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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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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若瑜笑道:“夫君,咱们运气真好,八成是找对了。我听说武林中人便是轻功再高,也不过是水上飘来、踏雪无痕。却无人能逾水而过,还不激起半点涟漪。从这水面晃动来看,显然那人才走不久,而旁边这几滴水嘛,就是给他一脚踏落,溅出在外的。”说着双眼直望着他,急等听他肯定。

上官耀华冷笑道:“倒不信得能歪打正着!这几日风大,水面晃动,说不定正是给风吹动的,偏是你有这番好兴致,再来胡思乱想!哪一位高手不肯好好走路,放着大路不行,偏要将好端端的一双靴子,踏到水潭里去?”平若瑜给他贬得一无是处,心中不服,正想寻话辩驳,上官耀华忽地抬手将她一推,转过身冷冷道:“明人不做暗事。你一路上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到底是何居心?”

平若瑜长剑横在胸前,也跟着他转向来路。江冽尘无谓一笑,从亭台廊柱后转出,淡淡道:“你的耳力倒是大有长进,可喜可贺。方才韵贵妃也说过,各人随意分组。说我跟着你就罢了,何必再加鬼祟二字?”平若瑜听他语气阴晴不定,想起在吟雪宫受他苦苦相逼,再忆及从前在平家庄中,听到种种传闻,都说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冷血疯子。是以心中虽然憋得有火,当了他面,也不敢如上官耀华一般造次,强笑道:“江大人,是……是你啊,你迟迟不肯现身,可是为给我夫妇多些时间独处?那可多谢你了。唔,你见多识广,想必对此事更多几分把握,不如——咱们就结伴同行如何?”

上官耀华冷冷道:“那种莫名的厌烦感,只当见到你时才会有,与耳力无关。”江冽尘道:“原来小王爷对本座印象如此之深,这倒是荣幸之至。”上官耀华冷哼一声,道:“你尽在嚣张什么?那个赌约,我是认真同你下。”江冽尘淡笑道:“本座也不是讲假的。”见上官耀华气得脸色铁青,又道:“刚才那个小贼,你觉着是什么来头?”上官耀华道:“自然是你的人,还啰嗦什么?就不知你又在打什么阴谋算盘。”江冽尘冷笑道:“沈世韵一举一动,尽在本座掌控之中,还不必如此费力。凡是坏事,你就一律推在我头上了,是不是?”

上官耀华冷哼一声,道:“懒得跟你废话。若瑜,咱们快继续追下去。”江冽尘抬手按住上官耀华肩头,道:“那是吟雪宫的家事,你这般热心做什么?”

上官耀华随手甩脱,道:“你本来就是反贼乱党,自无所惧。但要是给皇上听到消息,我……我的王位就……”江冽尘一听即知,道:“你担心王位不保?如此说来,你起初倒并非受福亲王所迫。跟着那女人作乱,就为在政变后保住王位,如今担心给皇上知晓,也是怕他废了你的封位?区区一个小王爷,芝麻绿豆的小官,也值得你如此小心?本座一早说过,只要你答应加盟我教,即便是副教主尊位,任你挑拣。”

第三十八章(33)

上官耀华对他提议从未动心,宁可去同平若瑜纠缠,至少自己尚可掌握主动,转身道:“我们走。”江冽尘道:“慢着。耀华,我有话给你说,同你最在乎的东西有关。让她先回避。”平若瑜微微一怔,似是将上官耀华视做自身私有之物,唯恐给人抢了去似的,慌忙抱住他一边手臂,道:“不要,我跟耀华已经拜过了堂,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没什么不能听的。”江冽尘对她全无耐性,道:“与你无关。何况这一件事,我看你不会有兴趣。大不了事后让他向你坦诚便是。”平若瑜望了望上官耀华,见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好似想到些许顾虑,一时犹豫不决。最终却仍是拍了拍平若瑜肩膀,尽量将声音放柔,道:“你先回去等我,不会有事。”平若瑜见上官耀华也发了话,在外人面前,总要给丈夫一点面子。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微笑道:“那好罢,你可要快点回来,别让我一个人等急了。”新婚夫妇间恩爱,若是任何一人脸皮不薄,又或是苦追如愿,在外人面前便都要大加展现,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二人好得蜜里调油。上官耀华硬着头皮挨过她亲吻,总算劝得她答应回府。眼中虽有不耐,脸上却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江冽尘看着他给老婆摆布得欲哭无泪模样,忍俊不禁,道:“原来‘位高权重’的承王殿下,在老婆背后谈论旧情人,仍然会心慌啊?”提起‘位高权重’四字,刻意加重了读音,有心讥讽。上官耀华故作高深,道:“是么,难得小王这点家务事,值得‘天下第一’的高手费心,实在荣幸。”江冽尘淡淡一笑,道:“你既肯赏脸,荣幸的是本座才是。此地四通八达,不是议事之地。咱们是否应当另寻个隐蔽处,好好谈谈?”上官耀华瞪着他半晌,一声冷笑,道:“请。”

