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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之画魂-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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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小透明的一点废话:
这是新尝试的风格,整个故事是事件单元走向的,虽然在这篇之前我也尝试写过此类故事,但都因为耐心不足而放弃,这篇故事是目前为止写的最长的一篇了,但写著写著就觉得果然是不熟悉的类型写起来太失败了(苦笑)。
大概看到後头会觉得这故事很莫名其妙吧……先说抱歉了。
在看文之前,我必须坦白说,这故事的两位主角是有原型的,即是我在某圈的本命和他的相方。当然我并非刻意将他俩当成原型来写的,只是在构思故事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那两人,於是就多少借用了一些他们的个性,或多或少……
那啥,我知道说这话很没立场,但不论多少都是借鉴。我是满怀忐忑和不安甚至有些担忧的心情来写这个故事的……如有介意的读者请按右上角的X吧,如不介意,也请以宽容的眼光来看待这篇故事,万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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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序章
一步、两步。
三步。
四步。
“唉呀,这该如何是好。”语带笑音,止步不前。
或者应该说是,无法前行。
在他最熟悉的这条双岔路的路口,原本该通向与隐居截然相反方向的那条道路口上,赫然竖立起了两块木板,制成箭头形状的木牌各指两条道路,唯一不同的,就是那牌上字样。
『此道通往地狱之门、阴曹之间。』
『此路不通。』
哎呀呀,这真是让人惊恐万分又难以选择啊。
黑发黑衣的行路人不由得一记苦笑,接著便是一声轻轻地叹息。
也罢,就去尝尝久违的雪耳莲子羹吧。
小鬼头像往常那般,一圈又一圈的磨著晌午才送来的墨砚,他的站姿端正,虽微微低头却是挺直了腰板,握著墨锭的左手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划出了色泽透亮细而无沫的墨汁。入清水,宁少勿多,一点一滴,循序渐进。
他本是玩心颇重的孩童,然正经事上从不怠慢,能耐著性子站在一旁磨出一砚的好墨,这也是他能倍受恩宠,久久陪伴在主人身边的缘由之一。
至於另一缘由,心知肚明,说不得。
少年看似一心一意、目不斜视做著主人交待的事儿,心思倒也能分出半分给远处的灶间里那正烧著水的铫子上,他的听觉极佳,方圆百里外的动静皆逃不过他的耳朵。
於是,自然而然也就听见了那稳健踏实、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心里一惊,喜上眉梢。
“主人。”
无人应声。气息如常。小鬼头眨了眨眼,停下了动作,正巧灶间也传来了动静。他默默地退出了门外,心中原本是想著门不如就这样敞开著吧,反正……谁知他的双腿甫一跨出门槛,身後就传来了双门闭合之音。
下一刻,迎面就吹来了一阵凉风,炎炎夏日,清风怡人。他捂住嘴,不让窃笑从口中偷偷逸出。
那抹熟悉的墨影,已然来到门前。
少年稍一行礼,便想为带来清风之人开门。
“不用,我自己来罢。”
只见那人微微一笑,小鬼头虽有心再说上一两句以解相思,可他不敢,毕竟论起这份愁,他怎有资格排上首位?更何况还有重要的事儿等待著他去办,时不待人,他可不想被主人罚抄一千遍字帖,再把整个尘楼打扫一遍。
少年赶紧向著灶间走去,而那与这高雅之地久违之人也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尚未踏入便闻到了一股淡淡墨香;入目的雅室一如既往,只不过雅室主人的作品又平添了几幅,有山水也有题字。
