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虚空破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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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不那么认为，”玛丽也插了嘴，“我听到麦格教授对邓不利多教授说，他在变形学的作业里都要写上很多黑魔法。我可不认为喜欢黑魔法的人会是一个好巫师，他们早晚都会成为那个人的手下。”
　　“西弗勒斯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莉莉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只有你会信，傻丫头！”多卡斯揉揉她的红头发，目光追随着有些发愣地被卢修斯从柱子边领回斯莱特林长桌的斯内普，忍不住笑了一下，“看样子你把他修理得够惨。……不过，我可不会相信跟马尔福走得那么近的人会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追踪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短，不过我终于写了我HC的东西……　　“口胡！那个丫头……她居然这么当众训斥我的S！难道她没考虑过S的自尊心吗！”
　　“很显然她没有这个意识。”
　　“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但S很容易受伤的……”
　　“不过，在他的个人形象问题上，我同意那个泥巴种小丫头的观点。”
　　
　　“很难受？”卢修斯没有笑，温和地看着他，“清理一新用在人身上还是太粗暴了些。”
　　是啊……斯内普无言地点点头，他自己曾经试过一次，不过只是试过一次而已，动作要比莉莉温柔得多。那是一种……虽然不是多严重的疼痛，但诡异得让人绝不想再尝试第二次的感觉。
　　“不过你的小百合有一句话说得还是对的，你确实应该稍微打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卢修斯略微严肃了一些，“斯莱特林是以高贵优雅著称的学院，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个斯莱特林因为仪表问题成为大家嘲弄的对象，那是整个学院的耻辱。”
　　“我很抱歉，马尔福学长。”斯内普没有反驳，他刚刚才记起斯莱特林的贵族传统。
　　“我说过你可以叫我卢修斯。”卢修斯有点无奈，“西弗勒斯，你太拘束了。礼仪不等同于拘束，你的行事风格不像贵族，反而像被贵族收留的养子，或者说，麻瓜世界的管家？”
　　“我本来就不是贵族……”斯内普并不喜欢听到这种话。他知道自己混血平民的身份在这个学院中不讨人喜欢，但卢修斯从来不会说起这个话题。
　　“你是，不过你不知道而已。”卢修斯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因为是万圣节，斯莱特林的长桌又进入了随意落座的状态，“斯莱特林的大门不轻易向混血学生敞开，除非他巫师的那部分血统非常高贵。比如说，斯莱特林，再比如说……”他突然盯住了斯内普的眼睛，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锐利，“普林斯！”
　　
　　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心头猛地一跳，被一再叮嘱绝不可透露的信息被人亲口道破，斯内普差一点无法保持冷静，还好他控制住了情绪，头脑飞快地旋转着：“是吗？我并不知道这个说法。或许圣诞节我该去问问我家人的出身？”
　　
　　幽黑的眼睛与冷灰的眼睛对视良久。
　　
　　马尔福的目光温和下来：“是的。我很希望能够结交高贵强大的巫师，能够培养出你的斯内普先生……我很期待。”
　　
　　赶到猫头鹰塔楼的时候，斯内普的手心微微泛着冷汗。这个时候联系母亲，似乎不是明智的决定，但是……
　　思考一下，抓过了莉莉的猫头鹰，他写了一张简便的字条：“卢修斯•；马尔福对我说出您的姓氏，请当心”，然后放飞了它。
　　他刚刚走出猫头鹰塔，就听到了背后远远的脚步声。
　　情况不对！那脚步并不很心平气和……
　　迅速地轻轻跑开，他一边从另一条路向楼梯绕了过去一边听着脚步声判断着二人的距离：那人距拐角63米，行走速度2。1米每秒并加速中，有20秒跑到楼梯。现在9点52分整，7－8层楼梯在15秒旋转就位，无落差，来不及，6－7层抬升就位，落差6米，安全着陆机率98％，3－4层8秒后延展就位，落差10米，安全着陆机率95％，4－5层掩体有效时间10秒，1层地面落差6米，跑进地窖需时2秒……此时可以甩开追踪者。口令反应时间5秒……进入宿舍5分钟内不会有人赶到……
