黑色的正装上。待他走后克洛德若无其事的拔出了插*进皮肤里几乎一英寸深的玻璃碎片。如果是普通人,气管估计已经被切断了。
  
  相当的生气呢,他的老爷。
  
  用手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白色的手套已经完全被染红,克洛德看起来却非常愉快,那种表情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东西崩坏一般,充满着恶质的期待。
  
  你才是,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
  
  阿洛伊斯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炸了。
  
  那个三分钟热度见异思迁而且没有一点忠诚感在的混账家伙,绝对是恶魔里的残次品,除了自己没人愿意要的劣质恶魔。原以为看他演戏才比较生气,没想到克洛德实话实说更能让人一肚子火。
  
  阿洛伊斯怒气冲冲的回到书房,一开门就被一屋子的红玫瑰震住了。
  
  天棚上,地面上,桌子上,到处都是血红色的玫瑰。他明明吩咐了汉娜去摘点风铃草回来的,现在风铃草却被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到处都是玫瑰花瓣,这种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克洛德。
  
  “混蛋混蛋混蛋!”
  
  阿洛伊斯使劲的踩踏着脚底下的红玫瑰,简直像是把他们当成克洛德一样用上全身的力气狠踩。地上被花瓣的汁液染成了不自然的红,反倒让阿洛伊斯更加焦虑。
  
  “垃圾,这也是垃圾,那边也是垃圾,这个是最可恶的垃圾!”
  
  “老爷?”汉娜听到动静急着赶了过来,见到被红玫瑰淹没了的书房也惊呆了,“这是,克洛德做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阿洛伊斯暴躁的回应,因为刚刚过度用力的踩踏动作呼呼的喘着粗气,金发乱糟糟的散在额前,看起来还有几分狼狈。
  
  “汉娜,恶魔会觉得疼吗?”他顺了会气,这才问道。
  
  “会的。虽然伤口很快就能愈合,但是痛感和人类没有区别。”
  
  “……那太好了。”
  
  刚才下手还是轻了,下次得把他的脑袋一起割下来才行。
  
  反正又不会死。

☆、蜘蛛的愿望

  终于清理干净了满屋子的玫瑰时晚饭时间已经过了,阿洛伊斯仍然一肚子火,完全没有食欲。他坐在桌子上看着三胞胎一人捧着一个巨大的袋子,正艰难的往门外走。希望他们别中途撞到哪个柱子上,不然袋子里的玫瑰尸体又要撒得遍地都是。
  
  真不知道克洛德到底从哪搞来的那么多花,没准他张牙舞爪的拔光了别人的一整片地。那个铺张声势的恶魔,总觉得自己很有品味,其实全部都是恶趣味。
  
  烦躁的低下头,手边是铺开了摆在桌子上的报纸。
  
  夏日浪漫,伯爵与幸福的白鹿。
  
  这种无聊的标题到底是谁起的?阿洛伊斯好笑的读了下去,一边读一边想象着夏尔如果看到记者这么写他究竟会有什么反应。
  
  年轻有为的伯爵为了博取未婚妻一笑,不惜放下手上工作,亲自陪未婚妻寻找代表幸福的白鹿,最终心想事成,也算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浪漫故事。
  
  读完了整篇文章,阿洛伊斯随手把报纸撕掉后扔在了地上。
  
  “剩下的等克洛德来收拾吧。”他从书桌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遣散了陪在一旁的佣人,推开玻璃门独自走到了阳台上。
  
  太阳刚刚落山,空气里还带着一点没有散去的热度,夏天的夜晚最让人舒服的大概就是这种清凉却又不失暖意的包裹感。絮乱的心思渐渐平和,阿洛伊斯把头抵在栏杆上,愣愣的看着不远处葱葱郁郁的树冠。
  
  只要亲眼看到传说中的白鹿,就能获得永远的幸福。
  
  这种东西都是骗人的,阿洛伊斯并不相信什么幸福的魔法。
  
  可夏尔的未婚妻——照片上的伊丽莎白看起来非常幸福。
  
  阿洛伊斯不能否认他觉得伊丽莎白的笑脸非常可爱,卢卡笑起来也是那样,只是那时他和卢卡都在聊着些什么来着?对了,似乎是‘如果大家都死掉就好了’,这种和幸福完全沾不上边的话题。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可能有哪里坏掉了。不是从变成一个人之后才开始的,也不是因为经历了被人圈养的屈辱,更不是因为被克洛德杀掉,而是从更早的时候开始,早在他和卢卡相依为命的日子里,他们就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照片上的夏尔比起记忆里的看起来温柔很多,是因为看到了幸福的白鹿。
  
