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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叶红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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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手勾了勾嘴角,言语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苦涩,“我们几个不是孤儿就是弃子,幼时习武,那人又刻意让我们彼此敌视、孤立无援。比起群聚我们更习惯独居,若非生意必要,绝不会与他人多打交道。更何况,对于用了就丢、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杀人工具,又有谁会浪费口舌,交代他们不准泄密呢?”
  
  “还是会交代的吧。”荆蔚在心里暗暗腹诽,明明是做师傅的用心不足、不怕泄密,又跟他们身世品性有何相干?简简单单的一个事情,这人偏偏能拐得老远,怎么绕也绕不回来。盗帅无奈地叹了口气,歪歪斜斜地靠向另侧床栏,装得颇为漫不经心,“百日殊途,五十得一亦或是……一百得一?”
  
  一点红一怔,“你知道?”
  
  “这不是什么难猜的事。”将人一把揽到床上,盗帅的声音颇为云淡风轻。杀手倒傻了,直直板板地躺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瞪着和八爪鱼似死缠着自己、还不时用腿腹蹭啊蹭啊的男人。
  
  当你某日被突然告知,从今天开始必须和平时同吃同睡、朝夕相处的伙伴相互厮杀,百日之后只得能存活一个、即便多出一人便也会被当作垃圾废弃的时候,会有怎样的感想?对于常人而言,他所经历的一切实在太过血腥残酷,除了无边的猜疑、背叛和黑暗,一切都是虚无。这绝不是什么好猜的事,除非他……
  
  “荆家那些孩子虽过得苦了些,却也是正正当当在习武的。”荆蔚急急打断某人异常活跃的思绪,欲哭无泪,“我看起来就这么惨无人道吗?”
  
  “不,”杀手答得很快,声音更是没有波澜,“这类事情你不愿做,也无需做。”
  
  老变态自嘲一笑,“你却并未否认,若有必要我却是会做。”
  
  杀手的目光清明,并没有半点不屑和厌恶,他平静地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回答,“那时候,你自不会有任何犹豫。”
  
  荆蔚左胸一疼,趁男人松下劲力的当儿,无耻的右腿居然趁虚而入,硬是挤进了杀手的有力紧实的两腿之间。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杀手有些抵触,他皱眉欲躲,又在想起不久前被灌输的“情人守则”之后,只得耐着性子呐呐忍受。
  
  对于这几日胡扯瞎掰、用一堆“大道理”将杀手砸得晕头转向的战略,老变态很是满意。他微微支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男人,姿势煞是暧昧。在这个只能舔舔不能胡吞的磨合时期,对他这个揩油成性的色狼而言,日常的福利自然变得格外重要。毕竟,他可不是柏拉图式爱恋的忠实拥护者,他老人家可是标准的肉食动物,那什么过家家似的精神恋爱……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去吧。
  
  希望习惯成自然,只要这么摸来撞去得久了,这人迟早也能坦然自若起来吧。——某个变态为了自己将来的性…福,在心里默默祷告。
  
  当然,对于脑子里那堆猥琐的小九九,荆蔚就算胆子再大也还是不敢顶着将人吓跑的危险,将它们表现在脸上的。他挑衅地扬了扬眉,用手指勾开杀手的腰带,柔软的亵衣松散开来,盗帅的视线从结实的小腹一路滑向略窄的腰间,一点红极不自在地动了动,却不料荆蔚居然对着那里轻轻一掐。
  
  “塞了那么多,却依旧不长肉。”盗帅不满地小声嘟囔。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敏…感的部位被如此对待,让一点红不禁“恩”了一声。他微微皱眉,下一刻便迅速反应过来,气恼之下杀手右脚一勾,趁盗帅护住要害退离之际一踢一铲,可怜的荆蔚被挤到墙角无处可躲,只得翻掌和他切磋起来,霎时间内屋里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终于将房间糟蹋得不成形状,两人终于停了下来。荆老爷子哭笑不得地环视周围一圈,确定无法住人之后,只得将杀手往自己的房间里拖。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点红被惹到炸毛,颇有将这人撕开扯碎的冲动。
  
  老变态佯装不知,依旧死不正经地打着太极,“我若教你武功,你可愿学?”见杀手一愣又嘻嘻哈哈地补充说道:“自然无需三叩九拜,认我为师。”
  
  一点红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沉声问道:“你又为何想要传授于我?”
  
