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残影断魂劫-第14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出言讨饶,反而仍是恶语相向。臣妾很欣赏这个人,先前对他也做过几分调查,知道他软硬不吃,唯一的弱点,就是他挚爱的魔教小姐楚梦琳,这三人从小在一起长大,关系非同寻常,可其中大有破绽可寻。楚梦琳只爱着皇叔德豫亲王,对那两人从不稍加辞色。而暗夜殒本来实力不差,在武林中足以独当一面,称雄一方;可身处教内,在前任教主眼中,他的风头全给江冽尘盖过,心里久已怀愤,但顾念着两人一份兄弟情谊,从没想跟他撕破脸。但楚梦琳则另当别论,凡是事关这妖女,他都绝不能看她受半点委屈……”
顺治道:“暗夜殒?朕记得此番招安青天寨,他也是历过大功的罢?单枪匹马,不带一兵一卒,就收拾下了咱们头疼六年的悍匪,这份实力朕是见识到了,只怕连不少疆场驰名的大将军都有所不及?咱们与青天寨交战,曾吃过多少次亏,你都是看到了的。最后实是迫不得已,才采取招安求和。如果他肯诚心为朕办事,朕可以封他一个大官。”
沈世韵道:“暗夜殒其心未定,臣妾逐渐才发觉,他就像个傀儡,只为了楚梦琳活着。只有那个妖女,才是足以牵制他的工具。后来那妖女为德豫亲王自尽殉葬,臣妾将死讯隐瞒六年,但怕纸里包不住火,可不能让他尚未所用,就成为废棋。于是臣妾假借此事,引以为导火索。正所谓兵不厌诈,臣妾骗他说,他心爱的楚梦琳,正是给江冽尘杀死的,因他心胸狭窄,由爱成恨。暗夜殒闻听此事,已经昏了头,没用臣妾多费什么口舌,就相信了我的话。臣妾便是用这一招反间计,唆使他带领正派诸人灭魔教,去杀死那个魔头。”顺治道:“‘反间计’,这好得很啊。朕听说多年前,先皇陛下也曾以一招反间计,使明朝崇祯帝杀了守城大将袁崇焕。事后我大清军队得以顺利入关,此事也有极大助益。”
沈世韵道:“太宗皇帝足智多谋,他的这一桩威风,臣妾也曾听说过,但先皇乃人中之龙,承天景命,臣妾这一点取巧手段,又怎敢与他相比?我却是另有计较。暗夜殒虽算武艺高强,可要跟七煞魔头相比,毕竟还是相差太远,所以过不了几招,就沦为刀下亡魂。听说死状极为凄惨,锉骨扬灰……不过臣妾的计划,终于还是成了。”顺治奇道:“那朕就听不懂了?”沈世韵道:“七煞魔头为人无情无义,拿任何人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唯独对他这位兄弟,确是向来十分高看。臣妾让他亲手斩杀自己最不愿伤害之人,彼时他心中伤恨可想而知?自古以来,攻心远比伤身有效。臣妾估计就是为着此事,他事后应战心不在焉,内伤加剧。最后李卿家他们虽然未能杀他,到底还是给了他一记重创。原来七煞魔头也是个懦弱无用之徒,他不愿接受真相,便迁怒于臣妾及李卿家,认定是我们逼他杀的暗夜殒。那疯子竟然对臣妾说‘你招惹我也罢了,但你害死我的兄弟,我是以要为他讨回公道’。臣妾最看不起这等小人,杀都杀了,这会又来装什么有良心有义气的朋友?”
