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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同人]桃花番外镜花by映日孤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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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浪摇摇头:“看来此道不通,需走他道,无端多了些时候。”
  两人均是一副无比苦恼的模样,但相看的眼神之中,却分明都透着笑意。
  。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才到林宅门口。
  仿佛是听到有人来,宅院之中,突然亮起了灯光。
  也是,若是夜袭,乘坐马车,堂而皇之地停在人家大门口,未免响动也大了些。
  随着灯光亮起,宅内也响起了婴儿的啜泣声,还有一个低低的女声,仿佛是在轻柔安抚。
  王怜花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前,握住门环用力一敲。
  静夜如水,这敲门声就像投入水中的一块巨石。
  宅内的所有声音,顿时孑然而止。

(十八)
  过了半晌,才有人来开门。
  是个漂亮又妖艳的女人,睡眼惺忪的,手里还抱着个婴儿。
  那婴儿已经止住了哭泣,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朝人看。
  而且这个女人王怜花居然还有点认识。
  “天香楼的花魁瑶红姑娘,什么时候当起了奶妈?”
  谢瑶红看到是他,先是一惊,继而一喜。
  “奴家还不是托柴公子的福。柴公子什么时候到天香楼来,让奴家好好招待一番。”
  这下连沈浪也想起她来了。
  原来王怜花既已不再插手过问江湖事,却是安分不住的天性,时常化名柴亮在城中走动,看到好玩的热闹便要去凑一凑。城中三十六家青楼的花魁大赛这样的大热闹,他断断没有错过的道理。沈浪对他本就又娇又宠,只当是小事也不去拂逆他的心意便随他去,不想王公子又惹出事来。
  王怜花将那台上的花魁看了一圈,便和沈浪说谢瑶红最好看,才艺又是最高,应当是花魁。
  沈浪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只当和他玩闹,说了句:“谢瑶红虽然最美,但白无瑕有良家闺秀之质,恐怕还是要她要拔得头筹。”
  王怜花不屑道:“既然最美,又是最好,难道还不够?青楼里的姑娘,要什么良家闺秀之质?”
  既是青楼妓馆的花魁赛事,最终总是要以恩客出资多少而定其身价高低。比着比着,果然是白无瑕略胜谢瑶红一筹。沈浪一看这形势,再一看王怜花的神色,实在很想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过。
  王怜花又怎么肯咽下这口气。他就这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谢瑶红报了个极高的价钱。
  别说是这价钱让人大喜过望,这位公子的俊美秀雅同样让人大喜过望。
  谢瑶红穿着最美的衣裳,化着最艳的妆,在天香楼最好的房间里等柴公子等了一夜。新花魁入幕之宾所需的拜贴礼品来了,亮闪闪的金银来了,只是柴公子人没来。
  虽然面子已经做到十足,还是无功受禄,谢瑶红依然觉得很惋惜,想了那柴公子好些日子。
  这样俊俏风流的人物,此生如何还能遇见第二个。如今意外重逢,怎不教人又惊又喜。
  王怜花笑道:“瑶红姑娘既还在天香楼,那末今夜在此招待谁?”
  谢瑶红还没说话,后面就有人道:“自然是招待我,难道是招待小蓝或是林家的老姑娘?”
