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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百和香气犹未歇(恭苏苏恭)-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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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百和香气犹未歇(恭苏/苏恭)
作者:moxiruoling
章一
蓬莱宫殿山。
火焰熊熊燃烧,“哔哔啵啵”的声音不绝于耳。
欧阳少恭面无表情,看着殿外,淡淡道:“千觞还不离去?这里……已经要塌了。”
尹千觞喝了一口酒,不答反问:“少恭,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欧阳少恭不语,只低头,看着巽芳幸福依偎在他肩头的身影。良久,久到尹千觞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道:“……巽芳……我负她良多,岂能再次弃她于不顾?”
“夫君……”巽芳仍旧是微笑的模样,没有半分惊讶,只是睁开了双眼,“夫君,你……”
“巽芳莫要说了,我知晓你的意思。”少恭也微微一笑,“今世魂魄之力便要耗尽,又何苦去追寻一些根本便是飘渺难依之物?”
他顿了顿,伸手帮巽芳整理了一下鬓角:“巽芳莫不是嫌弃我?”
千觞一直静静旁观,这时候开口道:“若说,我有办法延续魂魄之力呢?”
“什么?”少恭惊讶的睁大双眼。
巽芳低头痴痴一笑,她知道,这一世,她早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人的心。她的夫君,那个白衣翩翩、温柔如水的青年早已经死去。
少恭的惊讶不过瞬间,冷静下来的他看着巽芳,眼中一片挣扎。
千觞却不管这些,径直说道:“魂魄之力来自虚空,每一世便要耗去许多,只有在忘川之中,才能修养,以滋润损去的魂魄之力。故以忘川之水为引,以命魂牵引之术施为,在虚空之中便能生成一种奇物,唤作锁魂石,可以将相同的魂魄锁于一体,互相滋润,以延续魂魄之力。这种方法之所以没有流传,一是因为魂魄从未有过相同,仅是相似,却并不能相通。二是命魂牵引之术只有女娲娘娘知晓,世间只得锁魂石一块。”千觞看着少恭,“太子长琴之魂一分为二,魂魄之间相互吸引,如果用这锁魂石,岂非……”
少恭沉吟未语。
巽芳看着千觞,微微点头。
千觞展开法阵,道:“时候不多,少恭,再迟疑恩公就要散魂啦!”从口袋里取出锁魂石抛给少恭,千觞不及对方发话,便迫不及待的将少恭传送出去。
“公主,你……”
“不用了。”巽芳没有起身,恍惚间似乎看到那日在临水琴台上,夫君弹琴,自己跳舞的景象。四周花开正好,天气正当晴时。
真美。
她微微笑了,这才是她的夫君,她会一直守着蓬莱,永远不离开。
千觞再次喝了一口酒,洒然离开。
这次……希望不会做错。
悭臾的背上,百里屠苏靠着风晴雪,被她拥在怀里。
风晴雪紧紧握住屠苏的手,心里痛得仿佛就要窒息,断断续续,几乎泣不成声的道:“苏苏……你别死……不要……不要就这样离开……”
屠苏看着她悲伤的样子,心中暗叹,可惜,无论如何也辜负了这一腔深情。略有沉默,正待要说些什么,不远处忽然灵力波动,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二人惊讶回头,却愕然发现被传出法阵的竟然是欧阳少恭。
“欧阳……先生?”一声先生道出,百里屠苏方才想起二人已经敌对,奈何现在几乎束手无力,只能暗自戒备,心下百转,苦思对策。
自己反正已是将死之人,不需顾惜,可是晴雪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风晴雪的手臂紧了紧,她也是再战无力,饶是她再天然也知晓欧阳少恭现在的身份,心里自然警惕。
少恭看着那二人暗自警惕的模样,不由露出一个笑容,依旧是如同春风一般和煦,“二位不必如此,在下伤势颇重,不过苟延残喘,何必如此忧惧?”
他左手捂住胸口位置,抑制不住的咳嗽几声,但面上却是笑意盎然,除了脸色苍白,竟是看不出丝毫重伤的痕迹。
“小子,吾怎么感觉到一缕熟悉的气息?何人至此?”
