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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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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可如此自私?你要等着这个孽障出世,看着他被全谷人杀死吗?”

青夜愣住,孽障吗?为什么他的孩子,会是孽障?

“你知不知昨日,孩子几欲消失,是谷主剜了心口之血才救活你,你要害死他才罢休吗?!他已经不能再取心口之血了,否则,否则……”舞露浑身颤抖,对他大叫,“青夜,求求你离开吧,如此才能两厢安宁。你留下,会为所有人招来灾劫。谷主为了你,杀神兽,还要杀族人,你是要把他推向毁灭把青灵谷推向毁灭吗?”

青夜看舞露捂着脸低低啜泣,他胸口滞闷,悲从中来,垂眸陷入深思。

他双手交叠覆上还未有丝毫变化的小腹,感受着来自它的温暖,这是他和焰的孩子,不是孽障。






17章 黑枣


一年后。枢阳山。
正秋,黑枣满山,暖阳四溢,温风和煦。

苍苍翠微之中隐约可见两三栋古朴木屋,屋旁溪水潺潺,清流涓涓,羡煞世人。

但旁人也只能羡煞罢了,这木屋的主人,正所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不,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幼童,刚刚就被从半山扔了下来,幸好这幼童有些身手,轻功尚佳,否则这次不知又是断腿还是断手了。

幼童从地上爬起来,生气地鼓起脸颊,“破师父,烂师父,不就把小谷子藏起来了吗?凶死了!”骂完,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绕到山脚下,踩着布满碎石的林间小径,一步一步朝着木屋的方向,苦着脸攀爬。

从这个方位抬眼望去,这木屋还真是遥不可及。

“师父…我错了……可不可以用轻功?”幼童哭道。

山间飞下一个黑衣少年,眉目稚涩,表情生硬,不苟言笑。

“师兄……”幼童见到少年,垮下脸装哭,还不忘踉跄两下,“师兄,脚被师父摔断了!”他扁扁嘴,撒娇。
少年瞥了他一眼,紧抿着的嘴角抽动两下,携起这幼童,往山上飞去。

“哇,师兄好厉害,飞呀飞啦……”幼童双脚离地,伸开双臂,高兴地笑着叫。
“你想让师父再扔你一次吗?”少年脚下不停,目视前方,对他冷冷说了一句。
幼童立即捂住嘴,缩起脖子,偷偷抬眼对少年笑。

眨眼之间,两人已在木屋前落定。少年倚栏而立,望着在溪水里奋力捉鱼的人,不言不语。

“师父最近好凶,他都不喜欢我了。”幼童撅起嘴踢着木栅栏。
“还不是你太胡闹。”

“我不就把小谷子藏在柜子里而已嘛?”
“还而已?”少年挑眉。
“他偏心!”

“是谁在说为师坏话?”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两人齐齐回头。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手持折扇,飘然上前,他身姿修逸,轮廓柔和,眉目圆润,嘴角却泛着一丝略显狡黠的笑,让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师父!”两人抱拳行礼。

“小南烛,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这么快,是怎么飞上来的?”

叫南烛的幼童低着头,拉了拉少年的衣角,“怎么办?”他低声问。

“师父,是离煞带他上来的。”

“哼,一对欺师之徒!”白衣男子收拢手上的折扇,往两人脑袋上啪啪打了两下。

“嘿嘿,师父不要生气了嘛。”南烛知道师父气已消,就黏上去拽着他的袖子撒娇。

“离煞,方才谁说为师偏心来着?”他扬起下巴,对着叫离煞的少年说。

“师父,是南烛。”离煞干脆地答到,完全不在意南烛在一旁对他挤眉弄眼。

“你给我滚回家去!”白衣男子说着就拎起南烛要把他扔下山。

“不要啊,南烛知错了,师父饶命啊……”南烛双腿拖在地上,双手死命地扒住栏杆,今天可是被他扔三次了,再扔就回不来了!

