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同人)[瓶邪]日常作者:久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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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从他身后走过来一个高个子，比张起灵还高半个头，还戴着黑墨镜，吴邪一眼就看到了他，黑瞎子。他拿着两罐饮料，走到张起灵旁边时递给了后者一罐。抬头看见吴邪时笑了下，抬脚正欲过来说话，只见张起灵转了身，黑瞎子看了他背影一眼，回头朝吴邪道「回见。」
　　　　吴邪甚至连个拜拜都还没说，他脚步往后挪了一步，准备往回走。连他自己都无法从脑子里下达指令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先行动了。朝着张起灵背影的方向迈出了一步就再也没法回头了。
　　　　黑瞎子走在他旁边，看着迎面走来一个超短裙长腿妹子吹了声口哨，流氓气质十足。吴邪追过去时，黑瞎子的目光尾随着妹子看她的翘臀也看到了跑过来的吴邪，发梢都被汗沾湿了。他回过头去，手肘戳了下张起灵，说了句什么，张起灵便停住了脚步，前者露出了耐人寻味的浅笑迈着，长腿先行而去。
　　　　路并没有多长，吴邪的心还是砰砰剧烈跳动着，在张起灵面前缓了很久，也不知道说什么。
讨要一个说法吗？张起灵都告白了，吴邪选择逃跑这一点就足以让前者认为他给的回应是拒绝。张起灵看着他，吴邪看着他　　　　手上的饮料突然说了句「我口渴。」
　　　　张起灵愣了下，抬手将饮料递给吴邪，后者接过来对准了仰头喝了几口。看着吴邪上下滚动的喉结，张起灵也在怀疑自己的这个举动是出于什么心态。对于之前的事情他确实心怀歉意，吴邪的逃避他也能理解。他已经努力压抑着自己在看到吴邪的时候冲过去将他抱在怀里的冲动了——本以为可以忘记。
　　　　吴邪将饮料递回来，张起灵也没接。就这么直视着吴邪，后者舔掉唇边残留的水，道「张起灵，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说出口后真想收回去，那天张起灵抱着他时有多紧，说出来的喜欢份量是多重，这根本就装不出来。张起灵颌首，吴邪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组织语言，然而开口时只道「那现在呢？」

　　　「那现在呢？」吴邪这么问道，这时已经拉上了帐篷拉链，耳边清晰的只有张起灵的呼吸声。张起灵道「以后都是。」
没有任何变化的对话，即使隔了多年，张起灵甚至重新说出来时的语气都没有变。吴邪轻笑了下，气氛使然，声音都压低了不少。他一个翻身压在了张起灵上方，分着腿跨坐在后者身上，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找准了对方的唇，吻了下去，唇齿交缠间只听他含糊问道「带了么？」

　　　　易拉罐被张起灵拿了过去，对准街边的垃圾桶扬手一拋，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吴邪回过头再看的时候已经稳当的进入了桶内。他拉着吴邪继续走着，后者显然不太适应这种接触，挣扎了几下，没挣开，问道「去哪？」张起灵道「篮球场。」
　　　　吴邪只在一个想念还差1％满格的时候见到了张起灵，便无法再隐藏了。

22。



　　　　吴邪翻着包里，只找到了一管润滑剂，他问道「没带安全套？」这个地方根本不好做事后清理。张起灵摇摇头，双手覆在吴邪的臀部上，时轻时重揉捏着。吴邪扭动了一下，笑道「没带就算了。」但是也把润滑剂拿出来了。

