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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当家]厨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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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对不起打扰您，可是向恩大人传信请您过去一趟。”门外的声音诚惶诚恐地说道。
“啧！”绍安只好坐起身，视线落在身边的殷凡身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披上外套打开门，高大的身材拦住了来人的视线，他皱起眉，目露凶光，“你不是向恩的手下，你是谁？”
来人惶恐地低垂着头，“小的……小的是船上的船员，大人您昨天还见过我的。”
绍安怀疑的表情慢慢变得冷峻，“是吗。”
船员点头哈腰，“大人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对了，向恩大人该等急了，您看是不是……”
目送白发恶魔离开，面相极端普通的男人打开房门，一溜烟闪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船上的殷凡。
他抽动了几下鼻子，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房间里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味道足以告诉这个经验丰富的密探前不久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完了……主子不会疯掉吧……”他喃喃着，小心地背起昏迷不醒的殷凡，动作轻缓，仿佛背上的是珍贵的瓷器而不是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
“主子！”密探想要行礼，突然想起背上有个不得了的人，只好挺直腰背，向着琉明微微低下头。
琉明几乎是用抢的，把面色灰败的男人抱进怀里，他的声音十分冷漠，透出无边杀气，密探的额头上很快就出了一层薄汗，“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绍安的房里。”
琉明眼前一黑，密探很是有眼力见地溜出去，开玩笑，再呆下去难保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琉明脸色青黑交加，颤抖的双手微微拉开衣襟，遍布刺目的斑斑吻痕和齿痕。
殷凡浑身战栗，迷迷糊糊地用嘶哑得不像话的嗓音喊起来，“滚……滚开……”
“小凡！小凡！”看到这样的殷凡，琉明连忙抓住他冰凉的手掌，“是我！不要怕！”他将脸凑近白发青年冷汗涔涔的鬓角，“让我看看你的伤……”
温和的安抚似乎起不到作用，殷凡还是在反抗，即便反抗的力道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像是重新回到那个恐怖的夜晚，也有人这样按着他让他体会到身体与心灵上双重的折磨。
“放……开，我……我……求你……”他崩溃一般地哀叫出声，再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被冷汗濡湿的额发湿哒哒地黏在光洁的额上，狼狈万分。
琉明鼻子一酸，杀心更重了几分，他尽量避免碰到青年的皮肤，用最不刺激他的手法细致地检查青年的伤势，脖颈处的伤口只不过是皮外伤，最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那处，让琉明看了都觉得浑身发凉不要说亲身经历了。
他取出身上特制的保命用的药丸，这种药丸珍贵无比，号称就算是胸口破了个大洞也能让你吊住命等待治疗，琉明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塞进殷凡嘴里，可惜病人不配合，嘴唇微动，像是要把药丸吐出来。琉明大急，他可没有第二颗保命药丸了！也顾不上许多，垂下头吻上苍白没有血色的双唇，用舌头抵住药丸，将它推入咽喉，殷凡只能被动地吞下，贝勒松口气，慢慢退开，拇指擦过青年的双唇，恋恋不舍。“绍安！黑暗料理界！”他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话语，“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一排六七个密探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等候主子给他们下达命令。
琉明神色阴冷，第一次露出久居上位的气势，威严霸气冰冷无情。“明日，我要你们彻底摧毁这艘舰船，包括这上面所有人！”
“那些干部们呢？”
琉明黑色的长发滑了下来，遮住那双冰冷的黑眸，“我说的是所有人！”
