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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贰同人 逐鹤灯作者:蘑菇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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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屿寒无可奈何道:“你别装了。”
听到这句话,况烛反而觉得轻松了,苦笑着抬起头:
“那么说……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阿丹一直在窗外。”
“……”
况烛突然觉得,自己二十年来的所形成的人生观,短短几天已经被这几人全盘颠覆。
“你闲死算了!”
要是继续顾及什么尴尬矛盾礼貌常识,自己肯定会被憋疯的。
对方走上一步,伸手,轻轻搭上他的额头:
“生气了?”
况烛对他的动作猝不及防,慌乱地把头别到一边:“……还,还好。”
宋屿寒的手停在半空,人却垂下眼睛,罕见地扬起一丝浅笑。
额上残留着瞬间的温度,况烛赧然地垂下头——这算是默认了么?
心中好像有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冰心大夫终于从微妙的气氛中缓和过来,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迟疑开口:“其实我更想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对方同样甩出一个淡然的疑问。
“呃,就是你为什么……呃……我……”
手忙脚乱地想要解释清楚,却不好意思说出那个词,好在宋屿寒会意,点了点头,却道:
“我也不太清楚。”
可能是因为看到他对着一堆鹤食皱眉辩解的不甘与天真。
又可能是他第一次施展莲花八门时,眼神中流露出的纯粹与善良。
甚至可能是在第一眼看到的瞬间,他目光中的纯真赞叹,以及立刻慌张掩饰的狼狈与不安。
单纯,温和而又善良。
单纯却不无知,善良却不盲目,温雅却不懦弱。
已经很久不曾见过这样的人,久到自己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这样的人了。
然后他就出现了。
“不清楚么……”虽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况烛却并没有觉得失望。
因为如果对方这样问自己的话,自己也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况烛都不在意,宋屿寒更不会计较,竟然抬脚进了门,况烛疑道:“你不是要去找陆南亭么?”
“我找他干什么?”宋屿寒反问,“去杀他?”
况烛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自己什么时候起居然笨到把玩笑当真?
宋屿寒不以为然道:“你觉得,陆南亭所想,真的如他所说么?”
况烛疑道:”什么意思?“
宋屿寒道:“身为弈剑掌门首席弟子,怎会不知窗外有只仙鹤窥探?怎会突然说出一堆莫名其妙的歪理?”
况烛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被浇上了挫败感。
“他……他知道?”
“他当然知道。”宋屿寒叹了口气,“他说那些话应该是故意的,仅仅为了让你明白……你自己的心意。”
况烛这才发现,傻瓜只有自己一个。
“但是,但是,我们的事,他为什么要帮忙——”
“原因自然要问他本人。”
况烛想了想,摇摇头。
“还是算了。”
别人的事,并不需要管得太多。
****
况烛没有料到自己会睡得这么沉。
只是想在桌上趴一小会儿,心想反正宋屿寒在旁边,等到最后一次浸药的时候,他可以把自己叫起来的。
可自己并不是被宋屿寒叫醒的,反而是被窗缝见漏进的阳光照醒的。
……客栈的床?自己躺在床上?
况烛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
“……好像是别的房间,我为什么在别的房间睡觉……小云麓呢?”
正在慢半拍的思考中,门被人推开,宋屿寒背着光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茫然四顾的况烛。
“你醒了?”
况烛听到宋屿寒说话,终于反应过来,忙叫道:“这是哪儿?!”
宋屿寒不慌不忙走到他跟前:“江姑娘定的房间,她不睡,所以就把你搬过来了。”
况烛急道:“你怎么不叫醒我?云麓那——”
“浸药的事?”宋屿寒淡淡道,“活人又不止你一个,让你睡一会儿不好么?”
况烛愣愣地望着他,想不出什么话说,却不禁笑了起来。
宋屿寒皱了皱眉,伸手拍了下他的头:“……傻笑什么?”
况烛没有躲,反而像怀揣了个开心的秘密似的,白皙的脸上仍旧漾着笑意:“小云麓怎么样了?”
“他?”宋屿寒道,“他已经醒了。”
13。江南暗险
时间已经过了清晨,阳光渗透出阵阵暖意,空气中还残留着蒸汽和药香,不过相比之前几天已经淡了很多。
江惜月正坐在少年的床边跟他聊天,脸上虽有倦色但精神未减,童千斤则默默地站在一旁,只缺了陆南亭。
看到况烛进来,江惜月喜道:“大夫你醒啦?留山留山,大夫来看你啦!”