『有朋自远方来关门放狗。』
末了,竟真在纸角处渐渐浮出了一条狗影,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冲著来客怒而嘶吼,一副势将此人生吞活剥的凶残恶相。
这一副是才写完的,就被搁置在了一旁,进屋之人还未开口招呼,先拾起了它,故做一番欣赏之後,伸出手,抚了抚蛮狠叫嚣的恶犬,纸上之字竟发生了变化。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访客看著宣纸上的字,不由得感叹起来。
“鬼主的字还是这般赏心悦目,想必是价值连城了,若是能赠予我,令我换得几日的口粮,那也算是积善积德,胜造七级浮屠,你说不是吗?好友。”
这个人──凤逸握著毛笔的手瞬间微震了一下,所幸他正在作画之物乃是一身黑衣,多一笔也无伤大雅,况且越黑越能表现出他的本意。
眼前之人正是黑发、黑衣,黑心、黑嘴的典范,也是他笔下新作的参照物。
凤逸又为画中之人的黑发添了几笔,至此,他还未曾抬头看过那人一眼,大有对他视若无睹的模样。
半晌过後,依然静若无人。
来访者轻唉了一声。
“许久不见,好友竟如此‘目中无人’,可哀可叹,看来我还是早早离去,再找一处无人之地独自伤心去吧。”那人严肃著脸孔,垂目叹气,确是一副惋惜略悲的模样,他刚转身走向门外,然那两扇门竟擅自闭合了起来。
身後,是一缕清冷的声音。
“既然来了就走,又何必来。”
“鬼主果然是贵人多忘事,不知是谁在双岔路口竖起两块木牌,一路既不通,只得选择地狱之道了。”他又转过身来,仍是一脸的正经。
所谓地狱之道,确如其名,因为在这条道路的尽头住著的正是鬼界的无上至尊?凤逸,趣味的是,与之相对几百里处的隐居之主,却是一位小仙人。
小仙乃地仙,是奉仙帝之命巡游人间,观察世人与世事回报天庭的下位神仙,有时也会插手人世之事,可谓随处云游,居无定所的散仙。
小仙与鬼主本是云泥之别的存在,然而这两人却是渊源颇深的至交好友。
听到那人如此一说,凤逸终於停下了笔,抬起身来,比女子更美豔几分却毫无女流之姿的超凡容貌上,那双丹凤美目轻扬,宛如琉璃的眼珠美则美矣,却耐人寻思不透,似乎深不见底。
他的唇角缓缓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了一个美好的弧度。
“你不提我都忘了,那是许久之前我叫人立在那儿的,果然应了你那句‘贵人多忘事’。”说是许久还真是不假。六十年前,他特地在两块木匾上写下那些字,又叫人牢牢插入双岔路的交汇处地基里,不想这一立就是一甲子。
也就意味著那人足足六十年没有归来,没有踏上尘楼一步。
怒?何来怒气;等?何需等待。凤逸若是习惯不了那人的习性,这刻意建造的尘楼早在几百年之前就不复存在了。
来客听出了凤逸掷出的挑衅,但笑不语,又走近了几步,看看他究竟在画些什麽,一见纸上模样正是自己,他毫不惊讶,只称赞这墨磨的好,想来是小鬼头的手艺,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幸好当年将那孩子交於好友,才有今日的成长,若是跟著我,必然是苦不堪言。
凤逸横了他一眼,再次提笔在画上飞舞几字。
『肇事之源,麻烦之主?龙林君』
被点名道姓的客房不禁一记苦笑,
此时,小鬼头已站在门外,轻轻地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主人,茶水已端至凉亭,有请主人与仙君。”
小鬼头端上是经星火慢熬了一个时辰的莲子,再去蒂捣碎研磨成粉的莲子茶,有滋阴润肺、生津益气之功效,在这炎炎的巧月,是为上品之茶饮。
“这兼备耐心和细心的工夫,可不像是好友你的习性。”龙林君端起一杯莲子茶送到了唇畔,茶香入鼻,虽是清雅淡薄却也是沁人心脾,使人心旷神怡,他浅尝一口,不由自主微笑开来,“当年毛毛躁躁的小鬼头,现今也能有这般耐性了,可见好友教导有方,不愧是堂堂鬼界至尊,令我再度钦佩於心,又愧於自己的无能,想必你对我是诸多怨恨了。”是微笑,也是苦笑。
小鬼头听到这儿,赶紧瞥了凤逸一眼。
“仙君,您千万别这样说,当年不是您捡到我,说不定我就成了野兽的美餐了呢,您还好心把我送到这儿,才让我有机会跟著主人,服侍主人,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真的!”