他低低地呢喃，“要不是这些老不死的，小凡怎么会被引到这里来……死了也是自作孽！”
绍安听向恩说起她对小当家做的手脚，一颗心却早就飞向了远方。
“区区一个小鬼，只是这样就被摆平了，所以我说，你还是太小题大做了嘛绍安。”蓝发的妖娆女子抱住绍安结实的小臂，“今晚我们就可以安心地坐等他们明天的失败了呢！”她娇笑起来，伸出纤长的漂亮的手指，在那胸膛上来回划圈，“今晚去我房里怎么样？”她拖长了语调，透出一股异样的风情，往常只要她使出这一招，眼前的男人一定会跟她走。
可是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绍安抽出自己的手臂，“今晚我睡自己房里。”他淡淡地说道，顺便警告地看了向恩一眼，“下次做这种手脚之前起码先和我说一声，我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更何况，还是被自己的属下瞒着。”
向恩漂亮的脸蛋一僵，他们虽然是上下级，但几年来一直维持了床伴与同伴的关系，绍安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她认清自己的地位吗？
搞不懂男人那双眼睛里翻腾的情绪，聪明的向恩自然不会再多话，悻悻地点头。
绍安在走到自己房门口时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房间里那个让他心情平静的气息消失了！
他冲进门，床上空空如也，就好像一开始就没有人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一样，他失魂落魄地跌倒在桌边，疯狂地将一切摆设扫到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中的暗影越发浓重，将最后一丝清明吞噬干净。
“小当家！真的没有问题吗？”嘟嘟不放心地连连追问。
雷恩眉头紧皱，表情冷峻，“我们的战绩是一胜一负一平，全看最后一场对决。”
小当家自信地笑起来，“多亏向恩，给了我绝佳的创意，你们看着好了！”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我一定会打败绍安！”
小当家斗志满满，绍安也毫不示弱。在黑暗料理界，他学会了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控制自己的情绪，为此，他付出了脸上三道伤疤的代价。
看到面貌秀美肖似阿贝师傅的少年，绍安禁不住热血沸腾，使出浑身解数来制作这道独创的“豆腐三重奏”！
阿Q焦躁不安，眼看小当家只是坐在模具面前转动手中的竹叶，他都快急死了。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阿Q抓狂地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比才好。
绍安高效的动作博得了满堂彩，哪怕是极端看不惯他的为人，小当家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厨艺确实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小当家老毛病又犯了！”解师傅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牙签，叼在嘴里，嘀咕道。
雷恩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少年厨师，闻言只淡淡说了句“相信他。”
解师傅先是赞同地点点头，随后才后知后觉地看了雷恩一眼，“雷恩，你什么时候这么信任别人了？这样不太像你啊！”
“这样不好吗？”金色的眼睛里难得地露出温和，让他整张脸的表情仿佛都柔和下来，“小当家有这种能力，能让人无条件地相信他。”
解师傅打心眼儿里赞同，然而似乎又有一点不太舒服，难道自己不能让他信任吗？明明他看起来也是很有安全感的好吗！扎着黄领巾的男人陷入了奇怪的纠结中。
在计时结束的最后一秒钟，小当家站了起来，“好了！”
“好了？”阿Q错愕地重复了一遍，哭笑不得，“太迟了！就算现在把豆腐做好也于事无补啊！”
小当家置若罔闻，端起那个模具就往台前走，解师傅嘴里的牙签早就因为嘴巴张的太大掉到了地上，“不会吧！难道他是想要……”把整块食材丢出去不是他钢棍解的作风吗？而且不可能赢得了吧！解师傅下意识地瞅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嗯，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看得出来那双金色的眼睛里也有说不出的困惑。
小当家，面对这样的绝境，你要怎么做？
第45章 孤注
“绍安；你为了什么加入黑暗料理界？”
“为了复仇！”
“仅仅是复仇？”
“为了……证明他们都是错的！”
“那么，为了向我们展示你的忠心；把这个吃下去，如果你胆敢出卖我们，这毒药会要了你的命！”
