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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城之谜-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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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子虚兴奋的道:“吉日虽择,良辰未定。例如宴会前、宴会中又或宴会后。最理想当然是众宾客离场的当儿,数百人一哄而散,我则浑水摸鱼,只要能出城,又有你和美人儿双双接应我,加上季聂提的超级快马,敌人只能在我们后面吃尘。”

辜月明道:“你和钱世臣的交易又如何呢?”

乌子虚露出古怪的神色,没有说话。

辜月明道:“甚么事?”

乌子虚吁出一口气道:“我真的是被鬼迷了。直至我拿夜明珠给钱世臣看的一刻,赚大钱仍一直是我唯一的日标,我为此甘冒最大的险。可是和钱世臣接头后,我竟然把这个目标忘掉了,有钱或没钱,再不重要,最重要的事是到古城去,见我梦中的女神,祂才是我毕生寻觅的东西,其它一切再不相干,包括银两在内。”

辜月明露出深思的神色。

乌子虚压低声音道:“我又再次进入五遁盗的状态,有信心不论形势如何变化,我也可以逃出岳阳城,即使没有人帮我的忙。我倒担心一点,钱世臣如不顾一切要杀你,你的处境便非常危险。”

辜月明仔细地审视他好一会,点头道:“恭喜乌兄,你现在的确登上了颠峰的状态,令我对你信心剧增。你不用担心我,钱世臣不会这么愚蠢的,如他动员官家的力量来对付我,等于公开背叛朝廷,再没有回头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以后须仰大河盟的鼻息做人,钱世臣肯变成大河盟的喽啰吗?更何况在岳阳这么一座繁华大城,那有这么容易杀我?一个不好,被我闹个满城风雨,对钱世臣筝夺楚盒一事肯定有害无利。钱世臣是个胆小鬼,他不敢这样做的。”

乌子虚双目神光四射,欣然道:“辜兄看得很通透,我给你说服了。想想也好笑,我们一个是最了不起的兵,一个是从没有失过手的贼,不单聚在一起,还肝胆相照的并肩去做同一件事,去找一件被埋藏了过千年最神奇的宝物。”

辜月明哑然笑道:“怎可能呢?可是你真的脱胎换骨般变成另一个人。坦白说,在这之前,我有信心如你变成我的敌人,我有十足把握干掉你,不论你逃到那里去,都死劫难逃。但现在我的信心动摇了,我只有五成把握干掉你。唉!五成!五五之数,等于毫无把握。五遁盗确实名不虚传。”

乌子虚道:“辜兄请去告诉双双,她表演完她那套幻术后,就溜到南城门外等我,我必不会教她失望。”

辜月明长身而起,道:“说到逃走,没有人比你更出色,我是该信任你的。”

乌子虚起立送客,送至大门,辜月明步下长阶。

乌子虚喝道:“我们算是朋友吗?”

辜月明不回头的扬声道:“如这还不算是朋友,该算是甚么呢?”

乌子虚嘴角溢出笑意,目送辜月明消失在月洞门外。

辜月明去后,乌子虚在门外站了片刻,享受“五遁盗”的状态。

回顾过去的二十多天,一事接一事车轮般飞快转动,他的状态由高峰直掉至谷底,此刻终于重攀峰顶,他已准备好了。

他并不明白自己,有时会怀疑自己是多重性格的人。当看着皇甫英死在眼前,晓得闯下弥天大祸,他攀上“五遁盗”的状态,故能在敌人势力最盛的区域,逃出重围。到他渡过大江,甩脱追兵,他的状态便像滑下陡坡,变成杯弓蛇影、草木皆兵、胆小如鼠的“逃亡者”。至拾得夜明珠,他的状态稳定下来,但心想的只是如何利用这颗夜明珠去发大财,不顾一切的直闯岳阳城,致身陷绝局内。

