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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同人]暮雪晨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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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什么?道长在。” 
说话间,只看到车的两侧现出白光来,定睛一看,方才晓得这车两侧竟然有两面铜镜,而那铜镜正被月亮照着,泛出白光来。 
“天地借法,破!” 
白光迅速集中在那男人带血的指尖,他飞快屈膝蹲下,以手指按着地面。大地轰鸣,地表崩裂,从地底竟然冒出几丈高的火焰来,吞噬着那些怨灵,将那怨灵焚烧殆尽。 
“这!这是怎么回事?” 
兵卒有些惊讶,火攻他们在这长安城里也试过,明明没什么作用,怎么到了这男人这里,就可以达到这么惊人的效果? 
“地狱之火。”那男人笑了笑,头上的辫子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专烧怨灵亡魂。打入地狱,永不超生。” 
长年戎马,生长蛮夷,兵卒并不知道“永不超生”是什么意思,但看着那映红了夜空的火光,他猜这肯定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而当那来自地狱的火焰慢慢熄灭四周重归平静时,他开始深信,这位承袭了突厥巫术和中原道法的道长,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他不知道他的突厥语名字叫什么,只是他奉命带他来长安时,他的随从曾告诉过他,他有个汉人名字,叫做“囚金法”。


26。
进了长安城,囚金法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指引突厥残部走向“辉煌”的阿史那威吉将军。他本以为这位将军定是一身戎装精神抖擞威武不凡,可谁成想,进了军帐大营的第一眼,便是上座的那位憔悴至极的“落魄客”。 
“是囚道长?” 
不同于他印象中草原上的蛮横,这位首领将军似乎对于汉人所制定的礼节颇有研究。囚金法按照道家的规矩施了一礼,姿态恭敬,却与“屈服”两字扯不上半点关系。 
“远道而来,车马劳顿,辛苦了。” 
从刚才起这位将军的右手就一直按着眉心,看那眼睛之下的乌青,想必昨夜定是一番辛苦。囚金法虽然身份特殊,但基本礼节却也不敢僭越,又是极为恭敬的一礼,谢了阿史那威吉的关爱。之后立即开口,询问近日军中的境况,其目的,却也是意在搞清这长安究竟为何这般摸样。
“道长你是不知啊……”这阿史那威吉想必长年客居汉地,听那口音,竟是如此地道。“也怪我一时鲁莽,下了屠城的命令,才造成现在这人间地狱的景象。请了几批道士,全部手足无措,也是那彭泽尔有些办法,才请您出山,解这燃眉之急。” 
一番话,客套也诚恳,想必这眼下的境况,确实让这位沙场横行的魁梧将军焦虑,囚金法默默点了点头,招呼随从拿来罗盘,掐指一算,这种种遭遇,便由始至终全部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 
“道长?” 
那阿史那威吉看这囚金法半天不吭声,有些焦急,心中更是疑惑是自己哪里怠慢,便招手命属下奉上一杯清茶,微风里飘来袅袅茶香,在那茶梗的沉浮中,那囚道长终于睁开了半瞌着的眼,一抬手,将那茶杯中的水喝下一半。 
“将军多虑了……”这话出口,阿史那威吉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 
“道长知道了?”早知这囚金法有两把刷子,阿史那威吉才没有详细叙述整件事,看这道士刚才的摸样,想必心里,早已看得通透,所以阿史那威吉才不再客套,而是单刀直入,直切主题。 
“知道了……”这囚金法也不知是在汉地呆的太久还是什么,磨磨唧唧的,总是喜欢将话说一半,留一半。“这长安,历代古都,但奉更朝换代,哪个不是血流成河,可是自周到隋,都没有出现这样的怨灵报复,将军您难道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道长明示。” 
那囚金法摆手笑了笑,又端起茶杯,将剩下的茶水喝尽。“历来朝代更迭,每遇屠杀,便有神将麒麟下凡,助那地府渡魂,而今……是将军您杀了那不该杀的人啊!” 
