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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空之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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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聊心里有些乱,也跟着走。
  “拿着。”那千娘突然又转身,取出一小瓶药在余聊的眼前晃着,“每个月给暗希吃一颗,他身体不舒服也给他吃一颗。”
  “这是什么?”余聊小心翼翼地接下,摇了摇瓶子,似乎里面被什么颗粒性的东西装得饱满。
  “这里是一年的药量。”千娘说,一边又继续往回走,“告诉他,放他走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格外开恩,放他出去一年,让他记得回来,不然,会死。”
  这又算什么?余聊想着,把药收入怀中,还想问,却听见那女人说:“知道太多不好。”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暗希才清醒过来,所有人都像约好了似的,完全不提他酩酊大醉之后的事。
  一路没有说话,两人满身酒气地回了小屋子。
  余聊道:“小七,以后不要喝酒了,至少不要喝醉。”
  暗希正在开门,只敷衍似地应了一声。
  余聊无奈,随他进了屋子。
  “我要离开这里的事,不可透露给外人,尤其是对门的先生。”暗希说着,换回便装,入了院子,练起剑来。
  余聊从怀里掏出那瓶药,对着暗希,说:“千娘让我给你的,每个月吃一颗,不舒服也吃一颗……”
  话还没说完,只感到一阵风,那暗希飞速跑来,取过药瓶。
  “怎么只有这么一些?”
  “说是一年的量。”
  暗希的脸色略微呈现了一丝失望,然后仔细地将药放好,重又回院子中练剑去了。
  日子照旧,大约过了十来天,余聊从私塾学字回来,便看见屋子门口停了辆牛车,这不是矛良租的那一辆么?刚打开门,就看见矛良从屋子里蹿出,一个抓小鸡,把他抓进屋子。屁羔子也在屋里,看见余聊,伸手打了招呼,看上去精神很不错。
  “你们事儿都办好了?”
  矛良道:“小七都说了,明天就往晟城去。”
  “这么快,来了就走?”余聊探头去看暗希。
  暗希点点头,道:“你们上午先带着面团走,我还有些事要解决,自会追上你们。”
  余聊一怔,突然想起千娘给暗希的药,既然有人一直想要小七留在缯城,而能留住小七的,肯定不止千娘一个,他倒想看看还有谁。于是,脱口而出,“我和你一起走。”
  “我自己的事,自会解决。”暗希一口回绝。
  余聊道:“我也有自己的事。”
  暗希一愣,“随你。”
  
  第二天上午,矛良和屁羔子就把白面团打了包,装进布口袋,赶着车走了。余聊便陪着暗希呆到了中午,啃了干粮,休息了一会,才出发。
  一路上相安无事,平平静静地出了缯城,正在大道上走着,迎面来了一辆可以乘坐五六人的大车子,没有牲口拉着,可能是洒了灵粉。车子外面簇拥着十来人,着装整齐,步伐一致,一看就训练有素。
  那车子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两个随侍便走近了说:“希爷,请上车。”
  余聊见暗希已经向车子去,赶忙跟上,一同进了车子。
  车子里空荡荡的,只坐着一个人,是女先生,还是一副平常的打扮,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千娘答应放你走,我可不答应。”女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做着请坐的手势。
  暗希回头看着余聊,问:“是你说的?”
  余聊连忙摇头,还想再解释,那暗希已经转回了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先生。
  “不是他说的。”女先生帮着余聊解释,“我奉上头命令,监视你这么多年,连这都不知道,也太失败了。”
  一时间,余聊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女先生说的话“我乃夏乔将军之后,来此教书,你说图的什么”。这暗希到底是什么人物,一个两个都这么忌讳他?
