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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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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陨早已心知肚明。此刻的羽霜如同一个刺猬,用尖锐的刺保护着自己,同时也被尖锐的回忆刺得满身鲜血。
“衰弱术,你还记得吧,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那群药师。”
焰陨依然沉默,他低着头倾听羽霜的低语。羽霜想向焰陨解释当年那场意外的战争,然而很多事情不是解释清楚了就可以解决,更多时候那些事情会随时间尘封在某个角落,再也不见。
“痕身上有明显的魔法痕迹。”
“我知道。”
“但是敌方根本没有法师。那是我暗杀首领的时候发现的,那全是由流浪剑客和刺客组成的物理系战队。”羽霜有一丝激动,但很快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焰陨突然按住羽霜的肩,单手扣住他的后脑然后吻了上去。他不想再听见有关于这件事情的一切,他也无需再去回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炽热而又霸道,羽霜并没有挣扎,似乎是在接受来自焰陨独特的安慰。
他和焰陨认识多久了,他已经记不太清。唯一知道的是,焰陨像自己在意他那样在意自己,或者更甚。这种感情不知道算不算做爱情或是友情,它类似于亲情。焰陨这个剑圣者当得很不容易,他要权衡各种利弊,周旋在各种危险之中求得一个稳妥。他不仅无法像自己一样任性,还要为自己的任性无条件地买单。
等待吻结束之后,羽霜将焰陨推开。焰陨起身叹了口气:“找机会放了影儿和小罹吧,真是委屈他们了。”
“如果我不想出现,那些人不会找得到我。”伸手抚过脖颈上的链子,摘下。一道好看的弧线抛上天空被焰陨稳稳接住。“替我把它还给影儿。夜色之钥,我不需要。”
☆、脱险
银白色狐狸在楚天翔面前停下脚步,抬起毛茸茸的精致下颌,瞪着一双湛蓝的兽瞳看着楚天翔。楚天翔眨眨眼睛,小狐狸转身溜了。
“……”
楚天翔的唇线牵扯起一丝清凉的弧线,缓缓走回华宸殿。
金色的晨光均匀地洒在殿堂门口,宫殿里的气息熟悉而又舒服。楚天翔像往常一样自然地走进宫殿寝室,到床边坐下。床上躺着的少年被轻微的响动惊醒,一双绿色的眸子因为睡意盎然显得十分湿润。
“好点了吗?”
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墨染枫没有看他,亦没有回应。他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看去不甚真切,然后扬起一边的唇角,模糊的分辨不清含义。
许久。
“陆承影还是挺废物的,你说呢。”一个不疾不徐,略带生硬的句子猝然响在空气里。
楚天翔挑眉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染枫突然起身,抓住楚天翔的肩将他按回床上,整个人压上去。绿色的眸子泛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光芒,却毫无生气。他唇边的弧度加深了一些,显得异常邪性。出口的句子同样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没什么意思。”
“……什么?”错愕。
墨染枫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硬的灰绿色,单手抓住楚天翔的手按过头顶,紧紧抓牢。
楚天翔自从墨染枫出事以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挣扎只觉得很累。他盯着墨染枫,唇边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却不知在嘲讽谁。何必来激怒我呢,你又做不到。
“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楚天翔挑眉,语气极其平静,却有一丝疲惫的沙哑。
楚天翔难得在自己面前表现得疲惫,那一丝疲惫被牢牢揪住,扩大到勾引的地步。墨染枫伸手扯住楚天翔的头发向后拽,压低下颌。
“呵……。”
墨染枫的本性并非温柔,这一点楚天翔早就知道。墨染枫在楚天翔面前一直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但他的本质不像看去那样温柔,他是个充满危险性的人。当他对某些东西失去耐心之后,会变一个别人完全不认识的人。
