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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莲灯同人]浮世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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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面上嘲讽更甚:“大门未关,结界未设,我怎知谨慎如罗睺计都竟这般光明正大。我可不信,你不知我的目的。长得老也罢了,连防患之心都老了。”
罗睺眉一挑,计都笑靥如桃花灼灼:“哎哟,祝融姐姐,阶下之囚尚能如此硬气,真不简单!”
朱雀再次掏出了宝贝铜镜,一番左顾右盼,一副确认自己还是年少貌美的模样:“当不起,朱雀年幼,长得也不老成,不若罗睺计都二位年高德劭,自然不知道如何做得阶下之囚。”
罗睺轻笑:“好一张利嘴。既是阶下之囚,当要尊重主人,你且留下。”
朱雀眉一轩,面上依然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罗睺问道:“贪狼,今日当值是谁?”
贪狼淡淡应答:“廉贞、七杀。”
罗睺微微一笑:“杖责一百,如有再犯,连你一并处置。”
“是。”贪狼面色不动,仿佛处置的并非与自己休戚相关的手足,自己也并非被告诫的对象。
“就在这儿行刑吧!”罗睺姿态不变,计都亦是一派轻松,仿佛时常这般于大厅施刑。
“是。”
杖责声声入耳,廉贞七杀咬牙不发一声,偌大厅房,只听得杖责之声,隐约甚至可见跪在罗睺身前的两员仅着中衣的将领背部透出血痕。
朱雀指绕青丝,似是发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一般盯着指尖的发丝,罗睺,你以为我还是当年会为你部下求情,不忍他人受苦的祝融么?于大庭广众受刑又如何,种因得果,何苦插手,何况又不是未曾吃过祸水东引之苦。
杖责毕,罗睺淡淡嘱咐:“去丹房取药,下次莫要再犯。”
“是。谢主上不杀之恩。”廉贞七杀同声应道,毫无怨怼之色。
朱雀眼帘微合,罗睺,你御下手段还是如此高明啊哈!
“白虎前辈,方才可是朱雀前辈?”杨戬虽是问话,面上表情却已是确定无疑。
白虎冷了一张娃娃脸,圆滚滚的眼里哪里还有半分水润可爱,森冷冷地令人寒战:“本大爷哪里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杨戬也不理论:“既如此。那前辈自便,我等需要探讨其他事宜。”
白虎唰一声,竟是化光而走,也不知往哪里去了。
许凡倒是担忧地看了一眼白虎离去的方向,随即又将注意力移转到战事之上。
龙吉蹙眉道:“白虎星君的术法,固然能窥探幽壤一二,但罗睺法力之高,只怕可一不可二,若不是恰巧有人认下,只怕罗睺心中已然警醒,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杨戬却是微微一笑:“巧合,也是一种运气。杨戬的运气,素来不差。”
许凡沉吟道:“敢问元帅,龙吉公主,此战我方可能寻得法力高超之将领襄助?”
杨戬笑意更深:“想来,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定然不介意来教导徒弟刘沉香沙场应敌。至于其他的,我自有安排。倒是不知道许将军与龙吉公主可有人选推荐?”
话语未落,却听一个清亮童声在帐外响起:“二哥!”
杨戬眉梢一动,笑意忽染上一贯无太多表情的面容,若春风拂面:“哪吒兄弟。”
龙吉唇线微勾:“不知元帅可需一员军师——天喜星君七窍玲珑,于行军布阵颇有心得。”
哪吒撩了帘布正要进帐,听到这话,不由眉头一锁:“可是那纣王?”
龙吉稽首:“多年不见,道友还是这般心性,真是殊为难得。”
哪吒也不回礼,面色一沉,粉妆玉琢的脸上颇有几分不忿:“龙吉公主,我敬你是封神同僚,你莫要含沙射影。”
龙吉淡淡一笑:“道友何出此言,莫要忘记如今已非伐纣之时,人性善变,道友怎知如今天喜星君不是一心为公?正如道友怎知杨戬如今不是小人心性?”
哪吒瞪圆了一双眼,气呼呼道:“二哥和那个家伙不一样!”