  余聊便插入话来:“千娘都已经给了药,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药这种东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可不信。”女先生摆摆手,外面的随侍拿着一个铁环就上了车,“我信的,只有这冷冰冰的器械,哦,它不冷。”
  铁环用厚厚的布垫着,内里长满了一排排的倒刺,密密麻麻的,令人不寒而栗。
  女先生看着暗希,说:“希爷,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刚烤好,赶紧戴上吧。应该正好,还是余聊量的尺寸呢。”
  余聊蓦地窜出一股怒火,这女人问起小七领口的尺寸,他还以为是她要为暗希做衣服,这才认认真真地为她量了尺寸。他便想起身阻止,却见暗希伸手拦住了他。
  “真是听话。”女先生又开始笑,仔细地为暗希解开衣襟,露出脖子,那随侍便用布裹着拿起铁环,一掰,分成了两半,往暗希的脖子根处,一合,听得咔嚓一声,那铁环又合了起来,紧紧地箍住脖子。
  嗞嗞声响起,那是肉在铁架上烤时发出的声音,随后而来焦肉的香味,余聊不知道那算不算是香味,他想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吃烤肉了。
  暗希的脸色惨白,却没叫出声,闭着眼睛,许久都没有喘气。铁环随着皮肉的融化,慢慢嵌入了脖子里,倒刺隐而不见,血水渐渐渗出。
  女先生取了药粉,又轻轻地为他擦拭了一圈,说:“这几日吞咽会有些麻烦,但是并不妨碍呼吸,等肉和颈环长在一起了,就会好些。”然后她收好了药粉,对着余聊说:“这几日,就有劳你照顾了。”
  余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指着铁环,“先生,这是什么东西?”
  “你还叫我先生,”女先生笑得开心,“那我就不得不告诉你。这东西,叫做变目环,流放的挟罪者都有戴上一个,以便于管理和记录。”
  余聊仔细看去,那颈环上果真写了一串数字。
  “你不要妄想取下来,是取不下来的。不过,一般人都戴在这里。”女先生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希爷这么厉害的人,说不定会砍了自己的手,不过,应该不至于砍自己的脑袋。”说着,她用伤布给暗希的脖子裹了一圈,然后整理好衣襟。“去吧,记得要守规矩。”
  暗希睁开眼睛,僵着脖子便出了车子。余聊赶忙在后面跟上,突然一包东西往他怀里一塞,他赶紧打开一看,是那瓶药粉和伤布,他看着女先生道了一声谢,急忙跳下车去。
  那车子咕噜咕噜转着往缯城里去。
  

☆、晟城…上

  走了没几步,暗希便将身上的佩剑交给了余聊。
  余聊学着暗希的模样把剑在腰间一绑,突然觉得神气起来。
  两人一直走到了傍晚,才到达第一个驿站,这是和矛良他们约定的地方。
  这驿站不是石头垒成,都是木头建造,只是去了皮的原木,没有上漆。灰蒙蒙的削直构架,在路旁倚靠着山,边上傍着一汪小水塘。
  刚踏进驿站,门口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众人的目光一转,直直朝着这边来。驿站的伙计立刻赶到,说:“两位,这边请。”
  伙计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屋子,里面坐着的大概是驿站的头儿,还有几名驿兵。
  伙计说:“头儿,警铃儿响了。”说完,便把进屋的门给关了。
  驿站的头儿取出了纸笔,把头一抬,“你们哪个是挟罪者?”