他脸上虽是堆满了笑容,心里却是十足的胆战心惊,额头慢慢渗出汗水。而龙林君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捉弄,竟还从怀中摸出帕子递给小鬼头,小鬼头吓得动弹不得,左右为难,最後汗如雨下,头晕目眩,大有中暑之姿。
龙林君见他身子开始摇晃,想要搀扶一把,不想凤逸快他一步,伸手便把侍童搂进怀中,不多言语,一阵柔和散光之後,小鬼头就回到了他自个儿的房里,窗户半开,拂进一阵凉风,吹的少年阵阵舒畅,不消多时睡去了。
“唉,你这人,我还想和他多说几句,一甲子未见,他都长这麽大了。”这回,他是真感慨。
“再让你欺负下去,我就少了一个得力贴心的好侍童,你再捡来送我一个又得花费我数十年养大教育,那些被虚度的光阴,你会赔偿於我?”
话是如此,凤逸脸上倒也瞧不出一丝的抱怨。他的杯中已无茶,只见龙林君亲自为他斟上第二杯莲子茶,茶香再飘,蜿蜒向上,直至消失於半空。亭外炎热,亭内逍遥,似是两界。
“说赔偿就太伤感情了。”龙林君也为自己再添上第二杯香茶,“当年我见你寂寞空虚又无所事事,想到你是我交情甚深的至交好友,於是强压下难舍之情,忍痛将那孩子托於你照看,实则是为了替你排解寂寥,你怎能说是虚度光阴呢?”
“不如说你是把麻烦丢给我,自己乐得逍遥。一如三百年前你在这春园里撒种,次回来访已是秋收,不费心思就收获颇大,不愧是精於计算,禄他人之手省自己心力的龙林君。”
“唉呀,方才才说贵人多忘事,好友你怎麽就自贬身价了呢,多少年前的小事你还放在心上,耿耿於怀……这种心眼,要不得。来,我再为你满上一杯莲子茶,三杯茶水下肚,你鬼主的肚中也能撑船了吧。”
“请说我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过。”
凤逸优雅的端起那杯茶,送到嘴边轻吹两下之後才喝下一口,他的眼中并无讥嘲,那一来一往的互挑之言也不过是两人交往中最日常的相处模式,仙鬼妖怪的日子不如凡人想的那般逍遥,能有个时不时就斗嘴互损,互添麻烦以耗空虚的好友,也是一种乐趣。
茶正香,风又起,风中带来了一丝湿气,半空中突如其来的奏起了一声雷鸣,接著便是一道闪电划过,惊醒了才入睡的少年,朦胧间他翻了个身还想再睡下去,静待片刻之後,猛然惊觉自己身处何地,心知失态,一下子便从床上跳了起来,直奔凉亭。
庭中两人一如往常般悠闲自若,谈笑风生并不因方才的电闪雷鸣而有所变化。
匆忙跑来的少年站在了亭外,气喘吁吁,心慌意乱。
他站定深吸一口气,走上了凉亭,心生惭愧之余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见主人的好友递过一杯茶水,杯中之茶经仙君略施小法,已成爽口凉茶,小鬼头不敢接下,胆怯的望向主人。
龙林君不禁无奈一叹,眼露遗憾,“看来不仅是主人,就连这家的小童也不欢迎我,我还是离开罢,免得招人厌恶,下回的秋收便无指望了。”
咕噜一声,小鬼头咽下了一口口水,一张稚嫩的小脸左右观望,真正是左右为难,他怕主人,也怕主人这位高深莫测的仙君好友,对这两人,著实是又敬又畏,然又羡慕又憧憬。
“仙、仙君,您就别开玩笑了,主人他……”
小鬼头的手放在背後,偷偷擦了擦掌心里的汗,他还是没胆子接下龙林君递来的茶水,此时,又听得龙林君一声埋怨:好友,我这端茶的手越来越酸疼了哪。
