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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蔷薇作者:逆凛(完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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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查理?贝肯斯是个例外。他简直如同代替维克多把独身的心愿坚持到底似的,始终没有动摇的意思,因此也能在周末抽出空来,陪他这个将自己放逐在心灵原始故乡的朋友。
  最终又回到了很久以前,他结识艾瑞克?丹佛之前,他还是那个沉默寡言而冰雪剔透的孩子,始终在远处安静地注视着人群,只有以贝肯斯为主的寥寥几个朋友。
  只是魔法终究不能倒流时间,即使奉还了艾瑞克赐予他的整个世界,他也无法真正抹去他之于他那么多年的存在。
  但是在那段时间里,至少从表象上来看,贝肯斯又再度成为了他交情最密切的朋友。维克多所能得知的全部外界情况都来源于他,也只剩下他会陪维克多聊一下午,从教团最近的重大事件到贵族之间零碎的琐事。因此,虽然随着年龄增长,维克多时不时会感觉到这位朋友内心深处藏着一块他无法准确描述的阴云,让他那时还过于干净敏感的灵魂感到寒意上身,但他仍深深感激贝肯斯,如多年前那样,仅仅因为他愿意陪伴他。
  贝肯斯依然会和他下棋,尽管而今他们已经长大,不再出现幼稚而无趣的一面倒局面,也不会再有人出来搅局。但是他仍旧没有精通谋划人心的伎俩,还是输多赢少。
  