屋里传来婴孩啼哭的声音。

“师父师父,小谷子哭了。”南烛听到哭声,殷勤地提醒师父。

“嗯?”师父停下手,竖起耳朵,果然有婴孩微弱的啼哭声。
“今日先饶了你!再拿小谷子开玩笑,你就滚回家做你的世家公子,不用回来了。”白衣男子说着快步往屋里走去。

略显昏暗的木屋深处,摆着一张竹床,床边是一个竹编摇篮。声音就是从摇篮里发出来的,一个看起来刚足月的婴孩挥着双手,哇哇大哭。

“小谷子,乖,不哭不哭……师父给你唱曲儿好不好?”他蹲在床边,轻摇竹篮,语气温柔。

门口两人顿时恶寒,“小谷子什么时候也成师父的徒弟了?”南烛扁着嘴嘟囔道。

“南烛,你在嘟囔什么?”白衣男子半扭过脸,冲门口说道。

“没没,师父。”南烛凑上来,殷勤地给师父捶着背。

“哼,你这么大点时为师也这样哄你来着!”他语气酸酸的,“现在竟说为师偏心!”他说着恨不得抹一把泪。

“怎么回事?”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南烛转过头,扑上去,“御风哥哥,今天有鱼吃啊!”对,他扑上的是御风手里拎着的鱼。

御风看大家都围在青夜的房间里,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他把鱼递给南烛,走到床边,坐下来,抚上青夜的眉眼,帮他捋顺被风吹乱的发丝,“青夜……”他牵起青夜的手放在唇上吻了吻。

“哼!”白衣男子看他一脸伤心的模样,哼了一声,转过头才发现小谷子已经不哭了。

“君神医,青夜……”御风开口。

“别叫我神医!”白衣男子不耐烦地打断他,“也别问我他什么时候会醒,本·尊·不·知·道!”他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甩手离开。

走到门口,他对立在一旁的少年说:“离煞,跟为师去后山。”
“是,师父!”

伴随着窗外南烛“师兄你去哪儿啊?”“师父你又不带我”的喊叫声,两个一白一黑的身影,飘进后山深谷。

御风望着君神医离开的方向,愣了半晌,垂下头,握住青夜的手,“青夜,怎么办呢?”

一年前他带着虚弱的青夜被逐出谷,迷茫无依,便寻了一处清净的小村庄安身立命,谁知青夜因为男子之身孕子,体力逐日衰弱,不消说灵力散尽,连清醒都变得困难。

后来,听江湖刀客说起怪神医君迁子,他便背着青夜来到枢阳山求医。

君迁子医术奇神,年纪轻轻便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但都传他脾气古怪,俗称见死不救,不过有两种情况除外:一是他欠过人情,二是他觉得真心。

但大多传言,君迁子要人向他证明自己对所医之人真心之事,只是玩弄人的把戏,有人曾在他的山下跪了整整百日,君迁子仍旧眼睁睁看着那人的爱侣命丧黄泉,可也有人一去就求得他的回春妙手。

所以,说他儿戏,并不为过。

御风到达枢阳山的时候,大雪封山,他试探着踩进雪里,一脚下去没过膝盖,根本无法行走。他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青夜,咬咬牙,把他捆在背上,艰难地挪着脚步,往山顶跋涉。

抬眼便望得见的木屋,他挣扎着走了一天一夜。他已出谷多时,灵力几乎散尽,根本没有足够的体力。

就在快到木屋的时候,他一脚踩空,滑下山崖,但在掉下去的那一瞬,他抓住一棵荆棘树,用尽全力把背上的青夜一点点推上去。

看到青夜安静的睡颜,他闭闭眼,终于无力地松开手,往下坠去。

一个白衣仙人从天而降,揽住他,那人面色微白,眉色浅淡,眼神温柔,御风不由伸出皮开肉绽、渗满鲜血的手抚上他的脸,“青夜……”他虚弱地笑。

那人眼里散发出异样的亮光,扬起唇角,对他说,“睡吧。”
他像受了蛊惑一般,安然地阖上疲惫的双眼。

再醒来,据南烛说已是七日之后,青夜守在他的床边,面色红润,显然早已被救治。

这时他才清楚地看到传说中的怪神医——君迁子。
他白衣胜雪,面若冠玉,一双狭长的眼眸,透着似水的温柔。虽传闻已三十多岁,但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他常对着御风笑,如梦中见到的仙人那样,蛊惑般地笑。
但是一对着其他人,便瞬间化身顽童,即便是对着他那两个性格迥异的徒儿。