危险感,这是楚天翔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来自墨染枫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感。
“你疯了?”楚天翔的眼眸倏忽睁大,有一丝不可置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可置信什么,他以为在墨染枫眼里自己是不一样的存在,或许一切只是他以为。
手指插进他的发里用力向后扯,咬上他的唇吮吸,直至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口中。
墨染枫不语,绿眸的光极其冷硬。
楚天翔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咬住下唇不发出声响。
突然,一切戛然而止,墨染枫没有继续动作,他倒在一旁,睡着了。
楚天翔起身看了墨染枫一眼,始终没有弄明白前因后果。
窗台闪过一丝银白,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窜了进来,跳上床铺在楚天翔怀里蹭了蹭。
楚天翔有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优点,那就是从不向任何人道歉。虽然他甚少做错什么事,但是当然也有犯错的时候,只是他从来不道歉罢了。
不道歉,当然就没有责任。正好这只小狐狸也不需要他负什么责任,他只是顺从感觉来陪伴楚天翔罢了。
龙城监狱。
“可恶!”羽罹挣了挣手腕上的铁链,冰冷的铁器发出巨大声响,对面的刺客同样被锁在墙上。头低垂,长长的绿发遮住脸颊。
“影!喂,影!醒醒。”虽然知道同伴听不见,但仍不甘心地一遍遍喊着同伴的名字。击昏这是刺客的克星,就像法师被封法。
封法——就像现在的自己。如此无用,且不堪一击。
真可笑。
羽罹停止呼喊,看着陆承影出神,那一瞬间他的身影与羽翊重合。羽罹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保持清醒,如果不是为了你,影,我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不知为什么,我一直把你当做翊,没有仇恨,只有当初单纯的——爱。
那是羽罹最不想承认的东西,每当这个字眼呼之欲出的时候,都会顾左右而言他。
绿发刺客头顶的圆形光环渐渐变淡,他缓缓抬起头,柔顺的发丝随之移向两侧,露出白皙的脸颊。他缓缓睁开紫色的眼睛,浑浊的眸子逐渐清明。
“罹?”惊讶,甚是疑惑。
“真不愧是剑圣,强击可以持续这么久。”羽罹顺着墙根坐下,双手抱住膝盖。
“我记得我碰见了焰陨。”揉了揉脑袋皱眉环视四周。“这是——龙城牢房。”
“我们是重犯呢。”
陆承影不语,下一秒颈上的咒印燃烧出妖异的火光,咬住下唇,脚下浮现一个暗色法阵。
“笨蛋,快住手。”羽罹焦急地看着他。“别乱用咒印的力量。”
法阵不自然地闪了几下,如同被硬生生撕扯揉碎一般深陷进地里,陆承影无力地垂下头,脖颈上的咒印渗出鲜血。“果然不能在石壁上印下死亡标志。”
羽罹将头埋进膝盖里,这牢房并不普通,自从成立起就被刻印着封符,相当于法术禁区,想用高攻突破根本就是做梦。虽说只要触发咒印就能回到家族屋,可是就连铁链上也刻满了封符,一切都无能为力。
“你还好吗?”低闷的声音。
“没事。”陆承影的声音很轻,他伸手揩去自己脖颈上的血迹。“他们封了我的隐身。”白皙的手臂上印着一个黑色的“封”字,分外突兀。
“我以为羽霜不会丢下自己唯一的弟子。”
“老师他——”陆承影想说些什么,却被羽罹不耐烦的话语猝然打断。
“为什么还称他为老师?”
牢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一个首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傲慢地扫了两人一眼转身,对身边的守卫下令。“把这个刺客带去审讯室,城主和蓝雪大人应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蓝……蓝雪?!她竟然和墨骋是一伙的!羽罹愤怒地将手握成拳,早知如此那天晚上就该杀了她。
——绝不能让他们得到鲜活的刺客血液。
偌大冰冷的审讯室,同那间监狱一样被刻印着封符,他们被守卫紧紧压制。墨骋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把流光白金座椅上,面无表情。他的身旁站着一个蓝发女药师,女药师将手自然地搭在椅背上,唇线向上挑着。
“这就是刺圣大人的徒弟?果然和刺圣大人很像,除了头发。”
墨骋伸出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依然面无表情。“羽霜那个叛徒,我不会发放过他的。”
陆承影抬起眼眸,叛徒?老师怎么了?