  “呐,维克多,”贝肯斯从五月下午暖意氤氲的阳光里抬起头,笑得很是意味深长,“你在家也休息了差不多一年了吧?果然你们都是想休多久婚假就休多久的幸运者。”
  “你去找个女人结婚的话,也可以休婚假啊。”他对朋友意味复杂的话不置可否,事实上他下意识不喜欢那种口吻。
  “算了算了,虽然伊丽莎白是个好女人,但我实在没看出结婚有什么好处。”贝肯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放下一枚高高在上的骑士,“当然了,我比你幸运的地方就是家族压力没那么大了。”
  “当一个世家子弟又有什么好处呢?”维克多苦笑着把他的城堡从泥潭里拉出来,从刚才开始他就处于下风。
  “这事你可比我明白,”贝肯斯轻描淡写地把这个话题掩了过去,又逼近了一些,凶相毕露的黑皇后在棋盘中央杀气腾腾地注视着四周的一兵一卒,“不过维克多,你真的没想过回教团么?”
  “我说过我不会再回去。”岌岌可危的白国王在主教的遮掩下仓皇逃窜,“教团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好吧,其实要我说,你这样也挺好,乌烟瘴气的教团不适合你。”贝肯斯轻轻抬了抬手,白主教便颓然倒地,石块在非现实层面上绽出裂缝,随即发出宇宙坍塌的剧烈声响,分子与分子间的羁绊被陡然割裂开来,“不过我还是觉得挺为你不值的,你不在艾瑞克照样如鱼得水,你却在这里独自伤神。”
  “这又有什么值不值得呢,”维克多垂下眼,午后的阳光旋即在他眼下的皮肤上打出一块绚丽的蝶翼刺青,“他怎样已经和我无关了。”
  “傻瓜都看得出你这话有多违心。”贝肯斯不甚赞同地跨过黑白战场,撩开他垂到眼前的金色流光。
  “他真的…过得很好?”
  然后他无可奈何地看着贝肯斯笑出了声。
  “你看你,还是没忍住吧?”贝肯斯笑得甚至拿不稳棋子,不得不把黑皇后放回原处,“但这也都是没办法的事,你在这里伤心,连见都不想见他,他还是大摇大摆地当他的执政官。虽然以前就知道艾瑞克是个厉害角色,但也没想到他做起事来还真的这么…有魄力。”
  “他都做了点什么?”贝肯斯的语气引起了他某种本能的警觉,这一年来他一直下意识回避和艾瑞克有关的消息。
  “也没什么,不怎么关我们这些人的事。就是精简了一些机构,把钱都拿去修学校了,让外交理事去跟一些大学交涉,好让罗斯查尔德的学历被他们承认,这等于是鼓励现在的孩子们走出魔法师的圈子啊。”贝肯斯把他的黑皇后推到一角,卡死了白骑士,“因为政见不和,当然,更主要还是因为裁掉了一些没用的人,有人反对他,但没人能做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事,所以他还是我行我素。最近很多人在说,要不是他不是英国人,再这样下去,他都可以当选首相了。”
  “他…这一年间…就把这所有的事都做了?”
  现在维克多感到深深的不安,不仅仅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如此不了解艾瑞克,更因为他始终了解魔法师这个末世的小群体。他记得做学生时艾瑞克就告诉过他,总有一天他要改变这个腐朽的规则,把他们所有人的命运从绝望的轨道上拉出去,他要给他们一个有所希冀的,能够同普通人类一样大步向前走的未来。
  维克多天生剔透聪明的灵魂和与艾瑞克在一起多年的所见所想使他知道魔法师日渐走向没落的根源所在,知道依靠血统传承的魔法与自然生命规则是多么格格不入,知道末世的贵族想要延续下去唯一的方式便是舍弃手中的剑,低下自中古高昂至今的头颅。他们可以存活下去,只要他们不再是自己,而变得同那些工业时代能够被齿轮滚动碾压着前进的人一样,快速而廉价。
  当这个时代丧失信仰的时候,他仍知艾瑞克自有他选择的方式,他也曾为这种卓越和坚决而深深迷恋。
  但是他与艾瑞克终究不同,温润沉静的性情让他知道这条路上布满荆棘,绝不是轻易可以走下去的。
  而艾瑞克这些大刀阔斧的行动让他潜意识里担忧起来,担忧的仍仅仅是艾瑞克的前途和安危。他能很清楚地看到政治斗争的后果,却无法亲自上阵参与这些斗争。
  “他结婚后也越来越老练了,那么多人想给他设障碍,都被他轻松解决掉了。”贝肯斯津津有味地评论道,似乎没有注意到维克多的感受,“当然,能娶希尔薇娅那样的女人,本身就够有勇气的。但是我听到了一些传言,似乎很可怕啊,维克多,你知道十字蔷薇么?”
  他猛得被惊醒,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没错,他知道。九年前艾瑞克的父亲,前任丹佛族长告诉了他所有事。他知道五色蔷薇,知道五大世家所背负的真正命运,知道蔷薇圣礼,知道Key和Gate,知道梅利弗伦的红与丹佛的白各自的意义。只是过去他总以为这些事离他非常遥远,不值得他专程费神。
  “我知道一点,”最终对朋友的心意占了上风,他还是坦承道,“和那有什么关系?”
  “听说那个来历不明的希尔薇娅其实是蔷薇教团私藏起来的,”贝肯斯把黑皇后放在了他的最后一个白骑士身边,“她身上有个什么机关,可以打开十字蔷薇,到那时候你和艾瑞克就不得不对决,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了。”
  他愣愣地看着对方。
  “这是什么愚蠢的传说啊,”末了他移开白骑士,试图把自己的心虚一笑而过,他这些年成长而来保 
 62、皇后与城堡 。。。 
 
 
  护自己的才能也终究不过如此,“教团怎么会有这种流言呢。”
  “我看倒很有可能是真的。”贝肯斯一本正经地说,“别人不知道,我,莱维因,还有温斯顿,奥克兰这些人是知道的。艾瑞克故意放出这种谣言,好让大家都知道,教团就不敢动他和希尔薇娅了。”
  “这谣言是…是他自己放的?”他有些难以置信。
  “对啊,难道我还会骗你?我们认识得可比你和艾瑞克还早啊。”贝肯斯冷笑了一声,重重拍他的肩,“我只是觉得,虽然你在这里有自己家的屏障保护,但作为朋友还是要提醒你小心些。毕竟我想你不会希望自己被艾瑞克杀掉…或者杀了他?”
  “我知道了,”暮日西沉,在他侧脸勾上暗金色的艳丽曲线,“谢谢你。”
  “没事,你自己当心些吧。注意身体,虽然伊丽莎白那么贤惠,要我看你也吃穿不愁。”贝肯斯笑了笑,最后一次拿起棋子,“我也差不多要走了。将军。”
  