不过虽然他脾气古怪,常常无端发火,但确实医术高明,青夜在他的调治下,逐渐恢复。

御风没有问过他为何愿意救自己和青夜,有些事,一眼便知。

可就在两个月前,青夜生下小谷子,便昏死过去,再没有醒来。

御风变得一言不发,而君迁子对着御风那一脸过分担忧的模样,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就像今日这般,他根本不愿再听御风一言一语,便折往后山。

御风把青夜的手握在手心,轻轻呼唤:青夜、青夜……

*

后山,君迁子带离煞走进一个隐秘的山洞,洞中幽暗,但有石桌石凳,很明显有人在此常住。
君迁子敲了敲一旁的石壁,石壁发出空灵的回声,倏然打开。

他走进去,洞内一片明亮,原来石壁上镶嵌着几颗鸡卵大小的夜明珠。

山洞深处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灰白的头发散在身上遮住大半个身体。
君迁子走过去,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那人转过脸来,面色苍老,皱纹横生,看起来至少有八十岁,他艰难地张开嘴,“他还是没有醒来?”

君迁子点头,“你真的不去见他吗?他毕竟是你的儿子。”

老人摇摇头,“我大限已至,你看这不过一年,已经老了三十岁。人到此时,对所有都看淡了。他、他母亲、青朝,见与不见有何区别?”

君迁子低低叹了口气,“这就是青灵族人从不离开青灵谷的原因吧,就算是生在凡世,也活不过三十岁。他这次不知能否熬过去?”

老人瞪着已经显得浑浊的双眼,像想起了什么。他突然起身,从山洞角落的泥土里翻出一个玉瓶,递给君迁子,“你试试这个。”

“这是什么?”

“是他母亲的散灵。他们都以为我不知,其实去石牢接她的那一天我就知晓,她已魂归。她把自己装在玉瓶中,随着那封绝情书到了我的手中。我怎会不知这是什么。”

“这能救人?”

“据说是。青灵族人能在凡世存活的,只有金瞳血脉和常携灵族散灵之人。”他说着看了看立在一旁的离煞,“你把这玉瓶置于他的心口。”

“这就是你迅速衰老的原因?你放弃了玉瓶?”

“在你遇到青夜之前,我就开始这么做了。君公子,多谢你当年救命之恩,但我真的不想再跟她怄气了,所以我不再想活。我想见她。”那人说完这番话,重新躺在石床上,闭上双眼一动也不动。

君迁子看他无意言谈,便起身离开。

什么人都能救,唯独救不了想死之人。

他当年好奇救了这个青灵族人,知晓了这样一段故事。所以在他那日看出御风和青夜也是青灵族人之时,便又动了恻隐之心。

说起来,离煞,也是青灵族人,他是青灵谷谷主之后。
他这个向来孤傲独行的怪神医,竟然跟青灵族人有了这千丝万缕的揪扯。

君迁子自嘲地笑笑,转过头对离煞说,“你该去拜祭你的父母了。”

离煞点点头,仍旧面无表情。
君迁子皱着眉头叹口气,这个徒弟,到底是怎么回事?怎样才能让离煞笑呢?