“城主大人干嘛这么无情啊,毕竟他是刺圣。”那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成分,蓝雪很美是没错,但是却让人没有丝毫好感。
“五圣中实力最弱的刺圣,死不足惜。”墨骋的态度很生硬,显然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
“哦?那排行首位的战圣,城主您为什么——”蓝雪依旧没有丝毫危机感,她一向不知道什么叫点到即止。
墨骋没有说话,他斜了蓝雪一眼,只是那一个眼神,充满了冰冷的警告意味。
“对不起,城主大人。我失言了。”蓝雪慌忙后退一步。
墨骋起身,径直走向陆承影,安静的审讯室只响着笃定的脚步声。在绿发刺客面前站定,然后直视那双紫眸。
“你被羽霜抛弃了,知道么?你的恩师——羽霜。夺走了你的夜色之钥,跑了。”话语里没有任何感情成分,只是一个冰冷的陈述句。
“从我加入暗夜起,就已经是叛离师门。我们早已没有师徒关系。”陆承影的话依旧毫无温度,似乎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
夜色之钥,原本就该属于老师。
墨骋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少年头顶明显的封字,笑的很轻蔑。“你,和我合作。”
“……”陆承影没有说话,静待下文。
“只要你打败羽霜,拿回夜色和信仰钥匙。我就给你自由,并且恢复你出云城主的位置。”
听起来是很诱人的条件,但是陆承影丝毫不为所动,因为墨骋的话没有半分可信度。
“做梦。”他缓缓地说。
“啪”少年被一记耳光扇得偏过头去,脸上开始泛红。
墨骋有些恼怒,收回手转身。
“蓝雪。”
看了很久好戏的药师走了过来,放下手中的法杖,甩了甩蓝色长发。
“你准备好了吗?”
还未等蓝雪答话,一柄飞来的长剑已经刺穿她的身体。女人的眼眸倏忽睁大,胸前的血液如同盛开的玫瑰,然后整个人似乎被抽离了筋骨,不受控制地倒下。墨骋迅速回头,眼眸的亮光擦出一道危险的弧度——门口站着墨染枫和楚天翔。
墨骋扬起手,一束诡谲的红光如同利刃一般射向墨染枫。
墨染枫的眼眸低垂着,看不到表情,他上前将剑收入手中,然而下一秒剑锋一转抵在楚天翔脖颈上,有血珠渗出。
楚天翔的棕眸对上那双似是不太熟识的绿色眸子,唇角清淡地扬起,然后伸手握住剑刃用力推开。墨染枫眼眸恍惚了一下,长剑落地发出脆响。楚天翔扬手,指尖流下的血液凝成一道闪着赤光的符咒——重击。
墨骋看着墨染枫毫无防备地受到重击倒地,衣袖愤怒地扬起。“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门口涌进大批守卫,陆承影和羽罹被重重包围。
楚天翔脚下瞬间燃烧起火焰形成一个保护圈,他的前方自然而然地清出一条道,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闪到陆承影和羽罹面前,将一个传送符按在地面上。
陆承影依稀看到那个火光里的少年,他的脸庞依旧熟悉而俊朗,蓝发被风扬起露出干净的前额——他的身后是大批龙城守卫。
试炼结界。
当羽罹和陆承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试炼结界里。
“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羽罹揉了揉自己的前额,发出疑问。
“这里最安全。”陆承影起身,环视四周,他隐隐地感觉到会有一个人出现。
不出所料,一个火红的身影由远及近。
“这个结界是我开的。”
“焰陨老师?”
“是我让那两个孩子去救你们的。”
☆、林子玄
衣袂被风扬起,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立于黑色墓碑之前,金栗色长发随风舞动。
寂静的山谷里,埋葬着前圣者云纵和寂云湮的骸骨。墓碑看去很干净,是有人一直在清扫的缘故。这让他不断地想起来些什么,虽然事情已经时隔很久,但一切还历历在目。
前剑圣云纵曾经和自己的爱人约定好,待到青丝变成白发,入土之时一定要合葬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地方。不求轰烈,只求安稳。
——在云纵死后,羽霜力排众议将云纵的尸体与寂云湮在这里合葬。
千寂岭是一座很小的地方,只容得下两个冤魂。
“父亲,我来看你们了。”寂缡伸手抚上墓碑,他分明看到记忆里小小的自己扑向父亲宽阔的怀抱。
空气清新而安静,偶尔有几声鸟啼虫鸣。
“少爷。”突兀的声音在寂缡身后响起。
寂缡转身,没有过分惊讶,就像是看到了自己老朋友。
“是你在照料父亲的坟墓么,林子玄?”
男子没有说话,他背光站着,寂缡因为阳光太过刺眼而眯起狭长的眼眸,面前的人变得不甚真切。
林子玄爱了寂缡十年。
当林子玄第一次出现在刺圣宫里的时候,那个小小的少年因为从没来过这么华丽的地方而睁大了好奇的眼睛,一双纯真的眼眸看去分外有灵气。
突然,从寝宫里走出来一个看去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林子玄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那是怎么一个粉碉玉琢的人,当时小小的少年不会描述——皮肤干净的找不出一丝瑕疵,鼻梁精致而高挺,眼眸狭长,透着慵懒的亮光,金栗色长发由左肩泻下,整个人被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包裹着。
——这就是少爷。
“你是父亲带来给我的贴身守卫么?”