　　可行！
　　
　　“卢修斯，你不是说窥探他人隐私的行为不容于斯莱特林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那位大人的怀疑，我必须为他证实。”
　　“他只是感慨S的药学天分让他想起他的学妹普林斯！”
　　“所以我要证实。”
　　“他没让你做这个！”
　　“但我有证实的能力。为那位大人分忧是我的义务。”
　　“就算证实了又能怎样？”
　　“告诉那位大人，凭他定夺。”
　　“他会把S怎么样？”
　　“关注而已。五年级以下的小鬼没有资格面对那位大人。届时如何，看他的表现。”
　　“你的汇报已经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关注，没有必要这样。”
　　“有无必要我有自己的判断。”
　　“卢修斯，一向冷静的你为什么会这么疯狂！”
　　“与你无关。莉莉，搞清楚你的位置。我允许你栖于我的身体中，但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的行为。”
　　“但我不许你伤害S！”
　　“安静，我没有伤害他的打算！”
　　“但……”
　　“他消失了，也没有回地窖，这说明他没有说实话。”
　　“他不会在这里，连我都知道这个时候派猫头鹰送信是多么蠢的事。”
　　“我听到了……有人！”
　　“哪有，是风吧……”
　　“……不在？不可能，这里只有这一条路……楼梯还无法通行。”
　　“你幻听了！”
　　“莉莉，你能分享这个身体的每个感觉，你知道那不是幻听。”
　　“我倒更愿意相信是风声。”
　　“哼！”
　　“你看，他的猫头鹰还在！”
　　“……回地窖！”
　　“你还不死心！”
　　“闭嘴！”
　　
　　匆匆地走在地窖的走廊上，向来沉稳的卢修斯难得地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低年纪的学生纷纷让路。这位虽然说不上和蔼可亲但至少高贵优雅的学生会主席大人突然这样明显地表现出了怒气，还是早些回避的好……
　　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几秒钟之后门打了了一条缝，接着完全拉开。卢修斯意外地扬起了眉，面前是披着浴袍的斯内普，润湿的黑发粘在被袍领半掩的锁骨上，向来苍白的脸上微微带了点潮晕，一向清冷无情的眼中此时茫茫然地带着点困惑的神情：“马尔福学长？”
　　“叫我卢修斯……”一边用没什么意义的对话延长着时间，卢修斯在头脑中迅速地想了一个理由，“虽然现在说早了些……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圣诞期间来马尔福庄园做客？”
　　“……实在很抱歉，卢修斯，”斯内普似乎是很不安地低了头，“不能接受您的邀请是一个遗憾，我已经和莉莉•；伊万丝一家约好了一次去美利坚合众国的长途旅行。”
　　反正不屑与泥巴种交谈的卢修斯不会去找莉莉证实……就算他去了，莉莉也不会拒绝帮他串这个供……
　　“不必感到抱歉。”卢修斯又恢复了云淡风清的浅笑，“那么，祝你们玩得愉快。或许……我该提前预订你的暑假？”
　　“乐意之至。”斯内普完美地礼节性微笑着回答，他知道自己无法继续拒绝。不过，时间还长，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想一个圆满的解决办法。
　　
　　“你该死心了吧？”
　　“不，我确认他没说实话！”
　　“你这人……”
　　“不加询问便贸然开门不是斯莱特林的作风，这意味着他知道我会去找他。另外，我可不认为依他的个性，被连发了四五个清洁咒还会想到去淋浴。”
　　“算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说起来，我好久没有看到S出浴后的样子了……好怀念……当然，还是他长大以后要更诱人一些……”
　　“莉莉，我不知道你有这种爱好。”
　　“那是我的爱人，我觉得自己的爱好非常正常以及合理！顺说，卢修斯，你出浴的样子也不错哦……”
　　“很高兴你懂得欣赏马尔福的优美与高贵！”
　　“哈哈……自恋的家伙！”
　　
　　还是那条丛林中的小路。
　　已经是第二次任自己的意识走上这个情境，斯内普向着泥潭的方向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有了想见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念头……难道是想对这位名义上的教授道一声“万圣节快乐”？
　　这情景他自己想想都哆嗦……
　　
　　前面有声音传来，斯内普站住了。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直到斯莱特林出现，这里都是绝对的寂静。而没有特殊情况，他应该只在潭底沉睡，不会现身。
　　那现在是什么状况？他隐住了自己的气息，静静地站在树后。
　　
　　意外的情景闯入他的眼中：