屠苏待要答话,少恭已经先一步道:“叙旧之事,且稍延后。”脚步略有踉跄的走过去,跪坐一侧,少恭带些急促道:“快,扶百里少侠躺平,再晚便来不及了。”
屠苏心中恍然,却伸手按住少恭,双目炯炯,奋起精神道:“先生又要做什么……?”“害人之事”这四字终究未有出口,但少恭如何不明白。
“少侠可信我?”
百里屠苏紧紧盯着欧阳少恭,见他唇角含笑,丝毫不辨白,只深深望着自己,心里一时百味掺杂,不由沉吟不语。
“苏苏……”风晴雪张了张口,看二人静静对峙,不知该不该劝。
少恭心里静然,就算对方不允,自己也算是心满意足,比起葬身于宫殿山的大火,如今死于一处,同化荒魂,相伴不离,简直便是上天的恩赐了。
其实欧阳少恭从来不贪婪,只要是一点点的陪伴就足够他满足了。
他不要求你活着接受他,只要死后给他留些念想便好。
只是,他急躁了些,这一世已等不及常人的生老病死。
欧阳少恭恍惚的想,静静跪坐在屠苏和晴雪身前,感受到那半魂的存在,心中一片安然。
“……我相信先生。”
百里屠苏话一出口,心中紧绷的弦骤然松下,双目微阖,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银白色的光点开始从他身体溢出,美丽异常。
这句话仿佛是惊雷一般,将欧阳少恭惊醒,脑中骤然飞过那时秦始皇陵少年说过的话,和现在重叠在一起,竟是如此动人心魄。
少恭敛起思绪,见屠苏散魂在即,连忙强撑身体,运起灵力,纤长的手指迅捷如电,在空中划过,留下道道残影,暴涨的灵力便实质幻化出诡异莫测的符号,硬生生的将那快要溢出身体的魂魄压了回去。
这般施法历时不过一瞬,待风晴雪反应过来,屠苏的身体已经被一层柔和的光芒覆住。
欧阳少恭心下一安,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艳红的液体溅上屠苏的脖颈与风晴雪的衣裳,触目惊心。
“少恭,你怎么样?”
“咳咳……牵动旧伤而已,无需介怀。”少恭以袖捂嘴,拭去了唇边的血迹,“倒是污了晴雪的衣裳,深感歉疚。”他探手入怀,取出一些疗伤丹药,准备喂屠苏服下。
悭臾一直沉默,这时候终于插口:“你……是长琴……不,也不是……那边的小子和你……”他一时难以置信,太子长琴……怎么会?
少恭止了咳嗽,忍不住含着几分讥讽道:“故友重逢,悭臾当真认不出来么?”
“……”悭臾回首望着昔日好友,如今半魂零落,各自命在旦夕,这实在是不知让他说些什么才好。大风迎面而至,吹得少恭衣袂飘拂,飒飒作响,一时几人俱都无言。少恭手中的丹药还未递出,此时握于掌心,几欲粉碎。
“吾友,昔日榣山一诺,至今不忘。几日之后……便是吾的死期,太古之诺,到底不复践言……”悭臾语含惆怅,却也带着看透世间的悲悯。
“你这老龙,倒真洒脱!”欧阳少恭听出悭臾话中含义,不由怒从中来,原来到最后,看不透的仍旧是自己么?心绪激荡,自然再次带动内伤,含怒道出这句话后,少恭便连连咳嗽,杏黄色的衣袖满是他咳出的鲜血。
屠苏的情况已稳定,渐渐从昏迷中醒转,这时正好听到悭臾与少恭的对话,睁眼所见,少恭咳得厉害,不由出言:“先生,莫要多言。”
少恭眼神一片漠然,“……罢了,世间早无太子长琴,我不是昔日那个善弹琴曲的仙人,你也不是。”摊开手掌,那药丸早已经变了形状,甚至还沾染上丝丝血迹。
少恭待要扔去,屠苏抢先接过,也不疑惑,直接吞下。少恭呆了呆,丝毫没有料到屠苏的行动,半晌才回过神来,只是眼底深处已无刚才的漠然。
这人……才真是半身自己知己……
太古之约,不复践言。自己不也是如此说的么?但是心中郁郁,却是丝毫不减。
悭臾并未答话,一声长啸,龙吟阵阵。当日遇见屠苏,尚可安慰自己命魂仍在,好友也许可重入轮回,如今……顿时,一股悲凉的气氛升腾而起。
少恭微微闭目,将千觞所言以及那块锁魂石取出,问道:“晴雪可识此物?”