“是。”小小的孩子顺从地跪下。
寂缡笑了笑,随意地靠坐在一旁的白金悬椅上。
“你的父母是我父亲的忠实下属,以至于战争里为我父亲而双亡。”寂缡顿了顿。“现在你又来做我的下属,真是奇妙的轮回。”
寂缡的声线很稳,做出一个简单的陈述。然后抬眸对上面前跪着的少年的目光,唇线清淡地挑起。“你已经看了我很久了。”
小小的林子玄当然很慌张,兀自羞红了一张小脸垂下眼眸。寂缡将他打量一番,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因为从小受尽磨难肤色偏黑,五官平顺,没有出挑的地方——这样的人,圣者宫里一抓一大把。
“……少爷,我以后可以跟着你吗?”少年低声开口,迫于寂缡的气场甚至不敢抬头。
“我的人不跟我跟谁?”
自那之后,林子玄就对寂缡百依百顺。寂缡的事他从来不多言,在寂缡面前永远低眉顺眼,有求必应,而且寂缡和他说过的所有事情,或大或小,从来不会被别人知道。
随着寂缡越长越大,五官越来越出挑,加上他出身名门,众多的追求者造就了寂缡的一身风流骨。
那段时间寂缡天天都会跟林子玄说自己今天什么什么时候在哪勾搭了哪个美人,用了不到几天的时间把该办的不该办的事情全办了然后继续搜寻新目标。奇怪的是,寂缡的前任没有一个长久的,也没有一个纠缠不清的。
——如果林子玄知道接下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的话,他当时一定会问寂缡对待前任的处理方法,也会适当地纠正寂缡的一些错误。
林子玄就是一个慢慢渗透到寂缡生活里的人,对于林子玄来说,寂缡是他唯一的少爷。而对于寂缡来说,这个慢慢渗入到了自己生活里的人,对自己也并非那么重要。
因为寂缡有的太多,得到的爱太多,所以从来不懂得珍惜自己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人一直在换,而林子玄是跟了他最久的那一个。
所谓朋友,就是了解对方还喜欢着对方的人,而林子玄对寂缡,是了解之后还爱着他的人。
寂缡的少爷脾气,除了林子玄,可能也没有第二个人受得了了。
一天晚上龙城里富家公子的聚会,寂缡喝得稍微有点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红着脸走过来,却不是向着寂缡,而是寂缡身后那个几乎被人忽视的存在——林子玄。
“你好。”小姑娘对林子玄说。
“你好。”林子玄回应了一个笑,美好的事物,所有人当然都喜欢。
“我叫寻清。”
“——他叫林子玄。”寂缡不知怎么地突然起身,截断小姑娘的后话。然后将手搭在林子玄的腰上,一字一顿。“是我的人。”
寂缡的目光对上林子玄的双眸,透出那么点危险,带着侵略性的光。
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注意到,林子玄也逐渐成长了起来。他的肤色依然偏黑,但是五官因为岁月而硬挺起来,如同刀刻。他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怯懦,慢慢地有了一种自己浑然天成的沉稳。虽然没有以前经历的美人们那么精致,但是很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就是这种突然而来的新鲜感,让寂缡有了一试再试的欲望。
“对吧,子玄。”
林子玄的瞳孔缩了缩,没有说话。
然后,寂缡挑起一如往常的笑容贴近林子玄,咬上他的唇瓣。
当然,在寂缡睡醒之后,对自己这出戏就不再记得。他依旧对林子玄不冷不热,毕竟那是半醉的状态,容易遗忘。
他当然也不会知道,当时的林子玄低声说了一句:“对,他一直是我的。”
之后,龙城边疆的战争不断,刺圣寂云湮就把他安排去了固定的守卫军队里。
林子玄和寂缡五年没有再见一面,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成长。林子玄自身是剑客,凭借对刺客的了解修得了刺客的技能。
待到他们再见之时,是林子玄从边疆凯旋归来的庆功宴,因为表现出色,他已经是龙城护城将军之一。
庆功宴办得很低调,符合林子玄的风格。
当散席之后,林子玄独自坐在黑曜石椅子上,因为刚才被灌的酒太多有些迷糊。寂缡没有离开,而是走向那么曾经跟了自己那么久的小随从。