那道士笑着摇了摇头,指着空落落的杯子,招呼随从拿来一只木头雕成的酒壶倒满了水。 
“道长,我阿史那威吉虽然屠城,却并不认为有杀过什么不该杀的人,道长这样说,所谓何意?”浓眉一挑,那阿史那威吉眼神锐利,眼角的寒光闪烁,似乎这道人不说出格所以然来,他就要杀之而后快。 
“我说您杀错了,您便是杀错了,您看看这杯里的倒影,扪心自问,看看您是否如我所说,有一丝无法言释的愧疚?” 
阿史那威吉有些不屑,接过那随从递上的茶杯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便震惊地面色苍白,而那茶杯,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哎,可惜了我一杯仙露啊!” 
那道士哀叹了一句,拨弄着一头蓬松的辫子笑的开怀。 
那仙露中倒影的是一张脸,一张有着黑烁眼眸的,俊朗的脸。 
“张……张起灵!”


27。
地狱长安城,午夜凶煞,有人在城南的一处商户前驻足,然后运内力腾空上树,将一张缀满符纸的巨网悬挂在枝叶密集的大树之上。 
“九爷,这样做行吗?”树下的人将几把香排在周围点燃,低声问道,一双眼睛注视着不远处的几个白色影子,英武的眉皱得很紧。 
“行与不行,全看天意了。”解雨臣轻叹了一口气,将一根绳子绑在了网上。轻松跃下枝头。打量着树下的另一人,秀眉一挑,风情里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愠怒。 
“我的九爷,我又怎么着您了?”借着月光眯起眼睛打量着那张精致脸上的表情,黑瞎子轻轻笑了笑,拨弄着脚下的半只脱了毛的鸡。 
“你这是做什么?” 
曲了膝伸出手要去碰那人脚边的兽夹,却被那人将手捞进怀里,怒视着想要抽回手来,无奈却被人握的更紧。 
“哎,小心,可是要小心,万一伤着,怎么办?” 
黑瞎子将那半只脱了毛的鸡用木棍夹着轻轻放在那兽夹上,调好了机璜,抬头向着解雨臣嘿嘿一笑,两只手肆无忌惮地抚摸着怀里的那只白皙的手。而那解雨臣恼怒地瞪着黑瞎子,秀眉搅成一团,一边抬脚踹着作怪的那人,一边狠狠拧那人的腰肉,只是那人也真是奇才,自己这样踢打,也始终不放松一丝一毫。所以解雨臣只得怒视着瞪着他,那一双饱含风情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你到底想怎样!” 
解雨臣也没有料到自己一开口就是惊天动地的吼叫,急的那黑瞎子一个箭步跨上前来,将这位解家少爷禁锢进怀里,一双如同火钳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嘘……别吵。” 
说是这样说,但手疾眼快的黑瞎子还是慢了一步,看到那逐渐逼近的大批怨灵,黑瞎子啧了啧嘴,对着潘子使了个眼色,就那样夹着解雨臣的身体,退进商户中掩了门。 
“功亏一篑!” 
潘子从门缝里看到那些拥挤的怨灵,拳头将木门砸得很响,而潘子的这一行为显然让黑瞎子有些惊慌,下意识将潘子的手按住,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几声闷响,有东西要破门而入。 
“妈的,这什么玩意?力气这么大!”潘子骂了一句,用力顶住木门,可门外的东西力气惊人,潘子那么健壮的身体,竟然也随着门震动起来,而潘子还在咬牙挺着,一边顶着门,一边嘴里骂着:“我说黑爷,你别再吃九爷豆腐了行不行,赶紧松手帮忙啊!” 
黑瞎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摆了摆手,放松了对解雨臣的禁锢,而那解九爷更是恼火,对着那笑着的人就使劲一脚踩了下去,长安这人间地狱里,便凭空多了一声惨嚎。

28。
“嗯?” 
张起灵是这天傍晚进的长安城,重回故地,即使冷漠如他却也是感慨良多。曾经驻守的皇家重地变成了如今的人间地狱,不意外,那双俊眉又一次皱紧。 
“母亲的彼岸花,终是谢了。” 
回长安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曾经的张府。昔日这张府虽然也是冷清,但还没有像今日一样死寂,看来,这张府,终是跟随他的主人归于沉寂,只剩下那一园的彼岸花,在这枉死城中挣扎,挣扎到枯萎。 
张起灵屈膝蹲了下来,一双黑烁的眼睛打量着这一地的衰败。他还记得这里曾是多么的欣欣向荣,只是如今…… 
“哎……” 
似是不可捉摸的哀叹,飘散在微风里,更加寻不到踪迹,修长的指从地上捡起一株枯萎的花,抚摸着仍旧残留着最后一丝水汽的花茎,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如今的他,身形有些落寞,像是那一地枯败的彼岸花。 
死气? 
