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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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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关己的稍稍愤慨大不相同。面上登时显出种怨恨、不忍、急迫交汇的复杂神情来。江冽尘看似自行与下属研讨,实则对南宫雪每个细微表情,尽收入眼,无一次忽视。道:“怎么,右护法,你有什么意见?”
南宫雪咬了咬牙,道:“本教拿下辽东,必将耗费大批战力,正应是着重休生养息之时,倘在此时,再与华山一战……那孟……孟掌门态度既如此决绝,想必同他的门派弟子一般,都早已抱下了必死之心。作战时向来是这种敢于拼命之人,最是难缠,到时即便能顺利攻下,我等死伤也必惨重。何苦冒这两败俱伤的大险?那华山派,于教主辽阔基业相比,无异于弹丸之地,沧海之一粟,又何须挂怀于心?先则以和为贵,假如他们始终顽固不化,大不了就放弃了他,随他们自生自灭便是。反正华山派存在与否,对咱们今后的利益影响……也并不大。”
左护法道:“华山蝼蚁小派,确是不足为虑,但其肯否归降事小,涉及本教声威、颜面,却是大事!要对付他们,也不须教主如何费心,单是交给属下,想来也料理得干净那一群鼠辈。”南宫雪急得身子又是一颤,几乎想张口大叫“不行”。但她也知道,若是对华山派态度表现得太过热络,必然引起江冽尘疑心。这一出戏,就很难再唱下去了。迫于情势,在师门与李亦杰面前,她仍是选择了以师兄为重。但心下登时腾起阵阵排山倒海般的愧疚,暗道:“我实在是个不孝的徒弟,简直差劲透了,师父抚养我多年,我……我竟为一己情爱,便要罔顾他与一众同门性命?怪不得……师父要将我逐出师门。以我这般心思、作风,又有哪一点,称得起‘正派子弟’四字?”
玄霜见她如此失态,心中暗自叹息,少不了又要代她遮掩,道:“右护法从前生于书香门第,从没见过那种杀人流血的大场面,难免紧张。多锻炼几次,也就好了。”南宫雪回过神来,却不愿他将自己说得如此娇弱,道:“不,属下从未想过我教基业竟有如此之大。见到这一张势力版图,对教主敬佩不已,由此而生感叹。”江冽尘听她称赞,也不禁隐有笑意。
南宫雪心中却是起伏不定。血煞教自创立之始,横扫中原,向来是势如破竹。这一次既说欲取辽东,连多余的战略部署也未进行,足可说明几人已然势在必得。死伤人命,或许在他们眼里,仅是用以炫耀战果的工具,但南宫雪既已听得,便绝难坐视这等人间惨剧。另一方面,如果此时冒险出教,通传情报,纵能成行,日后也没机会再回来,而能否使辽东逃过一劫,又是未知之数。毕竟敌人实力强横,非常人所能抗衡。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通知众人尽速撤走,到时几座空城仍会给他占去,至少能够减免伤亡。但对平庄主的承诺,却是没有机会实现了。两者相较,实难衡量孰轻孰重,一时真成了个两难抉择。其后三人又说些什么,对她而言均如过耳旁风,一句也没听进。