绍安不着痕迹地捂了捂心口；那里正在隐隐发痛，说明毒药里的蛊虫正在侵蚀他的身体，如果每隔一段时间回到总部，自然不会有事；可是他现在已经足足有两个月没有回去；也是时候到极限了。
他阴冷地看向因为做出熊猫麻婆而摆脱困境的小当家一行，他对自己的料理有绝对信心；即便小鬼头的杂耍料理花了很多心思；但是绝对胜不过他！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张与阿贝师傅极为相似的脸上露出挫败，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凭借打败特级厨师的战绩站在料理界的顶峰，只是这么一想就觉得胸膛火热。又想到找了一夜都没找到的青年，绍安冷哼，船上一定是混进了老鼠，等这件事结束要好好整顿。
“赢的是特级厨师小当家！”
对，自己赢了……什么？绍安错愕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最后一回合是小当家获得胜利！”主持人尽责地重复了一遍，顿时，几家欢喜几家愁。
向恩不可思议地看向评审，尖锐地问道，“张大人！绍安的豆腐三重奏哪一点不如那个小鬼的杂耍料理了！”观众们也纷纷闹将起来，一时间赛场里简直像是养鸡场，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绍安只觉得原本就痛的地方现在更是火辣辣地疼，冷汗顺着额际留下来，濡湿了黑色的眼罩，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冲观众席咆哮道，“你们统统给我闭嘴！”
显然他在黑暗料理界出了名的暴戾不讲理还是很有威势的，观众们慢慢静下来，全部看向场中白发的男人。
绍安剧烈地喘息了一下，才看向台上的人，“给我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
随着评审的解释，绍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当家的一句“原来是妈妈的料理！”，直接轰碎了他所有的骄傲。
“不！”他大声地抗辩，汗水蜿蜒而下，划过深陷的眼眶，“我对天发誓！那个真的是我离开阿贝师傅后，越过高山看到广阔的大海才想到的料理！”
整个赛场寂静无声，只有男人悲鸣的声音，“是我想出来的创意！是我的……”
“那还真是讽刺，你离开你师父转了一大圈最后回到的境界，居然是你不想学的你师父的料理！”
绍安呆呆地站在原地，多么讽刺，他失去地位、失去名誉、失去情感、失去所有的一切，原来最终，依旧一无所获！他还是那个要受阿贝摆布的绍安！他永远也摆脱不了阿贝师傅的阴影！
男人突然单膝跪地，无力地捂住心口，他就这么额头抵在地上，却没有一个人拉他起来。
比赛结束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地图和暗号上，小当家伸出手，“按照约定，把地图和暗号交给我！”
“呵呵……”绍安的白发凌乱地落在颊边，维持着跪伏在地上的姿势，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笑声“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地点选在船上吗……”他自言自语一般地呢喃。
小当家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绍安呵呵笑起来，右手用力地在地板上一按，立刻，船身开始震动，同时响起接二连三的爆炸声。
“既然我什么都没有了，那就让我们一起葬身海底吧！”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视线透过所有人看向远方，好像是在希冀着什么。
小当家看着那只执着的眼睛，觉得眼前的男人或许早就疯了也说不定。
海水开始倒灌进来，很快就没过了小腿，绍安快意地看着周围乱作一团的人们，“陪我一起去死吧！”
解师傅不甘地操着棍子冲上来，“你这家伙！”来不及挥舞手中的钢棍，绍安就已经拉着从天而降的绳索从众人眼前消失。
雷恩则是一直关注着向恩的动向，眼看她就要逃走，忙把怀里紧紧巴住自己的嘟嘟推开，“你们快到上面去！”说完这句就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殷凡睁开眼，眼前是来回穿梭的人影。
他发出微弱的叫声，金发的青年立刻惊喜万分地扑上来，“你终于醒了！殷！听说你受伤了！看起来就很严重啊！我和狼一可是特地开着船来接你们！哦不对！”他懊恼地一拍额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船马上就要沉了，我们得赶快离开哩！”
殷凡感受到地面的震动，无法忍受自己跟个废人似得躺在支架上，撑起身，立刻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希尔，我还不能走。”他说这话的时候纵使脸色不佳，口气却是极端坚决的。
“你在说什么啊！你不走想留在这里淹死吗？”希尔不能理解，叽里呱啦地叫起来。
殷凡站起身，牵动了伤口，脸色愈加惨白。