平若瑜走出几步,仍不禁回头张望,总有些不情不愿的小心思暗暗涌动。本来情报泄露之事,她并不放在心上,但如今上官耀华既然加倍重视,也令她盼能亲手逮住那小贼,好在夫君面前争取表现。不顾身子还未好全,顺着那水滴溅出一侧,展开轻功疾奔。感到风声在耳旁呼呼厉啸,再行不远,到了一片开阔之地,唯边角各处杂草丛生。平若瑜在场中兜行几转,忽听左首草丛中“沙”的一响。她自幼习武,对于风声人声皆能辩得分明。“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喝道:“什么人?给我出来!”平庄主精研十八般武艺俱全,只因她逐一试过,觉得长鞭最是顺手,这才专攻鞭法。而后为配合上官耀华,与他“夫妻一体”,毅然舍弃习练二十年的长鞭,也跟着用起了剑。好在她曾有不浅的基础,倒也不至于特别吃力。

而她这一声喝罢,下意识地便想扬鞭一甩,若有敌人潜藏在草丛内,非得给当场逼出不可。而手中长剑虽利,在远攻究竟是吃了亏。草丛后果然一阵大响,钻出数个黑衣人,均以黑布蒙面,身形相仿。这一来可令人犯了难,先不说敌人不知根底,就算能将其统统制服,带回复命,但两人追的分明仅是一人,却从哪里寻了这许多目标出来?只怕上官耀华见了,还要取笑她是滥竽充数,惑人耳目。但她心中存疑,手上动作倒一点儿也不含糊,身随声动,已是腾身跃起,提剑下劈。正中一名黑衣人顺手取出棍棒封挡,其余同伙也环绕他身侧结成圈形,兵器各异,齐向平若瑜身前招呼。有几件兵刃极其怪异,竟是连平家庄的收藏中也是见所未见。平若瑜初时心头尚怀戒备,几招走过,只觉敌人实力弱不可戏。并非低估,但这几人充其量也不过是比街头巷尾混饭吃的小混混好过几分。平若瑜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来,饶你们不死!”她惯常以男装与人争斗,突然改做女装,连手脚也有些伸展不开。若非如此,早已是三招两式,便足够将那几人打发了。

这群黑衣人防守各异,并不急于向平若瑜进攻,出招多以逼她回招自救,或是代同伴卸去攻势。但照此缠斗不休,却是决然伤她不到。剑光霍霍中,平若瑜忽然眼前一亮,看破了这几人有意且战且退,且败且走,兵刃纵然与她刀刃相接,也是立即撤回。要不是心里耽得疑问,同这几人相斗,倒可极大满足心头虚荣。