况烛点点头,望向那个被江惜月叫作“留山”的云麓少年:“好点了没?”
少年本来身材瘦小,加上病了几天的缘故,脸上鲜有血色,甚至瘦出了尖尖的下巴,于是更显得虚弱了,只有一双眼睛乌黑发亮,灵动不已,与几天前那个混沌的尸兵小云麓判若两人。
“你就是大夫?”留山一边说着,一边把况烛上下打量一番,说出的话有些中气不足,但音色却是清脆悦耳。
况烛道:“我是。”
“你真是大夫?”
况烛一愣:“……有什么不对?”
留山嘻嘻笑道:“能解这种毒的人,我一直觉得应该是老头子;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
况烛原本被夸得高兴,却听到旁边有人不痛不痒的一声冷哼,忍不住用有些怨念的眼光瞥了对方一眼,但很识相地转移了话题:
“尸毒虽然罕见,但放在冰心堂中并难解,倒是你,好端端的怎会中了这种毒?”
留山一听,明亮的眸子霎时沉郁下来,他迟疑着将十指搅在一起,低头道:
“中了毒的不只是我一人,只是我活的久了一点罢了……”
况烛突然有种不安的预感,不由道:“你的意思是说,有很多人也中了毒,只是他们已经死了?”
留山点点头。
****
不久前,云麓仙居首席弟子慕远被封为新一任的王朝国师,这件事八大门派的人也有耳闻,留山和几位师兄师姐一起陪同慕远去王朝上任,哪知道慕远半途中突然决定放弃国师职位,与他们在路上遇到的一名女子携手出走,云游四方去了。
“他这么走了,我们没办法跟掌门交待嘛,”留山苦笑道,“我们四处寻找师叔的下落,师兄还没找到,却在映日荷塘管了一桩闲事,结果……全把性命搭进去了……”
况烛陡然变色:“你说在映日荷塘?”
留山见况烛神情突变,忙问道:“映日荷塘,有什么不妥?”
况烛脸色微白,急道:“映日荷塘地处江南,竟会发生尸毒怪事,还折损了几名云麓弟子?这……这让驻守江南的冰心堂颜面何存?”
冰心堂是驻守江南的唯一门派,而且还以悬壶济世为旨,这事关系到师门声誉,再想到临行前掌门提到的地脉衰弱之事,况烛顿时有些不安,宋屿寒轻轻扯住他,道:“别急,听他细讲。”
留山犹豫了一下,道:“这也不是冰心堂的错,只因……映日荷塘附近的活人……恐怕已经所剩无几了——”
况烛惊道:“竟有这么严重?为什么从没有听人讲过?!”
留山欲言又止,灵动的双眸中,犹疑之色显而易见。
宋屿寒冷声道:“你有什么不能说么?”
留山愣住,看了看宋屿寒,再看看一脸焦急的况烛,摇摇头:“我若是说了,大夫能不管么?”
况烛厉声道:“此事关系冰心堂声誉,更关系江南百姓的性命,你不说难道我就不会管么?”
留山道:“你们若是管了,恐怕也会死的。”
况烛脊背一凉,咬牙道:“你这么一说,身为中和堂掌针,便更无退路了。”
留山皱眉道:“那样的话,你们都会跟着去?”
江惜月笑道:“反正大夫都说没退路啦,你尽管说吧!”
留山叹了口气,道:“映日荷塘那边的百姓,全部都已经被这种尸毒控制了……普通人察觉不到,所以消息根本无法流出。”
江惜月好奇道:“既然如此,你又如何知道?”
留山道:“云麓仙居自然与寻常人不同,我们接近那些小镇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样,就像大夫所说,这么多百姓的性命,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查到源头以后便立刻赶去阻止,结果——”他苦笑一下,“结果正如你们所见了,师兄师姐全部中了尸毒,我逃出来的时候以为没事,没想到还是……”
况烛一直苍白着脸色,僵硬地追问道:“源头在哪里?为什么会难对付?”
许多云麓弟子合力不敌,情况算很罕见了。
留山道:“源头在江南乱葬岗,你们可知道?”