龙吉一笑。
哪吒忽似有所得,气鼓鼓道:“龙吉公主,你又耍我!”
龙吉眨了眨眼,一双幽深眼眸似有几分波澜流转,偏生一张俏脸板得正正的,端庄如寺庙中她那宝相庄严的塑像:“诶,哪吒小友何出此言,龙吉可是那无事戏耍他人的无聊人士,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小友多心了。”
哪吒滴溜溜的大眼透出几分疑惑,却也暂时放下追究,直拽着杨戬大麾的一角:“二哥二哥,我好久没打架了,这次还是我做先锋吧。”
“如有机会,定然让哪吒兄弟再现封神之时的风采。”杨戬微微点头,眉梢眼角笑意隐隐,似初阳微光。
许凡挠了挠头发,决定自己还是暂时闭嘴不去谈龙吉公主和哪吒皆为仙体,所以戏耍他人的无聊人士就字眼而言,确实是……而且这道友和哪吒小友的称呼转换。咳咳,哪吒三太子果真比他所想的还要天真无邪啊!只是……
转念思及白虎,许凡不禁有些担心,方才白虎面色不善,他倒不是担心白虎大爷遇到什么麻烦,他只是担心自己的部下被这大爷找麻烦,或者是无辜群众被牵连……越想越是头大的许凡不由得将飘忽的视线转向了帐外。
此时的白虎,倒没有如许凡所料去找任何人的麻烦,只是腾云而起,静静地盘腿坐在半空云上,云气氤氲,使得他的娃娃脸模糊不清,远远看去,碧空白云映衬得他的白衣墨发飘然出尘,竟是有几分宗师气度。
良久,他方才长出一口气,似是叹息。
战鼓隆隆,战旗烈烈,转眼已是三日之期,罗睺如约而至。
他缓步踏出,如山似松,无有畏惧无有犹疑,只有不容错认的坚定与自信。罗睺轻哂一声:“本座依约前来。堂堂天庭,竟无一人可应约么?可笑。”
天兵毫不动容,杨戬立于旌旗之下,一如既往地稳重的很:“杨戬不才,只懂成人之美,故此请来故人与君一会。”
话语一落,尘沙漫卷,山清水秀的庐山竟挂上了厚厚的一层沙土。
“雕虫小技。”罗睺冷哼一声,袖袍一扬,只在一瞬,山水复清。
“罗睺,送你的见面礼可还满意?”白虎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沙场之中,少年的身形毕竟比不上罗睺傲岸。此时,他仰头看向罗睺,倒有几分滑稽,不似沙场竞技,更似少年向长者挑衅,罗睺垂眸看去,少年的苹果脸上只有十二分的凝重与认真,眼中是他十分熟悉的——热烈而激扬的杀意,与朱雀如出一辙的杀意。
“是你,”无半分的疑惑,罗睺点头道,“原来你也没死。”
“啊哈,真感激你还记得我,”白虎的笑容比冰雪更冷,“坠落无间地狱吧,罗睺。”
冷冽的毫无温度的言语,这是许凡从未见过的白虎——仿佛自无间地狱而来的黄泉引路人,再无半分熟悉的影子,仿佛许凡之前认识的那个爱笑的少年,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白虎身形一动,欺身上前,手里一方短匕,迅疾若流星。
一寸短一寸险,这是武人皆知——罗睺的实力非同小可,白虎使这短匕,不是出其不意,倒像是自投罗网。
罗睺冷哼一声,也不用武器,举手抬掌挡隔。
劲力交接,便是地动山摇,风卷残沙。
在尘沙扬起之时,白虎狡黠一笑,同一时间,掌化利爪,趋身而上——他的武器,是天生的利爪呀,因为,他是白虎啊!
罗睺何等实力,瞬间已清楚中计,傲气如他,又岂容白虎如此肆意?当下心念一转,后撤一步,避过白虎利爪,左手变招,一拳平平推出。
这拳看似平常,白虎却是面色一变,疾退数步。
二人交手,不过瞬间,沙尘退却,似是只变了位置。
然而,沙场上压迫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气氛又岂能不让久经沙场的他们察觉有异。
杨戬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白虎与罗睺身上移开,看向整个战场——他并不是战场雏儿,岂能不知战场上牵一发动全身,一名小卒都有可能影响整个战局。但战局已开,他便要胜,败不得不能败,一败便是整个三界,牵连的岂止是他们战场上的将领士卒?