可是真正激起他斗志的,不是生机再现,而是百纯的传信。

忽然间,他终于顿悟自己毕生寻觅的是甚么,令他立即攀上颠峰的境界。

在他众多身份和性格中,“五遁盗”处于最顶端的位置,在这个状态里,他是古往今来最超卓的大盗,没有人能逮着他,直至眼前此刻仍没有人办得到,以后也不会有人办得到。

到古城后会发生甚么事,他能否寻得一直在找寻的东西,他不愿分神去想。

最重要是找到那消失了过千年的古城,届时一切自有答案。

此时蝉翼出现在月洞门处,向他招手道:“快随我来,大小姐找你。”

乌子虚忙走下石阶,笑道:“小蝉翼你好,我还以为你是专诚来找我培养画情。”

蝉翼的粉脸刷地红了起来,嗔道:“你何时才可以认真点?”

乌子虚来到她身旁,欣然道:“我们好像定错方向,到晴竹阁最便捷是驾舟渡池,我们可以顺道欣赏湖光山色,亲近一下。”

蝉翼讶异的看了他几眼,该是发觉他的状态异于平常。道:“人人都到了红叶堂去,为后天的晚宴作准备,大小姐正在那里打点,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偷懒。”

说罢须他沿着小径往南朝主堂去。

辜月明甫离红叶楼,遇上等候他的阮修真,后者走在他旁边,道:“找个地方坐下谈几句如何?不会花辜兄很多时间。”

辜月明从容道:“边走边说又如何呢?”

阮修真见他态度友善,颇有受宠若惊的荣幸,忙道:“当然没有问题。九师告诉我,辜兄故意错过了两个反击他的机会,这个该不符辜兄一贯的作风。辜兄为何要这样做呢?”

辜月明道:“你们并不是我的敌人,我怎下得了手,而这才是我一贯作风。”

阮修真苦恼的道:“我们在对五遁盗的立场上,刚巧相反,竟不足令辜兄视我们为敌吗?”

辜月明道:“这又回到阮先生所说那个命运之局的问题。命运似将我们安置在对立的位置上,可是我们的心怎么想,却是每个人的自由。让我告诉你吧!你们现在的处境,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我也好不了你们多少,大家同样身处险境。”

阮修真傍着他走了十多步,沉声道:“季聂提?”

辜月明道:“季聂提把最新的形势以飞鸽传书上报凤公公,这两天该收到回音。季聂提固是厉害人物,但比起凤公公,仍是差远了。希望你们已从钱世臣口中逼问出楚盒的事,而凤公公对楚盒是志在必得,不容有失。在这件事上凤公公和季聂提并不是一致的,季聂提将对付你们的事摆在楚盒之上,并且已有完整的计划。你想知道季聂提最令人害怕的是甚么吗?”

阮修真大讶道:“辜兄为何这么照顾我们?”

辜月明道:“原因容后再说。季聂提最令人惊惧处,是眼线遍天下,不但钱世臣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严密监察下,你们大河盟的情况亦不例外。譬如只要你们擒获五遁盗,皇甫天雄即让位予丘九师,他亦了如指掌,这该是贵帮的机密,对吗?”

阮修真露出震惊的神色。

辜月明淡淡道:“阮先生终于发觉情况不妙了。”

阮修真神色凝重,道:“辜兄一语道破我们的危机,在于敌暗我明,而直至此刻,我们仍丝毫感觉不到季聂提的威胁,没有察觉他在兵员上的调动,真古怪。”

辜月明神情一动,道:“阮先生有兴趣到蜗居详谈吗?情况可能比我猜测的更要恶劣。”

红叶楼南院以红叶堂为主的三座宏伟建筑物,是名副其实的艳帜高张。不同颜色的彩旗,写上楼内姑娘芳名的二百多支旗帜,排列整齐的高高挂在三座楼房的屋檐处,登时色彩缤纷,充满旖旎浪漫的气氛。

主建筑物临湖被名为“池台”的广阔亭台园林,更是彩带飘扬、花灯处处,变成一个彩色的天地,一片节日庆典的热烈情景。

红叶楼由上至下,全体出动,姑娘美婢们的闹笑声,回荡于挂瓢池的广阔空间,那种莺莺燕燕追逐耍玩的醉人情景,没有见过,教人难以相信。

乌子虚看得眼花撩乱,忙于找寻“有关系”的美人儿时,给蝉翼牵着衣袖,往红叶堂走去,警告道:“你给我规矩点,不准拈花惹草。”

乌子虚发觉自己已成为众女的目标,人人向他抛媚眼,不问即知是看上他的画艺,换了以前的他,肯定失控,现在却似心有所属,乖乖跟随蝉翼的脚步。道:“蝉大姐的口气像足我的娘子,是不是爱上我了?”