  余聊便转头看着暗希。
  暗希上前一步,扯开衣襟,取下伤布,露出了颈环。那伤布上血迹斑斑,伤口处冒着血水,看着依然触目惊心。
  “你小子到底得罪了谁,怎么变目环戴在脖子里?”驿站的头儿道,招了招手,两个驿兵便把暗希带上前去。头儿查看了颈环,把上面的数字记录下来,边在纸上写着,边说:“你们仔细检查一下。”
  那几个驿兵便将暗希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听到一阵抽气声。暗希浑身上下全是被刀捅了之后留下的伤疤,使得原本白皙的肌肤看上去狰狞恐怖。
  “这伤疤,啧啧。”头儿叹了句,取出份文书。
  驿兵让暗希把手放在脑后,张腿站着,摸了摸他的肚子,然后冲着头儿打了个手势。
  那头儿站起身,举起文书,大声朗读:
  “挟罪者,今我凡世饶恕汝等,汝必得心怀感激,多行善事,以偿还罪债。不得携带刀剑之利器,不得携带石锤之钝物,不得行偷窃之恶事,不得行诳骗之坏举,不得……”
  条条框框,纷繁复杂,余聊站在一边,听得无趣,再看那暗希,却站得笔直。
  驿兵在旁检查衣物,忽然一声落地铮响,从里面抖出一蓝色的东西。
  余聊定睛一看,这不是屁羔子摸的宝贝么,怎么在小七手上?
  驿兵不识货,把那块蓝色的铭牌又塞了回去。
  文书读完,衣物便扔还到暗希脚下。暗希垂下眼睛,看了一眼,脖子僵着,正想要蹲下,余聊先了一步,替他将衣物捡起,然后帮着他把衣物穿上。
  “你腰里的剑不错。”那头儿瞥了一眼余聊的腰,那上头挂着的佩剑乌黑,没有任何光泽。
  “眼光挺独到。”余聊笑。
  “可看你的手,不像是练剑的人。”
  余聊的呼吸顿时一滞,立刻不动声色地道:“我的确学艺不精,要不要给大爷比划比划?”说着,他学着暗希练剑的身形,像模像样地比划起来,倒还真有几分相像。
  驿站里的人笑起来,说:“这身法倒是不错,就是有形无神,浪费了这把好剑。”
  余聊说:“都是我偷懒不好好学,这剑是我父亲留下的东西,真是浪费了。对了,几位小爷买些酒喝。”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些碎银。
  “走吧。”头儿脸色一变,突然正色道。
  伙计便又将两人领了出去。
  那驿站的柜台前也挂了串铃铛,暗希一接近,铃铛便也响了起来。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余聊半捂着脸,跟在后头。
  伙计把他们领进了屋子,在整个驿馆的最深处,两边都是空落的房间。
  这间驿馆还不错,有床有桌子,还有门,布景平平,不作赘述。两人刚坐定没多久,便有人敲门,然后门一开,那人自己进来了,一看,是矛良。
  这壮汉一脸疑惑,进门就问:“你们两犯什么事了,怎么门口的铃铛都响了?”然后他看到暗希衣领,露着点点血迹,立时怔住,“怎么回事?今天出门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你们办什么事去了?”
  暗希没有说话,眼皮也不抬。
  “小七,到底谁干的,我一定帮你出头!”
  余聊接口道:“矛良大哥,你就随他去吧。和官府牵上关系,你的面团还卖不卖了?”
  矛良一瞪眼睛:“那也不能坐视不理。”
  余聊只好站起身,把矛良拖到一边,轻声说:“大哥,我现在也摸不着头脑,可这小七什么都不说,我也不能和你瞎说。现在要他讲话太勉强了,等他好些了,说不定会讲给你听。”
  矛良听着有理,点点头,“对了,那他要怎么吃东西?”
  余聊想了想,就说:“这样吧,我和你去柜台问问,有没有牛奶和粥汤一类的东西?”
  “牛奶?”矛良有些不解,重复了一遍,然后一笑,“走,小兄弟,先去吃东西。”
  到了大堂,屁羔子已经在了,点了一桌吃的。两人便过去坐着。屁羔子说:“姐姐的事,在这里谢过了,我请。希爷呢?”
  矛良咳了一声,“我们先吃。”
  “那不客气了。”一听到开吃,余聊便狼吞虎咽起来。期间,矛良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他全没在意,一直吃到肚子涨,才减慢了速度。
  “吃饱了?”矛良问,见余聊点点头,便压低了声音,“小兄弟,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小七怎么突然成挟罪者了?”