  一定不是因为有伊丽莎白站在他身边他才可以露出这种神情,因为就算卢卡仍在,阿洛伊斯也同样做不到,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包容别人。
  
  ‘女王的看门犬’和‘女王的蜘蛛’。
  
  同样是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工作,可看看凡多姆海恩一家,再想想当年满脸横肉的老托兰西伯爵,‘女王的蜘蛛’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可想而知。只是一只攀附在权势上的蛀虫,因为愚蠢和无知,才更加容易操纵和利用。伯爵的称号大概也只是女王扔下的饵食,好让老托兰西伯爵腐烂的死心塌地。
  
  我就是摆着好看的伯爵而已。
  
  阿洛伊斯有点无奈的想,如果‘女王的蜘蛛’真的变成了凡多姆海恩那样真真正正的贵族,不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女王的绊脚石’,然后像个弃子一样被随意扔掉。
  
  气温开始逐渐转冷,天黑透了还站在阳台上一定会着凉的。阿洛伊斯直起身,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回去吧。
  
  克洛德还在等着。
  
  回到卧室后自己做好了入睡前的一切准备,阿洛伊斯打开了床边柜上的夜灯,再把头顶的吊灯关掉后钻进了被窝里。犹豫再三,他还是探出头来把夜灯也仔细的关好,房间里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好在他敞着窗,也没有拉上窗帘,只要盯着那扇窗户就能看到洒进来的月光,这样就不会再害怕了。
  
  他现在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种无聊的事情而已。
  
  夏尔知道的话一定会嘲笑他吧?
  
  同样是伯爵,同样差使着恶魔执事,这种天差地别。
  
  门被打开了,阿洛伊斯听见有人走进来的声音。
  
  克洛德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时不无刻照料着阿洛伊斯的生活起居,甚至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会出现,但是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一定会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特地来看阿洛伊斯缩在被子里被黑暗吓到瑟瑟发抖的没用样子。
  
  “害怕到盯着窗口不敢闭眼的话,像以前那样命令我打开灯不就好了?”
  
  这时候克洛德的声音一定都会特别轻柔,这只恶魔反复无常的心思没人能够理解。你强硬,或许他会一时让步,但他迟早会把主动权夺回来,白天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例子。你软弱,他又会变得异常包容,而你永远不会知道着甜蜜的糖果是不是有一个苦涩的芯。
  
  “你在逃避什么?”克洛德坐到床边,看着阿洛伊斯一瞬不瞬盯着光亮的眼睛,“有比黑暗更加让你害怕的东西。”
  
  阿洛伊斯没有反应,这个时候他也会特别安静,不再像白天一样竖起全身的刺虚张声势。黑暗中的阿洛伊斯是最诚实的,克洛德非常清楚,当然,他也不会不知道阿洛伊斯究竟在害怕什么。
  
  “……你在怕我。”克洛德无奈的说,“我还不会对你做什么。”
  
  说谎。
  
  “契约结束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又在说谎。
  
  短暂的沉默过后,阿洛伊斯终于翻过身来,“我们去见见夏尔吧?明天,立刻就去。”
  
  “当然可以。”
  
  “把他变成我的东西,这样愿望就可以实现了。”阿洛伊斯闭上眼睛,这样就不会被克洛德从眼神里看出异样。
  
  “Yes;your highness。”
  
  在重新掩上那扇门前,漆黑的执事再次看了看床上紧闭着双眼的金发少年。
  
  “……晚安,老爷。”
  
  说着,他退出了房间。
  
  走廊里只点着最低限度的烛台,夜视能力良好的恶魔即使在一片黑暗中也能行动自如。克洛德无言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色镜框,身影渐渐被浓郁的黑暗掩埋,只有墙角代表着托兰西一族的蜘蛛仍在不断的织网,蜘蛛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的异常。
  
