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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贰同人 逐鹤灯作者:蘑菇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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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泪光闪闪地抬起头,看得况烛一阵心软,在场的另一个人指望不上,他咬了咬牙,回想起冰心堂接治小孩子的经验,心想狐狸应该差不多,于是生硬地伸手拍拍她的头,陪笑道:“怎么了?受了委屈?”
小姑娘抽泣道:“有……有坏人,抓了我娘——”
坏人?抓了她娘?况烛顿时一身冷汗:不会是陆南亭吧?
结果小姑娘却接下去道:“还要……还要吃了她!”
况烛稍稍放下心来。陆南亭就算再怎么喜欢斩妖除魔,也不会想要吃狐狸肉吧……
小狐狸自然注意不到他的内心变化,依旧死死捉住他的衣摆哭道:“大哥哥,能不能救我娘?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娘——”
“这——”
况烛自然不好意思拒绝,但考虑到能捉住狐妖的人本事肯定不小,冰心堂素以医术见长,武学修为与其他门派相比逊色许多,如果自己去不一定帮得上忙,于是又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那名太虚弟子。
青年与他眼神接触,竟很干脆地缓步走来,朝那小姑娘问道:“去什么地方?”
小姑娘看了看他,自然认为这两人是一起的,于是忙擦干了眼泪,仍旧抽泣道:“我,我这就带你们去!跟,跟着我!”
说罢摇身又变成一只小狐狸,灵巧地溜进茂密的桃花林中。
况烛叹了口气,抬脚跟上,突然想到什么,对太虚道:“真是麻烦你了。”
青年只是摇摇头,表示无碍。
4。桃李花林狐
两人一鹤,追着小狐狸的影子朝桃李花林深处走去。
竟然越走越深,早已超过了况烛走出树林所用的时间,一旁的青年迟疑地微蹙起眉,显然是察觉到了异常。
况烛不由低声道:“我们不会被她骗了吧?”
青年望了身旁那只仙鹤一眼,眉头舒展开,道:“没有。”
对方说的这么肯定,况烛竟也不再怀疑。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小狐狸突然停了下来,一个转身,变回了蹲在地上的小姑娘模样,眼泪汪汪道:“就在前面,你们……去就能看到,在……一个破……破祠堂里。”
况烛愣道:“这林子里还有祠堂?”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点点头:“……我们涂山氏……的旧祠堂……后来……建了新的,那个……就不用了——”
青年没问什么,只是轻轻挥了挥手,道:“阿丹,你去看看。”
仙鹤低鸣了一声,两条细足点到一处开阔地中,展开双翅飞入前方的林中。
小姑娘一脸担忧地偎着况烛站起来,况烛不由道:“刚才我从林中走出去,也觉得这林子并不大,怎么跟你就走了那么久?”
小姑娘点点头,道:“这林……其实很大,大当家怕路人迷失,特地用了狐仙族的幻术,将人移向正路,这样一来,外人找不到我们住的地方,也不会迷路了……”
况烛终于意识到,他这次是错怪陆南亭了。
陆南亭身为弈剑弟子,潜意识中具有破除幻境的能力,反而无法意识到妖狐族对于道路的暗示,而况烛自己因为没有这种抵抗力,便在潜意识中听从了幻术中道路的指引。
可是,身为太虚弟子的这个人也没有意识到……应该是借助了那只仙鹤的帮助吧。
好像发现了况烛在看自己,青年淡淡地回望过去,况烛一心虚,硬着头皮道:“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青年顿了顿,道:“宋屿寒。”
“宋——?!”
况烛愣愣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姓氏:宋屿寒?宋屿寒是太虚掌门宋御风的独子!多少年不出门,一出门就碰上两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宋屿寒不容他感叹,突然道:“找到了。”说着便朝前走去。
况烛试图跟上,哪知道身旁的狐狸姑娘扯着他衣服的下摆,死也不愿前进,他试着使劲竟没有带动她。
宋屿寒停下来看了他们一眼,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伸手拉住况烛的手腕,帮他一起把小姑娘往前拽,一边对她道:“不是要救你娘么?”