况烛点点头:“这个自然。”
——难道是那里的尸骨出现了异常的变化?可是尸骨怎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异变,甚至跑去袭击控制百姓?就算前者还有可能,但对于缺少精神意识的尸骨来说,后者的可能性实在太低。
留山似乎看出了况烛的疑惑,继续解释道:“那里的众多尸骨的确都化为了尸兵,但这并非自然异变,而是有人蓄谋为之。”
况烛愕然道:“人?什么人会做出此等劣事?更何况……是……人?”
——一个活人,与尸兵为伍?
留山迟疑道:“我们也觉得奇怪,但那的确是一个人,一个大活人,身边还有几名死士保护。”
江惜月睁大眼睛:“人有什么可怕的?难道八大门派会对付不过他?”
留山摇头道:“单是闯过那几名死士,我们就全军覆没了,更别提跟首领交手。”
况烛难以置信道:“除了八大门派的人之外,还有什么人会如此厉害?”
留山继续摇头:“那几名死士我不知道,但那名首领向我们报出了他的身份,那身份也很是奇怪。”
江惜月立刻好奇道:“什么身份?”
留山道:“他说他是‘幽都魔君’?……可幽都不是一个传说么,那里真的有人?”
况烛还没来得及回话,那只捉住自己的手突地一紧,抬头看去,宋屿寒脸上的担忧稍纵即逝,仍是一言未发。
江惜月似乎更加好奇了:“幽都?传说中不是妖魔祸乱之地么?那人是幽都人?”
留山眨眨眼,推测道:“既然叫幽都魔君,应该是幽都人吧?他还有名有姓呢。”
江惜月忙问:“是么?他叫什么?”
留山老实答道:“他说他叫张凯枫,是个平常的名字吧……江姑娘?”
听到留山报出名字的瞬间,江惜月突然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她脸上的活泼与天真骤然消失,反而被无数的震惊填满。
“江姑娘,你怎么了?”从未见过她露出如此表情,况烛不由关切道,“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张凯枫……”
江惜月掩住嘴摇摇头,虽然脸上满是震惊,但眼中竟还泛起一点泪光,沉默了许久,终于颤声道:
“张凯枫……那是,那是我十几年未见的师兄啊……我们以为他死了……怎么会……”
“……那样的话,江姑娘你岂不是认识他?”
江惜月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点头,却道:“大夫,这件事情请……千万千万……不要告诉陆师兄!”
况烛一愣,猜想是弈剑师门内部的纠葛,虽然好奇,但看江惜月如此表情,必定是不便过问的伤心事,只好犹豫道:
“不告诉他的话,映日荷塘的事……”
江惜月颤声道:“我们只告诉他那里有个幽都魔君,千万不要让他知道名字!至少……至少现在不要说……”
——但是,如果真的要前去调查,迟早会知道的吧。
况烛在心中默默叹息,原来陆南亭也会有不能触碰的过去么。
“好,我们不告诉他,”况烛欣然答应,想把江惜月心情拨回正轨,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把自己内心的不安与担忧暂且放到一边,转而温和笑道,“你这么一说我还想问呢,这会儿陆南亭大哥到哪里去了?”
江惜月一愣,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斟酌词句,但在这期间,表情逐渐恢复了常态:
“……师兄啊……他半夜偷懒睡着,我一气之下把他打昏了,现在还没醒呢。”
屋子里顿时又冷了场,况烛突然觉得气氛转变得有些过头了。
“……他……他没事吧?”
“没有啊,能有什么事?”江惜月不以为意地挥挥手。
况烛讷讷地再次转变了话题,问留山道:“身体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舒服的么?”
留山皱了皱眉,道:“身上好了很多,但是我记得有人敲了我一下,后脑勺到现在还疼。”
那个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童千斤顿时打了个寒战。
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他,童千斤脸上显出局促:“你们本来不也是要把他弄昏么?”
留山也跟着朝童千斤看去:“这么说来,是你把我砸昏的?”
童千斤尴尬地点了点头。
留山没有再说话,反而瞪起眼睛盯着他看,直到把他盯得发毛了,才突然冷笑一声:
“没关系没关系!”
童千斤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江惜月却在这时拍手道:“大夫不是说留山要再休息几天么?要是童千斤你觉得过意不去,就负责照顾他吧!”
童千斤立刻道:“我没觉得过意不去!”
