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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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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计天下化心结,新春之夜访民间
  两道同样锐利的眼神交汇在一起,仿佛随时可以点燃一切。意识到自己的失矩,司马懿立刻收敛了眉目,再次跪地叩首道:“臣不敢以为自己是谁,亦非有心冲撞陛下。臣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因为一己之私而误了国事。”
  “一己之私?”嘲弄似的重复了一句,曹丕起身踱至司马懿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仲达,在你心里,我便是这般不成器的人吗?”不等他看向自己,曹丕复又站起来,颇为冷淡道:“朕是在生你的气,但也不至于因此而故意忽视你的进言,更不会因为赌气而不听诸位大臣的劝进。刘晔的献策确实狠绝精妙,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满朝文武,除你之外,再无人站出来支持他?”嗤笑一声,曹丕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自知的柔软,“当然,智虑不足是一回事,只是,除了你,朝堂上下也再难有人敢在朕做了决策后还不知死活地跑来拂朕逆鳞。”
  听出他话语中并无责备之意,司马懿反而有点无所适从,“陛下说笑了,臣就是有百十条命,也不敢故意触犯您。”
  坐回席中,曹丕轻哼道:“你不敢?这才是说笑吧?”端起茶盏小啜一口,他继续道:“刘晔之计,行之必有奇效,这朕是知道的,然而,以大魏现下的情形,朕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大举兴兵,长年征战于外。吴、蜀二虎相争,固然诱人,但唇亡齿寒的道理,即使在盛怒之下,刘备也不一定会抛之脑后。一旦把他们逼上末路,孙刘势必暂弃前嫌,再度合作,以抵御朕的进攻。到时,朕定会进退维谷,被拖困于战场,而谁又知道,雄踞青、徐的臧霸会不会像先帝驾崩时那样作乱?又有谁知道,辽东公孙氏会不会犯我后方疆土?内部尚未安定,朕何以举兵攘外?”停了一下,曹丕静静望着司马懿,自嘲般地笑了笑,“或许,一切都会很顺利,朕不过是杞人忧天,可是朕真的没有先帝那样的魄力,敢拿整个江山做赌注。先帝留给朕的江山并非固若金汤,可这不能成为朕失败的理由。”眼神晃了一晃,似有千重隐忧闪过,“仲达,你懂吗?不是曹子桓输不起,是朕,和朕的江山,不能输!”最后几个字,曹丕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以一种决绝而不可动摇的语气。
  讷讷盯着他暗藏锋芒的眼眸,司马懿苦笑一声,俯首道:“臣有愧。”
  眉峰一耸,曹丕浅笑道:“有什么好愧疚?如果没有你们,朕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忘记统一天下的壮志,而彻底沦为一介守成的庸君。”向司马懿伸出手,他微微扬起下颌,眼角眉梢神采飞扬,“仲达,你还愿意与曹子桓共计天下,施展宏图吗?”
  吃惊地抬头望向那越来越有王者风范的人,司马懿在心里赞叹了一句他化解矛盾与收买人心的高超技巧,旋即膝行上前握住了曹丕微凉的手。有力的动作,无声却最好的回答。
  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曹丕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紧紧抓着司马懿的手,他徐徐道:“别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很多机会,去征服每一寸土地。”见司马懿颔首,曹丕的眼底突然划过几分狡黠,“看样子,司马爱卿很满意朕不伐吴的解释,那么,你是不也该给朕一个解释?”欣赏着司马懿渐渐凝重的表情,他仍旧笑着,“关于你为什么要逼朕诛杀子建的解释。”
  一瞬间,司马懿几乎产生了一种自己正跪在曹操面前的错觉,那种压迫感,他太熟悉,终生难忘。定了定神,他直视向曹丕,不慌不忙地反问道:“陛下真的想听吗?”
