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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虚空破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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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渗着泪花的莉莉还紧紧地攒着斯内普的手试图给他一点安慰，听到这句话略感意外：“诶？艾琳阿姨还叫了我吗？”
邓不利多摸了摸她的头作为回答，一手一个牵着他们走到了壁炉边：“准备好了吗？孩子们，我们要出发了。”
几分钟后，三个人已经快步走在圣芒戈的走廊中，刺鼻的魔药气味和身着白衣行色匆匆的医疗巫师让莉莉眉头大皱。一言不发地在长长的走廊里东拐西拐了很久，他们终于停在了一间极不显眼病房门前——显然也施过了咒，因为并没有一个人朝这里看上一眼。邓不利多让了一边，斯内普直接伸手推开了门。
瘦弱的女人深深陷在惨白的被褥中，看去已没有一丝生气。门口的动静让那双沉滞的黑眼睛微微转动了几下，这才能勉强看出她还是个活人。但目光一触到门口的两个孩子，她的黑眸里就闪烁起与平日无异的精光，从嘴角扯起一丝略显艰难的微笑，试图向两个孩子招手，却只是牵动了一下手指。斯内普和莉莉快步扑到她的床边，抓住了那条几乎只剩了骨头的手臂。艾琳的目光又在门口停留了一瞬，轻声道：“多谢。”邓不利多默默地点点头，说了声“晚上我会来接他们，你自己小心”便先行离开了。
女人将目光掉回自己的儿子身上，目光复杂地将手慢慢挪到他头上抚摩着那头短短的黑发，轻叹一声：“虽然知道即使我活着也不能照顾你，但就这么永远撒开手，还是不放心……”
斯内普合了合眼忍住眼中的酸涩感，尽量表现着温柔的语气：“母亲，不要说……”
“逃避现实不是普林斯家的传统。”艾琳坚决地打断了他，她声音因为虚弱而飘忽得几乎听不到，但每一个字依然掷地有声，“西弗，你不要染上那些懦弱的毛病。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梅林的恩赐。听清楚，我很快就要从你的生活中消失了。你准备好怎么办了吗”
斯内普别开了眼，没有立刻回答，良久才简短地答道：“母亲不必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艾琳盯着他叹了口气，转而望向噙着眼泪的莉莉：“伊万丝小姐，你是西弗唯一信任的朋友，所以我也选择信任你。我请求你，以一个母亲的身份郑重地请求你，无论何时，不要放弃西弗这个朋友。可能你会不理解他的行为，甚至看不惯对方的做为。但是伊万丝小姐，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要相信你对他的了解。记住，你之于西弗的意义，要远远超过你的想像，甚至，也超过西弗自己的估计。”
“是，艾琳阿姨你放心吧，”美丽的红发小姑娘闪着泪光，红肿的绿眼睛认真地望着她，话里还带着几丝鼻音，“我会永远做西弗的朋友，绝对不会离开他。”
斯内普不无感激地抬起头望了她一眼，顺手从桌上拾起药瓶嗅了一下，发觉还是自己在假期配好的魔药，心下一片黯淡——圣芒戈连最后的抢救也放弃了吗？
虽然共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不希望这个女人死去——她爱自己这个根本不是她儿子的人甚至超过了她自己的生命。虽然艾琳没有明说，但他已经能隐隐地感觉到这一点——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在死亡面前，他只能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一阵痛苦的急喘打断了他的自责，艾琳又颤抖着纠起了眉，他连忙拣出舒缓药水慢慢注进她的口中。因为吞咽困难，她无法控制地咳嗽着，药水从她的口中喷洒出来就渗上了血丝，触目惊心。一瞬间他的脑中甚至闪过了“不然干脆早点结束她的痛苦”的念头，但立刻就被他压抑下去：他，下不了手。
“西弗，还记得我的话吗？”喘息稍定，艾琳凝视着斯内普，清晰地问。即使身体破败到如此程度，她的声音依然坚定如常。斯内普最初并没弄清她问的是哪一句，只是敷衍地点头，希望能在最后的一点时间里给这个女人以更多的安慰。艾琳看出了他的用意，但没有责怪他，只是淡然道：“记不得了我就再重复一遍：永远不要接近邓不利多！”
莉莉急切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斯内普在她之前回答了：“我会记得，母亲。”