思及在他看来数千年来都未曾有自保能力的杨婵,杨戬眸心一黯,面上不动分毫,只跟哪吒点头示意。
哪吒虽然不谙世事,对战场上的事可是熟门熟道得很,当下便已明白杨戬是要他上门叫阵。他素来喜战,不禁喜形于色,飞身跃上风火轮,手持火尖枪,威风凛凛而立:“喂,那边的,有没有敢和小爷大战三百回合的?”
此言一出,就连甚为自持的杨戬龙吉都忍俊不禁了。
哪吒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太久没打仗了,忘记怎么叫阵了……”说着,又冲对方喊道,“喂,这次不算啊,重来重来!”
说罢,哪吒抖擞精神,再次准备叫阵,枪尖直指前方喊道:“呔,那边的小子们,来来来与小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战场上出了这一出,实在是令人措手不及,一时间竟是静寂一片。哪吒一拍脑袋,大叫:“你们听不到啊,不早说!”右手火尖枪一晃,手上赫然变成了一片翠绿的大荷叶,他将荷叶一卷,凑到嘴边喊:“喂喂,那边的,你们听到了么?”
“喂喂……”
“喂喂……”
“二哥啊,怎么你说的方法一点儿不管用啊,他们都没听到啊。”
许凡着实是忍耐不住,不禁把头扭向一边,重重咳了几声才压下差点爆出的大笑。身边的将士可就没许凡自持了,不知是谁骤然爆出一声笑,这一声笑就似燎原火星一般——不过瞬间,天兵全军笑得前俯后仰,欢腾雀跃得好似郊外踏青。
恰在许凡身旁的楚云却是眉头一锁,哪吒三太子,她自然久闻其名,只是眼下这出,说是叫阵倒不如说是闹剧,对方与己方军心均已开始分散,这就这场战,未必是好事。
仿佛看出楚云眼底的担忧,许凡清了清嗓子:“这群小崽子不会忘记自己的本职的。”
惊诧地看了许凡一眼,楚云低眉道:“将军所言极是,楚云僭越了。”话虽如此,楚云心中是颇有些不以为然的,她行军向来心细,善于小处着手,但另一方面,治下也是从严要求,在此战之前她也以为许凡虽然兵法粗犷,治军却是严谨,如今看来倒有几分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只是碍于眼下许凡仍是统兵将军,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参军,何必与他争执?
仿佛看出楚云心中所想,许凡呵呵一笑,言语中显出了几分高深莫测:“楚兄弟,你要相信,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呃……下官谨记。”
将哪吒叫阵看在眼中的杨戬简直是哭笑不得,唇线却是微扬起一个令人不易察觉的弧度,他拱手道:“二位且住,杨戬如约到此,不知罗睺上神有何指教?”
罗睺双眼一眯,朗声笑道:“杨戬,杨二郎,母亲因这天庭惨死,你还能为天庭效力,实在是令人费解。”
蛇打七寸,正中红心。
杨戬从不否认,自己的七寸,就是母亲,就是家人,此时,他不得不承认罗睺这句话正好打在自己最大的破绽之处,但他竟笑了,唇边笑意如被冰雪凝结一般令人发寒:“罗睺上神真是耳目聪敏,着实令杨戬佩服。更令杨戬佩服的是,罗睺上神特意邀约,竟是为了开解杨戬,善心仁意,实令杨戬钦佩。”
罗睺忽然笑了,这杨戬,真有几分意思,口舌锐利,倒是和她……相似得好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着实是同样令他激赏的存在。
“退,抑或,战?”