“你不懂！”他露出仇恨的表情，“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如果我现在走了，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了！所以我一定要去上面”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希尔就是被这样怨毒的语气吓到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我说不呢？”低沉的嗓音从殷凡身后传来，琉明脸带不愉，第一次对着殷凡说出拒绝。
殷凡一句话也不说，蔚蓝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对方，直到他败下阵来，“他害你还不够惨吗！”琉明恼火地抱怨，“我都恨不得杀了他！况且这艘船不止安装了炸弹还泼了不少油，太危险了！”他没有告诉殷凡，那些油是他命令人去泼的，反正结果都是一样，过程就不必细究了。
殷凡毫不动摇，冷冷地说，“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他死！”他摸了摸颈边的伤口，“否则我怕我会疯掉。”
“那我带你去！”琉明脱口而出，将青年打横抱起来，“以你现在的状态，不要说杀人了，连走到那里都是问题！”
殷凡没有反抗，也没力气反抗。他的状态实在说不上好，只不过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力与药力撑着罢了。看到如此细心的殷凡，心底涌起强烈的愧疚与自卑。“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配……”殷凡疲惫地闭上眼，将头靠在男人温热的胸膛上，很奇妙，明明是一样的温度，却不会让他胆战心惊。
琉明一怔，心底的怒火与苦涩一下子被荡平，旋即轻轻地说道，“不是你的错。”他在那头顺滑的白发上烙下一个吻，“我会帮你忘掉它。”
两人之间的气氛是这么美好，以致所有人都觉得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的场景原来也不是这么怪异。
希尔傻乎乎地看着，直到狼一把他拖走，迟钝的青年才反应过来。
“殷、殷和贝勒是那种关系吗？”
狼一皱起眉头，捂住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巴，“闭嘴！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
希尔眨巴眨巴眼睛，连连点头，狼一才放下手掌，“到底是不是啊？”
狼一狠狠翻了个白眼，胡乱点点头，算是肯定，看到青希尔只有惊讶没有厌恶的表情，狼一难得好奇地问，“你不觉得男人之间的爱情很奇怪吗？”
“没有啊，爱情本来就很没有道理。”希尔摇头晃脑地说道，“这有什么，希腊神话里还有爱上自己的呢。”他拍拍狼一的胸膛，“你们国家的人就是太古板了，连偷个情都要浸猪笼，这要是放在我们国家就是一段风流佳话！”
狼一的脸扭曲了一下，“看来我对你的训练还不够，你居然还有时间去听八卦！”
“不要再给我加训练了！你这个恶魔！”希尔怪叫一声，慌忙跟上琉明，怎么说他也是殷凡的护卫，怎么能不随身跟着呢！
“解师傅！这个墙外面应该就是出口了！”四郎大声叫起来。
这句话仿佛是一记强心剂，让惶恐不安的人们振奋起来。
解师傅二话不说，转动起手里的钢棍，用尽全力往墙壁上砸去，由于速度和力道都相当惊人，钢棍甚至拉出几道残影，很快就打通了一个大口子。
四郎欢呼一声，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解师傅连忙拽住他的衣领。果不其然，悬空的脚下是一片汪洋大海，要不是解师傅眼疾手快，他恐怕已经喂鱼了。
“太高了，这要怎么下去啊！”嘟嘟喃喃地说道，一时之间愁云惨淡，巧的是隔壁窗口里也探出了光洁溜溜的头，是几位评审。
下方的向恩好不容易拿到地图和暗号，还来不及得意，就被早就守候一旁的雷恩半路劫走，这个美艳动人的女子恨恨地瞪了雷恩一眼，最后向船的方向露出一个复杂的眼神，果断地跳进海里逃走。
绍安就站在最高处的甲板上，手中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菜刀，眼看着那艘莫名其妙的商船把人一一救走，他心里的邪火就越发旺盛起来。
不可以！怎么可以让你们轻易地逃跑！这种被火焰炙烤的痛楚，你们也应该好好尝尝！
“等一下！”
他叫住惊愕莫名的小当家，“这是我们最后的对决，你快给我过来！”
还未等小当家做出反应，另外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响了起来，直接让表情狰狞的绍安整个僵硬住“这是我们的对决才对！早就约定好的，生、死、对、决！”
作者有话要说：刚考完试就回来给大家发文，我是不是很棒！
开个玩笑，十分感激笑靥主、綉瑾、良夕的地雷！！都到我碗里来2333！
第46章 生死一死瞬
白发的青年脚步有点虚浮从船舷后走了出来；他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却像支标枪一样站得笔直。