小姑娘委屈地点了点头,终于松了劲,战战兢兢地朝前挪步。
于是就变成了宋屿寒拉着况烛,况烛拽着小姑娘,三人连在一起往前走。
夹在中间的况烛根本使不上力气,前面是宋屿寒,后面是小姑娘,他单纯可以被看做是一条牵引两人的绳子。
绳子被一前一后扯的要断开,看前面的宋屿寒面色凝重,不由道:“好不好对付?”
宋屿寒皱了皱眉,竟没说话,这搞得况烛担心不已。
——难道仙鹤遇到什么危险了?
眼见后方的小姑娘缩得更厉害了,越说前面危险就越加剧自己被撕开的可能,况烛讷讷地吞下一切担忧与好奇。
****
旧祠堂在林中一处坡下空地,好不容易从一片桃李芬芳中钻出来,刚喘口气,况烛一眼将坡下的情况尽收眼底。
况烛愣了。
他所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皮甲的年轻人被一只仙鹤追得满场跑的情景。
年轻人的皮甲很普通,只有一只盾牌擦得锃光瓦亮,右手的刀也看不出锋利,他一开始还偶尔回头砍上几下,然而,他的攻击不仅对仙鹤起不到丝毫威胁,反而还会被仙鹤施上一两法术,再啄几下脑袋。
于是年轻人吸取了教训,干脆扛着大刀盾牌发力狂奔;仙鹤很愉悦地在后面滑翔着追赶,偶尔落地跑几下还绰绰有余。
况烛觉得自己一路上的担心全都白费了,被撕裂的痛苦也很不值得。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坡下的情景,显然也惊愕得不能言语。
况烛唯一想不通的是:宋屿寒与自己的仙鹤不是很默契吗?危不危险难道他感觉不到?一路上皱着眉头到底算怎么回事——
谁曾想,宋屿寒看到坡下的情景,眉头反而皱得更厉害了。
他怒道:“阿丹,你又在胡闹什么!!”
——你不是在担心它的安危啊!
况烛无力地觉得自己需要检讨:并不是宋屿寒和阿丹默契不够,而是自己误解了宋屿寒表情中的意思。
仙鹤不甘心地叫了一声,拍拍翅膀,飞回到主人身边。
年轻人停了下来,朝坡顶望来,高声道:“大哥!又来了两个人!是不是狐狸?”
况烛深吸一口气,正要反驳,只听山坡下另一人道:“不是不是!都跟你说了仙鹤也不是妖怪!你非不听!”
况烛头大了。
——这分明是陆南亭的声音。
陆南亭果然从破祠堂里钻了出来,看向坡顶,惊喜道:“况兄弟!”
况烛感觉到身边的小狐狸又向他身后缩了缩,意识到这位就是捉狐狸的罪魁祸首,只好讪讪道:“陆大哥,你可是捉了一只狐妖?”
陆南亭爽快道:“是啊!可惜还有一只小的跑了——咦?你身后的是……?”
况烛苦笑道:“她们好好的又没有害人,你捉她们做什么!”
陆南亭凛然道:“那是你不知道,她们在这林中施了法术!”
况烛无言地和宋屿寒对视一眼,后者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小姑娘顿时壮了胆子,缩在况烛身后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狐狸你骂谁是狗!”