  说什么想要夏尔,漆黑的恶魔意味深长的眯起眼睛。
  
  他的老爷也是一样,在说谎。
  
  ***
  
  并不再费心的搞什么化装舞会,反正也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阿洛伊斯这一次非常干脆的,非常没有计划的,直接和克洛德两个人来到了凡多姆海恩宅拜访。
  
  虽然说是突然造访,不过凡多姆海恩的佣人们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夏尔出于礼节十分周到的接待了托兰西伯爵,虽然期间塞巴斯蒂安猪一样的队友们无数次打碎了盘子剪断了树枝,一切仍然被妥善的处理,阿洛伊斯看在眼里,心里在不停的偷笑。
  
  有这么一群麻烦的佣人,夏尔那张结了冰的脸还真是不会垮下来啊。塞巴斯蒂安也是做的像模像样,让人总觉得有点滑稽。
  
  “你输了。”夏尔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的宣布了自己的胜利。
  
  “嗳?什么,你什么时候走了那么远的?!”
  
  这盘由凡多姆海恩家开发的冒险游戏离开局还没有过去10分钟,夏尔就已经毫无悬念的赢了,阿洛伊斯发个呆的功夫就被对方甩了大半盘棋那么远。
  
  “嘁、你还真是擅长游戏啊。”他满不在乎的摊手。
  
  “当然。”夏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踱步到窗边,“托兰西伯爵应该不是特地到我这来玩的才对?”
  
  闻言阿洛伊斯和身后的克洛德对视一眼,克洛德点了点头,阿洛伊斯接着说道,“当然不是,最近伦敦的人体自燃事件愈演愈烈,同为女王陛下的‘走狗’,我想我们应该主动为女王陛下排忧解难,所以特地来争取一下夏尔的意见。”
  
  “走狗……”夏尔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转过身来,“‘女王的蜘蛛’和‘女王的看门犬’,托兰西与凡多姆海恩在暗中辅佐女王多年,从未有过合作,不知道托兰西伯爵这次打着什么算盘。”
  
  “算盘?”阿洛伊斯别有用心的笑笑,摆了摆手,“没有那种东西,我只不过是对你很感兴趣而已。”
  
  夏尔不着边际的皱了皱眉头,和站在一旁的塞巴斯蒂安交换了一个眼神。微笑着的执事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不知道两年前的托兰西伯爵,是不是也对凡多姆海恩家充满兴趣?”
  
  这是塞巴斯蒂安看着阿洛伊斯说出的第一句话,这一次阿洛伊斯清楚明白他在暗指什么——他在讽刺克洛德抢走了夏尔的灵魂,也在暗示托兰西家就是两年前夏尔的灭门仇人。
  
  “两年前,那就是我刚刚被父亲接回来的时候吧?”阿洛伊斯无辜的眨眼,“被妖精绑走让我对之前的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两年前的时候嘛,我想父亲一定也非常尊重身为智犬的凡多姆海恩伯爵。”
  
  “油嘴滑舌。”夏尔毫不客气的别过头,“废话我就不再多说了,人体自燃事件我已经收到了女王的命令正在调查,你也想为女王出一份力的话就自己去查查看吧,我没有和你合作的意思。塞巴斯酱,送客。”
  
  “遵命,少爷。”塞巴斯蒂安为客人打开了门,恭敬的站在一侧,“这边请。”
  
  “真是冷淡啊。”阿洛伊斯并没有识相的离开,反而站到了夏尔身边,靠近他耳侧低声说道,“我只是想多知道一些你的事,夏尔,那样的话,或许我就能想起来两年前发生过什么了呢?”
  
  “!!”夏尔猛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时阿洛伊斯已经一蹦一跳的跑出去了。
  
  “盯着他。”夏尔对正要退出房间的塞巴斯蒂安厉声命令,执事调皮的眨了一下眼作为回应。
  
  因为陪着阿洛伊斯一起拜访的人只有克洛德一个,所以准备马车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克洛德头上,阿洛伊斯也就无可避免的落单了,和塞巴斯蒂安一同留在门口等候。
  
  上一次这只恶魔跑来托兰西宅抢人的时候还真是给阿洛伊斯添了大麻烦,如果不是那天没忍住做了多余的事,他这一周的日子一定就会好过得多,哪至于和克洛德勾心斗角到这个地步。想着想着阿洛伊斯就有点心神不宁,尤其是当塞巴斯蒂安还在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紧盯着他的时候。
  
  真想在那张脸上狠狠的抽上几把,把这张笑脸也给他一并扯碎。
  
  不过阿洛伊斯当然知道他必须忍耐,对方又不是克洛德,哪能想打就打。
  
  “托兰西伯爵是来确认少爷的记忆的吧,”执事不紧不慢的问道,“有什么有趣的收获吗?”
  