玉瓶果然奇效,青夜离奇醒来。

沉睡了这么多日,他竟然神采不减,毫无憔悴。
君迁子撕着扇子看御风满脸喜悦地给青夜炖鱼汤,不禁愤愤然咬上扇骨,“都是你给他惯的,生一场大病也不见消瘦。”

御风听到,转过头对他调皮一笑,“还是要多谢君神医才对!来,这碗给你。”

君迁子愣住,看御风第一次对自己露出这么……怎么说呢,天真的笑容?他受宠若惊地接过汤碗,咧着嘴失神地把碗凑到嘴边。

“小心,烫!”御风大叫。
“啊!”但还是晚了,君迁子被热汤烫到,顿时把碗一扔,掩着嘴,眸子里蓄满泪水,委屈地望着御风。

“没事吧?对不起,我忘记提醒你了。”御风慌忙走过来,要察看他的嘴唇。

君迁子用袖子死死掩住嘴,摇着头不肯松开。
“快松开,让我看看。”御风拽着他。

他竟然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叫,“我毁容了,御风我恨你!”

御风望着他逃跑的背影,噗地一声笑出来,转过身,继续盛着锅里的鱼汤,给青夜端过去。

青夜正趴在床上,逗弄小谷子。御风把碗放在桌上,叫青夜过来喝汤。便走过去抱起小谷子,用手指拨弄他的小脸,小谷子开心地笑,御风也跟着乐。

小谷子,虽是谷主血脉,但是青发黑眸,所以当初鹿蜀大人示梦,是夜主。

御风不知该喜还是忧,为他的身世,也为青夜的明日。

他知道,青夜一心想回青灵谷,他之所以会在谷外待了这么久,只是因为想安然地生下小谷子。他的心,没有一刻离开过那里。

而御风则不同,他早已不想再回去,哪怕居于谷外,孤独无依。只要能陪着青夜,就只是这样安静地陪着他,他就心满意足。

果然,青夜喝完汤,便走过来,站在他的背后,缓缓开口,“御风,我想回青灵谷。”

御风抱着小谷子背对着青夜,望向窗外的满山黑枣,是快要成熟的季节了。

君迁子曾说过自己不过就是这山间一颗无名黑枣,不是什么神医。

可为何,他的青夜,不能安心地做一颗黑枣呢?

他沉重地点点头,“想回便回吧。”

风旋进木屋,带着黑枣清香,却为何夹杂了丝丝冷意?



作者有话要说:
【黑枣】:学名君迁子
【南烛】:乌饭树,也是一种草药啦。作者君绝无神马“男主”之意。虽然……

你们造了,我奏是个起名废,小谷主的名字还没想好,所以先叫小谷子了╮(╯▽╰)╭
还有一章就完结了,你萌真的不留个评安慰安慰作者君吗?
话说给御风这样的暖心男二配个CP肿么样?作者君真的不忍心了【泪目】






18章 终章 死别


一场雨过,秋意更浓。

山色由翠转苍,南烛一大早便跟着师兄去打黑枣。
他拢起前襟接住师兄扔下来的枣子,看着一颗颗水灵饱满的枣,乐开了花,这下总能让师父高兴了吧,自从前几天说师父偏心,师父就一直怏怏不乐对自己不理不睬。

自然这只是南烛的想法,至于真正的原因,就要问问正懒洋洋躺在门前晒太阳的君迁子了。

青夜要回青灵谷,那御风自然是不离不弃,当初他好心救了这两人,还收留如此之久,现在生完孩子抱着娃回家了,这种感觉让君迁子莫名闷气。

他正咬着扇骨解气,南烛抱着一大堆枣子跑到他面前献殷勤,看南烛一脸讨好的模样,他也不好拂了他的意,随手拈了一颗放到嘴里,嘎嘣一声脆响,君迁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果然味美。

他灵机一动,坐起来,“小南烛,去把这些枣子送给屋里那人。”

南烛愣愣地摸不着头脑,屋里那人,指的是谁?
但他也不敢问,只能抻着衣襟,往木屋走去。

过不久,南烛苦着脸又把枣子捧回来,“师父……”

“怎么了?”
“青夜哥哥说不吃枣子。”
“谁让你给他了?”君迁子拿扇子拍上南烛的头。

南烛也腾不出手来揉,只能撇撇嘴,话不是还没说完嘛,“御风哥哥说青夜不吃就拿回来孝敬师父。”
“他!”君迁子咬牙切齿,青夜青夜,他眼里就只有青夜!