顺治道:“果然好计,就可惜最后经人扰乱……朕一定派人加紧搜查,早日了结这漏网多年之鱼!”顿了顿又道:“行了韵儿,看到你和玄霜并无大碍,朕就放心了。宫里还堆着几叠奏章未批,朕不能误了臣民大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沈世韵故作小鸟依人,片刻前机心满腹的强盛气势瞬间转为柔弱无依,眼波流转,低语道:“皇上,那七煞魔头一日未除,他就一日惦记着谋害臣妾。臣妾独居深宫,一个人害怕得很。”顺治轻轻搂住她单薄的肩头,柔声安抚道:“朕多召集些大内高手,在吟雪宫外防护可好?”沈世韵娇嗔道:“才不要,皇上也不看看,都有多久没在吟雪宫留宿了?您整日为国事操劳,臣妾看了心疼,实是担心您的龙体。臣妾每日泡了上好的铁观音,在宫中翘首以盼,可每次都是空等,臣妾又不能主动探望,只好独自望穿了眼。您今天,就陪陪臣妾嘛。”说着拉了拉他的衣袖,来回摇晃。
顺治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袖管,道:“没看出来啊,你这倒是在吃醋?想不到韵儿吃醋的样子这么可爱。”沈世韵道:“臣妾也非有意做深闺妒妇,实是想让皇上安歇一晚,能睡得个安稳觉。先养足了精神,再批奏章,或许更能有许多独到见解,利国利民。再者调派人手护卫吟雪宫,您的寝宫那边就须分散兵力,万一再有刺客来袭,又当如何?臣妾绝不能单为自家安危,而使皇上陷入险境。不如就这样说定了,您今晚留在吟雪宫,让侍卫们在外守护,也便于相互照应,您觉得呢?”
顺治被她撒娇不过,笑道:“好了,你的口才朕是领教过,当年连各位出了名的说客谋士都是哑口无言,朕不跟你讨这个嘴上便宜。时辰也不早了,那咱们这就回去?”
沈世韵嗯了声,轻轻挽上顺治臂弯。她虽算不得失宠,可究竟受冷落已久,如今好不容易又得着点温情,真觉喜出望外。顺治脸色僵了一僵,还有些不大习惯沈世韵如此主动。最终还是随她去了。
程嘉璇始终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两人亲热,未发一语。直到此刻才道:“皇上,韵贵妃娘娘,奴婢想留下照看凌贝勒……只是坐在一边,看到他平安无事,不会打扰他休息,请皇上恩准!”顺治和沈世韵自顾言谈说笑许久,几乎忘了她的存在。这会儿想起谈情说爱时,还有外人在场听着,均感一阵尴尬。顺治先道:“小璇,前些日子玄霜就跟朕提起过,想纳你为嫡福晋,朕还说这孩子年幼无知,什么话都敢乱讲,原来倒也不全是玩笑,你对他,还真叫情深意重。看来,朕是有必要考虑一下了。”程嘉璇忙道:“不不不,皇上,贝勒爷的确是开玩笑。他……他同我打赌,赌他敢不敢去向您提亲,要是办得到,我就要输他几两银子。我说皇上不可能答允,他说,那万一皇阿玛恩准……我心里一急,脱口就说,那我给您搬一座金山来。我是个小丫鬟,手边没什么钱,哪里给得起他金山?请皇上体谅奴婢难处。”顺治全然不信,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相论?”程嘉璇道:“皇上愿下旨指婚,这大恩全出于好意。而贝勒爷也没什么坏心,他只是看我可怜,逗逗我玩儿的。奴婢知道皇室向来最重血统,我身份卑微,配不起贝勒爷,不敢领受成命。”
沈世韵笑道:“客气什么了?本宫想来,放在玄霜眼里,给他十座金山,也抵不过你能嫁他。要说这身份,你作为摄政王的义女,自幼在吟雪宫当差,不过是个历练之机,也不用尽拿自己当下人看。讲到门当户对,还是配得起做皇家媳妇的。嗯?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她此时一心争宠,借此巩固地位,不论任何人、事都能拿来倚仗。
顺治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朕的儿媳,还不也是你的儿媳?”