蝉翼放开他的衣袖,横他一眼道:“鬼才爱上你,你是个最花心的混蛋。”

乌子虚大乐道:“蝉妹骂得好。哈!放心吧!我最明白女儿家的心事,口说不爱,其实心里爱得要命。真想看看我的小蝉翼穿起薄如蝉翼的单衣来助我培养画情的动人场面,肯定很爽。”

蝉翼招架不来,玉颊霞烧,加快脚步直入红叶堂。

入目的情景,更是壮观,近百张可坐十人的大圆桌排列左右,每边三排,每排十三张,腾出中间宽十多步长近七百步的广阔空间。

不过最吸引的是立于中央空处的三十多个姑娘,红叶楼最美的姐儿全集中在队伍里,包括乌子虚认识的“七美”。见到乌子虚,数十双美目同时亮起来,那情景有多诱人就多诱人。

乌子虚心神皆醉,晓得这是自己凭一枝秃笔赚回来的,大有不负此生的成就感,差点变回好色的郎庚。

正在指挥排舞的百纯见到乌子虚,娇呼道:“先休息一刻钟,然后进行第二次的彩排。”

接着先众女一步,迎往乌子虚,从蝉翼处把乌子虚接走,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扯着他往大门举步。

乌子虚受此厚待,心迷神醉的道:“可否搂紧一些,身体靠贴些儿。”

百纯白他一眼,没有答他,到正门处止步,然后拉得他和自己转过身来,面向大堂,道:“八幅画就挂在左右两壁,平均分布,画旁有题字板,供人题诗赋文,郎先生如有兴致,可作第一个题诗的人。”

乌子虚正享受与她亲切的接触,叹道:“我虽是画仙,却不是诗仙,只能藏拙,因不想出丑。”

百纯讶道:“还是首次见到你这么谦虚。好吧!题诗的事放过你,但我给你安排的工作,你却不可推托拒绝。”

乌子虚道:“我的任务不是圆满结束了?”

百纯道:“后天晚宴时,将由我率领一男七女的迎宾队,负责接待嘉宾,七女就是有图为凭的七美,男的则是你,由你现身说法介绍八美图,以你的口才,该胜任有余,可使我们的晚宴生色不少。”

乌子虚苦笑道:“你这还不是害我吗?明知我是五遁盗,而众多嘉宾里,肯定有到过京城去的,甚至见过真的跛了一脚的郎庚,我岂非会被当场拆穿是冒充的。”

百纯喜孜孜的道:“终逼得你原形毕露。你这小子真可恶,懂得装模作样,扮得全无破绽,最可恨处还是你愈自认是五遁盗,我反愈不认为你是五遁盗。”

乌子虚道:“由昨晚密会钱世臣后,我已没打算瞒你,只是你不信我的由衷之言罢了。”

百纯道:“那你是不会出席后天的晚宴了?”

乌子虚笑道:“那个晚宴是我唯一的逃走机会,我怎肯错过。”

百纯道:“明白了!我要套用胖爹常挂在口边的那句口头禅,就是我是站在你那一方的,你要我怎样帮忙,我便如何帮忙。”

乌子虚道:“可以安排双双那场幻术表演到晚宴的中段吗?”

百纯秀眸亮了起来,轻轻道:“双双!”

乌子虚道:“如果百纯再没有其它事,我想返风竹阁去。”

百纯两眼望向上方,作了个差点给气死了的顽皮表情,道:“这两天我究竟走了个甚么运。往日只有我赶男人走,现在却是男人喊着要走。多点耐性行吗?我尚未说完呢!”