****
好不容易制止了陆南亭进一步犯错,况烛耐心跟他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弈剑弟子听完实情,再看旧祠堂里被他们打得回显原形的大狐狸,不由得心虚起来。
要知道,妖狐一族向来敢爱敢恨,万一她们不依不饶的报复起来,一般人绝对是吃不消的。
小狐狸围着昏迷不醒的母狐狸转了几圈,显然是无计可施,一边哭着把母亲拜托给宋屿寒和况烛照顾,一边跑出祠堂,去找她们的大当家帮忙。
况烛趁她不在的功夫,帮这只狐狸检查了一遍身体,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但既然小狐狸要叫大当家来救,他也不打算插手。
又等了一会儿,小狐狸终于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名身姿婀娜,桃纹白衣的女子,绝美的长相绝非凡人能及,虽比不上仙女绝世出尘的气质,眉目间却也有一股孤高之情,将五官中的媚色冲淡了许多。
陆南亭一看便看出这只狐妖的修为,加上自己理亏,不敢再说什么话,和刚才那个被阿丹啄得狼狈不堪的年轻人站得远远的,就差钻进到祠堂的角落里去。
狐女进了祠堂,看到台上躺着的那只狐狸,一张俊脸顿时被彻骨的冷意布满,第一眼看到的是宋屿寒和况烛,自然就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况烛被瞪得脊背一凉,小狐狸忙跑过去抓住况烛的衣摆,解释道:“狐媚姐姐,这两个大哥哥是救了我的,不是害我的——害我的人在那边——”
她小手一指,狐媚的冷冽顿时蔓延到陆南亭他们站着的那个角落,陆南亭苦笑道:“这……这只是误会。”
“误会?”狐媚伸手搭上母狐的头顶,颤声道,“好一个误会,折杀了我姐姐五百多年的修为!”
陆南亭明显是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顿时不敢吭声,弈剑大弟子亲自上阵除妖,要不是那个年轻人说想烤狐狸吃,他早把狐狸杀得灰飞烟灭了。
一旁的那个年轻人似乎意识到问题很严重,小声道:“五百多年……?没有办法补救吗?”
“补救?”狐媚细眉一挑,指着陆南亭,冷哼道,“这位看起来倒是很有修为,让我姐姐活吞下去,或许能补回个一两百年。”
陆南亭脸色一白,却忍不住道:“才一两百年?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至少能给你补三百年!”
狐媚冷笑道:“那我倒要试试看!”
狐女莲步一挪,一道霞光自掌间直冲陆南亭而去!
陆南亭一咬牙,宝剑随即应召,“唰”地凭空舞起一片剑光,与那道霞光撞在一处,卷起一阵劲风乱舞。
旧祠堂壁间的碎石哗啦哗啦地落了一阵,落的尘土飞扬,所幸还没有坍塌。
狐媚嘲讽道:“有两下子,素闻弈剑弟子历代以斩妖除魔为业,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况烛看的很是着急,他原本以为狐媚会什么回生聚气之类的法术,看到现在,才知道她只会用吞食阳魂的方法补回精元,眼看她又要使第二招,况烛连忙阻止道:“二位……先别动手!”
狐媚撇他一眼道:“我是看在婉儿的面子上才没有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这弈剑公子是一同进的桃李花林,中途不知为何失散了,你也想来插一脚?替我姐姐再补上三五十年的元魂?”
况烛很不满。为什么陆南亭是三四百年,到了自己就变成三五十年?虽说自己在仙术方面没什么修为,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
不过他不会蠢到像陆南亭那样跟自己的身价讨价还价,忍气吞声道:“狐姑娘莫要冲动,能不能让我……替这位……呃……诊视一二?”
5。施恩得报
提出要为狐狸诊治,总不能直接称“这位狐狸”,况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喊,只好模棱两可的带过。
狐媚听他提出要“诊视一二”,不由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怎么看都只是个弱冠公子罢了,粗通医术?
不担心他能弄出什么名堂来,狐媚颇有兴趣地嘲笑道:“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诊视。”
她收了手,默许况烛上前。
况烛几步并到那只狐狸一旁,象征性的检查了一番,合拢双手,低低一声吟唱,只见一道青蓝色光自半空洒落,迅速融进狐狸的身体中。
狐媚稍稍一愣,却重又讽道:“看来这位公子果然是会些医术,不过凭你的修为,治治凡人也就罢了,也妄想补回我姐姐的修为?”