  余聊看着他,想了许久,道:“今日在路上,突然遇到一个自称是夏乔将军后人的人,就给小七上了环,我也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夏乔将军后人?”屁羔子听到这儿,两眼放光,腾地站起来,凑近了余聊。
  “哦,小兄弟,屁羔子很是敬仰夏乔将军。”矛良给一脸错愕的余聊解释。
  这一下,屁羔子更是来了劲,“你知道风沙古道吗?那就是夏乔将军设计的,几百年来风沙都不曾淹没。”
  “在沙漠里?”
  “对,就在沙漠的正中央,就是这条道,直通入西部的绿洲。不然玢城、月城就是两座废城。”
  “真是厉害。”余聊直点头,不管见没见过,单是在沙漠里修了路,还几百年不曾淹没,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你看,就是这样的。”屁羔子用筷子沾了酒,在桌上画起来,“据说这个路只有四辆马车并行的宽度,但路下垫的枕木,足足有十倍多宽,并且,是滚动的。”筷子画了一块方方正正的形状,象征性地划上几条枕木,然后往下一转,勾出了一个弧度,像是坦克的链条,将一节一节的枕木连了起来,“看,就是这样,只要风沙吹来,这路面就像浮在水面上的船,水涨船高,怎么也不会被淹没。”他又画了一块,中间用几个齿节嵌合,“这里即使再被拉长,路也不会断。”
  趁着屁羔子说得兴起,余聊的眼睛却往四周瞄去,看到另一桌坐了几个北狼族人,鲜艳的衣饰,低头在吃像乳酪一样的东西。
  他耐着性子听屁羔子讲完,然后指着,问:“他们在吃什么?”
  “那是白酪干,就北狼的人爱吃,腥得很。”
  “驿站有卖吗?”
  “有,你要吃这个?”矛良说着眉头一皱。
  “抱歉。”余聊站起身,便到驿站的柜台边上,问伙计,“这里有卖白酪干的吗?”
  “有。”伙计说着,从柜台里面翻出一大块白酪干,有磨盘那么大,滚着取出,咚地一声倒在地上。白酪干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灰皮,看上去非常结实。
  “能给我切这么大一块吗?”余聊打着手势。
  伙计便取出斧子,砍下一块,递到余聊手中。余聊拿起一闻,一股奶香味,应该是和乳酪差不多的东西,“这一块多少钱?”
  “等下。”伙计拿过白酪干,用秤称了,说:“二十文钱。”
  “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
  那伙计完全不吃这一套,歪着头,道:“要不要,不讲价?”
  “要。”余聊赶紧摸钱,“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
  “你把这白酪干用糖水烧化了,装碗里给我可以吗?”余聊摸出二十二个铜钱来,“多两个算加工费。”
  伙计疑惑地看着余聊,但还是答应了,“你稍等。”
  矛良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便去找余聊,看他等在柜台处,便问:“你在干什么?”
  “给暗希弄些吃的。”
  “这东西给他吃?”矛良指着地上的白酪干,略为惊讶。
  “有营养。”
  “什么?”