  面上掠过一丝不甚明显的怯弱与犹豫,曹丕横下心道:“想。”
  点头微笑,司马懿知道,有些事与其藏着掖着任其腐烂,倒不如摊开来讲的好。于是,他开口回道:“于公,是为了陛下;于私,是为了臣的家族。”
  沉寂了一会儿,曹丕的手指在他手背上点了点,“你倒坦诚。”
  毫不躲闪曹丕的目光,司马懿幽幽道:“行事的偏差,无可避免,但真诚与否,却取决于心。”
  松开他的手,曹丕将手抚上司马懿的心口,隔着衣物细细感受掌下那平稳有力的跳动,良久,他收回手,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见状,司马懿也不再多言,君王的反应已经非常明确地告诉他,此事到此为止。
  轻声叹了口气,曹丕敛笑低语,“就让他们好好在封地呆着吧,毕竟都是朕的血亲。”扬眉对上司马懿平静的面庞,他半调笑半威胁道:“至于你司马氏,除了朕,谁都决定不了它的命运,包括你,也不能。”
  面对这样自信得近乎霸道的曹丕,司马懿内心悄悄燃起了一片热烈的火焰——这场征服与追猎的游戏,终于进入了最让人血脉贲张的阶段!
  恭顺地敛眉伏地,司马懿让自己眼里的激动与凌厉无声湮没在了瞳仁深处,“臣谨记陛下教诲。”
  眉眼含笑地接受着他的服从,曹丕暗道,仲达,与你的较量,会是我深宫生活中最有乐趣的事情,就让我们用日后漫长的时光去证明,谁更高明!
  然,所谓漫长,不过五年,弹指一挥,徒留遗恨。
  新年在即,皇宫里一派祥和喜庆之景,曹丕看着宫人们整日在眼前穿来穿去,忙个不停的样子,心里却丝毫没有过年的喜悦。
  恹恹地支头看着殿中多出来的装饰,曹丕不禁开始神游太虚地想道,这个花灯看起来没有小时候长兄买给自己的好看……那个绸花没有环夫人挽得好……
  没兴致归没兴致,该设的宴,曹丕倒是一个也没落下。只不过在宾客尽欢之后,玩心盛起的皇帝悄悄换上了便服,跟着出宫的车马一同混了出去。
  已经是正月初三,民间过年的活动渐渐丰富起来,整条街都好不热闹。
  让侍从赶着马车在后面跟着,曹丕自己则将手拢在袖子里,慢慢走在街上,兴致勃勃地看着街边花里胡哨的彩灯和一些他许久未见的小玩艺。成群的孩童疯闹着从他身边跑过,偶尔被撞到,曹丕也只是无所谓地笑笑,而后目光恋恋地看着他们跑远,撒下一路欢声笑语。
  眼角无意瞥见一盏画着葡萄的花灯,曹丕不禁有些好奇,顺手就拿来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问道:“老人家,您这花灯可真稀奇,以前过年看这些灯上都是画牡丹、红鲤之类的东西,怎么您家的灯倒画起葡萄来了?”
  “客官说这话才是真稀奇,您去问问,这洛阳城里的百姓谁不知道当今圣上喜食葡萄?您看,那家、那家、还有那家的花灯不都画着葡萄吗?”见曹丕似乎很有兴趣,那老妇趁机道:“客官就买一盏吧,回去送给孩子,孩子也喜欢。”
  莫名的有些窘迫,曹丕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付了钱,他拿着花灯看了半天,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老人家,这么晚了您还在外面做买卖,家人不会担心吗?”