一团蓝光从那修长的五指间腾起,原本捏着的彼岸花迅速变成了烟尘飘散在这风里,屈在地上的腿借力腾空,漂亮的后空翻落地,带起刚刚沉淀的还带着蓝光的花尘。 
又是怨灵么? 
黑烁的眼打量着前方,刚刚自己所站的地方,有一个朦胧的白色影子。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一道蓝光直射那影子,渐渐的,那里显现出一个人形来,而那人面色铁青,印堂发黑,脖颈处更是黑的像是石炭一般。 
“哼,这阿史那威吉,什么时候卑鄙的竟然用起毒药了……” 
线条分明的唇角勾勒出一丝冷笑,如今的张起灵是奉旨渡魂的天官,自然有权处置亡灵,他突然闭起眼眸,周身腾起蓝雾,那蓝雾渐渐升腾,升到半空里,而在那蓝雾之上,出现了一幅清晰的画面。 
画中的人物是一间商户的掌柜,每日守着这间不大的商户做点小买卖过日子。安史之乱,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般撤离,而是仗义疏财,将所有家产捐给了张将军旗下的飞云骑抗敌,飞云骑兵败之后,阿史那威吉下令屠城,他设法想要保全家小,却终究难逃一劫。他目睹自己的妻儿死去,而暴虐的突厥兵在砍下他右手之后却离开,他看着一地的死尸,悲愤难平喝下了私藏的毒酒…… 
“滞留阳间,你只会害命,无法复仇。” 
最后的图画停滞在长安城南的一家商户里,张起灵一招手将那蓝雾收回,淡淡说道。而那黑烁的眼睛盯着对面的白影儿,淡泊里,依稀可辨出些许同情。 
那白影似乎能够感受到张起灵身上的仙气,他颤抖着跪在地上,挥舞着右侧空空的袖管,即使他有满腔的愤怒,他也不能说出话来,因为那壶毒酒,早已毒坏了他的嗓子,不过凭着他的姿势,可以看出他在控诉,控诉着心里满腔的怨恨。 
“地府的典狱司已经来到阳间,他们可是酷吏,你自己想想,是跟我回地府,还是等他们来捉你?”仍旧是淡淡的口吻,张起灵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继续说道:“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那个曾经你疏财相助的,飞云骑的将军,我叫张起灵。” 
听到“张起灵”这三个字,那白影明显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那人。 
“我知道你觉得诡异,谁又不觉得呢……”张起灵不再看那白影一眼,而是仰着头,望着将要陷入黑暗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那白影儿也就那样站着,低着头,似乎在想一些事。 
“你想好了吗?”清淡的如同风一般的语调。 
那白影轻轻点了点头,一双眼,盯着张起灵的目光,有些怯怯的。 
“你想做什么?”张起灵本不多话,做回麒后有多了一层只属于天神的冷漠和疏远,只是面对一只惨死的冤魂,他不得不多说几句,必定怀里,还藏着一道不得不完成的圣旨。他不是那种在乎天命在乎神位的人,只是他想遇见一个人,虽然他不知道还能不能与那人碰上,只是他有一种感觉,强烈到他不得不尊崇的感觉,他觉得他能遇见他,他觉得他能在这长安城里遇到他,那是一种本能,只属于麒的本能,而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这本能就没有错过。 
那白影站着,没有动只是微微抬起右手,将空荡荡的袖管指向天空,那是刚刚光雾飘起的地方,那里曾有一副画面,承载着他太多记忆太多幸福太多悲伤的画面。 
“我知道了。我可以带你去,但你必须跟紧我,不可妄动!”张起灵将右手掌心摊开,那道白影便化作一团白光飘到了他手中,他半握着右手,远远看去,他的右手便笼罩在了一团白光里,黑烁的眼睛留恋地望了一眼一地的衰败,终是转了身,只留下宽大的袖摆飘扬在这风里,被这微风刮散了袖摆上附着的蓝色光芒,那蓝光一星一点化作光尘掉落在泥土上,渐渐扩散,消逝,化作一地盛开的彼岸花,只是这花,再没有曾经潋滟如血的色彩,而是蓝的冰艳,清冷里,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29。
听到远处的马嘶,困在商户里的三人终于舒了一口气,解雨臣正想推开门看一眼救了他们性命的人是谁,手刚碰到门栓,一道光芒就透过门缝刚好照在了他脸上,照的他没法睁开眼睛。 
“天地解法,破!” 