  “能治伤的。”
  “哦。”
  等了一会儿,那伙计果然端着一碗白色浓稠的东西出来了,加上了一个勺子。
  “谢谢了。”余聊接过那碗东西,还冒着热气,回头对矛良道,“大哥,我给小七送吃的去,”然后声音往上一提,“屁羔子,谢谢你的饭菜!”说完便端着碗往住的地方跑。
  回了房,暗希正在床上坐定,一动也不动,脸色还是苍白。
  “小七,吃点东西。”余聊把白酪干化的水端到他面前,暗希这才睁开眼睛,看了眼前的东西,然后疑惑地看着他。
  “这东西吃了不容易饿。”
  余聊见他皱了眉头,便自己先吃了一口,果然腥得很,他吃惯了牛奶,倒也没什么,像暗希这样的,恐怕吃不惯。正考虑换碗粥汤,那暗希却接过了碗,一勺一勺地舀着吃。
  暗希似乎下咽得非常痛苦,每吃一口,眼睑便抖动一次,虽然看不到神色的变化,却能见到喉咙的起伏,皮肉与颈环相交,血水便往外渗出。但他慢慢地,也吃了干净。
  余聊想,这家伙大概是饿了。
  他接过空碗,说:“我给你上药包扎一下。”
  暗希垂了眼睛,大概算是同意。
  余聊便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裹好。斜眼看见暗希的衣领上都是斑驳的血渍,便说:“你把衣衫脱了给我,我给你把衣领上的血渍洗了,晾一晚上就干。”
  暗希也听话,乖乖地脱了衣服。余聊用被子把他给裹了,便去驿站外头打水,给他洗衣领上的血渍。
  那水声哗啦,映着粼粼灯光,晃得眼花。那水慢慢变幻,流转光线,影影幢幢中,他仿佛看见有人在那水里,似乎在河边,也在洗着衣服。
  他顿时脱口而出:“没想到位极人臣的虢公居然亲自打水。”此言一出,他自己登时惊住。
  谁是虢公?
  回过神时,刺骨的寒意从指间升起,透得他浑身冰凉。自己到底是谁?那些醒转的记忆,也完全没有虢公这个称谓,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词?
  余聊有些心神不宁,整整一夜无法入眠,辗转反侧中,看见暗希躺在那里,也睁着眼睛,怕是疼得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到大清早,他便又给暗希讨了碗粥汤送去。
  矛良一把抓住他,“要不买些干粮路上吃,不住驿站了。”
  “为什么?”
  矛良便说:“每个驿站都有警铃,总不能让小七一次次地给人检查记录吧,这也太羞辱人了。”
  羞辱人?余聊一愣。
  几人便在驿站买了些干粮,坐着牛车上了路。以后几天,除了在驿站补充干草料和水之外,几个人便一直和衣睡在车上。余聊每天用干粮调成糊糊给暗希吃,未再让他进过驿站。也不知是那女先生给的药好,还是暗希的体质好,他脖子上的伤总算是结了痂,熟透的血痂剥落下来,露出了粉嫩雪白的皮肉,那颈环已经牢牢地长在那里了。
  走了八天,傍晚时分,总算到了晟城。缯城是凡世最边境的地方,而晟城已经算是较为中心的地段。城墙修葺一新,路上来往的货车多是用灵粉驱动。这可是个奇景,人在车前摆弄着桨一样的东西,或者干脆用绳牵着,车子就转换方向,缓慢前进;还有用各种不同兽类拉车,有背上长着退化翅膀的灰色的老虎,有八个角的巨大山羊,余聊都不识得,仿佛置身于奇幻世界。车辆来往如流,熙熙攘攘,这种远古与现代相互交融的场面,看得他入了迷。
  几十米开外,突然看见城头挂了铃铛,矛良犹豫了一会儿,停了车。
  这晟城不同于缯城,进城有守卫,怕只怕暗希过去,铃铛一响,要查货物可就麻烦了。正想着,暗希却从车里下来,说:“我和你们分开走。”
  “那好,你小心。”矛良点点头。
  暗希便一人往前走。余聊从车子里钻出,坐在矛良边上,有些担心,“进了晟城住店,是不是也要检查?”
  “那到不用,只是进出城要查而已,住店不查。”矛良答。看着暗希走远,这才挥鞭继续赶牛车。
  余聊看着,脑子一转,突然问矛良:“要是女人怎么办?”
  “这套刑只针对男人。”说着,矛良一笑,“有点失望?”
