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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族箱里有龙君作者:南瓜拿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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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点劈啪地砸下来,弄花了挡风玻璃。
  驾车人和他的同夥骂了句脏话,在被红灯拦截在十字路口时,他们回头,恶狠狠地警告了被绑住手脚躺在後座上的白露。
  “再给她灌安眠药!”
  “可是老板说了,不能弄伤她……”
  “少废话!找点东西把她盖住!”
  白露被粗暴地掰开了下巴,药效还没过去,她没有办法反抗。对方并不想要她的命,但是咬伤一个绑匪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丧心病狂地下毒手呢。
  苦涩的药丸和冰冷的矿泉水呛得她干呕起来。吐出来,就塞回去,几次之後,药片融化在水里,味道苦得刺鼻。最终,她被迫咽下了药水。
  
  
  白露醒来的时候饥肠辘辘,她坐起来,看到自己躺在一张铁架子的大床上,被子和床单都是惨白惨白的。房间里有很浓的消毒水味,但是白色墙壁和天花板的边缘都有青绿色的霉斑。
  医院?
  她跳下床,身上的衣服被换成皱巴巴的病号服,大了几码。没有拖鞋,她只能光著脚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
  门上的探视窗对於三岁半的孩子来说,还是太高了,白露看不到外头的情景。
  “有人吗?”她害怕了,用力地敲门。!!的铁门响声在走廊里回响,音效十分慎人。
  
  
  “放我出去!爸爸!爸爸你在哪里……爸爸快来救我……”
  白露哭得满脸泪花,手掌拍在冰冷坚固的贴门上,很快就红肿了起来。她一味地喊著爸爸,内心中希望他能像动画中的英雄那样从天而降。所有的孩子都对父亲有过这样的幻想,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见证这样的奇迹。
  “老师……叔叔……爷爷……”她喊著所有亲近她的人,期望得到帮助。
  唯独没有提到敖溯洄。
  小小的年纪,她就明白,有些人是强求不来的,只有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白露终於精疲力竭,她躲在床下,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就在她快要合上眼睛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捂著嘴不敢发出惊呼,背後就是墙壁,已经无处可逃。
  轰──铁门像一张薄纸一般,被来者轻易地撕了下来。
  
  
  城市的另一端,聂云杰和专案调查组在警局特别开辟出的会议室里,紧张地等待著消息。他面无血色,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潮湿。有警员看不过去,递给他一瓶水,劝他补充一些体力。
  他没有拒绝,强迫自己饮水和进食。
  十二个小时过去,绑架了白露的歹徒没有发给他任何消息。没有警告,也没有要求赎金,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中循环地播放。聂云杰已走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但他不能放弃。
  白露没了,他将一无所有,行尸走肉地度过余生。
  
  
  第十三个小时,他的绝望终於到了头。
  警方追缉罪犯的过程并不重要,他坐上警车,和全副武装的特警一道驱车前往女儿被囚禁的地点──竟然就在市区的范围内,一处废弃的药厂之下。
  已经有人比他们先到一步。
  扑倒在地的犯罪分子有的只是昏迷,有的已经变成了尸体。
  众目睽睽之下,在枪支的包围中,一个高挑的青年抱著一个小女孩从厂房的办公室防盗门後现身。尽管保护他的特警做出了小心和警告的手势,聂云杰还是疯了似的冲过去,抱住了那个男人。
  不顾有一群人正在围观,聂云杰紧紧抱住敖溯洄,哭湿了他的肩头。
  “女儿都没哭呢,你哭个什麽。”
  对方腾出一只手,无奈地拍了拍聂云杰的後背。聂云杰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像一只困兽一样呜咽著、悲鸣著。
  拍打他背部的手停住了,改为轻柔地摩挲著他的脊背。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再离开了。”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聂云杰失去意识前,不禁要这麽自问。