聚拢的怨灵被一道光驱散,那光扫到的地方,是无法形容的恸哭和哀嚎。 
“帮……” 
出口的第一声便被掐断葬送在了嘴里,潘子斜了一眼夹着自己的黑瞎子,腹诽了一句,心说:解大少在那边,黑爷您夹着我做什么? 
黑瞎子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咧了咧嘴,用下巴点了点站门外站在马车上施法的那人。潘子这才注意到自己差点犯了大错,看那人装束,是个汉人道士,可那满头的小辫子,明显就是突厥蛮子。虽说突厥人穿道袍的情形诡异,但看那人身手,却是难得而不凡,幸好这黑瞎子机灵用了这一手,不然自己这一嗓子,肯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潘子对着黑瞎子使了个眼色,黑瞎子轻轻点了点头,又走到那商户的里厅悄然搬来一张木桌顶住大门,其余两人了然,也随着进了里厅,小心将重物全部搬到了这边顶住了大门。 
虽说那道士是个突厥人招人厌烦,但确实身手了得,很快,三人便感觉到这门外的怨灵少了许多,撞门声也不似先前那般响亮,索性放下心来,席地而坐,双手扒着那门,自那门缝里,查探着门外的境况。 
门内那三人倒是逍遥,门外的囚金法可是陷入了绝境。虽说道法本就源于自然,但就像汉药需要“药引”一般,这“借法”自然也需要体内的“精气”作引,而现在这位囚道长所面临的窘境,就是体内的“精气”消耗殆尽。 
如同那日夜里一样的火焰从龟裂的地表冒了出来,仿佛有生命般的烈焰将四周的怨灵拖入烈火,而那些张牙舞爪的灵魂,咆哮着挣扎,在烈火的撕扯中化为飞烟。 
“这道士,倒是有两把刷子。” 
解雨臣低声赞了一句,换来其余二人的赞同,他们更加兴趣盎然地看着这出无关自己的好戏,只是戏里的主角,让人有些失望。 
囚金法终是支持不住了,在那些怨灵被消灭了大半之后,他身形一晃,从高高的马车顶部摔了下来,额头冷汗直冒,好像得了重病一般。 
“道长!” 
一个年轻些的道士急忙带着随身的锦盒翻下了马车,几步奔到囚金法身边,囚金法看了随从一眼,命令他打开锦盒。 
年轻的道士尊崇法令从锦盒里扯出一根红线,在马车周围布下结界,他道法尚浅,只懂得一些必要时保命的雕虫小技,所以每当囚金法降妖除魔的时候,他都只能躲在马车里,抱着锦盒,等待着自己可以救命的那天,而今天,他等到了。 
细细的红线撑起一方不大的结界,在这结界的庇佑下,暂时可以保两人周全。看着结界外聚集的怨灵和搔抓着结界的那一双双锐利的爪子,小道士只能闭起眼,强迫自己专心撑起结界,只是随着那些怨灵的碰撞,红线上的铜钱便抖上一抖,脆弱得经不起考验。 
【亲们,不要嫌少哦……这货最近好像得了嗜睡症TVT,两个小时前睡醒,码字两个小时,然后现在又困了……于是我去睡觉了。睡饱了明儿继续更,最近没有回复各位留言的亲真的很抱歉,实在是……困呐~怎么办怎么回事?是要变瞌睡龙还是大懒龙了尼~~~我(~ o ~)~zZ去了。。。】


30。
吴邪,就是在这样一个错误的时间,一个错误的地点,撞进了一个错误的圈套里。当一声兽鸣如同炸雷落在地上的时候,一片墨绿色的火焰便从天上落下,炸开在大地上,四周立刻变得灼热起来,似乎要将空气燃烧殆尽。 
原本聚集在结界四周的怨灵突然像是躲避瘟疫一般迅速散开,可那灼热的火焰还是将两三个怨灵卷了进去,烧了个灰飞烟灭。 
“那是什么!” 