风晴雪接过锁魂石,淡蓝色的圆形晶体在她手中散发出瑰丽的光芒,摇摇头:“我没见过这个东西,大哥……也从未和我说过。”
少恭不由苦笑,纵然有此奇物,可施用不得,为之奈何?
“先前所施乃是蓬莱秘法,只能将百里少侠的魂魄强行锁住三日。看来,为今之计便是速速寻得锁魂石具体讯息,否则三日之后……”少恭一笑:“少侠可又要和在下一起上路了~”
话虽如此说,但是少恭已然打定主意,纵然寻不得锁魂石用法,也可……望着屠苏,少恭垂下眼眸,遮去了心中计较——屠苏心怀大义,蓬莱一战,可见一斑,如今倒也不必告知于他,待到事成,便是死于他手,也是心中无憾。
毕竟……深仇大恨,湮没不得。
计议已定,少恭顿感一阵目眩,蓬莱一战伤势颇重,撑到此时,已然有些油尽灯枯之感,不过他也不担心,只是望着屠苏微微一笑:“少侠见谅,在下失礼~”话音刚落,在屠苏惊讶睁大的双眼注视下,欧阳少恭身子一歪,便瘫软倒在屠苏怀中,昏迷过去。
章二(3。24更完)
章二
不周山,龙冢。
风晴雪一个人走着,远远的靠着一块巨石坐了下来,她侧着身子,一手拂过刘海,眼神有点迷茫。
少恭和苏苏……感觉怪怪的,刚才她看着少恭倒入屠苏怀中时,心里惊讶不下于对方,只是那二人一龙各有状态,未曾注意罢了。
晴雪从贴身的小袋里取出那日在幽都屠苏回送给她的娃娃,双手托着,心里定了定,随即却觉得更加烦闷,不由发起呆来。
待回过神向那两人望去,却是大吃一惊:“苏苏——”
天空中满是深灰色的云彩,翻翻滚滚,不时有雷电闪过,看着倒与雷云之海有些相似,不过雷声沉闷,不及那里猝然响亮,但是威势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里山石林立,个个尖峭挺拔,直刺而上,那股凌然不屈之感深沉而又倨傲。
悭臾在一处深谷上空盘旋片刻,终于落下。
“吾昔日曾于此暂住,小子,伱可和……他在此稍事休整。”悭臾说完,金色的龙目凝视屠苏怀中的少恭半晌,这才纵身而上,转眼便消失在云海之中。
屠苏寻了一块空地,将少恭放下,见他气息微弱,便连忙将少恭随身的丹药取出,喂他服下。
不过一刻,药力起效,屠苏这才放下心来。
眼神一转,余光瞥见那刚才情急之下散乱扔在地上的瓶瓶罐罐,正想要一一捡起,搁回原处,却在指尖触及一个白玉瓷瓶时止住。
瓶身上贴有药名标签,几个古篆字只能看到正对着这一边的两个,正是“仙芝”二字。
仙芝漱魂丹!