艾琳满意地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即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那么现在记住，有一个比邓不利多更需要远离的人……”
“是黑魔头！”莉莉脱口而出。
“……是。”艾琳淡淡地看了看莉莉，又严厉地掉回目光，“西弗勒斯，记得了吗？就算在你的学院里所有的人都拜倒在他的麾下，你，也不准！”
“我明白，母亲！”斯内普收敛了哄劝母亲的心情：虽然不明白她之前一直未对自己提及此人的原因，但在霍格沃茨中流传的关于这个人的种种正面负面评论，已经足以使他明白，这句话绝不止是一般的警告。
艾琳似乎还是不放心，正想再次开口时，目光忽然凝在了一个方向，一脸的平静严肃忽然变成了难以抑制的惊恐。斯内普立刻发觉，转身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看见了一条一米多长的小蛇，浅色的鳞片闪着珍珠般的光泽，细细的黑色蛇信一吞一吐，黄眼睛状似天真无邪地直瞪着三个人。
为什么这里会有毒蛇……
斯内普暗想，向小蛇走了过去。艾琳第一次失控般地喊了出来：“不要过……”便又咳得口不能言，莉莉也吓得尖叫起来。斯内普一边在心底感慨着“到底是女人”一边敏捷地捏住了小蛇的七寸，顺手向窗外一扔。在他出手的同时，艾琳却又挣扎出一句：“别放它走！……杀……”
斯内普关上窗回到艾琳身边，安抚着因刚才过大的动作而咳嗽不止的母亲。艾琳用一只手捂住了脸，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话：“梅林……西弗，你该捏死那条蛇的！”
“母亲，别担心，它不会再回来了。”斯内普顺抚着母亲的背，目光落在她手心的一片鲜红上，眉头紧紧地纠了起来。
“但愿它摔成一摊蛇羹！”惊魂初定的莉莉吁了口气，但立刻又因艾琳咯出的鲜血陷入了新的紧张。斯内普焦急地把母亲交她照顾，迅速翻检起屋里的柜子，挑出有用的药剂。
长时间的沉默，病室中只有艾琳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和瓶罐相撞的叮当声。艾琳忽然毫无征兆地说了一句：“他要来了。”
“嗯？”斯内普抬头看了看母亲：邓不利多说的是晚上来接自己，应该不会出现得这么早吧？她是一时糊涂还是另有所指？
但他没来得及细想，艾琳忽然一把抓过莉莉口袋中的魔杖，对着斯内普念了一句他没听过的咒语。一阵白光过后，斯内普已经消失当场。
莉莉目瞪口呆地望着斯内普消失的地方，半晌才将目光转回艾琳脸上，又打了个大大的冷战：施咒后的艾琳双眼口鼻都渗出了大量鲜血，已经人事不省。小姑娘颤抖地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咬咬嘴唇，死命地闭上眼摇了摇头，猛地站了起来冲出门去，扯开喉咙大喊：“医生！护士！救人啊！”
虽然不会明白“医生”“护士”是何物，闻讯而来的医疗巫师还是在第一时间进入了紧张的抢救。而受到惊吓的小姑娘则在一群医疗女巫的安慰中被带到会客室里等候，一个年轻的小医疗女巫专门陪着她聊天下棋打发时间。毕竟还只是十二岁的孩子，注意力还是比较好转移的，她很快就止住了哭泣心不在焉地开始摆弄起那些喋喋不休的棋子。
艾琳很快就清醒了，在一片血腥的气息之中。有温暖的魔咒包裹着她，眼前忽清晰忽模糊的身影让她深深地呼了口气，几不可闻的轻语逸出了她苍白的唇：“你先出去。”
来人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轻笑：“艾琳，二十一年了，你一点都没变。”他在女人枯瘦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罢了，多久都等了，这几分钟的耐心我还是有的。所以，尊贵的夫人，您请自便。”言毕优雅地躬了一躬，退出了病房。
待到房门关上，艾琳伸手从枕下摸出一只闪着诡异青光的药瓶，拔开塞子一饮而尽，片刻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下了床，对满地横七竖八的医疗巫师尸体看都不看一眼，径直慢慢走到盥洗室。水声过后，走出的是一个虽然面色惨白却仪容端正的冷漠女子，一头乌黑的笔直长发理得一丝不乱，洁白的病袍上的血污和皱痕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她重新回到病床，靠着靠枕端正地半躺在床头，被子整齐地覆在腿上，平静无澜的黑眼睛直视着病房大门：“你可以进来了，汤姆•；里德尔。”
两个欠抽的囧娃（没想好先叫这个吧）
洁白的房门打开了，漆黑长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俊逸魅惑的脸上一副完美无缺的微笑：“好久不见，艾琳•；普林斯。”