年轻的道士想要一探究竟,被囚金法一把拉住,他提了口气调动体内灵力将那结界又加固了一遍,然后喘着粗气,从地上艰难站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火焰出现的地方,那处火焰旺盛,之外更有大量灵光环绕,只是这火焰和那灵光交界的地方,为何夹杂着些许的死气? 
“吼……” 
一声兽鸣,将周围已经荒废的屋子震得摇动,商户中的三人只觉得脑袋疼痛非常,就像是有一把茶壶向脑袋里不断灌水,那种快要涨破的感觉逼得他们要发疯。 
“屏息,打坐!” 
黑瞎子低声提醒,三人急忙盘腿而坐,运足内力压制住胸中上涌的血气,但口里,还是尝到了腥甜味,这火焰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力量如此强大? 
那刺眼的火光渐渐熄了,从那火里,窜出一个身形颇大的白兽来,六条蓬松的大尾巴展开排列在身后,一身纯白的长毛一根一根飘舞在空中,那长毛的尖端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绿火。 
“吼……” 
那兽又叫了一声,一跃从那撑起的结界上跃了过去,许是囚金法在那结界上施了法的缘故,那兽并没有看到结界里的二人,而是跳过结界,立在那撒网的树下对着那滴血的半只鸡抽了抽鼻子。 
“小邪别吃……那死瞎子有埋伏,小邪别吃啊……” 
解雨臣看着那六尾围着那半只鸡打转,心里一阵焦急,只是碍于那么多怨灵不能冲出去,只好隔着一扇门喃喃自语,而那罪魁祸首黑瞎子则是咧着唇,嘻嘻哈哈笑得厉害。碰上这么个奇葩解雨臣也是无奈的紧,只得凤眼冷冽地扫了一眼作恶的那人,紧盯着那只六尾,期盼那只贪嘴的“发小”不要轻易上当。 
“道长,这是什么!” 
无形的结界像是一道屏障,将地狱和安乐隔在两侧,小道士目瞪口呆望着那只六尾,问道。心中更是惊叹这世界的奇妙。 
囚金法没有说话,而是盯着那六只飘扬的尾巴,眉宇徒然皱紧,而又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紧皱的眉峰渐渐展开。 
“道长?” 
小道士叫了一声,奇怪这囚金法道长的表现。 
“我不是中原人……”囚道长开了口,缓缓说道:“我们的部族是一脉相承的大巫世家,自祖辈起,便流传着一个传说……” 
大业六年,天象变幻。变幻的天象,给依靠草原取食的蛮夷部落带来了无法承受的灾难。二月的某天,族中的大巫坐在高山上占卜,得到的答案是要用灵狐献祭方能安度此劫,他算出那灵物的居所是在运河修筑的临安府,便差了族中的勇士前去猎狐。那几人带着三支家族粹制的“缉神箭”出发,几个月的跋涉,终是猎到了灵物归来,不仅仅是灵狐,还有一只比灵狐更加庞大,更加威猛的神兽,那两只,是被一支“缉神”一箭穿心。两日的祭祀,终是风调雨顺,那大巫在蓝天下将他所学传授给他的子嗣,于是一代代传承,一代代发扬,便有了曾经辉煌的突厥大巫家族。 
“所以……道长是说……” 
“也许猎到灵狐祭天,便可以换得这长安和我突厥残部,一世太平。”囚金法轻轻笑了笑,擦去唇角的一丝血。这样的身体,要如何才能猎到灵狐,拿它祭天?

