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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空之世-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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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聊摇头,“没有然后,然后她就消失了。”
“他没有什么话要你传达给我?”
余聊继续摇头,“没有。不过她说过,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缭公子眼睛一眨,瞬时落下泪,“那时候的她,是不是还是本来模样?”
余聊听到,突然觉得有些难受,“什么模样有什么打紧,难道她毁了容,变成我这个样,就不值得你为她流眼泪了?”说完这句话,余聊自己也愣了,难道说那女人为了创造一个他,便自己毁了容?一个人,怎么能对自己如此之狠?
缭公子又是一震,这一震,过了好久才恢复,喃喃道:“我只想,让她从那场帝王之梦中醒来。我只想知道,当年将我行踪告知神使的人,到底是不是她?我只想让她后悔,不能那样对待老三。我也只想让她知道,不要沉溺于血腥杀戮、帝王霸业。我那样对她,她那样聪明,应该是懂得,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夜晚的风掠过林子,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有人在说话。但仔细听来,却是什么都没有。
余聊道:“你要对她说这么多话,要让她知道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不直接说给她听呢?”
缭公子的声音极轻,喃喃喏喏,似乎在说给自己听,“她那个时候是什么地位,已经什么都听不入耳了。自从她杀大哥开始,老三、老五、老七,哪一个的死不是与她有关。因为被逼迫,她可以杀大哥,因为政见不合,她可以毒杀一直照顾她的老三,害怕老五功高震主,她可以逼死他的夫人,逼得他孤身一人远走他乡,为了镇压异端,她可以活埋了抚养她长大的老七,这样一个人,哪有什么资格说,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将那些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似乎他不这样说给自己听,他随时就会崩溃。
听到那些话,余聊突然感到郁结难舒,不知怎的,没拦住嘴巴,“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去,但是我知道,一个愿意孤身犯险,一次又一次到下土找你的女人,一定是真的在乎你。为了不让少庄主的时间陷入死循环,几次变更计划的人,心里也一定有着善良。事,如果是做错了,逃避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你将记忆里的她变成那样面目可憎的样子,来宽慰你的后悔莫及,也是于事无补。她是什么样子,就该是什么样子,不要让你的软弱逃避蒙蔽了心智。你这般说她,连我都看不下去,自己好好想想吧。”
余聊说着,拍拍缭公子的肩膀,便缓缓出了院子。冷风,黑林,星空,真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夜晚,发生的故事也不知在谁的剧本上,总之,他是把握不住了。
那院子外,黑漆漆一片,借着微弱的星光,只能看到近处的枝桠和乱草,再远一些,全部被吞没在黑暗之中。百丈开外,亮着灯火,似乎显出了一条下山的道路。
跨过草丛树林,果然是那条下山的石阶,那两旁点着烛火,正烧得明亮。余聊沿着石阶,逐级下山。
走到半山腰上,看见一席火红的铠甲,厉将军站在烛火旁,映着火光,愈加鲜亮红火。他的刀就扛在肩上,半蹲着身子,捏着刀把,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刀出鞘。他就在这样的姿势下,问余聊:“予帝的印章,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余聊万分镇定,道:“她给我的。”
厉将军僵硬地一笑,“那个印章是八哥送给她的,她一直收得很好,时时把玩,后来她上了一趟黑沼泽,就再也没有见过。难道你是从黑沼泽里出来的?”
余聊道:“八哥?刚才缭公子在,你怎么没叫一声?”