但平若瑜重伤初愈,虽说服过不少灵丹妙药,又经府中上下精心伺候,当真要恢复如初,却还得静养些时日。战不多久,渐感胸口憋闷,呼吸急促。那一群人看出机会,卖个破绽,等她引招来攻,突然一刀击偏她长剑,转身便逃。平若瑜哪容到手的鸭子飞了,默忖身子尚无大碍,当即提剑又追。那群人并无还手伤她之意,只一味逃跑。到得中和殿前广场,刚喘过几口气,再抬眼时那群人竟已凭空消失。平若瑜吃了一惊,见场中立着一台古铜色大鼎。近看纹饰美观庄重,工艺精巧。四周各铸有盘龙纹,更增逼人气势。以她功力,那几人绝无可能在自己面前掀起鼎盖,而她竟一无所知。犹豫片刻,想到平家庄中种种繁复机关,几乎是心里一动,握住两端竖起的耳,轻轻一推。这半是突发预感,半是逼不得已的尝试之举,谁料那鼎在她推动之下,有如活物,当真旋转起来。底端与地面瓷砖摩擦,竟无半分响动。而等那大鼎转开约莫一百二十度,地上现出个一尺见方的圆洞来。借着白日光亮,能看到一条狭窄梯阶铺设其中,蜿蜒而下,再向深处则是漆黑一片。此处既有秘道,那几人想必正欲借此遁走。平若瑜对探险本就有极大乐趣,何况此番更是为了上官耀华,没多想便拾级而下,没走几步,背后光亮突然消失,竟是那鼎自行反转,又将洞口堵上。却不知是其自有时限,或是刚等有人进入,便立即合拢,一来掩护同党脱逃,二来如有敌人闯入,不知内中机关,则将他困死在洞中。平若瑜一怔,取出火刀火石,借着荧星摇动的亮光,缓缓下行。那梯阶不长,底端是一段平行通道,行走不远,面前豁然开朗,现出一座巨大厅堂。壁角点着数盏长明灯,平若瑜悄悄将蜡烛熄灭,收入袋中。放眼四顾,直惊得合不拢嘴。

纵然她幼年在平家庄中,也未见过这般震撼之景。但见左首共有四处分隔,形成库房也似。第一处乃是缎库,收存数匹龙鳞绸缎、布匹、棉花等项。其二甲库收存盔甲、枪刀、旗囊、器械等。另有一杆杆黑漆长枪托在架台上,是她在福亲王府曾有听闻,洋人所用的厉害武器。任人武功再高,对上这般兵器,也定是全无胜算。三为北鞍库,收存御用鞍辔、伞盖、帐房、凉棚等物。南鞍库专司官用鞍辔、各项皮张、雨缨、绦带等。

再向内看,存物则从兵刃转为金银玉器。但见银库专掌收存金银、制钱、珠宝、珊瑚、松石、玛瑙、琥珀;皮库收存狐皮、貂皮、猞猁逊、海龙、银鼠等皮及哆罗呢、哗叽缎、羽缎、羽纱、象牙、犀角、凉席等。瓷库收存金银器皿及古铜、珐琅、新老官窑瓷器等;衣库收存侍卫处领用青狐、红豹、貂皮、黄狐皮、端罩、朝服、蟒袍、女官领用挂群、萨满祭祀领用貂褂等衣物;茶库收存人参、茶叶、香纸、绒线、红缨、颜料等。满目生辉,一眼望不到边。

平若瑜只记得曾听福亲王提起,皇宫中有一座贞度门,也正似这般分门别类,收罗尽天下奇珍异宝,以及朝廷赖以强横倚持的武器兵甲等物。如今看来,此地规模并不差过多少,甚至犹有胜之。平若瑜有理由相信,谁能做这些东西的主人,谁便能坐拥天下。然而这一座地下宝库,究竟归于何人所有?不知皇帝是否知晓?或者本就是由他下旨埋藏,以备不时之需?更或是明朝皇帝在位时,自身所决,另或下属私自行动,在地底暗中储备。而后城破,崇祯帝将后妃一一杀死,自己也在煤山自缢,这大批珍宝的下落才就此失传?但如今值得生疑之事,那一群黑衣人究竟是否有意引自己入内?这里究竟是他们的大本营,还是对方所布下的险恶陷阱?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忽听背后传来一声轻叹,平若瑜猛然回身,横剑当胸,喝道:“什么人?有本事的,不要躲在暗处装神弄鬼!”