　　　　吴邪下身光着，他拉下张起灵的内裤边，饱满硕大的龟头就露出来了，先扩张好的后穴这时饥渴地收缩了一下，吴邪喘着气，握住硬的像铁块一般粗长的茎身，将龟头对准了后穴，慢慢送了进去。
　　　　张起灵这么看着，感官视觉真的非常刺激。只进去了一半，吴邪皱着眉道「太大了……」茎身的一半被温热包裹着，张起灵双手掰开吴邪的臀瓣，挺起腰来向着穴道更深处捅进。整根进去后，吴邪紧了紧内壁，双手撑着张起灵胸膛，抬起屁股动了起来。
　　　　自己的欲望被张起灵握在手里撸动，吴邪一边低声呻吟着，自己这么动着显然快感是少了很多。体力消耗很大，而体内的硬物有逐渐增大的趋势，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这根硬物之前是怎么在穴道里快速抽动着的，这么想着，被张起灵握住的阴茎都兴奋地跳动了一下，前者以为他要射，放开了手，吴邪顺势倒在张起灵身上，道「嗯……累，你动。」张起灵重新覆上吴邪挺翘的臀瓣，由下至上猛烈抽插起来。
　　　　本来放低的呻吟此时被撞击得急促起来，他侧着脸趴在张起灵胸口，呼出的气都打在皮肤上，吴邪的阴茎因为一下下被撞的在张起灵小腹上摩擦。他半眯着眼，舒服得就像漂浮在海上，任由海浪的推动放纵着自己追寻快感。
　　　　张起灵抽插速度逐渐加快的时候吴邪的呻吟都被撞的破碎，断断续续道「嗯……不……不要射……在里……面……啊……」
　　　　张起灵喘着粗气问道「不射你怎么怀？嗯？」这简直……吴邪胡乱摇着头，道「你……混蛋……」吴邪不得不承认，闷骚的张起灵床上调情功夫简直一流，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但是这样确实给两人增加了不少情趣，吴邪恍惚间，张起灵看出他的走神，抱着吴邪就是一个翻身，随即扣住后者的腰一阵狠插猛抽。
　　　　吴邪皱眉道「别……不行……受不了……啊……」听着吴邪的求饶，张起灵放缓了速度，俯下身去吻住微张着的唇。


　　　　从篮球场回来吴邪还没把思路理顺，张起灵直接将人带回了家。黑瞎子在他们走后对叶成和朗风道「哥们我今天无家可归了，找个路子？」
　　　「张起灵，你…。。你什么意思？」关上门后吴邪没由来的一阵恐慌，他怕这个行为简单粗暴的男人会再一次把他上了，第一次留下的阴影着实不小，他这么问道。张起灵也没说话，只回过身去抱住了吴邪。
　　　　——这是他本以为一辈子都无法像这样可以拥抱的人。
　　　　透过张起灵的肩膀吴邪可以看到房里每样家具的摆设，可他无暇去注意到这些。他犹豫了一会儿，抬手轻轻搂住张起灵的腰。问道「怎么了？」张起灵在他耳边说道「吴邪，你真的决定了？」
　　　　吴邪，你真的决定了吗？——他也这么问过自己，这段感情要顶着对父母多深的愧疚，和社会的舆论。他也曾想过，如果就这么任由时间流逝，会不会对张起灵的思念就会减淡一些。结果相反的，对张起灵的思念更甚，就在看见他的瞬间像是一杯满满的水，无意间被摔倒在地，玻璃碎了，守住那道防线的城墙也碎了，水和日积月累的想念漫了一地。
　　　　他听见自己说「嗯。」张起灵松开了手，往上游走着捧着吴邪的脸，再看见吴邪的笑脸时，张起灵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勾起了嘴角，距离一点点拉近，张起灵甚至的动作甚至都不敢很大，他怕吴邪再一次逃跑了。
　　　　四唇相触的瞬间，好像什么都很容易解释了，两人对彼此之间，是予以了一种相互的感情倾注。
　　　　两人躺在张起灵的床上，张起灵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抱了又抱，吻几次都不够似的，到最后吴邪都烦了，道「你到底想干嘛？」张起灵也没说话，他知道第一次是太冲动了，对于吴邪来说，那并不是一个好的回忆。　

