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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迹 梦里浮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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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浮生
第一章
靖王府。
不二周助坐在王府西花厅的躺椅上,就着灯光看着手中那张轻飘飘的纸上。那并不是普通的纸。此纸名为“织锦”,纸质优良,其上有着精美的暗花,若是细看还能看到如锦缎一般的经纬线交错。这种纸制造工艺复杂无比,非技术高超的熟练工匠不可为,自然也不是寻常人家可用得起的。不二周助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纸,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寥寥数句,他看过一次便记住了:“听闻贵府上有西域进贡珍贵夜明珠一颗,本大爷想借来赏玩几天。明夜子时踏月来取!”
纸上那龙飞凤舞的笔迹与嚣张自大的的留言相得益彰,不二周助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对一边桌前正襟危坐的人笑道:“你昨天早上才得了这么件宝贝,晚上这信便被放到了你书桌上,这贼人倒也算是消息灵通了!”
那正襟危坐之人便是这靖王府的主人——靖王手冢国光,只见他动作优雅地轻啜了一口香茗,半晌才开口:“父皇把西域进贡的夜明珠赏了我,本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稍微一打听便知道了。”声音清冷,波澜不惊。
“不过敢偷到你头上,这宵小也恁得大胆了!”若只是普通的贼子还好,就只怕这会又是那几位不安分的王爷设计的。不二周助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千回百转。
“即使想要,也得看他有没有命拿回去!”手冢国光微眯了下眼睛,眼中杀气一闪而过。
“那倒也是!”不二周助不由微微一笑,忽略心中漫上的丝丝不安。手冢的能力自己是清楚的,现在竟会被这么一个小偷给乱了心绪,当真是关心则乱了。
“王爷,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王府侍卫长桃城武走了进来,行礼后侍立在一边。
手冢站起身来准备去查看一下,临出门前又瞥了一眼整个人摊在躺椅上的不二周助,狭长的凤眼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如果没事就回家去,我府上不养闲人!”然后在不二周助的抗议声中走出门去。
第二章
手中国光坐上桌前喝茶,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馨香四溢。桌上除了茶具之外,便只有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做工精致。这盒中所放的,便是承嘉帝手冢国晴赏赐下来的夜明珠。
手冢凤眸半垂,面无表情地看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杆。他到要看看,这小贼能在他面前把这夜明珠带走!
子时。
随着最后一声打更声落下,就在这时,关着门窗的房间竟突然起了一阵风,桌上的烛火一阵摇曳,忽明忽暗。手冢鬓边的几缕发丝被这股风吹起,轻飘飘地擦过脸颊,有些微的痒。手冢不由心神一凛,抬眼时便见房间中央已经站了一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剑,华丽而张扬,更是可以致命的。这人穿着一件风兜,兜帽拉得很低,看不清他的面目。手冢不由细细打量了这人一眼。因为这人穿得实在是太张扬了。他身上的衣服乃是清和坊的料子,在灯光下泛着珍珠似的光泽,绣工则是出自名针沈四娘,在领口、袖口和袍边都用五色丝线勾勒出孔雀羽的纹理。只这么一件衣服,所费便不下千金,当真是奢华之极。就连沉静如手冢也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人做贼都如此高调,也算是无人出其右了!
那人知道手冢在打量他,索性就站在那里任他打量,等他收回目光才开口说话,声音是略带低沉的声线,华丽而悦耳:“手冢国光,本大爷看上了你那颗夜明珠,我要把它带走!”