一个人影从暗处缓慢走出,就如是有意来答复她一般。黝黑的影子在地面被拖得更显狭长。直等走到面前,那人忽而发出一声幽幽轻叹,道:“若瑜,我很抱歉,让你发现了这处秘密所在。”话音刚落,他的面孔也正式从暗影下全然显露。平若瑜怔怔呆望着他,一时间浑然忘却自己正身处险境,也忘了情势于己不利,忘记了她尚有任务在身,还要讨上官耀华的欢心。嘴唇蠕动几下,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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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杰等三人带领一路混杂兵将,在各处宫殿间往来穿梭,连紫禁城中任何一处角落都不放过。最终却仍是一无所获,沈世韵更是暴躁易怒,道:“难道那人是插翅飞了不成?哼,天上地下,没有本宫对付不了的人。”南宫雪忽道:“韵贵妃,我倒有个猜测。你瞧可会是吟雪宫中藏着什么贵重之物,那人便是有意声东击西,先将咱们引开,再趁机进宫偷盗?”

第三十八章(34)

李亦杰心道:“刚才那人是几时到得门外,连我也未曾察觉……非是自夸,他的目的倘若仅是调虎离山,一开始就应刻意弄出些响动才是。却为何始终匿迹不发,直到给人叫破?不错,他们有能力躲得无影无踪,杀人于无形,又何必将一件轻而易举之事搅得如此复杂?况且,他怎能确保,我们定会全员出动?哪怕仅有一人留守,他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盗宝,亦不可得……吟雪宫中有什么宝物,自然是韵儿本人最清楚。如果当真重要到了值得旁人下苦功来盗的地步,周边定然防范加倍,怎样也不会给人轻易得手。是以这盗宝之说,不管从哪方面推理,都绝无可能成立……”正想暗叹南宫雪江湖经验究竟稍逊一筹,视线一转,却见她目光也正望向自己,狡黠一笑。李亦杰不由惊得呆了,莫非南宫雪明知真相,却是有意骗沈世韵回宫查看,好给那人拖延时间?她是希望消息能传到皇上耳中的?虽说能令他提早设防,固然是好,但一想到意味着自己与他的君臣之谊同时破裂,心里总是如刀割一样疼。

沈世韵却似突然想起些什么,道:“不错,随我回宫!”不等李亦杰答复,掉头便走。三人赶回吟雪宫,见殿中空空荡荡,小房内仍是如离开时一般无二。沈世韵冷笑一声,斜倚窗前,道:“果然不错,看来别人假殷勤送来的东西,果然不能信任。小璇这贱丫头,现在只怕已到了乾清宫啦,再追也是无用,等她回来,看本宫再如何收拾她!”李亦杰一怔,道:“你说小璇?她……怎会如此?”本来他对程嘉璇始终不无恶感,但后来听闻她一切所造孽账,倒并非出于本意,反而是受人指使。至于那幕后之人,更牵扯出几段阴晦真相。背后的隐秘是他所不愿深究,最后索性不了了之。但心里却也始终横亘着阴翳,甚至不知该去恨谁?听沈世韵说得刻毒,暗自打了一个寒战,下意识劝道:“就算小璇眼下不在宫内,却也不能断定那人便是她。这孩子胆量很小,为人也算老实,料来不会做出告密诸事。”沈世韵冷笑道:“不会告密?纵然在皇上面前不曾多口,对她义父,可不知通风报信过几回!她一开始就是安插在吟雪宫的眼线,以为我会不知?胆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造次,我容忍她到现在,已是卖足了摄政王面子。另一方面,是不想给七煞恶贼称心如意。但这样的丫头,若不严惩,怎能树立本宫威信?”