散会后,左护法又单独给她讲论战局谋划。南宫雪心里搁得有事,虽已极力集中精神,仍免不了时常走神。好在左护法极有耐心,她有何处不明,都反复给她细讲。折腾过近一个时辰,南宫雪终于听了个详实。不消说,这战略堪称无懈可击。以江冽尘那般实力,本可不必另订战略,但他却也如此用心安排,怪不得血煞教所向披靡。战贵知己知彼,而今她既已知晓敌方战略,如能转告辽东百姓,对他们御敌便能占有极大优势。独自关在房中,抱了枕头,思来想去。若是她在教中,处处奉行小忍之道,等将来天下万民都给江冽尘杀伐一空,也绝不会有任何起色。平庄主打发她前来卧底,绝不是让她来当个好心看客的。曾几度犹豫,不如设法将情报传给平庄主,让他带人相助辽东。不一会儿,也就推翻了这构想。平庄主为人最讲究自利,怎肯为着些对他而言,没有半分价值的草民,便轻易出兵?弄得不好,还会过早暴露自己,在江冽尘面前难以为继,一定是袖手旁观的。如以地形相劝,苦于那辽东地域广阔,偏生不是战略要地。只怕他便是拱手相让,也不会有几分不舍。
经一番苦苦思量,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李亦杰。此事若是由他面对,不知又该如何料理?李亦杰耿直的面容顿时出现在自己脑海,仿佛还能听着他接连出口的“正道之义”。但至少有一句话,她同样认同“不论在何时何地,世人行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假如放任辽东百姓无辜受难,对她才是真正的“背叛良心”,李亦杰要是知道,自己的命是凭着这种肮脏交易换来,也定然不会稀罕,对她的自私更会深恶痛绝。
若要出教,还是夜半时分,四周围警戒最松。南宫雪候在房里,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静,似乎每时每刻都是煎熬。悄悄将门推开条缝,探出头张望一番,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到得大门前,本想迅速投出几粒石子,将守门教徒击晕。然而石子才刚攥到手里,未等投出,那教徒倒先一步看到了她,忙即请安。南宫雪哼了一声,算作回答。脑中想象着江冽尘与玄霜等人神态,摆出副极其高傲之象,道:“把门给我打开,我要出去。”
那教徒不卑不亢的道:“右护法,夜深露重,您还是早些回房休息罢。我教中从无深夜差遣办事的惯例。”语气虽还恭敬,话中之意却已极是明显。
南宫雪强作镇定,冷哼道:“好,我就告诉你,说出来只怕吓死了你。是副教主命我去办事,极端紧要,不可随意透露。那是十万火急之事,因此才叫我深夜动身。万一耽误了时辰,你担待得起么?恐怕再生十个脑袋也不够砍!还不快给我开门、让开?”
那教徒躬身道:“受命在身,还望右护法海涵。请您出示副教主手谕。”南宫雪心里微微一慌,面上神色却依旧未改,道:“什么手谕?我怎地不知?副教主给我命令之时,从未提起过什么手谕。”那教徒道:“凡是下属出门办事,或是出入教中禁地,都需得经过教主手谕,才能通行。这规矩还是副教主亲自定立的,怎会带头不遵?如此说来……是你在说谎了?说!这深更半夜,你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干什么?”
南宫雪心下叫苦不迭,暗道:“玄霜啊玄霜,你好端端的,偏去定立那一条该死的规矩干什么?什么手不手谕的,又有什么要紧?”只因新近教中奸细甚多,江冽尘有意彻查,一时却不大抽得出时间。玄霜看在眼里,便在暗处替他施计,这才有了一系列的规矩。
那教徒料定右护法居心叵测,甚至怀疑她并非右护法本人,而是敌人易容改装,混进来的。这还了得,立即张口大呼。南宫雪一掌劈出,此时既已到了万不得已之境,唯有先一步将他击晕,再迅速逃脱。没想到这金蝉脱壳之计竟进行得如此艰难。然而手掌抬起,仅一瞬间,一旁便响起了玄霜的声音,冷冷道:“确是我命右护法出外办事,惫夜启程,你还有什么怀疑?怎么,莫不是要连我也一并查问?”