☆、重逢

  “我不会再离开了。”
  这声音在聂云杰耳边一次次回响,渐渐变调。到最後就成了一句轻蔑的嘲讽,讥诮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聂云杰从梦靥中惊醒过来,愣了很久才明白敖溯洄的那句许诺只是自己的幻想。他闭上双眼,隔壁的儿童房里有歌声传出,轻柔得如同羽毛,落在他空虚的心头。
  一墙之隔,敖溯洄给女儿唱著安眠曲,抚摸著她的头发让她安心。等到小家夥呢喃著睡熟,他才用手上的毛巾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
  气氛和谐得以完美来诠释也稍显不足,他的动作自然得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家一分一秒,低头看著女儿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柔情。
  可这一切,在敖溯洄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聂云杰时发生了改变。
  
  
  这感觉就像盛夏时的正午走在毒辣的阳光下,突然看见一间小店,推门进去,房间里冷得像是冰库。那绝不是凉爽,而是心脏都要麻痹掉的、冰与火的两重光景。
  “溯洄……”他听到自己有气无力的声音,越发难堪地迈不动脚。
  敖溯洄没有理会他,给白露掖好被角,不舍地将她的脸蛋看了又看,才站起来走向聂云杰,或者说只是走向门口。他不敢动弹,生怕眼前是个一触即溃的幻境。
  时至今日,聂云杰还是不明白,敖溯洄为什麽要如此的折磨自己。他开始丧失信心,随著时间的流逝终将崩溃。
  如果没有女儿,他是会忘记这一切还是一蹶不振,聂云杰从来都不敢对此做出假设。
  
  
  房门被无声地关上。
  聂云杰眼睁睁地看著敖溯洄从自己眼前走过,并对自己视若无睹。他头脑空空,倒是明白在自己後悔之前必须做些什麽。
  於是他紧紧地抱住了敖溯洄,後者似乎愣住,停顿了一会才动手把聂云杰从身上扯开。
  “不!不!不!别离开我!”聂云杰反应激烈,像他们的女儿一样大吵著,一门心思地往敖溯洄身上贴。
  “聂云杰。你要麽放手,要麽我立刻离开。”
  敖溯洄於他,是一块浮木,能将他从绝望的深潭中拯救出来。这种时候叫他如何放手?但是敖溯洄的威胁太过有效,他语气中的疏离也太过鲜明。
  他浑身发软,无力的手臂再不能拥抱自己的爱人。
  “这才乖。”敖溯洄轻佻地拍了拍聂云杰的脸颊,“去客厅坐著聊吧,关於白露的事情。”
  他虽然笑著,眼里却冷得像有不融的冰川。
  
  
  聂云杰从没想过他们的重逢会是这样,敖溯洄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表现得像一个陌生人。
  他屏息打量著敖溯洄。对方穿著西装,款式较为休闲,衬衣扣子解开了几颗,走动时会露出锁骨。但这些和他流露出的气质十分符合,敖溯洄的头发比他离开时还要短一些,这令他不笑时的神情带上了几分凌厉。
  如何形容呢,大概是冷漠的冰山变成了带刺的毒花这样的颠覆感。
  “白露被绑架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敖溯洄开口,叫回了神游的聂云杰。整个晚上,他的表情都非常陌生,不只因为他一直保持著笑容,还因为这笑容中的嘲讽和傲慢。
  聂云杰想了想,诚实地摇头。他了解的比警方要少得多,只知道那些人绑走了白露,在将他们的计划付诸行动前被敖溯洄彻底地剿灭。
  “算了,原本就不指望你。”敖溯洄摸著下巴,看似在考虑,他的手指敲打著嘴唇。
  聂云杰咽了口唾沫,大半是出於紧张,“这一次是个教训,我以後会更加好地保护她。”
  “这只是个开端,去年有一个谣言出现在黑道上,有人说龙的心脏移植到人体中,可以长生不老。然而更细致的说法是,未成年的龙,尤其是龙女。她们的心脏更加幼小,适合人类的胸腔。”
  敖溯洄的话太过匪夷所思,聂云杰有一瞬间无法理解那些熟悉的字句组成的话语。
  “真是扯淡!”
  “的确,只是胡说八道,但是真的有人相信了。可惜这次抓到的只是几只小老鼠,真正的幕後黑手还躲在他的地洞里。”敖溯洄咬著嘴唇,故作沈思了一番。他把视线转向厨房,曾经巨大的水族箱被拆除了,只留下一堵矮墙,摆放著小巧的盆栽。
  “我要带她离开。当初就不该把她留在你身边,对白露来说,人类的社会太过危险了,你的能力根本无法保障她的安全。”
  敖溯洄的话如同死刑的宣判,叫聂云杰心如死灰。
  “你到底把我当做是什麽?”
  