南烛看着突然变脸的师父,屏住一口气,遭殃了……
果不其然,君迁子指着那一堆黑枣,“他不吃,你就给我吃完!”

南烛摸摸鼻子,“可是师父,吃多了会闹肚子的。”他小声辩解。
“吃多乌发!”他瞪着南烛那发黄的头发,凶巴巴地说完甩袖而去。
南烛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哭喊着,“师兄……”

君迁子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无名火,想起昨日御风说今日便要离开时那毫无眷恋的表情,心里就闷得不行。
青灵谷的人当真个个无情无义,当初真是白救他们了。

他在木屋外的围廊里左右徘徊,思忖着屋里的人什么时候会离开。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君迁子立即挺直脊背,抻开折扇,装模作样地摇了两摇。

“君神医。”青夜缓缓开口,似有话说。
“不要……咳,不用叫我神医。”他轻咳一声答道。

青夜低低一笑,走过来,“青夜要离开了。多谢当初君公子救命之恩,青夜没齿难忘。这段时日多有打扰。如今青夜心愿未了,必须要离开。”
“嗯。”君迁子装作无事地答道。

“还望青夜离开之后,君公子能够多加照顾御风和小谷子。”
“什么?御风不离开吗?”君迁子收起折扇,语气惊喜。
青夜看到他脸上露出明显的笑意,心里三分明了,对他点头。

“可是…你还回来吗?”君迁子皱眉。
“可能会回来,也可能再也回不来。”青夜望着下山的路,目光悠远。

“那他,可知?”
青夜摇摇头。

“那他怎愿?”君迁子暗暗叹气。
青夜哑然失笑。

“笑什么?”
“想不到君公子也如此多愁善感,江湖中人怕是没见过你这一面吧。”
君迁子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不答。

“把御风交给你,我才放心。”
君迁子一愣,这是何意?

青夜看他呆愣的模样,抿唇浅笑,转身准备回房。

“你等等……”君迁子突然想起什么。
“何事?”
“你可知灵族散灵之事?”
青夜听他提起散灵,有些诧异,“略知一二。”

灵族散灵可在其死后两个时辰之内用咒语引导入玉瓶之中,传闻可御百病。但禁锢散灵在青灵谷是禁忌。

君迁子收拢折扇,走出围廊,脸色颇为严峻,“跟我来。”

后山,新坟。

君迁子想到青夜或许再也回不来,终于没忍住向青夜说明了他父亲的事,十年前在路上捡回那个似要寻死的人,这十年来他就从没认真活过。

所以,青冢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青夜跪在坟前,颤抖着双手抚上那座无字的墓碑。

“他不想你看到他最后的模样,所以……”君迁子向他解释。
“我懂。”青夜把脸贴在墓碑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
他握紧胸口的玉瓶,原来这是母亲,她把自己囚禁于玉瓶中,需要多么深的执念?

青夜笑着滑下泪。他们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彼此。

他起身:“君公子,青夜当即刻动身。”
君迁子沉思片刻:“或许我可与你同行。”
青夜不解。

“离煞也是青灵族人,再过十日便是他父亲的忌日。煞青城,就在灵谷附近。”君迁子说完,望了青夜一眼,不等青夜细问,便转身离开。

从他把离煞接回来那日起,他就决定抹去他青灵谷谷主之后的身份,为此君迁子冒了极大的危险,为他纹了眼瞳的颜色,留他在身边,与世隔绝。

只是这忌日,奈何当年仅两岁的离煞,竟然会记得那场灭门之祸。
也或许因为如此,他才从来不会笑。

君迁子和离煞、青夜,三人一行下山而去。

御风立在山口,沉默不语,他答应了青夜会等他,会照顾好小谷子,那么即便是一生一世,他也会等。

他握紧青夜走之前交给他的玉瓶,取出竹笛,自从他发现青夜身上一直带着那两截断笛的时候,他便不再吹玉笛。

醉恋花……在这秋意正浓的山间,袅袅响起。

青夜前进的脚步蓦地一滞,回过头去,御风的身影,已经缩成一点,显得寂寥无比。

*

煞青城在枢阳山西南方,脚程约八日。

君迁子并没有告知他离煞的真正身份,所以他有一些疑惑,待三人一路行到城外,青夜便跟随两人进了城。他本以为离煞是当年哪个被掳走的族人之后,因为他的相貌并无特殊之处。

但当他站在这座颓败的旧宅之前,看到“煞青门”三个大字时,霎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来这里就是一切的起源,离煞难道是谷主之后,是童生口中的童夕?