第三十七章(15)
那人见了玄霜,再不敢如前番嚣张。毕竟在血煞教中,江冽尘曾提起“见副教主,如见本座亲临”,这孩子在教中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不敢贸然得罪,但还记着自己职责,道:“可是副教主,您不是立下规矩,出入下属,全要经由手谕验证,才能放行?”玄霜道:“规矩是我定的,我有权更改。况且你似乎有些耳背,我说过的是寻常下属需经验证,他是本教的右护法。身份大不相同,凭你也还不配拦他。怎么,再不让开,真想闹到教主那里去?你以为,你这叫做尽忠职守,便是占了优势?错了,教主更赞赏的是随机应变,只会嫌你冥顽不灵。我们有一桩大事要做,比你们的一切都大得多。万一耽搁了时辰,罪过全由你背!”那教徒忙应着“不敢,不敢”,一边取出钥匙,开了大门。
玄霜道:“他对附近地形不熟,我送他一送。如何,你有意见没有?”那人匆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恭祝副教主一路顺风。”说着热心的牵来两匹马,扶着两人骑了上去。
玄霜望了望身边的南宫雪,两人初时速度都很是缓慢,似是当真在草原上遛马一般。直等距教中总舵远出段距离,才道:“喂,你终于打算听我的话,尽早离开了?”
南宫雪如梦初醒,大力摇了摇头,道:“不,不是的,我并不是落荒而逃……”玄霜接口道:“是通风报信对么?攻打辽东的消息,你打算通报给平庄主还是武林盟?”南宫雪道:“此事对平庄主而言毫无意义,只是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许多条无辜的生命,仅因七煞魔头野心,便就此归于尘土。”玄霜哼了一声,道:“你又怎知那消息定然是真?万一我师父疑心到你,有意借这法子试探,你岂不是自找漏底?”南宫雪道:“那么,你告诉我,那消息是真的么?”
玄霜一时语塞,按理说来,教中事务不论大小,江冽尘都不会瞒他,这也让他真正感受到一份“副教主”的尊荣。但南宫雪身份一事,关乎私交,假如他看出,自己确是有意替她遮掩,那更是会连他也一道瞒进。少不得心烦意乱,道:“我也不知道!拿下辽东,对他确实有利,只是……”通常说来,江冽尘待人苛刻,今日待南宫雪却忽而如此优厚,实在不是个良好预兆,倒以笑里藏刀居多。皱了皱眉,勒定马缰,同时将南宫雪缰绳也一并拉住,道:“还记得你的提议么?留着正派细作的口,借以通传情报。他想剿灭正派都不必深思熟虑,自有你来给他提供便利……他完全有可能,默不作声的实行这计划……”
南宫雪叹一口气,道:“我明白此事来得蹊跷,但我却不敢拿千百条人命作赌……”如果正派当真灭亡,所牵连到的就不仅是千百人而已,这个变故却是她始料未及,也是从不敢深想的。过了一会儿,玄霜自嘲般的笑了笑,道:“不错,你很伟大,你的一举一动,身上都透着侠气。无论何时,都不可能做逃兵,可笑我却低估了你,将你同我这一类废物混作一谈。换种假想,如果那真是我师父蓄谋已久的大计,这么一来,可就彻底毁在你手里了。作为他的徒弟,我是不是就该孝敬他老人家,先一步将你擒下,再绑了去邀功?”
南宫雪明知他是说笑,但见他扬起的嘴角,若有若无闪现的邪气,果然近墨者黑,这孩子有不少症状,都是隐隐入了魔道,估摸着还是与他习武修炼相关。几不可闻的轻叹道:“不,你不会的。你虽然身在魔教,可我知道,你是个有良知的人,不会拿黎民百姓的命开玩笑……不如,你也跟我一起走罢?来路天地广阔,未尝没有回头之机!”玄霜双手抱肩,微微冷笑,道:“你还真是敢说啊?可惜就连我自己,也不敢信誓旦旦的说,我究竟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我现在……我的事还没有办完,不能离开。至于回头路么,我是从不指望了。像殒少帅一般,纵使给正派做了走马前卒,仍不见容于世,死后还要毁他清誉……我同情他,却也绝不会走上他的老路。”
南宫雪听他提及暗夜殒,止不住心头哀伤。正派规劝魔教之时,那“回头是岸”四字,说得轻轻巧巧,却从不去想能否有力实现,最终也不过是接二连三的悲剧。甩了甩头,道:“你未完的事业?那是什么?”虽然早已是心知肚明,却仍想听他亲口再说一次。
玄霜垂下头,下巴轻轻摩擦着马颈上的毛,这动作才真像极了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南宫雪看着他,忽然心生同情。这孩子从小便在些黑暗集权之地长大,所处环境注定了他要尽快成熟,而不能拥有一个圆满的童年,能有这番真情流露,实是少之又少的难能可贵。抬起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玄霜仿佛受惊一般,立时朝旁一偏头避开,眼里闪过的尽是反感。动作之快,直令南宫雪也吃了一惊。玄霜身子一晃,手指勾紧缰绳,灵活一扯,重又坐正,身手极是灵活,几乎成了种训练多时的本能反应。见南宫雪审视般紧盯着自己,叹息着摆了摆手,道:“别问啦,反正我是越来越闹不明白自己了。本来我是想杀了他,可我……不是他的对手尚且不论,首要是下不去手。我不想这样做,明知他是我全家的大仇人,可是……可是我更愿意当他是我师父,我想宽恕他,甚至天真的想救赎他。但每当我这么说了,他就会骂我没出息。骂我不该被表象所蒙骗,对敌人心慈手软。哈,别人对我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按说我不是个会令他蒙羞的徒弟,他为何却不肯正式承认我呢?”
