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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乱绝情龙作者:涂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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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恭庆宫的人故意使坏,竟然有六个值夜班的人出来在凌晨四点钟出来“防治害虫”,到处喷一种味道刺鼻的杀虫剂和除菌液,各个都欢天喜地敲桌子砸门框吵吵嚷嚷。张仲文知道这里是睡不下去了,迷迷糊糊地披着衣服晃荡出来,找了有饮料机的楼层,攥了一杯热滚滚的不知道什么鬼东西灌了下去,胃里发烫,精神也好了许多,蓦然回首,却见自己在婚姻登记处。
不过这里更像是诺亚方舟的入口,因为夜间就来排号的新婚“夫妻”们绝大多数都是动物。长椅上人形睡起来不舒服,所以他们就都现出了本相,于是张仲文就看见一公一母的狼虫虎豹们埋头低脑并肩成双成对的挤满了座椅。
“嗤……”他拿着纸杯斜眼冷笑了一声,从过道里走了过去。
十秒之后他又倒着走了回来,迈着细碎的步伐沿着皮货展销柜台般的A窗口前的长椅,拉着一张青脸来到了第一排。
“Are you sure?”他瞪大眼睛,望着正努力在座椅上缩成一团的白色毛球困惑地问。
雪白的毛球里睁开一只漆黑的小眼睛,看见是他,立刻就又闭上了;这是一只全身都埋在尾巴里的犬科动物,张仲文虽然看不见它的脸,但是从那毛发微微颤抖的姿态也知道表情很傲慢。
“Crap; do you really think you can just ignore me like this?”张仲文很想把杯子里漆黑的饮料泼到这纯白细软剥下来卖应该值几吊钱的狐狸皮上。
“Excuse me; Do I know you?”这个白毛小动物头也不抬嗡声嗡气地说。
“Stanley; What makes you think I’m in a good mood?”
“I’m not Stanley。 You must take me for someone else 。If you don’t mind ; I am trying to sleep for a little while。”毛球动了一下,挤出一只尖尖的耳朵,它好像是把头扭过去了。
“OK。”张仲文拿出手机,拨了一下号。
毛球的身体下面响起了破罐子破摔般丁零当啷的手机铃声,因为同时开启震动,这只只有手肘大小的动物在椅子上也颠簸颤抖起来。
“Next time you show your respect for the superior animalia;a divine dragon per se; at least shut down your stupid iphone!”
白毛狐狸不耐烦地站了起来,轻慢地扬扬脖子抖抖毛,棉团一样的小爪子按在那个裹脚老太的鞋垫子般黑漆漆的手机上,挺着鼻子说:“Shit! Why are you here anyway? Are you supposed to wash your ass now? You know; in case your master want a quick shag before breakfast。”
“Whatever; at least I will never get married to a product of Apple Inc at 4 o‘clock in the morning 。 And I have to tell you that I don’t think your new bride is female,because every each of my GAY friend like to hold it in the right hand when they are too occupied to masturbate! ”
“I don’t want talk to you any more。 This is my first marriage……in 21th century。 Would you please leave me alone to ruin the rest part of this world? My wife is ing back from the lady’s room and she doesn’t like you。”
张仲文轻蔑地甩了一下头发,对着那可怜巴巴的白色小狐狸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五步之后突然回头惊恐认真地问:“Please tell me you are not marrying your I…phone!”