罗睺此言一出,后方观战的计都与相柳俱是一惊——这句话对罗睺来说,已是莫大让步。
杨戬心中亦是讶异,面上却是纹丝不动,淡淡应道:“杨戬从未畏战。”
“好!”一句好,罗睺狂啸之声震得天地动容,风云变色。
瑶池之上,那最尊贵的夫妻在千百年后首次于此并肩遥看风云突变,这场从上古延续到现今的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胜,或是败,无可预知,只能——放手一战!
尘烟篇
这是用惨烈都不足以形容的战役。
天兵虽非血肉之躯,奈何对方不死之身,虽有阵法可用,然则幽壤又岂无善战之将解阵破阵?即使是白虎透露幽壤缺乏冶炼之矿也并未给战事带来太大的影响,没有了兵器,死物还有身躯,他们没有知觉,不会累不会痛,甚至不会死。
每一日,都是一场厮杀,每一日,都是一场交锋,日复一日,竟已是三月过去。
天喜星子辛早已到了军营,对此情况却是任谁发问都是或不置一词或顾左右而言他,本就对他略有心结的哪吒差点因气不过把子辛痛殴一顿,所幸恰在此时,孙悟空到了——伴随着孙悟空特色的暴雷一般惊人的大吼大叫:“杨小圣!你又算计俺老孙!”
哪吒心内一喜,也是小孩心性,松开了子辛的领子便往帐外去寻孙悟空去了。
子辛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不紧不慢地说道:“红鸾星君这场戏看得可过瘾?”
龙吉公主撩开账布,笑不露齿,端庄的很:“还算热闹。天喜星君,龙吉所为何来,你当清楚。”
“哈!”
同时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听闻熟悉的吼叫,正与许凡楚云勘查阵法的杨戬饶是在战局胶着的情况下也不禁唇边微扬,说不清是因为算计到了孙悟空这一援手,还是因为孙悟空一来又有可与其针锋相对的乐趣而不使自己因战局胶着而略感烦躁(……二哥,你的恶趣味= =)——毕竟,非不得已杨戬一贯不会自找烦恼,甚至有时候还颇能自得其乐。
楚云微微蹙眉,军旅之中,大吼大叫,成何体统?眼角余光却见主帅杨戬一闪而过的愉悦,她素知杨戬思虑谨慎,但于接待人事方面除去亲友,却是冷情之至,之前几个照面,她也只是觉得杨戬与孙悟空梁子结大发了,如今这么看来竟非敌是友?
“宿敌,也是一种可以带来乐趣的生物(?)啊,”许凡仿佛看出楚云的疑问,很是痛快地给了答案,然后,他搓了搓自个儿的下巴,笑得见牙不见眼,就连横亘脸上的伤疤也带着几分愉悦,令人有些发寒,随后,用极其愉悦的语调向楚云补充了一句,“莫要忧心,他和杨戬是可以给我们带来乐趣的一对宿敌。”
呃……楚云一时哑然。
此时,杨戬已步出中帐,正与拉着孙悟空的哪吒来了个不期而遇。
“别拦着俺老孙,俺老孙定要打那杨小圣二十大棒!”
“杨戬静候齐天大圣赐教。”杨戬略一挑眉,忽觉得主动挑衅这炸毛猴子也是一件乐事。
且不表杨戬是如何慢条斯理地成功撩拨炸毛猴子爆发,他们又是如何大战三百场的,话分两头,此时,原应在营地与杨戬众讨论敌情或是挽袖上阵的白虎却是悄无声息地化烟出了营地,来到了幽壤门口。
因幽壤已出,为方便行军,罗睺便撤了进门术法,只在进出口挂了一面镜子——“昆仑镜!”白虎不禁讶异。
恰在此时,白虎只觉背后一阵风过,直觉一避,却是进了圈套,被人锁进了袖口,幽幽女声在白虎耳边响起:“胡闹!”
白虎听闻熟悉嗓音,苹果脸瞬间一沉,冷冷道:“你就不胡闹么!前世之事,值得你赌上一切么?姐!”一声姐,叫得百转千回咬牙切齿,磨牙霍霍,真叫人怀疑叫的是姐还是仇人的名字。
“呵,责任,总归无法逃避,”压低的女声带有特殊的魅力,赫然是朱雀的声音,语调中带了几分纵容,“再者,你现在不也还称我一声姐么?”