凌霜烬是七煞圣君高徒一事,天下皆知,而今玄霜却说他不肯正式承认自己,倒令南宫雪好生不解。实则玄霜所指,却是他不能承认以清朝阿哥为身份的凌贝勒,这才给他更名改姓。因此凌霜烬与玄霜乃是同一人之事,江湖上除了最初相熟的几个知情者,便再没几人知晓。玄霜苦笑道:“他之所以收我为弟子,不是看我投缘,而是觉着日子过得太无趣,有心拿我来找找乐子。看他亲手培养的接班人,能否最终超越他,杀死他,这是他同自己玩的一个游戏,无论结果如何,他永远都是最终的胜利者。你瞧,我师父是不是很聪明、也很高明啊?咱们这些个凡人,有哪个比得上?明知不敌,为何还要苦苦的同他缠斗下去?这是效仿飞蛾扑火么?无谓的牺牲?哎,你是要搞砸他的计划,何苦让他这么恨你?”
南宫雪一声冷笑,道:“他恨我,难道还是一朝一夕之事?你们觉得他如何聪明强横,我却认为他不过是个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而已。就算他对殒公子,确是有些兄弟之情,但是他亲手扼杀了他们的友谊,到头来,又要将罪过赖到我与师兄身上,成日里步步紧逼,非要我们给他偿命。天底下哪有如此荒谬绝伦之事?他早已恨我入骨,就算再如何加剧,也不可能杀死我两次,那还有什么必要,在乎他究竟是多恨我些,还是少恨我一点?”
玄霜对江冽尘,可说是恨敬交织。想到他所做种种无情无义之事,确是恨得欲杀之而后快。但敬他为师之时,两人又确是默契十足。不愿再与她争辩,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天亮前,我还得赶回去,估摸着就得整装待发了。你一路上……咳,自己多保重。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让我见到木子循。”他说得隐晦,南宫雪却听出了他话里隐含的深意。轻轻一点头,拉了拉缰绳,马蹄得得得上了路。想到先前江冽尘所言,武林盟总部正设在辽东。即算是说来试探的也好,想必该当属实。辨明了路径,便向东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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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平家庄内,早已乱作了一锅粥。洪水隐隐已有大量灌入之势,撞击得墙壁声响愈发剧烈,大块大块的石头从蓬顶落下,在大厅中随处滚动。众人惊呼声、奔跑声、推挤声响作一团。即是平时极有风度之人,此时也不禁显出惊慌失措。原翼一步抢上,接住了几乎软瘫倒地的平若瑜,唤道:“若瑜,若瑜,你还好么?”平若瑜缓缓张眼,此时的眼神却已归于平静,再没了前时狠厉决绝的阴鹜。此时的她,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澄静温良的少女。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原翼,抬起手帕,替他拭去面上斑斑点点的血迹,那都是在方才混战中受的伤。叹了口气,嘴唇动了动,道:“翼表哥,你还管我干什么呢?我犯了这么大的罪过,累得你们随我一同丧命,你应该恨死我,不理我了才对啊。我……真对不住,方才一时冲动,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原翼淡淡一笑,如沐春风。在一片嘈杂声中,附在她耳边,声音极轻,却也很是温柔,听来令人倍感安心,道:“若瑜,别难过。即使你做了天大的错事,在我眼里,你也仍是我的小妹妹,那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犯的错罢了,没必要放在心上。我们都还在你的身边,没有人会怪罪你的,放心好了。”
