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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八荒归元by恭十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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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少恭确实有先见之明,若不是他隔三差五就寄过来一封信,只怕楚逆没多久就会忘了他这个人了。
    毕竟他可是连顾砚清的名字都差点想不起来的人。
    楚逆拆开欧阳少恭的信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欧阳少恭字迹苍劲有力,倒是不逊万花谷弟子的名声,只是他写的信总是过于仄长,带着万花谷的文艺气息,让楚逆颇有些无语。
    “楚道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见楚逆看信时眉头紧皱,在一旁练剑的陵越不由问道。
    楚逆摇了摇头,然后再快速浏览了一遍欧阳少恭的信,总结道:“我师侄说他想我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说到这里,楚逆有些感叹欧阳少恭不仅文艺,还喜欢长篇大论,明明一句“思君,何时归”就能讲清楚的,却整整写了三张信纸,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自古反派多话痨。】系统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好有道理。
    楚逆是师尊的好友,这些日子又一直尽心尽责地教导过他,陵越心底也将楚逆当作半个师长来尊敬,如今得知楚逆要离开天墉城,陵越略有些不舍。
    楚逆虽然遗憾陵越不是他徒弟,但和欧阳少恭比起来,陵越还是要往旁边放一放的,想了想,才道:“我师侄和你年岁差不多,名叫欧阳少恭,以后你们若有缘遇到,替我多照顾一下他。”
    修习离经易道心法的弟子,总归还是要找一个攻击力强的朋友同行的。虽然陵越和欧阳少恭并不一定有缘分见到,但是嘱咐一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当然楚逆如今还不知道,正是他的这一句话,在未来把陵越和百里屠苏两个人一起给坑掉了。
    紫胤真人还在闭关,楚逆便只和天墉城掌门涵素真人告了别,缓步踏下了昆仑山,结束了他持续了几年云游历程。
    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络绎不绝,走在青石板筑成的小道上,往来间还可看到几张熟悉的人脸。
    楚逆心底不由生出几分暖意,似是游子归家的温暖和眷恋。
    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但楚逆初来这个世界便在琴川落脚数年,到底感情是不一样的。
    欧阳府依旧坐落在原来的地方,楚逆上前轻叩门扉,不久之后大门便轻轻开了个缝,一个略显年迈的老人走了出来。
    见是楚逆,老人脸上露出几分喜色,道:“原来是楚道长回来了,少爷等你很久了,快进来吧。”
    楚逆对这个老人也有几分面熟,思索了片刻便想起似乎是在欧阳少恭还小时就跟在他身边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一个家仆,哪怕后来欧阳夫妇离世,她都不曾离去。
    对这样的忠仆,楚逆心底也有几分尊敬,但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便只点头跟她进了大门。
    欧阳少恭见楚逆回来,果然露出面带笑意,上前道:“师叔终于回来了。”
    楚逆仔细打量了一番欧阳少恭。
    如今的欧阳少恭已经是一个少年了,脸上的稚气褪去,清丽俊秀的面容便显现了出来,他身上依旧是明黄色的衣衫,袖口处略显宽大。
    楚逆下意识的伸手想拍一拍对方的头,随后才发现欧阳少恭长高了不少,此时和他也差不多可以并肩了。
    于是右手在触及欧阳少恭的头发时改为了轻抚,温顺光滑的触觉传来时,楚逆微微眯了眯眼,望着欧阳少恭才刚刚到肩膀的头发,收回右手,随后抬起左手抚了抚欧阳少恭额头右侧的刘海,道:“以后把头发留长吧。”
    又想了想昔日见过的万花谷弟子的发型,补充道:“最好长至腰部,额头的刘海不错,可以留着。”
    没料到楚逆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他的头发,欧阳顿了顿,才笑道:“师叔喜欢长发?”