“好久不见，汤姆•；里德尔。顺便纠正你一个错误，现在我叫艾琳•；斯内普。”艾琳一动不动地倚在床头，大理石雕般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男人抱着手臂慢慢踱到她的床前，肩头盘踞着刚刚被斯内普丢出去的小蛇，轻笑一声：“艾琳，现在还敢当面这样叫我的人，你是唯一一个。”
“只是到现在为止而已。”艾琳毫不示弱地与他毫无笑意的双眼对视着。
男人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指了指她的床侧：“虽然很失礼，但是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请随意。”
被冠以“黑魔头”“伏地魔王”“神秘人”等无数名头的男人悠然地坐在了她的床边：“我本以为你会拒绝。”
“只是在补偿你刚才尚可划入绅士的行为。”艾琳冷冷地别开了眼。
伏地魔有趣般地交叉起双手放在面前：“听上去，你对绅士的行为作风有着深深的怀念。看样子这二十多年来，在你的麻瓜世界生活中，这点小小的风度也不存在啊。”
“托比亚是个好男人。”艾琳直刺重点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伏地魔微微扬起了眉毛：“刚一见面就挑起我们之间的争执，艾琳，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吗？”
“被看出来了。” 艾琳以一声嗤笑作为回答，轻轻合上了眼，片刻，却忽然感到凉凉的木质触感描摩上自己的脸庞，她挑了下唇角等待着绿色的光芒透过自己的眼睑，却只听到伏地魔的一声叹息：“你似乎以拒绝和打击我为乐，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开始。”
艾琳的表情微微有了一丝波动，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既然挑战，就要承担得起后果。”
艾琳其实是在将错就错地将人们普遍印象中的那场高布石赛认作“普林斯小姐与黑魔王殿下‘狗血淋头’（无论从视觉效果上还是相遇模式上都是如此）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那年伏地魔刚刚毕业，在博金•；博克商店就职。院长斯拉格霍恩念念不忘他“孤苦无依”的得意门生，邀他回校度过圣诞节，却不料他刚一进门就中了彩：十三岁的瘦弱少女刚刚轻松自如地斩落第十二位学长——号称无所不能的级长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而后者在躲避狂轰滥炸的红色液汁时央及了刚刚进入公共休息室的汤姆•；里德尔，导致人人敬仰的前学生会主席大人在大家面前的亮相全无任何形象可言。
霎时的寂静中，始作俑者只是淡淡道声“抱歉”，一个清洁咒就甩了过去，回过头对阿布拉克萨斯下了断语：“心算太弱了，马尔福学长。即使是纯血贵族，忽视魔法之外的基本生存技能，也会有受挫的一天。”
这句话立刻吸引了伏地魔的目光，黑玉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艾琳，在场的众人都为她捏了把汗。不过尚且年轻的伏地魔还是谦虚亲和的好学长姿态，全无怒意，问明情况后反而兴趣大起，亲自上台挑战。结果，一场激烈的拼杀之后，前学生会主席大人再一次被结结实实地淋了个透——从此奠定了艾琳的高布石女王地位。
……但真正的初见，比那要早得多，而艾琳也并非不记得。
伏地魔轻笑一声，手中的魔杖继续不紧不慢地勾勒着艾琳的脸部线条：“艾琳，你在避重就轻。你明知道，那并不是第一次。”
“不是什么事都有资格进入我的记忆。”苍白的女人态度近乎傲慢。
“你觉得在一位摄神取念术师面前说这种话有用么？”魔杖忽然停在了她的眉心，“看来我需要帮你回忆一下。”
“本来我们的初逢应该在开学那天，但因为某些事，我半月之后才回到霍格沃茨。”伏地魔轻轻牵动着魔杖翻拾着她的记忆，一边用一种近乎催眠的声调说着，艾琳的眉尖微微蹙了起来，轻轻颤抖着嘴唇，却在尽力不让自己露出痛苦的神情。
“啊，果然，你是记得的。”
强横地被扯进埋在头脑深处的那段记忆，艾琳虽不甘愿，却也无力反抗。
那场景是霍格沃茨的走廊，身材高瘦的斯莱特林女孩提着自己的书包，步履优雅地拾阶而上，一个赫奇帕奇男生匆匆跑过，一阵疾风带乱了她的头发。她轻轻地拢好自己的乱发，那男生忽然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停在她的面前：“学……学姐，请问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教室……在哪里？”