凤逸眼中的冷光终於一变,机灵的小鬼头也不敢怠慢,连忙接过那杯茶,一口饮下,解了他的口渴,缓了他的心悸。这时,凉亭外落下了细碎的雨丝。
雨丝如银针,断断续续的落在亭外,小鬼头抬头一见此景,心生纳闷,而亭内两人依旧故我,对愈来愈大的雨势视若无睹,雨丝成了雨点,与风同行,嚣张跋扈的闯进了凉亭之内。
小鬼头想著该跑回屋子去拿来一把大伞替主人与他的好友挡风遮雨,腿还来不及迈开拔步,神通广大的鬼主便一挥手,凉亭之外自然而成了一道无形屏障。
“这雨,该有数百年不曾下过了吧。”龙林君悠然道。
“三百六十年。”凤逸也是微微一笑,
站在一旁服侍的小鬼头一听,露出了吃惊的模样:三百六十年?!差不多快是他年龄的五倍耶……这可是他头一次看到雨景,免不了一番好奇,时不时扭头偷瞥一眼。
不多时,雨未停,天空之中却又挂上了刺目的日阳,高高在上,在雨点的滋润下,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凉爽。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雨势骤减,真是来也匆匆也去匆匆。
壶中水已空,小鬼头看了主人一眼,见到他眼底的默许,便机灵的说道:“仙君,我这就去冰窖把准备了多时的雪耳莲子羹端来。”
“那就有劳你了。”龙鳞君莞尔一笑,喝完了杯中最後一口茶,小鬼头退下去端莲子羹了,这烧水倒茶就成了他的活儿,俗话说得好,礼尚往来,有人请他吃莲子羹,他替那人烧水倒茶也是理所应当。
烧水的炉子就在两人一侧,他是仙君,自然是无需亲自动手,挥挥衣袖便能成事。
“这六十年,人间可有变化。”
凤逸乐得让他操劳服务,因为下一回还不知是何时,眼前这人不安於室,飘忽不定,难以寻觅,说不定今天才归来明日就又离去了,短则数月,长则百年,见不到这人是常有的事情。
“一如往日。”
“呵呵~人心依旧是那般黑暗与贪婪,数千年来毫无长进,难怪我界小鬼日益剧增,活蹦乱跳,日日犹如庆典,吵得我这尘楼也不安宁。”他是鬼界之主,怎会不知生於人心的小鬼正纵横於世,何止是小鬼,在浑浊不堪的人世间,仙鬼妖怪四分天下,只不过在世人的理想中,只认可了仙而将其它三类归於污浊与恐惧。
那双如琉璃般流云漓彩、美轮美焕的眼底一片寒光,是嘲弄是讥讽也是不屑一顾。凤逸的脸孔本就俊美绝伦,加之天生的王者之气,若是别人见了他此刻的模样,必定是心生畏惧,畏畏缩缩,不发一言。
龙林君眼帘微垂,轻眨,再一扬起,黑眸平静如昔,“你贵为鬼界之主,甚少去到人世,又怎知人心的变化无常,孰好孰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既有恶心恶为,又怎会少了善心善为,纵使善恶两分,但总是此消彼长,人间亦有千万亿载,好友的结论下的早了。”
凤逸眯起了眼,竟不作反驳,他是了解龙林君的,地仙是诸多仙人中最常在人世间走动的仙君,两人相识千年,聚少离多,皆因为龙林君总在人间奔波。
这也是他厌恶凡人与人世的缘由之一。
龙林君也是了解凤逸的,他见那双凤眼透出轻蔑,是对那番话也是对他的讥刺,他不怔不怒,温著表情为好友倒上刚泡好荷叶茶,这碎荷叶是小鬼头早已准备好放在一边的,由此看来,他果然是聪慧又贴心的好孩子。
几片荷叶泡出一壶清茶,龙林君为两只空杯各自斟满,不过凤逸已无心再饮。
“你这位小小的仙君,与凡夫俗子来往的多了,自然是替他们说话。我倒是佩服你的大度和健忘,左腹不疼了吗?”