南宫雪叹道:“她是小孩子不懂事,别人让她做什么,只管好言好语的哄上几句,她也就乖乖照办。你又何必同她一般见识?收服一位下属真心,岂不比抬出一具死尸更具成效的多?退一万步讲,你是主,她是仆,地位究竟不同……”沈世韵冷冷道:“她已经不小了,要是连这一点判别是非,自行做主的能力也无,让她活着由人摆布,不如死了的太平。哼,听你的口气,你以为本宫是在临死拉垫背的么?那真是大错特错!不过是为她背叛我,施加的一点惩罚而已。如她一般卑贱的宫女,又怎配给我陪葬?此前利用着她,同时从摄政王一边套取情报,以为己用。如今我二人正式商定合作,你以为,他还用得着这颗名为义女的棋子?引渡的桥梁发挥过效用,留得再久,只能令旁人有机可乘。李夫人从未听过弃子之道么?天堂有路她不走,怪得谁来?她背叛我,时日也不短了,同当年洛瑾犯下同样罪衍,所不同是洛瑾尚有悔改之心,未等本宫料理,先就引咎自尽,省去其后诸多麻烦。小璇却是至今全无悔意,只怕对自身罪过更会理直气壮。她以为爱上一个人神共愤、正邪唾弃的邪魔外道,自己便算高人一等?本宫早已说过,最痛恨下属背叛,她这却算有心来挑战权威是怎地?那好啊,本宫就奉陪到底,让她看看,她伟大的坚持,会带来怎样伟大的结局。”

南宫雪一时语塞。听沈世韵所言,无论有无今日之事,都是早已打定主意处死程嘉璇。心中也不仅为她眦睚必报的性子所叹息。但倘使另换角度,站在她的立场,是否真能容一个眼中钉时时刻刻出卖自己?李亦杰还想再劝,门外忽而传来一阵响动。两个人影悄悄闪进宫来。一个声音道:“宫里没人……唉,多谢你啦,这可算平安过关了。”过得片刻,另一个声音道:“却有古怪,他们都到哪里去啦?”

李亦杰一跃而出,喝道:“什么人?”房外光线暗淡,却能看到一对男女瑟缩着站在殿中,相互依偎着,正是汤远程与程嘉璇。而更意外的,程嘉璇身上竟还披着汤远程一件外衣,汤远程头发散乱的披在肩背上,眼底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这两人平时素无交集,如今怎会一块儿出现,又弄得这等狼狈?不等他详询,沈世韵与南宫雪也跟着走出。李亦杰当即收剑入鞘,有意无意的想遮挡她几许视线,自己也不知是在为谁做掩护。无奈这殿中空旷,诸般情境,一览无余。沈世韵一见汤远程,心头忽的一亮:“这小子早已背叛了本宫,说不定正是他有意拉拢小璇,暗地里给我使坏。可惜他找错了人,也亏得平时防范得紧,小璇对我的事,可说知之甚少,无论如何,绝不致再培养出第二个洛瑾。”冷冷注视着面前的程嘉璇,许久发出一声冷笑,道:“小璇,你倒还知道回来啊?”声音在殿内清晰回响,在此时阴暗环境下,为气氛平添几分诡异。

程嘉璇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双眼只盯向自己脚尖,轻声道:“娘娘,您可是为昨晚私自离宫,整宿未归之事?奴婢忙忙赶来,正是为了向您解释……”沈世韵一连几声冷哼,道:“你可真好啊?从前本宫赏识你,是为你想象力实有过人之长。给我编造借口,什么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理由,你都找得出来。如今更妙,当着本宫的面也敢扯谎,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比之最初,是长进了不止一阶层次嘛?好得很,你是不得不令本宫佩服一下啊。”

程嘉璇吃了一惊,本就在不住发抖的身子更显单薄无依,慌道:“不……不是的,昨晚我心情不好,便与汤少师一同喝酒。后来,我就喝醉了……直到日上三竿,方才醒转。我不敢怠慢,特来向您请罪……”沈世韵虽在微笑,笑容却令人从骨子里感到一股寒意,道:“我说小璇,你这个谎,说得实在算不得高明。倒不知你们喝的酒是有何等烈法,能令自称千杯不醉之人昏睡一整夜?你就老实说,从大清早到正午之间,你在什么地方?恐怕少师府与我吟雪宫,还算不得相隔千里之遥罢?”