那个人终究是变了,变得更加挺拔,记忆里消失已久的新鲜感突然就又分明了起来。
“跟我在一起吧。”突然而至的一时兴起使得寂缡开口。
寂缡从来都是那种,随随便便地一伸手,就又无数人想把手伸向他。
林子玄爱寂缡,可是他从来不敢说,他包容寂缡,包容到一颗心里只盛得下他一个人。现在的自己,应该有一个和他并肩的机会。
“好。”他说。
那天,就借着酒的朦胧,林子玄得到了一切他想得到的,也失去了一切他能失去的。
他们理所当然地在一起,然后做了该做和不该做的事。
灯光幽幽,长帘垂下,那种不同于战场上痛,让林子玄刻骨铭心。
然后第二天寂缡就消失了,林子玄醒来身旁空无一人,那种冰冷的感觉多少有点残酷。寂缡是音讯全无的那一种,一个小小的龙城,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
寂缡当然还在龙城,只是不想见他。一件事情只要他不想,就有无数种办法拒绝。
他当然去过寂缡的宫殿,去了能找的任何一个地方,然而却一次也没有见到过。
寂缡的新鲜感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把一切事情都做完之后,他不知道和恋人还有什么能做的事。
那么对于前任的处理方法,自然就是冷处理,把一切都撇在那里,不闻不问,然后自己消失。
沉默是最直白的抗拒,三天之后,林子玄再次踏上远征的路,那是他自己申请的。对于林子玄来说,他是一个男人,即使被伤得鲜血淋漓,他也无法哭着说自己的委屈。
更没法像一个被抛弃的女人一样,告诉别人他是多么想和那个人一起到老。
即使他真的这么想。
寂缡是玩他的,或许他早就该清楚,却在一直欺骗自己。
当林子玄再次回来的时候,就得到了刺圣和剑圣双亡,而寂缡离开龙城建立暗夜的消息。
那天晚上,林子玄来到千寂岭的墓碑前,碑上的字迹在月光不甚清晰。他伸手抚上低矮的墓碑,一个二十多年从未哭过的倔强的男人,突然间就潸然泪下。
那样的一个人,他的少爷,怎么能他经历像自己一样痛苦的记忆。
自那之后,护城将军林子玄就突然消失,再无声息。
……
林子玄挑起一个轻松的笑容,面前的这个人带走了自己所有的尊严,自信,以及付出。他只要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就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他。
“林子玄,你恨我吗?”寂缡淡淡地问道。
“你教会我什么是爱,我为什么要恨你。”林子玄慢慢地走近寂缡,他比寂缡稍微高一点,所以他垂下头去。“我爱你。”
这是林子玄第一次向寂缡表白,他站在寂缡面前,再也不怯懦——在他小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在别人面前叫出寂缡的名字。
“跟我走。”
☆、带他走
无泪城总是阴郁的,天空中镀着并不均匀的铅灰色,太阳的光芒被遮在云层中,透着委屈而难以辨认的薄光,像是要哭一样,那点光芒还不如完完全全的黑暗。
最近真是安静啊,寂缡站在家族屋门口,狭长的蓝眸微微眯着,他的目光飘摇不定,无意识地看着远处。
毕竟是少了两个人。脑海里迅速闪过绿发刺客和金发药师的身影,眉峰挑了挑,眸子里的神色流露出一丝隐约的嘲弄。
寂缡当然可以想到,以墨骋的手段会让他们处于何种境地。龙城的封印牢狱是法师的禁地,那里盘旋着上百种封印符咒,空间磁场被扭曲为可怕的黑色。即使不是法师,进去之后也要承受超过正常十倍的引力。在那里行动不便,锁链重重,看守尽职尽责。对于纤弱的刺客,等同于法师一样被封印。
羽霜,你徒弟现在的惨状你知道么?
我曾经很敬仰你,就像敬仰殇痕一样。但事到如今,比起敬仰更多的是不恨和不甘心。同为刺客,实力相当,只因为你出身羽族而备受关注,你生于术士家族又凭什么站在刺客之巅?
父亲技不如你被你拿走刺客之称,之后自杀身亡。那天烈日当头,我茫然地跟着抬棺材的人,穿着从未穿过的白色孝服,路边飘洒而下颜色相同的纸钱。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别人说什么我就照做,一直到父亲入土。当时已经繁星满天,然后我在不算吵闹的空气里问自己,我算是一无所有了?