  “大约有些。”余聊笑着点点头。
  牛车总算顺利地进了城,找了家店住下。余聊把事交给了矛良他们安顿,自己则去城门接暗希。
  天已经完全黑了,热闹的道路上依然灯火通明。再远一些,城头点起了灯,来往的车辆不多,已是夏天,车轴声盖不过虫鸣,喧哗得厉害。暗希静静地站在城门口的火把边上,虫子一个劲儿地往火把上撞,黑压压的一片,忽明忽暗。
  “小七,这边。”余聊挥挥手,那暗希看到,便向他走来。
  “店里没铃铛,我确认过了。”余聊说。
  两人便往旅店走。
  “有一年的时间,你打算做些什么?”
  “嗯。”暗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于余聊的提问,不置可否。余聊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走了几步,突然听见暗希说:“我要找我的家人。”
  余聊看着他,点点头。
  “只是要找寻他们,是不被允许的。”暗希继续说着。
  “为何不被允许?”
  “因为他们的出现会动摇凡世的根源。”
  余聊心中一动,“这凡世的根源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动摇?”
  暗希思索了一会儿,道:“大约是这个凡世存在于世的状态,若是改变了这个状态,也就动摇了根源。”
  “你是说,改变了这个世界的状态,根源就会动摇?”
  暗希眉头一皱,“你想干什么?”
  余聊看着他,淡淡道:“大约是拯救世界吧。”
  暗希低头,不再和他说话。
  两人回到旅店时,已经是半夜。
  第二天一早,矛良和屁羔子便来敲门,说是要早点去天居宝见识见识,两人俱是兴奋。
  天居宝名气大,问人都能指出路来。大老远,就看见林立的楼群中,拔地而起一座楼阁,檐角高飞,一边一个蹲着两只巨大的类似狻猊的野兽,檐下一块红底金字大牌匾,上书“天居宝”。
  “真是气派。”矛良扯着嗓子叫开。
  来到正门,两个石雕的大柱子矗立在门口,顶起一气势恢宏的廊坊,再往里走,却是浮雕精美的大门,各种飞禽走兽跃然于上。然后,几个伙计拦下了他们。
  “几位,今日的名额已经满了,请改日。”
  矛良便取出宝客牌和帖子,伙计接手一看,连忙把人往里面引。曲曲折折走了好一段路,总算到了个地方,是一个厅堂,装修豪华,各种木材和做工一看就价值不菲。
  伙计招呼他们在大堂坐下了,说是稍等,财官一会儿就来。暗希便寻了位子,闭目养神,不多动弹。另外三人好奇心重,左摸摸,右看看。
  屁羔子说起这些,就是一行家。
  “这是南方产的霞枝木,据说天然就是彩色的,所以这些色泽都是真的,你看,色泽下有根,是从里面长出来的。”屁羔子举起桌上摆放的一个小笔架子,矛良和余聊凑上去看,果然是有红橙黄三种颜色,再细细看,色泽如同植物发达的根系,从内里向外长出。屁羔子兴奋,将东西放在手心里掂量,继续说,“这小家伙是个边角料雕,从大件上挖下来的,工做的巧,怎么说,二十两银子也是值的。”
  “各位,这是我的东西。”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突然出现,将笔架拿了去,然后在大堂中间站定,作了一礼,道:“在下是天居宝的财官,呈雀。”
  “呈雀性子急,几位得罪了,在下是财官,入魔。”说话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神采奕奕。
  然后,一个摇着扇子的男人进来了,大约也是三十岁上下,笑得很是亲切,“在下是憩龙。”
  “你们就是千娘介绍来的?”入魔年纪最大,大概是三人的头儿,先开口问了话。
  “是。”余聊赶紧应上。
  那憩龙笑道:“千娘派人来说,他的男人要卖个宝贝,叫我们多照顾着些。”他打量了四个人,拿扇子指着暗希,“看来是这一位。”
  暗希站起身,指着矛良说:“是这位的财物。让三位财官看看。”
  憩龙一惊,“难道千娘的口味变了?”