这人明明是来做贼,却偏偏如此理直气壮,就算手冢国光涵养再好也不禁有些动怒。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一向清冷的声音不由更加冷了几分:“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带走!”话音未落,手冢出掌如电,向来人身上拍去。来人扭身避过他的掌风,同时飞起一脚直踢手冢面门,两人你来我往,缠斗到了一处。来人一身白衣,手冢则是一身黑袍,两人都是身形灵动,招式华美,衣袂飘扬,黑白交织在一起,煞是好看。
桌上的烛火在两人的掌风之下不堪重负,晃动了几下之后终于熄灭。视线顿时暗了下来,皎白的月光透过窗棂铺洒进屋内,两人的身影都变得有些朦胧看不真切。
突然手冢纵身跃到圈外,同时迅速用衣袖掩住了口鼻。原来这来人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并且在两人打斗的动作中越发浓烈。手冢惟恐是迷香之类的药物,因此才抽身退出。高手过招瞬息万变,手冢微一迟疑便失了先机,来人抓住机会纵身而起,将桌上的盒子抓在手中,迅速打开了盒盖。夜明珠柔和的光芒顿时照亮了一室,也映出了来人一双琉璃般的紫眸,眼波流转间光彩更胜夜明珠。只一瞬间来人便将夜明珠掩起,手冢心里竟升起一股惋惜之意,为那双漂亮的眸子。愣怔间只见一个黑色物体朝自己面门袭来,扭头避过才发现竟是盛装夜明珠的那个紫檀木盒,再回头时,来人已从窗口跃了出去。手冢追到窗边,沉声道:“别让人跑了,生死不论!”
窗外响起士兵的唱喏声,然后是齐刷刷羽箭破空的尖锐呼啸声。跃出窗口的人甫一落地,手中一条银色的长鞭挥出,顿时漫天卷起一片鞭影,那阵密集的箭雨竟无一支可以近到他身,全失了重力在他身周不远处落下。然后只见他脚下用力纵上屋顶,回身对手冢所在的方向扬了扬手中流光溢彩的夜明珠:“多谢王爷的礼物,后会有期了!”然后在屋顶上几个起纵,消失了身影。
第三章
“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桃城武跪在手冢国光面前,重重地磕下头去。
“罢了”,手冢挥挥手:“如今正好借这件事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人外又有人天外有天,下去给我督促他们好好练功,别再眼睛长在头顶上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
“是!”桃城行了礼,恭谨地站在一边。
王府总管大石秀一郎担忧地说:“那夜明珠乃是皇上所赐之物,如今丢了可是欺君的大罪,这可怎么办?”
一旁的不二周助淡然道:“皇上一向宠爱手冢,倒不会因为一颗夜明珠把他怎么样,就怕有人借此生事!”
不二周助所指之人便是其他几位王爷。承嘉帝手冢国晴已过不惑之年,自去年以来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储君之争自是越演越烈。手冢国晴共育有六子,大皇子手冢国钊封成王,二皇子手冢国桓封越王,三皇子手冢国光封靖王,四皇子手冢国洪封惇王,五皇子手冢国炫封晋王,六皇子手冢国坚封豫王。这六位皇子中,二皇子自幼体弱,五皇子母妃出身低微朝中无人,六皇子不过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儿,不足为虑,这储君之争便集中在余下三位王爷之中。朝中大臣也是隐隐分成三派,各自以三位王爷马首是瞻,三位王爷之间的勾心斗角更是一触即发。如今手冢国光弄丢了御赐之物这件大事,恐怕是给其余二人提供了足够的把柄了!
不二周助这边心下暗暗计较,一抬头便见手冢国光唤来下人准备梳洗,看一眼窗外天色,才发现竟已到了上朝之时,不由蹙眉问道:“手冢,你准备怎么办?”
手冢国光接过热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道:“我自己去说,总好过别人捅到父皇面前!”说着漱了口,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碧粳米的粥,匆匆喝了几口,换了朝服匆匆打马向宫里赶去。
到了长安门外下马让小厮把马牵走,手冢正要往宫门里去,不想却正碰见了大皇子手冢国钊,他也正往自己这边看过来,手冢为人一向持礼,当即走过去行礼:“见过大皇兄!”