他定定地瞪着怔住的男人；一字一顿，“绍安！这场比试是我们约定好的！现在我们就给这十年来的恩怨做个了结！”
小当家吃惊地叫出声，“殷凡哥！”他来不及问殷凡怎么会在这里；急切地吼起来，“船很快就要沉啦！快跑！”
殷凡看向小当家的方向，“我解决完就走！不用管我！”剧烈的爆炸声让小当家根本听不清他说的话；小当家侧头看了眼急切呼唤他的同伴，咬咬牙，翻身上了甲板；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都曾经是他的家人；怎么可以放任不管！
自从殷凡突然出现，绍安就陷入了僵直状态，整个世界只有白发青年一个人。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整张脸惨白惨白没有血色，姿势也是怪怪的，奇怪，只是一个晚上，他看起来怎么就瘦了许多……绍安的脸上也是表情多变，像是没调好的调色盘，先是狂喜，然后是伤感，最后视线在触及到随后踱出的黑发男人时变成了狂怒，他用力地抓紧自己手里的刀，指节泛白，“原来你也在这里！”他猛地抬起头，大声回应“好！怎么比！”船身又是剧烈晃动了一下，琉明连忙扶住殷凡，担忧的看了眼青年，虽说有药吊着一口气，可是对于此刻的殷凡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这个举动看在绍安眼里又是碍眼无比。
殷凡从希尔那里取出两根白萝卜，将其中的一根抛给绍安。
“时间上来不及做菜，我们比食雕！”殷凡说着，取出两把小刀，“老规矩！一把刀！时间五分钟！”同样把封好的刀抛给绍安，“至于评审……”他皱了皱眉，有些不好抉择。
“我来吧！”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小当家叫起来。
绍安嗤道，“就凭你这个小鬼头……”说到一半的话在看到琉明和希尔时咽了回去，比起那两个，小当家起码还是公正的。
琉明的视线像利刃一样射了过去，如果眼神能杀人，绍安早就千疮百孔。可是他最终还是站在原地，试图和绍安比出眼睛的大小问题。
“殷凡你这个蠢材。”绍安忍不住嘲讽，“你忘了吗，在……你从来没有在食雕上面赢过我！”他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菊下楼三个字咽回去，好像那几个词是绝对不能碰触的一样。
又是一声爆炸声，热浪掀起殷凡白色的长发，他懒得去整理头发，用同样的语气讽道，“不要以为所有事情都是一成不变的，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绍安脸上露出怒容，手腕翻转紧紧抓住手中的萝卜，“你可别忘记了，如果你输了你就得跟着我！”
“一样，你也别忘了你的承诺！”
眼看两人都是蓄势待发的样子，希尔低头看了眼表，“5分钟倒计时开始！”
绍安手里的刀像是能开出花一样，刨、削、刻、雕，很难想象他能用一把刀做出这么多花样。
如果说绍安的手法是快到极限，殷凡就是精准无比，一丝一毫的食材都不浪费，薄的地方简直像是透明的。
这两个人完全忘记了身处的环境，那份专注看得所有人乍舌不已，小当家眼睛发亮，如痴如醉。他在烹调上确实有千年难遇的天分，然而刀工是不同的，这是随着不停练习才能锻炼出来的能力，如果光论刀工，现在13岁的小当家连雷恩都胜不了，更别提达到这样的境界。
爆炸声不停地响起，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琉明频频查看船的渗水情况，脸上带出不安，如果继续等下去，船身沉没引起漩涡他们一个也跑不掉，可是……他近乎贪婪地看着专注雕刻的殷凡，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如果殷凡是女子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他带回京城，可是既然选择了爱他，那就必须包容他的决定，如果不是这份自尊自傲，又怎么能吸引同样骄傲的自己呢？
手握着刀柄，手腕微动削下一大块废料，绍安觉得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在他还没有离开菊下楼的时候，殷凡就经常弄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比试，尽管赌注从洗衣服到画乌龟各种千奇百怪，他都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沉重。
生死决斗。
你是不是恨极了我？他的眼神有点恍惚，想起那一晚青年包含恨意的话语，嘴角露出苦笑。
我做的一切都是想要离你再近一点，然而你却离我越来越远。
他的眼神慢慢死寂下来，既然你这么恨我，那就让这份恨意一直陪伴你，到死都不能忘记我！
随着最后一刀划过，殷凡吐出一口气，眼前有点发黑，连忙抓紧了身边的柱子，克制住自己不停颤抖的双腿，而对面的绍安也正好完成。
琉明这一次伸出手想要去扶他却被拒绝了，殷凡靠着柱子慢慢直起身，一步一步缓慢无比却又坚定无比地走向同样白发飞扬的男人，伸出手掌。