　　
　　腰间挂着长剑的英俊金发青年正一脸激烈地抓着黑发男孩的胳膊，而后者依然是一脸冷漠。
　　“放手！”
　　“我拒绝！除非你不再这样折磨自己！”
　　“……这与你无关。”
　　“萨尔……”
　　“你僭越了，格来芬多卿。”
　　“叫我戈德里克！”
　　“……阁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永远不会离开这里。”
　　“萨尔！”
　　“退下！”
　　“两位陛下的死不是你的责任，萨尔，你已经这样惩罚自己一千多年了，还打算背负多久？”
　　“我说退下！”
　　“……好，如果你坚持……”
　　
　　戈德里克•；格来芬多盯着男孩平静如水的双眼，点点头，终于松开了手，退开两步，单膝跪地施了一礼，一连串流畅优美的动作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毛躁，但随着他的起身，那双蔚蓝眼睛便又灼灼地燃烧起来：“明年的今天，我还会来的！”
　　
　　安静佇立的斯莱特林没有丝毫反应。
　　
　　已经走开几步的戈德里克忽然停下，回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萨尔，最近几十年我的耐心越来越差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容忍你的任性多长时间。如果你执意要继续自我囚禁下去，我迟早有一天会将这个世界都变做你的泥潭。”
　　“你……”斯莱特林那张少有任何表情的脸难得地显露出惊讶和恼怒的神色，“戈德里克！你敢威胁我！”光剑从他的身畔飞出，擦着戈德里克的脸飞过，在他脸颊划出一道伤痕，血立刻涌了出来。
　　但丝毫不以为意的戈德里克只是扯起一丝阳光灿烂的邪笑：“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不过，萨尔，别只把那当成威胁，我可是真做得出来！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样做的。我还是比较希望你能凭自己的意愿走出来。”
　　
　　耀眼的身影凭空消失在空地上，斯莱特林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仍然面对着戈德里克消失的方向：“出来吧。”
　　
　　斯内普暗自吃了一惊，从树后走了出来，张了张嘴，但还没有说话就被打断了：“不需要解释，你只要庆幸他情绪激动时警戒力为0，不然你的灵魂现在已经被他砍碎了。”
　　“格来芬多先生……是您的……”斯内普犹豫地询问着，斯莱特林立刻回答了他：“宫廷侍卫长，最强的战斗型巫师。如果他能够稍微有一点脑子，或许也是最强的巫师。”
　　同样的话，如果是斯内普来说，或许会是极尽讥讽之能的语调，但自斯莱特林殿下口中说出，却是完全的平铺直叙。
　　
　　一阵彻底的沉默。
　　
　　“我讨厌万圣节。”斯内普没有想到，居然是斯莱特林自己打破了沉默，那双黑洞般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泥潭，“一千多年前，那是麻瓜对巫师的审判日。无数巫师在这一天被绑上火刑柱，无论女人、孩子……胎儿会从母腹中剥离出来，老者被人群踩踏，女巫被当众奸污……但是一千多年过去后，这个日子却成了巫师的节日，盛装出行、载歌载舞……我不能理解。”
　　“他让他的第一个学生改写了这段历史。他说，欢乐可以冲淡痛苦的痕迹，仇恨不该被沿续。但我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忘记过去的痛苦并不等于痛苦不存在。逃避历史和灾难者，我不能原谅。我更不能原谅没有尽忠职守者，不反省自己的过失，摆出长辈的姿态说教。”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清冷平板的声音又有了几分波动，语速也稍有加快。
　　
　　又是良久的沉默，斯莱特林殿下似乎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那么，我的爱徒，你的困惑是什么？”终于从梦中醒来一般，斯莱特林将目光移到斯内普脸上，但不等他开口，就叹息了一声，“西弗勒斯•；斯内普，如果有一天你会失败，必然败在急于求成。”
　　
　　斯内普再次愕然。
　　
　　“苦读在你身上留下憔悴的痕迹。”仰头审视着斯内普的脸色，斯莱特林摇头，“头脑走在最前……魔力不足以支撑并验证你的发现……又超过身体能够承受的程度。你已经遇到瓶颈。”
　　沉默地点头，斯内普不否认近几天他越来越力不从心的疲倦感。
　　双手捧起他的头，斯莱特林再次凝视他的眼睛，他感到自己头脑中的记忆被翻检着：“我的爱徒，你让我惊喜，也让我忧虑。继续走下去，相信自己，但不要过于逼迫自己。享受魔法的快乐，别让它成为负累。你有成功的希望。”