  
  “对不起。”敖溯洄干脆地道歉。
  聂云杰心如刀绞地等待著他的解释,脸上的表情大约能叫多愁善感的人一同随他落泪。可是敖溯洄侧过了脸,看不到。
  “对我来说,你只是个凡人罢了。以你的条件,何必执著於我?这些年是我做错了,就让我消去你的记忆,还你清静可好?”
  “这哪里好了!你真是自私!”聂云杰低吼,将敖溯洄压倒在沙发上亲吻。他极力地想用热烈的吻软化敖溯洄的态度,可是最後的结果还是让自己失望。
  敖溯洄一直睁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没有抵抗,但也没有回应,冰冷的僵硬的,仿佛他亲吻的只是一尊白玉做的雕像。
  那股冷意传染给了聂云杰,让他像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一样被轻易地推开。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爸爸……你去哪里了……”
  总要有人来打破僵局。本该睡熟的小丫头突然醒来,哭哭啼啼地叫著父亲。
  听到女儿的哭喊声,聂云杰条件反射地跳下了沙发,冲向她。敖溯洄看著他的背影,压下起身的冲动。他慢了一步,羞愧感令他握紧了拳头。
  “宝贝别怕,爸爸在这儿。”聂云杰亲吻著小丫头的额头,动作娴熟地拍著小丫头,给哭得打嗝的她顺气。这才是一个标准的父亲的形象,温柔又可靠,在每一个孤单害怕的夜晚,给予孩子心灵上的安慰。
  “爹爹不见了……爹爹又不要我了!”白露在聂云杰的劝导下说出了自己的噩梦,即使有一半的血统属於龙族,也不能阻止她的眼睛被泪水浸得红肿。
  敖溯洄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指甲已经刺进掌心,却流不出血来。他有什麽资格带走女儿呢,他的所作所为让女儿落得了和自己幼年时相同的下场。
  
  
  关键时刻,聂云杰的脑子总算没有当机。他挡住白露的眼睛,抱著她走到沙发边。
  “当当铛──你看爹爹他就在这里哟。”
  他把手拿开,让白露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敖溯洄。
  “呀──爹爹!”小丫头用肉呼呼的小拳头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呆了好一会才发出刺耳的尖叫,吓得她老爸聂云杰松开了手,好在敖溯洄及时接住了她。
  女儿黏糊糊的热吻远比她老爸来得火热和打动人心,敖溯洄双手还要抱著她,压根就躲不开。
  “爹爹!你这次不会走了对不对!”白露的一双大眼睛哭得水汪汪的,又因为兴奋而璀璨著,仿佛漫天星辰都被纳入其中。她搂著敖溯洄的脖子,晃来晃去地撒娇。
  敖溯洄笑笑,亲了亲女儿红扑扑的脸蛋,才说:“爹爹不会丢下白露的,白露以後就跟著爹爹回龙宫好不好?”
  小丫头也不傻,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扭头看了一眼聂云杰,“爸爸也要跟著吗?”
  “他啊,”敖溯洄又移开了视线,看著客厅的角落,“他还要上班……”
  “爹爹要和爸爸离婚了?”
  “呃……”敖溯洄被问得噎住,他可爱的女儿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词?果然人类的环境太不适合她了!
作家的话:
你们发现龙君脑回路有问题了咩(? ? ?)?