　　　　吴邪在公司里的一切都很顺利，安稳的度过了实习期。而张起灵则和黑瞎子一起辛苦创业着，在一起后吴邪有时也会以加班为借口对父母道在朋友家借住了。挂下电话后就抬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在车上给张起灵打了电话说自己下班了过去找他，到了之后就在楼下的快餐店里打包了饭菜上去。
　　　　客厅已经变成了张起灵和黑瞎子的工作间，吴邪拿着张起灵给他的钥匙开了门，一阵浓重的烟味就扑面而来。从电话里就听出了张起灵疲惫，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与电脑的视线，把快餐盒往桌上一放，只道「吃饭。」
　　　　随后又拿出一份给了黑瞎子，后者笑道「谢了，弟媳。」吴邪刚想抬手就抽他，看到桌上无数的烟蒂和咖啡袋子就收回了手，只道「好好吃，别噎着了。」
　　　　三个人就在一个十多平米的客厅里吃着三份加起来不到五十块钱的快餐，晚饭后黑瞎子道需要放松便洗了个澡出门。
　　　　结果到晚上11点了，吴邪在客厅沙发上窝着，啃着苹果看电视。张起灵打完最后一串代码，回头看了吴邪一眼，吴邪感觉到他的视线，问道「忙完了？」张起灵站起身来走过去，在吴邪身旁坐下，吴邪挪过去了一点贴近他，后者倒头就往吴邪肩膀上靠过去，张起灵问道「我送你回去？」吴邪笑道「不用了。」然后又问「借你衣服穿穿。」穿着西装显然对他来说还是太有束缚感了。张起灵道「衣柜里，随便穿。」然后又道「怎么？」吴邪道「我不回去了啊，我都和家里说了的。好像电话里也跟你说了？」
　　　　张起灵笑道「和我睡？」吴邪点头，道「不然还能和瞎子吗？」张起灵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手指飞快的动了几下，发了条短信出去。

　　　　张起灵进了浴室后，吴邪就穿着他的衣服在屋子里晃荡，打开冰箱看了会儿，根本就是空的，几个被保鲜膜裹起来的盘子里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了。他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胡乱擦了几下头发，拿起钥匙和钱包出了门。
　　　　在便利店里买了几分使用微波炉加热就能吃的盒饭，还有一些饮料和啤酒，零食之类的。在排队时正看向烟架上，思索着要买什么烟，一想到张起灵在工作时会没有克制的抽烟，还是不买了。
　　　　前面的女生买了几大袋泡面，和酸奶。他的位置旁边正好就是安全套的货架。他看了几眼，犹豫了一会儿，拿起一盒杜蕾斯和其它商品一起放在收银台上。男人买保险套这点太平常了，可吴邪毕竟是第一次，总感觉收银员抬头微笑着向他回报商品总价时的笑容有些微妙。
　　　　提着袋子回去时拧开一瓶橙汁喝了起来，夜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轻挠着吴邪耳后的碎发。楼道里的灯是声控式的，吴邪两阶楼梯并作一步，很快就到了房门口。刚掏出钥匙对准锁孔时，门一下从里面拉开来，他抬眼一看，果然是张起灵，显然是刚洗完澡的样子，发梢都还在滴水，皮肤泛着微红，后者看到他时道「去哪儿了？」吴邪提了提手中的袋子，道「去买点东西。」
　　　　进屋后他把袋子放在了茶几上，拿过原先自己擦头发的毛巾往张起灵头上一甩道「擦干。」后者低着头在擦头发之时，吴邪把袋子里的安全套拿了出来放进了口袋里。
　　　「你和瞎子说了什么？他怎么还不回来？」吴邪站在窗前将窗帘拉上，转头问张起灵。后者道「门禁。」
　　　　一如既往，张起灵只紧紧地把吴邪揽在怀里，呼出来的气息就打在吴邪侧脸。他像是累极了，吴邪在和他说话时也只简单的应了几声。住的楼层比较低，街灯映得窗帘都有些透着暗黄色的光。吴邪翻过身去面对着张起灵，道「以后别熬夜，对身体不好。」张起灵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来，看着吴邪，只觉得后者背对着窗台，发梢和侧脸线条上都染上了一层微光。
　　　　他紧了紧搂住吴邪的腰的手，道「我想快点。」快点能有自己的事业，能给吴邪能力范围内的最好，最好有两个人一起的家。吴邪笑道「那也不能以身体为代价，一起努力，总会好的。」
　　　　张起灵点头，把吴邪往怀里再带了一些，借着房里的光线找准了对方正微微翘起嘴角的唇，吻了上去。
两人的呼吸都逐渐沉重起来，吴邪被张起灵压在身下，后者顺着嘴角将亲吻移至脸颊，耳垂，再顺着脖子一路向下。轻轻的啃咬着吴邪颈侧的皮肤，后者仰着头喘气，双手从背心下摆探手进去，在张起灵背上游走。
　　　　吴邪感觉腿间明显得抵着一根硬物，事实上他自己也起了反应。两人交往这么久，在一起时总会有些亲热的举动，但是情动时张起灵也只把两个人的欲望握在手里撸动，并没有再深入下去的行为。
　　　　当张起灵把手探进吴邪裤子里时，后者闷哼了一声，道「等一下。」张起灵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脸看着吴邪，后者道「我们做吧。」张起灵呼吸一滞，极力压制住自己体内逐渐翻腾的欲望，只道「你会痛。」他确实是没有任何经验，第一次的时候出于对吴邪的渴望以及占有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吴邪笑道「我不怕。」
　　　　只是想真正的属于彼此，毫无保留的。