程嘉璇急得双眼发红,正想开口解释,先给汹涌而出的泪水堵住了喉咙。汤远程看不过去,上前一步,皱眉道:“韵贵妃,你几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了?就算你想颠覆在我心中的固有印象,也不用三天一小转,五天一大转,直至面目全非罢?这样的你,真是令我越来越失望了。我可以作证,小璇昨晚确是同我在一起喝酒,我见她为七煞圣君之事,终日黯然伤神,就想同她谈谈,设法化解她的心结。喝酒不多,但伤心人有意逃避现实,往往会醉得特别快,难道你不明白?她不动,我自然也不能动。本来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便可,是我担心你得理不饶人,不肯通融,这才来陪她做个解释。看来这一趟,我倒是没来错啊?作为她的主子,为何你就不能设身处地的去了解她,关心她的烦恼,却只是一味苛责,说她哪里做得不好?”

沈世韵冷笑道:“既是汤少师开口,本宫自无不信之理。哼,果然还是你了得啊,当比舌灿莲花,单凭三言两语,就能劝得咱们的小情圣回心转意?小璇可是曾宣称过非他不嫁,又是甘心为他而死,如此撼天动地、刻骨铭心的爱恋,那可要听听,你是怎样劝的了。”

汤远程道:“那人已在她心里植下了根,要想彻底拔除,怕便是妙手神医,也没有这个能力。我只是劝她将这份感情放在心里,幸福的至高定义,并不都是‘得到’,也不是‘相守’,而是付出和奉献。再真挚的情感,都会败给时间,只有她能直面放手的勇气,才可使爱情超越一切现实的束缚,臻至永恒。你究竟是贪恋眼前一时之欢,还是渴望天长地久的情?唉,其实这些道理,你也应该早些说给她听的,或许她也不至于越陷越深。”沈世韵冷笑道:“要我劝她?那也要她肯听才成啊!当年本宫不是没劝过洛瑾,她倒是吃过秤砣铁了心。对于小璇,我可没有那份耐性。再说了,不过是些老生常谈,管什么用?她当真便听了你?”

汤远程苦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小璇初时若有所悟,但等第二日酒醒后,却又哭闹起来。只说她爱过这许久,却一次也未正面表达过。实不愿这段感情无果而终,是如何结局,总要亲身尝试过才知道……”程嘉璇忙即点头,道:“是啊!我曾听说过许多对男女,本已两情相悦,只因谁也没有勇气先行开口,又或是想等对方表达,才会生生错过彼此。我不愿再重蹈覆辙,自己的感情,还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只要我亲口向他说出来,到时看他如何答复,说不定……他会被我的真情所打动,从此成就一段良缘佳话,也大有可能啊?哪怕是……他再拒绝我,到时再要我放手,我没有了坚持的理由,也能心甘。”

李亦杰等人均想:“你此前的表现已够主动了,瞎子也看得出来,他很讨厌你。”但因程嘉璇说得凄楚,不忍再伤她自尊,这才忍下不说。沈世韵却无所顾虑,冷笑道:“哦?汤少师,你的胆子够大的啊?让小璇见了他,也不知他要说多少难听话来侮辱人,以小璇的性子,你以为她承受得住那种打击?还不如根本就别去追索答案,至少可以在心里保留幻想,日后回忆,也有欺骗自己的余地,不必再去感受切肤之痛。”

第三十八章(35)

汤远程道:“不对,她要的不是自欺欺人,而是脚踏实地的感情。不让她见最后一面,她是不会死心的。小璇只是想对自己的爱情负责,希望能尽一切努力去挽回,这一点,我们许多人都比不上她,又有何资格,妄论褒贬?老实说,虽然我不赞同她的痴心错付,但我佩服她敢于献身的牺牲精神。爱情没有坦途,唯有让人不懈追寻,有过或哭或笑的经历,日后回首,才能有爱无恨。许多事,如果是不得不去面对,我们才会有一往无前的动力,也才能尽心竭力,争取做到最好。挫折往往是一种历练,经过风霜雨打的摧残,她才能够成长。”沈世韵冷笑道:“是嘛?就算她是朵花,但盼她别在长成之前,先给风折雨蔫了才好。也罢了,小璇,你尽管去找他便了,只要别当着他的面大哭鼻子,让他有机会耻笑你,就怎样都好。败军之将,也要败得有尊严,听说过虽败犹荣没有?他不稀罕你,你便要让他知道,你也从没稀罕过他,千万别死皮赖脸,哭哭啼啼的缠着人家,那可算是将你最后的一点颜面也丢光了。”