  巫行云听到王怜花的声音,心里已经高兴起来,满脑子的念头都是调戏他一番。
  只是这些话到唇边突然止住。
  因为他看见王怜花身边还有一个人。
  一个默默伫立的青衣男子,比他自己年轻一些,个子也不及他高,衣衫简洁到略显随便,只是穿在他身上莫名的潇洒与妥帖,和唇边的淡淡微笑相得益彰。长相也许应该说是很英俊,但远没有到光彩夺目的地步。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人,有出挑的地方,却没有出奇的地方。
  “据说是天下第一的男人,沈浪。”
  巫行云看着沈浪,不再笑。他不嬉皮笑脸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眼神幽深而沉重,面目阴郁而冷酷,无比高大的身形给人强烈的压迫感,正如夜幕下远方的群山,那个神秘可怕的苗疆的化身。
  连站在他身前的谢瑶红都感觉到了气氛的无形变化,再不敢说话。
  沈浪只是略略躬身抱一抱拳:“巫兄过奖了,在下何德何能。”
  他的姿态不卑不亢,唇边的笑意让周围的风都温和慵懒起来。
  这个时候的沈浪,能让人由衷地相信,他就是传说里的另一个人。
  世上是否有什么事物能够夺走沈浪的微笑?。
  那还真的不如问,要多么冷酷的雨雪才能够阻挡西湖的春天。
  。
  巫行云道:“深更半夜的,四位登门拜访,有何要事?”
  王怜花笑道:“若我没记错,这里乃是林宅,在下有要事找二位女侠,不方便与巫兄说。”
  巫行云皱眉道:“在下也不知二位女侠去了哪里,四位可要先进来小坐?”
  王怜花道:“那自然是好。”
  他正要跨门而入,腿才抬起半条,却突然收住了脚步。
  笑嘻嘻地盯着门槛道:“林女侠不在家,怪不得家门口都搞得这样脏,丢满石头篾片,教客人怎么好意思踩进去。瑶红姑娘,能不能找把扫帚来扫一扫。”
  谢瑶红依言取了门边的扫帚,将门槛上的污物往门内扫进,她不过做了这一下动作,便惨呼了一声,慢慢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王怜花道:“瑶红姑娘怎么了?”
  谢瑶红呻吟道:“不知怎的,膝盖突然痛得厉害。”
  王怜花笑道:“我看那蛊法秘籍上书篾片蛊与石头蛊,还道是神道,不想真有其事。巫兄,以这样不风雅的蛊来对付这样美的女人,你如何下得手去。”
  原来那篾片蛊与石头蛊乃是以篾片与石头放置路中,行人过之,便能跳上人之腿脚,使人剧痛无比,久之必死的一种蛊法。这种蛊算不得恶蛊,只是蛊媒为石头篾片之物,教人疏忽罢了。巫行云既被戳破,也不隐藏,只笑道:“看来王公子对蛊法秘籍一书,钻研地甚为透彻。”
  他说话间,谢瑶红已经哀呼连连,人已快倒下去,眼看着就要撒手放掉怀中襁褓。巫行云眼明手快,拽住她身子,然后在膝上一拍,手中顿时多出一根寸长篾片。谢瑶红居然立时就站住了,也不再哀呼,看样子却既是疑惑又是恐惧,看向巫行云的眼神简直就如看神鬼一般。
  沈浪与王怜花虽都看过蛊法秘籍,却也是第一次看中蛊解蛊的全过程,不由在心中叹一声妙,越发不敢怠慢。王怜花尤其又怕又喜,怕的是这人手段高明,不知何时就中了招;喜得是他既能瞬间解去篾片蛊与石头蛊这类药蛊,话蛊也应不在话下。面上却不敢流露这层意思,只是笑道:“在下所知的,也不过小梨姑娘脑中之物。若是小梨姑娘藏私,在下也是毫无办法。”
  巫行云作惊愕状道:“以王公子的手段,小梨姑娘如何藏得了私?不如将她叫出来,再复述一遍看看,可有不详之处。”
  王怜花道:“可惜小梨姑娘在在下家中,一时叫不来,回去再问问便是。”
  只听得背后一个女声道:“不必,现在即问也可。”
  回来的自然不只林红莲和林镜花,还有徐常秀和小梨。
  蓝岚故意在那街道上阻拦马车,也不过是为了林氏母女去劫持两人赢得时间罢了。
  王怜花笑道:“原来是林女侠回来了,还请主人先进,在这巷子里头站着这么多人,岂非扰邻?”