  荆蔚沉默了一下,老实应道,“你煞气太重,恐怕会难以善终。而我的轻功虽被称为江湖第一,心法也堪称上上,却终不适合由你来学。”
  
  瞥见杀手瞳中一闪而过的傲气不服,盗帅连忙解释,“拿荆家那几个小鬼来说吧,像荆澜这种心境开阔的人就比较好学,但荆火这类容易激动的家伙,就相当困难了。不同的人适合习不同的心法、不同的技艺,如今你剑法有成,又是偏于霸道狠烈的那种,倘若硬要修习反倒变得有违初衷了。”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下来,撑着脑袋没皮没脸地笑道,“既然在一起了,我当然希望能够日日夜夜、长长久久。”
  
  对于某人时不时会蹦出来的甜言蜜语,杀手实在不知怎样反应。他微微错开视线,穿过窗户朝向院外黑影,许久,才淡淡回了一句,“那几人学的,却是同门武功。”
  
  荆蔚赞许地笑了笑,从床头抽了本书册放在一点红的手里。杀手翻开,却发现墨迹微润,显然刚刚写好还未多久,“这套心法,我不敢说天下第一,却也绝对上上。而能够将其习至大成的,据我所知只得一人。”
  
  杀手愕然,“那人却不是你?”
  
  盗帅好笑地点了点头,“那人却不是我。”
  
  “那人可是比你还强?”
  
  荆蔚扬眉展颜,颇为得意地对一点红抬了抬下巴,“在这世上,比我更强的人多得去了,在你眼中,‘手’不也比我厉害得多?”
  
  一点红抿了抿嘴,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我不愿你们遇见,却也看不到结果。那个人固然可怕,但你也同样深不可测,就算是我也辨不分明。”
  
  盗帅眉毛一挑,“你不信任我?”
  
  “我从未不信任于你。”杀手答得很快,顿了顿,又若有所思,“只是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强者,甚至甘愿隐于世间。”
  
  “你怎知道他甘愿隐于世间,而没在江湖扬名?{菲帆}{比鄰有魚}”
  
  杀手勾了勾嘴角,竟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笑意,“若是如此,你便会直接说他的名号了。”
  
  老变态不置可否地松了耸肩,“只可惜,这人你是见不到的。”
  
  一点红一愣,脱口而出,“死了?”
  
  ……红同学,你也真够直白的。
  
  荆蔚噎了一下,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吧。”虽然没有直接听到他的死讯,但就算是那个怪物也还是会死的吧……相互比较了一下,对自己实际年纪颇为自卑的某人,突然百倍舒爽了起来。
  
  老变态在那心思百转、快活高兴,表面上却显得颇为深沉。旁边的杀手却毫不知情,只道这人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追问,他缓慢地抚摸着粗糙的封皮,历来冷漠的双眼竟闪烁着隐隐波动。习武之人大都有个毛病,瞧见一门新的武功、一样新奇的兵器,就好像小孩子瞧见新玩具似的,觉得又有趣又好奇。而越是少见、越是神秘,则越让人痴迷向往、沉迷其中。
  
  这个毛病一点红自然也有,如今在荆蔚眼中,只要没有断然拒绝,之后的事可就好办得多了。
  
  嘿嘿,好事也不怎么多磨嘛,切磋比试不也更利于吃豆腐,不是么?
  