平若瑜睫毛轻颤,清亮的眼眸中有泪珠滚动,欲言又止。原翼又道:“眼下趁你还未曾酿成大过,挽回还来得及。你要做盟主一事,大不了出去以后,咱们再慢慢商议。你敢开启这要命的机关,想必是有恃无恐,手中另有筹码罢,是不是?这庄子里,哪里另设有逃生秘道?”虽已极力将语气放得轻松,但在这事关生死的紧要关头,话里仍不免平添几分紧张。
平若瑜苦涩一笑,道:“不,不,无可挽回,虽然我但愿有……这庄子是一处四面封闭之地,根本就没有秘道。在我扳动机关之时,就从来没有想过,还要活着出去。”原翼见她神色极是哀戚,不似作伪,也不得不信。
众人中只有平庄主始终镇定如常,负着双手,超然的脸上甚至带有一丝微笑。夏、柳二庄主都牢牢守在他身侧,追问道:“平兄弟,你一定有法子逃生的,是不是?”此时滔天大祸迫在眉睫,他们虽是绝不愿向平庄主低头服软,却也不得不然。
第三十七章(16)
平庄主淡笑道:“几位兄弟是说笑话了。你们瞧,这间会客厅,总共也只有这般方寸大小,一览无余。我要是有法逃生,早已走了,又何必待在这里等死?”众人虽承认他这话倒也不假,但听来总令人生疑,不信他真有如此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度。
夏庄主道:“平兄弟,令爱这一手,当真叫做釜底抽薪。水淹庄园,彻底毁了咱们四大家族的根基……”平庄主笑道:“都是将死之人,还计较那许多做甚?何况惟有先推倒固有桎梏,才能在这旧土地上,建造起一片新的国土来。瑜儿干得好,干得很好!误打误撞,帮了我一个大忙!”众人听他所言,似是隐含所指,已然稍有松动。忙道:“怎么,平兄弟,这座庄园,果然有秘道?”原翼也放开了平若瑜,凑上前来。道:“平叔叔,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假如真有秘道,请你指明所在,让大伙儿先活着离开,才能有命继续看你耍威风啊!”
平庄主淡淡一笑,道:“翼儿,你的确很会说话。这秘道么,确是有的——”说到此处,略微顿了一顿,众人闻言大喜,纷纷道:“我早说过,天无绝人之路!”一双双眼睛里都放出了光亮来,一齐跻身上前,围拢了平庄主,盯着他微微抿紧的双唇,要听他说出秘道所在。
平庄主吊足了众人胃口,才慢条斯理的道:“可是啊,我偏偏不给你们说!想当然耳,那秘道是我平家独有之所,为何要平白便宜了你们?还有你,翼儿,你这坏了我好事的臭小子?谁倒是给我一个理由来啊!”众人听他所言,各自气得直翻白眼。惟有原翼不急不躁,仍是淡淡与他对视着,道:“小侄就知道,平叔叔做事最有后着,无论何时,都不会将自己陷入绝境。本来没有秘道便罢,既然你也是不想死的,只要我寸步不离的跟紧了你,看海水灌入之时,你往何处逃生便是。小侄虽没侥幸生得一对千里眼、顺风耳,幸而耳聪目明,要盯住你的行踪,想来还是办得到的。就算我一人稍有疏忽,这里另有那许多人、成百只眼睛盯着,就算你插翅飞了,我们也能找出大致方向来。更何况,你也不会舍下令爱不管罢?只要她还在我们手上,你就是走,又怎能走得安心?”众人一听这确是个主意,都忘了埋怨自己为何设想不到。收起来回打量的视线,一双双眼睛全盯紧了平庄主。