  伊丽莎白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凯珊德拉在门外站了许久,才终于等到那个黑短发的客人出门。贝肯斯向她打了应有的招呼,又送给小凯珊德拉一只施了魔法,摇起来会响起音乐的拨浪鼓,才从她视线里退出去。
  贝肯斯不是招人讨厌的无礼家伙,但她还是无来由地不喜欢这个黑发男人。她作为女人的本能让她能从这个男人的笑容中发现一些对她和她的家不利的东西。
  但是她自知没有立场说什么,只能尽了女主人的礼节送走客人,才忐忑地踏进她丈夫的书房。
  她知道维克多不喜欢别人随意进出他的书房,连动作都小心翼翼。夕阳已经沉下,维克多没有开灯,俊美的轮廓融化在暗蓝色的空气里,若隐若现。
  她不禁有些难过,于是把女儿放在旁边的软椅里,取过一件红风衣给维克多披上。
  “起风了。”她在他耳旁轻柔地说,“需要我把晚餐拿来么?”
  维克多只是转过脸对她淡淡地笑了笑,站起身亲吻凯珊德拉的额头,然后转身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凯珊德拉:Cassandra,希腊神话中的预言者,因为预言能力而给自己招致不幸。通常翻译为卡珊德拉,也有译成凯珊卓的,但个人喜欢凯珊德拉这个翻译。昵称是珊德拉(Sandra),当初和朋友讨论过用Cassy还是Sandra的问题,最终觉得后者更加好听。其实这是全文构思时第一个确定下来的人物名字(你果然对御姐有执念么),只是因为喜欢它有刚性但又不过于硬化的读音。后来想想,凯珊德拉也算是个因为自己能力太强而招致不幸的人吧,所以就正好了。'剧透死!


63、红白葬礼 。。。 
 
 
  维克多?梅利弗伦所采取的唯一一个确认此事的行动是给他除艾瑞克?丹佛和查理?贝肯斯之外最好的朋友米诺斯?莱维因写了一封信。
  如果那时他能放得下而亲自去一趟爱丁堡找艾瑞克?丹佛确认的话,也许他们的生命会走向完全不同的轨迹,也许历史背面的这一页不至于溅上如此多的鲜血。但倘若他不在乎,他亦不会那么做了。
  所以无解。
  他也将是注定要死于自己炽烈情感的生物,尽管这一过程如此曲折,在外人看来几乎丧失了它的本来面目。
  
  米诺斯?莱维因一生都正直高尚,品行端正,也确实配得起维克多的信赖。因而他对所有的潜在因素都毫不知情,在信中没有丝毫犹豫地一笔一划写上了他所能听到的真话。
  贝肯斯当真没有骗维克多。
  