程嘉璇脸上通红,仍是声音坚定的道:“皇上,请恕奴婢不知好歹,可我实在配不起贝勒爷。他待我很好,从没拿我当丫鬟看过。奴婢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却只想和他做好朋友。这次照顾他,一是为奴才关心主子的天经地义,二来……却是因为我对不起他,他会受伤,都是我的错,我要补偿他。”
顺治奇道:“怎会是你的错?这倒稀奇了。”
第三十章(9)
程嘉璇羞红了脸,道:“我……我……他……他……”声音小得连自己也听不清究竟说了些什么。沈世韵低声道:“她年轻识浅,犯了当年与洛瑾同样的错。”
当年洛瑾受江冽尘蒙骗,最终投井而死一事,沈世韵曾向顺治说起过,只略去了其中对自身不利的段落。顺治对此事也大为惋惜,论起出身,她和自己还能扯上些沾亲带故,自幼聪明伶俐,如从外物入手,未必会上这个恶当。最终却在视为最美好的感情上为人利用,才会有那般悲惨下场。现在听说程嘉璇也囿于此节,知道明劝无用,只能盼着她早些想通,从执迷中走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说了两句“你自己再好好想想。”说完同沈世韵相携而去。
程嘉璇怔怔的站在原地,凝望着两人背影,心里阵阵暗潮翻涌,暗想:“还要想什么?我的心已经完完全全给了他,一点都不保留。其他男人再怎么好,我也不要。如果他始终不肯和我在一起,我宁可一个人,孤独过一生。”此时却又感到自己无比孤立无援,就如站在大海中一片荒无人烟的孤岛上,海浪层层拍卷,浪花溅上了她的裤管,似乎随时要将这仅剩的容身之地淹没。许久以来,唯有她一人在苦苦支撑、默默守候,即使为世俗唾弃,即使明知这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不归路。不为旁的,连自己也知要得到他真正的爱,或许比日头打从西边出来更艰难百倍。
玄霜耳中听得脚步声确已远去,才敢将眼皮撑开一条细缝,就见程嘉璇正站在自己床边,双肩微微颤动,还有几声压得极低的啜泣不时传来。看她瘦弱的背影怯生生的立着,犹如弱柳扶风,骨骼支离,不胜负荷,不由又同情起她来。想了一想从衣袋中摸出一块碎银子,偷偷一笑,塞进了她手心。
程嘉璇一惊,意识全被掌心中突如其来的冰凉感唤回,看了看掌心中撑着的银子,再看到床头。玄霜对她淡淡一笑,神情复转狡黠,伸了个懒腰,又摆出副等着人伺候的大爷相来。
程嘉璇激动非常,惊呼道:“你……你醒过来啦?”玄霜冷哼一声,道:“这么吃惊?难道你不希望我醒,倒盼着我一直昏迷,直到翘辫子?”程嘉璇这才意识到刚才声音中确是惊多于喜,尴尬的笑笑,忙道:“当然不是啦,你是几时醒的?刚才皇上和韵贵妃来看你,你知道么?你都一直昏迷着。可他们前脚刚走,你后脚就醒了,还真是不巧。”玄霜道:“我自然知道。可我不想见他们,更没话跟他们说,只好装睡。”
程嘉璇一愣,心想或是他重伤未愈,无力开口,还不愿与人叙话,忙道:“那你跟我也没什么话好说,我就先走啦。你自己好好休息。”
玄霜方才醒转,倒给她气得险些再次晕倒,双手在背后床褥上一撑坐起,在程嘉璇额头上“咚”的轻捶一拳,道:“小璇,你莫非真是个笨蛋?我要是没话跟你说,现在又何必先搭理你?”程嘉璇惊了一跳,慌忙双手按着玄霜肩头,推他躺回床上,急道:“快点躺下!你身受重伤,待会儿弄得病势转剧,不要乱说乱动!”玄霜哭笑不得,道:“小璇,你知不知道,咱们这姿势要是给别人看见了,很容易引起误会?”程嘉璇一时情急,听他说起,才注意到两人情形确是不伦不类,而身为女子本当矜持,惟有青楼里的陪床姑娘才可能做出这等动作。登时羞红了脸,低低惊呼一声,连忙放开他身子,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索性随着坐在床沿,将头扭到一旁,耳根子都烧得发烫,不敢与他对视。