眼见同伴一法不成,陆南亭的心都揪了起来,祠堂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况烛的身份,如果这伤连冰心堂掌针都治不好,除非掌门上阵,否则真没有人能救了。
况烛视线稍移,这边听到狐媚的嘲讽,那边察觉到陆南亭紧张万分的视线,假装叹了口气,却故意又自言自语道:
“还以为用一记逆转就能恢复得了,看来是要换一招么?”
说罢又不慌不忙的合上双手,再次念起咒文。
狐媚不屑地皱眉:“换一招?你这治病的法术难不成还有好几个——”
话音未落,狐媚愕然停口,显然是察觉到了周遭的异常。
这次的咒文比上次明显要长很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围绕着况烛与那只棕狐,点点碧色光芒开始弥漫四周,转而拧成丝丝缕缕,不多时便结成四支莲花,缠绕攀附,摇曳生姿。
一时间祠中清风浮动,灵气大盛。
似是受了灵气感染,白鹤也愉悦地展了一下翅膀,陆南亭终于松了口气,其他人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撼住了。
宋屿寒盯住况烛的背影,喃喃道:“八门化伤?”
“……我所见过的八门化伤,只能将引动出的天地灵气贴着地面游走,”狐媚哑然接口,“可是这……竟让气生出命格,化为灵物!”
——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寻常大夫!
碧色青莲环在石台四周,花瓣先是层层绽放,继而片片凋落,随着况烛手指牵引,划出灵秀的弧线飞入棕狐体内,狐媚虽惊骇不已,此时也已不敢妄动。
直到最后一片花瓣涣散,微风渐渐停止了流动,残存的光芒也终于黯淡下来,况烛垂下手,长舒了一口气。
狐媚立即问道:“你是什么人?”
况烛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侧身笑道:“冰心堂,中和堂掌针况烛不才,多有得罪。“
狐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于只是叹了一口气,道:“难怪!”
台上的棕狐稍稍动了动前爪,伴着一道金光包裹,化成一名半倚在一旁的女子模样,虽然不及狐媚那般美貌,却是另一种绝代风华。
小狐狸婉儿当即喜道:“娘!”
她一面叫一边就往前扑,况烛苦笑着拦住她:“你娘才刚恢复人形,经不起你这么横冲直撞!”
石台上的女子面色苍白,也跟着苦笑一下道:“怀夏多谢况公子相救。”
况烛看了不远处的陆南亭和那个陌生的年轻人,摇头道:“若不是朋友招惹了尊架,也轮不到我献丑,况且以我的能力,也不足以挽回夫人全部的修为——”
狐媚突然道:“已经足够了。”
四人都是一愣,狐媚脸上的冰霜已然融尽,脸上挂着一丝轻柔的微笑,竟然让整座旧祠堂的景致都柔媚起来。
狐媚本就绝美,这一笑中多是欣慰,却还带了一丝惆怅,看得况烛脸上一红,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呆了半天才别开眼睛,断断续续道:
“若……若狐当家不怪罪,当然最好——”
陆南亭与那个年轻人望着狐媚的笑容,竟也看的入了迷,连道歉都忘了附和。
狐媚正色道:“涂山氏自上古起修行至今,向来是有恩报恩,有怨抱怨。之前的话只是气话,况烛公子和这位道家公子本是与我们无仇,而现在,这位道家公子先救了婉儿,况公子又救了姐姐,已是我族恩人无疑!”
况烛一指陆南亭,道:“用我们的恩……不能抵他们的仇么?”
狐媚道:“公子若说可以,便可以!”
这下况烛反而被弄得受宠若惊,茫然地望向另一位“恩人”宋屿寒,毕竟恩人不止一人。
宋屿寒却仍旧淡然站着,似乎不打算说什么话。
况烛无法,之得硬着头皮问:“宋……公子以为呢?”