平庄主哈哈大笑,大手一挥,道:“不要引我发笑了!你们这些武林人士,自负侠义之名,怎能干出那挟持人质的勾当来?瑜儿年纪尚小,你们这群人胡子一大把,论年纪,都可以当她爹了。再来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怎么说也得背上以大欺小的恶名罢?”原翼道:“我给你担保,只要小侄在这里,绝不让大家欺负了平小姐。或是任由平叔叔带他离开,我等不会奢求任何帮助,只是在后头远远跟着您罢了。您就只当是自己正被人盯梢,而您却一无所觉便了。”
平庄主愣了一愣,却似仍觉原翼提议是一件极为好笑之事,道:“以我的武功修为,竟会给人盯梢,而一无所觉?哈哈,翼儿啊,你未免也太小看你平叔叔了。我并不急着离开此处,甚至这雄伟的四大家族,乃至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四座庄园,是如何遭逢灭顶之灾,我都很有些兴趣瞧瞧。毕竟这等盛大场面,人这一生之中,又能有几次机会亲眼目睹?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怎能同我相比?我有平家祖传的碧灵丹,服食后在水中亦可闭气几个时辰。但你们要是打着跟我寸步不离的念头,来同我硬碰硬,这个如意算盘却只怕是打错了。”
众人听了他这番言语,再瞧他面色镇定自若,不似虚言,都不禁再度心惊肉跳。夏柳二庄主听说过他平家先祖以炼丹为业,专门炼制些稀奇古怪的丹药,对这碧灵丹之名,也有所耳闻。此时见老友尽掌优势,不得不佩服他谋划布局之能。先是以小姐婚事为饵,连武林盟主李亦杰也惊动出山,一引上钩,再利用着他的地位,要他假戏真做,将盟主之位让与平若瑜。最终虽给原翼拆穿,却仍能不动声色,将一副残局再次转为于自身有利之境,这份才能,到底是自己远不能及。败在他手上,也足令人心服口服。
这当中惟有原翼是偏不服输的性子,他如此卖力,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不忍见这许多人尽数丧命于此。自结识李亦杰后,确是变得讲义气不少。眼珠一转,道:“平叔叔,非要闹得这般两败俱伤,何必呢?于你于我,又有什么好处?我知道你策划这一切的目的,是想做武林盟主,想掌控天下霸权。我们几个斗不过你,不代表天下才识之士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双拳难敌四手,届时你应付得过来么?何况你成就霸业,最渴望的,也是给我爹爹与夏、柳二位叔叔看的罢?依小侄之见,不如双方各退一步。我们尊奉你为武林盟主,从此死心塌地给你效力,而你,打开秘道,放我们出去!如何,这样一来,双方都不吃亏罢?”
众人听原翼说得在情在理,平庄主听后,也皱眉沉思起来,而未立即反驳,看来是有些希望。过得许久,平庄主终于开口道:“这提议么——倒也可行。不过,只有你小子一个人说,做不得数,其他人可肯答允?别到了外头,立即翻脸不认人啊?”原翼道:“小侄给你担保,您守信,我们也定会守信。”到场诸众大多是江湖中颇有几分名望的前辈,实是难以开口服软。平庄主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冷笑道:“怎么都不肯说话?我就知道,你们武林中人最是狡诈多端,说出来的话,没有半分诚意。”原翼上前打圆场道:“嘴上怎么说,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您喜欢听,我可以编更多漂亮话,每日里念来给你听,那有什么意义?口头上的承诺无关紧要,日后如何行事,才是最关键的。既然大家心里都有数,你又何苦非逼着他们说出来?”
