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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黑曜石教条by十一樽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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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条狗?”萨尔狄亚掀了掀眼皮,“伟大的伊曼瑟亚‧;柯拉摩诺侯爵竟然解决不了区区几条狗?”
“哦───狄亚斯,”伊曼森拖长了声音,“好吧好吧,我承认那不只几条小狗,那是好几群没有脑子的疯狗。”他话锋一转,又笑了笑,“所以才需要劳驾夏莫芬特公爵再次展现他绝妙的枪术呀!”

黑发的青年没有接话,他有些茫然的目光正盯着月亮。

“嘿,狄亚斯,醒醒。”伊曼森习以为常地咧咧嘴,尖锐的犬齿隐约透着森冷的光芒。
“你就是我见过最没脸皮的玛士萨拉。”萨尔狄亚退后一步,躲开伊曼森伸过来欲摇晃自己的手。“别摇,我有听见你在说什么。”
“那就这样说定啦,狄亚斯,要不要回去我的庄园?那儿可是备着许多甘美的鲜血。”伊曼森愉快地笑了起来,“你的脸色真不好,别告诉我那是诅咒影响,老兄,虽然咱们不需要这么频繁的供应量,不过,你多久没嚐过血液的滋味了?”他从另外一个衣袋里取出一个小试管,又摸出一小壶清水。
“夥计,别说我不关心你。”他把小试管里浓稠的殷红倒了少部份进了清水里,看着浓缩血液慢慢扩散开来,把水壶递给萨尔狄亚。

年长的血族没有拒绝,他接过水壶就着唇慢慢啜着,脸上隐约泛着的青色逐渐退了下去,干涩的嘴唇也转变为润泽的嫣红。

“什么时候?在哪里?”萨尔狄亚舔舔嘴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拿走了伊曼森手里的小试管揣进怀里。

“这是订金吗?”伊曼森嘿了一声,灰色的眼底闪烁着笑意。
“见面礼。”黑发的青年依然是那张空白的表情,他说,“我不介意你事后把欠款一起付清,你知道我的习惯,老友。”

“是的,狄亚斯。”高大的男人微笑,他伸手捞走青年抱着的古书翻阅起来,“嗨,你的描述可真是详尽。”伊曼森翻了几页后便停下手,上下打量着月光下苍白的血族,“我还真看不出来这东西是你写的。对了,那个小巫师是怎么回事?”
“伊曼森。”萨尔狄亚抽回自己的书,“你少囉唆。”他思索片刻,说“那个孩子我很满意,他算是个优秀的玩具。”

伊曼森眨眨眼睛,低声笑了出来,“哦,狄亚斯,你还是这样口是心非。”他看着显得有些纳闷的老友,好心地解释,“没有被你认同的人事物你总是不屑一顾的,你知道,但是看看今晚上你怎么做的?你不但送给你的小朋友你最喜欢的一条斗篷,还为了小朋友的伤特意在排扣上附加了医疗祕法──不要否认,身为你曾经的战友,我绝对不会错认你施展的祕法。”

同为玛士萨拉的男人得意地笑着,“嗨,承认吧狄亚斯,你其实已经把那个小朋友当作你自己的半个Childe(注)了,只是你这家夥从来都是那么迟钝。”

年长的血族沉默了,他海蓝色的眼睛里平静如昔,但是伊曼森就是能肯定他反应迟钝的老友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哈,虽然说几乎没有情感了,不过也只是‘几乎’嘛。真是可爱的表现。

“好啦,你得接受这个事实,身为玛士萨拉,也不用太在意现在那些小辈搞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戒典啦,Childe是不是血族都没关系,你高兴就好了。”伊曼森自我感觉良好地点头,“不过我倒是没料到你还是来真的,我以为你只是图个新鲜罢了。”

“伊曼森。”黑发的青年抬头,深邃的眼神直直望进对方灰色的眼睛,让一直老没正经的伊曼森难得稍微严肃了起来。

“怎么?狄亚斯?”伊曼森看着老友嘴唇动了动,没听清对方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闭嘴。”