☆、牵绊

  聂云杰顺势坐到敖溯洄身边,两人中间夹著个女儿,加起来正好是一家三口。可如果他不能做点什麽,这个家庭随时就会分崩离析。
  等不到敖溯洄的回答,白露瘪著嘴,眼眶里再次冒出大颗大颗的泪花,“囡囡说她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她跟著爸爸就看不到妈妈了。爹爹要和爸爸离婚,才带我走不要爸爸了吗?”
  囡囡是白露在幼儿园的玩伴。虽然不知道两个小家夥平时都说了些什麽,可现在看来如今的小孩子真是懂的太多。
  小孩子太聪明也是件麻烦事。敖溯洄犹豫著,开不了口。
  他的迟疑只让白露觉得自己的担心越发要落实,抽抽噎噎地掉起了眼泪。
  “爹爹怎麽会不要爸爸呢,”聂云杰趁敖溯洄乱了手脚,把女儿抱到自己怀里,亲亲她的额头,安慰道,“爹爹为了找你辛苦了一天了,好累的,你先让爹爹好好休息。爸爸跟你保证,明天早上起来,爹爹一定还在。”
  “爹爹不会走?”白露揉掉眼里的泪水,表情有些怀疑地看看聂云杰,又看看敖溯洄。最後,她还是选择了相信父亲的话。她随即雀跃起来,“爹爹睡哪里?我要和爹爹一起睡!”
  说完,小丫头偏著头想了想,又说:“我还要和爸爸一起睡!好不好嘛?”
  哎呀真是他的好女儿。聂云杰笑得眉飞色舞,大大地亲了小丫头白嫩的脸蛋一口,“当然可以!”
  聂云杰的话让敖溯洄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碍於女儿在场又不得发作。眼看著一大一小两双眼睛闪闪发光地望著自己,他不禁心软地点了头。
  
  
  “家里没有新睡衣了,你先穿这套旧的凑合一晚上吧。我明天就叫人去买新的。”聂云杰打开衣柜,拿出一套熨烫得平平整整的睡衣出来。
  一看到睡衣,敖溯洄就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头。考虑到女儿还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瞪著,他只好一脸不情愿地接过了衣服,走进卫生间里锁上了门。
  聂云杰看著关上的门,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不明白,敖溯洄为什麽突然就把自己拒之门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几分锺後,敖溯洄走出来。四年前他专属的睡衣重新回到了主人身上,却没有原来那麽合身,空荡荡的袖管和裤腿显示出掩盖在布料下的这副身体是多麽的消瘦。
  “你瘦了好多,这些年……”聂云杰关切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还不去换衣服。”敖溯洄撇了撇嘴角,也不看他,径自走到床边躺下。小丫头自然不知道父辈间的暗潮汹涌,欢呼一声直接扑进敖溯洄怀里。
  聂云杰又叹了口气。所幸敖溯洄还在,暂时不会离开,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等到聂云杰也躺到自己身边,白露亲了亲两位父亲的脸颊,分别说了声“晚安”才规规矩矩地躺好。各自安安静静地躺了几分锺後,白露翻了个身,转向敖溯洄。
  “爹爹不会趁我睡著的时候走掉吧?”小丫头的脸大半都埋在枕头里,眼睛困得都要睁不开了,还是满脸期待地撑著眼皮向躺在自己身边的敖溯洄提问。
  “当然不会,”敖溯洄摸摸她的头,安慰完了又免不了唠叨地补上一句,“早点睡。”
  “拉钩钩。”
  “好。”
  敖溯洄伸出尾指,勾住了女儿的小指头。小丫头连手指都肉呼呼的,软绵绵的挂在手上。他的心再冷再硬,面对女儿时也要柔软起来。
  得到了保证,白露打了个呵欠,在被窝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立刻就进入了梦乡。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聂云杰直挺挺地躺著,心跳得越来越厉害,简直响得要吵醒一旁睡著的女儿。
  这只是个夸张的比喻,他曾经在下雷阵雨的夜晚被震醒,担心地跑去白露房里一看,才发现小丫头睡得死沈。除了噩梦,再没什麽能打断她的睡眠。
  “溯洄。”他沙哑著嗓子,叫躺在另一边的敖溯洄的名字。他并不期待回应,只是想让自己安心。
  “什麽事?”或许是躺在床上太过舒适,女儿又在身边,敖溯洄的语气柔和得像是丝绸。
  “晚安。”聂云杰鼓足了勇气,撑起身体在敖溯洄脸上迅速地印下一个吻,这才满足地躺了回去。
  这麽特别的夜晚,聂云杰激动得毫无睡意,而敖溯洄满腹心事,也合不上眼。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金色的光芒好似女儿的小手一样拍在聂云杰脸上,让他脸上一痛,睁开了眼睛。
  “懒虫爸爸起床啦。”白露挥舞著小手,兴高采烈地揉著父亲的脸,用暴力的方式叫他起床,“爹爹说他做好早饭了,再不去吃就没有咯。”
  说完,她咚咚咚地一路小跑著出了房间。
  聂云杰还没清醒过来,扶著满是冷汗的脑门坐在床上。厨房灶台上热闹的声音传进卧室里,满是家庭的烟火气和温馨。
  他仓促地梳洗了一番,刚走到客厅里就看到白露坐在敖溯洄腿上,後者正端著碗和勺子,满脸柔情地给女儿喂食。
  这和谐友爱的一幕叫聂云杰反应不及,愣愣地站著看了好一会都回不过神来。
  “过来坐下。吃早餐。”敖溯洄慢吞吞地给白露喂完最後一口鱼片粥,才抬头言简意赅地对聂云杰下了命令。
  昨晚还说出要带著女儿离开这样绝情的话,天一亮却变了人一般。这样的转变突兀得叫他觉得不真实。聂云杰坐在餐桌边,看著推到自己面前的、盛满粥的碗,偷偷掐了一把大腿。
  当然会疼了,又不是做梦。
  