宋屿寒淡然道:“无所谓。”
其实也多少料到了这个回答,况烛只能无奈地干笑一声。
狐媚继续道:“狐媚代表涂山氏族人,邀二位恩公进宅休憩,以报答救命之恩。”
况烛愣愣地望了望其他四人,陆南亭和另一个惹事者自然不敢吭声,宋屿寒更指望不上,只好独自道:“这就不必了……吧。”
狐媚道:“这附近的环境,狐媚甚是清楚,现下二位无论如何赶路,都不可能在天黑时找到像样的落脚点,只当投宿一晚,狐媚尽地主之谊,自是应该。”
况烛见盛情难却,只好点头,转头看了看依旧提心吊胆的陆南亭和另一人,轻声道:“这二人……可否……”
狐媚明白他的心思,瞥了那二人一眼,重复道:“公子说可以,便可以。”
****
涂山氏的宅院坐落在桃李花林深处,江南式的亭台楼榭,小桥流水,虽没有王朝气派,却也光鲜奢华。就算不说布置,住着这么一个庞大家族的宅院,单是面积就足以让人叹为观止。
日薄西山,但还尚未到晚饭时候,狐媚引四人到了一处闲厅小坐,随即又去安排下人为他们准备客房。
茶点备得很齐,几人无所事事,只好聊天打发时间,依次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况烛知道了那个和陆南亭一起惹祸的年轻人叫童千斤,雷泽人,现在正是要去天机营参军的路上,前天刚刚吃完了干粮,这次想打野味填填肚子,却很不幸的挑中了修道妖狐。
至于宋屿寒,当他报出名字的时候,童千斤虽然没听说过,陆南亭却免不了感叹一把:一个是弈剑听雨阁大弟子,一个是太虚掌门独子,在八大门派也算地位相当。
实际上,况烛最想知道的是宋屿寒为什么从中原太虚观跑到江南来,可惜他似乎不想透露,或者说他根本没意识到还要讲别的话。
所以,说是四个人聊天,其实是三个人。
过了不久,只见一个小影子跑进门来,正是刚刚他们认识的婉儿,小姑娘先是瞪了陆南亭和童千斤一眼,接着冲况烛和宋屿寒甜甜一笑,道:
“二位恩公,很不巧,客房只有两间了!”
刚刚目睹了涂山堂成片成片的小楼院落,童千斤自然不相信婉儿的话:“怎么可能?我看你们这里就是不缺房子!”
小姑娘瞪他一眼,恶狠狠道:“说了两间就两间!只能住两个人!”
况烛扑哧一笑,心想这明摆着就是不给陆南亭和童千斤地方住。
陆南亭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对况烛道:“实在不行,两个人挤挤勉强能住吧?”
况烛反正不能说“我不能和别人挤”,可他今天甚至已经要求妖狐族把仇人当客人对待,更不好再不给妖狐族面子,弄得答应了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反而是婉儿又急又气地咬了咬牙,再看到况烛一脸苦笑,立刻一言不发地冲出了房间。
童千斤浑然不觉道:“怎么跑了?”
况烛还没来得及想好回答,婉儿却又冲了进来,高声道:“只有一间客房!”
童千斤惊骇道:“你刚才还说有两间!”
婉儿理直气壮道:“我刚才说错了!”
童千斤这才恍然大悟:“你就是不想让我们俩住?!”
婉儿毫不避讳道:“对!”
陆南亭撇撇嘴,显然他也早就猜到婉儿的意思。
童千斤怒道:“不住就不住!我们当兵的才不稀罕!”
陆南亭只好跟着道:“弈剑大弟子也不稀罕!”
婉儿不再理他们,转而笑盈盈道:“婉儿给况哥哥和宋哥哥带路!”
她一路蹦跳着出了门,况烛跟上一步,陆南亭随即也跟上一步,苦笑道:“况兄弟,你看这——?”