厉将军脸色一沉,“胡扯些什么,八哥已经死了,早就死在了苍卒平原上,后来回来的那个家伙,我绝不承认他的存在。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从哪里来的?我的刀,也是个急性子。”
余聊取出那枚印章,放在手心,轻轻地抚了抚,“这枚印章,本来就是我的,自然在我手中。”他说完,看了厉将军一眼,便径自从他面前走过,悠悠然下山。
厉将军怔在那处,移动不得。
余聊走出十来步远,悄悄松了口气,这长得像就是好,唬人也简单。
突然,腰间一沉,没想到那厉将军追了上来,一把抱住他,头埋在他后背心里,开始说:“为报你养育之恩,我替你守了十二年边疆,又守了三百七十四年的边境,过了今年四月,便是三百七十五年。岁月漫长啊,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相信你不会死,一定会回来。上次在西方边境,缭公子把你救出后交给我,我就有所怀疑了。因为只有从神册上除名的我们,才能在根源里不遭到雷击。
我不像凡王、北主他们,我只是个武夫,不知道你又在想什么计划。但是这一次,你无论做什么,请一定带上我,我绝不会坏事。这近四百年,我活得太累,若这一次你让我去黄泉,我也认了。”
余聊仔细地琢磨了一会儿阿九的言行,模仿着说道:“看来我没有被雷劈死,是暴露我的身份。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同,在你的时间里,我已经死了,所以,若你要去黄泉,也请一个人去,我现在并不需要你,但是这凡世边境,需要你。”说完,他明显感到腰上的手臂一僵,然后那手臂缓缓抽离,响起了铠甲的摩擦声。
余聊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厉将军已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抱着刀,说道:“四百年,我只为你守到四百年,养育之恩也该报了。”
余聊叹口气,继续下山去。
下到山脚下,十二将军已准备了车骑等着他。十二将军怀里抱着一个盒子,他的手指攀在盒子边缘,骨节发白,神色却依然冷清。
余聊看了一眼盒子,道:“这次回去有车子坐,骑兽颠得我浑身疼,将军你实在考虑周到。”
十二将军道:“不是回去,你要去的地方是万象城的学府。”
余聊眉头一皱,“那暗希呢?我要见他。”
十二将军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余聊突然感到后脑勺上一击钝痛,转头一看,那车子里出来一柄剑,正敲在他脑袋上。随后,剑的主人也出现了,长发束起,一身劲装,竟是三九阁的老板娘—千姻。
千姻出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男人呢?”
余聊头一昂,“找我男人干什么?”
千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十二将军,然后把手里的一件东西扔给了十二将军,“给你男人,一年份的药量,不吃会死的。”
余聊,“…… ……”
千姻伸手抓住余聊衣领,往上一提,便将人提到了车子上,然后一把推进车子里,道:“有我凡世第一高手给你护卫,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赶紧给我把东西弄出来,我也好回去接着赌几把。”
十二将军将东西放入怀中,抱拳道:“有劳姑娘了。”
千姻也是一抱拳,“不客气。你愿不愿意也做我男人?”
十二将军笑道:“在下心中已有人了,怕辜负了姑娘。”
“爽快。”千姻拱了拱手,揽过骑兽的缰绳,一抖,“万象城,老娘回来了!”那拉车的骑兽吃痛,猛地向前窜去。
余聊刚爬起来,车子蓦地一动,将他向后一扑,又摔了个狗j□j。他晕乎乎地站起身,看见座位上坐着一个奇装异服的女人,正是泺婴的老姐。
那老姐见他想起来,突然抬脚一踩,重又把人踩回了车板上,道:“行啊,把我扔在雾里边,要不是我自己出来,我就被军方的火炮轰成一堆渣了。”
余聊心想,这是谁给的配置,不到万象城,就要被这两个女人给弄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赶紧求饶,“我们不回来找你,真的是身不由己。当时自身不保啊,你可得明察。”
这时,外头千姻的声音飘了进来,“你这个搭顺风车的,记得给我留条命,我也好给个交待。”
泺婴的老姐这才松了脚。余聊赶紧从车板上爬起来,到座位上坐着。
“余聊,能得到千姻护卫的人,放眼整个凡世,只有予帝。你能有此殊荣,看来是不简单。”
余聊赶紧摆手,“泺婴的死没有内情,就是我说的那样。”
“我在这车上搭一程,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泺婴老姐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晨昏楼毁在了炮火之中。”
余聊道:“我知道。”
“然后,万象城的崩坏停止了,雾气不再涌出,整个结界又恢复了本来模样。”
余聊一愣,凡王毁了晨昏楼,反而歪打正着?