31。
“碰!”一声脆响,铁制的兽夹重重夹住了那只六尾灵狐的前腿。 
没有预料中的血光,没有惨叫,没有痛号,当解雨臣放下悬着的一颗心时,一旁的黑瞎子,笑容僵在了脸上。 
“呵呵,我家发小,可是有天佑呢!”解雨臣笑着说了一句,扫了一眼失落的瞎子。 
而黑瞎子只得看着那只灵狐一甩尾巴将那铁制的兽夹拍扁在地上,然后长着大口将那半只淌血的鸡吞了下去,然后满意地啧了啧嘴,狭长的狐眼向着这边望了一眼,极尽挑衅。 
小邪,你是故意的…… 
不敢期望如今的吴邪还残存着多少理智,更不敢以肉体凡胎犯险出去猎杀此时怨灵都退避三舍的吴邪,解雨臣三人只得握紧了拳头,看着那六尾舔弄着一身的白毛,然后趴在树下,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而那连接树上的“缚神”网的绳子,就在那六尾灵狐一条尾巴边,随着那尾巴的摇动摇摇晃晃。 
碰啊!快点碰啊! 
退守在商户里的三人紧盯着那细绳,像是快要淹死的骆驼,盯着岸边的稻草。 
网没有掉下来,但那灵狐忽然睁开了眼抬起头,对着流动的空气抽了抽鼻子。解雨臣突然看到那灵狐的瞳孔一霎间又恢复了清澈的琥珀色,之后一道玄光沿着那灵狐硕大的头颅划过,在它的眼眸处汇聚而成一道诡异的画符,刹那,刚刚的清澈又成了血色,只留下瞳仁中苟延残喘的一点琥珀。 
凌冽,清冷,这个味道是…… 
蓦然,吴邪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么熟悉的味道,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他不是……死了吗? 
那白狐长毛的尖端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绿光,之后那原本已经熄灭的火焰突然冒了出来,重重火光中,徒然出现一个裹着白袍的男子。 
“张……张……” 
那人开口刚要呼叫,突然一张贴满符纸的巨网从树上落下,本没有喊全的话便尽数葬送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 
“收网!” 
有人吼了一声,便自马车顶部甩出一根五彩丝线,丝线尽端的铁爪精准地抓在了“缚神”之上,连带着网中的那人,一起被马车拽着,绝尘而去! 
“小邪!” 
“吴邪!” 
“小三爷!” 
谁会料到那死道士的马车另有玄机,当一颗飞石从那马车上的机璜里弹出来打落树上的“缚神”网时,所有的结局就好像已经注定。 
“小邪!小邪!” 
暴怒之下的解雨臣不顾黑瞎子阻拦,一掌将商户的木门拍的粉碎,冲出商户的三人立刻被剩余的怨灵围了起来,情形不容乐观。 
“张……张……张起灵!啊!” 
马车后飞尘扬起的地方升起一片墨绿色的火焰,那火焰奇高,像是要将这天烧出一个窟窿,金光!兽鸣!那金光包裹着墨绿色的火,像是一只手将那火焰掐息,这“缚神”的确不是凡物,只是它的强大,显现的太不是时候。 
“小九爷!我们怎么办!” 
不断逼近的怨灵将三人逼至商户之中,解雨臣从袖中甩出一把燕形刀,可悲的是例无虚发的刀此时在那些怨灵身上丝毫不起作用,他们仍旧在靠近,围攻之下的三人背抵着背,几乎可以感觉到搔刮着他们发梢的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指。 
“妈的!没想到我黑瞎子一世英明竟要丧生在这里了!” 
黑瞎子嬉皮笑脸来了一句,顺手一带,将那身旁的粉衫男子护在了怀里。 
“我解九爷不要你保护!” 
解雨臣刚要推开搂着自己的人,有一滴血便从上空落了下来,滴在他魅惑众生的眉宇,然后沿着那高挺的鼻梁滑下,还没到鼻翼,便被一只手阻断。 
“瞎子……” 
“咳咳……当日‘花满楼’里的恩,我还清了,现在,你得换我的情。” 
黑瞎子咳出一口血,然后自胸怀里掏出一张黄符放开怀里的男人一转身向身后拍去。 
凭空而出的火将那怨灵烧成了飞灰,只留下黑瞎子后背插着的,长长的指甲。 
“黑瞎子!” 