  笑眯眯地挂上新的花灯,老妇回道:“一辈子做这行当,闲不住,家里人也都习惯了。”
  “哦。”应了一声,曹丕状似不经意地继续道:“这新任的皇帝,您觉得可是还好。”
  “嗨,我们这些粗人哪里知道什么好坏?只求朝廷少打些仗,少收些赋税,让我们这些小百姓好好休养,养家糊口。”
  怔了下神,曹丕心里一软,暗道,这就是朕的子民啊,当真朴实得很。
  仰头看着被灯火映亮的天空,他微微笑道:“会的,当今天子一定会让他的子民过上安稳的生活,让他们不因穷困和战乱流泪。
  老妇人又开始招揽起客人来,她没有听到曹丕的话,街上的行人亦没有注意到这个对着天地小声却坚定地许诺的人,他们在流光溢彩的街道上言笑晏晏,满怀期待地走向新的一年。
  低下头,曹丕看着身边来往的人群,眼里是闪动着熠熠的光彩,他想,或许,大家真的是幸福的吧。
  走了几步,他看着手里的花灯,突然觉得很头疼——若是叫人知道当今皇帝像个孩子似的拿着盏花灯在街上走,岂不让人笑话?
  踌躇之间,曹丕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了自己腿上,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地上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却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紧接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追了出来,“喂,喂!你怎么哭了?抢了我的包子你怎么还先哭了?”
  “呜呜……哇……”地上那孩子本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好不伤心,一听说“包子”二字就哭得更凄惨了。
  用余光扫了眼掉在地上的包子,曹丕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喂,阿亮,你别哭啊!”蹲□扶起男童,男孩紧张地望了望不远处的府门,根本没有注意到曹丕的存在,“阿亮你别哭了,要不父亲知道了又该教训我了。”
  “阿昭,你在干什么?”一道稚气未脱却沉稳有加的声音传来,曹丕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朝这边走了过来。
  站起身急忙跑到来人身边,男孩也不顾自己弟弟因为失去支点而又摔回了地上,可怜巴巴地求道:“长兄你快帮我哄哄阿亮,不然父亲又该收拾我了,求你了。”
  瞄了眼地上的包子,少年一边扶起地上的男童一边道:“你又跟阿亮抢吃的,没个做兄长的样子。”嘴上这样说着,少年的神色里却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呜呜……长兄,二哥他欺负我,呜……包子都掉了……”趴在少年怀里,男童忙不迭地告状。
  “喂!你自己把包子弄掉的,怎么怪我!”男孩站在一边反驳道。
  “臭二哥!呜……你不追我,包子怎么会掉!”男童也不甘示弱,“等下父亲回来了,我一定要他打你一顿!”
  “别,别,阿亮,我错了,二哥给你道歉好不好?”见势不好,男孩赶忙蹲下来和少年一起安慰起男童来,边安慰边向少年投去求救似的眼神。
  宠溺而无奈地敲了下男孩的头,少年耐着性子打圆场道:“你看阿亮,阿昭都跟你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吧?”
  好像没有我什么事了啊,反正孩子也没摔坏,不如……我就趁机走掉吧?思及于此,曹丕转身就想悄悄离开,却不想那男孩一把抢过自己手里的花灯塞到男童手里,“呶,这个给你,你就别跟父亲说我欺负你了嘛。”
  什么?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曹丕觉得自己再次被震惊了。无奈眼前两个稍大的孩子都忙着安慰那哼哼唧唧的小孩子,丝毫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混乱之际,只听一道清冷的声音自曹丕身后传来,不大的音量却格外震慑人心。
  ☆、闲谈安内攘外计,一波三折宿臣家
  曹丕早在方才听到几个孩子的互称时便已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如今听到身后那熟悉的声音他就更是肯定了。
  “父亲……”
  三道语调各异的声音听得曹丕直想发笑,转身望向司马懿,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他脸上的惊诧表情,“司马仆射,令公子们还真是有趣啊。”
  心知不能暴露曹丕的身份,司马懿很快便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欠身揖道:“犬儿疏于管教,让您见笑了。”
  见父亲的注意力似乎被转移了,司马昭急忙贴到司马师耳边小声道:“长兄,看你的了。”不等自家兄长回答,他便一把抓过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告状的司马亮起身往不远处的府邸奔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大人和还没太反应过来的司马师各自发怔。
  眼看司马昭跑远,曹丕望向面部神经微微抽搐的司马懿,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道:“我的……花灯。”
  无奈地叹了口气,司马师硬着头皮上前两步道:“父亲,阿亮刚刚说他肚子痛,所以阿昭才那么着急带他回去。”
  冷哼一声,司马懿哂笑道:“哪次也没见他有个做兄长的样子,今天倒是转性了?”见司马师紧张得额上都开始冒汗,司马懿终于大发慈悲道:“行了,你回去吧,叫他们两个都收敛点,别闯祸。”
  “孩儿知道了。”如蒙大赦地行了礼,司马师还算镇定地走回了府,心里却生怕自己又被父亲唤住。
  看着自家儿子拐进了府门,司马懿才回身看向曹丕,却见他笑得眯起了眼,全然不似平日里的严肃,“仲达,我算是长见识了,哈哈哈,阿昭那小子还真是……”倏地止了笑,曹丕若有所思地抬起空空的右手看了看,神色迥异。
  “怎么了?”注意到他的不自然,司马懿询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花灯?”