   

35、冤家路窄
  
  一个月之前,杀手接到组织送来的黑色信件,说要“有始有终”便动身去了兰州。看着好不容易被自己喂出点肉来的男人,又要去过餐风露宿的生活,想到日后且得花几倍时间才能再养回来,老变态就郁闷得默默淌泪。
  
  上午,按例在书房听荆澜禀事,按理荆蔚大学里主修的是法律,掌管又是专职“暗杀渗透”梵度堂,对经商应该并不精通。但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和莫逸飞这种混蛋长年厮混在一起,他耳濡目染多了,自也有了七、八分的认识。——而,荆澜就是他闲暇之时,用来打法无聊的实验成品。
  
  荆澜聪颖敏睿、为人圆滑,再加上荆蔚在旁偶做提点,一切进展可谓极快。十年江湖生涯,这些孩子早已成熟通透、并有了自己的人脉,不足一月,就将大半收拾妥帖,甚至连细作暗桩都神不知鬼不觉地散了开去。就这样,一个颇有邪教风范的神秘组织开始在黑暗中悄悄成型,无声无息地撒下那交错蜿蜒的巨网、安静地扩张着自己的势力。
  
  “听风阁、照影楼,你俗不俗啊……我靠,连极影组都出来了,不知道的人还当这是做字幕的呢……”少了个无时无刻都能用来纠缠逗弄的对象,老变态甚感空虚。此时他正毫无形象地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百无聊奈地戳着茶杯。想起那段陪着某个白痴,连续看了三天三夜动画的黑暗日子,某穿越人士不禁抽搐了一下。
  
  直觉告诉荆澜不要去询问有关“字幕”为何物的问题,他眉端小小地跳了一下,索性说道:“主人若不喜欢,大可自己起上一个。”
  
  荆蔚闻言嘴角一抽,五官瞬间僵硬发紧,“我一俗人当然只懂俗物……”他干笑几声,忙忙扫了眼名表,随手一指,“厄……照……恩,照影楼好!就叫这个吧,日照驱影,挺好挺好!”
  
  忠心耿耿的下属此刻颇有扑上去,将这不负责任的主子揍上一顿的冲动。他缓慢地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么说来,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和您说起。”
  
  “恩?”
  
  荆澜同情地看着那被戳了一上午的可怜茶杯,暗叹此杯上辈子肯定与这人有仇,否则今生绝不会造此厄运,嘴上却淡淡说道:“是关于红公子的。”
  
  言毕,他颇为得意地等着自家主子的反应,荆大当家为人豪放,做事不爱遮遮掩掩,从早到晚,除去例行禀事,这人跟粘在中原一点红身上似的,亦步亦趋、形影不离,时不时还动手动脚、无耻之极。
  
  ……傻子都看出他们之间有问题了,更何况他还不是傻子……
  
  暗部主管默叹一声,这种八爪鱼似的追人方法,只有他家主子才干得出来吧,说得大不敬一点,那个心高气傲的中原第一杀手没有立刻将荆蔚捅成白色的蜂窝煤,实在大大地超出了荆澜的意料。
  
  果然,荆蔚手上一顿,似乎打起了一点精神,“怎么?”
  
  “贺兰山处来报,说他似乎出关去了。”荆澜暗地偷笑,如此看来,那位在主人心中果不一般。
  
  “出关?”盗帅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他不是去杀忠堂门主陈德生吗?跑去关外干的什么?”
  
  荆澜摇摇头,“您曾再三叮嘱,不可探查红公子的行踪。荆风偶见却不敢跟随,只是觉得有些古怪才特地传书回报。”
  
  老变态苦笑,哪是他不想跟,根本是那人在临行之前拔剑威胁自己来着……
  
  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桌面,荆蔚思考了片刻,终是说道:“先不说那人有什么打算,但想必并非为的躲我。退一万步讲,那人拿得起放得下,就算给些时间也并无坏处。”
  
  瞥见心腹手下饶有兴味的表情,老变态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好吧,就算我想追,眼下关外我们尚无势力。他有已经出关多日,就算这会让荆风去追也不知从何处寻起了。所以这事大可暂时放下,让人留心各个关口,待他回来再通报便是。”见人颔首应下,盗帅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至于方才你提到的那些个孩子……”
  