    楚逆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迂腐的人,也不在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之类的话,只是欧阳少恭身为万花谷弟子,怎么能没有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
    不过话说回来,楚逆确实也很好奇万花谷弟子是怎么顶着及腰的长发,却丝毫不影响打斗的。
    欧阳少恭见楚逆摇头不语,也不追问,只是温和地道:“师叔刚归来,想必风尘仆仆,我准备了些酒菜,不知师叔是要吃点东西,还是先休息一会。”
    “不必如此操劳。”楚逆笑了笑,道,“给我准备几坛酒便行了。”
    欧阳少恭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知晓师叔爱喝酒,早有备着上好的桂花酒。”
    楚逆点了点头,只觉得多年不见,欧阳少恭倒是越来越像一个万花谷弟子那样温柔体贴细致尔雅了。
    向来顾砚清若是泉下有知,也会安心许多。
    桂花酒是琴川特产,虽不像他以前在昆仑喝的美人醉那样烈,但也是上好的美酒。楚逆喝得尽兴,拉着欧阳少恭道:“我不在的这几年,你的修行可有落下?”
    欧阳少恭笑了笑,答道:“不曾落下。”顿了顿,他又道,“今日是为师叔洗尘,我便为师叔奏上一曲,聊表心意。”
    万花谷弟子总是温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楚逆欣然应允。
    片刻之后,那把九霄环佩琴便放置在案头上,琴案下的还点上了不知名的焚香,散发着淡紫色的烟尘,那烟气极淡,向上飘了片刻便消散在了空中。
    楚逆盯着焚香看了片刻,那边欧阳少恭的指尖已经落在了琴弦上。

  ☆、第18章 何必湖多殊途

第十八章何必江湖多殊途
    悠扬的琴声有如珠玉落盘,蕴散出婉转动听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神秘力量,如同化作了一只手,抚去了人精神上的疲乏。
    抚琴时的少恭无疑是专注的,手指每拨动一根琴弦,唇边的笑意便加深了一分,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九霄环佩,温润的身体更添了几分魅力。那专注而炽热的目光落在琴上,竟让人错生出若九霄环佩也有魂灵,定然十分幸福的感觉。
    楚逆恍然发觉,欧阳少恭似乎已经长大了,正在散发着夺目的光彩,隐隐又透露出不同于文弱外表的锐利气势。
    似乎万花谷弟子在音律上总会有不小的造诣,楚逆自己也稍稍通晓音律,在琴音落耳之际,似是心神想通,感触更深,不知不觉便沉浸在了悠扬的琴声中。
    风尘仆仆赶路归来的疲惫困乏逐渐从他身上褪去,楚逆微微阖起了眼,琴音的洗涤令他全身上下都放松了下来,内心深处隐隐生出几分愉悦。
    神情愈发恍惚起来,思维也顺着琴音漂浮到遥远的地方,似是想起了什么,却又记不清到底想起了什么。
    脑袋不由开始隐隐作痛。随着琴音节奏的加快,楚逆脑海中的思绪也愈发混乱起来,疼痛感逐渐加剧,似乎有什么被遗忘的记忆呼之欲出,却又傲娇地不肯出来。
    直到一个金黄色的熟悉身影浮现在脑海里,楚逆瞬间如遭雷劈般,心底倏然一惊,神情也开始清晰起来。
    很不对劲。
    楚逆皱了皱眉,睁开双眼,抬眸往欧阳少恭望去。
    琴音渐渐停了下来,欧阳少恭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落在楚逆眼中的,却只是模糊的身影和宽大衣袍,仿佛眼前被蒙上了一层清纱,再也看不清晰。
    楚逆下意识地转手将千叶长生剑握在手中,却猛然惊觉自己双手竟动用不出丝毫的力气,只能堪堪握住剑柄,却提不出更多的力量去抬起剑身。
    欧阳少恭走到楚逆身前停下,似乎是担心楚逆还有余力,并没有靠得太近。楚逆的目光落在欧阳少恭模糊得看不清表情的脸上,语气也变得冷凝:“你动了什么手脚?”