　　　　这时的他们哪会想到用润滑剂扩张的事情，当张起灵的一个指节探进吴邪后穴时，后者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太习惯窄小的穴口被外物进入。他尽量放松着，让张起灵更好的进行扩张，干涩的穴道使张起灵不太好继续。他将手指抽了出来，吴邪问道「怎么了？」接着自己也想到了，他指了指一旁凳子上挂着的外套，道「里面……有安全套。」
　　　　再次将安全套套在手指上进入时显然顺利了不少，吴邪也无暇顾及杜蕾斯居然被这么用了，等到三根手指可以并排出入的时候，吴邪哼唧着道「嗯……可以了。」张起灵闻言抽出了手指，将手上的安全套脱下，手指都被沾湿了，他在吴邪的穴口处揉动了几下，便扶着自己硬的发痛的阴茎抵了上去。
　　　　早就见识过张起灵胯下的雄伟，在后穴感觉到一阵灼热的时候他不免有些紧张，张起灵俯下身吻了吻吴邪微皱的眉心，道「吴邪，放松。」后者嗯了声，张起灵便将阴茎一点一点推进去，圆润硕大的龟头插进去后两人都不太好受，张起灵只觉得太紧了，夹得他有些疼，而吴邪更甚，这根灼人的硬物岂是手指可以比拟的，他喘着气，极力放松着自己，张起灵就着插入的龟头轻轻抽动了几下，开始向更深处挺进。
　　　　整根都进去后，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吴邪难耐地微张着唇，道「不行……太大了……」但是比第一次时好了很多，张起灵没有动作，在等待着吴邪适应。一边俯下身来吻他，从眼睛、鼻尖、嘴唇锁骨一路亲吻着。　
　　　　吴邪被他吻得从心底开始发痒，嵌在体内的巨物，他甚至都能感觉到上面狰狞的青筋，他缓了缓，道「可以了。」
　　　　张起灵早就忍不住的欲望这时才得以缓解，由轻至重在吴邪体内抽插起来。吴邪大张着腿，张起灵一边抽插一边握住吴邪的阴茎也撸动起来。
　　　　下体传来的肉体拍打声回荡在吴邪耳边，他此刻根本听不到自己发出了怎样的呻吟，张起灵只听的更为情动，抽动也逐渐加快起来。一开始的不适应和些许疼痛此时都被快感锁代替，张起灵带给他的是满足感，安全感。
　　　　将内壁完全操开之后，张起灵的冲撞更为放肆起来，而吴邪根本抑制不住溢出来满是暧昧的呻吟夹杂着张起灵的粗喘，和啪啪啪声充斥了整间不到三十平米的房间里。
　　　　从张起灵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下体的结合处，吴邪穴口的褶皱完全被抚平开来，阴茎插进去时带进了一层粉嫩的穴肉，再抽出来时也能看到被翻了出来。吴邪只觉得的硬物又胀大了一圈，这感觉很是微妙，但是他确实能感觉到。他双手无力地揪着身下的床单，身体随着张起灵的撞击上下晃动。
　　　　张起灵一个深顶，吴邪的呻吟拔高了一下，这深度直接刺激到了前端，他在张起灵手中缴械了，射得张起灵的手和他小腹上都是浊白的液体。
　　　　随着内壁的强烈绞紧，张起灵便也不再忍耐，在紧致的穴道里猛插了几十下后狠狠向深处挺进，精关一送，灼热的液体喷发在吴邪体内，后者被烫的一抖，承受着张起灵接连着射了几股。
　　　　张起灵放开吴邪的腿，将性器退了出来，浊白的液体从还未合上的穴口里流了出来，顺着股缝淌在床单上。显得淫靡又色情。
　　　　吴邪累的直接睡了过去，张起灵抱着他休息了一会儿，便将吴邪抱进浴室里清理后穴的东西。
　　　　从那次之后，每次做爱的时候，不管张起灵的欲望有强烈，他都会充分地替吴邪做着扩张，也是从那次之后，两人就从初次尝到性爱的快感后过着这般灵肉合一的生活。
　　　　显然两人对于对方的身体都有着很大的渴望，从心至身的零距离结合，吴邪喜欢这种和张起灵完全的贴合，当然后者也是。