  回神直直望进他满含关切之色的眼睛,曹丕浅浅笑道:“没什么,我是说,时候还早,不如你陪我四处逛逛?我可是难得出来一趟。”
  “看你回去怎么跟那些等着抓你的大臣交代。”话虽如此,司马懿却根本没有要拒绝的意思,赶在曹丕发作之前便拉着他融入了人群之中。
  两人并肩在长街上缓缓走着,曹丕突然开口道:“仲达不会偏心吗?”
  “什么?”被他没头没脑的发问弄得一愣,司马懿向曹丕身上投去一道疑惑的目光。
  “就是对阿师、阿昭他们啊。”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袖口,曹丕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啊。”了然地笑笑,司马懿如实道:“偏心自然还是会有的,只是不会表现出来,省的有人恃宠生骄,有人自怨自艾。”
  瞥他一眼,曹丕调侃道:“你倒是想得明白,也难怪他们几个的性子都明朗得很。”复又叹了口气,不无伤感,“以前父亲偏心我便想,等以后我做了父亲一定不会像他那样,可惜,我现在甚至连他都不如。喈儿和协儿早逝,其他几个孩子我也没怎么上过心,恐怕在他们心里,我这个做父亲的反倒不如平时陪他们玩闹的宫人亲近。”
  沉默地听着曹丕诉说哀情,司马懿斟酌了一下,开口安慰道:“二公子心系社稷大事,总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还是不要太过介怀了。何况您对叡公子、霖公子的用心也并不少。”
  听到那久违的称呼,曹丕不觉呆了一下,而后才开口回道:“我赐死了叡儿的母亲,到底对他心存歉疚,可就算再怎么弥补,他也不会太亲近我了。”知道这种涉及皇家子嗣的事司马懿作为臣子不好多说,曹丕忙转开话题道:“过两日我想回许昌看看,朝中的事先生就多多上心吧。”
  收回正在琢磨曹丕对几位皇子是什么态度的心思,司马懿确认道:“回许昌?”
  “是啊。”点点头,曹丕的眼里透出几丝怀念的神色,“毕竟我在那里长大,今天出来看到这些民间的玩意儿还真有点想许昌的旧情风物了。”仰头对上司马懿的眼睛,他轻笑道:“说起来,那里也算我跟先生……”
  “私定终生的地方?”接过话头,司马懿笑得有些促狭。
  耳根一热,曹丕低声怒骂道:“胡说!”想了想又觉得好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讲的也没错,曹丕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好了,说正经的。”敛了笑,司马懿正色道:“二公子当真要在这个时候回许昌怀念什么旧情风物?刘备跟孙权现在可正斗得不可开交,分晓在即啊。”
  眼神一暗,曹丕喃喃道:“与我何干呢?孙权一日不叛,我便一日没有理由征讨他。何况,即使吴、蜀相斗已久,国力各有损耗,我也没有速战速决的把握,连年征战,最终连累的都是百姓。”
  无声地扬了扬唇角,司马懿试探道:“因为吃不准防吴重镇上臧霸势力的态度?”