玄霜冷笑一声,叹道:“我不过是脚上受了点儿轻伤,你就紧张得要死要活,倒像我下一秒就要咽气一样。哪儿这么夸张?也不知你是太小看我呢,还是太在乎我?算啦算啦,我可不敢自作多情。”程嘉璇说起此事,心里不是不存愧疚,强忍着尴尬,道:“因为这都是我的错啊,我就怕你有任何不测……听不到我向你赔罪,那就糟了。先不说你这样死了,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而且你是身份尊贵的嗣皇殿下,我就是死千次万次,也赔不上你的命。”急得过了头,才将小伤当大病。玄霜明知故问,道:“打伤我的是七煞魔头,要你赔什么罪?”他对程嘉璇所想再清楚不过,此时却偏要听她亲口说一遍,好让自己伤透了心,更坚意念。这却无异于是将创口血淋淋的撕开。
果然程嘉璇答道:“因为……因为我是他的人,在外人面前,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不论对方做了什么,都该是共同承担的。现在他打伤你,可他绝不会向你道歉,我也不愿责怪他什么,只有认下是我的错。我再代他向你道歉,望你原谅,别再记这个仇,那才有望化解。”看玄霜脸色无丝毫缓和,急道:“如果你要恨,就恨我罢!你抽我十几、二十几个耳光好了。这还不行的话……我可以跪下来求你……”说着小嘴一扁,几大颗圆滚滚的泪珠顺着眼角直淌下来。因她眉眼低垂,泪水在清秀的鼻梁上一划而过。玄霜暗自咒骂,还以为自己已够成熟,连许多长辈也有所不及,可对程嘉璇却还是狠不下心来。握住了她手腕,道:“别跪!你该知道他一向心高气傲,不肯向人低头。要是知道你给人下跪磕头,又称代他名义,不但不会感谢你,我看还会要你拿命来偿。出力不讨好,何必呢?”说着轻轻一叹,自语道:“挨耳光也不在乎?那么轻而易举的说出交换条件,你算挨惯了是么?可我毕竟不是他,你没那么心甘情愿……我也不会那么残忍。”脑中忽地一闪,正因这最后一言兴起个新念头:“难道就因为我做人不够残忍,才致大事不成?毕竟这天下,英雄末路,终是枭雄的天下。”
程嘉璇泪眼婆娑,道:“对不起,我……我知道你是待我很好的。除了你,再没有人……”玄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别说了,反正待你好坏,不过是肉包子打狗。现在我不想跟你谈这些。哎,问你啊,你觉得我额娘怎样?”
程嘉璇用手背抹了抹眼泪,道:“韵贵妃娘娘她……她很好啊。精明有为,美貌端庄,虽已为人妇,仍是风采依旧。我……我对她很是敬仰。”
玄霜冷哼一声,道:“用不着这么虚伪,不喜欢就直说好了,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程嘉璇对沈世韵,一向没什么特别爱憎,只是每逢见江冽尘待她好过自己,心里才会一阵阵酸溜溜的不乐意。这时听玄霜问到,明知在为人子面前谈论其母是不妥,但自小不论与他说过任何秘密,他总能守口如瓶,深心中已形成了种信任。推想起来,这也不似韵贵妃有意试探,于是红着脸实说了一遍。
玄霜更是不快,道:“我在跟你谈正事,你就三句话不离那魔头,该死的!我告诉你,我以后打算撇开她单干,再不当她的傀儡棋子,哼!凭什么?”