  
  因为兴奋过度,敖溯洄罕有的“洗手作羹汤”被聂云杰囫囵吞下了肚,一点滋味都没品出来。等到他腆著脸还想要第二碗的时候,敖溯洄却站起来,冷冰冰地说了句想吃自己再煮,就抱著女儿去房里给她梳头。
  聂云杰垂头丧气地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和厨房水池里的空锅放在一起,打开水龙头洗了起来。他怎麽又不高兴了?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呢?
  心不在焉中,他失手打碎了一只瓷碗。
  白花花的碎片散落在地上,被敖溯洄的反复无常折腾得多愁善感起来的聂云杰不知怎麽就想到了“破镜难圆”这几个字。
  如果只能靠女儿来拖住敖溯洄,以此维持两人的关系,那也太可悲了。
作家的话:
情绪低落,什麽都不想做,码字也不想……




☆、坍塌

  “我不要去幼儿园!我不要呜呜呜……”
  聂云杰还没理清头绪,另一头房间里的小丫头就哭喊著冲了出来。她穿著粉红色的蕾丝蓬蓬裙,梳著精美的公主头,脚上袜子却只套了一只。
  粉红色的波点丝带在她脑後舞动,像仙女的飘带。她飞扑到聂云杰的怀里,动作快得像一颗粉红色的小流星。
  就连冲击力也像。聂云杰咬牙把痛呼声咽回肚里,把又变重了一些的白露抱起来,心疼不已地用手背抹去她脸上的泪花。“宝贝乖,为什麽不要去幼儿园呢?告诉爸爸怎麽了?”
  他连劝带哄地安慰了好一会,小丫头才泪涟涟地告诉他,“爹爹要把我送到幼儿园去,爹爹不要我了!”
  “别乱说。”聂云杰装出生气的样子,轻敲了一下小丫头的脑门,“你被坏人抓走的时候,爹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他怎麽会讨厌你呢。”
  “爸爸每次都向著爹爹,爸爸偏心!”白露吸了吸鼻子,嘟起嘴,委屈又生气地鼓起了脸颊,像是塞了两颗肉包在嘴里。
  这莫须有的指控叫聂云杰哭笑不得。他抱著女儿经过客厅的时候无意间瞥到墙上的挂历,忽然有了主意。
  “宝贝,今天不想去幼儿园就不去了,改去游乐园怎麽样?”
  “游乐园?”白露愣了一下,顿时破涕为笑,抱住聂云杰的脖子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响吻,“爸爸最好了,我最喜欢爸爸了!”
  “乖,小宝贝去问爹爹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去。”聂云杰放下女儿,在她背上轻轻一拍。按照敖溯洄昨晚的转变,聂云杰心里笃定这回他也不会拒绝女儿的要求。
  果然,几分锺後卧室里传来小丫头的欢呼声:“耶!爹爹要陪我去游乐园!我最最最喜欢爹爹了!”
  紧接著,是响亮的亲吻声。
  聂云杰听得嫉妒极了,不仅是小丫头和敖溯洄可以如此亲密,还因为她对敖溯洄的形容里比自己多了两个最字。
  