    “桂花酒,紫沉香,加上我的琴声,是我特意给师叔准备的,不知师叔满不满意。”
    琴案下那紫色的焚香在楚逆脑海中一闪而逝,如此耗费心力,他又不曾设防,会中计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心底仍生出几分苦涩,又带着几分不解:“为什么?我虽不曾收你为徒,但自认这些年来待你还是不错的。”
    “师叔待我,自然是不错的。”楚逆手握长剑,却不曾朝他动手,欧阳少恭放下心来,知晓楚逆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微微地倾下身子,伸手往楚逆右手摸去,想取下他手中的千叶长生剑。
    孰料在他触摸到剑柄的刹那,楚逆猛然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欧阳少恭一惊,抬眸往楚逆望去,却见楚逆仅仅做了这么一个动作,便已满头大汗,脸上露出一丝痛色,才得知方才楚逆不过是因为他想拿走千叶长生剑而下意识的行为。
    “师叔果然爱剑。”怕将楚逆逼得太紧反而激发出他的力量,欧阳少恭顿了顿,便放弃了夺走千叶长生剑的想法,转而弯下腰将楚逆抱起。
    温热实质的触感不同于只是寥寥几句话的信纸,让欧阳少恭的心情也愉快了起来:“师叔如今的表情,确实如我意料的那般,让我心旷神怡。”
    楚逆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背叛,身为恶人谷驻扎昆仑的总指挥,他身边的牛神鬼虎不比曾经的秦归少多少,只是他也确实信任着欧阳少恭。背叛总是有理由的,他却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楚逆,还有什么地方能让欧阳少恭背叛他。
    明明他出门前,欧阳少恭还是一个好学多问的乖巧孩童,不过数年,他却像是变了个人,着实令楚逆有些不解。
    恍惚间想起这些年欧阳少恭似是与青玉坛的雷严交好,又想到青玉坛并不太好的风评和传闻,楚逆便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了什么。
    看来是青玉坛的雷严教坏了少恭。
    欧阳少恭并不知道他的这番行为让雷严上了楚逆的黑名单,楚逆此时浑身乏力,所有体重全部压在欧阳少恭身上,千叶长生剑的重量也不轻,他如今只是个少年,抱起楚逆这个成年人还是有些吃力的,不由地就用上了些许内息。
    微微低头,又见楚逆清冷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前方,再无一丝熟悉的暖色和其他情绪,平静得仿佛他们之间只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欧阳少恭心知他做的这一番举动必然让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但楚逆这般冷静自若的眼神还是让他心底一颤,下意识地不想再看到这种眼神,于是宽大的袖子抚上了楚逆精致妍丽的脸庞。
    一股清冷的香气窜入鼻间,楚逆顿觉困乏之色涌上心头,双眼不由自主地闭上,不消片刻,便落入了黑暗之中。
    昏昏沉沉间,意识愈发的模糊,甚至连自己是谁也不再记得,心底唯一仅存的,只有永恒不变的剑。
    偶尔似乎有断断续续的画面从眼前飘过,背景是一片雪白冰冷的冰原,冷得透过皮肤直入骨髓,连刮过的大风落在脸上,都似是刀割般带着痛色。
    但是这样的寒冷,却又带着几分熟悉和留恋,仿佛他在这边待了很久很久。
    昆仑……
    是昆仑!