“自家兄弟不必多礼”,手冢国钊连忙搀住他,顺势偕了他的手向里走去,一面关切地问道:“听说三弟府上昨夜不太平,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手冢低眉敛目:“一点小事而已,已经解决周全了,大皇兄不必挂怀。”
“那我就放心了”,手冢国钊笑笑,低声道:“外间传闻我们兄弟不和,我们自是不能中了这奸计,否则岂不是失了皇家气度?”
“大皇兄教训的是。”
手冢国钊似是对他的恭顺十分满意,又说了几乎兄友弟恭之类的话,便到了上朝所用的承天殿。内视总管安公公的唱喏声一过,手冢便一撩衣袍下摆跪了下来:“儿臣向父皇请罪!”
“国光倒说说,你何罪之有啊?”手冢国晴的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
手冢一咬牙道:“儿臣不慎弄丢了父皇所赐的夜明珠,请父皇责罚!”
一语既落,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这自古以来弄丢了御赐的宝物可都是当死的大罪,就算手冢国光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恐怕也是不能善了的吧?
第四章
手冢国晴似是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道:“你既亲自来朕面前负荆请罪,那贼人有武功高强,朕也不能不近人情。只是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拉下去杖刑五十,罚俸一年!”
殿外的武士迅速把手冢拉了下去,按在了刑台上,便开始行刑。这宫里行刑,是由讲究的。这行刑之人不仅要技术娴熟,更要懂得察言观色。若是皇帝想要这人死,几杖下去便能要了一条人命。若是皇帝不想叫这人死,行刑官几十杖下去,受刑处虽然看起来血肉模糊十分恐怖,但其实并未伤筋动骨,将养上十几日便可完好如初不留丝毫痕迹。这手冢国光可是现在最受宠的皇子,圣眷正隆,由他弄丢了御赐宝物皇帝却只罚他五十棍和一年俸禄便可看出来了,当下下手便留了分寸。手冢本是练武之人,身体强健,他本又生性高傲,虽是受了刑竟咬住牙一声不吭,生生受完了这五十下。打完了,皇上便赏下了上好的棒疮药,着人把他送回了府里。回到府里上过药,伤处的疼痛便减了些,手冢顿时有些昏昏欲睡。大石见状连忙把下人们都遣散了,便也小心地带上门走了出去。
此刻,京城近郊一座华丽的别院里,一群人坐在屋里笑闹着。
忍足侑士抬眼看了看窗外天色,不由皱眉:“小景怎么还不回来?”
“肯定又是迷路了……”尅Я烈痪浠盎刮此低辏惚灰槐叩姆锍ぬ裳杆傥孀×俗欤V鏊溃骸罢饣澳憧汕虮鹑镁吧僖搅耍蝗凰扇牟涣四悖
另一边的芥川慈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内院走去:“慈郎好困,慈郎要去睡觉了,不要等小景了!”
“回来了!”一旁木讷的桦地说了这几个字,便又重新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大力地踹开,华丽的声音嚣张地扬起:“本大爷回来了!”
“小景回来了!”忍足绽开大大的笑容,连忙站起身来:“小景快来这里坐!”来人也不客气,大喇喇地往那里一坐,忍足连忙递上茶去。那人掀开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意外年轻好看的脸来。紫色琉璃般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唇,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银色泪痣,为他本就中性的容貌增加了一丝妩媚的感觉。神情高傲却并不让人讨厌,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似的。结果忍足殷勤递过来的茶轻啜了一口,忍足连忙狗腿地凑上去:“小景,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捶捶背?”
迹部景吾正是夜入靖王府盗宝之人,只见他斜睨了忍足一眼,道:“你不就是想问我得手了没吗?本大爷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物来,这是那颗流光溢彩的夜明珠。
“你竟然真得去靖王府偷东西!”凤长太郎盯着夜明珠,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那手冢国光可是在边疆让几十万西凉大军闻风丧胆的人物,少爷竟然去抢了他的东西。凤长太郎几乎已经看到了他们悲惨的未来。
迹部景吾却不管他一脸悲痛欲绝,径自对忍足侑士道:“这个赌局是我胜了,咱们的赌约你可别忘了!”