乌子虚凑到她耳朵旁道:“恰恰相反,我是怕抵受不了你的诱惑,背叛了云梦女神与百纯欢好,所以赶着逃跑。”

百纯玉颊生晕,啐道:“休要唬我,早看穿你这个家伙,最会虚张声势。你还未告诉人家你的梦境。”

乌子虚道:“事实上没甚么大不了,现在震撼已过,回想起来又不是那么可怕。”

百纯嗔道:“快说出来,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总是吞吞吐吐,教人不耐烦的。”

乌子虚道:“我梦到自己从一座古城冲出去,骑着战马,走在一条永远跑不完的路上。”

百纯愕然道:“古城?”

乌子虚叹道:“古城倒没有甚么,问题出在天气上,梦中的天黑如墨汁,雨暴风狂,雷电交加,视野模糊,我的心像被火烧灼着那样,只知策马拚命往前跑。不住有电火劈下来,耳朵里贯满雷鸣,路却是永远没有尽头,又不知为了甚么。咦!你的脸色为何变得这么难看?”

百纯容色苍白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乌子虚讶道:“百纯不舒服吗?”

百纯深吸一口气,道:“我没有甚么,唉!你昨夜去见钱世臣,说了甚么话呢?”

乌子虚道:“我不是想瞒你,而是不想百纯被卷入此事内。嘿!我现在忽然画情充足,想赶回去画答应了蝉翼和艳娘的画,完成承诺。”

百纯呆瞪着他,好半晌后,点头道:“好吧!”

乌子虚连忙离去。
第五卷第六章如梦初醒
君山苑。

阮修真对桌独坐,神色凝重,不再是一向潇脱飞扬的神态。

辜只明从后进处回来,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道:“一切正常,没有人偷进来,没有被人做过手脚,我们可以放心说话。”

阮修真沉重的道:“我和九师大有可能被皇甫天雄出卖了。”

辜月明淡淡道:“不是可能,而是事实必是如此。阮先生该比我更清楚,这个协议乃最高的秘密,只限在皇甫天雄、丘九师和阮先生之间,如有外泄,便是由你们其中之一泄露出去。”

阮修真点头道:“辜兄是旁观者清,我则牵涉到皇甫天雄对我的恩情,更不希望他是这样的人。”

辜月明道:“皇甫天雄的威势等于朝廷的凤公公,长期居于权位的顶峰,不容任何人威胁。若失去权位,他们将变成一无所有。这种事是没有回头路走的。而你们两人近年冒起极速,短短五年间,成为天下翘首而望的英雄人物,在帮中的影响力更比皇甫天雄犹有过之,等于当年的夫猛之于凤公公,后果可想而知。”

阮修真深深思索。

辜月明续道:“以季聂提的城府,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向我泄露如此关键性的秘密,一来因我刚和丘九师大战一场,令季聂提认定我和你们的关系水火不容,更因当时并非一般的情况,季聂提正思索有关鬼神命运的问题,说不定他当时亦是鬼迷心窍,透露不该透露的事。阮先生想到了甚么?”

阮修真深吸一口气,道:“好险!”

辜月明大感兴趣的道:“指哪一方面?”

阮修真道:“比起皇甫天雄,我和九师都及不上他的老谋深算。坦白说,我和九师都是少年得志,很多事会自以为是,认为理所当然。不过皇甫天雄对我们则是心情矛盾,一方面我们是他的左右手,另一方面却把他比了下去。可是真正让他心生警惕的是我们的志向。”

辜月明道:“你们的志向是改朝换代,对吗?”

阮修真道:“我和九师都对权位没有野心,只是看不过朝廷的腐败无能,希望能拨乱反正。我说的好险,是指皇甫天雄一直有除去我们两人的心,所以该早与季聂提有密切的连系,却因儿子被五遁盗所杀,打乱了计划部署。我的奶奶,百纯今早和九师说云梦女神对我们是友善的,极可能是真实的情况。”

辜月明欣然道:“另一个打乱皇甫天雄和季聂提部署者是钱世臣,忽然间季聂提发觉钱世臣变成叛徒,立即令他阵脚大乱,没法有效的收拾两位。”

阮修真道:“这叫一窍通,百窍明。我终于明白为何丝毫未察觉季聂提调动兵员,因有皇甫天雄大力帮忙。唉!这回我是真的头痛了。”

接着凝视辜月明,沉声道:“云梦泽内古城的宝物,就是楚盒,那究竟是甚么东西?”