白虎气急败坏:“去他姥姥的责任!这件事我来就好了,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我知道你是怕我与他兵戎相见反伤道心,陷入迷障,走火入魔。只是,族人于我,他于我,一开始,便不是同等。我向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朱雀淡淡地应道,情爱固然值得珍惜,却并非唯一,罗睺……或许以前真的曾经投注过情感,但与族人赋予的责任相比,与自己的责任相比——只为一己私情而不顾亲族,她无法认同,也无法纵容自己以爱欲为借口而忘却自己的责任。
罗睺反天,为的不过是一己私心,他想要的,是死寂的三界,而计都,那个花一般的女子骨子里的残忍更是残酷。
朱雀不能忘记,计都笑靥如花地看着她,手握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鲜血滴落在地,那是她族人的尸身……
计都对她说:“重黎姐姐,为什么挖了心,心脏还会动呢?幽壤就没这么没用的挖了心就倒下的东西。”
她不能容忍无法容忍,或许幽壤的特质造就他们兄妹对于生命的残忍,某种程度上可以称得上天真的残忍,但她无法理解无法谅解——计都既伤她族人,便是仇雠。
当日,祝融与计都一战,两败俱伤。
数年后,祝融族人与共工族人爆发战事。战事平息不过数年,祝融一族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幽壤夜袭,祝融亲眼见所剩无几的族人被罗睺屠戮殆尽。她冷笑一声,既然已无胜算,倒不如死得干净一些,便毅然跳入了玄阴池,至阴之水吞没了赤帝重黎,从此三界之中,再无祝融。
“若有来世,吾定然手刃仇人!安息吧!”前世的誓言回荡在脑海中,深锁于心口的无法压抑的情感瞬间澎湃得几乎淹没朱雀的理智,她甚至能察觉自己暗藏于身上的武器的躁动,不,她不能躁进,机会只在一瞬——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前世你躁进反天,落得身首异处,今世还是我看着安全点。”朱雀叹了一声,化光而走。
白虎虽然心内不满,却也知道一时三刻无法脱逃,便静下心来——数千年的姐弟,数千年的同袍,万余年的相处,他怎会不知对方的心性,正因熟知愈加担忧。
她与罗睺之间,是一场充满变数的局中局,计中计,互相算计互相提防……不死不休。
默然许久,他以秘术传音入密:“朱雀,既如此,我也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与族人复仇,算我一份。”
回答他的只是一句低沉的“胡闹!”
胡闹么?白虎难得沉静下来,竟有几分肃杀沧桑之意。静默半晌之后,他笑了——朱雀,你当真以为相柳的幻术能骗得过我们吗?
似是心有所感,朱雀蓦地抬首,对昆仑镜嫣然一笑。
镜中女子笑颜入眼,罗睺伸手触及镜面,一声低喃,宛如叹息。
“重黎……”
战事渐呈胶着之态。
这大大出乎双方预料,罗睺和杨戬均未想到天兵竟有如此能耐。而更出乎杨戬预料的是天兵对于战事胶着并未显现出任何焦躁,心态平和如战事初启。
杨戬端坐帅帐,凝视眼前沙盘堆成的地势图,陷入了沉思。白虎踪迹全无,他总有预感,此次白虎失踪,与朱雀罗睺有莫大关系,然则,为何他传信青龙,青龙竟似毫不在意?玄武伤势据说已然大好,只是伤势触动,神识自行选择龟息,虽无大碍,却显然是无法在此战起到任何作用。
四海中,东海传信,魔界蠢蠢欲动,蛟龙出世,于东海开战。敖听心用计,率部将敌军引入原定海神针即金箍棒封印之所,趁其不备,发动封印,将来犯者全数诛灭。
念及此,杨戬又想起洪锦之事,不由思虑更深,习惯性地欲展扇轻晃,摸了个空,哑然失笑,看来自己久疏沙场,这附庸风雅倒成了习惯了。
倏然,杨戬扬声道:“楚云。”
楚云掀帘入内,抱拳行礼:“元帅有何吩咐?”