　　斯内普再次在这双眼睛中沉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时，已经是在寝室的床上，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头脑是从未有过的清晰。
　　

　　　　　　　　　　　

圣诞

　　作者有话要说：哦也……彻底八点档了……原来我在写的其实是家庭伦理剧吗？｜｜｜｜｜｜｜｜｜｜｜｜｜｜　　“伊万丝，你拒绝我的邀请居然是要和鼻涕精去约会！梅林在上……”詹姆痛苦地捂住了脸，“我不相信！西里斯，打我一下，告诉我我不是在作梦……啊！”
　　“你的确没有在作梦！”莉莉的手还在保持着敲头的姿势威胁地悬在他头上，“我就是要和他约•；会！”最后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詹姆哀怨地盯着一脸女王样的莉莉，而目光转移到坐在花坛沿上眉头紧锁的斯内普时变成了怨恨：“喂！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能够在这样天使般的女孩身边度过一个圣诞节，这是多么美好的生活，你这家伙居然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天使般的女孩？卢平和西里斯异样的目光扫过莉莉——此时她正毫不客气地又给了詹姆一个栗凿，又默默地对看了一眼，眼中传递出相同的信息：梅林，请保佑这个为爱而患了失心疯的可怜灵魂吧，阿门！
　　
　　雪花将霍格沃茨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斯内普的黑发上挂了几片雪花，但丝毫没有被体温融化的迹象。眯起眼抬头看了看，莉莉已经团着雪球追打着詹姆跑远，西里斯也哈哈笑着冲上去向詹姆掷出一个雪球，随即越来越多的格来芬多参与到雪仗中，有一些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也加入了战团。
　　只是没有一个斯莱特林。
　　笑声裹在漫天的雪花里，快乐得不真实。
　　
　　“你怎么了？”温和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他侧过脸看着卢平苍白而柔和的面庞，金茶色的眼里带着几分担忧。
　　“没什么。”他还没有做好被一个莉莉之外的格来芬多关切对待的准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刚好跑过来的西里斯眼疾手快地向他丢来一个雪球，他敏捷地侧身让开，紧接着又闪过了另外几个不知来自谁的雪球。被无辜央及的卢平打扫着头上的雪，无奈地笑了笑，对向他招手的西里斯摇摇头。
　　
　　斯内普又多看了这个安静得不像格来芬多的男孩，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意识到这个男孩不像一般的小狮子们那样粗枝大叶，他身上散发着一种隐忍的寂寞的气息，而这种气息他觉得很熟悉。
　　即使被朋友环绕也会溢出寂寞，无论怎样出色存在感依然稀薄……
　　那是异类的气息。
　　
　　雪球打上了他们头上的松树，方圆十几米如同又下了一场暴雪，两个人对看了一眼对方的样子，都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
　　莉莉跑过来，一人丢给他们一个“清理一新”又迅速跑掉躲避玛丽的雪球，斯内普又被咒语冲得身子一晃，而卢平则直接摔倒了，刚刚被清理干净的身上又滚满了雪，他认命地爬起来重新打扫：“我才知道原来清理一新是这么可怕的咒语。”
　　“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把清洁咒用得这么狂暴。”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想再呆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了。”说着，他快步穿过雪团横飞的操场，但直到走上台阶，他的袍子上并没有任何雪球击中的痕迹。
　　
　　只有伊万丝的咒语能击中你啊……西弗勒斯•；斯内普……
　　被晾在原地的苍白男孩望着他远去的背景在心中发出了以上的感慨。
　　
　　詹姆、西里斯决定留校过圣诞的消息让斯内普很愉快，这意味着他和莉莉可以有一个平静的火车旅行。
　　但没有想到的是，在火车上，他们根本没有坐到一起。
　　
　　莉莉被多卡斯和玛丽拉住，看上去她自己也很享受与小姑娘们的共处，但多卡斯和玛丽显然并不愿看到斯内普，刚好艾弗里和穆尔塞伯找了过来，斯内普顺势向莉莉打了个招呼，转身跟着两个男孩走开了。
　　“他很阴沉，又傲慢，还很狡猾，”玛丽评论着，“莉莉，你可以有更好的朋友，而不是这样一个脏兮兮的小蝙蝠。”
　　“玛丽，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要那么说他。”莉莉的脸因为急切而涨红，“他已经够可怜了。”