  
  聂云杰走到卧室门口停下,抱著手臂往里看去。他心里酸溜溜的,脸上却还得是笑盈盈的。
  房间里,敖溯洄正站在敞开著衣柜门前,一件件地往床上丢著外衣。聂云杰这些年清减了不少,他的衣服穿在敖溯洄身上倒也算是合身。
  敖溯洄挑了几套,在穿衣镜前比划起来。镜中映照出的他颦眉的神态和他身後,坐在床上的三岁半大的爱臭美的小女儿一模一样。
  “这件怎麽样?”敖溯洄看著镜子,突然问了一句。聂云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白露拍著手叫好。
  “爹爹好帅!”
  敖溯洄对女儿笑了笑,穿上外套,又转向聂云杰,“你觉得呢?”
  “银灰色的更适合你。”聂云杰走过去,拎起他说的那件衣服,再从衣柜中抽出一条领带搭配在一起。
  这是在女儿面前,敖溯洄相当配合地伸出手,让他为自己换下衣服。
  聂云杰为他打领带的时候,手上动作缓慢得像是电影里的特效,眼睛则是始终看著敖溯洄的双眼,想从中看出一些不同。那一对冰冷的寒潭中印著他的倒影,幽深得见不到底。
  他著了魔似的,像要被吸进深渊里,越来越贴近敖溯洄。
  “爸爸和爹爹要亲亲了吗?我有捂好眼睛哦!”小丫头再一次语出惊人,化解了僵持不下的双亲。
  “白露!”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女儿的名字,一半是无奈一半是警告。
  “哎呀呀,羞羞脸!”小丫头并不害怕,做了个鬼脸就咯咯笑著跑出了房间。
  
  
  就在小丫头踏出门口的瞬间,卧室里的气氛发生了变化,敖溯洄推开聂云杰,吝啬地收回了笑容,“你不用去上班?”
  “公司的事情我早就交给更适合的人去打理,我只要偶尔露个脸就够了。毕竟,我需要更多时间……去找你。”数年的辛苦被聂云杰一语带过,他摊开双手,再耸肩做了无可奈何的动作。
  “哦?”敖溯洄挑眉,显然并不意外聂云杰的说法,但也不显露任何对此的感想。就好像对方说的,只是无关痛痒的陌生人的故事一样。
  他抽掉聂云杰为自己打好的领带,扔到一旁,顺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再拨乱了几缕刘海。这样的造型他看起来少了严肃,多了几分随意。
  做完这些,敖溯洄才重新转头看向聂云杰。他缓慢地牵动嘴角,笑容里毫无温度,“与你无关:“这都是为了白露。她不想离开你,这很正常。我会留下,但请你离我远点。”
  “原因呢?你突然就开始讨厌我,总要有个原因吧?”他的话只让聂云杰觉得无限的疲惫,更没有发火或者质问的力气。
  “打起精神来,”然而聂云杰显露出的沮丧一点也不能打动敖溯洄,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走出了房间,“快点换衣服,白露可等著你带我们去游乐园呢。”
  