  “老爷,老爷!”一个家丁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书房,正好打断了他的话锋,此人高大威猛,与浑身肌肉的外相相反,个性似乎意外淳朴,“不……不好了!”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荆澜见状面色一肃,厉声训斥。
  
  荆蔚将势力分为明暗两种,明面上,他是荆大当家,产业上有李红…袖打理帮忙,而家丁侍卫则分给了荆月和荆火;至于暗部,一切交由荆澜主事,荆雨和荆风一个在南一个往北,剩下的则由荆影则带领转为暗卫,顺便照看楼中新人。远近疏离的关系,虽从称呼就能轻易看出,但对坚持说自己青春活力实则早已年老成精的某变态而言,“老爷”这个称呼还是足够刺激的。
  
  荆蔚心里郁闷却又拿某个两面派没折,为了避免这个忠厚老实的家仆被训得忘记了要事,他不得不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行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家仆一愣,顿了半天才醒过神来。他赶紧从袖中取张皱巴巴的折信,慌手慌脚地递了上去,“一个小孩让我将这个给您!”
  
  老变态心里咯噔一声,他连忙将信纸展开,上面写着:“盗帅借马不还,黑珍珠自当劫美。”
  
  “没见那小妮子,还以为她老老实实地回塞外去了,结果金不干好事。”荆蔚扬眉,将信给荆澜。后者会意,接到手中迅速扫过,“……荆影。”
  
  一道黑影闻声而落,好似凭空出现一般,吓得家丁慌不择路地退了开来。魔音穿耳,荆蔚不耐地瞥了一眼,后者羞愧地垂下头,由于长年日晒,壮汉的皮肤本就偏深,如今却像烧起来似的,从脸到脖子一气涨得通红。
  
  “送信的人呢?”见他无措的模样,荆蔚不免有些好笑,他缓慢地摇了摇头,朝跪在中间的荆影说道。
  
  “抓到了,说是由一名黑衣少年转交的。至于其他三位,并未见到。”荆影言毕重重一磕,“荆影无能,未能保护好三位姑娘,请主人责罚!”
  
  荆蔚无语,恨不得敲开这人木鱼似的脑袋,看看里头除了愚忠之外到底还剩些什么,他朝天翻了记白眼,咬牙切齿地指着站在旁侧、默默扭过头去的荆澜,最终无奈惨淡一叹。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蓉蓉她们是十天前决定出游的,她们执意不要人跟,想必早和黑珍珠串通一气,计划好了拿我开涮。”若真要怪,还是自己犯了决策性的错误。只是这句话,老变态没敢说出来,否则眼前这人的脑门肯定又得大大遭殃,“如今才将送信过来,一是不想让我们太快就追过去,而二嘛……”
  
  “看来您对某位过于的热衷,让姑娘们受冷落、闹别扭了。”荆澜闷笑地接口,将留信放回桌上,复又看向墙边的家丁,“除你之外,可还有别人看过这信?”
  
  八尺壮汉吓了一跳,他慌乱地摇着头手,差点咬到舌头,“没、没有了!就、就俺一个,俺,俺也不是有意看得,那个小鬼一开始没说给谁,俺……俺就……看了,然后他又跑了回来……然、然后……俺想是不是老爷的宝贝遭人来偷……”
  
  “好了好了。”荆蔚摆了摆手,止了壮汉磕磕绊绊的辩白,他淡淡扫过荆影,影卫点头,表示一切属实,“那就这样吧。”
  
  盗帅笑笑,将家丁唤了过来,后者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样子身为局促。
  
  “你叫什么名字?”为了自己纤细的神经着想,荆大当家尽可能像幼稚园阿姨一样,表现得和蔼可亲。
  
  “赵……俺叫赵大牛。”家丁涨红着脸,老老实实地答道。
  
  好……好朴实的名字……
  
  荆蔚噎了一下,又问,“你似乎懂得认字?”
  