  王怜花眼看着林氏母女进了门,这才跟了进去,笑道:“既然小梨姑娘在了,不如让小梨姑娘将那秘籍背一背,也好让巫兄评判一下,有没有出入。”
  林红莲恨恨道:“怎么问这小贱人,她都不开口。”
  王怜花摇摇头:“你只是问,自是没用。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你打她几个耳刮子,她就乖了。”
  林红莲果真扬手打了小梨几个耳刮子,打得她满脸红肿,却依然闭口不言。
  王怜花又道:“小姑娘倔得很,要不你打她的情郎看看,她一心疼,指不定就说了。”
  林红莲于是又去打徐常秀,下手更狠,几掌下去,徐常秀嘴角顿时流出血来。
  巫行云终于看不下去,忍不住道:“林女侠,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他们二人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么?”
  王怜花哈哈笑道:“毒与蛊本是一脉,巫兄高见。像小梨姑娘这样的奇货,既不能放在箱子里埋在地底下藏着,又不能随身带着,放在家里,难免加把锁。”
  林红莲怒喝道:“那你还不给她解毒?”
  王怜花很惊讶,问:“凭什么?”
  林红莲冷笑道:“你不见此处有个婴孩么?便是你无恻隐之心,沈大侠恐也不会眼看这婴儿无辜死去罢?”
  沈浪听了这话,比王怜花还惊讶。
  “要是街上随便抓个小孩就能威胁我,我岂不是十几二十年前就被威胁死了?”
  林红莲说此话,自然不只是说给沈浪听,也说给董少英和四娘听。原本打算只要这二人在沈王背后施以突袭,便可以一起出手。结果那两人听了此话,依然如木雕泥塑一般,神情变也不变。
  于是忍耐不住道:“那你可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沈浪疑惑道:“难道是巫兄和谢姑娘的儿子?”
  林红莲冷笑道:“不妨实话告诉你,这是董少英与秦四娘的儿子。儿子既在我们手中,他父母自然也是我们这边的人,以二敌六,二位可有胜算?”
  巫行云苦笑道:“林女侠,是以二敌五。这里若是不分个胜负,小蓝是不会出来的。”蓝岚是他养了多年的宠物,他自然是知道他心机狡诈,贪生怕死。
  林红莲无端被巫行云拆了台,心里怒气横生,王怜花却很好心地给了她个台阶下。
  “不管五个六个,总是我们人少。既然如此,不如拿这瓶药,换我们两条命?”
  故伎重施,巫行云哪里还肯上当。
  “说实在的,在下并不是太在乎百花仙子的典籍。再好的典籍也是死物,哪里比得上王公子这大活人。你这解药,给也罢,不给也罢。给了便少吃苦头,不给便多吃苦头,你自可选一样。”
  王怜花咋舌道:“我自然是选少吃苦头。”他也不坚持,将那药瓶递在林镜花手中。
  林镜花给小梨喝下解药,小梨却依然沉默不语。王怜花笑道:“你自是要好人做到底,将她小情人的毒一起解了,人家才肯告诉你。”
  林镜花虽觉受他指使甚为气愤,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得也给徐常秀喝下解药。徐常秀刚刚仰头喝下,林镜花刚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那指力雄浑,哪里是文弱书生所有。林镜花醒悟过来,正要脱手闪避,却被徐常秀一把掐住了脖子。
  林红莲惊呼道:“我方才明明已经试探过,你们二人并没有武功……”
  王怜花笑嘻嘻地道:“方才他们吃了我的幽闭散,别说发不出功,连话都说不出。可是你们二位硬要给他们喝解药,我也没办法。”
  徐常秀沉声道:“将我儿子还来,否则我便杀掉你的女儿!”
  小梨也变了。
  虽然是又狠又急的表情,看上去居然还有点儿令人心动的艳。
  这哪里是徐常秀和小梨,分明是董少英和秦四娘。
  那末真正的徐常秀和小梨在哪里?。
  巫行云和林红莲齐齐看向原先的“董少英”和“秦四娘”那两人被挡在沈王身后,鞭长莫及。
  王怜花不负众望地笑道:“各位猜的点子很准。”
  林红莲急道:“巫行云,将他儿子给他,让他放了我女儿!”