骤然,屠苏想到那在祭坛里日光下从手中飞出的流萤一般消失的光点,那在烈火熊熊中逐渐湮没的母亲的容颜,那日忘川蒿里他冷笑道“不过一缕亡魂,偷走了属于我的东西,苟延残喘,难看至极。”还有在白帝城中,自己曾说——即便不为救人,也定要将欧阳少恭斩于剑下。
“唔!……”屠苏以手扶额,脑中走马灯似的转过重重景象,双眼不由泛起红光,勉力维持,方能存一分清醒。只是,心中杀机却随着腾腾抑制不住的煞气愈演愈盛。
红芒闪过,原本负于背上的焚寂顿时握于手中,锋锐的剑锋将缠绕在剑上的布条化成碎片,零落一地,只一瞬便紧贴着少恭脖颈。
那人呼吸已然平稳,正自昏睡,眉峰舒展,看着安然而又祥和,丝毫想不到那双凤眸睁开来时是怎样的暗沉与凌厉。
衣襟因为先前的翻找而微微显得凌乱,露出脖颈上一根黑色细线,非金非乌,看着丝毫不起眼。
屠苏心中杀机大炽,右手把持不住,稍一用力,那剑锋就划破肌肤,不过眨眼,便渗出一线血迹。
“叮。”
极细微的声音传来,屠苏闻声望去,注意到那道黑线,不由浑身一震,顿时握不住手中长剑,焚寂挨着少恭身体,滑落于地。
这……这是——?!
思绪霎时回到8年之前,那时在乌蒙灵谷之外。
——大哥哥,这是什么好玩的东西,还会发光~
——好玩?可不是用来玩的,这个叫做玉横,是个了不得的宝贝。
……
——大哥哥,我也送你一件宝贝吧,谢谢你给了我那么多好玩的~
——这……是何物?
——嘿嘿,这是我自己找到的石头炼出来的,看着细细的,其实很结实的。我也就这么一个,以后再也没找到过……
——既然是小云溪心中珍物,君子不夺人所爱。
——不,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不过,大哥哥要答应我,以后得一直带着,不许去下来~
——……好,我以后一定带着。
他,还带着?!
屠苏脑中挣扎不已,一时是母亲族人惨死的情形,一时又化成少恭温和宠溺的笑脸……
“苏苏?你怎么样?怎么没到朔月,煞气就发作了呢?”风晴雪远远看见这边情形,连忙跑过来,不管不顾的牵起屠苏的手,将所余无几的灵力一股脑的输入,助他平复煞气。
好半晌,屠苏才终于安定下来,看着风晴雪焦急的脸,不由道:“晴雪,我已经没事了。”抬头看看天,比来时又黯淡了几分。“时日已晚,先去寻些木柴,此地阴冷,夜晚定然更甚。”
晴雪点点头:“恩,那欧阳先生?”
“布下法阵,料应无妨。”
屠苏暂时不愿再见少恭,小心布下防护法阵,便转身离去,晴雪回首看看已经被斜斜放置靠在石上的少恭,欲言又止,却又觉得苏苏与少恭关系复杂的让她迷茫,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这不是她第一次在二人面前踌躇——好像那两人的事情他人丝毫不能插手。
她也不行。
二人的脚步声悄然而没,少恭睁开眼,指尖滑向颈中那处已然干涸的血迹,一时神色漠然。
他微微动了动身体,换成跪坐的姿势,挺直的脊背一如他挣扎不屈的灵魂,靠着身后的岩石,冰凉的气息透过层层衣衫传到身上,似乎溶入肺腑,呼吸之间,心神所处,尽是一片虚芜阴冷。
手指往下滑了滑,触到的便是那丝乌黑的细线。其实少恭当初在乌蒙灵谷不过是随口许诺,并未认真,除了韩云溪孩子一个,不值得他费心过多以外,便是因为雷炎一直窥伺在侧,他心中所思所想,岂容他人揣测?
是以那一二分真心,也就此深埋。
再次寻到这件东西的时候是刚从天墉回来,因为紫胤真人的缘故,伤势颇重,无力抵御雷炎,被他软禁在青玉坛一隅,除了长老卧室与丹室、琴台,再无他处能去。闲来无事,又思及当初那天真活泼的少年,对比如今性状,一时心念一动,便找出了这件尘封许久的物事。
“……你若知晓究竟,还能凭此抑制住杀机么?”少恭悠然一叹,自语道,却是心意莫测。
四周寂静,只有风雷之声。
少恭静坐良久,旁观天地苍茫,只觉自己一人茕茕孑立,顿感寂寥,一时心中再次蠢蠢欲动,想要完成那个渴望已久的目的。
不过——
让所有人为伴似乎已经难以完成,但,若是只得一人呢?非同于巽芳、千觞……以及以往的一切一切,他和自己是相同的,是自己的半身……
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获罪于天,无所禘也……
命运,命运……运可更,命不可改……
但——若是同一个人,岂非?!