婉儿一把拉住况烛的手臂,不让他回头,陆南亭无奈,眼看宋屿寒也跟着走了过来,可是跟他连话都说不上,更别指望让他求情了。
况烛过意不去,挣扎着侧过身道:“陆大哥你就凑合吧,人家没让你睡树林已经不错了。”
婉儿趾高气扬地拉着宋屿寒和况烛远去,丢下两人一脸颓丧地站在闲厅里。
6。阿丹的食物
客房的布置比况烛想象中的要好。
单听“客房”二字,不外乎就是一间房,哪知道婉儿带他们来的地方除了卧房,正厅,还连带了一间书室。过了狐仙图的屏风,屋子由摆着瓷瓶怪石的的雕栏架隔成三段,地上铺着绛红毯,墙上挂着山水字画,似是出自历代涂山族人的手笔,两边窗户的帘子正卷着,竟还分了两层,一层布帘,一层竹帘,许是备不同季节所设。
正对着进门屏风的是正厅,中间摆了红木漆的茶桌,一旁是一方香案,一缕青烟正袅袅而上。
婉儿笑嘻嘻道:“挑来挑去就数这间最好了,既不用走太远又清静,唯一的缺点就是小了点,原本另一边还准备了一间,要不是那两个人捣乱,也不会委屈大哥哥都挤到这边来。”
况烛无奈笑道:“这倒没关系,况且也不算很挤。”
婉儿皱眉道:“站着坐着不挤,睡觉就挤了,好在这间的床比那间还宽点。”
况烛一愣,望望卧房,再看看宋屿寒,两人的都算瘦削,应该勉强睡得下的,况烛自己是无所谓,只是看宋屿寒似乎是个冷清的人,不知道愿不愿意和一个陌生人挤睡一处,不由有些彷徨。
婉儿立刻道:大哥哥若是不愿意,婉儿去另想办法?”
况烛不想再给婉儿添麻烦,只好笑道:“我是没关系,只是不知宋公子意下如何?”
宋屿寒从刚才起就一直淡淡地站在一旁,仙鹤也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听到况烛发问,这才说了句:“没关系。”
婉儿拍手道:“那就太好了!”说着又往外走:“不多时便要开饭了,婉儿这就差人把二位的行李拿过来,然后带你们去宴会殿!”
****
宴会其实让况烛很是郁闷。
狐族人数众多,按地位高低,分厅用餐,每厅各两列排开就座,远远望去甚是壮观。
大当家狐媚极尽礼数,一开始便把他们安在最靠近自己的上座,至于陆南亭和童千斤,他完全不知道那两个人被打发到哪里去了。
可是身在上座反而很不自在,一吃少了狐媚便会问“是否是饭菜不合口味?”,吃多了则又回端上满满一大盘,不继续吃还显得不礼貌,于是看着一案美食,干脆每样都吃一点,然后每样都极尽赞美,之后再以食量不大为推托。
面子上过得去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吃不饱。
偶尔一顿吃不饱也没什么关系。况烛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等到夜深人静,一切在涂山氏仆从的安排下收拾妥当,准备睡觉的时候,况烛觉得自己要饿得睡不着了。
天气并不太冷,几盏烛台照了月白灯罩,把屋里映的还算明亮,况烛放下一层竹帘,隔了屋外的月光,
正厅里新点了几把檀香,可惜安神的收效甚微,况烛还是忍不住去翻自己的包裹,打算翻点干粮出来果腹。
宋屿寒似乎也不打算睡,他从书室里找到一本不知是什么的书,坐在正厅读了起来。
出于礼貌,况烛把包着的点心放到桌上打开,方方正正的形状,并不是什么华丽的糕点。
“你吃吗?”况烛问对面的人。
宋屿寒把目光从书上移开,看了看桌上的点心,却愣了一下。
“怎么了?”况烛疑道。
“……没什么。”
宋屿寒眼中的清冷淡了些,反而变得欲言又止,况烛心里好奇,也不好问,发现对方正把目光游移在糕点与自己之间,于是干脆找了个话题,不紧不慢地笑着聊道:“这糕点是从冰心堂带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谁从肖家湾的乡亲那里学来了这个,做法并不复杂,不过冰心堂的人一致爱吃。”
糕点的做法并不复杂,无非是面,玉米,鸡蛋,蔬菜之类胡乱配出来的产物,但况烛也自认为味道不错。
宋屿寒跟着应了一声,算是听着,况烛于是继续笑道:“而且,中和堂里养的那些仙鹤仔也总爱抢着吃,不管怎么打骂都治不了,真让人没办法!”