　　　　在他们没有看到的星星点点的天空之下，吴邪抵着头舔完张起灵性器上最后一滴精液，末了还舔唇，张起灵双指夹住他的双颊，对着那张微红的唇狠狠地啃了上去。后者吃痛，但也没有推开。
　　　　吴邪，你看，即使过了这么久，什么都还是如之初一般，张起灵没有骗你，以后也是。

23。


　　　　最近多是阴雨天气，深秋初冬的一个过渡期。从海边回来后两人都有些感冒，果然是没有看到日出。因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吴邪脑袋昏昏沉沉的，张起灵比他好一些。回到家后吴邪便倒在沙发上不肯动了，张起灵让他先去洗个热水澡再回房间睡。吴邪问道「一起洗么？」张起灵本是想去煮姜糖水，吴邪还没等他说话，从沙发上起来贴在张起灵背上下巴抵在后者肩膀上又问了遍「一起？」说着吸了吸鼻子，张起灵抬手捏了下就在脸侧的吴邪的鼻尖点头道「嗯。」
　　　　洗完澡后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吴邪穿着白色浴袍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的时候张起灵也从他身后走了过来，双手环住他的腰，吴邪满嘴白色的泡沫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含糊不清地问道「干嘛？」张起灵笑着点头，道「干。」
吴邪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最近张起灵的流氓指数是直线飙升，他也一下反应过来了，把手中的牙刷抽了出来冲干净后转过身去就往张起灵嘴里塞，笑起来时泡沫都滴到地上了，他拿起水杯漱了口，笑道「懒得理你。」
　　　　他在卧室里躺了一会儿，这之后脑袋就又开始重了起来，张起灵就拿着一杯姜糖水进来了，放在床头柜上拍了拍趴在床上的人，道「吴邪，喝了再睡。」吴邪坐了起来，问道「你喝了么？」张起灵点了点头，吴邪吸了吸鼻子，道「没力气。」说着就往张起灵那便挪动了一些，笑道「怎么办呢？」
　　　　张起灵也问道「怎么办？」倒是先把姜糖水拿了过来，递到了吴邪嘴边，后者就像几岁孩子一样遇到不喜欢的药水的表情别过脸去，道「这个要趁热喝。」
　　　　看着张起灵喝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姜糖水，一手伸过来扣住吴邪后颈，后者看着张起灵略带笑意的眼睛渐渐放大，能数清上方浓密的睫毛时，紧贴着的唇已经渡了一口温热的水过来，顺着舌头滑进喉咙。
　　　　喂完这点姜糖水，吴邪只感觉嘴唇都被张起灵吻成香肠嘴了，往床上倒下时他搂着后者脖子的手没放开，吴邪身后靠着柔软的被子，张起灵为了不使自己压到吴邪，手肘撑在后者身子两侧。
　　　　张起灵的刘海扫得吴邪有些痒，这个角度这么看张起灵也还是很好看，喝完姜糖水后身体从内里都开始暖了起来。吴邪更觉得睡不着了，问道「晚点去公司吗？」张起灵点了点头道「有点事情要处理。」然后又道「你好好休息。」随后下了床走到衣柜前。
　　　　张起灵解开了浴袍，吴邪躺在床上看着他肩膀直至胸口上都是他昨晚留下的吻痕，和张起灵活动手臂里舒展开来的肌肉，并不是粗壮型的，反而恰到好处。修长的手指从下往上扣上衬衫的纽扣，微抬着头打领带时吴邪笑道「耍帅给谁看呢？」西装还挂在手上，他走向床边，单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曲着膝盖跪在床上，俯下身去吻住吴邪的唇瓣，末了道「多喝点姜糖水，盖好被子。」吴邪嫌他啰嗦，看着他走出卧室，听见关门的声音后不自觉伸出舌头舔过刚才张起灵吻的地方。