  巫行云冷笑道:“你女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红莲听了此话,拔出剑来,对准了巫行云。
  夜空无月,唯见剑色如霜。
  王怜花嗤笑道:“看来在下也不必说什么三对四的话了,二位先一对一看。”
  巫行云从谢瑶红手中抓过襁褓,冷冷地道:“我数一二三,我把孩子丢过来,你放开林姑娘。”
  王怜花抓住董少英的手道:“你儿子你自己接,林镜花由我押着罢。”
  董少英又怎么能拒绝这个要求。
  只是他对王怜花很有点不放心,于是便将林镜花交到沈浪手中。
  王怜花很是胸有成竹地对沈浪笑了一下,道:“条件改变了,孩子与我何干,换成另一样东西可好?”
  董少英的儿子,哪有他自己的解药来得重要。
  他自然觉得沈浪也是这样想,但沈浪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回之一笑。
  “王公子,其他有什么东西,下回罢。巫兄请。”
  沈浪的口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冷过。
  在听见这话的一瞬间,王怜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让乃们看看啥叫数量庞大的日更……年中大回馈哈~

(十九)
  就在这一瞬间,被巫行云嗅到了特别的味道。
  于是他笑了:“不管拿什么来换林小姐的命,在下都愿意听一听王公子想要什么。说不定在下愿意奉送给王公子呢?沈大侠,莫急。”
  沈浪并不理他,只对王怜花道: “怜花,过来,我有话与你说。”他的口气很温柔,温柔到让王怜花觉得自己是个被使唤的孩子。
  正好王怜花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在巫行云说了“天下第一的男人”之后。
  他又不期然地想起,那日在掬月阁的树荫下,沈浪像抱一个孩子一样地抱着他,用宠溺的语气叫他“哪里来的小狗”
  王怜花不是孩子,也不是小狗。
  就算是沈浪家的孩子,沈浪家的小狗,也一样不值得骄傲。
  沈浪的内心充满了焦急,已经几乎掩饰不住。他是不能动的,因为他身后站着徐常秀和小梨,一动就是空门。他想对王怜花说那个可怕的担忧,可是眼前那个人,用充满敌意和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种报复。
  “我要断情花。”
  一句话,功亏一篑。
  。
  巫行云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笑了起来。
  “王公子,你是看过那本蛊法秘籍的,自然知道断情花的用处。难道,你中了蛊?”
  王怜花冷冷地道:“你都没有让我中蛊,还有谁能?”
  巫行云笑道:“断情花有两个用处,其一嘛,就是解蛊,其二嘛,哈哈,王公子恐怕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发这样的雅兴。那十有八九是中蛊了,要不,王公子告诉在下为什么要这东西,在下一定赠予,不求回报。”
  王怜花开始觉得有点不对。
  当你的心事被人看穿时,总会有这样的不适感。
  但他自然不会中巫行云的计,只是强作镇定道:“巫兄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要换便换,你不看林女侠都已经急了。”
  董少英和四娘更急,但却只能哀哀盯着巫行云手中的孩子,无法可想。
  巫行云笑道:“也罢,换什么对在下而言都一样。”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随手一掷。
  王怜花一喜,便要伸手去抓。
  那小瓶却突然落在了地上。
  一个小小的木块发出轻轻的响声掉在旁边,那小瓶竟然又滴溜溜地往巫行云那边滚了过去。
  将那小瓷瓶打回,却又不将其弄至碎裂,这不仅要内力,还要巧劲。巫行云很认真地看着那个瓷瓶滴溜溜转了几圈,觉得很头痛。
  他对沈浪说的第一句话半是奉承半是嘲讽,但是现在他决定相信那是个事实。
  沈浪冷冷地道:“人在在下手里,要换什么,在下说了算。”
  若不是情势紧急,四周皆敌,王怜花已经恨不得拔出刀来捅沈浪一刀。
  巫行云并没有去捡那个瓶子,只是很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好,换就换吧。”
  “一。”
  “二。”
  “三。”
  沈浪放开了林镜花,巫行云丢出了襁褓。
  林红莲将林镜花一把抓了回去,但接住襁褓的却是王怜花。
  王怜花笑容冷漠: “这个孩子若不在我们手里,你又怎肯与他们全力相搏?”