风竹阁。

乌子虚看着艳娘的画像,大感满意。

他画的正是第一次见到艳娘的情景,她刚睡醒过来,沐浴更衣后半躺在卧椅里,接见楼内执事级的人员,为繁忙的一夜作准备,那种慵慵懒懒的风情,不经意透露的风韵,才是最动人的一面。

乌子虚把艳娘的画高悬壁上后,又取出另一张画纸,放在桌上,心中浮现蝉翼的诸般美态。

正难于决定时,无双女来了。

这位美女依然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毫不客气的直闯进来,径自拉开椅子,坐在圆桌旁,没有看他,只盯着空白的画纸。

站在画纸前的乌子虚看看地,又看看画纸,把笔搁在笔架处,笑道:“双双来看我作画吗?”

无双女冷冷道:“我没有这个闲情,不过你可继续画。”

乌子虚到桌子另一边坐下来,微笑道:“我正想休息一会。哈!难道双双是来找我聊天?”

无双女从怀里掏出一个长约一尺、直径两寸的铁筒子,一端安系着闪闪生光的十字钩,放在他身前的桌面处,若无其事的道:“你会用这个东西吗?”

乌子虚登时双目放光,一把拿起,定睛细看,大喜道:“我的天!竟然是以弹簧机括发射的索钩。我原本有一个,却没法从藏处取回来。哈!绳索有多长?”

无双女道:“筒上有掣钮,可以控制发射的长度,绳索以牛筋编成,可达二丈远。”

乌子虚目光朝她投去,受宠若惊的道:“双双是不是要借这个宝贝给我使用?”

无双女耸耸肩胛,道:“谁叫你比我更需要它呢?”

乌子虚把索钩纳入腰囊里去,欣然道:“双双对我真好。”

无双女没好气的道:“谁对你好?只因你现在是我合作的伙伴,不希望你未到古城,便一命呜呼。”

乌子虚见她一副起身离开的神态,忙道:“不要走!我有件事想向双双请教。”

无双女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皱眉道:“甚么事?”

乌子虚斜眼兜着她,道:“月明告诉我,他第一次见到我时,双双正在聚精会神欣赏我的悬赏图像。嘿!双双为何对我的相貌那么有兴趣呢?”

无双女的粉脸立即红了起来,不悦道:“辜月明还有说过甚么关于我的事?”

若换了是百纯而不是无双女,乌子虚肯定戏称甚么都说了,但对无双女却不敢放肆,怕她拂袖而去。陪笑道:“只有一点点。嘿!我希望大家多了解些儿,因为直至此刻,我仍百思不解双双凭甚么一眼看破我的伪装。现在进行的是一个解谜的游戏,似是毫不相关的事、拚凑起来或可成清晰的图像。而知道得愈多,对寻找古城愈有利。”

无双女垂下螓首,沉吟片刻,轻轻道:“我认识你,不论你变作甚么东西,我都认识你。唉!”

乌子虚两眼瞪大,道:“你是真的认识我,还是感觉到认识我?”

无双女生气道:“还要问这样的蠢问题!”

乌子虚挨向椅背,喃喃道:“希望我们前世不是夫妻就好了。”

无双女吃不消的双颊由微红变艳红,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鬼才是你前世的甚么,一定不是这样的,你再胡言乱语,我揍你一顿。”

乌子虚伸个懒腰道:“这样就最好,我安心啦!”

无双女忍不住问道:“你在担心甚么?”

乌子虚俯前煞有介事的道:“怎么不担心?虽然说前世归前世,今世归今世,可是若我们的前世曾为夫妻,今世却要看着自己的前世妻和最要好也是唯一的朋友相恋,感觉会非常古怪。对吗?”