  维克多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了哥本哈根。他记得少年时自己在这里同艾瑞克消磨了无数个日夜,读了无数封面泛黄的藏书,用贝森道夫弹奏了无数铭刻于他灵魂的曲子。他记得哥本哈根的天空同伦敦和爱丁堡都不一样,蓝得如此洁净,云彩如同大片的浮动冰山,倒映出银边的影子。纯白的信天翁掠过去,仿佛瓦尔基丽雅乘坐的飞马,用毫不掩饰的灼灼目光注视大地,寻找那些已经逝去的英灵。橱窗里展示出那些大鸟绚丽的羽毛,尖端镶了锐利的金属,插在欧石楠色的墨水瓶里。
  他奇怪于自己能记得多年前哥本哈根天空明净浩瀚的样子,却不记得自己一年前来这里时它是什么模样了。
  城市并未改变,只是人的容颜已然凋谢,一如港外飞扬的斯堪的纳维亚十字上剥落的鲜红。
  船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这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时机。尽管已经接近于失去理智,他仍为自己即将做的事而感到羞愧和痛苦。多年来他一直被保护在一个远离血和真相的理想国里,他还从未用魔法实质性地伤害过任何人。
  希尔薇娅生了儿子之后因为身体不佳,几个月来一直留在哥本哈根的一座别院休养,之所以不住在浮云城堡,恐怕也是因为那里的气氛始终过于冷漠的缘故。
  因为教团事务繁多,艾瑞克无法长久陪她,因而为了让她好好休息,就先将那个叫雷格勒斯的男孩带回了爱丁堡。
  他为自己利用艾瑞克难得的漏洞而厌弃自己,但是凭空想象出他们依依惜别的情景就让他胸腔内的空气压缩成一团,挤碎肋骨,狠狠扎进心脏里去。
  那家别院以前他住过,不难找到,也不受浮云城堡那种结界的保护。现在艾瑞克回了爱丁堡,就不能如在他自己领地时那样明确地感受到各方的动静。
  虽然一直没什么机会应用,但多年优等生的经历让他仍旧清楚这些魔法的使用方法。他尊贵的血统也确保了他不会出拉塔托斯克那样的差错。
  他乘车到了郊区,然后自己步行了将近两英里路。
  对于维克多来说,并没有对希尔薇娅自身魔法的概念。他唯一的担忧只来源于艾瑞克,然而他根本不敢想艾瑞克知道以后会如何,这念头令他胆寒,几乎挪不开脚步。
  但是一种扭曲的情感更加强大地驱动着他,他终于找到了那幢隐藏在别墅群中,同样漆成纯白的小别墅。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好伪装,选择了魔法阵的中心点。
  他几乎站不住,只能慢慢地跪倒在地。
  就在刚才他割断了一个女仆的喉管,她的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如同曼珠沙华般在草地上绽开,颜色陡然暗下一层。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第一个牺牲者,心里空无一物。
  那是个独自一人修剪草坪的中年女人,他没让她有机会出声。对他而言,她的死意义不仅仅在于杜绝了通风报信的可能,更重要的是,高级的破坏魔法往往是需要人来担任血祭的。
  她的血遵从他的意愿,开始在地上形成诡异复杂的图案。
  这里附近很安静,他躲在黑暗为虎作伥的庇护下,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凶手。
  魔法阵亮起血光,被他用另一个魔法遮蔽了。
  火焰腾起的时候魔法携着与生俱来的罪孽奔腾起来,快速流窜过他全身的神经。他所有的感觉都被放大,痛苦,悲哀和恐惧一齐上涌,他不得不拼命克制住不被冲昏。血管生出倒刺,剜剐着过去许多年的美好和幸福。血逆流上来,冲撞着他的太阳穴。这种魔法对身体的负担很大,他以死一般的决心坚持着没有中断。
  直到冰凉的液体从发梢滴下来,他才终于稍许有些醒了,明晃晃的光中他看到自己指尖黏腻的液体,仿佛凝固的橙红色火焰一般明灭不定,班驳可怖,似乎永远也洗不掉了。
  下雨了,然而雨无法浇灭恨以爱为燃料点燃的孽火。他透过朦胧的泪眼辨别出明亮而模糊的建筑轮廓,仆人们的尖叫和哭喊由远及近,荡到他耳边。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九年前那个鲜血遍布的夜晚。只不过,这次凶手是他。
  仿佛终于被惊醒一般,他意外镇定地收起魔法,调整空间,潜入黑暗,之后一生也没有摆脱这个满是血和火光的明亮噩梦。
  