程嘉璇大吃一惊,看玄霜脸色确是心头大怀怨愤,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娘娘她……做了什么啦?母子闹闹别扭,寻常至极……”
玄霜冷哼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动不动就斗气、闹别扭!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都给我记清楚!”见程嘉璇慌得连连应是,自觉耍足了威风,才道:“以前我敬她是我额娘,很多事从没深入去想,总是她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可现在摊到案上,我明白知道,她有不少事都做得差劲透了。还想再管教我?她配得起么?这么说罢,我虽然恨死了七煞魔头,可他有句话说对了,额娘现在的地位,全是仗着皇阿玛的宠爱得来的,这是她得以立足制胜的砝码。除了卖弄姿色,还能怎样?平日里对皇阿玛不闻不问,这会儿势力受到威胁,又想着回头寻求帮助了?她就只能靠别人撑腰?当着我的面,百般媚惑勾引,那些肉麻情话听得我都快冒冷汗?没当场吐出来,就算给足她面子!什么每夜泡一杯铁观音恭候皇上,泡她的大头鬼,我就住在吟雪宫,难道还会不知?她连茶杯都从没拿出来过,整日盘算着怎样收拾魔教。再往难听里说,她身为贵妃,可日思夜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到了皇帝眼前就作扮温柔娴淑,来来回回变得好快!她到底当我皇阿玛是什么人?还是不是国君,是不是一个丈夫?我看说是工具还最为妥当。不幸投错胎,做了她的儿子,即使贵如皇子,我也觉得是耻辱。”
程嘉璇劝道:“或许是有些误会。再说韵贵妃娘娘的实力,宫廷上下有目共睹,说她是个只会靠着男人的‘花瓶’,未免言过其实。她绝对是极具智谋的。”
玄霜不屑道:“什么智谋?就算有,也都是奸谋、阴谋!我们这些人,在她眼里,哪个不是棋子?听说六、七年前,我还没出生,年代够久远了啊?那时她为诱引魔教中人现身,就去抓了一个良民姑娘,将她扮成楚梦琳的模样,游街示众,亏得她怎么想出来?七煞魔头人家才聪明啊,管大街上闹得天翻地覆,他就是不上钩!最后那女人一怒之下,下令将那个姑娘凌迟处死,又杀了前来告状的陈家老爷。怕他们家申诉冤案,将此事闹大,就假借魔教之名,将那一家子的人全杀了。那一家当年在京城还算小有些势力,一夜之间,血流遍地,杀得一个不留,倒也作孽。”
程嘉璇失声道:“表姊!”想到幼年时陈府所经的那场惨祸。当年她还小,大都是哥哥与姑父多方奔走,可表姊蒙冤入狱一事,她还零星听过少许,难怪觉着耳熟。玄霜奇道:“你说什么?”程嘉璇压下心头激动,自己是陈家表小姐,后又成了府邸遗孤,这身份关系太大,不能向任何人轻易说知。简要问道:“娘娘她……做过很多相类之事么?”
第三十章(10)
玄霜对她大惊小怪甚是不满,道:“谁知道呢?不过我看她没那么笨,这一套把戏玩过一次就够,玩得多了,还有谁会上当?难道明知是计,还要巴巴的赶来送死?她也把别人都想得太蠢了。”程嘉璇心里怦怦直跳,暗想:“这些年来我辗转调查,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可玄霜说的一定不假,看来杀我全家的仇人,不是祭影教,而是朝廷和韵贵妃。”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爱他,不必始终对家人背负着不孝女的罪名,心里倒感一阵轻松。
玄霜见她无意解答,就自顾自地又说了下去,道:“那件事我不过道听途说,没多少深入了解。上次祭祖,你是和我一起看到了的。她假借此名,中途溜走,连庄亲王的棺材她也想动。她嫁入皇室,那庄王爷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先祖,这是大逆不道之罪!刚才她又说什么来着?哼,咱俩都生耳朵听着,那可真叫做动听啊,比唱的好听一百倍,什么守护祖陵,阻止旁人入内盗宝。皇阿玛也不问她一句,那天她是告病离开,说了回客栈静养,好端端的,到赫图阿拉去干什么?难道她不认识路?那胡为也不认得么?后来她又是如何骗取断魂泪?在仇人面前,仍是美人计照施不误?那简直……简直就是淫荡无耻!七煞魔头自己也是犯贱,明知这女人靠不住,就看中美色,还敢跟她那么亲近?他跟那些窝囊废男人,有什么两样?”程嘉璇脱口道:“不准你骂他!”玄霜冷哼道:“难道我说错了?已经到手的断魂泪也会给人抢去,他大概以为桃花运当头,还要开心得很!”程嘉璇恼道:“分明是韵贵妃太……”终于还是骂不出口。放软话道:“我们说的是你额娘的事,原谅我……听不得别人说他坏话。”