杨戬视线落在帘帐之外,兵士操演的声音不绝于耳,盔甲碰撞的声音节奏清朗:“你观天兵军心操演如何?”
“这……”楚云略有迟疑,她本以为许凡御下太过松散,杨戬与孙悟空那宿敌时不时爆发的小规模战斗也实在是把战事当儿戏,但天兵的表现,军心凝聚和对待战事的耐性,实在是大大超出自己预料——若是我来领兵,也未必能有更好的成效了,“操演娴熟,军心凝聚,许将军之能为,远超楚云此前预估。”
“你对这场战役,有何看法?”杨戬似并不在意楚云的回答,又抛出一个问题。
“幽壤若如元帅与将士所说,罗睺志不在一隅,必有后招。围困亦只能困住一时,只是,三界何其浩渺,只怕察觉异动殊为难事。不过,成大事者往往立足于大处,疏于与小人物做小动作,只怕若有动作,必非不能察觉的‘小事’吧?”
杨戬勾唇,笑意从眼眸流露:“你与许将军拿我的信物,前往天庭一趟,拜见陛下娘娘,他们自能明白。”
“是。”
“许凡呢?何故传唤不至?”
“回元帅,许将军本要前来,被孙……额,孙大圣请去参详白虎星君的拳法,只怕一时间……”
……
杨戬表情波澜不动,只有极熟悉的人才会发觉他方才嘴角抽了抽微小的弧度,他按了按座椅扶手,扶手上已烙下一个浅浅的手印,招来这么一只猴子,究竟是智或不智?
“你与孙大圣(重音)说,杨戬稍后亲自拜会(重音)。至于许凡,因故误事,念其初犯且情有可原,让他按军规自行领罚。”
“楚云领命。”
楚云径直走向演武场,孙悟空拉着许凡指手划脚,饶是她见过多次,也忍不住扶额,这位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听说了白虎和许凡皆与罗睺一战过,且二者是兄弟,就开始了……武者的执着,真是令人感叹的存在啊!
“孙大圣,元帅说稍后亲自拜会。许将军,元帅命我等尽速前往天庭。此外,许将军因故误事,念初犯且情有可原,元帅令你按军规自行领罚。”
许凡也是松了一口气,盘古大神哟,这是闹哪样啊,走了白虎老哥,来了个大圣,如果说白虎的爱好是敲许凡的脑袋,那孙大圣的爱好就只有一个——来和我打一架吧!眼睛闪闪的孙大圣和他手上同样金光闪闪的金箍棒实在是……威慑力略强了些,许凡自忖还未修成铜筋铁骨,实在是禁不住这神兵利器啊!他宁可去受那几军棍。
他对孙悟空抱拳道:“大圣,元帅武力修为着实在我之上。我等先行告退了。”还未等孙悟空答话,许凡拖着楚云一溜烟就跑远了。
孙大圣对着许凡带起的烟尘忍不住感慨了:“俺老孙的筋斗云,要追上许凡也是颇费工夫啊!”说罢,他转头问道,“是吧,杨小圣?”
“不知大圣打算在军营逗留多久?”杨戬只觉遇上这猴子实在是不知祸福,明明已经使了手段让他就近保护沉香,这猴子醒悟上当在他预料之中,但这猴子不知从哪儿听到罗睺武力超群,立马和昊天上帝老哥哥长老哥哥短地套来了一个虚位,这就让杨戬着实是进退两难了。在兵营中,杨戬是用孙悟空也不是,赶孙悟空也不是,索性放着孙悟空自生自灭——原先一招棋,被昊天上帝一搅和,成了烫手山芋,饶是杨戬冷静自持,也几乎破功想要先揍猴子一顿。
哪知这猴子乖觉得很,战时倒也规规矩矩,无有战事之时,要么是拉着哪吒切磋,要么是跑来帅帐阴阳怪气一番然后开始与杨戬“比武”,要么就是拉着战场上表现得好的小将“讨教”,如今竟还有将领因他误事……杨戬心中数个闪念,如何更高效地利用孙悟空已有腹案。
孙悟空金闪闪的火眼金睛滴溜溜地那么一转,笑道:“你可不能赶我走,老哥哥可给了我职位的。”
“杨戬不敢,”杨戬语调一如平素,淡淡说道,“不知大圣可有兴致沙场与人一较高低?”