“是是!”忍足侑士几乎是欲哭无泪。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迹部景吾竟会为了一个无聊的赌约真得跑去靖王府偷东西。不过迹部景吾完全是一副天底下惟我独尊的模样,他会去倒也不稀奇,只是委屈了他……
随手把那千金难买的夜明珠往忍足侑士怀里一扔,迹部景吾起身回房间里休息。他从王府出来又找了好久才找到回来的路,当真是累坏了。不过想起他和忍足侑士的赌约,迹部景吾手抚着眼下的泪痣笑得十分开怀。
第四章
醉梦阁。
京城排名最大的青楼,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手冢国光看了一眼门口的匾额,转身就走。身旁的不二周助急忙拉住他,笑弯了一双眼睛:“你不是要找那个盗宝之人吗?能帮你找到他的人就在这里!”手冢闻言眸光暗沉了几分,一甩袖子走了进去。那盗走夜明珠之人害他挨了五十大板,虽未伤筋动骨但也是皮开肉绽,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不良于行,刚能下床不二便凑过来说他有办法找到那盗宝之人,想起这半月以来王府的侍卫多方打探却全都无功而返,手冢再想起那盗宝之人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了。于是便跟了不二出得府来,却没成想竟被他给带到了醉梦阁来。
一进门,老鸨便热情地迎了上来。这青楼做得是迎来送往的生意,看人的眼光自是毒辣万分。老鸨见两人衣饰华美气势尊贵,便知道是来了贵客,当即便过来热络地招呼二人进来。只是她甫一过来,那浓重的脂粉味便让手冢不由皱起了眉头。帝王家的孩子一向早熟,很早便有专人教授男女之事,十三岁时皇子们便都有了自己的侍寝宫女,所以手冢对这男女之事并不陌生,但他一向洁身自好,从未踏足青楼楚馆,只一进门空气中那浓重的香味便让他的洁癖不可救药地发作了,如今又看到这个说话间脸上簌簌落粉的老鸨,手冢的脸色便有些铁青了。倒是不二周助看起来适应良好的样子,笑眯眯地询问老鸨:“默默,今天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事吗,这么热闹?”
不二周助言笑晏晏,软语温柔,那老鸨不由从手冢身边退开几步,靠近了他些热情地说道:“公子您少来这里不知道,我们阁子里最近前来了一位墨鸢姑娘,那可真当得上是色艺双绝,不但容貌出色,一手琴技更是惊人,把这京城各个楼里的头牌都给比下去了。只是这位墨鸢姑娘只在京城停留半个月,今天便是最后一天了,这不,各位捧墨鸢姑娘场的都在这儿等着见最后一次呢!”
“听起来似乎挺有趣的”,不二周助笑眯眯地转向手冢:“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
手冢冷冷回绝:“我记得我们是来找人的!”
“人我们要找,美人也要看”,不二拉着手冢便往一旁的空位走去,一边说道:“再说那个家伙就在这里又跑不了,不必急于一时!”