玄霜哼声道:“他两个半斤八两,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不如我不做她的儿子,成全了他们鬼混。最让我气不过,还是她对楚梦琳的死大加造谣,说什么是七煞魔头所杀,什么因爱成恨……她以为世上所有人,都是像她一样的无德怨妇?要杀江冽尘成啊,有种你光明正大的杀啊!武功打不过他,就耍这些阴谋手段,气死我了!他还以为我也是那样的孬种?殒少帅也真是……算了,兄弟一场,不说他的坏话,可他就不能自己动脑筋想想?就那样轻率的相信?这也包括让你带着残影剑到江湖上兴风作浪,偏生打着魔教旗号!她要是敢亮出身份来,我估计吟雪宫当天就得给人踏平!她怎么又不敢了?只懂得借刀杀人,有意思么?后来老天爷打盹儿,让她这计策也能收效,侥幸灭了魔教。她还不死心,竟公开祖陵所在,让那些江湖粗莽之人都下古墓,侵扰庄亲王的亡灵,最后连他的墓也一起填了!这么着引得正派中人陷在墓中,就放毒阻杀……卑鄙无耻!像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不配做贵妃,更不配做将来的皇太后!我该设法让皇阿玛找到点儿因头,趁早他妈给我废了她。”
程嘉璇听得心惊胆战,就怕此时有人经过,这番言词要是捅出去,不仅她脱不了干系,就连玄霜的罪名也是难免。极力劝道:“俗话说,儿不嫌母丑。韵贵妃做了再多坏事,她总是你的亲娘啊,你存着这样的心思,委实太不应该。再说……再说……她对你也还是挺好的。”
玄霜道:“好什么?好她个鬼!我才不想讲究那些虚伪的孝道,难道她生了我,再找个嬷嬷把我带大,就可以借着亲情之名,左右我的思想、禁锢我的灵魂、决定我的命运了?她现在对我要求严格,都是为了让我将来顺利登基当皇帝,那也不是为我好,而是要我成为她的傀儡木偶,任她垂帘听政,此后我的一举一动,全都得处于她的掌控之下,我就偏不让她如愿!”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累得气喘吁吁,深呼吸几口,道:“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今我未获大权,不管如何不满,表面还得做她的孝顺儿子。只不过对着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要我乖乖的‘承欢膝下’,想来还真是恶心。小璇,我现在是什么都跟你说了,要不要告诉别人,捅出去给我造害,都随你的便罢。反正我也是无所谓。”
程嘉璇最盼望能与人分享秘密,如今玄霜一切都不瞒她,她喜出望外之余,还得充分表示自己口风够紧,道:“你放心,我不会告密的,一定不会!你有什么需要我帮,我都可以……”
玄霜道:“我相信你不会乱讲。其实下级指证上级,又是事关重大,一定要讲求证据的。所以你即使告密,说自己亲耳听见,可拿不出证人证物,皇上和众位大人会相信谁?到时只会加你一个造谣生事、扰乱宫廷之罪。所以我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无非是念着过去跟你有点交情,事前警告你一句,免得你自以为是,胡乱做出傻事。”
程嘉璇一颗心仿佛在冰水里浸过,霎时间瓦凉瓦凉的。嗫嚅道:“贝勒爷……我,我总之是翻不出您手掌心的,可您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已经够可怜啦!咱们还像以前那样相处,好不好?”玄霜冷哼道:“真正的可怜,才不会挂在嘴边。”程嘉璇两眼泪水扑簌簌的直掉,玄霜道:“哼,鳄鱼的眼泪。”停了一会儿,心觉说得确是过分了些,道:“小璇,你刚才向皇阿玛拒婚,我都看见啦,你那副涕泗横流的模样特别可爱。用得着那么伤心么?我堂堂皇子,还怕找不到媳妇?我都打算好啦,我不想娶你了,你意下如何?”
程嘉璇明知玄霜对自己的感情是小孩子一时糊涂,原该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连日来习惯了理所当然的享有,当这一天真正到来,还是有些难于接受,颤声道:“那是……为什么?”
玄霜也不同她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道:“我跟七煞魔头迟早是要挑明了对立的,到时你是站在哪一边?”
程嘉璇道:“我……自然是帮他。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害你的。即使他要杀我,我也不会那样对不住你。否则我……还是人么?”