  这话几乎已经是在命令他们夫妇两个人搏命送死。
  董少英下意识地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沈浪
  沈浪首先看到的,却是王怜花挑衅的眼神。
  “人在在下手里,要做什么,在下说了算。”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
  天香楼的花魁谢瑶红,眼见着剑拔弩张,躲也不敢躲,只能默默呆在一旁发抖。
  巫行云丢出去又被沈浪打回来的小瓷瓶,偏偏滚到了她的脚下。
  妓馆娼家的姑娘,自然不能以贤良淑德论,胆气却是高过寻常人家的女子,何况是花魁之流,眼界见识甚至要胜过普通男儿。
  虽然她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这些喊打喊杀的人要干什么,但是柴公子很想要巫行云丢出去的小瓷瓶,她是知道的。
  瓷瓶被打回来之后,巫行云连看都没看那个东西一眼,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
  于是她决定先把这瓶子收起来。
  如果巫行云向她要回去,她就当作不小心捡起来一样还给她;如果他忘记了,她就悄悄送给柴公子。
  美人如名士,也要人景仰要人向往。纵使做得卖笑生意,今日迎明日送,却难忘那一次令她艳压全城的知遇之恩。
  他只是觉得她美,并不是贪图她的身子。因此,只是知遇之恩。
  但是当她把那小瓷瓶握在手中,还来不及细看,就发出了一声尖叫,甚至在地上翻滚起来。
  沈浪怜悯地看着她,却是轻轻地对王怜花道:“王公子,你方才太心急了,竟然忘了那秘籍上,有一种蛊叫做‘拍花’。”
  那蛊法秘籍中记道,“拍花”也是药蛊的一种,需在受蛊者手心拍打令他中蛊,形容为癫狂之症。王怜花看的时候,对这“拍”字印象尤深,还与沈浪说笑道:“拍手也能中蛊,这辈子我再不与生人拍手。”
  但在那瓶子飞过来的一瞬间,沈浪突然想到,“拍花”可能只是蒙蔽人的一种说法。
  那只是一种从手掌透入的毒蛊,和“拍”实际也许并无关系,所以他打飞了那个药瓶。
  其实他一点都不希望事实是这样,结果竟然真是这样。
  巫行云的口气无比遗憾:“沈大侠果然心细如发。本来我想王公子总会去捡这个瓶子,却被这女人坏了好事。”他很不满地踢了在地上翻滚号叫的谢瑶红一脚,“这女人实在是吵。”
  王怜花冷笑道:“前话休提,巫兄可是打算三对四地打一场?”
  巫行云微笑着摇头。
  “王公子,就算是三对四,你们有两个不会武功的人和一个婴儿,也未见得比我们占便宜。”他用一种狐狸捉住猎物的狡诈神情看着王怜花,“你如此心急地想要断情花,看来你真的很需要。”
  他的笑容越来越冷酷:“但是断情花离土一刻便要腐坏,其汁液也不能保存。所以,我身上并没有断情花。”
  王怜花的脸已经越来越白,手也差一点要发抖。
  巫行云看着他的神情,觉得他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无助。
  居然是心疼多于欣喜。
  但他还是残酷地说了下去:“除了苗疆,别处并没有断情花。早知你要这个东西,我只要回苗疆等着就可以,何苦在这里浪费力气。”
  他一边说,一边拔地而起,跃上了屋檐。
  只听咚得一声,屋顶的瓦背上又掉下一个人来。
  那人摔得龇牙咧嘴,还在大叫:“主人,我真的是刚到……”
  不是蓝岚还是谁。
  从不远处传来巫行云响亮的笑声。
  “小蓝,你就做个向导,带王公子来苗疆做客,到时候我把明珠赏给你。”
  笑声渐远。
  林红莲和林镜花见势不好,哪还敢逗留,连忙施展轻功,逃得飞快。
  巫行云既已去了,沈浪和王怜花二人都再无心思去追林家母女。
  王怜花将婴儿往沈浪怀里一丢,径直走过去抓起了蓝岚。
  “蓝岚小倌儿,你可听见了你主人的吩咐?”