　　“可怜”一词引起了两个女孩的好奇，她们催着莉莉讲下去，于是在下车前斯内普再来找莉莉时，在两个母性大发的女孩心中，他已经成了曾经重伤失忆并为了救治同样被黑魔法（很可能是神秘人的阴谋）伤害卧床不起的母亲不惜进入臭名昭著的斯莱特林学院忍辱负重漠视一切歧视苦研黑魔法废寝忘食头不抬眼不睁脸不洗的高大存在……
　　
　　被伊万斯先生的车送到蜘蛛尾巷口，穿着少见长袍的斯内普成了众人围观的焦点，不过他没顾得上周围人们惊愕的目光和议论，径直快步走向明显与其他小屋相隔的屋子，不理会门把手的招呼，直接拧上蛇头开门走入。
　　
　　他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立刻冲向了母亲的卧室。
　　
　　那个面色苍白的大鼻子男人手中拿着断掉一半的瓶子，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单薄得如同一张纸片的瘦弱女子，嘴唇翕动：“艾琳……我……”瓶子从他的手中滑落，他向艾琳伸出手去，似乎想扶住她，又顾虑着什么一般让手停在半途中。
　　艾琳的额角血肉模糊，身子颤抖得如同一片枯叶，仿佛马上就会跌倒，但又一直倔强地站立着，唇角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微笑，映着血光，甚是凄厉。她带着血痕的嘴唇一字一字地吐出一句残忍的话：“托比亚，你不过是个卑微的麻瓜。”
　　男人的脸因为最后两个字而扭曲，似乎又要扑上去掐住艾琳的脖子，但已经赶到的斯内普抓住了男人刚才握着酒瓶的手，拇指卡住腕窝狠狠一错，不理会他的惨叫将他的手腕卸了下来，又没头没脸地踢了几脚之后直接丢出了屋子。男人最初还怒骂着“怪物”、“杂种”一类的词汇，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连自己一起骂了进去，但在那张双冰冷到极点的眼睛盯视下，彻底安静了下来，任锁在自己面前落下。
　　
　　斯内普扶住母亲，快速地摸出魔杖念着止血咒与治疗咒。他当然知道这是在违反校外不得使用魔法的规定，但是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了那么多。他现在已经有能力轻松地使用这两个咒语，艾琳的伤口在他的魔杖下快速愈合，她有些焕散的目光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西弗，看来霍格沃茨让你学到了很多。”
　　“而您衰弱了！”目光复杂地看了母亲一眼，斯内普手指翻飞迅速地调配着急救的药剂，真正需要熬煮的药物，恐怕要等到晚上才能有时间处理，“您不是懦弱的女人！”
　　艾琳长久没有出声，半晌，唇角才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算了……是我自找……”
　　扶起母亲的头让她把药喝下去，斯内普的目光落在艾琳身上的斑驳伤痕上：“母亲……我想我还是……”
　　“别想！”艾琳急促地打断了他，那双几乎与他一模一样的幽黑眼睛盯牢了他的，“是上次的耳光打得不够重，让你记不住自己该做什么？”
　　“……”望着那双坚决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快了……”艾琳合眼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就快结束了……”
　　毫无生气的声音让斯内普感到脊背发凉，他凝视着那张憔悴的脸庞：“我会那个男人再没有能力碰您一根手指！”
　　继续合着眼轻笑，艾琳摇了摇头：“西弗，武力解决不了感情的问题。”顿了顿，她有些空洞的眼睛又张开，梦幻般地昵喃道，“他打我……骂我……折磨我……又惧怕我……但是，明明知道摆脱我这累赘很容易，但他不准我离开这个家……从来……不准……”
　　声音的停止让斯内普的心猛地一揪，但仔细察看后他发现艾琳只是在生死水的作用下睡了过去，这才轻轻地舒了口气。
　　
　　起身出了屋门，斯内普推开了隔壁的门，立刻，一只啤酒杯迎头飞来，他略一偏头伸手接住，大步走进门将杯子放在桌上，向屋里的男人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托比亚•；斯内普，你没有权利处置这里的任何一件物品，因为它们属于普林斯！”
　　“你们都一样！我早知道……早知道……”男人疯狂地叫喊着，斯内普抽出魔杖给了他一个悄声细语，男人在自己的声音忽然变得细小时骇然地瞪大了眼，“你……你……”
　　“母亲在休息。”从他低沉的声音中听不出感情，“而我想听听你的说辞。”
　　“没有什么好说的！混帐！我从来就不承认你是我的儿子！你从头到脚都像她！一样的古怪！一样的冷酷无情！”男人继续失控地怒吼，虽然他此时只能发出尖细的微鸣，“你们这群只会变戏法的怪物从来不把正常人当人看！无论我怎么对她好，都不过是个用过就丢的工具！她连孩子都不愿意给我生！她打掉了我的四个孩子，要不是我拼命阻……”吼到这里男人猛地刹住，紧接着又追加上与先前比起来底气严重不足的一句，“除了你这个同样不正常的小杂种！”