平庄主心道:“你这小子倒也够坏了,说什么叫我参看他们‘日后’如何行事,那也得要他们有‘日后’才成,非要我先兑现承诺……”想了一想,道:“好罢,看在你面上,其他人说不说,我可以不计较,我只要听令尊大人亲口说一句。”他多年来最大的梦想,便是要超越原庄主,使平家成为四大家族之首。因此可以不听旁人的虚伪奉承,却非要得到原庄主的许诺,心里才觉舒坦。
原翼苦笑道:“爹爹,那就请您也看在孩儿面上,随便给平叔叔说几句。”这话在众人耳中听来,都带了几分施舍之意。平庄主正急不可耐,倒没觉出他语气有何异常。原庄主微微一笑,见众人也都注视着他,清了清嗓子,道:“平大哥,今日我肯放下架子,称你一声大哥,你应该是明白的了。有些事说得太清,反而没了意味。对翼儿的提议,我既然没有反对,那也就是答允了。当初四大家族雄心勃勃,私下刻苦练兵布阵,为的正是有朝一日,杀回中原。既是咱们长久以来的梦想,只要能实现共同抱负,谁做盟主,又有什么相干?”
平庄主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原庄主肩头,道:“原老弟,我等你这几句话,已等了近十来年!做兄弟的最渴望之事,便是有朝一日能够超越你,成为四大家族的主人!好,好!咱们便出去,到了地面上,再来好好较量一番!”说罢转过身,在数十道目光注视之下,坦然而行,将拉杆依数度方位逐次转动。每逢“喀哒”一响,众人心脏也紧随着一跳,一边正担心着能否在海水灌入前逃离。直等扳下最后一格,不远处一阵隆隆作响,墙壁裂开条缝隙,逐渐向两侧扩散,一条通道蜿蜒而上,路径七拐八弯,目力所及,难以穷尽。顶端罩了层玻璃罩子,四周海浪汹涌,更增显波澜壮阔,动心骇目。众人一时浑然忘却身处险境,惊叹声此起彼伏。平庄主不由得沾沾自喜,双臂一张,笑道:“如何,这秘道可算巧夺天工?唯有我平家……”话犹未了,脑后突然感到阴惨惨的寒冷,背脊蹿上一股凉意,这直是数十年未有之异变。早前便算遇上再强横之敌,也从无未战先怯一说。头颈微侧,双掌间已蕴满真气。
面前站立的却是平若瑜,瘦削的身子挺得笔直,眼神凌厉如刀,狠狠逼视着平庄主。若说往日形容名不副实,但凡亲眼见着这一幕,都能真切领会,眼中喷火究竟是何含意。连平庄主在这般注视下,气势也是一减。平若瑜一步步紧逼上前,牙关咬得格格作响,恨声道:“原来庄园中另有秘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要给他们另创逃生机会?是你一手毁了我仅有的筹码!为什么?你说!说啊!”平庄主艰难抬起一掌,横在两人之间,阻住了她前进脚步,好声好气的道:“瑜儿,不是这样,你听爹给你解释……”
平若瑜一手从耳际擦过,顿足尖叫道:“我不听!”还不待平庄主有所反应,手指已指向他鼻尖,这在晚辈一方,原是极其无礼之举。没等开口,泪水已大颗大颗的滚下,道:“看来我就是一个废物,活着便是多余……所有人都来欺骗我,背叛我,如今就连我的亲生爹爹,也要拿我当外人看待!一切计划,全将我排除在外,之所以放任我随性而为,强逼李盟主禅位,不过是作为你权谋野心的铺路石!我不甘心,没有那么简单,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平庄主皱眉道:“瑜儿,你不要太过分了……”平若瑜哈哈大笑,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缩手入怀,抽出个白底蓝花的瓷瓶,道:“爹,你认得这药瓶么?那是从你的密室里偷出来的。你骗了我一次,现在我也骗你一次,双方就算扯平,但愿来世有缘,再做你的女儿,还报养育之恩!”从瓶中倒出几粒药片,凑到口边。
第三十七章(17)
平庄主本道女儿一向任性,便是闹些小脾气,也是些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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