注:贵公子(Childe)是还未被介绍给亲王*认可的吸血鬼,他们也未被自己的尊长(Sire)所释放。通常Childe是被当作儿童般被尊长照顾带养。

*:亲王(Infante):通常已活了两百到一千年,他们拥有众多强大的能力,血族社会中占有一席之地,最少有100人的子嗣或仆人,掌握了相当的权力。
第6章 第六章
陪着老友在树下坐了一夜的侯爵大人在朝暾升起时玻鹆搜劬Γ姿醭梢桓鲂〉悖浞直硐殖鏊匝艄獾难岫瘛

“狄亚斯……”伊曼森拉长了腔调,放软了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请注意仪态举止,你是个侯爵。”黑发青年阖着眼睛,头也不抬。
“嗨嗨,我的老友,别这样苛刻,这儿只有你和我两个而已,让我休息会儿还不成吗?”高大的男人耸耸肩,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神态十足地放松惬意。

萨尔狄亚沉默以对,然而下一刻,他周身气势突然一凝,伊曼森警觉地回头,却见好友飘忽的身形早已远去。

“喂,你上哪儿啊?”侯爵大人吼了一嗓子,却也是不落人后,脚跟重重一踏,如电疾闪飞快地射了出去。
“出事了。”萨尔狄亚冷冷丢过来一句话,很快地跟着风声一起飘散。

凌乱的正厅里茶几早已翻倒在地上,四周滚落玻璃杯的碎片,半个瓷制烟灰缸挂在椅背上摇摇欲坠,地毯绉成一团,几把折了腿的椅子歪七扭八地撞在墙角,壁炉微弱地吐着火星子,已经冷去的灰烬散了一大把在地上,窗户大开,老旧的帘布被风吹得啪啪作响。

瘦弱的女人无力地蜷在墙角呜咽啜泣,她的手臂和腿都被划伤,脸上的瘀青还没消退,黑发的孩子用双臂护住头部忍受醉得一塌糊涂的父亲的乱棍殴打,血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咬紧牙关,吞掉几乎要冲出喉头的惨号。

“他妈的小杂种,老子让你再施那些恶魔的戏法!”表情狰狞的男人大声怒吼着,“你们都下地狱去吧!”他似是气极,扔下手里被打折的棍棒,拿起一边的空酒瓶就朝着孩子用力砸下去───

“不!!”原本蜷缩在墙角的女人挣扎着跳了起来,却又因为腿部深可见骨的划伤而摔了一跤,她凄厉地尖叫,为了奄奄一息倒卧在血泊里的骨肉。
“哈哈──你们这些怪物──!!”男人扭曲的脸孔在见到喷溅而出的血液时闪过了惊惶和畏惧,他倒退了好几步,最后却还是扬起手里剩下半边的酒瓶疯狂地大笑。

“──卑贱的人类。”

蓬头垢面的男人被击中脆弱的腹部,他哀号着松开手中的凶器,酒瓶子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看清眼前突然多出两个陌生人,男人瞳孔猛地收缩,挥舞着手臂大叫着冲了上去,“滚出我家!怪物的同夥,滚出去!”

年长的血族没有理会歇斯底里的男人,连眼色都不需要,伊曼森完美地接手了善后工作。

他一闪身蹲到男孩身边小心地将孩子半抱起来,酒瓶里的玻璃渣子嵌进小斯内普的脑袋上,血液不要钱似的往外奔流。
年长的血族几乎是下意识露出自己尖长锋利的犬齿──他直觉反应想要吸吮温热的血液并且将这个孩子进行初拥──最后他舔舔嘴角,收回尖锐的牙齿。

新鲜甘美的气味不停散发着诱惑,历经岁月淬鍊的强大理智让萨尔狄亚不受干扰,他轻柔地揽过孩子,在他耳边轻轻吟诵古老的血族祕法,抑扬顿挫分明的沉稳声调甚是动听,萨尔狄亚眼疾手快地抽出碎片渣,口里的咒文不停,慢慢的,血止住了,然而孩子的脸色依旧非常惨白。

“喔,可怜的小朋友,说真的,我刚才还以为你真的要咬下去了。”伊曼森双手拢在眉前做远眺状,直到看不见那无礼的施暴者的身影后才慢悠悠地踱到老友身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老友怀里这个约莫六七来岁的孩子,“你怎么停手了?”