“好了,你自己想吧。”老姐说完话,闭上眼睛休息。
余聊打量了她,她的草鞋已磨破了,衣衫上也全是风尘,看来是连着赶了几天路。这个凡世进入了特殊时期,谁都在忙着。看来他自己,也要忙起来了。余聊也便闭上眼睛,养养精神,他一直在别人的局中,而今,终于要请别人入他的局了。
马车一路行驶,在半途上放下了泺婴的老姐。那两个女人连一句告辞都不说,便匆匆上路。
马车一路进了学府,那里有着凡世最为巧手的工匠,和最富有创造力的设计师。车中的余聊闭着眼睛,无心欣赏任何的沿路景色,外头的嘈杂也被隔绝在心门之外。
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他需要将这个机器做出来。他在心中反复地将整个装置拆卸和组装,将每一个要点一一记在心间,如果踏错一步,便是机毁人亡的惨剧。
蓦地,那车子停了下来。外头的千姻敲敲车门,道:“到了,学府机造间、金水间、药石间所有的工匠和学徒都在这里了。”
余聊闻言,撩起车帘踏出车门。那外头果然罗列着上百人,紧紧看着他。他站定,道:“听着,我是漠,当年不才,被尊为南主,统领学府。今日,我回来了,我要你们,和我一起,完成一件惊天动地的伟业,炸飞南方黑沼泽的魔族,为凡世永除祸患。”
☆、新的世界
一个月的时间,如烟的翠柳换上了碧绿的眼色,嫩黄的野地也是出了层高挑的芦草。万象城内渐渐冷清,随着政务机构的搬迁,森罗殿的拆卸,那个不可一世辉煌百年的都城终于逐渐沧桑沉寂,曾经繁华拥堵的街市如今罗雀栖息,多了几分寂寞的场景。
余聊站在一片空旷无垠的野地上,那里曾经亭台楼阁,玉宇琼楼,是万象城内一大胜景,是被称为森罗殿的地方,而今这块宝地,已是一片荒芜,再无人烟。
向北望,可以直接看到神宗殿。那里有一座七层的塔楼,还有一座贮藏书籍史料的宏伟宫殿。但是周围那绵延百里,不见尽头的高墙却没了影踪,只用了一层黑布围在那里,在日光下,可以依稀看出层层叠叠的晶体形状。
他造的机器已经送往那堆晶体里边,他在这里等的,是一个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人。
南边的日光一暗,两匹马从那里跑来。
不坐骑兽,倒是骑马,可是悠哉。
那马上坐着的,一个千姻,一个凡王。两个人谈笑而来,一个是翩翩公子,一个是韵致美人,看着两人,也是一道景色,那景色穿越时间,在光晕下有些飘渺不清。
两人骑马到了余聊面前,凡王便下得马来,道:“许久不见,今时功成之日,我特来见识。”
余聊道:“猜到你要来,等着呢。”
千姻没有下来,将马头一转,“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去那头看看。”
余聊道:“不一起走走么,看看我做的东西。”
千姻头也不回,“天天看着,都看得恶心了。不用了。”她一摆手,驾着马便往西边去了。
凡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道:“这么多年了,千姻的脾气,真是一点儿没变,当年就连凌儿也难使唤她。”
余聊笑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在这万象城,早就等着你了,早知道你会来。”
凡王回转身来,“我大约也是知道你在等着我的,所以我便来了。”他说着,指了指神宗殿,“我们慢慢边走边聊。”
两人便牵着马,向着神宗殿后的布帏而去。
余聊看了一眼天色,正是碧空澄净,蔚蓝如海,道:“听说缭公子疯了,挖了自己的眼睛。”
凡王道:“主持白鹿宫的事,都交给颐忱了。”
“我当时便觉得奇怪,你说缭公子无情无义无心,都不为过,可为什么说他无眼呢?”余聊一抚掌,“有些东西,一旦在人心里种下去,便再也拔不出来了。如缭公子这样喜欢将人的话语一字一词琢磨的,自然容易中你的计。”
凡王没什么表情,道:“那不是计策,只是引诱他的心而已。”
余聊道:“你这人,实在是可怕。”
“可怕么?”凡王忽然一笑,道,“我以为你睡了那么久,脑子该是腐朽了,却没想到仍可以欺骗世人。”
“此话怎讲?”