  维克多乘船回到利物浦时已将近六月。他找了一家旅馆,准备暂时住几天,徒劳地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之后很多年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回没有人能伤害他的洛丝罗林。如同注定一般,他在这里等待他的第一个末日。
  他回到英国的第三天上午,有人敲了他房间的门。
  魔法师之间很少敲门,一般用干扰门上结界的方法,因而他认为是送水果的侍者,也自己亲自动手打开了门。
  然后在他理解一切之前,就有一股巨大的冲力把他抛到了房间另一头的墙上。
  他的左肩被一根魔法制作成的光箭捅穿了,生生钉在墙上,血从风衣下洇开,恍若玫瑰开放的过程一般。
  如果他还有一些理智思维,就早该料到自己的下场。然而他什么都想不到,疼痛后知后觉地回溯而来时,他恍惚想起九年前艾瑞克另一边肩上也被人捅了一个窟窿,是为了保护他。
  为了他。
  他不是被钉上十字架的先知,他是货真价实的罪人。
  然而下一秒那张他一年未见,朝思暮想的清俊容颜忽然在他眼前放大,他线条漂亮的下鄂骨被狠狠掐住,向上抬起。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艾瑞克?丹佛盯着他,黑色瞳孔深不见底,里面冰冷的烈焰如同中世纪时的火刑一样,烧上了他的灵魂,“你就那么不甘心么?”
  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以前,泪水就潸然落下,并非忏悔,而是单纯的渴望和思念。
  “对啊,我是不甘心,我怎么会甘心呢…”他感觉不到痛,却全身都在颤抖,“艾…艾瑞克…为什么呢…我们明明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艾瑞克?丹佛僵持着一言不发。
  “过去…一直都是我们…对我…从来都…只有你的啊…”他泣不成声,单词连贯不成句子,但是他仍然坚持说下去,仿佛预感到将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似的,“我们以前那么亲近…就算我是男人…我也只不过…我爱上你…又到底有什么错呢……”
  “就算你永远不回应我也好…”他觉得自己要被那把火烧死了,艾瑞克始终紧紧掐着他,他被迫仰起脸和他对视,“只要能让我一直在你身边…无论怎么样也好…我只想一直陪着你过下去…就算蔷薇教团再无聊也好…只要能不离开你…我全部的生命…都是依赖你存在的啊…可…可是…你怎么能娶别人呢…怎么能抛下我不管呢…”
  “你疯了么?”艾瑞克没有松手。
  “对…我是疯了…我疯了也是因为你…”他用尚能活动的右手攀住了对方的肩,俊俏的侧脸上满面泪光,“我拼命想适应没有你的生活…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能想着你…我拼命约束住自己…知道不能打搅你的幸福…但是你和她在一起怎么会幸福呢?!”
  陡然提高的音量似乎让整个空间都颤抖了一下。
  “你难道不知道她是谁么…你自己又是谁…她会毁了你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但是并没有停下,这样的爆发对他而言也许是一生中的唯一一次,“你不知道么…蔷薇圣礼…Rock的人选…教团要通过她打开那个机关的…她会毁了你…也毁了我…毁了我们…我们之间必须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你以为我应付不了么?”艾瑞克?丹佛冷冷地注视着他,他想起很久以前他注视自己继母的眼神,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要承受这种神情。
  “我知道你很厉害…我一直都觉得你很了不起…”他说了下去,仿佛是自己的遗言一般,“但是这次不行的…真的不行…你没办法…蔷薇教团不会容忍你和她在一起…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害死你的…你不明白么…只要她还在…我们总有一天都会被杀的…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做…就…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可以看着你死…不可以……”
  没有动静。
  “艾瑞克…我不想死…更不希望你死…我不想和你对决…”他轻柔地伏在黑发男人肩上,“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真的不想这样…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让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那时候我们都这么快乐…为什么突然间这些都消失了呢…如果这世界上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就好了…”
  “回到以前好不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把我当作女人也没关系…我会陪你好好生活下去…我会把你的儿子视为己出…和你一起抚养他…我发誓我会…我会的…”此刻他忘记了自己背负的一切,忘记了梅利弗伦的姓氏,忘记了洛丝罗林,忘记了他死去九年的父亲,忘记了伊丽莎白和凯珊德拉,忘记了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维克多?梅利弗伦灵魂根处□裸的愿望被剥离出来,在旅馆狭小的房间里唯一存在,他吻着他,细心勾勒着对方嘴唇淡薄而清秀的轮廓,尝到自己眼泪的味道,“我爱你…任何时候都没有变…就算你不爱我也…让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么让你去死也可以么?”
  这句话刀子一样割开了他的灵魂,令他瞬间戏剧性地僵住,蔚蓝的瞳孔不可思议地放大,却只映出对面那人冰冷如同浮云城堡那些大理石雕像的神情。
  然后他看着他闭上眼,似乎做出了一个非常悲伤的决定。
  “太晚了,维克多,”他说,“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做的人竟然是你。”
  “我没有忘记我们的过去,很遗憾,是你忘了。”
  下一秒所有的疼痛都回来了,疼得他哭不出声,只能任由泪水横流。同时他感到艾瑞克的手指滑到了他的脖子上,渐渐收紧。
  他要死了,这次是真的,他要被艾瑞克眼中冰冷的火焰烧死了。他放火杀了希尔薇娅,现在终于轮到他自己了。
  然后他颓然落地,贯穿左肩的光箭消失了,血喷涌而出,顿时令他头晕目眩。
  那一瞬他大彻大悟。他与艾瑞克十六年的情谊换来了他对他的最后一次宽恕,他们之间的情感终于一笔勾销了,这一次,他终于真的走了。
  过去那个被艾瑞克?丹佛视若珍宝的,纯净圣洁地不染丝毫尘埃的维克多?梅利弗伦死了,死在那场火里,碎成了一地血红。现在瘫软在地上的,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他的名字,他的记忆,他全部蒙受主神所赐而拥有的容貌,身家,才能,都没有丝毫意义了。
  他终于什么都没有了。
  