  不甘心地点点头,曹丕喟然道:“知我者,先生也。”
  沉吟片刻,司马懿蹙眉道:“既然如此,再观望一阵倒也无妨,毕竟吴、蜀之争谁胜谁负尚未可知。”顿了顿,他意有所指道:“不过,南征,就一定是要伐吴吗?就算是剑指孙吴,难道就不能趁机收剑入鞘吗?”
  思索一阵,曹丕如释重负地笑道:“我明白了,但许昌终归是要去的。”继而又补充道:“让曹真、曹休、夏侯尚他们都跟着,待到时机成熟,我便直接从那里出兵。”
  应了声 ,司马懿环顾渐渐空荡下来的街道,出言提醒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
  因为走得慢,两人并没有走到离司马府多远的地方,这会儿加快了脚步,没多久便回到了府门口。
  趁着夜黑风高,司马懿凑到曹丕耳边低声调笑道:“这会儿该是宫禁时分了吧?臣看陛下还没有尽兴的样子,不如陛下就屈尊在寒舍宿上一夜?”
  被耳际的温热气息撩拨得有些呼吸急促,曹丕咬牙道:“朕带着令牌,谁敢不放行?”
  “哦?倒是臣多虑了。”了然地挑了挑眉,司马懿拱手揖道:“陛下好走,臣就不远送了。”
  哼了一声,曹丕转身就往自己的车驾走去,可还没踏出两步,他又折回了司马懿身边,略微不好意思道:“那个……先生,我好像找不到令牌了。”
  眼里分明带着些恶质的笑意,司马懿煞有介事道:“那陛下可得好好找找,不然这黑灯瞎火又回不去宫里可如何是好?”
  一口银牙几乎快被咬碎,曹丕恨恨看着眼前那人幸灾乐祸的样子,暗道,要不是怕夜闯宫门传到辛毗他们耳朵里被没完没了的念叨,鬼才会来求你!迅速酝酿了一下感情,曹丕看四周无人,便贴到司马懿怀里故作可怜道:“守门的那群侍卫都是新换的,他们只认得令牌不认得人,先生就忍心让我一个人在宫门口的寒风里站上一夜,再等着明早让那些进宫的大臣看笑话吗?”
  拉长声音“哦”了一句,司马懿不怀好意地补充道:“兴许还会正好让辛侍中撞见,那陛下的一顿检讨八成又免不了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心里翻来覆去地骂着司马懿,曹丕面上还是温温顺顺道:“是啊先生,你看我政务那么繁忙,要是再长篇大论写检讨,岂不会被累惨?”
  “陛下若是宿在臣这里,明早臣进宫时倒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您送回去。”把曹丕从怀里拉出来,司马懿状似为难道:“可陛下才说了不愿意留宿寒舍,臣爱莫能助啊。”
  手紧紧攥成拳,曹丕明显在隐忍怒气,却还是挂着笑道:“朕只说自己有令牌,爱卿哪只耳朵听到朕说不愿意留宿了?就算朕说了,现在令牌不见了,自然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司马懿向来擅长见好就收,欣赏够了曹丕怒中带羞,窘迫而诱人的表情后便忙不迭放低姿态安抚道:“陛下恕罪,是臣理解有误。陛下不嫌弃的话,请——”
  暗暗松了口气,曹丕见他有心给自己台阶,便急忙顺杆而下,大步流星地进了司马府。
  跟着曹丕进了府门,司马懿见家中亲眷下人基本都已歇息,索性直接带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厢房许久没人收拾了,临时打扫怕是会耽误好些时辰,陛下且在臣房里歇下吧。”
  抬头打量着司马懿房中跟他风格极其一致的布置,曹丕点头道:“看惯了宫里那些繁杂的装饰,突然觉得先生这里简简单单还真不错。”
  欠身笑笑,司马懿语带关切道:“夜深了,陛下早点歇息吧,臣先行告退。”说着便要转身出去。
  要说这欲擒故纵的把戏,司马懿确是没少玩过,可偏偏曹丕每次都如愿上钩。这不,一听说他要走,曹丕再没心思研究什么家居装潢,急堪堪地从背后抱住司马懿便开口道:“告退告退,你要往哪儿退?”停了一下,他闷闷道:“难不成是先生佳人有约,被我耽搁了?”