  这样的谈话并不让阿洛伊斯意外,他摇了摇头,“没有,跟我想的一样,完全把我当成可疑人士了,你一定没少努力煽风点火吧?”
  
  “怎么会呢。”塞巴斯蒂安‘谦虚’的说道,“我只是一介执事而已,能做的只有如实向少爷报告一切信息,怀疑或者相信,都取决于少爷自己。”
  
  “和我们家正好相反啊。”阿洛伊斯耸耸肩,“克洛德从来都不喜欢我惹是生非。”
  
  塞巴斯蒂安轻笑了两声,“确实,如果少爷也像托兰西伯爵一样,一时兴起就会放走了不得了的敌人,我也会非常困扰呢。”
  
  “不是一时兴起。”
  
  闻言塞巴斯蒂安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那是……”
  
  “我说过想要把夏尔变成我的东西。”
  
  “那样可是不行的,一想到卑劣的人用那双脏手触碰我的少爷……”恶魔的眼睛一瞬间变成了妖异的紫红,“我就觉得不能忍受,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了。”
  
  “不要恐吓我了,”这种充满威胁的语气阿洛伊斯在克洛德那里已经听到过太多了,以至于完全没有反应,“你随便把我杀掉的话夏尔可是会生气的。”
  
  “哦?”塞巴斯蒂安笑出声来,“我还以为托兰西伯爵知道,想要折磨一个人的方法,比起杀掉他更多。”
  
  阿洛伊斯不予置否。
  
  无言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许久之后塞巴斯蒂安不解的问道,“你真正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这可不能告诉恶魔。”阿洛伊斯狡黠的笑笑,转移了话题,“其实我有事问你。”
  
  “你,问我?”执事怀疑的重复。
  
  “没错,两年前,你有没有毁掉过一个村子?”
  
  两年前。
  
  塞巴斯蒂安非常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这两年间他一心考虑着少爷的事情,突然问起两年前,他还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没有。”最终他肯定的说。
  
  “……是吗。”
  
  阿洛伊斯的眼神微暗,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这时克洛德已经回来了,他立刻换上无邪的笑脸朝自家的执事跑了过去。马车旁的恶魔用警觉的视线盯着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也同样挑衅的瞪了回去。很快托兰西的马车扬长而去,当夏尔来到门口时他的恶魔似乎低着头正在想些什么。
  
  “怎么样?”
  
  执事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时勾起了嘴角,“克洛德也真是找了一个麻烦的契约者呢。”
  
  “麻烦?”
  
  “没什么,” 恶魔暧昧的笑道,“只是我一个人的自说自话罢了。”
  
  蜘蛛的愿望是什么并不重要,在他的少爷身上动歪脑筋的人,只要让他彻底消失就好。

☆、死神的账簿

  “……这就是葬仪社?”
  
  推开门后屋子里空无一人,没有什么灯光的室内显得非常阴暗,阿洛伊斯虽然很不想迈进这种让他浑身不舒服的地方,可才刚开始调查就打退堂鼓一定会被克洛德小看,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有人在吗?”
  
  战战兢兢的走在前面,阿洛伊斯小心翼翼的绕过了脚边疑似棺材的物体,谨慎的朝着对面的高台走去。
  
  吱嘎。
  
  脚边突然发出奇怪的声响,阿洛伊斯紧张的停了下来,僵硬着转动着脖子,不自觉的想往身后退几步,离克洛德近点。谁想他刚退过去克洛德就不着边际的朝一旁闪开,大概是想要看他丢脸。
  
  恶意的欺负别人,报应总是会来的。
  
  就在克洛德朝一边躲开的时候,他脚旁的棺材突然被人从里面掀开,厚重的棺材盖狠狠的拍在了克洛德脸上,以至于他把盖子挪开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已经悲惨的碎成了小片。
  
  “哦呀,小生刚刚不小心睡着了,你们是客人?是哪位打算入住小生的棺材?”
  