两人刚刚坐定,刚才还十分喧闹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两人往台上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俏丽丫鬟抱着一把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将琴放在了一旁的琴台上。
不二周助凑到手冢耳边小声说:“这把琴名为‘鹤唳’,以声清越如鹤鸣而得名,是制琴国手松本山护最得意的作品,只是不知道这位墨鸢小姐的琴技是不是像这把琴一样出众了。”
正说话间,只见一位宫装丽人已经娉婷地从屏风后走上了台,婷婷袅袅得站定在琴台前。她身穿一件淡紫色的宫装,裙摆和衣袖上绣着层层叠叠的睡莲花瓣,这种妖艳的花朵和主人的气质无比的契合。墨蓝色的长发松松的绾一个髻,只用一根碧绿的簪子固定住,垂散下来的发随意地散落在肩背,墨蓝色的眼睛顾盼间眼波流转,颠倒众生,台下被她眼波扫到的人都露出一副痴迷的表情。
不二周助看看台下痴迷的众人,再看看台上的美人,用折扇遮住唇吃吃地笑了起来。
墨鸢福了一福便坐在了琴凳上,素手一抬,清雅的乐曲便从她手下流泻了出来。随着琴声,不二周助的笑意也越来越深。一旁的手冢却完全没被琴声吸引,只是低头喝酒。
一曲完毕,墨鸢在众人如雷的掌声中起身行礼,正要退场,只见醉梦阁的老鸨迎上去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墨鸢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目光看着二楼的某个位置,愤恨而无奈。
老鸨扭着腰走到台中央,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意:“各位都是因为喜欢墨鸢姑娘才来咱们醉梦阁的,如今咱们墨鸢姑娘想要从良,希望在这里的各位大爷,您要是喜欢墨鸢姑娘,可千万别放过了这个机会。各位公平竞争,低价一千两,每次加价一百两,出价最高者得!”
老鸨话音刚落,台下立即响起了疯狂的加价声,而事件的当事人墨鸢则是垂头侍立在一旁,一副温文乖顺的模样,暗里却是欲哭无泪:“小景你好狠心竟然要把我卖了,我都要被你给害死了啊……”
没错,这位半月来轰动京城的墨鸢姑娘正是男扮女装的忍足侑士。话说当日他与迹部景吾打赌,只要迹部能够拿到靖王府的那颗夜明珠,半个月内他就任其发落,而迹部的要求便是让他到醉梦阁当半个月的“花魁”,还在这最后一天要把他给卖出去!
遇人不淑,当真是遇人不淑!
台下的价格已经加到了三万两,迹部景吾一手握着酒杯倚在二楼包厢的栏杆上看着这一出闹剧,光是想到忍足侑士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蓦地,一道探寻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强烈得让人想忽视都难。迹部景吾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抬眼循着那道目光望过去,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迹部凭借自己非凡的视力还是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扔掉酒杯转身离开。
手冢看着二楼倚在栏杆上的人有些移不开眼睛。那人一身红衣,灿若朝霞,持杯的手宛如羊脂白玉,被红色衬得更加明艳多姿。那人拥有一张对于男人来说过分漂亮的脸,琉璃般的紫眸,眼底一点银色的泪痣,为他增添了一股妩媚的感觉……琉璃般的紫眸?半月前王府的一幕猛得闪过眼前,手冢的瞳孔猛得收缩。看到那人转身,艳红的衣摆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手冢想都没想,起身迅速追了出去。
第五章
醉梦阁后面是多条曲折幽暗的小巷,婉转低回宛如迷宫一般。迹部景吾运起轻功在小巷中飞奔着,寂静的小巷中竟不闻丝毫脚步声响,衣袂飘扬,动作潇洒无比。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迹部景吾停下脚步,凝神听了听四周的响动,发现并无丝毫异样,这才整了整一丝不乱的衣裳,迈步走出了小巷。
他可不是怕了那个手冢国光,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手冢国光现在正是恼怒的时候,他没必要去和他硬碰硬。
迹部景吾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脚步不停向前走去。只是一抬头间,只见前边巷口处一黑衣男子负手而立,姿态闲适而随意。
迹部景吾不由怔住。
明明他一直都在凝神留意手冢国光的动静,他怎么会跑到自己前面去的,而且还把自己给堵住了?
手冢国光转过眼光来看着迹部景吾,一双眼睛如寒星一般,透着丝丝寒气,语气更是冰冷毫不客气:“不知那颗夜明珠阁下可还喜欢?”