这个问题令青年感到纳闷,他问自己,是啊,为什么停手了?

“没心情,不想随便咬人。”他这样回答伊曼森,然而这个理由苍白的连自己也无法说服。高大的男人笑了一声,没有再问。

──为什么停手了?

“我需要斗篷。”萨尔狄亚把孩子抱起来,他甚至小心调整了手臂的位置,让一边待着的伊曼森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要张扬你的愚蠢,伊曼森。”年长的血族环视一圈──扫过了那个被伊曼森弄昏了的女人,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的生物──没有发现目标物,最后决定上楼。

高大的男人无聊地在狭窄地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在另一个玛士萨拉无声地注视下讪讪地停了脚步,无事可做的他最后观察起萨尔狄亚,看着素来不愿与人接触的老友认真地用斗篷把孩子裹了个严严实实,最后还像是不放心似的又补了好几道医疗祕法上去。

看着冷漠寡言的老友注视着孩子的神情竟有些许软化,伊曼森几乎忍不住要笑场。
──嗨,还说什么优秀的玩具?有谁会对用来打发时间的玩具这么上心的?

“呼吸急促、手掌冒汗,如果有心,那么心脏会跳的很快──伊曼森,”萨尔狄亚沉冷的声音在小房间里响起,“我想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他说,“我现在应该担忧的,不是吗?但是我没有感觉。”

侯爵大人灰色的眼珠转了转,他隐蔽地勾起狡猾地微笑。
──瞧瞧,这厮都着急了。
──原来养个Chlide比在实验室里泡个几百年有用百倍,哦,恭喜你我的朋友,或许不需要清除诅咒就可以找回情感了?

他退了一步,表情显得有些无辜,“狄亚斯,我想,我还是不能体会这种心慌,你知道的,我连半个Childe都没有。”

黑发青年直直盯着高大的男人,他强调似地说道,“他只不过是个玩具,是的,只不过是个玩具……”他最后在伊曼森玩味地笑容前移开了视线,沉默得有些倔强。

“狄亚斯,我的老友,你还在犹豫什么呢?”伊曼森挑挑唇角,走上前拍拍对方的肩膀。

又是一阵长久的寂静,最后,萨尔狄亚打破了僵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透着淡淡的茫然,“是的,伊曼森,或许你是对的……?”年长的血族掖了掖孩子身上有些滑落的斗蓬,“或许你是对的……他已经不是玩具了?是──我的Childe?”

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最后像是被惊吓一样退了一步。

“好啦好啦,狄亚斯,让你的小朋友好好休息吧,我们得回我的庄园里准备一些溜狗的材料了。”高大的男人把西装口袋上的手套抽出来仔细地戴好,像是变魔术似的摸出一根拐杖和礼帽,现在他真正看起来像是个道地的英国绅士了。

“伊曼森,我不需要你一再提醒我你的耐性已经被送回黑夜的怀抱里了。”

黑发青年解下额饰,取出中央的那颗红宝石,又拔了几根头发将红宝石串成一个简易的项鍊,把自己的魔力输进其中,又加固了几个小型咒阵,才轻轻地为孩子戴上这串项鍊。

──或许黑曜石会比较适合他?
萨尔狄亚把发丝在孩子的颈后打了个死结,有些茫然地想着。

“真是下的去手。你那块宝石我垂涎很久了,怎么就不考虑卖给我呢?”伊曼森心情愉悦地调侃老友,这种认真劲儿他已经几百年没见过了。“不过我说,你要不要再加个留影什么的给小朋友?要是你一声不吭就跑了,你的小朋友可能又会闹别扭啦──我记得他好像还没与你和好?”