宋屿寒意味深长地看了况烛一眼,双目似乎也漾出一丝笑意,况烛一愣,以为自己花了眼,没敢在意,对方紧接着凭空挥了挥手,不知是触动出了什么光彩。况烛只觉得眼前一花,伴着一声鹤鸣,小小的房间里扬起一阵风。
红顶的白鹤挥了一下翅膀,就这样出现在宋屿寒身旁。
况烛不明就里地看看仙鹤:“这是……阿丹?”
素闻太虚观擅长画符召灵,亲眼看到虽然觉得有趣,但况烛并不至于惊讶。
宋屿寒道:“是。”
况烛疑道:“那你这是——”
况烛的话还没问完,仙鹤就已经给出了答案,它朝着桌上的糕点鸣了一声,听起来很是高兴。
况烛会意,于是拿起一块递向仙鹤,迟疑道:“阿丹……你想吃这个?”
仙鹤又开心地轻叫一声,低下头,长喙啄去了况烛手中的糕点。
况烛皱了皱眉,道:“怎么……难道仙鹤都喜欢这个?”
宋屿寒淡淡道:“那是自然。”
况烛疑惑道:“为什么?”
宋屿寒顿了一顿,道:“这本就是鹤食。”
“……哈?”
况烛迷茫地眨眨眼,以为自己会错了意:“是什么?”
“鹤食。”
“鹤食是什么?”况烛忍着尴尬,不死心地问。
“鹤吃的。”宋屿寒一脸平静道,“仙鹤,灰鹤,什么鹤都行。”
况烛皱皱眉,死盯着桌上的点心道:“可是我不是鹤。”
宋屿寒道:“这我知道,你不必特意告诉我。”
况烛笑不出来,忍不住追问道:“你可确定?万一是相似的食物又怎么办?”
宋屿寒不慌不忙地起身,走到自己那件包裹旁找了一会儿,也取出了个纸袋打开。
这里面的东西和况烛拿出的“鹤食”颜色和品相都差不多,只不过切成了三角形,宋屿寒拿起一块,递给阿丹,阿丹同样毫不客气的接受了。
宋屿寒问:“味道一样么?”
阿丹短促地叫了一声。
况烛苦笑道:“它说什么?”
宋屿寒平静道:“他说‘一样。’”
况烛脸一红,发觉自己完完全全的被当了傻瓜,不管怎么说都觉得尴尬,灵机一动便干脆拖整个冰心堂下水,干笑道:
“真是,冰心堂的众师兄弟还不知道呢,现在肯定还,还……傻乎乎地吃得高兴——”
宋屿寒淡淡道:“回去记得告诉他们。”
况烛抿着嘴点点头,却忍不住辩驳:“这也……无非是普通材料,谁能分得出是鹤食人食……?”
宋屿寒听完这话,竟然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
况烛心里舒服了很多,宋屿寒转头又从包裹里拿出了四个纸包。
况烛好奇道:“这是什么?”
宋屿寒没说话,只是把纸包一个个打开,各是四种不同样式的点心。
“你尝尝看。”宋屿寒把四样点心都推到茶桌中央。
况烛心有余悸道:“这……不会也是鹤食吧?”
宋屿寒道:“不是。”
况烛仍不放心道:“我真能尝?”
宋屿寒道:“当然。”
况烛对点心本就好奇,加上又饿了一个晚上,心想反正宋屿寒也不会害自己,于是便依言一样尝了一块。
宋屿寒问:“依你看,哪种味道比较好?”
况烛犹豫着指了其中一种红边白瓤的糕点,道:“这种吧……什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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