  他想哭,想喊他回来,想求他,即使是杀了他也好过彻底抛弃他。但是他没有力气了,血代替泪大股涌出来,视野逐渐黯淡模糊。他不知道他尾随而来的可怜妻子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在见到满身血污,毫无知觉的他时跪倒在地,凄厉的哭喊引来了旅馆的侍者。他所能做的最后一个动作是向前方伸出右手,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瓦尔基丽雅:Valkyrie,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骑着雪白的飞马在战场上空挑选勇士,被她们选中者的灵魂将升入瓦尔哈拉神殿,在那里享受古代北欧武人的最高荣耀和最大幸福,等待世界末日时为阿西尔神族和主神奥汀而战。维京战士和海盗把被瓦尔基丽雅选中看作毕生的最高荣誉。


64、Land Of Located 。。。 
 
 
  他们尚未苏醒,黎明已经要来了;他们尚未成长,已经爱了;他们尚未幸福,已经牺牲了;他们尚未死去,已经梦醒了。
  
  「For thine is the kingdom; and the power; and the glory; forever。 Amen。」
  
  What brings him here?
  Instinct;memory。It’s an important place in his life。
  
  在他前半生的最后维克多闭上眼,感到自己浮了起来,成为了某种幽灵——又或者那是无法被称为幽灵的。他像上帝的灵一般飘过数百年的兴衰,每一幕中都有大片红玫瑰灼烧着他的记忆。然后白色玫瑰凭空从中挣扎一般生长出来,根系扎入祖先的灵魂,彼此纠缠,木刺剜开柔弱美丽的身躯,留下班驳成文字的血迹。在尽头他发现新鲜的血还在向四面八方流淌,缓慢而狰狞地拼成他的姓名,上面飘满红白玫瑰。
  他从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金发勾了一层血色的镶边,玫瑰花瓣的影子如同一叶孤舟般浮过他的音容,然后远去。
  他忽然明白了,那是海,是他的毕生,是他们骨血里不可言明的共同记忆。
  他坠下去,心灵的故乡离他越来越远,如同一朵正在变小消失的云彩上逐渐成为神话的天空之城。他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并永久地携着这种回响于灵魂深处的声响,跃进了后半生的疯狂和艰辛里。
  