想到这里,仿佛窥到天命一线疏漏,心旌摇曳,一时几乎不能自已。少恭缓缓平复心情,今日诸事纷杂而导致的混乱思维终于恢复清明。自从蓬莱一战之后萌生的死志也终于完全消散——千年都等过来了、争过来了,如今这最后一世,难道还不能放手一搏?况且巽芳已死,这个世间和我真正相关的只剩下百里屠苏……
心中蓦然一痛,随即更加坚定——千觞说的不错,这可不是我要的结果。
呵呵,那种竭力挣扎,不甘服输,却又无法抑制,最终将被吞噬得一点不剩的仇恨与憎恶虽然不错~但哪及得魂魄相依、挣脱天命束缚来得美妙~
百里少侠,我的半身,怎么能交给别人呢~ 必是——只能、永永远远陪伴在下才是~
少恭微微笑了笑,阴冷疯狂与和煦温柔兼而有之,看着却是说不出的深沉动人,直欲诱人堕入无尽的黑暗,再也不复醒来。
翻找出传信用的符纸,少恭咬破指尖,写下一行字,便念动咒语,放手让那黄色的小鸟展翅离去。
少恭看看身上衣衫,血迹已经干涸,有些僵硬,不由心中不喜,不过荒野之中,可没有干净衣裳供他换洗,更何况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疗伤,恢复灵力才是。这般虚弱,几无御敌自保之力,又使他想到了每次渡魂之后那段难熬的日子,实在让他难以忍受。
整理了一下地上的丹药,少恭发现,那瓶仙芝漱魂丹已然不见,猜测是屠苏拿去之后,便只能作罢,毕竟,这东西也没什么用了,暂时寄放在百里少侠处也未尝不可。
“尹公子究竟准备带我去哪里?!”
“这个嘛……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啊~”
“既然如此,元勿就不打搅了!”白衣少年冷冷说完,转身欲走。
千觞随手捡起身旁的一块石子,轻轻一抛,便打中元勿腿上穴道:“……不过,你得跟我一起才行。”
“你!”元勿半跪倒地,回首看着仍旧躺在草丛中,翘着二郎腿的千觞一眼,心中愤恨难言。
“哎哎,少恭的消息!呐,走了可就不知道了。”千觞放下手中的竹酒筒,接过飞来的符鸟,展开一看,顿时皱眉:“锁魂石用法?!”
少恭身为太子长琴的半魂,拥有数千年的记忆,竟然也不清楚锁魂石之用法,这可难办了,毕竟这东西以前只是作为巫咸的象征,其他用处还是千觞查阅典籍时无意中看到的。不过寥寥几句,根本未曾讲过如何施用。
“长老有何消息?”元勿顿时放下不满,急切问道。
千觞顺手碾碎草根回了几个字,放回符鸟。闻言斜斜瞅他一眼,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道:“走吧,去江都~”江都的酒很是不错,好久没喝过了。兼之瑾娘就隐居于城郊,找她询问一下,或有所获。
元勿大喜跟上。
千觞扛起重剑,边走便笑:嘿嘿,我可没说少恭在江都啊!
一路上有这小子,倒也知道了一些以前不知之事,多有异动,可惜,当时他一心得过且过,醉酒度日,未曾细究,倒是让少恭越走越远,未能及时规劝。
如今么……老天啊,好歹饶过少恭一世吧。
千觞饮下一口美酒,舒服的眯了眯眼,脚步微乱,眼底深处却是忘却不了、仍旧清醒的冷酷决绝。
章三(3。26更完)
章三
百里屠苏与风晴雪一前一后,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默不作声的收集好干柴,晴雪终于抬起头看着屠苏,问道:“苏苏,你刚刚和少恭……怎么煞气突然发作了?”