“不错。”萨尔狄亚甩去无聊的想法,肯定地点点头,又忙碌起来。

──嗨,真是疼爱小朋友,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家夥这么有保父潜质呢?
高大的男人倚在墙上索然无味地想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走。”直到老友低垂眉眼站在身边冷冷地发话时,侯爵大人才从自己没营养地思绪里惊醒过来,他看了看老友身上长袍被血水沾染的点点殷红,好心地建议,“回庄园就有衣服换了,保证和你这套一样的款式。”

萨尔狄亚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哎呀呀,狄亚斯,心情感伤也别迁怒好友呀。”
“我没有感觉。”
“嗨,又口是心非了。”
“我没有感觉。”
“好啦好啦,牛都没你固执,你不感伤不感伤,这样总行了吧?”
“闭嘴。”

年长的血族轻轻哼了一声,和同伴踩着阴影离开这座脏乱的小街区,他们悄声无息地离去,没有再留下痕迹。


小斯内普先生,我不会对你进行初拥,除非你向我要求。

小斯内普先生,长生是一种罪,我曾经愚蠢到背负这样沉重的枷锁,还为此沾沾自喜,我不愿让你如我一样,在无尽的时光里后悔。

小斯内普先生,你还有尽情沐浴在阳光下权利,而我早已失去,我不愿让你如我一样,站在冰冷的黑暗里只能靠同类取暖,除却朝暾和夕阳,就连看到阳光,也会被灼伤。是的,身为你的尊长,我不希望这种毫无益处的痛楚降临在你身上。

小斯内普先生。或许我们会再会,也或许我们不再相见,但无论如何,我承认你的身分──我唯一的,不是血族的Childe。
第7章 第七章
在柯拉摩诺庄园待了几天稍事休息,萨尔狄亚便启程返回自己的庄园。那里正适合召集他骁勇善战的部下们,这次的动静竟会闹得连伊曼森都亲自求助……不调来一支怕是会更费神。

“我尊贵的公爵大人,欢迎回来。”甫跨过警戒线,一只翼展两尺的巨大蝙蝠就在身边停了下来,化作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世故而干练。“请示吩咐?”年长的血族没有停下脚步,他往大厅行去。“传我命令,让巴特莱登召集一旅翼守卫,前往支援柯拉摩诺。”萨尔狄亚扯掉长袍上标有徽号的领扣递给管家,“以此为记,去吧。”

“谨遵指示。”管家弯身行礼,眨眼间散成大群黑蝙蝠从视窗呼啸而出。

与伊曼森惯用的吸血僵尸不同,萨尔狄亚更偏爱血族的代表──蝙蝠,当年身为葛洛里亲王麾下第二战将的血族公爵统辖的都是机动性极高的翼守卫,他们虽然没有吸血僵尸的能抗能打,但是翼守卫刁钻的攻击角度和灵活的行动却也是让许多敌人暗自心惊。

在柯拉摩诺庄园里安排行进布置的伊曼森接获属下通报后放下手中资料走向庄园门口,他远远望见一排黑压压的雾影正急速朝这里赶来,距离接近后才看清是一群黑蝙蝠。蝙蝠群停在庄园门前,于落地时各个化成兵甲整齐的将士,他们训练有素地齐齐朝着伊曼森行礼,然后退到一边立正,笔直的身姿动也不动。

“柯拉摩诺侯爵,我是第三旅翼守卫最高指挥,巴特莱登‧;安罗克。”从队伍首列转出一个年轻人,他朝伊曼森颌首,表情严肃,“与您并肩作战是我们的荣幸。”他们互相握手,随后巴特莱登退回原处,恢复静默。

片刻过后,庄园前的空气波动起来,同时第三旅军士都抬手敬礼──朝他们的领导献上绝对的服从。萨尔狄亚从身后扭曲的空间里跨出,对翼守卫还礼,而后在伊曼森的引导下进入庄园。

“嗨,狄亚斯,你真让我惊喜。”进了书房,伊曼森激动地拥抱了老友,脸上难掩喜色。“我为你的理智都被狗吃了这件事而感到深切的遗憾。”神色僵硬动作也僵硬的血族公爵干巴巴地讽刺。

“抱歉抱歉。”高大的男人松开手,毫无诚意地耸肩。
“我只动用这一旅,剩下你自己看着办。”萨尔狄亚拿过桌上的高脚杯注入血液,晶莹的颜色看起来很是讨喜。
“足够了,”伊曼森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我的部下也不是摆设。”