  “懂一点点,俺爹生前想考状元,读过书!”许是想起父亲,赵大牛似乎放松了些,他傻乎乎地抓着头发,憨厚地笑道,“不过我娘死后,他就放弃了。”
  
  你爹既然是个知识分子,怎么还起得出这种名字!
  
  老变态面上带笑,心里却疯狂吐槽。再说,你爹想考的是武状元吧,否则就你长得这熊样……厄,莫非做的娘那个才是壮如熊虎!?盗帅头上满头黑线……真是好重口的一家……
  
  “老……老爷……?”被看得有些发毛,赵大牛试探地唤道。
  
  荆蔚回神,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你家除了你,还有别的人吗?或者是意中人,你有吗?”
  
  虽然不知年轻的老爷问这个干什么,单纯的家丁傻傻地摇了摇头,“没、没了……俺爹和俺娘都死了,家里就剩了俺一个。”
  
  “恩……那就这样吧。”荆蔚无意识地轻敲着纸面,房间里突然安静了起来,赵大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却不巧撞到身后的荆影。他有点怕这个无声无息的男人,穿得黑乎乎的,像鬼魂一样。——想到这里,壮汉不免打了个冷颤。
  
  “你的名字实在太难听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家之主终于开口出声,“三石为磊,你可愿将大名换成赵磊?至于乳名是否还用那个大牛,全凭你喜欢。”
  
  赵大牛彻底呆了,他张大嘴巴看着荆蔚,本就普通的面貌,此时变得甚是愚蠢。
  
  “你考虑一下,”荆蔚嘴角动了动,默默地错开视线,“只是今日之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包括最信任的人在内,下去吧。”
  
  家丁满脑子疑问却不敢问,只得傻傻点头,动作僵硬地走了出去。剜了眼偷笑的荆澜,盗帅颇为无奈,“这人什么来头?”
  
  “赵大牛,原名赵磊。父亲……”
  
  “你……等等……”忙声打断荆影的话,老变态声音有些发颤,“他、他原名就叫赵磊么!?”
  
  荆澜“噗”地一声,而跪在地上的弟弟,肩膀也有些微微发颤,忍得很是勉强。
  
  “别憋了,小心内伤!”荆蔚咬牙切齿,“笑,让你们笑!原来你这家伙笑的竟是这个!”
  
  闻言,荆澜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而荆影则只得默默扭头、辛苦忍耐。
  
  “你们……算了算了,”将黑珍珠的留信揉成一团,丢脸丢到家的老变态满脸嫌弃地开始赶人,“没问题的话,就将这人送到荆风那,让他调…教去吧,不是缺人吗,正好了,带走。”
  
  暗部总管终于止住笑意,他大喘了几口气稳下呼吸,“他本人没什么问题,只是您真要收为几用?”
  
  荆蔚摊开手,笑得有些没心没肺,“精明的人有精明人的用法,而单纯之人亦是相同。”
  
  “你这人这样,难怪会将到手的人生生吓走。”清清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姬冰雁一身青衣,抬脚跨入门槛。
  
  最在内侧的男人显然早已察觉,他双手环在颈后,嘻嘻笑笑地刚要回口,却在瞧到另一个人的时候生生断了开去。两兄弟见状,识相地抱拳退下,遣荆月换了新的茶点。
  
  “胡铁花,花疯子?”盗帅的声音混进了惊讶,虽然早就知道姬冰雁带了一人在门外偷听,却从未想到那人竟是多年未见的好友——胡铁花。
  
  “楚留香你这个老臭虫,你和这个死公鸡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搞了些什么名堂!?一个个都成了大富豪,就我还是个穷光蛋!”
  