    仿佛有什么记忆就要破土而出,往前方看去,便看到遥远的远方,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策马而来,马蹄声由轻至重,人影由远至近,抬眸想要看清马背上那人的脸,却在目光交错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随后楚逆倏然惊醒,猛地从床上直起身来。
    空无一物的右手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摸,在触摸到千叶长生剑剑身的时候心底才停止了躁动,楚逆微眯起双眼,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力气。
    毫不迟疑地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目光微微一扫,便发现自己此时在房间极为熟悉,正是他昔日在欧阳府中住的那一间卧室。
    身上衣衫完整,没有多出什么伤,除了微微有些乏力之外,也没有其他痛楚。只是在握住千叶长生剑时,便发觉自己浑厚的内力竟空空如也,楚逆尝试着打坐回复内力,却发现回转的那些内力不消片刻便在慢慢消散着,若是一直保持着打坐倒是能回复不少内力,但若是直起身来,不消片刻回转的内力便消失地一点不剩。
    楚逆下意识地想起了万花谷花间游心法下让所有纯阳宫弟子深恶痛绝的一个招式——浮花浪蕊。
    虽然他此刻所中的并不是浮花浪蕊,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总而言之,不解去身上的毒,短时间内楚逆是无法动用内力了。
    整了整因昏睡而添了几处褶皱的衣摆,楚逆推门而出,门上并没有什么禁制,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抬头看去,一轮弦月高挂夜空,挥洒着皎洁的光芒,显然已是夜晚。
    院子的某处角落似乎传来隐隐的琴声,琴音袅袅,又带着几分磅礴大气,隐隐有沧海翻浪,龙吟碧空之感,和他之前所听的并不是一个曲子。
    不知晓欧阳少恭究竟想做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琴音确实精妙绝伦,不输于任何一个琴道大家。
    明明不过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这次云游归来,欧阳少恭的一番举动全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他一手带大的人了。
    随着琴音往外走去,穿过几道走廊,跨过一座石桥,一座石亭出现在楚逆眼前,石亭之中,正是一身明黄色长袍的欧阳少恭和伺候在他身后的那个老妇人。
    “桐姨,师叔并无大碍,如今你可放心了?”
    “少爷……”那老妇人张嘴唤了一声,似是想说什么,但到最后还是吞了下去,沉默不语。
    经欧阳少恭这一提醒,楚逆才想起这个老妇人应该叫做寂桐,欧阳少恭心底一直将她当做长辈,所以称呼其为桐姨。
    “师叔云游归来,应该有很多话想要和我说,桐姨你先离开吧。”
    寂桐深深望了欧阳少恭一眼,眸中似乎隐藏着千万种情绪。
    直到寂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楚逆的目光才移到欧阳少恭身上,冰冷的声音在黑暗的夜色中响起:“你到底是谁?”
    欧阳少恭指下一顿,琴音戛然而止,他索性也不再弹奏下去,勾起一抹冷笑,问道:“师叔觉得我不是以前那个欧阳少恭?”
    此时楚逆才看清楚欧阳少恭眼中蕴藏着的偏执和占有欲,不由心惊了片刻。
    这迟疑的一瞬,欧阳少恭已经勃然大怒,直起身来一拂袖,将琴案上的香炉掀翻在地,冷然道:“那你又到底对以前的欧阳少恭了解多少!”
    香炉砰然坠地,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散落出不少燃烧后的灰烬。

  ☆、第19章 当年论剑峰顶谁几笔成书

第十九章当年论剑峰顶谁几笔成书
    楚逆看着被欧阳少恭拂落在地上的香炉,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伸手下意识地想去拍他的头,却在半路停住了。
    许是欧阳少恭孩童的印象在楚逆心底太深刻,楚逆只觉得如今的欧阳少恭就像一个在闹脾气的孩子,虽然这脾气发的有点大。他恍然想起曾在昆仑和恶人谷战友们聊天时,听养过孩子或者徒弟的人讲过,一般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产生一种逆反心理,特别喜欢和他人尤其是父母师长对着干,俗称叛逆期。
    他寻思着,欧阳少恭该不会是到叛逆期了吧。
    看年龄也应该差不多的样子,楚逆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原因,心底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抚养孩子这种需要耐心和母性的事情,果然不太适合他呢。
    这么一想,楚逆对欧阳少恭就多了几分愧疚,连带之前因欧阳少恭算计他而生出的怒火也减弱了几分。
    但是欧阳少恭却丝毫不领情。他伸手猛然挥开了楚逆停滞在半空手的右手,脸上带着几分嘲讽和讥笑,又是一声冷笑:“师叔不是问我到底是谁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确实不是琴川欧阳家的那个小少爷!”