周密安排后,血族和狼人部落正式展开一场争夺领土的战斗。

按着伊曼森的分配,萨尔狄亚作为拥有强大火力的棋手,被独自派去解决一个驻紮点,那而人数不多,只是个哨兵营,大约有六七个狼人看守。

年长的血族踏着夜色入营,他小心躲开轮值回营的斥侯,踩上了边角的围栏。周围景色突然模糊起来,萨尔狄亚手腕一转,银枪再现,森冷杀机从四面八方扑来,恍若獠牙尖锐的狼群正虎视眈眈,伺机咬断敌人咽喉。

“血族的公爵?”轻浮调笑的男音在一片模糊里格外突兀,“还真没想到历代狼主留下来的幻咒会成功奏效。”黑发青年神色不变,横枪于身前,就像是潜伏在草中等待致命一击的毒蛇。月色银亮,更显得萨尔狄亚周身隐隐翻腾的漆黑魔流清晰许多。“请吧。”男音华丽地唱起咏叹调,在轻蔑地笑声里彻底隐去踪迹。

眼前景象遽变,萨尔狄亚微微伏低姿态,身形就如弓弦上的箭矢,只要对方稍露空门,便是他反击的时机。年长的血族收紧五指,却被咒阵幻出的影像给迷了眼,映入眼帘的是血迹斑斑的黑发孩子,孩子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压抑的痛楚。

青年挽了个枪花,沉声冷道,“不过幻像。”轻浮男音随后跟上,带着浓浓的戏谑和嘲笑,“当然是幻像,为何要如此动怒?”萨尔狄亚不吭声,对方又再进一步,“那不过是无能的人类幼崽,难道那是您的储备粮食?看起来又脏又瘦,您的喜好似乎十分奇特。”

一阵劲风划过耳边,血族微微偏头,银枪抖出三朵枪花,带着凄豔的鲜红捲起一股小型风暴,只闻得一声痛哼,一条筋肉纠结的手臂随着喷溅的血水落在三步远的地方。显然在第一场交锋上,狼人落在下风。

“我不喜欢让人参观我的意想。”黑发青年甩去枪上血珠,“无知者,冒犯我的代价只能以命交代。”景色再变,黑发的孩子倒卧在血泊里,一点声息也无。“真是让人心惊啊,这是威胁吗?”男音依旧笑着,只是这次多了些杀意。

一直立在原处的血族公爵终于动了,他身形疾如电闪,银枪在极快的速度下翻转腾挪,乍看之下像极了舞动的白练,艳红的枪缨在一片白光中晃出点点血色,配合萨尔狄亚奔湧的墨黑魔力,所到之处金铁交鸣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待他站回原处,重物落地声纷纷响起,一时间竟是击杀了暗处随时准备伏击的数名狼人,黑红的血水淌过,把泥土润成更深的暗沉。

“冒犯我的代价,以命交代。”年长的血族垂眼,枪尖斜指地面,眉目冷峻。“杀我部下……你也只能以命交代!”原本戏谑的男音此刻笑意不再,话音方落,突然从各处射出透明的细线,若不是在月光照射下隐隐反光,便教人察觉不出。

“你当知道,从我口中说出的话,便如星辰,永不坠落。”血族公爵倏地抬头,对着朝自己疾射而来的夺命细线一挺银枪,杀机尽现。

“让你体验死亡,这是我的赐予。”

他对着铺天盖地的细线挥动长枪,黑色的魔焰沿着线一路烧灼,高温竟是使空气扭曲起来。萨尔狄亚动作不落,凝神分辨,凌厉的视线穿过幻像直视隐藏者的方向,左手快速舞动,将袭来的细线缠在臂上。執槍的右手运勁一掷,银枪宛若惊鸿划过,在魔力微操和巧劲牵引之下,硬生生穿过狼人坚硬如铁的肌肉,把对方狠狠钉在地上。隨后纵身一跃,无视被搅得血肉飞溅的左臂,散成群群蝙蝠,朝着银枪的方向尖啸而去。