无双女大嗔道:“你在说甚么疯话?”

乌子虚大笑道:“原来双双大发娇嗔的神态是这么动人。我不是说疯话,而是说事实,双双的心事我不清楚,但却敢肯定我的朋友辜月明对双双已是情根深种,孤独的剑客再不孤独了。”

无双女面红如火,狠狠盯着他,好一会后摇头道:“告诉你的朋友,我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说罢离开。

八阵园。后院方亭。

“砰!”

丘九师一掌拍在石桌上,大怒道:“大龙头竟是卑鄙小人。”

阮修真道:“千万不要动气,我们现今的境况险恶至极点,动辄小命不保,更不要说甚么鸿图大计。”

丘九师道:“大龙头真的是这种人吗?”

阮修真道:“大龙头兵法武功,肯定及不上九师,论智计谋略,亦要逊我一筹,但有一方面我们永远追不上他,是玩手段弄阴谋,因为我和你都不是这种人。像他纵容儿子横行霸道,做尽坏事,换了我们是绝不会容许的?但他偏是如此,可见他是个天性护短和私心重的人。我们曾奇怪为何儿子之死对他打击如此重,现在回想起来,他该是将计就计。”

丘九师点头道:“对!他平日满口仁义道德,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样,可是每次我和他提起百姓的苦难,他总处处回避,又或说时机尚未成熟。”

阮修真道:“你想想吧!他把你调往鄱阳湖的分舵,说得好听点是扩展地盘,其实只是要你远离大江,好削减你的影响力。还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我们的猜测,就是这次行动负责和我们连系的,正是他的心腹,只要此人提供假情报,我们定被蒙在鼓里,一点也不晓得真实的情况。如辜月明所说的,季聂提必然会调动人手,在正常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瞒过我们的。”

丘九师沉声道:“我立即到鄱阳去,召集人马,守稳阵脚,再设法串连和我们有密切关系的兄弟,然后和皇甫天雄算帐。”

阮修真道:“千万不要鲁莽,如果我所料无误,我们离开岳阳,勿将落入季聂提的天罗地网中,最安全还是岳阳城,至少表面上是在钱世臣的控制下。”

丘九师色变道:“情况真的如此恶劣?”

阮修真叹道:“比你现在想的还要恶劣。辜月明说季聂提对城内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可知钱世臣的部队里有季聂提的人,我们的手下中也有皇甫天雄的人。如果不是辜月明提醒我们,我和你肯定不能活着离开岳阳城。”

丘九师苦恼的道:“问题在我们根本没法离开岳阳城,岂非进不得退无路?”

阮修真悠然道:“你又忘记了。”

丘九师愕然道:“忘记甚么?”

阮修真道:“当然是忘记了不论事情如何发展,我们仍是深陷在一个神奇的命运之局里。”

丘九师不敢相信的道:“局还在吗?”

阮修真一字一句的徐徐道:“此局不但仍然在,还比任何时候更强大,更扑朔迷离。最妙是我们没有选择的情况依旧,只是掉转过来,由不得不捉拿五遁盗,变成须助他逃离岳阳。”

丘九师一头雾水的道:“我不明白。”

阮修真道:“我们现今的唯一生路,是逃往云梦泽去,只有在这个离奇的地方,一个由云梦女神主宰的奇异境域,我们方有与季聂提较量的资格,那时进可攻退可守,至不济也可以逃往鄱阳。所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只要保住小命,我们大有反击的本钱。”

丘九师道:“是否我特别蠢呢?我仍是一知半解。”

阮修真道:“你没法掌握真正的情况,是因不明白楚盒的事,不明白五遁盗在整件事里起着的关键作用,且听我详细道来。”

丘九师精神大振,道:“我在听着。”

花梦夫人坐在舱房内,还有两个负责监视她的粗壮佣妇。这辈子她尚是首次后悔没有像师妹百纯般跟师傅学习武技,只要她有百纯般的身手,便有机会打出甲板去,宁愿投海自尽也不愿面对凤公公,面对悲惨的将来。