  堪堪躲过胡铁花的一记重拳,老变态连忙将书册操起,以免满桌子飞墨污了账目。同情地看着满目狼藉的桌面,盗帅哭掉不得地说道,“这么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在哪懒死了,没想到你竟还活得生龙活虎。”
  
  “确实生龙活虎得很。”姬冰雁坐在旁边默默喝了杯茶,待闹剧告一段落,这才冷笑地插话,“不仅生龙活虎,还躲在个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的地方,满脸幸福地犯那该死的老毛病。”
  
  盗帅扬了扬眉,直接跳过胡铁花毫无创新的感情史,促狭地对冰块脸笑道:“你寻的不是求而不得的砖块么,怎跑去荒郊野岭,带了这么个愣头青回来?”而且在感情方面还有点变态畸形。
  
  姬冰雁淡淡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自然是不慎相遇,后悔莫及。”
   



36、番外…自作自受 

  扬州城内一度传得沸沸扬扬的荆大当家,此时正抓着一只燕隼的脖子,大步流星地迈入醉仙楼的大门。店小二盯着那只半死不活的燕隼呆愣了一下,这位年轻的当家他是认得的,也听得过一些传闻。其中最富盛名的是:该人武功高强,但为了更加精进,不论风吹雨打、腊月寒冬,每日清晨他会用冰冷的井水冲洗身子,一冲就是五、六桶,有时甚至会选择三更半夜!
  
  这样吃苦耐劳的精神,很让怕冷的小二尊敬膜拜。
  
  “大当家,您来了!”完全没听说当家会来,李掌柜抱着手慌忙迎上,一举一动显得既恭敬又小心,“您常用的‘翠竹间’已经被‘苏小公子’包下来了,现在‘寒梅’和‘春柳’都还空着,不知您……”
  
  “苏公子?苏记布行的苏景逸?”荆蔚歪歪头,似乎在最初的时候,曾与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年有过一面之缘。瞧了瞧身后默不吭声的那个,眼角瞥见老掌柜正紧张局促地擦汗,盗帅淡淡一笑,“无妨,挑个舒服安静点的,带我们过去就是。”
  
  掌柜如蒙大赦,亲自将两人引至一个名叫“寒梅”的雅间。与曾用来招待姬冰雁的“翠竹”不同,这里的装饰多为白色,而无论桌角的木纹还是阻隔的屏风,就连白瓷杯盏,都用红迹寥寥数笔地勾上了梅花的形状,一白一红,很有雪落梅间的味道。
  
  盗帅点点头,随手将燕隼丢给掌柜,“把它给我炖了,菜式挑些味美精致的就行,但酒要上最好的。”
  
  杀手脚下一顿,嘴角一抽,看向荆蔚的眼神竟有些好笑无奈,却也没有劝说阻止。反正隼肉偏硬,他也未必能吃得舒爽。
  
  除了尚待处理的燕隼之外,酒菜上得很快。一顿饭下来,除了碰撞咀嚼的声音,雅间里可谓寂静。一点红本就少语,他一声不吭地夹菜吃饭、倒没有一丝拘束;而荆蔚也有食之不言的习惯,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杀手,暗暗记下他所喜欢的菜食,偶偶才夹上几筷子,反倒是酒喝得较勤一些。
  
  待到差不多的时候,盗帅突然歪歪斜斜地撑着脑袋,捏了张纸卡上下翻看。这张纸做得坚硬朴实、一色漆黑,上面的文字用的却是浓稠的乳白。一点红微微一愣,那东西他一直收在怀间,却不知何时被摸了过去。
  
  “忠堂门主陈德生?”扫过隔了一椅坐在旁边的男人,见他虽然惊讶却并不介意的样子,盗帅勾唇一笑,说道:“这人武功不高,名声却坏得不能再坏。”
  
  “杀人淫…女干,无恶不作。”听到陈德生的名字,杀手的眼中似乎闪过一道火焰,“被他侮辱致死的女子少有数十,早该死了!”
  