“黑爷!” 
口唇中的血变成了黑色,那指甲在沾染了活人的血液之后突然融化,变作一滴黑水,融进了黑瞎子的身体里,然后黑瞎子就在粉衫男人魅惑众生的眼睛里,徒然倒下。 
“瞎子!” 
“黑爷!” 
解雨臣和潘子拖着倒下的黑瞎子,茫然靠得更紧。看今日情形,哪里还有生路可逃……

32。
叮咚作响的铁链,绑缚着一排怨灵,他们拖着链子慢慢悠悠地向前走,偶尔停下,便有鞭子凭空冒出来,狠狠抽打一番,抽在他们已经虚化的身体上,在他们的魂魄中留下一道烧灼的鞭痕。 
“快走!快走!” 
铁链被狠狠扯了一下。有人回头看了一眼这群怨灵,唇一咧,整个下巴便好像脱落下来,只留下一丁点的皮肉连着,十分可怖。他又用力扯了一下手里的铁链,脱了头顶尖尖的帽子露出脑袋,然后看着这排怨灵的狼狈样儿,笑了笑,一条极长的不像是凡人的舌头便不受控制般从嘴里掉落下来,一直拖到下巴。 
“白老弟,别笑了,你看你的舌头,真是丢人。” 
一旁同样扯着铁链的人指了指身旁人的舌头,笑的开怀,他的衣着与身旁人十分相像,只是颜色却不似那人洁白,而是黑漆漆的,一丁点装饰也没有。 
“黑老哥,你还说我,不看看你的舌头?” 
白衣人不甘示弱调笑一句。然后一扯铁链,行走的怨灵便停了下来。白衣人将他那张可怖的脸对着不远处怨灵聚集的商户,嗓子眼儿里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惨笑:“还以为这次差事无聊,没想到,会遇见一个大限将至的生魂,黑老哥,你我有多久没尝到生魂的味道了?” 
“可这判官并未叫我们拘捕啊!”黑衣人抽了抽鼻子,不无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生魂虽美,却并非他们的盘中餐,只贪图一时吸了那人残剩的精力,只怕被那判官查出,又要饱受折磨,自己只是地府的一介小小拘魂官,虽然比那典狱司官大许多,但面对判官,又能如何,世人都道是“红尘官途多磨难”,孰知到了地府,那也是“官高一阶压死人啊!”。 
白衣人看着黑衣人的踌躇摸样笑了一声,手一指那商户,已经涌入商户中的怨灵立刻骚动了起来,顾不得围困的三人,而是哭号着奔向商户外的带着一队怨灵的两人,在距离两人很远的地方停下,挥舞着手,控诉着他们生前所经历的一切,唏嘘的哭号声,震耳欲聋。 
“要伸冤,到阎罗殿自有公断,在这里说七道八,我们也不会对你们的遭遇有什么怜悯。” 
黑衣人还没有说话,白衣人就单手在半空一点,一条条凭空出现的锁链就突然缠住了几个怨灵,也不知道那锁链上缠缚了什么样的妖法,那几个原本躁动的怨灵立刻安静了下来,白衣人一扬手,铁链的一端就立刻飞到了他手中,然后他轻轻一拽,新进的几个怨灵就缓缓走进原来的队伍里,跟着白衣人的脚步,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没有哭诉,像是连灵魂也丢失了一般。 
“白无常,你老是这个样子,自作主张。”黑衣人看了看白衣人,有些无奈地说道。 
“黑老哥,收起你那不值一钱的怜悯,你别忘了,我们是阎王钦点的拘魂官,要是回去交差时被查出来遗漏了怨灵,可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的。”白无常喃喃地说道,盯着新入的几个怨灵,不知在奉劝黑无常,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长安死寂,死寂的长安城像是人间地狱。看着那些怨灵,黑无常长叹一口气,然后举起右手一点,一条条锁链便直扑向那些四散奔逃的怨灵,除去几个跑得快的,剩下的尽数绑缚。 
“黑老哥你还是老样子,一如既往的心慈手软。”白无常笑了笑,看着那些四散的怨灵倒是没有追赶,其实按他的能耐,只需挥挥手便可以将他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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