我恨我父亲的怯懦,因为自己的地位不在,将我轻易地抛在人世间——但却更恨你。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还心安理得,像一个从未参与其中的旁观者。
父亲失败的时候我想杀了你,而父亲死后我想杀了你最亲近的人。对于你来说,陆承影,楚天翔,焰陨,这三个人加起来重于你眼中的整个羽族,那他们又怎会好过。羽霜,尝尝我曾经受过的痛吧。
“族长。”一个身穿黑衣的刺客单膝跪在殿前。
“?”寂缡没有出声,一个瞥向黑衣刺客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在千叶岭试炼结界里,族长。”
“哦?”能想到以结界暂时保身,也真是聪明。
“陆承影少爷被封法剑封印,但药剂师大人已经恢复。现在下手?”
“不,太迟了。”瞥向黑衣刺客的目光又落向远处,羽罹的攻击高于陆承影,在龙城监狱里才是最合适的下手时机。但现在显然已经太迟了,只怪自己不趁早,被有心人抢先一步。
“那……”
“去龙城陪那些守卫玩玩吧。殇痕的徒弟,我可舍不得他死。”寂缡抬手扔下一包道具,眼眸里带着几分玩味的神色。“你用的上。”
“多谢族长。”黑影接过道具包,瞬间消失。
寂缡起身从袖口抽出一叠卡片——上次和羽霜一战用偷窃术得到,只是些廉价的小玩意——羽族幻化书,鬼火。唇角嘲弄地勾了勾,还好自己也没想着羽霜会带着重要物品出门。
暗夜家族,该活动了。
寂缡的眼眸里的颜色突然一沉,伸手在锁骨处的邪之咒上寥寥勾了几笔,邪之咒像突然有了生命一般,流动着血色的亮光。也只是一瞬,暗夜家族的所有刺客标记邪之咒的地方开始闪烁流动的红光,那是族长的行动指令。一声声轻响过后,黑暗中明明灭灭的所有亮光最终全部熄灭,所有的暗夜修罗全部消失。家族屋里的空气变得死寂,只有寂缡一人一袭白袍悠然立于空城,不染半分尘埃。
千叶岭试炼结界里的空气分外躁动,四周弥漫着厮杀的气息和血液的甜腥,不断有怪物的咆哮从结界深处传来。
羽罹把定海檀杖的尖端指向最后一个带着抗性光环的首领,锋利的紫色光芒如同剑刃一般刺进苍狼皇的头颅,透过四溅的血雾,羽罹的眼眸美丽而又模糊,整个人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凌厉。苍狼皇发出一声惨叫,倒地死去。
药师是个好职业,尽管不断失血,但瞬间就可以回满。
五个地图轻松完成,羽罹依旧踱着悠闲碎步,飞扬的白袍不染半分血腥。
药师收起手中的杖,瞟向一旁背靠着树站立的剑圣,语气有些生硬。
“你怎么还不走?”
焰陨大度地笑了笑,柔化了极硬的脸部线条。“我当然担心我徒弟,但是我答应了羽霜好好看着你们。”
“羽霜?他有什么资格管影。”
“罹。”一直沉默的陆承影开口,打断药师的后话。
出乎意料的是,羽罹没有再说什么。
“小影,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焰陨的目光落在坐在一旁的陆承影身上,陆承影从小一直很安静,或许是孤僻和不善言谈的原因。他有事不会多做解释,不会细说,就那么默默地自己照顾自己长大,却让人心疼。
“给我一个告诉你的理由。”意料之中的回答,将人拒于千里。
焰陨没有再问,他的目光也没有从陆承影身上离开。陆承影长得很像少年时期的羽霜,一样的紫色眼眸,一样纤瘦的身形。但对外表现却大相径庭,焰陨很少见陆承影笑,而羽霜则从没有正经过。但是能在一起相处那么久,一定是因为身上有某种相同的特质——他们同样孤僻。
楚天翔和墨染枫待在一起,墨骋不会轻饶他们。而陆承影和羽罹的身份相当特殊,没有自己在很有可能会出事。
既然答应了羽霜,就确保他们安全之后再去带自己的徒弟和天翔吧。
龙城大殿。
一柄长剑刺进楚天翔的身体,地上一片血迹。在墨骋“留一条命,但不轻饶”的命令下,楚天翔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
墨骋看着那把拔出的长剑,剑刃上的血液闪着可怕的血光,而他的眸子里折射着同样可怕的神色。
墨骋在墨染枫还未得到剑客元素的时候,在他的身体里下了一个蛊,这个蛊毒会在墨染枫恢复自身意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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