  司马懿自是不会蠢到在这种时候提起自家府里的那些女人去惹曹丕生气,握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司马懿并不直接回答,兀自发问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等朕去了许昌,再见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手虽然被他握住,但这并不妨碍曹丕手指的动作,灵巧地挑开司马懿的腰带,他佯怒道:“爱卿要是再不明白朕什么意思就直接给朕滚出去!”
  得逞似的笑开,司马懿反身制住曹丕,暧昧道:“美人在侧,何以不解风情?”
  两人边亲边脱,一路抱着到了床边,司马懿托着曹丕的后背将他放倒在榻上,刚想进入正题,就听曹丕惊道:“先生,等等!”
  ☆、失之必争谁江山,长吁短叹青冢前
  “怎么了?”停下动作,司马懿撑起身子不解地看向曹丕,眼里带着尚未完全燃起的情|欲。
  喘了口气,曹丕将双臂从他腋下穿过,扣住他的后背,再渐渐施加压力,让二人重新贴合到一起,“什么都不要做,就这样抱着我。”
  庆幸着自己还没有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司马懿认命般地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两人就这样脸颊贴着脸颊,胸膛贴着胸膛,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在静谧的夜里,那细微的呼吸吐纳,血脉搏动都显得那样清晰。
  曹丕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他们彼此间的拥有变得真实,触手可及。
  在脖颈间徘徊的湿热气息就像沐浴时的蒸汽一样,弄得司马懿有些昏昏欲睡。从曹丕身上翻身躺到一边,扯过锦被盖好,又把他抱进怀里,司马懿刚想说“睡觉”,就听曹丕突然开口道:“仲达,如果你有机会选择,江山和我,你选哪个?”
  “嗯?”还在与困倦做斗争的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少顷,司马懿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条件反射地坐起身道:“臣惶……”
  笑着拉他躺下,曹丕重新挤进他怀里道:“别紧张,不要把我当皇帝。”想了想,他又改口道:“这样吧,我换个问法,美人和江山你选哪个?”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司马懿睁眼看着黑漆漆的帐顶,良久,挤出一句,“我哪个都不选。”
  愣了愣,曹丕笑出声来,“都不选?难不成你要学诸葛孔明躬耕于南阳,嗯不,河内?”说完,又笑了起来。
  侧头看了眼他在黑暗中不甚清晰的脸,司马懿紧了紧环抱的手臂,叹息般道:“子桓,你就是我的江山。”
  咯咯的笑声戛然而止,曹丕眨了眨毫无征兆湿润起来的眼睛,半晌无语。用脸在他胸口蹭了蹭,曹丕缓缓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胡闹!”几乎是脱口而出,司马懿沉着脸道:“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就像没有听出他的不悦似的,曹丕仍旧锲而不舍地追问道:“如果我不在了呢?”
  说实话,司马懿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野心,但绝对没有从曹丕手里褫夺天下的野心。遇到了曹丕,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却也是最大的遗憾。司马懿早年时还会不甘心,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觉得,在曹丕身边做一辈子忠心的魏臣也没什么不好,老老实实为他的君王图谋天下,妥妥帖帖地让他的君王为他送终。至于天下,他俯瞰过,足矣。
  深谙曹丕这种不得到想要的回答誓不罢休的性子,司马懿只得叹口气,如实道:“我没有想过。”
  “那现在想。”枕在他的胸膛上,曹丕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被他这种毫无根据的假设问题弄得有些火大,司马懿狠狠在曹丕臀上打了一巴掌,恶声恶气道:“没完没了了是吧?不想睡我这就满足你。”说着,司马懿就将曹丕的手压在了他脑袋两侧。
  屁股上还火辣辣的疼着,腕骨上的疼痛又接踵而至,曹丕只觉得委屈不已,开口便带上了哭腔,“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
  看他哆嗦得厉害,司马懿稍稍松了些劲儿,可语气里还带着丝丝愤怒,“睡觉还是接着胡思乱想,没事找事?”