一阵死寂,只有水珠滴落的声音。

年长的血族用完好的右手摸了摸刺痛的颈部,是预料之中的伤痕。敵手濒死时的攻击不容小觑,锐利的细线只差了一些就割断颈椎,他和永恒的沉睡打了个照面。略尖的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了像是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幻境在失去力量供应后消弭无踪。

蝙蝠群在空中飞了一圈,彻底检视了被尸体装点的哨兵营,最后朝着指定地点赶去。



一向荒凉的郊野此刻却是黑暗生物激战的场所,伊曼森带领的吸血僵尸们各个发挥出最大潜力,在领导井井有条的调度下成功压制住变身后的狂暴狼人,翼守卫们潜伏在阴影里,狠辣地攻击总是能有效地解决一个又一个对手,现在战况已是白热化,双方厮杀得难分难解。

伊曼森潜伏在暗处,仔细计算着被拖入包围圈内的狼人数目,他小心地让吸血僵尸们一点一点缩小范围,把狼人们逼近早已布下安排的区域里。翼守卫们穿梭在魁梧的狼人间,将落单的对手各个击破。狼人指挥官试图集中內外火力欲使被困的同族杀出缺口以逃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血族们挡回去。無奈之下,為了避免更多傷亡,狼人指摚Ч傧铝畛吠恕

三十四………
二十六……

血族侯爵默算距離,身边冷不防多了一道黑影,他没有转头,熟悉的气息早已告知来人身分。年长的血族提着枪,看着翼守卫们在吸血僵尸的包围中不断安插下一各个细小的组件,他估计着布置得差不多时,一边高大的男人长啸一声,异变突起──

威势强猛的气浪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扑面而来,冲天火光点亮了暗沉的夜色,翼守卫们在爆炸前一秒就纷纷携着就近的吸血僵尸撤离,狼人们痛苦的哀号此起彼落,最后在火舌里淹没,聲勢驚人的火燄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時便熄滅了去,只有嗆鼻的煙霧瀰漫著,摚⒉婚_。再望去,烟幕笼罩下,原先仍作困兽之斗的狼人们已经被轰成碎片,剩下还弔着一口气的,也被检视战场的血族们一刀解决。

战场上一时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呻吟。就着月光可以看见郊野上堆满了尸首,双方战士们的肉块鲜血混在一起凌乱,满目狼籍。

──伊曼森的实验残品效果挺好的……
满身血色的公爵大人打量着战场,为首部计划里的最后一着打了个还算漂亮的分数。

“报告,总计伤亡三百馀名,确切数字还待清算。”巴特萊登恭敬地单膝跪在兩個領導面前,苍白的脸上满是烟灰和血痕。

“知道了,去吧。”

黑发青年拄着枪杆看着部下们打扫战场,刚刚被军医附上好几层医疗祕法的手臂还是时不时抽痛,他抬头看着明亮如昔的月色,突然想起那个黑发的孩子。

“狄亚斯?狄亚斯?”伊曼森连续叫了好几声才把对月发呆的老友喊回神。“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吧?你的状况很不好。”

黑发的青年玻ё叛劬ψ防矗锲行┢觯拔资Α毕匀还舸笕嘶钩两谧约旱乃夹鞯敝小

“好好,回去就找书给你……”伊曼森一愣,待到意会过來,只觉哭笑不得
第8章 第八章
男孩儿从昏迷中甦醒,才刚恢复意识,脑袋里就像是有千万根针在刺似的,痛得让人几乎以为它要炸开。他呻吟一声,睁开酸涩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色块和光斑,他再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看到面容憔悴的母亲正坐在床边注视自己。

“西弗,我的孩子,你哪里不舒服?”艾琳紧张地盯着男孩因痛楚而有些扭曲的脸庞,她清楚地望见男孩儿衬衫下的伤痕。

小斯内普躺了一会儿,直到脑中轰鸣刺痛的感觉消退了一点才朝着母亲安慰地笑笑,只是那个笑容看起来是如此僵硬,“不,我已经好多了,妈妈。”他伸出手想要握住母亲的手掌,才发现自己被裹在斗蓬里,颈上甚至多出了一串奇特的项鍊。

“这是…您给我戴上的?”他挣出斗篷,捞起项鍊观察,然而那漂亮的红宝石却让他直觉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他们家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斯华美的首饰──在生活坠入无尽的黑暗后。

难道是他?!