“……我刚才,想到了过去一些事情……一时间恨不得、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屠苏摇了摇头,迈步离开。
“苏苏……”晴雪看着屠苏离去的背影,不期然又想到大哥说过的话,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这星星,也许离得近了,就会分离,再无交集。
心里忽然涌出一阵不安,晴雪连忙跟上那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
屠苏心中一直思索关于少恭的事情,竟然未曾发觉晴雪的异常。今日兔起鹘落,变化遽间,波诡云谲,自己也是失了心神,竟然未曾想过若真生还,该如何与欧阳先生相处。
当时快要死去,心中对于晴雪虽有不舍,却并不遗憾分离。未尝想到先生一出现,便打破自己心境,待意识到先生是想要救自己时,那种求生的欲念竟然如此强烈。
我……果然把先生仍看做心中敬慕、依赖之人吗?
屠苏伸手摸了摸怀中的药瓶,下定决心:不管如何,再不让先生害人就是!
至于族人与母亲的仇恨……或许自己便只剩三日性命,这些仇恨委实多想无益。更何况,比起仇恨,自己更希望先生能够改邪归正,如此,就是将魂魄还他,亦是心甘情愿,不胜欣悦。
少恭待灵力回复一些,便停下调息。
胸肺之间仍旧气闷,钝痛隐隐,少恭细细查看一番,伤势虽重,不过只要好好调养,料应无事。取了些活血化瘀、调理肺腑的药丸服下,少恭方觉舒畅了些。
也不知道百里少侠具体如何,只是服下一枚丹药,激发潜力尚可,说到根治,明显不足。
闲来无事,少恭忍不住将那九霄环佩召唤出来,这一打量,不由心痛。一道剑痕斜斜从琴身上划过,七根琴弦,已有六根断去,剩下的那根看着也承受不住弹拨。
伸手试了试,却听“吱!”的一声断响,仿佛枯树折枝,瓦砾崩裂,糙切难听,丝毫未有平日那般清亮悦耳。少恭还来不及拿开双手,那仅剩的一根弦便“嘣”的一声断了开来。
少恭怔怔不语,双手停在九霄环佩上方,不知道应该去安抚这伴了自己多年的瑶琴,还是应该缩回双手。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惋惜的抚上琴身。
屠苏回来时,入目的便是少恭对月抱琴叹息的景象。他走过去,将干柴放下,用火咒升起火堆,然后坐在少恭右手边。
侧头望去,那琴上剑痕宛然,少恭的手在月光下如玉一般温润白皙,纤长的手指抚过那不浅的剑痕,留恋不去,怅然遗憾。屠苏看着,心里不由自主升起歉疚,脱口道:“先生,这琴可有救?”
少恭抬头,这才注意到屠苏已然回来,便是晴雪也坐在火堆另一侧。
“这琴不过断弦,换上新的便是。”
屠苏沉默,伸手捏住一根琴弦,细细打量,“……先生这琴弦摸着冰质水滑,沁凉玉润,不知是何物制成?”