　　　　最近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是什么时候，吴邪的爷爷葬礼办的并不隆重，可尽管是这样，大宅子里的黑色气息依然很浓重，甚至连后院那口常被爷爷生前用来冰镇西瓜的井，这时都变得有些深不见底的幽黑。
　　　　那时的吴邪也还是记事不久的年纪，看着家里的大人们和他穿上黑色的衣服，站在灵堂前。黑色，又是黑色，爷爷此刻躺着的棺木，也是漆黑的。他扯了扯吴一穷的袖子，仰着头问道「爸爸，爷爷为什么要躺在那里？」吴一穷看着儿子在一片单色调中显得很白净的脸蛋，略粗糙的掌心抚摸了会，小孩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出一片阴影，吴一穷道「爷爷啊，去了别的地方。」
　　　　而奶奶，整晚都没有出现。
　　　　小吴邪心里的恐慌在看着有人将那口漆黑的棺给盖上而逐渐滋养出来，但他实在太小了，不能够踮着脚看爷爷。这种持续很久的恐慌终于在他第二天四处找爷爷想要去看爷爷养的狗时，找不到而爆发了。
　　　　凌晨下过一场大雨，早上的时候有些直吹得入骨的凉意。吴邪在宅子里找了很久，没有找到。突然想起前一晚父亲和他说，爷爷去了别的地方，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呢。吴邪不知道，那口棺盖上之前吴邪并没有听到过爷爷的声音，以往都会亲切地抱着他，给他讲完一个故事，爷爷的声音都透着一股江湖气，说故事的时候吴邪都听不明白，但是他很喜欢看爷爷讲故事的时候的样子。
　　　　这次却并没有，他吵着闹着不肯吃早餐，母亲递过来的白稀饭被他一下打翻在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白色的陶瓷碗碎了一地。吴一穷大声呵斥了句，吴邪睁着有些泛红的眼睛看着他，像是极力在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不在了，这是什么。