  从棺材里迈出来的葬仪社身着纯黑色的大褂,银色的长发散乱的盖在脸上,遮住眼睛,只有嘴角诡秘的笑意清清楚楚。克洛德拿出备用的眼镜重新戴上,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身边的低气压却还是出卖了他差到不能更差的心情。
  
  “疼么?”阿洛伊斯幸灾乐祸的问道。
  
  “……”回答他的只有责备的视线。
  
  向葬仪社道明了来意,两人这才得知夏尔和塞巴斯蒂安早就已经来过了。继续在这浪费时间也不会有更多的收获,所幸人体自燃事件曾经发生过一次,那时是托兰西家负责处理了后续事宜,相信文件库里还有备案。
  
  正打算打道回府,葬仪社却突然出声叫住了阿洛伊斯。
  
  “你、该不会是已经,”
  
  阿洛伊斯疑惑的转过身来,葬仪社却摇了摇头。
  
  “不会,不可能的。”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重新钻回了脚边的棺材里,留下阿洛伊斯呆呆的一头雾水。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门被几个年轻的警察粗暴的推开,葬仪社重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从那几个警察语无伦次的描述中,阿洛伊斯这才明白,自燃事件又发生了。这一次凡多姆海恩伯爵也被卷进了事件当中,伦敦街道四处都燃起了不详的大火。
  
  这下他们可不能再慢吞吞的回去查什么文件了。
  
  阿洛伊斯恶质的扯起嘴角,迈出了葬仪社的大门。
  
  火舌舔舐着干燥的空气,罪犯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到处都是被火焚烧过的痕迹,但却没有留下什么尸体。
  
  是都被烧成灰了吧,阿洛伊斯心想。
  
  尽量不去看一片惨状的街道,他不想在这时回忆起没用的东西。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很快太阳就会彻底落下,那时候街道上燃烧的火焰会怎么样照亮一整片天,阿洛伊斯非常清楚。
  
  就如同村子里烧起的那片大火一样,死去的人什么都不会留下。恐惧,悲哀,这些都在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丢弃,活着的人捡了起来,带着他们的份一起沉痛下去。
  
  当他终于到达废楼脚下时,夏尔已经被困在了耸立的钢筋架上。
  
  “老爷?”
  
  克洛德询问着他的意思,阿洛伊斯却无言的退到了建筑物的阴影里。
  
  他不想去帮他。
  
  虽然有塞巴斯蒂安跟在身边,夏尔是不可能真正涉险的,可现在夏尔被一个疯狂的女人追逐着,钢筋架上火星四溅,阿洛伊斯却清楚的意识到,他不想救他。
  
  那他为了什么赶来?为什么要参与这次事件?
  
  不是因为克洛德无言的催促,也不是因为想要接近夏尔。
  
  如果夏尔就这样死掉,或许阿洛伊斯是会难过的。他不希望他死去,却也不愿意去救他。或许他真的是讨厌夏尔的,又或许他只是想看夏尔狼狈的样子。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夏尔·凡多姆海恩伯爵,阿洛伊斯只是想来看看他落难的样子。
  
  这种卑劣的心意是瞒不过恶魔的眼睛的。
  
  “老爷,你、”
  
  “闭嘴!”阿洛伊斯急切的打断了他,“别说、”
  
  不想被任何人说出来。这种低劣的想法清晰的映出了内心的那只恶鬼,如果说出口来,深埋在骨子里的自卑就会一同被翻扯出来,阿洛伊斯就会永远的被困在原地,直到被这只恶鬼撕成碎片。
  
  “我要去获得我一个人的幸福!!”高台上女人疯狂的叫喊声清晰的传来,她胡乱的点着火,不停的嘶喊,“只要大家都死掉,我就可以幸福了!!”
  
  “唔、”阿洛伊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爱我的人为什么不都去死?
  