    都已经叛逆到否定自己的身份了么,楚逆微微皱起双眉,一抹愁色染上眉峰。他其实并未怀疑过欧阳少恭的身份,虽多年未见,但如今的欧阳少恭除了性情有些变化之外,其他行为举止已经一些习惯性的动作并没有发生变化,所以楚逆也只当是他因进了叛逆期而有逆反心理,并没有往更深层的方面细想。
    可惜欧阳少恭接下来的话依旧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一直将我视作欧阳少恭,将我当成师侄抚养。”欧阳少恭道,“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欧阳府的那个小少爷,那个真正的欧阳少恭,在遇见你之前,便已经死了!而我不过是借了他身体的孤魂野鬼罢了。”
    楚逆抬眸望向欧阳少恭,语气阴沉了下去:“你是说……夺舍?”
    欧阳少恭冷声道:“夺舍……如果是夺舍,反倒是苍天对我的恩赐!那种仿佛噬骨削皮的痛苦,连灵魂都硬生生被分为两半,哪怕只是想动一动手指,所能得到的也只是无尽的黑暗和疼痛!”
    说完这段话,欧阳少恭的目光落在楚逆的脸色,似乎在期待着楚逆的陡然变色,期待着他曾经构想了无数次的厌恶和憎恨的目光。
    修道之人总是比普通凡人更厌恶所谓的妖魔鬼怪,想来楚逆也不例外。哪怕曾经视作师侄,哪怕曾经关爱有加,在最后都会化为厌恶,甚至反目成仇,刀剑相向。
    他期待这一刻,很久很久了。
    然后楚逆却只是双眉轻皱,古井无波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他,平静得仿佛那些话不曾在他心底掀起丝毫的波澜。
    明明是应该高兴的,这千年来,除了巽芳之外,楚逆是第一个不曾对他露出厌恶、惊惧目光的人,但欧阳少恭却偏偏更加地愤怒。
    因为不在乎不在意,因为不曾放在心上,可以随意丢弃放置,可以随时随地毫无留恋地离开,所以才觉得无所谓吗?
    欧阳少恭缩在袖子里的双手不由紧紧握住,道:“师叔果然冷心冷情,也不知这世间有什么人什么事,能真正让师叔动容。”
    话音刚落,便想起楚逆的那个心上人,欧阳少恭的指尖一顿,心底不知不觉地弥漫出一股酸涩感。
    楚逆却并不接话,只是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问道:“你说清楚,不是夺舍,那是什么?”
    其实楚逆的心底并不似欧阳少恭所以为的那样波澜不惊,只是他习惯性将所有的情绪波动掩盖起来,习惯用一贯的沉着和平静去面对所有意料之外的变故。
    而在欧阳少恭说完那段话时,楚逆内心深处早已敲了系统无数遍。
    ——我的任务目标,是已经死亡的曾经那个欧阳少恭,还是眼前这个?
    【你进入这个世界时,真正的欧阳少恭早已死亡,系统自动默认任务目标为如今这个欧阳少恭。】
    得知自己并没有找错目标,楚逆心底微微松了口气,但随后更多的疑惑又袭上心头。
    ——那他的真正身份是谁?
    【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那是谁?
    【系统所能给的提示仅限于此,更多信息,还需你自己去寻找。】
    ——呵呵,要你何用。
    虽然未能得到想要的方案,但是既然任务至今不曾失败,楚逆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着急的地方。楚逆先前一直把欧阳少恭错认成无害的离经弟子,却忘了万花谷的弟子,不论修的离经还是花间,切开来都是黑得不能再黑的食人花,哪能真如他所想的那般柔弱无害。
    但同时,欧阳少恭也一直将楚逆视作仙风道骨正气凛然的修道人士,何曾想得到,顶着极道魔尊称号,为仙道所不容,半只脚踏进魔道的楚逆,对正邪善恶并没有太大的执着,对所谓妖魔邪道也不曾有太多的厌恶和憎恨。
    毕竟极道魔尊,本身就是恶的存在。
    只是他心底尚且有几分疑惑,系统又不肯解答,他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欧阳少恭顿了顿,才答道:“师叔可听说过,渡魂之术?”