  骨子里的倔劲儿一上来,曹丕自己也控制不住,借着月光,他不服气地瞪着司马懿的脸,犟道:“我怎么是胡思乱想,没事找事?生老病死,万物皆有,我凭什么就不能想?”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司马懿哼笑道:“臣比陛下年长那么多,何必去想这种没可能发生的事?”言下之意已然明了,不悦地翻身冲外躺下,将冰冷的后背留给曹丕,司马懿索性闭眼,不再出声。
  讷讷地对着他的后背发了会儿呆,曹丕小声道:“世事难料,先生何苦这样逃避?”见司马懿半天都没有理会自己,曹丕只得讪讪地睡了。
  被曹丕这番折腾下来,司马懿早就了无困意,大睁着眼盯着渗着丝丝缕缕月光的窗子出了个把时辰的神,他一直到下半夜才昏昏沉沉地阖了眼。可即使是在梦里,曹丕睡前的话也还是萦绕在司马懿耳畔,搅得他无法心安。
  一梦惊醒,司马懿缓了口气,刚想翻个身继续睡,却突然发现屋里静得可怕,静得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慌地伸手在榻上摸索着,直到手掌触到那个温暖的身躯,司马懿才长长舒了口气,往床内挪了挪,他伸手揽过曹丕让他靠到自己怀里,胸背相贴。
  司马懿仔细听着曹丕很轻很缓的呼吸,心情终于渐渐平复了下来。下巴在他柔软的发上磨蹭着,司马懿低声道:“子桓,失去你,我便是失去了我的‘江山’。”顿了一会儿,又道:“如果你失去了江山,会怎么办呢?”
  “失之必争。”不知何时醒过来的曹丕一字一顿地接着话,眼尾微微上挑的凤目在黑暗中依旧凌厉。
  司马懿静静听着,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曹丕是在警告自己还是仅仅在诉说他身为君王的决心。
  抱着曹丕又躺了一个时辰,司马懿才开口唤道:“子桓。”
  “嗯?”窝在他怀里不愿动弹,曹丕睡眼惺忪地哼道:“再睡一会儿。”边说边把脸埋到被子里藏了起来。
  被他这孩子气的举动逗得有些发笑,司马懿爱怜地吻了吻曹丕的后颈,便动作轻缓地起身去唤人准备伺候洗漱的东西了。
  等到把曹丕从床上哄起来穿戴梳洗好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急匆匆地跟着司马懿上了马车,曹丕催促道:“快点快点!我还要回去换衣服,要是早朝迟了,又逃不过辛君他们一通说教了。”
  好笑地替他催了催车夫,司马懿戏谑道:“赖床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到辛侍中呢?”
  羞愤地睨他一眼,曹丕没好气道:“朕要是被辛侍中抓到,朕第一个治你的罪!流放你!”
  哭笑不得地受着他的小性子,司马懿低头应道:“臣自当竭力把陛下送回宫,只是……”提高了声音,“若未能按时回宫,可否请陛下一并把外面那匹不争气的马也流放了?”
  差点没被气个倒仰,曹丕还没来得及开口,车厢外那爱马心切的车夫倒先急了,一路狠甩鞭子打着地面,把车驾得那叫个风驰电掣。
  顺利地进了宫,曹丕从马车上跳下来,头晕目眩地看了眼同样被颠得不轻的司马懿,快意地丢下句“活该”便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可怜司马懿陪着受了这遭罪却落得这么个结果,真不知该说他自作自受还是乐在其中。
  准时出现在了建始殿的龙椅上,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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