留山瞪了他一眼,撇撇嘴道:“我想让大夫照顾。”
“他要休息,”宋屿寒冷冷地插话,“为了给你解毒,他这几天几乎没合过眼。”
留山愕然,看看况烛,又看看宋屿寒,失望地垂下头:“那就算了,可是拿铁锤的蠢天机真的会照顾人么?”
“你说谁蠢!”
“天机营的兵拿铁锤?本来就够蠢。”
留山的话此时敲中众人的困惑:说也奇怪,童千斤明明要去天机营,当时为什么会拿个铁锤乱晃?
况烛抿了抿嘴唇,犹豫道:“我记得……之前你拿的明明是刀吧?”
童千斤坦然点头:“对啊,不过陆大哥说那把刀没有这把锤好。”
留山顿时露出一脸“你看我就说他够蠢”的表情。
“很聊得来嘛!”江惜月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火药,爽朗笑道,“那就这么定了!”
“——别擅自决定啊!”
14。订心
留山与童千斤虽互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江惜月的提议,看他们两人冷冰冰的对视,况烛不由担心他们会弄出别的乱子来。
江惜月安顿完一切也心满意足,跑去察看陆南亭醒了没有,顺便告诉他映日荷塘的事件,临走时信誓旦旦的地说,只要有他们在,什么事都能够解决。
况烛对江惜月实力的期望并不太高,但如果多了陆南亭就不一样了,弈剑听雨阁大弟子,放在八大门派里鲜有敌手,但所谓的幽都魔君与他们二人竟是旧识,因为这一层的关系,唯一担心的就是到时徒增变数。
但那时的事要到那时再说不迟,况烛现在挂念的还有一件事:留山提到幽都魔君的时候,宋屿寒一瞬的动摇,是有什么隐情吗?
“幽都魔君,你也认得?”
回到隔壁房间,况烛立刻问道。
宋屿寒淡淡道:“不认得。”
他答的面不改色,看不出任何说谎的迹象,这反而让况烛有些不安了。
如果他撒起谎来可以不露一丝破绽,对自己来说岂不是很糟糕?
看出况烛的怀疑,宋屿寒反问:“你不信?”
况烛抿嘴道:“留山提到他时你变了脸色,我可是看到了的。”
宋屿寒释然道:“那是因为别的事。”
“因为什么?”
这世上让宋屿寒在意的事,况烛至今还没有发现多少。
宋屿寒稍一犹豫,道:“幽都。”
“幽都?妖魔之地……可有什么不妥?”
“……没有。”
这次语气中的掩饰就很明显了,况烛走近几步:“……有什么不能说么?”
宋屿寒轻轻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是。”
这让就况烛有些怨气了:“连我也——不能告诉?”
乍一出口有些脸红,但也理直气壮。况烛心想,现在难道就要有事隐瞒?昨晚默然达成的心意……并不是建立在信任之上的么?
宋屿寒将目光移回来,对上一双有些不满的眼睛,叹了口气:“让我想想。”
况烛不甘地叹了口气,终究心软道:“好。”
“你饿么?吃些东西再去睡吧……熬了许多天,只睡一晚不够。”
宋屿寒紧接着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好,好啊。”况烛怏怏地应道。
向店家要了几样小菜送进房间,一顿饭的气氛却弄得沉闷不已,宋屿寒非但但一言未发,反而一直微微蹙眉,似乎陷入了什么困扰中。时不时还要盯着况烛看上一会儿,可每当况烛抬头,他的目光又会迅速移开。
况烛没有心情再吃下去,只硬着头皮吃完了碗里的米,接着又灌了半壶茶下肚,菜几乎一点没动。
宋屿寒一眼就看出异常,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刚想说话,况烛却抢先道:“我吃饱了。”
宋屿寒想好的话被生生的噎了回去,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平日冷清的眉目间浮起一层担忧,这让况烛稍微舒服了些,但还是只当不见,心不在焉地继续摆弄茶壶。
——气氛依旧尴尬而沉闷。
终于打破沉寂的不是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隔壁突然一声炸响。
况烛一惊,坐直身子,留山的房间与这里一墙之隔,他果然和童千斤闹起来了?
正想着,就听见隔壁童千斤气急败坏地吼道:“快把老子放了!看我这回砸不死你!”