“呵呵,此弦取北极冰蚕之丝,深海蛟绡,再杂以上古猛兽之筋,制作历时3年有余,又经过在下多番弹奏洗去火气,自然清音悦耳,品质不凡。”少恭谈起心爱之琴,顿时颇显自豪,待看到屠苏眼中歉意更甚时,连忙转口道:“……琴弦也无甚珍贵,不提也罢。百里少侠,且让在下为你把把脉如何?今日匆忙,还未细细看过。”
屠苏不语,只依言伸出手臂,肌肤相贴,触之微凉。
“少侠暂时无事,只是封印既解,对于煞气的控制更难了些,少侠还请凝神静气,切勿大喜大悲,否则化成尸邪怪物,祸乱苍生,定非少侠所愿。”
这句说完。三人俱都寂寂不语,气氛便怪异了起来。
少恭倒是言笑自若,一如当初翻云寨初遇时的温文尔雅,仿佛未曾察觉当先气氛有些异常。沉默一会,屠苏便直接道:“先生,屠苏自言并不在乎生死,若事关苍生,自有决断。只望先生能够放弃那些害人之念,屠苏……”
“百里少侠——”少恭微提高了音量,声音却是平稳如昔,“蓬莱一事,就此终结。成王败寇,不必多言。若说太子长琴魂魄之事……”少恭微微苦笑,凝目注视:“屠苏莫非忘了,经历血涂之阵的魂魄再无转世之机,在下便是取回魂魄,又能如何?这一世,巽芳……巽芳已经不在了……”
屠苏默然,良久方道:“……先生节哀。”
“这般境遇,见的多了,已是常事,何哀之有?况且经此一事,在下心有所决,倒是还要多谢百里少侠呢~”少恭再次微笑,状似不甚在意,“……夜色已深,百里少侠、晴雪,歇息吧。”
火光跳跃,不时爆出几朵火花,风呼啸着,将火焰吹得漂浮不定。
屠苏看着那边闭目歇息的人,心中思虑极多,根本难以成眠。但很快,他深深望了一眼少恭,将所有思绪压下,闭上双目——心之所向,无惧无悔。
少恭侧首靠着石壁,唇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随即消失不见。
次日一早,少恭用来传信的符鸟终于飞回,黄色的符鸟还未落到他手中,便已经化成纸张模样,飘了下来。
草汁无甚灵气,差点便不足以支持符鸟返回。
少恭的动作一顿,心里莫名的有些期待,等看到那随意写就、大大的两个潦草字迹“不知”时,不由啼笑皆非,随即心下便觉失望茫然。
果真只能用此法?!
不,还不到最后,切莫惶急,乱了阵脚。
屠苏望见,出言问道:“先生,可有要事?”
“无甚大事。”少恭摇摇头,看屠苏仍旧注视自己,便随后将符纸递给他,“千觞回信,他亦是不知锁魂石用法。”
屠苏松了口气,接过符纸,心里有些赧然,自己实在有点小心过度,不过,顾及先生,更是要事事小心,否则自己再被骗过无妨,牵连到他人却是难忍。
少恭显然知晓他的心思,便大方的直接将来信予他。
“百里少侠,晴雪,今日还需再访悭臾,昨日匆匆,未及询问。”
“可。”
屠苏收好符纸,取出悭臾的鳞片,试着召唤悭臾前来。可是过去许久,也不见悭臾身影。
“咦,他怎么不来呢?”晴雪一手掩嘴,惊讶的问。
“……悭臾曾说,这几日,便是他的死期,莫非……”
“速去不周山巅一探。”
屠苏转身欲去,却不得不止住:少恭伸出右手,长袖垂下,挡住去路:“少侠且慢,不周山是钟鼓隐居之地,不可莽撞。”
正说话间,却听远处云间传来一声龙吟,声似凄切,宛含悲怨,顿时风云激荡,天地间狂风大起,阴云翻滚,那雷鸣之声比之昨日更甚。
“悭臾……”少恭垂下手,心里仿佛失了一块,他知道,悭臾已经去了。
屠苏没有做声,但看他神情肃穆,便知他心中也是有所感应。
少恭怔怔立了许久,忽然长袖一挥,身前便出现那已经琴弦尽断的九霄环佩,淡黄色的灵力充盈其上,竟然硬生生的化作七根泛光透明的琴弦!
十指抚上,左手按弦取音,吟、猱、绰、注;右手拨弹琴弦,托、抹、挑、勾。那双手时而如美人扶花,轻柔怜爱,时而如狂风卷浪,势逾千钧。
灵力激荡,少恭周身杏黄色的亮光影影绰绰,仿若轻纱一般将他罩住,屠苏看着,蓦然觉得那一直挺立不屈的身影有些单薄。
风晴雪一旁看着,忽然心有所觉,侧首望去,不知何时,三人不远处,出现了一位上身□,下身着暗红色镶甲长袍、半赤足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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