“你说起你的装置时,从凡世的知识出发,一点点深入,但说到最关键的阿尔法粒子流时,却完全没有说起背景。这一点,我当时便觉得奇怪。”
“原来你在认真听啊?”余聊惊讶地一拍凡王后背,“我以为,一开始大家都不懂,便不会在意我说的。”说着,他轻咳了一声,“是的,我全都在胡扯。”
“那你今日要怎么收场?怎么炸了黑沼泽?”
余聊又咳了两声,“黑沼泽不用炸,无底洞被点燃了,火焰一直弥漫到下土,整个黑沼泽下边都已经被烧空了,很快,沼泽就会坍塌,熔化在喷涌而出的火焰里。我让人每日上报黑沼泽的温度,猜想,这黑沼泽的坍塌,也就在这两日里。再加上今天辰时,万座火炮轰击黑沼泽,那地方,不烧起来才怪。
当然,我在学府,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做了个更简单的东西出来。再说,我在胡扯,你就没有胡扯吗?”
凡王默了一会儿,道:“今日辰时,正是吉时。”
余聊笑道:“我猜你挑的,也是这个时辰。”
正说着话,两人已移步至神宗殿前。在侍卫的引导下,两人穿过神宗殿,到达黑色的布帏前。
侍卫掀起黑布,晶体在日光下闪烁的光芒顿时晃在眼前,眼花缭乱。
凡王道:“予帝名为缭凌,七将军收养她那日,正是百花缭乱,落英缤纷。她那一生,也合了这个名字。”他说着,首先踏步进入了结晶里。
余聊紧随其后,“你在乎的,只有在你上头的她,却没有回首看看,那些追随你的人,过着怎样的日子。”
凡王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亲人,我怎能不知道他们的故事。镜寒浇筑在铜柱中,漠逝葬在我的陵墓里,旷迟的尸体现在正在澜庄里躺着。他们都是我龙族最伟大的法师,他们选择了死亡,我尊重他们的死。而央玄、暗希、憔然,他们选择了活下去,那并不是不伟大,而是他们选择了担负自己肩上的重担,那也许比选择死,更为困难。”
余聊眉头一皱,“暗希,他……”
凡王一笑,“你既然想听他的故事,我便说给你听。”
那个故事,便是余聊一直都想知道的。
暗希出生在长老府中,从小受尽宠爱。但在他十岁那年,长老得知,暗希并是不他的孩子,暗希的母亲发现当年的j□j暴露,便上吊自尽了。
但故事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样。长老依然疼爱这个儿子,请来龙族最好的先生教导文武。最后,将他培育成了族内身手最好的杀手。
那时龙族动乱,长老想要扶持另外的人继任王位,便将这个儿子送给了继承人,为继承者的继任道路扫平障碍。
但是,暗希成为了白衣法师,上了神山。神山的神潭洗去了他一切的罪孽,他在央玄和旷迟的说教下,幡然醒悟。便向王告发了长老的种种罪行,自己也准备毅然赴死。
但是,凡王请求龙王,赦免暗希的罪过。因为白衣法师在成为白衣之前所犯下的一切罪过都可以得到豁免,这是自神山开创以来便立下的规矩。
暗希赦罪以后,入山修行。后来,凡王上山求贤,因为有感凡王的救命之恩,暗希便下了山,入了凡王府。
余聊意犹未尽,道:“就这么简单?”