那一年前出现在青灵谷的童夕又是何人?

这下,他不得不追问君迁子,向他叙述了一年前遇到童夕的来龙去脉。

可君迁子说当年接到求助赶来接走离煞时,并未见到玉瓶,想必是落入他人之手。这么说来,假童夕必是因为携带玉瓶才被六足错认为谷主。

而关于他的外貌,既然君迁子能易容纹瞳,那人能做到改头换面也不足为奇。

但他意欲何为?

青夜顿时有了一种不安的预感。

而这种不安也在他踏进煞青门大门之时,恍然明了。

煞青门满地白骨。

旁人之所以看不到,是因为这些尸体早已被施了血隐之术。

青夜想了想,长老们必定会用童生之血。那么,也只有谷主之血才能破解,他刺破离煞的手指,把鲜血滴在地上画出咒符,默念咒语。

白骨倏忽重现。

离煞顿时跪在地上,就连君迁子也被惊住。

“果然是是灵族所为?”君迁子眼神凌厉地望向青夜。
青夜上前查看尸骨,对他摇摇头。

“只有这一具是青灵族人所杀,其他都不是。”青夜指着大堂一具插着剑的白骨说道。
“你为何如此确定?”
“青灵族杀死的人,白骨会附着灵力,呈现莹白色,而其他尸体,很明显是毒箭所杀。”

君迁子仔细看了看,白骨发黑,确实是中毒的迹象。
“会是何人所为?”君迁子疑惑。

“是父亲。”跪在一旁的离煞,蓦地开口,“青灵族杀死的是父亲。”他直直瞪着地上那具白骨,言语冷静。

“离煞……”青夜轻轻唤他,语气愧疚。

“我要安葬父亲。”他并不理青夜,跪在地上收拾那具尸骨。

“离煞…”君迁子也有些担心地叫他。

“师父,离煞不会辜负您的苦心。我已是离煞,就不再是童夕。”他望向君迁子,镇静答道。
君迁子上前揽住他的肩,抚摸着他的头,为他的隐忍深深心痛。

待三人花一天时间,安葬完煞青门上下百余尸骨,已经黄昏。

三人一同来到城南树林,经过路旁茶肆,一行看似江湖刀客的人停在里边休息。
三人不想理会,便歇于一旁待日落西山。

只听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壮汉小声地问:“你们说那江南夜家真有青灵舍利?”
另一人怒道:“看十五日后他拿不出来试试!”
“呵呵,庄主这次大手笔啊,竟然拿青灵舍利来比武招亲!”另一人慢悠悠地说道。

“该是真的,传闻江南夜家庄主最爱的夫人,十年前便得了怪病,遍寻名医,就连怪神医君迁子也无力回天,但她竟然活到了现在,还在一年前百花会上抛头露面,面若桃花。若不是有青灵舍利,世间还有何奇药,起死回生?”那人说的颇有道理,其他人不再说话,连声道是。

青夜听他们提到君迁子,转过头望着他,却不料君迁子一脸怒气站起来。
一辆马车从他面前疾驰而过,正好挡住他的脚步。

青夜望过去,马车垂帘飘起,他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青色麻衣,是长老!一定没错,谷外不会有那种布料。