“唔,还可以吧”,迹部手抚着眼下的泪痣露出笑容,丝毫没有被人逮到的慌乱:“本来以为王爷府上会有些好东西,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本王府上的东西就算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是可以任由阁下予取予求的。”手冢国光缓步向迹部景吾的方向走过来,将他的身形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迹部景吾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有一个强大的足以让人觉得压抑的气场,透着凌厉的杀气,不愧是从修罗战场上历练出来的人物。微抬起尖俏的下巴,迹部景吾笑得嚣张:“王爷是想拿回去?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话音未落,已经闪电般地攻向手冢。
两人都没有用兵器,而是是出了近身格斗的功夫,缠斗到了一处。手冢国光的招式刚猛凌厉,没有过多的花哨,每一招皆为取人性命。迹部景吾的招式则是华丽炫目,却也是防范得滴水不漏,只是渐渐地却是落于下风。上次两人过招皆在须臾之间,并未真正使出全力,而现在时间一长,便显出高低来了。只是迹部景吾虽被压制,但也只是落败几招,手冢国光一时也无法获胜。
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呐,手冢你受的杖伤还没好,小心不要让伤口裂开了!”不二周助坐在一边的墙头上,笑眯眯地对手冢说道,手里还捏着一包未吃完的话梅,看样子坐在那里已经时间不短了。
手冢正疑惑不二为什么这么说时,便见他的对手招式慢了半拍,手冢迅速抓住机会,擒住了迹部景吾,将他压在了一边的墙上。手冢用力不小,迹部景吾的后背撞到了墙上,不由呻吟了一声。手冢国光冷哼了一声道:“把夜明珠交出来,本王饶你不死!”语气虽然狠厉,手上的钳制却不由放松了几分。
迹部景吾趁机一脚踢开他,身体急掠开来,手冢急忙去抓他手腕,却只感觉那手如泥鳅一般从他手中滑过,并未抓住。趁他愣神间,那人只剩下红衣的一角在眼前一闪而过,接着不见了踪影。
“看戏看够了吧?”手冢国光冷眼看着从墙上跳下来的不二周助。
“看够了”,不二把剩下的话梅包好塞到怀里,然后掏出一张已经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扔给了手冢国光。手冢接过来展开看了,不由露出一抹冷笑:“迹部景吾吗?很好,好得很!”再松开手,那纸已经变成了一堆纸屑,竟是被手冢国光用内力震碎。
一旁的不二周助开始为那个叫做迹部景吾的人祈祷。手冢很少会笑,一旦他露出那种笑容,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第六章
迹部景吾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心思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忍足侑士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这副样子,不由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小景,回神了!”
迹部景吾愣愣地眨了几下眼,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你回来了。”
“小景,你好狠心!”忍足侑士扑到他怀里,掏出小手绢擦着眼角,声音更是悲痛无比:“你不但让人家去青楼抛头露面,竟还要把人家卖出去!你不知道,那个脑满肠肥的家伙竟然摸了人的脸,真得好恶心啊!”
被忍足一连串的“人家”给恶心到,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迹部更是一脸嫌恶得直接推开他:“不要把鼻涕蹭到我的衣服上!”
“小景……”这次是绕梁三日的颤音。
一脚踹开再次朝自己扑过来的忍足,迹部脚尖一点直接翻窗出去:“我出去一下!”
“侑士,你有没有被那个人怎么样?”忍足的同门师弟向日岳人发挥同门之爱,关心地询问他。
“不是我怎么样,而应该是他怎么样吧!”忍足不甚在意地回答。
众人心中突然都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你把那个人怎么样了?”凤长太郎有些担忧地问。千万不要出人命啊!