凡王道:“我不是说书人,你若要听跌宕起伏的故事,便去找市井的说书人改改,或许是个不错的故事。但是这世间一切的故事,都是极其简单的,也是极其平淡的。”
余聊笑道:“那是因为你站在你的高度,去看这世间一切的故事,自然是无聊无趣的。因为你本身,便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这时,一台巨大的钢铁机器挡住了两人去路,周围的晶体显得那样规则,如同一道道画好的平行线。两人便止住了脚步。
凡王低头一跪,伏于地上,道:“镜寒,这三百多年,你受苦了。是我无能,不能给你们更好的选择。”
他跪在那处,久久不起。
余聊再次看了一眼天空,看到日头挪到当空,越发耀眼明亮,道:“看来,辰时差不多了。”
凡王这才起身。
余聊转身道:“你们全部给我撤离这里,至少撤出一里外,快,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话音刚落,便听见稀里哗啦的跑动声,从晶体的四面八方传来,直震得晶体中心摇动,粉尘漫天。余聊用袖子捂着鼻子,在地上点了一柱香。
那人影渐渐消失,响动也越来越远,周围的晶尘全都缓缓沉寂下来,慢慢落于地上,四周落针可闻,寂静一片。
“我觉得这个氛围正好,咱们聊天,也不会有人打扰。”余聊看着那柱香缓缓燃尽,道。
凡王没有说话,点点头。
余聊便上前,在机器上摆弄了一会儿,按下按钮。
那机器发出一声聒噪的声音,运转起来。
余聊便回头看着凡王,道:“毁掉这个结晶的中心,这个凡世的灵力便会分布不均一。不均匀的灵力分布会割裂时空,到时候,这个凡世便七零八落了。但是我想,你一定舍不得毁掉这个凡世,所以这凡世的根源那头,你的蓝玉该是送到了。蓝玉停止根源的抽动,我同时毁掉结晶的中心,这个凡世的灵力便会恢复本来模样,这四周的大门,便会打开了。这块悬空于世的大陆又会回到本来的世界。
不知道看到消失了三百多年的门,凡世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也不知道外边的人看到这个消失了一个时辰的陆地,突然和上一个时辰相比完全变了模样,会是什么反应?”
凡王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将蓝玉正确地送往根源?我觉得有整个凡世为我陪葬,是件不错的事。”
余聊也笑,“缭公子说要守好予帝留下的东西,更何况是你,你对于这块陆地的感情,要比他深厚得多,他都不愿意毁去,更何况是你?”
凡王的笑意褪去,“那凌儿死而复生的事呢?”
余聊道:“我不能做到让死者复活,我能做的,便是这铜柱毁掉的瞬间,灵力的不均一而造成的时空倒流,让你再看一眼她。”
凡王叹了口气,“我已猜到这个结局了。”
机器发出刺耳的轰鸣,忽然一声巨响,东西两处的结晶里,蓦地冒出两团火焰,红橙黄绿,焰色斑斓,一会儿的时间,那火焰变成了完全的绿色。眼前的结晶逐渐解体,碎成一块一块,融在空气中,散着蓝色的光芒,除了蓝色,再也见不到其他东西,如同置身于蔚蓝的海洋之中。
这时,自远处,有人骑着一匹马,来到了两人面前,那人摘下头盔,滑落一头秀发,对凡王道:“予仙,随我去凡世,你的才能不能埋没在这里,我们一同去凡世,创造一个理想的世界,一个你我在梦想中才能创造的世界。”
那一瞬间,凡王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向前踏出了一步。余聊赶紧拉着他,“你不能过去,那是你过去的记忆,我所做的,便是让你再见一次她。如果你过去了,你的时间将锁入那个空间,永远不停地轮回循环。”
那个女人掉转头,扬鞭催马,渐行渐远,身形渐渐消失在蓝色的光芒中。
这时,那光芒中出现了六个少年,都是白衣墨发,长袍宽袂,他们牵着六匹坐骑,看着凡王。他们的脸,在光芒中,模糊不清。
凡王拂去余聊的手,道:“缭公子的眼睛没有瞎。”
余聊一愣。
凡王继续道:“我是要将这个凡世交给他的,他不是完完整整的,怎么能指挥凡世?”
他说着,勾起唇角,浅浅笑起来。那是余聊所见的笑容中,最为温暖的。
“央玄、暗希和憔然,都没有从神册上除名,所以,他们到了根源,便会在那头等着我。我们是亲人,我怎能抛下他们独自一人苟活呢?”