艾琳盯着他一言不发，那男生疑惑了半天才刚刚注意到她银绿色的袍缘和领带，瞪着她胸前的院徽嚅嚅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她这才开了口：“走廊里不许奔跑。”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想知道为什么开学已经第二周依然会有人找不到教室。顺便，不要叫我学姐，我也是一年级。”
艾琳每说一句话，那男生就缩小一圈，最后一句话对他的打击尤其惨重，转过身就有落荒而逃的架势。艾琳又慢慢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还记得课程表的安排，就该知道这门课是斯莱特林与赫奇帕奇的联堂，你只要跟在我背后就找得到教室。”不过饱受惊吓的男孩显然没有听到这句话，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开了。艾琳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在那男孩一头撞上戴着级长徽章的黑发斯莱特林后无力地叹了口气。
年长的男生耐心显然要比她好得多，一边温和地安抚着扑在他怀里大哭的小男孩，一边不无赞赏地给了她一个微笑，微微张口似乎打算说什么。艾琳本来淡漠的目光却在触到地上的黑皮笔记本时突然变得犀利，连他的脸都没有看，立刻转身快步走开了，留下年轻的伏地魔紧盯着她的背景，一脸困惑。
“呵，你总能给我惊喜。原来我当年竟然没有留意……你那么早就知道魂器的存在。”随着低沉男声的响起，艾琳只觉得自己被旋空扔出了那个空间，又被一股力量从枕上拉起，难以抑制地咳嗽起来。
“这是你回避我的理由？甚至连出任食死徒魔药师这种让步后的要求也要拒绝？艾琳，我错估了你。”一向平稳的声音突然拔高，只叫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和惊悚。
艾琳勉强睁开了眼，正对上那双血红的眼睛：“是，我了解你的一切，甚至多于你自己。”
伏地魔放开她的胳膊，冷冷地说：“你觉得我会没有目的地追逐长久的生命？”
“你的目的与我无关。”艾琳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一些，脸庞上又挂了一丝冷笑，“我清楚你的过去，也明白你即将成为什么人，而我想远离麻烦。”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艾琳，你大胆得出奇也怯懦得出奇。”男人的红眸一眨不眨地盯住了她的眼睛，“敢直接反抗我，却反而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吗？骄傲的女人，爱上一个危险的巫师，就那么难以接受？”
“我没有那么道德洁癖，但是……”
“你否认不了这个事实，否则你不会保留关于我的全部记忆。并且当年在我发出邀请之后，你不会答应！”
那一次的高布石游戏后就是圣诞舞会，而三年级的艾琳并不够年龄参加。但在她离开之前，刚刚将自己恢复成风流倜傥姿态的前学生会主席忽然拦在了她的面前，出乎众人意料地，向“第一个击败我的女孩”发出了舞会邀请。
黑发少女背挺得笔直：“击败二字言重了。如果最后一刻您没有分心，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长时间的沉默，人们都将她的回答解读为了拒绝，汤姆•；里德尔也直起了腰，却捕捉到她瞬间未及收回的复杂表情，温柔、痛楚、憎恶交织在一处的神情让他心里一颤，仿佛也有什么异样的感情一闪而过。但只是一眨眼间，少女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不过，这个邀请，我接受。”
那个夜晚，艾琳始终有些心不在蔫，远没有一个女孩头一次参加学院舞会时该有的兴奋。但是，年轻的伏地魔能感觉得到她靠在自己胸前时那由衷的沉醉。
而他自己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虽然，有点虚幻。
以至于在他困惑求教时，那位唯一不会对他毕恭毕敬的学弟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非常不厚道地说了一句：“汤姆，恭喜，你也有开窍的一天！”
“……是。”片刻，艾琳回答了，目光放柔了一些，“我承认我在被某些东西吸引。”
“我也不得不佩服你，那之后你做得到仿佛此事从未发生过。我相信那个狡猾的马尔福恰到好处地传达了我长久以来的关注，但你从无回音。且不论作为女人陪在我身边，加入食死徒，成为我的药师……你的答案都只是‘不’，甚至屈尊下嫁麻瓜一躲二十一年！而我到现在也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如此排斥一个与你彼此吸引的……巫师？”说到最后，伏地魔的声音渗入了一丝怒气。