  ——卢卡,如果大家都死掉,我们就可以幸福了。
  
  珍视,怜惜,爱意。
  
  这个女人和他渴望着相同的东西。
  
  露出丑陋的痴态,任由自己胡作非为,带着不为人知的无助感,自甘堕落。
  
  这样是不对的。
  
  阿洛伊斯很想大声的对她说,这样是不对的,因为大家都死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单着,恐惧着,最终也没能好好的生存下去。没有人会去在乎一个卑劣、除了咆哮渴求以外一无是处的灵魂,这么做的结果只有丑陋的死去。可他却不能很好的说出口,因为他躲在别人看不到的阴影里,甚至没有走出去的勇气。
  
  直到现在,他还在原地停止不前。想看夏尔难堪,难以控制的希望他落难,即使心里知道夏尔选择了更需要勇气的生存方式,他仍然不愿承认自己的懦弱。
  
  他没有资格否认她。
  
  他和她一样。
  
  胆小的阿洛伊斯又回来了。不知所措,想去抓住身边任何一根稻草,可身旁却只有一只真心漂浮不定的恶魔。
  
  “与其叹息,不如反抗。与其懊悔,不如前行。”
  
  夏尔的声音传过来时,毫无预兆的,阿洛伊斯笑了。看着阿洛伊斯苦涩的笑脸,克洛德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捂他的耳朵,却被阿洛伊斯无言的推开。
  
  这似曾相识的景象让克洛德突然怔住。
  
  有一条线在脑海里连接起来,模糊不清,却不容忽视。
  
  “舍弃未来,失去梦想。即使饱受绝望的玷污,也毅然挥掉过去,与现实抗争,绝不会失去自身的高尚。”
  
  夏尔的声音比往常听起来激动得多,胸腔里莫名的鼓动让阿洛伊斯笑着笑着眼泪就又流下来了。即使这样,他还是瞪大眼睛,仰头去看高台上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宁可被刺痛也不闭上双眼,他默认了伤害,只是因为渴望。
  
  那条线逐渐变得清晰,克洛德终于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那一天坐在圣台上的少年或许只是在想,靠近一点,也许就能碰得到了——所谓的神,和没能实现的愿望。
  
  阿洛伊斯并非毫无信仰。
  
  克洛德觉得胸口像是被点燃了一小撮火焰,他把这种灼烧感归结给了周边过高的温度,但他最终还是胡乱的抹掉了少年脸上的眼泪,这才终于觉得舒服了一点。可当阿洛伊斯默默的转过头时,他却慌忙撇开了视线。
  
  他不想去看阿洛伊斯红着的眼眶,那让他心烦——但却不厌烦。
  
  这种矛盾才是真正让他畏缩的地方。
  
  无故遭到回避,阿洛伊斯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再度把头转向一旁。
  
  这只恶魔现在脑袋里一定满满的都是夏尔·凡多姆海恩。阿洛伊斯心想。的确,那么耀眼的灵魂,连自己都忍不住向往,克洛德怎么可能不想要呢。
  
  他显然曲解了克洛德的躲闪,只觉得更不想看到那只恶魔的脸。
  
  他以为克洛德也是一样。
  
  不如就任那两只恶魔挣个头破血流,不管最后是谁吃到,结果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漫长的等待直至收获,真正把灵魂吞食下咽的那一刻过去,剩下的究竟是满足还是空虚,只有恶魔才会知道。
  
  夏尔和塞巴斯蒂安的对话还在持续,纵火犯的女人早就被塞巴斯蒂安轻而易举的制服,他身边的红色死神也帮上了大忙,虽然举止奇特,但身手却出奇的好。即便最终没能收割女人的灵魂,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伦敦终于又能恢复到以往的平和。
  
  “想被爱,人类为这仅一丝的念头,居然能做出如此狂行。”
  
  “真是白费力气,居然为了名为爱,这种无形无意的事。”
  
  “嗯,是滑稽。”夏尔轻轻的答复,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街上肆虐的火全都灭了,焦黑的印子却不会立刻消失。
  
  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追求幸福的人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一点都不滑稽。”阿洛伊斯咬紧了嘴唇,“虽然愚蠢,但是一点都不滑稽。”
  
  在泥土里摸爬滚打,虽然从未得到过什么,但是他们一点都不滑稽,他也是,卢卡也是。
  
  见阿洛伊斯已经完全没了精神,克洛德觉得今天应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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