艾琳看着儿子骤变的表情,微微叹了一口气。“西弗,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她说,苍白的脸上隐隐浮现出担忧和疲倦。男孩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点头承认,“是的,妈妈,他是我在前些日子认识的……”他紧紧攥着胸前的红宝石,低声说道,“他叫萨尔狄亚‧;夏莫芬特……”男孩儿的话音突然中止,母子俩都震惊地望着那块突然闪烁红光的宝石。

红光投影出青年高瘦的身形,他一如既往地歛着眉眼,薄薄的唇紧抿着。小房间内的两人都是一愣,孩子的脸上带着讶异和惊奇,女人的眼底却透着戒慎。

“小斯内普先生,请原谅我不能当面与你告别。”半透明的青年说话了,他抬起头,海蓝色的眼睛流转着光芒,他的声调回转、抑扬顿挫,有着十足的贵族气派,然而却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当你看到这段留言时,我已经因为一点私事离开了。我感到抱歉,并且希望这个小东西可以稍稍弥补我的过失,另外,我还是希望能与你和好。”黑发青年微微颌首,很快带过这个话题,继续说了下去,“你伤的不轻,伤口虽已癒合,这几天还是得佐以伤药或是附有医疗祕法的玛瑙排扣,它们能为你恢复大部分的物理伤害。不需要担心你那件斗篷太过贵重,它在制作时就已经编进了混淆用的祕法。最后,你的项鍊里存有我的魔力,希望你不要任意将它取下。你将是一个巫师,而其中的魔力足够帮助你抵销五次法术伤害。”

青年安静下来,似乎方才那一大段话让他也不太适应。

最后他微微低下头来,目光直勾勾地望过来,让孩子瞬间有了自己正被对方深深凝视的错觉。“唸出我的教名…你就可以重复读取这个留言。”他转开视线,慢慢背过身去,“我们或许会再见,也或许不会,然而这不影响我承认你的身分,我的Childe。西弗勒斯。”黑发青年的身影消失在空气里,红宝石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床上的孩子怔愣着,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然而床畔的艾琳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慢慢地说道,“他是个吸血鬼,我的孩子,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遇上吸血鬼?而且还成为了……他的Childe?”憔悴的女人身躯倏地一振,她抓住孩子的手颤抖着询问,“西弗,你、你是不是被他咬了?”她的神情有些许徬徨,些许哀痛。黑发的孩子紧张地看着母亲,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妈妈,他从来没有咬过我……妳……不要担心。”

艾琳在一开始的心慌后慢慢镇定下来,是的,她的孩子还会成为一个巫师……她神色复杂地思索着,最后迎着男孩担忧的目光勉强笑了笑,“没什么,西弗,你还是多休息吧。妈妈去给你拿些魔药来……”男孩皱眉,却还是没有把满腹疑问说出口,只是乖巧地点头,目送母亲瘦弱的身影离去。

他抓紧复盖在身上的斗蓬,入手滑顺的质感让他又想起那个冷淡的青年,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天树下,年长的血族平静如水地述说,“长生是一种罪……”青年俊挺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笼罩着不变的沉郁。

耳边彷彿又听见对方轻声低语,“我还是希望与你和好。”

黑发的孩子垂下眼,一如既往地把嘴角拉成一条平板的直线。


◎◎


他还是每天抱着书准时前往小灌木丛附近,然而读完一段落抬头放松僵硬的颈部时,却没再见到端坐身边的身影了。夕阳西下,星斗浮昇时他离开,在他走出小公园时,总会回头望一望,然后猛地扭回视线,在心底唾弃自己的愚蠢。

男孩儿起初瞪着身边那一块空白发楞,随着时间推进,他不再下意识把目光往旁边转,而是捏着怎么也弄不断的项鍊抿着唇一言不发。他想,不过又是得到一次清静,原本就不值一提的事情,做什么这样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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