程嘉璇强撑起笑容,道:“娘娘,汤少师,多谢你们了。但是,也别忙着替我奏哀乐啊,故事中不是常说,到了最后关头,信念会催生出奇迹?说不定,他当真便会接受我呢?到时,你们可要多祝福我几句啊。”沈世韵冷笑道:“好,好,只要他答应要你,本宫第一个来喝你的喜酒。”这一句话摆明了是讽刺,程嘉璇却是浑然未觉,只管有人站在她一边,便将对方视作天大的好人,笑逐颜开,道:“那就多谢娘娘了!”

沈世韵面色倏忽一沉,道:“我不管你是看上了什么人,也不管你想采取任何行动,我就问你,来路上见过可疑人士在吟雪宫近旁鬼鬼祟祟没有?”

程嘉璇摇了摇头,道:“我跟汤少师……也是刚到,未见得有人。”汤远程眼光一转,正见得内房中满置的席位,桌面上横七竖八的摆放着茶盏,茶香袅袅,热气还未散尽。转头道:“韵贵妃,你刚才正在房中商谈见不得人的机密,给人在外头偷听了去,你就急于找到那人,下手灭口,是不是?”李亦杰唬了一跳,料不到汤远程对沈世韵态度竟已如斯刻薄,忙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汤远程一抬手做个“止言”手势,道:“你不要管。韵贵妃,我只问你,是,或者不是。”

沈世韵高昂起头,冷冷道:“至少本宫还是主子,不管我做过什么,你没有资格来质问我!”汤远程返身走入内室,顺势坐入椅中,一挥手道:“小璇,你自己去找他罢。我倒要跟韵贵妃来谈一谈,主仆关系,究竟该如何算法。”

———————

上官耀华选中之地,因眼下生活圈子狭窄,左思右想,也只能找到福亲王府一处。进府后四处张望,未见平若瑜影踪,暗松一口气之余,想到按理说来,她比自己提早动身,现下应该早已回到府上,而今不知所踪,不免为她担忧。心烦意乱,转过头没好气道:“喂,你到底有什么话问我?废话少讲,快说!”

江冽尘淡淡一笑,道:“你很讨厌见到我是么?之前在吟雪宫,我就觉出你的敌意了。”上官耀华冷哼道:“那还用说?既然都知道,还敢死乞白赖的纠缠不清,我看世上不识相的表率,也就要属你为第一人了。”江冽尘并未动怒,忽然放低了声音,更增邪魅,道:“如果小王爷记性够好,想必不会忘记,前几日华山朝阳台的一幕。实令本座记忆犹新。”上官耀华翻了个白眼,心想他如此说法,定是要来算当日之账,左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同他相识这许久,已深知在他面前,绝不能失了底气。他气势越狠,便要比他更狠,才能得他正眼相待。这一招自无意间发觉后,可说早已被他运用得炉火纯青。当即冷哼一声,道:“少给我拐弯抹角。不错,我就是在利用你!给别人看看,我连你都敢打,没什么是我不敢做。也好让他们都知道,最好别惹火了我。”江冽尘淡笑道:“原来如此,我早就知道,你做事绝不会如此卤莽,只为逞一时之气……”此时嘴巴距他耳朵不过数寸,道:“不过,那天一耳光,实在是……打得我很疼啊?你该知道,自从我正式以七煞圣君之名称霸江湖,就再没受过什么伤,更别提有人敢当众对我动手。你倒是说来听听,该如何补偿?”上官耀华冷哼道:“我怎会知道?这点小事,有什么必要挂在嘴边?”

这反应原在江冽尘意料之中,却是令他兴味更甚,道:“说得不错,一巴掌算不了什么。当初就连捅我一刀,不也是随随便便?”一年前上官耀华孤身搭救南宫雪,见他始终同自己兜圈子,不肯痛快放人,心头怒火上涌,一刀子便捅了过去。想及此事,实称得最为辉煌一刻,故作冷淡,道:“时过境迁,还提它作甚?”

江冽尘道:“果真是毫无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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