  大片白茫茫的粉刷板在他的视线里渐渐清晰起来,而他却在睁眼后依旧花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当然他终究没有问出“我是到了天堂么”这样愚蠢的话,更何况他也并非那个神的信奉者。
  上半身被固定得很严实,因而他费了不少力气才微微侧过脸,发现伊丽莎白美丽的黑色长发在他床边铺开,上面清晨飒沓的阳光跃动不止。
  她看上去刚刚才终于能休息一会儿,却立刻发现他醒了。他望着她慌忙地坐起身,安静地转身拿过床头柜上印着医院名字的纸杯。
  “你醒了?”她依然微笑,宁静地仿佛来自真正的天国,“要喝点水么?如果止痛的魔法过了时效也告诉我,我帮你去叫他们来。”
  她的泪痕是早已擦干了的,神情一如既往。她是水一般的女人,却令他的话如同许久没有上油的齿轮,卡在当下,终究难以出口。
  伊丽莎白睡前做好了准备,没有让他看到她先前的模样,以希冀即使通晓心灵的他也不会知道昏迷那几天发生的事,不会知道她是如何瘫倒在旅馆房间的地毯上,抱着嘴唇发青,一侧肩血肉模糊的他尖叫哭喊,直到侍应生冲过来叫了医生又把她拉开;不知道两天前她是如何在医生要她在手术单上签字时丢下了十九年来的矜持和温和,把那张惨白的纸当着医生的面撕碎扔了满地,仅仅因为那个自称医生的傻瓜居然要她同意截去她深爱的男人那线条优美的左臂;不知道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在被护士掺去休息室后终于哭昏了过去。
  其实那个医生并没有说错,从普通人类的医学来看,维克多左肩从前往后被他们无法理解的武器捅穿,被搅碎的肌肉和骨骼混合在一起,扎进四周的皮肉,就他们的能力,是完全无法保下这条手臂的。
  不过总算由于她的坚持,手术被推迟到教团的人出现,维克多也完全由他们接管,只是因为移动不便,暂住在这里的病房。
  魔法能治好维克多的伤,只是那里无可推卸地留下了一道印记,在阴湿的天气偶然还会隐隐作痛。
  
  他无声地望着她倒好水,小心翼翼地抬高他的上半身。温度适宜的液体触到唇的瞬间,似乎他漂浮的灵魂才终于着陆到地上,所有知觉都回来了,他差点呛住。
  而她只是温柔地拨开他眼前的头发,动作仍然十分细心。即便是魔法也无法帮他逃脱被石膏束缚一阵的命运。
  “好些了么?”她轻轻放下水杯,液面在流金阳光下明亮地晃动,天花板上陡然呈现一块光斑。
  他一时无话,她也并不勉强,而是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坐在了探视人的木椅子上。
  他自觉无颜再面对她,此刻留给他唯一的方式却只有环视四周,铁灰与惨白构成冰冷的几何视角,与窗外风光大好的春华甚不协调。煞白的墙上投下一斑梧桐的影子,他在植物尖锐的轮廓里看到了某种隐喻,于是想凑近了看,却被同样灰白没有生色的石膏束缚在另一端的世界。
  末了他在这里发现的唯一一抹亮色便来源于她,她的黑发黑瞳在冷漠的背景下温暖如同夏日的仲夜。他无端想起了苏格兰的夜空,他记得那时有狂风刮擦着他的脸,让他切肤地懂得了自己的单薄和渺小。他看到少年时代的自己和另一个人走进了彻底的夜,离他远去,逐渐微茫。
  “伊丽莎。”
  他下意识叫出了口,完全不明白自己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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