  被杀手难能外显的激烈弄得一愣,荆蔚淡淡笑道:“但你却没有杀他。”
  
  一点红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本打算在济南一事结束之后就去杀他,只是却不料……”
  
  “遇上了我。”荆蔚促狭地接口,“据说这人有些与众不同的爱好,只要是他看中的人,无论身在勾栏还是居于民家,没有一个不是被百般玩弄、虐待致死的。然而他在当地势力不小,又谨慎小心、并未留下致命的证据,因此官府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杀手闻言冷哼一声,“那些废物。”
  
  知道江湖之人历来与朝廷不合,荆蔚也不多劝,只是不动声色地挪到杀手身边。他的动作颇为自然,再加上一个月来培养的习惯,一点红倒也没有太多抵触。
  
  将黑色的卡片塞回杀手的衣襟,盗帅笑了笑,看似无意地说道,“你似乎格外厌恶淫…女干之事。”见杀手一瞬戒备僵硬,荆蔚无奈,满了个酒盏推到他的跟前,“你不喜欢有人碰触,虽然多少对我有些习惯,但依旧不免抵触拒绝。”
  
  知道在这人面前强装并无意义,一点红没有否认、也不屑辩解,他淡淡扫过桌前的杯盏,平静地开口,“我说过,我从不喝酒。”
  
  “我当然记得。但我也说过,你并不是无时无刻都要杀人的。”拿起被冷落的可怜酒杯,盗帅勾唇一笑,将其凑到杀手嘴前,“好了,张嘴。”
  
  静静地看着侧在旁边,莞尔轻笑、正不惜余力哄骗自己的男人,杀手嘴角动了动,终是启口就了。烈酒入喉,香醇却又有些微辣,一点红实在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值得贪恋的地方,却又暗叹荆蔚喝了半晌竟毫无醉意。这酒显然是有些劲头的,热流从腹部渐渐上涌回升,很快在杀手脸上逼出一味红来,而老变态看在眼里,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
  
  “唔!”听闻身下一声轻喘,荆蔚愕然地发现,自己竟已不知不觉地啃向杀手的喉结,将那里啜了片淡淡的红印。
  
  我莫非这就喝醉了?
  
  自恃千杯不倒的某酒鬼感到颇为惊讶。他抬眼去看被夹在自己与椅子之间的男人,对方正皱着眉头,脸上有些淡淡的不悦。一点红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但荆蔚确实知道的,他暗一咬牙,豁出去似的向下探去,“你明明正正常常,却一不进春楼、二不入楚馆,需要的时候又都是怎么解决的?”
  
  如此下流的话题让杀手耳朵一热,他刚要开口呵斥,却听到耳边那人低低调笑的声音,“自己动手?”

    “你!”察觉到荆蔚不知何时摸进自己腿间慢慢摩擦,一点红浑身僵硬,寒毛一粒粒的竖了起来。他抬手就是一掌,临到近前却又怎么也打不下去,与此同时,灵巧的手指在某处一拨一弄,杀手很快便微颤的软了身子。

  “滚开……”一点红咬牙切齿地瞪着压在身上的男人,声音沙哑、显然有些动情。没错,他确实是个正常的男人,也确实不喜他人碰触,一个月来,两人同吃同睡,如今想来,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疏解过了。他不善喝酒,身上不免有些发热,此时又被巧妙逗弄,下身敏感很快便胀痛了起来。

  荆蔚了然,一口咬上那微启的双唇,用舌尖轻轻舔吻,不待杀手反应便蛇一样的滑入口腔,卷着对方吮吸纠缠。凭借着那夜的记忆,盗帅用略糙的舌苔徐徐舔弄细嫩的敏感,探入腿间的手指不时还挠痒似的戳弄一下。一点红被气得不行,却又不免情迷意动,他喘息着,原本狠狠掐着荆蔚肩膀的手,不知不觉变为攀扶。灵巧的舌头律动卷弄,唾液急速地分泌着,杀手觉得自己的嘴巴里几乎被这温暖粘稠的液体浸了个满,他下意识地努力吞咽,却依旧止不住让它们越积越多、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就连紧绷的双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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