艾琳却又微微一笑：“但你怎么那么确定，吸引我的力量，来自你？”
这句话问得伏地魔一怔，趁他未能出言反驳，艾琳又反问了一句：“你又怎么能确定，吸引你的人，是我？”
黑衣男人的神情忽然凝重起来，似乎陷入了很重要的思考之中。艾琳忽然又变得粗重的呼吸一时都没能将他从恍惚之中唤醒，直到她口中涌出的血又染污了病服。
“你……”颜色不正常的血污让伏地魔瞳孔一缩，沾起一点血凑到肩头，小蛇伸出信子轻轻一舔，嘶嘶地叫了几声，男人立刻陷入了狂怒，“就那么想死？”
“想明白了么？”即使性命垂危之际，艾琳的目光犀利依旧。
“你觉得，与死亡相比，我还要更可怕？”
“汤姆……”艾琳忽然放远了目光，难得地温柔叫出了他的名字，“看来，你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啊……”
虚弱的女人合上了眼睛，生命的迹象慢慢地从她的身体中流失。威严的黑魔王露出了从未得见的慌乱神情，目光迅速地搜索着整个病房，艾琳怡然一笑：“你就不想想，论魔药，是你强，还是我强？”
伏地魔眼中的红色迅速地蔓延到整个眼球，大步在屋里来回踱着步：“你就不怕我拿这个世界给你陪葬？”
“呵……那与我无关。”艾琳越发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目光望着他，“即使没有我，你依旧会毁了这个世界。所以，别拿我当理由！”
狂暴的魔力让病房里的器皿发出了颤抖，越走越快的伏地魔无意间一脚踏翻了地上的坩锅，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抓住艾琳的手，喝问一句：“你的儿子，他在哪里？”
艾琳的目光中忽然透出一股戾气：“他死了！”
“够了！我知道他在霍格沃茨！他在哪里？我需要药师！”
“不……那不是我的儿子。”艾琳的瞳孔渐渐地扩散开，自顾自似的说，“从圣芒戈进入蜘蛛尾巷的那一天，他就死了。现在那个男孩，是……另一个灵魂……与我……毫无关系……”
伏地魔的动作僵了片刻，忽然又温柔地放下了她，慢慢地帮她卷起衣衫：“原来，你的弱点在这里。”
艾琳的身体微微一震，刚一开口，又是一股颜色诡异的血。
细长而冰冷的手指抚摩着她瘦骨嶙峋的胳膊：“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对他失去兴趣，呵……如果不是足够了解你，我真会被你瞒过去。”
他掌下的胳膊发出一络微弱的挣动，但被他毫不怜惜地压制住了：“想求我放过他，对不对？艾琳，相信你了解我就如我了解你。你觉得，可能吗？”
已经黯淡的黑眼睛忽地聚集起一缕光芒，却又无论如何没法聚焦到伏地魔的脸上。虽然知道她看不到，他还是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把你经常送给我的这句话回赠给你：绝不！”
他全无笑意地看着艾琳充满恨意的脸，又补充了一句：“他要偿还你欠我的。一切！”
艾琳的表情骤然变得痛苦，拼命想把自己的胳膊从男人手中挣脱出来，但伏地魔再次压制了她，魔杖尖端发出暗光，印上了她的小臂：“艾琳，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开。你逃了二十多年，也该有个了断了！就是死，你也要带上我的印记，以食死徒的身份下地狱！”
但这句话忽远忽近地飘入耳中之后，艾琳反而微笑了：毕竟，残忍、绝情……这才像他，不是么？
自己，原来是真的对他绝望了……
我的……汤姆……
虚空的另一边
艾琳的意识渐渐沉入虚空之中，被一片黑暗所包裹。然而黑暗却又仿佛被扯裂的幕布一样破碎，纷纷消融在刺目的亮光中。
她发现自己正在空中，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然下落。她知道大地正在背后迅速地向她扑来，眼前渐渐远去的是她曾爱极又恨极的男人终于失了冷静的脸庞。
自己的生命还有多久呢？五秒？十秒？或者连那也不到？
是了，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烂俗的爱情故事，贵族千金与实为皇族私生子的穷小子牵扯了无数利益关系的恋情，纠结断续的十余年在从前二人幽会的顶楼露台画上句号：
狂暴地毁灭包括女孩家族在内的一切绊脚石后，立于顶点的男主人公云淡风清和煦微笑托出精美的钻戒，已是走投无路孑然一身的少女漠然开口：“凝结了四十六人鲜血的钻石，才能如此灿烂，对么？”
瞬间错愕，英俊的青年随即释然：“看来，今天我要对你说的话你已经提前知道了。艾琳，我不逼你，要不要接受这只我准备了十五年的戒指，我给你选择的权利。但是希望你明白……”