  蓝岚自然点头如捣蒜。
  谢瑶红还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下子滚到王怜花脚边,王怜花正想抬脚踢开,却被她死死抓住了脚踝。
  疯人的力道总是出乎寻常的大,王怜花一时挣脱不开,正打算再踢一次。
  地上的女人却放开了手,还从地上爬了起来。
  无比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了那个瓷瓶。
  她在发癫之前,居然还好好地把那瓶子藏在了怀里,在地上滚动了半天拿出来也并没有什么损坏。
  她用一种近乎疯狂的殷勤眼神看着王怜花,向他递去了那个瓶子。
  “柴公子,这是我特意给你拿的东西。”
  这瓶子里既不是解药,便有可能是一种更毒的毒药。
  也许瓶身上还有毒。
  王怜花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用那手帕接过了瓶子。
  “谢谢。”
  他又伸出了手,好像是要去轻抚她凌乱的头发。
  因为他的目光令人难以置信的温柔。
  谢瑶红软软地倒了下去,就好像醉倒在这样的目光里一般。
  虽然王怜花实际上只是点了她的睡穴。
  王怜花看着她倒下去,然后默默地抬起了头,默默地看着沈浪。
  他的面孔苍白而孤单,看着沈浪的表情没有愤怒,只有陌生。
  沈浪想冲上去拥抱他,却发现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一时居然不知如何是好。
  。
  有时候,你做了正确的事,并不代表你一定是对的。
  这是多么矛盾的一个命题。

(二十)。
  戌时已过,城门已关,自是回不去掬月阁。
  沈浪便回头问王怜花:“怜花,回水月阁可好?”
  巫行云既然已去,林家母女对他们二人颇为忌惮,现时下回水月阁自是无妨。况且董少英一家虽自去了,剩下队伍依旧浩浩荡荡,水月阁仆从较多,自是周到一些。
  王怜花在后面车里有气无力地答道:“自然好。”
  他的声音又慵懒又空洞,听得沈浪心里也空空的,落下去的马鞭都仿佛挥在了虚空之中。
  幸好水月阁并不远。
  管家老周睡眼惺忪地来开门,一看是多日未回的主人,顿时清醒了一大半,将仆从杂役都叫起来打点事物。沈浪正和老周交代,只听得王怜花在车里闷声道:“让蓝岚小倌儿睡主房去,我不要睡他躺过的地方。”
  蓝岚听到了这吩咐,很乖地下了车,甚至为了讨好新东家,连谢瑶红都帮忙抱了下来。在车上王怜花把他身上所有宝贝事物都搜去了不提,自然也没忘了让他喝下散功之药。不过蓝岚一向是个认命的人,自知他那点手段武功,在沈王二人面前不值一哂,有和没有差不多也没区别,所以也完全没有什么担忧的意思,一群人里,竟数他心情最好。
  徐常秀做了一个晚上的陪衬,只是觉得有点疲倦,也没有多想。倒是小梨见了方才的阵仗,知道这群人手段厉害无比,若是未见过,只怕穷尽思虑也想像不到,不由暗怪自己当初不带眼识人,惹了如此麻烦的一群人,累得公子受苦。想到这里,心里着实煎熬,忍不住道:“周管家,还是我和公子一间罢。”
  徐常秀瞪圆了眼睛看小梨,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小梨低头道:“若是有什么意外,小梨好歹还能挡上一刀。”
  沈浪本来想和她说无需如此多顾虑,可是又觉得说了一定很杀风景,于是决定不说。
  徐常秀和小梨下来之后,马车就没了个声响,王公子就跟在里面凭空消失似的。
  沈浪心里一惊,连忙拉开帐幔一看,才松一口气。
  人可不是好好地在那里,挤在车角的那堆毯子里,一副半睡不醒的模样,看见他也爱理不理。