岳奇忽然来了,先命两个佣妇到门外去,还亲自关门,到她身旁坐下道:“累夫人久等了,不过我必须有大公公的命令,才能到这里来和夫人说话。”

花梦夫人听他话中有话,大奇道:“岳大人……”

岳奇截断她道:“长话短说,冀善不但仍然在生,还向辜月明发出飞鸽传书,警告他凤公公会亲率大军南下。”

花梦夫人娇躯剧震,呆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岳奇目光投往靴尖处,沉声道:“我完全信任夫人,夫人亦不要怀疑我。善公公要我全力保护夫人,并告诉夫人我们仍有一线生机,所以夫人千万不要自寻短见。”

花梦夫人颤声道:“岳大人……”

岳奇道:“我明白夫人的心情,善公公已赶往岳阳,事情或许仍有转机。现在的凤公公等于离穴的毒蛇,是猎手也同时是猎物,并非无可乘之隙,夫人明白吗?”

花梦夫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岳奇吁出一口气,长身而起,道:“大公公要我问夫人与辜月明的真正关系,我会直说夫人只是辜月明的红颜知己,没有其它的关系。夫人保重。”

说罢匆匆离去。
第五卷第七章第三封信
岳阳城。

君山苑。

黄昏。

辜月明正要出门去见季聂提,叩门声响,不由心中嘀咕谁会在此时来访,开门,赫然见到神色慌张的百纯立于门外,忙请地进屋。

百纯迫不及待的掏出竹筒子,道:“是第三封飞鸽传书,这回没有师姐的盖章。”

辜月明拿着竹筒回到圆桌去,先要百纯坐下,然后取出密函细读。

百纯见他阅信时神态冷静,无忧无喜,稍为放心,到看着他点火烧信,才敢问道:“师姐没事吧!是不是她寄来的呢?”

辜月明直至书信尽化飞灰,才往她看来,沉声道:“不论这封密函是谁交给你的,百纯须警告他,立即带同家小逃亡,如果凤公公一日在位,一日不要回来。”

百纯花容失色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师姐呢?师姐怎样了?”

辜月明道:“这或许是命中注定的,我本尽力避免百纯卷入此事内,可惜事与愿违。凤公公现正率领大军从水路开来,如若顺风顺水,可于大后天到达岳阳。”

百纯凄然道:“师姐是不是出事了?”

辜月明双目神光电射,冷然道:“可以这么说,但只要我辜月明命在,凤公公绝不敢动你师姐半根寒毛,还恐保护不周。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师姐正随凤公公一道南来。”

百纯咬着下唇,好一会后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辜月明淡淡道:“此事说来话长,我现在要赶去见一个人,百纯先回红叶楼去吧!”

百纯忧心仲仲的道:“凤公公是不是要收拾大河盟?”

辜月明心中一动,道:“百纯回楼前,可顺道到八阵园去,知会他们这件事,并为我转告一句话。”

百纯间道:“辜大哥要我转告他们甚么话呢?”

辜月明轻描淡写的道:“告诉他们,机会来了。”

岳奇进入花梦夫人船上的香闰,先令伺候她的佣妇避往外舱房,然后到床沿坐下,关切地看着拥薄被躺在床上的花梦夫人,道:“夫人服药后好点了吗?”

花梦夫人睁开眼睛,道:“药很苦。”

岳奇哄孩子般道:“良药苦口嘛!大夫说夫人只是因舟车劳顿,没有甚么事的。”

花梦夫人柔声道:“摸我的额头。”

岳奇依言伸手按在她秀额上,半晌后露出不解的神色,皱眉道:“很正常呵!没有烧。”

花梦夫人嘴角溢出甜丝丝的笑容、道:“你的手又厚大又温暖,很舒服。”

岳奇舒了一口气,抚摸一下后收回手,如释重负的道:“原来夫人在装病。”

花梦夫人白他一眼,佻皮的道:“不这样你怎会来看我?”

岳奇不以为忤的道:“我在这里了,夫人有甚么话想说的?”

花梦夫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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