　　　　不停地超车，无数次鸣着喇叭，眼前的视线都变得模糊。紧咬着下唇的牙齿用力到自己都感觉已经要出了齿印。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湿了水的棉花，哽得他说不出话来。
　　　　耳边响起的还是新闻里女主播的声音，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无限恐慌，漫无边际的黑暗随着夜幕笼罩全身。
「我市在今日5点12分，西冷区XX公司7楼发生重大火灾，消防员和警方已赶到现场，目前证实现场没有任何生命……」后面　　　　是什么吴邪都听不到了，直到现在还都是耳鸣状态。张起灵……张起灵的办公室……就在7楼。
疯狂地拨打张起灵的手机，关机，关机，还他妈的是关机！
　　　　黑色的机身被狠狠砸在地毯上，哪怕只有一小块这种色调，原以为当年的害怕就处于崩溃的边缘，屏幕还在亮着，他和张起灵的合照还没模糊了视线，却犹如万箭齐发刺中了他，体无完肤。
　　　　冰冷的车厢内，像是深冬的时候下了一场极度湿冷的阴雨，吴邪就站在雨中，淅淅沥沥的雨水沿着额头流过一条蜿蜒的线，滑过脸颊，顺着脖子钻入领口，冷到了心里，他张着嘴呼吸，胸口剧烈起伏，好像这样就能使自己的寒意缓解一些。尝到了嘴里，咸的。
　　　　车在一个急刹间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吴邪没系安全带，由于惯性使他本就无力的身体朝前一倾，额头撞上了方向盘，温热的液体混着本是无色的痕迹增添了一份腥咸。
　　　　这是一份突然的，毫无防御的痛苦。直到身在现场，一种从一开始就延续着的恐慌，随着围观群众的讨论声和警车鸣笛的声音，混合着耳边一直没有停止过的耳鸣，把他整个人都推到了悬崖的边缘，脚下的落石经过一点轻微的触碰，跌落于一片白芒之中。
　　　　穿过人群，无视了周围人的惊诧目光，穿着警服的人伸出手来阻拦。吴邪此时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目标是越过那道警戒线，他嘶吼着，张起灵这三个字都像是变了调，声音里混合着泪水的浑浊，连喊叫都变得无力起来。
　　　　在夜空下更是被染上一层暗灰色的楼层，新闻里大火的样子就像是还浮现在眼前，触及到心里最深那块许久不去挖掘的情绪，一旦生长出来，随着落石坠入万丈深渊。
　　　　走向你的距离那么近，却又远的连你的样子都看不见。几个和吴邪身高体型相仿的警察将他的动作禁锢住，无法再向前移动脚步。
　　　「张起灵！！！！！」
　　　　狼的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即使在伴侣死后也不会再找第二个，吴邪和张起灵亦是如此，孤独的狼会向着夜空哀嚎着失去伴侣的痛苦，吴邪失去了张起灵。
　　　　这个认知使吴邪跌坐在同样冰冷的地上，制止着他疯狂的动作的力道很大，几乎要把他骨头都捏碎，绝望的用手捂住眼睛，是不是这样就可以看见记忆中的你。什么都听不见，连自己哭泣的都有往日被你吻住的无声，是不是这样就还能感觉到你的体温。
　　　　他一定是狼狈至极，脸上布满参杂着血色的泪痕，额头上的伤口疼，嘶吼过的喉咙也疼，没有停止过流眼泪的眼睛疼，不停敲打地面握紧的拳头也疼，心脏像是被放进了搅碎机里，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全身都疼。是否太久没有感受过了，这钟突如其来的疼痛就像陷入一片无法自拔的沼泽中。
　　　　吴邪甚至冲动的站起身来跑去车水马龙的大街，看不见霓虹灯，听不到车流的呼啸声和鸣笛声。显然一天没进食的他，此刻体力真的已经耗尽了，即将迎面倒在铁青色的马路时意识随之空白，陷入混沌之际他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疯子，他想。
　　　「吴邪——」
　　　　世界都崩塌了。


24。　



　　　　白，四周都是一片无际的白茫，像是身在雪山之中，却并没有感觉到寒冷。前所未有的清醒，身体放佛被掏空了，只留下这副空荡荡的躯壳。　
　　　　白色T恤的的下摆被风掀起一块波浪型的飘动，垂在身侧的手连指尖都泛着无力感。关节处的血迹显然已是深红色的凝固。　
　　　　直到感觉眼前蒙上了一层粉红色，吴邪才闭上眼睛。眼角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掉落，和那晚的崩溃疯狂不同的是，此时细微到嘴唇都在颤抖。　
　　　　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从空旷的远处传来「吴邪。」吴邪，他说，比雪山更有温度，连语气都一样。吴邪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世界围着他旋转，还是他围着这个声音寻找。干涩的喉咙痛的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循着声源处一步步走去。　
　　　　可是无论他走了多久，找了多久，吴邪这两个字就像是被放在了上空，传到他耳朵里，可是无论怎么寻，都没有结果。　
「张……起灵。」　
　　　　他听到自己这么说，这三个字回归到他世界中心，随着记忆的翻涌而上，无尽的悲伤贯穿他身体每一根神经。　
张起灵。　

　　　　惨白的月光映得墙壁发出充满冷意的色调，醒来之时便是看到的这般。头疼的厉害，周围无边的寂静似乎还在释然刚刚褪去的梦。梦么，吴邪想。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用力握着，他动了一下，视线从天花板转移到一边。　
　　　　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吴邪神经都绷紧了。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原本以为已经枯竭的双眼再次被湿润占满，模糊了视线，使他看不清那人的脸。连心脏都回到了原处，身体里的血液沸腾起来，在梦里，就不冷。　
　　　　张起灵看着吴邪，眼里盛满了止不住的心痛，这么看了他一天一夜，放佛才第一次见到他已爱了多年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