“No。 Not this time。”狐狸挥了挥爪子。
张仲文其实知道白二要和谁结婚,他也不想撞见那个嘴蜜腹剑完全就是看上白二那点儿财产和名气的小蹄子。白二最近一直都在说他很孤独,余怀忠和张仲文就讽刺他假孤独,白二强调他真孤独,余怀忠和张仲文还是坚持说他假孤独,于是大概是为了在朋友面前抬杠胜利,于是他就结婚。
来到电梯前,张仲文琢磨着与其回办公室无动于衷地看同事们忙碌,还不如去二楼尚在营业的餐饮场所吃喝。等了一会,门开了,他刚低着头走进去就闻到了刺鼻的方便面调料的味道,一转脸,看见一件水泥色的夹克衫,抬起头,看见了耿鸣不悦蹙眉的脸。
“Good morning。”他轻轻地打了一声招呼。
“嗯。”耿鸣闷着嗓子哼了一声。
于是没有话题,张仲文无聊地转过脸去,看着电梯间里新贴出来的广告“欧洲十五国一日游”,背景主题是雪峰皑皑的阿尔卑斯山。电梯在二十五楼停了一下,三个仙女大妈各自抱着一盆仙人掌走了进来,把他们俩隔开,缓解了孤寂的气氛。
“通知你看见了么?”耿鸣突然对张仲文说。
“没有。”张仲文感觉脊梁麻麻的。
“后天上午九点钟,在十六王子栈桥,预备役军官体能测试。你要准时。”
“You must be kidding me!”张仲文嚷道。
“只有三项。如果你不合格,就要无薪退岗强制训练。”
“OK,That sounds reasonable。”张仲文苦笑着摊手。
“一万发子弹射击躲避测试,五万公斤负重移动测试,二十二万公里马拉松飞行。”耿鸣主动阐述起来,语调中洋溢着一种值得怀疑的热情。
“呵呵,原来你也挺有想象力和幽默感的。呵呵呵呵。”张仲文轻快地摸着脑袋说。
“我没有。这个事情很严肃,请你认真对待。”耿鸣怀疑地打量着张仲文的身板,非常冷淡地说。
“不过负责考核成绩的是小李,凭你们的关系,他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耿鸣淡然地补充。
“呼……”张仲文松了一口气。
“小李指的是李文武。”电梯停了,耿鸣迈着步撂下最后一句话,急不可待地走了。
☆、第八话:一万枪的复仇!病毒蔓延与子宫疑云
第七十三天
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漂浮在那像冒着热气的牛奶一样的云海里,第四道栈桥上,李文武、檀其卢及她大大小小的十一个妹妹,当然还有耿鸣还有王洋,像一个合唱团一样呆呆地看着从桥下的气流中仰首而出的苍鳞巨龙。
不得不说,纯正的西伯利亚海水龙真的是一种美丽高贵的生物。挺拔俊逸的长身上有着一针一线缝制上的柳叶状蓝色琥珀般的鳞片,在朝阳的光芒中折射出超然世外的神妙青辉;两只略显乳黄色尖角整齐对称地生长在接近蛇形的头颅上,配合两只水汪汪碧蓝蓝的大眼睛,怎么看都无法让人相信这是一种剧毒而又残忍的生物。
李文武手里攥着文件夹,那双傲慢的鹰眼上下打量了这条龙一会,看了看手表不耐烦地说:
“你们张总在哪里?还有七分钟考试就要开始了。”
“我就是张总。”漂亮的大龙张开嘴努力压低嗓门回答道。
“你确定么?”李文武咬着铅笔轻轻地问。
“确定。”
“好吧,考试前请把你的美瞳片、假睫毛,防晒油和指甲上的装饰物处理一下,考核过程中不许携带和使用任何美容化妆品。这是规定。”
慧曦龙女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爪八只龙趾上用了十五年时间精心雕刻配色纹绘出的美轮美奂的指甲,脑海中迅捷地思考怎么能把它们在一分钟内回复成原本那种锋利凶恶的样子。
耿鸣已经明白他的坐骑自知绝无可能通过预备役军官体能考核,所以铤而走险地派自己的秘书来****了,怪不得早上七点的时候他们一来就看见这条龙老实娴静地在栈桥下面的云海中游游荡荡了,口中念念自语很黛玉葬花小资陶醉的样子。一开始耿鸣只是觉得这是玄持亲王在摆高姿态不爱搭理自己这帮人而已,现在转念一想,多么简单正常的事情,这条毒龙乖巧平静的模样下一定隐藏着丑恶且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这次是在试图利用大家对生物科学知识方面的匮乏,妄图铤而走险偷梁换柱。
“小李,算了,你稍等一下。”耿鸣恼火地用袖子擦了一下嘴,三步两步来到栈桥边上,深呼一口气,刚要吹口哨,就听慧曦说:
“耿队长,不要啊,张总又忙到今天早上五点,没吃没睡,结果他妈妈打电话来说,孩子又病了,他七点多才跑回家,带孩子去看医生了!”