　　
　　指住男人的魔杖慢慢地低了下来，斯内普愕然地消化着刚刚接收到的信息。
　　
　　“我只能看着她！想逃也逃不开！白天！晚上！醒着！梦里！甚至酒杯里也是她的影子！她像一个幽灵！”男人继续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咆哮着，“这是我的家！这个家的主人姓斯内普不姓普林斯！什么巫师的贵族不贵族对我没有意义！不准再说我没有权利！不准说我是普林斯血脉的保护伞！不准说我属于普林斯！我是人，不是她的东西！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主人！我打她了，怎样？看清楚，是我在主宰她！”
　　“她也不是你的东西。”斯内普再度凝结了冰冷的目光，“你既然叫她一声妻子，就去尽丈夫的义务。”
　　“我拿她当妻子有什么用！在她眼里我比不上一条狗！”男人继续满面泪痕地嘶吼着，“我受够了！我不想再看那种眼神！不想再听她叫我麻瓜！”
　　“你本来就是麻瓜。”冷冷的声音静静地敲碎了男人的最后一丝理智，他绝望地号叫一声向斯内普扑了过去，斯内普卸了他的双臂和脚踝——此时他瘦小的身体还只能胜任这些不需要很强力量的关节技，看他跌倒在地。
　　
　　盯住那双满布着疯狂和绝望的眼睛，斯内普继续着叙述般的语调：“麻瓜只不过是一个描述性词汇，指代所有不会魔法的人。对它太过敏感是你的错。放松下来！听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声音低沉缥缈，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不知道。
　　“她是你的妻子……你是他的丈夫……你会爱她……关心她……照顾她……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是你要做的……你必须这么做……”
　　一直没有眨眼，斯内普只是盯住了托比亚，不断不断地重复着这段话，像梦呓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沉睡于记忆深处的催眠术，在这种情形之下被唤醒。
　　
　　男人的瞳孔在长久的重复中渐渐扩散开来，没有生气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
　　“艾琳是我的妻子……我是她的丈夫……我会爱她……保护她……关心她……照顾她……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内心知道，她是我终生的朋友、伴侣、我唯一的真爱。我承诺，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在她身旁。我承诺，我将毫无保留地爱她、以她为荣、尊敬她，尽我所能供应她的需要，在危难中，保护她，在忧伤中安慰她，与她在身心灵上共同成长，我将对她永远忠实，疼惜她，直到永永远远……这是……为什么我来到这个世界……”
　　
　　斯内普随着他渐渐出口的话而震惊，不知不觉地松开压制着托比亚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不对……这不止是暗示的作用！
　　
　　涣散的眼渐渐清晰，带着血丝的眼中渗出了混浊的泪水。年近五旬的男人颤抖着双手捂着脸跪下，在儿子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梅林在上……谁能给我解释清楚这个世界……
　　
　　长久的精神集中让他有些疲倦，加上刚刚受到的冲击，他不想勉强自己，直接向后跌坐在地上。
　　
　　猫头鹰飞过，将魔法部的警告信丢在他面前，他将满腔的混乱全都发泄在那张羊皮纸上，屋子里飘扬起一地碎屑。
　　

　　　　　　　　　　　

切片的扫帚

　　作者有话要说：随手发一章，下次更新至少一周后　　接下来的日子里，斯内普没有再和托比亚说过一句话，因为那已经不需要了。他似乎忘记了一切，只把精神集中在熬制半年份的魔药和照顾艾琳上，艾琳没有拒绝。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宁愿多花些时间凝视儿子专注熬药的背影。
　　虽然她也知道，那并不是自己怀胎十月孕育的灵魂。
　　但那是她的儿子。
　　
　　十天的圣诞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斯内普离开家前往国王十字车站。他明白家里已经不需要自己担心。
　　临行前，被男人细致地喂药的艾琳严肃地问过他是不是给托比亚施了夺魂咒。他摇头，告诉母亲，那是那个男人自己的意志。
　　夺魂咒与催眠术的本质区别，就是一个让人失去自我，一个让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