忍足用手指支着额头,努力地思考了一下。“好像是脱光了衣服挂到城门上了吧。好了,不说了,我要去换衣服了,这一身女装让人看了就浑身不舒服……”
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从御书房里走出来,看到手冢国光时行礼后便无声无息地退下,平凡的面孔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这个人应该是暗卫的一员吧?这支由帝王直接掌控的力量,一向是宫廷最为神秘的存在,就连身为皇子的他对这群人的了解也不过是只知皮毛而已。
“外面的是国光吧,快进来!”御书房里响起手冢国晴威严的声音。
手冢国光收回脑中的思绪,疾走进步进了御书房,请安过后便垂首侍立在一旁。
“你们都下去吧!”手冢国晴挥退了身边的内侍,御书房内登时便只剩他们二人,一时显得有些空旷。
“不知父皇宣儿臣来所为何事?”手冢国光恭敬地问。
手冢国晴脸色难得得有些凝重:“刚才暗卫来报,前朝昭明太子遗孤尚在人间。”
“儿臣听说当年璟霖宫一场大火,前朝太子、太子妃和小皇子全部葬身火海,怎么还会尚在人间?该不会是那些前朝遗老们想借这件事再次兴风作浪吧?”当年昭惠帝无道,手冢一族登高一呼,天下景从。大军攻进皇城之时,昭惠帝自缢于雍心殿,昭明太子则是纵火于璟霖宫,与太子妃和襁褓中的孩子一起葬身火海,尸身俱在。当时便有很多不满青学政权的前朝遗老,拒不引兵投降,当时诛杀的前朝逆贼多达十几万,一时京城血流成河,政权才得以稳固。难道这些人仍然心有不甘,想要卷土重来?
手冢国晴冷哼一声:“就怕有些有心人使那赵氏孤儿之计,当时宫中一片混乱,把那襁褓中的婴儿掉包只要有心也不是什么难事!”
“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考虑不周!”
手冢国晴低下头,似乎是在和手冢国光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如果那个孩子还在人世的话,应该也是和你一般大了……”
手冢站在原地,只是听着,不敢接话。
“国光”,手冢国晴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声音里染上了一丝疲惫:“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一定要找出昭明太子的遗孤!”
“找到以后应该……”
“杀!”
这一个字当真是杀气凛然,手冢国光答了一个“是”字,手冢国晴便让他告退了。
等手冢国光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把马鞭递给迎上来的小厮,然后接过侍女递上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便招来桃城武和大石秀一郎交代他们带人认真探查昭明太子遗孤的事情。这两人是手冢一手提拔,跟在他身边已近十年,深得他的信任。两人虽然并未亲身经历当年的逼宫之战,但也听说过昭明太子的事,先下听手冢提起也都有些惊讶。但两人也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当即收起心中的惊讶,领命下去。
手冢缓步向自己居住的沧泠居,刚一推开门,便见那颗本已失窃的夜明珠躺在房间的桌子上,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手冢的唇角微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第七章
“王爷,出事了!”桃城武一边敲着手冢国光的房门,一边压低声音唤道。
“出什么事了?”房里响起手冢低沉的声音,接着房门被打开,手冢披着外袍站在房门口。
桃城的脸上带着一丝慌张:“刚才接到六百里加急文书,说是回纥使团全被人杀了!”
手冢接过他手中的文书,匆匆看了,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吩咐道:“马上备马,我进宫去将此事禀告父皇!派人看住传信官,决不能让此事传出去!”一边说着一边系着外袍的带子向院外走去,匆匆上马向宫里驰去,一边心里暗暗计较着此事。
回纥虽只是个小国,但却是青学和西凉之间的重要屏障,一旦回纥沦陷,西凉军队便可长驱直入,打青学个措手不及,反之亦然。所以这么多年来青学一直致力于和回纥建立良好的关系,几年前当青学和西凉军队战况陷入胶着之态时,便是回纥王大开方便之门,让青学军队借道,才让他们大胜而归。这几年,每当手冢国晴生辰之前,回纥都会派使团来朝贺,手冢国晴也会赐下赏赐,以示两国世代交好。只是如今回纥使团竟在青学境内遇害,如果不能尽快查清此事给回纥一个交代,恐怕会给西凉可乘之机。到时战乱再起,恐致百姓生灵涂炭!想到此,手冢国光不由驱策马儿再次加快速度,向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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