他说完,毅然决然地向前几步,一头骑兽出现在他面前,顺从地俯下身子。凡王上了坐骑,那六个少年也上了坐骑,向着光芒深处走去。
那走在最末的少年突然回转头,看了一眼余聊,他的嘴唇动着。
余聊读着唇语,那是他的告别之言:
“余聊,再见。今后,将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那人的容貌在蔚蓝中模糊,飘渺,似乎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耀眼的蓝光逐渐变淡,那七人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消失。余聊愣在那处,忘记了该怎么说话,许久,才蓦地吐出,“小七,你给我回来!”
眼前的蓝色倏然间变成了一片橙红,如同绚烂的晚霞,在他眼前翻滚着。视野里的东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但他还是能看见残缺不全的晶体,以及自远处而来的一团火焰。
那火焰朝他迅速移动着,那明亮耀眼的火光在橙色的视野里依然灿烂无比。
那是一人一骑,扬鞭来到他面前。
即使看不清,余聊也知道那人是谁,这个凡世,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红色,更适合做一名救世的英雄。
“予仙,你给我回来,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你逃不掉的!你给我回来,我要亲手杀了你,你怎么可以逃到我够不到的地方!凡王,你不是德才兼备的凡王吗?你怎么能放心把凡世交给我这样一个荒淫无道的人,我才不要替你们收拾这样的烂摊子,你给我回来,我没有输,我还要和你斗!”
是缭公子的声音,他的声音嘶哑,夹杂着愤怒、疲惫,或者还有另一些东西。
余聊道:“叫什么,你最痛恨的人走了,一窝端地全走了,你不应该开心吗?反正他留下来,你也根本不给合作的机会。一山不容二虎,走了也好。”
“好个屁。”缭公子翻身下来,掏出扇子,便敲在余聊脑袋上,“我算是服了你了。什么炸平原,这事儿我不跟你计较。你要开门,也该跟我通顺个消息,埋头和那个贱人一起干,是要气死我么?”
余聊看着他,双目通红,“是,我现在非常后悔。暗希,十二将军,憔然,他们带着蓝玉到了根源,他们没有从神册上除名,所以他们被天雷劈死了……”
“劈死你个头。”不待他说完,缭公子的扇子又落了下来,“说你蠢,你是真蠢。十二将军不从神册上除名,他作为西方边境军的统帅,每年到根源检查都是派替身去的吗?我和厉将军都可以到根源,用得着牺牲暗希和憔然吗?那两条贱狗虽然贱,但我凌萼好歹也是个爱才惜才的,要他们死,我有上千种方法,但他们活到了现在,你以为是奇迹吗?”
“啊?”
“啊什么啊。”缭公子似乎顺了气,打开扇子摇着,“十二将军如果扔下暗希不管,他当时也不会吃了熊心豹子胆闯我的越庄来救他,也不用气得给他一顿鞭子想要打醒他。不管怎样,暗希的命,我给你留着了。”
“不对,你去了根源,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缭公子的扇子摇得剧烈,吱嘎作响,“你到底真蠢假蠢?里头的灵尘如此浓厚,你在里面呆一时,人间早已十日了。”
余聊脑子空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握着缭公子的扇子道:“我以前常听人说,形容一个人的美貌是倾国倾城,是因为有人愿意用国家和城池来换取那样的美人。但是你,却有人为了你将整个儿大陆悬空于世,所以,形容你,便是悬世。”
缭公子看着他,笑意全无,“你夸人之前能不能先想想对方的喜好,我最痛恨别人夸赞我的相貌,你再说一句,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余聊笑得合不拢嘴,“缭公子英明神武,德才兼备。”
“闭嘴。”缭公子将扇子从余聊的手中挣脱出来,朝着后边一指,“人我给你带来了,你去给我招降了他,他要是不降了我,我可真会杀人。”
余聊向后一望,看到远远过来一匹独角兽,毛皮油光发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独角兽上坐着两人,一个戴着鬼面具,另一人倒在他怀中,似乎晕厥着。那人的眉眼精致,如同雕琢的瓷器。
“多谢缭公子,包在我身上。”余聊一个抱拳,便向那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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