心浮气躁,正因这四字,凤逸踩上了自己的禁忌,他的这位好友从不忌讳那段过去,然而他却比这人更在意,时隔多年,他仍不放过关於“那个人”的蛛丝马迹,誓要亲手将之神形俱灭。
因为──能在这人身上留下痕迹的,唯有一人。
听到略带嘲讽与试探的末句,龙林君神情不改,握起茶杯轻啄一口,字正腔圆的道出了好友之名:“凤逸。”
“怎。”
“这茶甚苦,莫非你闲来无事改良了池塘中的荷花,加入了黄连?实在是苦不堪言的滋味,还是让我尝尝你独门特制的雪耳莲子羹吧。”
不远处,小鬼头端著一托盘小心翼翼的由远至近走了过来。
通江的极品雪耳、湘潭的上等贡莲、七里河的特选夜合花,加上一些甘甜适中、润喉开胃的冰糖,以文火焖煮半个时辰,最後在歇火放凉之前放入一瓣稀世珍品彼岸霞光的花瓣,凤逸独家的雪耳莲子羹便完成了。
小鬼头再度步入凉亭,细心耐心的为他的主人和主人的挚友奉上冰凉爽口的莲子羹,嘴角禁不住还是甜笑开来。
晌午,主人用过早膳,心血来潮突然命他去院後瑶池取来彼岸霞光的花瓣,又令他捣碎前一日摘下的莲子,那时他不明白主人是何用意,彼岸霞光的花瓣仅存四瓣了,据说这花有增加功体愈合伤口甚至起死回生之功效,听说是几百年前有人赠予主人的。
一朵生五瓣,无芯无叶,开花之时宛如日光照射在云霞上所反映出来的光彩,又生在仙界最高峰“十万峰”悬崖下,极难摘下,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魂飞,真真踏上彼岸有去无回,於是得了“彼岸霞光”这一名字。
小鬼头跟著凤逸的这些年,从未听他提及这朵随意养在瑶池却意外如野草般强韧的小花,今早一说,他好奇了起来,也不敢多问,只得乖乖熬了莲子羹,莲子也磨成了粉,直到见著龙林君的到来,他终於了然,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仙君您尝尝这莲子羹,在冰窖里放了几个时辰了,可好吃了。”待客之道便是客先主後,不用凤逸明示,小鬼头已将第一碗莲子羹放到了龙林君的面前,之後再将另一碗端至主人眼前。
“喔?你尝过了?”
“不敢不敢!”小鬼头没听出这是纯然的调侃,吓得他立刻往旁边一站,胆怯的望向凤逸。
“那就尝尝吧。”龙林君似乎故意刁难,温柔的握住了小鬼头的手,拉了过来。
少年苦著一张脸,都快吓哭了。这位看似面貌正经的仙君竟如此的捉弄自己,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龙林君还握著小鬼头的手,凤逸哼笑一声,开口为自己的侍童解难了。
“龙君,你别再捉弄他了,吓哭了他再摔了我几个碗,到时候我可是要从你那里拿取赔偿的,加之你把他送来後,这些年尘楼坏的那些东西,一并清算,你可知会是怎样的一笔天文数字?”
凤逸的笑很迷人,可谓俊美无双,别说鬼界,就连其它各界也难有人与他相提并论,他笑起来自有一股摄人心魂的魅力,看久了不知不觉就会被其吸引而无法自拔。
但,总有例外。
见小鬼头盯著他家主人的笑脸傻傻的站在那儿,龙林君叹了口气,说道:“好友,你才是别再戏弄他了,再这样下去,他的失魂落魄造就的你家的‘惨剧’就与我无关了。”
经他这样一说,凤逸收敛起了笑容,小鬼头也从呆滞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红著脸低下头,内心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嘀咕著,这两个人总是这样,最後倒霉的必定是可怜的自己,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两人哈哈大笑了几声,莲子羹也由冰冷变至温凉,龙林君品尝了一口,大为赞叹一番,凤逸则笑而不语。
时至傍晚,小鬼头退下准备晚膳去了,龙林君终於提到了严肃的话题。
“再待一日,我将远行。”
“那我也只有祝你一路顺风了。”凤逸的迟疑只是短暂的片刻,他早就习惯了这人的不安於室和归期不定,不过这一次,他又觉有什麽不同过往,只因那人凝视的眼神一片深沈。
“我将被收回仙籍。”
凤逸眯起了眼。
龙林君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次下凡尘之後再也无法上天了,所以我是来和你道别的,这莲子羹也该是最後一回尝到了……”
他的手被牢牢的握住了,失控的自然是对面那人。凤逸并非易怒之人,千年来,他不过一两回的盛怒,这恐怕是他第三次如此放纵自己的情绪,捏的龙林君顿觉腕骨一阵疼痛,皱了皱眉,没有甩开。
“你──逆天了。”这非是疑惑而是肯定。
俗话说,事不过三──第一次、第二次,皆在他人的隐瞒和求情下,得到了仙帝的宽恕,但仙帝当年就下了严令:再有第三次,天也难饶恕。
事不过三如同虚言──凤逸早该料到了,对龙林君而言,只有可行与不可行,不可行亦要行。
“凤逸,有些事不得不为。”他的手摁在了好友的手上,企图扯开那强硬的握著自己的手。然,失败了,换来的是越发用力的束缚。
“有些事?难道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凡尘琐事。你贵为天上的仙君,屡次为了那些泯灭良心,不知悔改的凡人打破仙界的禁忌,你以为愚蠢的凡人会感激你?会奉你为神明?”