绍安手上拿着的是一朵盛开的硕大牡丹，层层叠叠的花瓣繁复无比，一般正常的食雕能雕出四到五层已经不易，而他手中的这朵牡丹足足有九重，而且每一片都是重瓣，看起来愈发雍容华贵，一只展翅的蝴蝶颤颤巍巍地停在花瓣上，居然是连在一起的，更增添了情趣，可以说是绝品！
绍安嘴角带着一贯的邪笑，“我已经能把七重花瓣扩展到九重，你不可能赢过我！”
殷凡一句话也没说，取出自己的作品。
那是一只女人手。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甚至连上面的指甲也一清二楚，雪白的萝卜手造型自然，看起来就像处子的双手。殷凡将那只手放到绍安面前，映着火光的蓝色眸子被沾染成深邃的紫色，绍安敛起笑意，触手所及之处温润无比，好像握着的不是萝卜而是冰凉的皮肤。
要知道像萝卜这种粗纤维的食材，再怎么处理都不会有这种光滑无比的手感，“你是怎么办到的！”
殷凡指指他原先站的地方，勉强能够看到落在地上的废料薄的几近透明，他赫然是通过不停地进行细致的修饰达到这种玉石般的效果，而这，都是在五分钟之内完成的。
小当家张张嘴，却发现似乎用不到自己来进行评审，绍安死灰的脸色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呵呵……视觉和触觉吗……”他笑起来，直到眼眶里流出眼泪，“了不起，你总是能比我更进一步，所以师傅看到的只有你。”他随手扔下手里的刀，“我虽然是个人渣，却也是个有信用的人渣，我会去和师傅道歉，不过我想她大概不想见到我了。”
小当家终于忍不住，清秀的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你错了绍安！妈妈她，一直希望你能回去！”他无奈地说，“虽然我还是不能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但是妈妈希望我们几个能够好好把菊下楼支撑起来，这是妈妈的遗愿！”
绍安愣住了，良久低下头，“是吗……她是这么说的啊……”
殷凡再一次压□体的不适，沉声说道，“绍安！我说过我要杀了你！”他脸上露出克制不住的杀意，但还是慢慢冷静下来，“可是看在师傅的面上，我不杀你，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
绍安腰板笔直，像是一块饱经沧桑的石头，“你们太天真了……”他回复了一贯讥嘲的语气，“黑暗料理界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离开？”他的视线一转，瞳孔猛地缩起。
殷凡大睁眼睛，看到绍安直直地向自己冲过来！
“该死的！”琉明怒吼一声，他们两个站太近了，他根本来不及冲过去！
“唔……”
伴着刀刃扎进肉体的沉闷声音和剧烈的爆裂声，绍安闷哼一声，支撑不住地压倒在殷凡身上。
殷凡傻傻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右手还握着没来得及放下的刀，齐柄没入对方的胸膛。
“蠢货……你这样死几次都不够……”绍安裂开嘴，血液顺着嘴角滴落下来。
当时，只有在他的角度能看到殷凡身旁越来越近的火光，千钧一发之际只来得及把人扑倒在地，却没办法躲避他手里的刀子，对此，绍安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撞了上去。
鲜血正好滴落在额头，温度烫得惊人，殷凡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为什么！”
绍安吐出一小口血，里面混合着破碎的内脏，“谁让我……爱上你了呢……”
殷凡呆滞地看着眼前柔和的表情，纵使一头漂亮的灰发失去所有的颜色，他的笑容一如年少时耀眼夺目，说不出话来。
绍安失望地闭上眼，重又睁开，“你有没有……哪怕一点……喜欢过我……”他的声音颤抖，仿佛是在惧怕着又不顾一切地期盼着。
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声的寂静，殷凡沙哑着嗓子，“也许，我是喜欢过你的，可是……”
“可是我自己……毁了它……”绍安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我原本……也是有机会的……”他挣扎着，将自己布满鲜血的唇印在身下青年苍白的唇上，留下鲜红刺目的痕迹。
殷凡只感觉到了浓烈的哀伤和血腥，心脏抽痛。
“嗯……”这个动作像是扯动了伤口，让绍安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他把额头抵在殷凡的额头上，“对不起！”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对不起！”他一遍一遍地重复，包含着无边的痛苦和忏悔。
殷凡双手几乎无处可放，他想把身上的白发男人弄起来，可是对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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