  “他是我姐夫。”屁羔子倒是护得紧。
  “各位见笑了。”矛良把桌子理了理,将口袋放了上去,然后小心翼翼打开。
  露出面具时,呈雀开始惊呼起来,一下挤上前,推开矛良。矛良虽是不爽,却也没阻止。呈雀小心地剥离白面团和口袋,在袋子里装了那么久,羽衣却毫无褶皱,面团的皮肉如同美玉,润泽而熠熠生辉。
  入魔轻轻地掀起面团的耳廓,露出龙鳞。他仔细地转动头颅,在光线反射下,龙鳞闪出耀眼的光芒。然后他拿捏了面团的喉咙,有硬物堵在里面,抚了抚羽衣,确实是云绡丝的感觉,手便再往下去,确认了谷道口的玉塞也在。手再次离开面团时,居然发起抖来,万分激动,说:“是真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我去开单。”呈雀立刻到了书桌前,开始挥毫写字。
  这时,屁羔子从怀里掏出了那块铭牌,蓝色通透,其美色,与羽衣相比,也不遑多让。
  “几位替我也看看这东西?”
  “哦?”憩龙看到这东西,有些惊讶。剩下两人,也都是惊疑的神色。
  “来这边看。”屁羔子取了烛灯,点燃,便缓缓地调整光射入的角度,很快,那栩栩如生的微雕投射到了墙上。
  这东西,又回到屁羔子手上了。余聊想着,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块铭牌的孔的位置,和暗希的那块不一样,那时驿兵捡起来,提着穗看了一眼,两块东西歪斜的方向并不一样。也就是说,暗希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东西。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憩龙开口问。
  屁羔子把东西握入手中,“这你就不需知道,”然后脑子一转,又说,“你难道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确实知道,你先告诉我东西从哪儿到手的?”憩龙收起了扇子,虽然嘴唇上翘,眼中却无笑意。
  屁羔子看着他,“采药的时候在山里捡的,快说说这是什么。”
  憩龙的笑意又浮了上来,“这可是好东西,是当年东雅阁六名管家的铭牌,每一块都价值连城。”
  “东雅阁?”余聊有些印象,拼命搜索记忆,才想起女先生的书里面写到过,这是凡世统一之初,也就是予帝时期设立的机构,专管政事。当时统领东雅阁的,是一个称为凡王的人,为凡世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的管家书中只提了一句,“皆有贤能”,再无其他,而这个凡王的结局,和其他人一样,都没有写明。
  难道,地宫和凡王有什么联系?
  “据说这东雅阁的凡王和他的管家都不是凡世的人,是从门的另一边过来的。”憩龙继续说着。
  暗希突然打断了他,“我们是来验货,不是来听故事,有这嘴皮,不如当定官。”
  “你小子当真无趣。”憩龙摆摆扇子,泄了气。
  余聊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憩龙似乎并不想回答,入魔便说:“因为天居宝的镇店之宝,就是这一模一样的东西。店主倒是很想凑满六个,奈何这么多年,只收了两件。这白面团就先在本店存下了,已排上了六月初一那一场,几位放心,来了便可,天居宝从不欺客。”
  “六月初一?”矛良看上去很是兴奋。
  六月初一,是天居宝最好的一场拍卖。天居宝的藏品本就是凡世第一,而那一场,各城富贵之人皆会赶来。矛良自然高兴。
  “那这块东西呢?”屁羔子举起自己的铭牌。
  “少老板五月二八才回店中,这块东西希望你能留着,少老板一定来收。” 
  “晟城大小这么多店,谁知你出多少价。”屁羔子便把东西收入怀中,精明的很。
  那老头便笑了,“店主要的东西,一定是其他地方几倍的价。”
  “那我收着,得看看。”这贼精的家伙笑起来。
  矛良签了单子,几个人便回旅店去。认了路,才知道旅店和天居宝离得近,不过十几分钟路程。刚回店里,店里的伙计便上来说话:“四位客人是昨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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