“好友,你激动了,先放开我吧,看,小鬼头都吓得不敢走近了。”
龙林君脸一转,小鬼头正站在亭外瞪目结舌的望著两人,他从未见过这样怒气逼人的主人,身为鬼主,凤逸自有傲视群雄的鬼之气,这些鬼气对一个不满百岁的少年而言是一种剧毒,小鬼头本能的感到了恐惧,他不住的往後退去,退到了十丈之外还在退步,最终因石头而绊倒在地,狼狈不堪。
这一次,他是真的哭了。
亭内,凤逸全然无视了龙林君的话,眼中寒光四射,丝毫不给眼前之人逃避或寻借口的时机,“是何人何事令你再度选择逆天?”
“佛曰,不可说。”
这句话也在凤逸的预料之内,他思考片刻後,松开了手,同时收回了外露的鬼气。龙林君得以收回手,不用看便知手腕处必定是一阵薄红,比起这,他更关心在亭外不停哭泣著的少年。
於是,龙林君走了过去,搀扶起小鬼头,又从怀中摸出帕子为他拭去了一脸的泪水,好生安抚起来。
他一回身,凤逸不知何时走到了两人的身後,他执起龙林君的手,盯著被自己抓红留痕的手腕,轻吹一口气,红肿即刻消失。
“你可曾记得三百六十年前的那场豪雨。”
面对好友神秘莫测的笑容,龙林君一愣,旋即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暗示之意。
唉,麻烦怎会是自己,眼前这人才是真正的肇事之源、麻烦之主啊。
极端、任性才是凤逸的本性,在龙林君的眼中,这人有时与当初那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孩童毫无区别,一转眼,千年已过。
“既是关乎人界与鬼界的大事……。”
三百六十年前,尘楼下了一场大雨,这是极为罕见的,即意味著有一群恶鬼冲破了凤逸的封印一隅,以非法的手段闯入人界,为非作歹,涂炭生灵去了。
下午的那场雨便是这个意义,就算龙林君不提及去除仙籍下降凡间永不上天一事,身为鬼主,凤逸也有责任降至下届,捉回逃逸的鬼之民。
於公於私,都得去到凡间了──这正是他方才沈思片刻得出的结论。
少了龙林君这位逗嘴消闲的好友,他在鬼界的生活可谓枯燥至极,往日还有个盼头,若即若离、咫尺天涯也是一种乐趣,然现今,再也等不来这人的造访,也再也去不到那近乎空无一物、如同虚设的隐居,真是一种难以想象的空虚和乏味。
有些事情有些人,不等不追并不意味著会放手──与龙林君同行,下至凡间尘世,也许是一个不错的新乐子。
见凤逸得意模样,龙林君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苦笑著,看来真是摆脱不了这人了,也罢。
“不过,鬼主不嫌弃人心污浊,凡间龌龊不堪了?”
“非也,不过是听多了你的强词夺理,令我不禁对你口中的善恶两分,善心善为的凡夫俗子产生了一点兴趣罢了。你在人间待久了,熟门熟路了不是?最合适的游伴非君莫属。”
“唉,吃亏的事情,我怎会乐意……不如这样吧,过去千年我欠你的债款就一笔勾销了,我在人界的衣食住行也麻烦好友替我打点了。”
“这你倒提醒我了,顺便盯著你,催著你,把欠我的人情债都还了。你这人脚下抹油的本事不小,欠下我那麽多人情,岂能如此简单就作罢。”
“唉呀,这话真伤感情……你我之间何必谈欠与不欠──”
“亲兄弟,明算账,这话是你最偏袒的凡人的俗话喔,龙君”
“哎?堂堂鬼主竟和我这小小的地仙如斯计较……”
一仙一鬼兴致勃勃的你来我往,仿佛半刻锺前的诡异恐惧气氛从不存在,小鬼头捏著龙林君的帕子,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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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废话:
这是整个系列故事的开场白,接下来开始则是一个单元分几章这样更新。
故事的主角当然是上头的两位了,呃,走向具体说来,可以理解为类似《天师执位》那样的单元故事,总之就是这两位……退役的仙君和现任鬼主去到人间捣腾一番的故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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