  虽然那毯子其实是顶好的驼绒,又轻又软,色泽华美,沈浪依旧觉得王怜花的模样看上去有点儿可怜,以至于他看得心都软到提不起劲来。
  “回房去罢,怜花。”
  王怜花懒洋洋地道:“你先回去罢,我有点儿累。”
  沈浪躬了半个身子进去,一把把他抱了出来。若是平常,王怜花肯定要恼,说这样有损他男儿雄风,今日却乖顺无比,连动都不动一下。
  快近端午了,天已渐渐热起来,这湖边的宅子到了晚上却还是幽凉地很。怀里那人难得的不热闹,微闭了眼,眉眼的余韵像柳丝一样淡,全都散在了周围的风里面。
  夜深花未睡,清风照影来。
  。
  虽是回到了熟悉的居所,却是不熟悉的房间。
  连气味闻上去都陌生。
  沈浪把王怜花放到床上的时候,王怜花总算睁开了眼睛,一副对周围环境很不满意的表情。沈浪一边帮他解开发带,一边道:“怜花,方才一开始,我只是想和你说,巫行云并不贪那典籍,也未见得会受林镜花所制,向他要那东西,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弱处,是怕他反咬一口。”
  王怜花冷冷地道:“我知道。沈大侠是天下第一的男人,王某见识短浅,怎能与你相比。”
  这话说得又赌气又怄气,沈浪却听得心里一松,笑了。
  “见面先奉承一番,你也要当真。今晚整个都是王公子的好计,自然是王公子厉害。”
  这拍马屁的水平着实太差,王怜花听不下去,皱起了眉毛
  “哪里,在下不过为他人作嫁衣裳,要不是沈大侠,人家怎的一家团圆?”
  沈浪叹了口气,搂住他道:“巫行云说得倒也没错,虽然我们这边人多一个,却还有徐常秀、小梨姑娘和一个婴儿,未见得占便宜。”
  王怜花冷笑道:“若是对你说,他自然没错。若是对我说,他便是错了。那婴儿若是有事,董家夫妇必然发狂,誓杀巫行云等人而后快;只要抓住了巫行云拿到断情花,徐常秀与小梨便是死了,也与我毫无干系。林红莲十分想要百花仙子的典籍,除非危及自身,否则非保小梨一命不可。这样一来,我们并不见得落下风,反倒有六七成把握,难道不值一拼?”
  沈浪点头道:“是是是,王公子说得是,在下鲁莽。”
  王怜花哼一声道:“你也莫说我是,我也知你想什么。你不过是怕害了董少英一家的性命,徐常秀和小梨的性命。他们的命比我的药要紧是不是?”
  沈浪搂得他更紧,紧得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血肉里。
  “怜花,对我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更要紧。“。
  怀里这人依旧冷冷得道:“不管怎么要紧,你还是要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做事。仁义为先,不伤弱小,是不是沈大侠?”
  沈浪还没说什么,他居然又自怨自艾地说道:“反正我是小人,心地又坏,正好又有点自救的本事,就不在沈大侠关照范围之内了。”
  听了这话,沈浪又想气,又想笑,还想把他吻到说不出这种毒口毒舌的话来。
  沈浪刚想到这一点,就觉得这是个很妙的主意,决定身体力行一番。
  “方才的事多有得罪,现在开始关照,也算亡羊补牢。”
  王怜花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沈浪刚一放开他的嘴唇,他就开始叫:“若是以为这样就可以贿赂本公子,那是痴人说梦,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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