青夜霍然起身,上前拦住马车。

“找死啊!”赶车人大骂道。

君迁子看到这副情景,忙折回身,他一看那赶车小厮的打扮,竟是江南夜家。

好在那小厮认得他,忙下车行礼:“见过君神医。”
“你认识?”青夜问。
“嗯。”君迁子简单答道。

“那你让他打开马车厢门,我要见马车上的人。”
君迁子挑眉望了一眼青夜,又转过头对那小厮说道:“听到了吗?”
“这,不好吧,车上之人是小的受少庄主之托,若擅自……”
“废话!”君迁子冷声喝道,衣袖一挥,厢门大开。

青夜连忙走过去,只见大长老和二长老被捆缚于车内,浑身是血。

“长老?”青夜叫道。
但两人已经受伤颇重,陷入昏迷。

“怎么回事?”君迁子问那小厮。
“君、君神医,小的也不知道,只是遵少庄主之命把这两人带回江南。”

“你们少庄主在哪里?”青夜急问。
“树、树林里。小的也不知,只见他把人送出来,又折回去。”

“是青灵谷。”青夜说。
“他何时去的树林?”
“三、三天前。”

“青灵谷有难!”青夜急道,“我要立即回谷。”他说着就要往树林里奔去。

“青夜,”君迁子拉住他,“我们也去。”
青夜回头望了一眼离煞,“可否借离煞几滴血?”
离煞对他点点头,抽出短刀划上手指。

“若青夜能活着回来,必当带离煞去见谷主。两位长老还烦请君公子施以仁手。”青夜说完,使出灵力飞入树林,任谁也追不上。

君迁子望着他消失在树林深处的身影,心里激起一层不安。

*

青夜来到出谷巨树,果然发现出口已被血封,他取出离煞的血,打开封印,入谷。

整个青灵谷弥漫着血腥恶臭,更可怕的是他发现南山传来蜚的嘶吼,难道蜚冲出了封印?

他往里走去,看到死尸,有青灵族人也有谷外之人,应该是江南夜家的侍卫。
他不由加快脚步,往石殿赶去。

他走到石殿门口,发现石殿大门紧闭。
他想施法,才发现因为青灵谷被血污玷染,他已无法使出法术,难道这就是长老被俘的原因?

突然,石殿发出金光,大地震颤。

石门霍然打开,一个少年跑出来,青夜认出,那是假童夕。
青夜顿时明了,原来他就是江南夜家的少庄主,当年他入谷是为了骗走童生身上的玉瓶吗?与他手上的玉瓶合二为一,才救了庄主夫人的命?

想到这里,青夜恍悟,想必当年的灭门惨案也与门伯和夜家脱不了干系。

青夜疾步上前掐住他的脖子:“谷主在哪里?”
“哈哈哈,你竟然会回来青夜?”那少年笑道,“可他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青夜手上使力。
“咳咳咳,你杀了我,就永远找不到他。”

“夜家为什么要这么做?”青夜愤怒地问。

“为什么?为什么青灵谷还不毁灭?哈哈哈……”他笑得癫狂,“这些都是他的错,若他当年愿意跟我出谷,我也不过为取他心口一滴血而已。可是他不愿,他为了你,不愿出谷。他以为他是善,却不知他才是万恶之源。”

青夜不与他辩驳,思忖片刻,“当年南山之蜚也是你用谷主散灵解封的?”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灭好了。只是不料还未完全解封,母亲便病重,才让你们多活一年。哼!”

青夜不愿再听他只言片语,手上用力几乎要掐断他的脖子,“谷主在哪里?”

“放开他!”门口传来一声大喝,青夜抬头望过去,门伯竟然挟持着童生:“我们交换。”
青夜望向童生,他胸口有大片血迹,已经昏死过去。

“你们取血?”青夜大怒。
“可他的血似乎已经无用了。”少年笑道。
“我们交换!”门伯再次出口。

青夜放松手上力道,门伯慢慢走近,两人交换眼神,把手上的人推给对方。

“焰……”青夜揽住童生。
“少主快走!刚取血之时,他召唤了南山之蜚,这青灵谷马上就要毁灭了。”门伯拉着那少年便要往外走去。

青夜一听,霎时明白为何童生会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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