哪知一贯喜好与人比武切磋的孙悟空一听沙场较劲,将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得,俺老孙几斤几两重俺老孙清楚。看个热闹而已,真要上场做那个将领,沙场杀敌,俺老孙可做不来。不过嘛——”拖长了尾音,孙悟空笑得很狡黠,看着不远处的哮天犬,“痛打落水狗的事情,俺老孙可是很乐意的。”
杨戬颇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孙悟空喜好热闹应会一口答应的:“大圣颇有自知之明啊!”
孙悟空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个优点我就全盘收下夸奖了,杨小圣。俺老孙嘛,平时喜欢先打了再说,却不是没脑子的。疆场之上,哪里是谁打架厉害谁就能赢这么简单?”
杨戬不由一怔,重又打量宿敌孙悟空,似是要把他看出个花儿来。
孙悟空低声笑道:“杨小圣,不是只有你才有个好师傅的……”他遥望苍穹,一双火眼金睛竟有了几分水润。
师傅?杨戬虽然外表不显,却着实是吃了一惊,玉鼎真人他知根知底,绝对不会教孙悟空沙场之事,就连他自己,也是翻了半天才从玉鼎真人的藏书中找到兵法自己参悟了许久,或许——杨戬心中冒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想法,却又压下。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大圣说得这么明白了,那么,请大圣谨守军规。至少,莫要让杨戬寻将领不得。”
“一个月!俺老孙通杀!”孙悟空一听此话,顿时大喜过望,身形一晃便到了龙吉帐外,“俺老孙就说,杨小圣一个月才会说的嘛!你们太看不起他的耐性的,谁压的一天,啧!”
杨戬慢悠悠踱步到了龙吉帐内,顺手拿走孙悟空手中的战利品:“军营聚赌,全部没收,各自领罚去。”
而此时,东海龙宫陷入了一片忙乱,敖听心因敖红牵连需静养数百年,却因蛟龙来袭强撑退敌。全歼来敌后,敖听心便力竭倒地,交代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将此地情况速报司法天神。
敖广既怒且忧,怒蛟龙来袭以至于爱女伤势复发,忧敖春只怕经验不足不堪重用。他深知自己年事已高,已比不得当年,就连冲劲也已被时光侵蚀大半,守成固然是没有问题,但若此时只是先手,东海陷入战事的话,只怕是无法支撑。
思来想去,敖广只得抹了抹脸,硬着头皮准备前往龙神庙求助。然而,他正欲动身之时,倏然有感,袖扬,一道法诀砸向虚空。
“铮”——敖广面色一变,瞬间大喜,倒身下拜:“见过龙神大人。”
来者正是托辞拒绝杨戬的青龙。
青龙看向敖广:“有如此警觉,方不愧为龙族之首。起来吧!”
“龙神大人过誉。不过是活得久了,经历多了,便有了几分直觉般的警觉。”敖广起身,依然毕恭毕敬,即使是见惯了龙族俯首做小的神佛,只怕也为敖广此时毫不掩饰的恭敬小心咋舌。
“定海神针的法阵,破了?”青龙蹙眉,开门见山。
敖广苦笑:“当年女娲娘娘补天,天柱倒是补好了,只是天体常年无有支撑,早已有所倾斜,若不是龙神大人以扶桑木布阵,借来日精之力铸就的定海神针,只怕四海无存。孙大圣取走定海神针之时,扶桑木阵并无阻拦,也并未发生他事。没想到,前几日蛟龙来袭,听心动用阵法诛敌,扶桑木阵竟发生了变化,如今已成漩涡,只怕无法靠近。”
青龙沉吟半日,方道:“你也不必忧心,扶桑木属主生,使四海催生气体托天,如今已近圆满,日月星辰各行其纪,天体不会再有倾斜之虞。定海神针原只是辅助,那猴子既与定海神针有缘,也不必太过计较。按你所言,是敖听心催动阵法?”
敖广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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