“——我又不傻,放你干吗?放你来砸死我?”紧接着是留山隐约而伶俐的挑衅。
况烛抿了抿嘴,刚站起身,却被宋屿寒按坐回去。
“我去看看,你去休息。”
况烛愣愣地目送宋屿寒出门,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伏到桌上。
“……多说几句话会死么。”之前觉得不爱说话并没有什么,可现在发现问题很大。
“到底有什么事是不能讲的,”越想越气,“自己揣着吊人胃口很有趣么?”
况烛一边有气无力地抱怨,一边闭上眼睛。
很多人陷入忧郁便去图得一醉,如果能睡过去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二者皆是脱离世事的办法。
精神松懈下来,几天堆积的疲惫竟全然冒出,只趴了一会儿,连眼皮都已经抬不起来了。
虽然这样的姿势不太舒服,但还是无法挣脱困意,干脆一头跌进睡眠中。
****
完全没有梦境的沉睡,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一丝温软的气息扑上脸颊,唇上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磨蹭了一下,况烛朦胧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宋屿寒近在咫尺的面孔。
清俊的面容挂着浅浅的温柔,况烛的心脏又漏跳了几拍,想要伸手推开他,但自己还没来及碰到对方,他却已经主动退开了一步。
“啊……”
伸出的手停在半途,有些失落。
——并不是真的想要推开的。况烛明白过来,不禁有些沮丧。
不过……那刚才的感觉是?突然有了些忐忑的预感,况烛小心翼翼道:
“……你干了什么?”
看到这样的反应似乎觉得有趣,宋屿寒弯下腰,轻声问道:“讨厌吗?”
“……什么?讨厌什么……”
对方再度凑近,唇上的温软触感重又回归。
况烛愣愣地僵住。
仍旧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宋屿寒很快便又移到一边,问:“讨厌吗?”
“……呃,不……”距离靠的很近,况烛不由自主地扯住他的衣袖。
“……是么?那——”
不依不饶似的,有只手扶住了自己的肩,双唇再一次贴了上来。
或许是因为还残留一丝睡意的缘故,况烛没有做任何挣扎,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温热的气息弥散在脸颊上,心中很意外没有多少羞怯的情绪,柔软的感觉反倒还觉得安心。
这一吻的时间比上一次要长,直到宋屿寒又一次将双唇移开,贴近他的耳边:“……喜欢吗?”
“你……为什么突然——”
“喜欢吗?”
“呃……”提出的疑问被无视,再强调下去也是无用,况烛迟疑了一下,低声道,“还好。”
“还好?”平日里清冷干净的声音,此时竟温和的要滴出水来。
况烛突然觉得自己的答案太矜持了。
“那……喜欢。”不知怎的,竟然就这么脱口而出。
“……喜欢……?”对方又问了一次,音尾竟然有些颤抖。
发觉对方有微微的不安,况烛反而镇定了下来,脸上带着些微的红晕,笃定地点点头:“嗯,喜欢。”
似乎被这个答案深深的安慰了,宋屿寒深吸一口气,保持着弯腰的姿态伸出手,将况烛轻轻抱住。
“咦?”况烛顺从地被搂住,却是不明所以,“宋屿寒?”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在找一个人么?”宋屿寒突然开口。
“是……”
“这个人关系到太虚观的地位和声誉,所以,我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啊,”况烛会意,“这个人……与幽都有关是么?”
宋屿寒轻声一笑:“是,你好聪明。”
听到他的笑声,况烛终于开始自乱阵脚:“什什什么聪明?取笑我?”
“不敢,”声音里依旧带着笑意,“现在要告诉你那件事了,生什么气?”
“是么?”况烛回想起刚才那句“不能轻易告诉别人”,不由一愣,“所以你之前不愿意说?那现在为什么又——”
“我……以为你只是太温和,不会拒绝别人的心意。”
况烛疑惑地眨眨眼,将这句话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你以为我是迁就才没有拒绝你?所以你——你不信我?!”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谁让你对谁都那么好?”宋屿寒忍不住反驳了一句,随即又轻声安抚道,“别气,我现在信了,还不晚吧。”
况烛咬咬牙:“那又是为什么信了?该不会,该不会刚才是为了——”
“别误会,原本没有这样想过,”宋屿寒打断他,“只是看你睡着了,所以忍不住就那么做了,你醒过来的时候我才想,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况烛在心里暗叫可恶,竟然差一点就被打上不合格!虽然有些不舍,狠狠心,还是用力把宋屿寒推开,故作生气地瞪着他。
对方显然中了计,愣愣地竟有些不知所措。
宋屿寒竟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况烛得意不已,放松警惕笑了出来。
宋屿寒反应过来,立即伸手把他扯回怀里:“居然骗我?只可惜你太不擅长演戏。”
“……算啦,”况烛也为自己的演技感到无奈,“好歹还是骗到一瞬的……不玩了,你到底在找谁?”