    渡魂?
    楚逆摇了摇头,又听欧阳少恭道:“以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来占有别人的*,用以作为自己的灵魂寄托处,使生命得以延续……这是夺舍。而渡魂者,因魂魄不全,只能强行吞噬他人甚至畜生的魂魄,使自己不至于魂飞魄散!但尽管如此,魂魄之力仍在不停的减弱。”
    “我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的术法。”
    “那是自然。”欧阳少恭冷然道,“我研究魂魄分离之术多年,才研究出此术法,然而每次渡魂亦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形神俱灭,过去的记忆更是在一次次的渡魂之中逐渐变得模糊乃至消散。这种痛苦,他人又岂能懂得?!”
    楚逆确实不懂。但无论如何,欧阳少恭这番话透露的信息量之大,让楚逆又有些心塞起来,先前的认知全然被推翻,他以为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事实上并不是真正的孩子,而他却从来只觉得对方聪慧过人,不曾有过丝毫的怀疑。
    纵使并非第一次被信任的人欺骗、背叛,楚逆心底仍生出了淡淡的忧伤。
    这种忧伤并没有持续多久。也许是他真的如欧阳少恭所说的那样冷心冷情,在确定任务并没有失败,而他的目的依旧是将眼前这个欧阳少恭或者说太子长琴抚养成人后,楚逆的情绪便平静了下来。
    有疑惑,但却没有怨恨。
    不过话说回来,太子长琴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很怪异,而且像是有几分熟悉感。
    “我不认识那个真正的欧阳少恭,我只知道那个拜入顾砚清门下的弟子,那个我一手抚养长大的人是谁。你是少恭也好,渡魂者也罢,左右不过是称呼问题,你觉得我会介意?”
    欧阳少恭唇边扯出一个含义颇深地笑容,道:“师叔不介意自然是好事,若是介意了,那我也只能采取些非常手段了。”
    楚逆指了指自己,道:“非常手段,说的便是你给我下的药?”
    “不。”欧阳少恭走到楚逆面前,伸手握住楚逆白皙的手腕,笑道,“这个不过是防止师叔想要离开我身边的手段而已。”
    “你是想将我囚禁在这里?”楚逆挑了挑眉,似是听到什么引人发笑的笑话,略带嘲讽地道,“你觉得你能成功?”
    欧阳少恭也面带讥笑,道:“师叔如今不正是寸步难行?”
    楚逆垂下眼眸,额间几缕碎发落下来,微微遮住了他的双眼,让人分辨不清他眼底的神色:“这世间,有能杀我者,却无能囚我者。”
    “不过各凭本事——”
    楚逆的样貌本就十分精致,但他身上的剑意却过于浓厚,仿佛望着他便如同望着一把剑般。若是透过那浓郁的剑意看到他真实的样貌,却又不得不震惊于那动人心魄的美丽。
    在楚逆垂眸轻笑的时候,欧阳少恭有一瞬间的失神。
    而就在这一瞬间,楚逆手中的千叶长生剑便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往欧阳少恭的方向凌空而来,硬生生打断了欧阳少恭的话。
    “怎么可能——!”欧阳少恭一惊,然而他的反应亦是迅猛,一拂袖便往身后退去,千叶长生剑微微刺入他宽大的袖子,“撕拉”一声在袖口画出一道缺口,而随后楚逆便向着欧阳少恭退去的方向死死逼去。
    两人一个向后疾退,一个向前疾冲,千叶长生剑始终抵在欧阳少恭的袖口处,不曾偏离过一分一毫,也不曾进过一分一毫。
    在欧阳少恭即将退到墙角的时刻,他眸光猛地一闪,右手用力往旁边一挥,宽大的袖口瞬间被千叶长生剑撕断,半截布料飘落在地,随后欧阳少恭另一只手猛然往楚逆击去,掌心出凝结的内息毫无阻碍地顺着掌风集中楚逆的胸口。
    楚逆身体一震,猛地往后踉跄了几步。
    片刻之后,他右腿一屈,已经无力稳稳地站立起来,只能单膝跪地,右手微微一转,收回千叶长生剑往下一抵,用千叶长生剑来支撑住他的身子。
    胸口处似有一股腥甜的气息涌上喉咙,却被他硬生生地咽下,喉咙里顿时蔓延出一股浓厚的铁锈味。
    “我倒是小看了师叔,哪怕不动用内息,师叔的剑依旧非常人所能承受。”欧阳少恭走至楚逆身前,神情莫名地望着始终低着头的楚逆,道,“只可惜……我又岂是常人?”