玄霜道:“就怕那时由不得你。要想胁迫一个人,也不是非得凭恃强威逼。”程嘉璇道:“比如呢?”玄霜冷哼道:“七煞魔头多会蛊惑人心哪?比如他跟你说,只要按他的意思办,就会和你在一起。你会不会为了讨他的欢心,就来暗算我?”程嘉璇结舌道:“这……这个……”若然这情形真实发生,对她而言不存犹豫,但难以对玄霜据实相告。轻声道:“他以前对瑾姑娘和纪教主,就是这样的。可至少……态度好得多了。”玄霜道:“是啊,所以你是打算答应的。那不就好了?我又何必娶一个心怀鬼胎,随时可能来杀我的枕边人?我胆子小,还想多过几年的安生日子呢。娶不起你这魔教教主身边的危险女人啊。不过就像你说的,这是个玩笑,愿赌服输,你输银子给我,咱们就此了事。以后我祝福你,你也祝福我。”程嘉璇咬了咬嘴唇,将刚才他塞进掌心中的银子轻轻放在床头,道:“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对么?”玄霜道:“那还用说?我几时说过跟你绝交?”程嘉璇眼中又隐约有泪水弥漫,轻声道:“多谢……多谢你。”心里暗想:“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成全我,才找出这个理由。对我的恩情,我来世也报不完……”
其后两人陷入一阵尴尬,虽想找些话题解闷,都是说不了几句,便已半途僵住。最后谁都没了当初心思,相对无言良久,程嘉璇默默安顿下玄霜歇息,轻身而去。回到吟雪宫反复思量,总也静不下心来。夜半在房中徘徊,想到顺治和沈世韵今夜同是歇在此处,相互间仅隔着个大殿,怎知脚步声是否打搅了他们休息?向着月光无言哀叹,随后踮起脚尖,小心的一步步迈出房间,到庭院中散步。这一晃就到了个离宫不远的林子里,没走多久,耳中忽然听到几声响动。左右无事,不妨去探个究竟。借着林木遮蔽,小心的扶着树干,循声而行。好不容易走到近前,声音却又消失了,简直与来时一样突然,甚至要令她怀疑先前是否听错。倚着树干默立半晌,确信的无声响,不由暗笑自己太过敏感,稍有个风吹草动,也要当成天大的事。刚抬脚要走,又听到前番那声音,且这一回近在耳畔,依稀能听出是两个人在低声交谈。寒夜中不待在宫里烤着火炉,却溜到荒无人迹的林子里来悄悄说话,想也知道没安好心。程嘉璇天生好奇心重,尤其对刺探他人秘密怀有特殊偏好,心未动而身先行,一闪就避到了身边的一棵大树后。从草叶被踩倒的沙沙声高低辨来,两人越走越近,刚好也在树后停了下来。这一回程嘉璇不敢乱动,也不敢探过头去细看究竟。脑袋直挺挺的撑在树干上,耳朵竖起。
一个男声低语道:“凌贝勒那件事,你到底考虑得怎样了?为何这许久仍迟迟未动?”程嘉璇暗暗一惊,心道:“凌贝勒?他们两人鬼鬼祟祟,难道有阴谋要对玄霜不利?”
另一个男声道:“不是我不想说。只是……你知道的,玄霜近日一只脚受了伤,已有段时候没来找我学武了。我就算想说,也苦于没有机会。”这声音听来与前者年龄相仿,都是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但他却尤显苦闷。真像已背了一辈子的烦恼,重担在身,不得喘息一般。
先一人冷冷道:“借口。你若是有心相告,还怕找不到机会?凌贝勒受伤这几天,你连一次也没去探望过。怎么了,不想跟他说话,是不敢面对他么?”
程嘉璇还是忍不住探出头去,此时月光西斜,淡淡的光线洒照在林子间,将那两人身形映得格外清晰,正是李亦杰与陆黔。
那后一个愁眉苦脸之人便是李亦杰,听他应道:“我没做过亏心事,有什么不敢面对?只是我不能睁眼说瞎话,须得先辨明其事真伪,详追利弊,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能跟他说。你当真有把握?”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