宋屿寒松开手,神情恢复了平日的淡然,但已经不可避免的增添了三分温和。
“你觉得会是谁?”他反问。
况烛想了想,笑道:“能动得起你亲自来找,肯定是太虚的大人物!”
宋屿寒道:“那是自然。”
况烛摇头道:“可惜太虚观我除了知道宋御风掌门,太虚玉玑子,还有你宋屿寒之外,就不知道别人了。”
宋屿寒苦笑一声,道:“你已经快要猜到了。”
况烛一愣:“难道你要找的人,我说出来了?”
宋屿寒点头。
——宋御风是太虚掌门,自然不会离开门派,那就只能是另外一个了。
况烛理所当然道:“玉玑子?”
宋屿寒叹道:“刚才还夸你聪明,怎么二选一都选错?”
况烛不禁大吃一惊:“我选错了?!你要找的人难道是——”
“是我爹,太虚掌门,宋御风。”
“怎么可能?!”况烛惊道:“宋掌门……失踪了?”
哪有这种玩笑,好端端的掌门,怎么可能会失踪?至少自己想象不出紫荆掌门失踪的情景。
“很荒谬吧,”宋屿寒垂眼道,“对外说是掌门闭关,实际上,我们已经两个月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况烛突然又有了那种不详的预感。
冰心堂地脉衰弱,太虚观掌门失踪,其他门派会不会也发生了些什么?
——总觉得,有什么天翻地覆的变故要发生了。
“阿况?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况烛皱了皱眉,“你叫我什么?”
“阿况。”
“换一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况烛听到这个称呼之后,第一个想到的是丹鹤阿丹,第二个想到的是炎凤阿炎。
“那么……阿烛?”
15。矛盾与启程
阿烛这个称呼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况烛也勉强接受了,原本也想要换一个对宋屿寒的称呼,但觉得名字叫得顺口,最后还是懒得再改,顺其自然。
留山继续休养,几人便趁空闲商讨了一下前去映日荷塘的诸项对策,一行人里既有弈剑掌门的两大弟子,又有太虚观的宋屿寒,再加上冰心堂掌针做保障,阵容已经很是难得,而剩下的云麓留山虽然修为尚浅,却天资极佳且头脑灵活;至于童千斤,他也多少也有些三角猫的功夫。
虽然信心不少,后顾之忧同样不少,幽都魔君几名死士就把一队云麓弟子打得落花流水,实力绝不在众人之下,陆南亭考虑再三,提议道:
“既然地处江南,用不用告知冰心堂一声,顺便再叫些帮手?”
如果放在从前,况烛肯定会一口答应这种提议,可是这些天经历过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突然变得避忌听到冰心堂的名字了。
作为冰心堂人,因为门派本身能力的的限制,无法像弈剑或是太虚那样只身一人闯荡江湖,像自己这种做了掌针的人,更是只能一直呆在门派驻地中,过着如同归隐般安静的生活。
所以自己几乎没有过出门在外的经历,而这次出行,都还没离开江南,竟然就已经不想回去了。
好像一直闷在笼中的鸟儿,突然间见到蓝天。
发自内心的喜欢这样的自由,要是等到自己走过中原,进了巴蜀,这种心情肯定会更加强烈。
——如果自己出门并不是为了送信,而是单纯的游历大荒,结交朋友,无拘无束,那该多好。
可一旦自己完成掌门的交待,按理说应该立即赶回驻地才是。
曾经自由过的鸟儿被捉回笼中,会很痛苦吧。
如果自己不是掌针就好了。况烛心想,那样的话,只要有宋屿寒在身边,自己一定可以理直气壮地摆脱门派驻地的束缚。
可是身为中和堂首席,占着冰心堂的一席之地,任何推脱逃避的借口都会变得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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