女孩轻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一切都为了我们能在一起？汤姆啊，我还不了解你么？那股破坏欲在你的骨子里，抹也抹不掉，即使我根本不存在，你也迟早会毁掉阻挡你的一切。”她上前一步用苍白的手指按住青年想要分辩的唇，“‘你只有接受它，别无选择’，对不对？”停顿片刻，她傲慢地抬了抬下巴，向男孩伸出一只手指，“替我戴上。”
青年轻吁一口气，展眉微微一笑，绅士地单膝跪地，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刚刚要亲吻她的手背，女孩却抽回了手，目光迷醉般地看着戒指上的钻石：“很美……不过，还不够……”她又如猛地从梦中惊醒一般，对着青年温柔一笑，“汤姆，这些年辛苦你了。现在，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言毕，向后轻轻一跨……
普林斯一族被你亲手送入地狱，没有必要单留下一个我。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完满，不是么？这份厚礼，你可满意？
她还记得在自己刚刚脱离楼顶露台瞬间听到的那个神秘的声音：
——你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吗？
——是……
——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要笑着看他痛苦，看他灵魂碎裂，生不如死！
——你要放弃你最珍视的东西，你愿意么？
——悉听尊便！
——抛弃这个世界，你会达成你的愿望。
呵，灵魂碎裂，生不如死……还真是达成了啊……
不过，是真的达成了，还是只是在臆想中达成了呢？
刚刚结束的属于巫师艾琳三十八年，其实不过是一坠之间。说是幻觉也好，是梦境也好，总之，那只是属于虚无的一切。
没有意义。没有。
但自己放弃的是什么呢……好像，什么也没有呢……
她落到了地上，以她为中心洇开一团越来越大的红色。惨红之中，硕大的钻石流光溢彩，绽放着无比绚烂的光芒。
……看，很美吧……你爱的美丽，果然要由我来升华，才能达到极致……
“艾琳——”撕心裂肺的叫声冲破她的耳谷，一个男人冲破人群，扑进了满地鲜血中。
……不是他，他不会这样失态……
“她已经死了。为一个已经成为历史的普林斯家族殉葬……如果这是她的选择，我无话可说。”
……对，这才是他。刚刚的，只是那一直会在暗处不经意与她“偶遇”的小调酒师……
“汤姆•；里德尔！你这个人渣！”重重的皮肉拍击之声，却没有任何回响。
……呵，托比亚，打得好。我知道你一直都守在我身后，不过，可惜，我们无缘。
“她会感谢你的。”脚步声，渐响渐远。
……残忍，绝情，这才是你，汤姆•；里德尔……选择恨他，看来是没有错的。
……恨么？或者，爱么？真奇怪，自己，已经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哦，似乎我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了……
长长的甬道，黑色西装的俊美男子挑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慢慢向前踱着步。
她的解脱，他的束缚……或许在与她的家族作对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机关算尽，本以为最终会得到她，却功败垂成……是作恶太多的报应吧……但现在没有了那个女孩，自己十几年的奋斗又有什么意义呢？呵……真是个恼人的问题！
啊……不知自己有没有资格这样自问。曾记得每一次艾琳离开自己都会甩下的那句话：“毁灭是你的本性，别拿我当挡箭牌！”或许，确实是她更了解自己也说不定，自己是真的陶醉在了那毁灭的过程之中吧？
然后，他听到了那个声音，艾琳曾经听到过的声音：
——你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吗？
——也许吧……
——你的愿望是什么？
——谁知道呢？……能与艾琳重新开始？大概……
——你要放弃你最珍视的东西，你愿意么？
——无所谓。
——抛弃这个世界，你会达成你的愿望。
世界在他眼前旋转着消失，沉埃落定之时，周围的场景已是孤儿院，一位面色严肃的女人带着褐色头发的老人进入了房间：“汤姆，有人来看你了。”
……
当瘦削的身体渐渐在伏地魔的怀里冷去，一切记忆仿佛流水一般，从艾琳身上猛地涌进了伏地魔的脑中。他一手仍揽着她的身体，一手抵住额头，低低地笑了出来：“难怪……艾琳，你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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