  
  游乐园是什麽样的?
  摩天轮、过山车、旋转木马、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游乐设备;大得夸张根本放不进嘴里的棒棒糖、云朵一样飘在空中的棉花糖、以及最不能忘怀的甜美如梦境但也转瞬即逝的冰淇淋;最後,还有跳舞的小丑,分发气球的小矮人,以及行动笨拙但是可爱得令人尖叫的卡通布偶。
  要不是聂云杰和敖溯洄一人牵著白露一只手,她早就要兴奋地飞起来了。
  可惜,哪怕是现在是今年的最後一天,过完它白露也不会超过四岁。
  而大部分的游乐设备都是有年龄或者身高限制的。
  
  
  “呜啊──”
  小孩子的哭闹声和欢笑声一样,在游乐园循环不断的广播乐中被湮没殆尽。白露搂著敖溯洄的脖子,哭得好像天崩地裂那样,天知道她只是被拒绝坐上海盗船而已。
  “白露,白露……”敖溯洄抱著她轻轻晃动,拍打她的背部给她顺气,柔声地安慰,“我们换个别的玩,就叫爸爸带你玩旋转木马好不好?”
  闻言,聂云杰脸色发青。他已经陪著小丫头坐了快十轮旋转木马,到现在都是头昏眼花的。他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僵笑:“宝贝,渴了不,爸爸给你买冰淇淋吃好不好?”
  “呜呜呜……要芒果和……巧克力……呜……”白露揉著眼睛,哭声里的伤心欲绝可是一点也减弱──直到嘴里满是香甜的水果和巧克力味,忙得没空再呜呜哭叫为止。
  “小馋猫。”
  看到女儿露出了笑容,聂云杰总算松了口气。他瘫坐在长椅上,搭在椅背上的手臂状似无意地伸到敖溯洄背後,手指了很久也没落在对方的肩膀上。至少他能够在心里假装那是个拥抱。
  他的臆想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敖溯洄主动握上手臂来的手给打断,“溯洄?”
  “别发呆,白露想坐摩天轮。”敖溯洄挑起一边眉毛,打破了他期待中的幻想。
  半空中巨大的摩天轮正缓缓转动,每一个包厢都被装饰成云朵的造型,组合在几乎耸立如云霄的巨轮上,令人心驰神往。
  
  
  三个小时排队的等待总算是值得的。
  聂云杰抱著激动的女儿,父女俩一同贴在窗口往下望去。他们所在的位置越来越高,视野越来越开阔,地面上的行人开始变得像成群的蚂蚁一般细小,在游乐园的彩砖地面上穿行。
  云朵形状的包厢让他们产生了端坐云头的错觉,随著机器的转动,包厢不断向上攀升,轻微地晃动了起来。有些晕,但是想象成是吹在云上的微风也就没有那麽难受了。
  地面上的喧闹越来越远,就像是尘世被他们抛在脚下。聂云杰抚摸著女儿柔软的长发,脸上的笑容慢慢地褪去。他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外界转回到看似闭目养神,其实心思并不在此的敖溯洄身上。
  关於摩天轮的传说多种多样,聂云杰不是什麽中学的小女生,但人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做些傻事。比如说在制高点亲吻自己的爱人,以祈求感情长久。
  “溯洄。”他轻声喊对方的名字。
  “嗯?”敖溯洄刚一睁开眼,就看到聂云杰骤然逼近的大脸,於是条件反射地……扣住了对方的後脑。
  就在他们身边,小丫头全神贯注地望著外头的风景,一点也没注意到包厢里正在进行的少儿不宜的场景。
  与此同时,他们乘坐的包厢达到了这个巨大圆弧的顶点。
  可摩天轮也在同一时刻停止了运作。
作家的话:
摩天轮梗是俺的最爱……俺还想用′_》`




☆、入魔

  摩天轮的异常很快就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检修人员立刻赶到,排查故障後启动了备用电机。大约过了十多分锺的时间,摩天轮才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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