  ☆、第20章 纵他朝众生再悟

第二十章纵他朝众生再悟
    楚逆眸中也闪过一丝郑重,低着头道:“我也小看了你。”
    他下意识地还将欧阳少恭视作他养大的那个孩子,却不曾想到,能用渡魂之术来延续自己生命的人,又怎么会是他以为的只能自保的离经弟子。
    以方才那令他躲闪不及的那一击来看,欧阳少恭真正的修为或许并不低于他,真要对上,孰胜孰负还是未知数,更何况他如今无法动用内力,想要仅凭剑术招式赢过欧阳少恭,无疑是痴人说梦。
    楚逆难得的示弱似乎很让欧阳少恭愉悦,虽然楚逆低着头,额间长发落下的巨大阴影更是挡住了他的表情,但是欧阳少恭却似是能脑补出楚逆此刻的表情,心情不由上扬了几分,连说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异样的温柔。
    “师叔总是一点就通,如果只是温顺无害的宠物,养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拔了毒牙的蛇,没了猛爪利齿的野兽,纵然被一口咬住,也不过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罢了。”
    “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被咬死?”
    “那是他实力不够。”欧阳少恭笑道,“师叔曾经说过,,若自己的实力强大,那便遇神杀神,遇魔屠魔,世间又有何人敢拦我?我与师叔自然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只是师叔却总是喜欢乱跑呢,既然师叔总是想走,那我也只能用这种手段,将师叔留下来了。”
    楚逆顿了顿,才道:“你说的没错,我今日遭算计,是我技不如人。但我楚逆——又岂是轻易可以侮辱之人!”
    他的话音刚落,右手往回一握,原本用于支撑他身体的千叶长生剑迅速回转,竟是往自己心口刺去!
    欧阳少恭大吃一惊,他离楚逆距离并不远,但楚逆出剑速度从来都比常人要快上几分,等欧阳少恭一指内息击中千叶长生剑时,剑身已经没入心口,渗出殷红的鲜血。
    熟悉的感觉让楚逆的神识恍惚了片刻,依稀记得当初,那人手中千叶长生剑便是这么毫无停滞地没入他胸口,随后对上的,便是对方难以置信的眼神,还有那痛心的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楚逆平静地想,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这一生想做的,能做的已经全部做过了,与其未来死在不知名的争斗阴谋中,倒不如因剑而生,因剑而亡。
    对于生死,楚逆并没有欧阳少恭那样的执念。
    千叶长生剑在没入心口的刹那间被欧阳少恭的气息击中,楚逆只觉得右手一麻,身体向旁边微微倾倒,被欧阳少恭一把扶住,他的右手却依旧紧握着剑柄不肯松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千叶长生剑果然称得上神兵之名,若是现在承受欧阳少恭内息的是楚逆曾经那把“惊鸿剑”,只怕如今早断成两截,但千叶长生剑却完好无损,并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只是在内息的作用下震离到一旁。
    见剑刃并未刺入太深,欧阳少恭微微松了口气,阴沉的脸色却并没有缓和多少,只是黑着脸弯下腰去查看楚逆的伤势。
    伤口并不深,也未曾伤及心脉,只是普通的皮外伤,对于学了离经易道多年的欧阳少恭来讲,处理这样的伤口也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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