“相信我,他没有。”耿鸣悲哀地望着这个虽然是龙形,但是表情也还明显看得出在扮楚楚可怜的女秘书,脸上横肉抽搐,胡子好像在水波中海葵般荡漾了一下,“嘘……”地吹了一声口哨。
所有人都开始在心里倒数起来:15、14、13……
大概数到6的时候,耿鸣的头顶上方发出一声爆炸般的响动,一道雷光闪过之后,一个裹着洁白的睡袍头顶包着发巾一脸绿泥的男人随着“Mother fuck”的声音嚎叫着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沧海皓津玄持亲王殿下,第2237次龙族预备役军官体能考核将在1分45秒后开始,请你将身上一切与考试无关的物品交给我身后的助理考官。无关的物品是指一切非自然生长在龙类身体上的武器配件纺织品装饰物和除了大宝日霜以外的所有日用化工产品。另外请与考试无关的人员离开考场区域,否则我们会以干涉服役法的名义进行抓捕和起诉。”
李文武对着手上的文件夹念叨起来。
“OK!Fine!既然你们狗打连环处心积虑地想搞死我,那我也豁出去这条老命和你们拼了!我警告你们,今天最好不要给我留一下口气,让我死到硬!不然……”
耿鸣伸出手来抓着他的肩膀,朝桥下面一丢,顺势还用连泥带土的鞋子踹了他一脚。
接着云气搅动,一条脸上划着海藻泥痕迹的苍龙弓着身子从栈桥边探出头来,鳞片上挂着被扯碎的浴巾和内裤的碎块,对比旁边亭亭玉立的慧曦这条龙果然粗胖了一圈,蓝色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腮部也明显多出很多没有必要的赘肉。
慧曦突然把头扭过去了,缓慢而又镇定地慢慢飘走,缩身到另外一座栈桥下面,隐约露出半个头,眼睛射出愠怒寒光审视着远处的局势。
“不然你们知道会发生什么!那是你们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你们后悔你们的爹娘把你们生到这个世界上来!咳……”这条似乎脊梁是有弧度的西伯利亚海水龙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然后剧烈地咳嗽,咳到脑袋都要砸到栈桥的汉白玉栏杆上。
檀其卢困惑地摸了摸头发问:“他进化上有什么问题么?为什么我觉得他看起来是驼背的?”
“你站直了!考试了!严肃点!这什么态度啊?”耿鸣指着自己这条仪容方面问题比较复杂的神龙坐骑突然觉得很没面子,他是用眼睛瞟过孙世昌的办公室里那种历史讴歌性的壁画的,人家古代明王啊天将啊之类的什么神龙啊麒麟啊之类的坐骑姿态看起来都是很正派的,不说多么花里胡哨整洁漂亮,至少真的表现出有作战力和安全感。但是看见面前这个……怪兽,他的心情突然很复杂;虽然他知道这不是自己主动申请和争取来的东西,但就算是人人都有份的分带鱼,自己为啥就摊上这一条看着就想拉肚子的仓底货。
沧海皓津玄持龙王倒不是听从谁的号令,而是想居高临下仪态威严地继续喝斥几句,他喘够了气之后,挺立着身躯,用狡黠的眼睛傲视着桥下的小人。
“你站好了!我说话你没听见么?你都没见过你们芍露崖过道里的群龙施雨图么,你看看人家什么姿势,你再看看你……你不是喜欢说英语么,I和C的区别知道吧?”耿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吹胡子瞪眼地怒吼不止。
玄持龙王其实觉得自己已经用最挺拔的姿势屹立在云海苍涛中了,他不觉得自己的姿态有什么问题。
王洋眨着眼睛喃喃地说:“老耿,你别喊了,我觉得这不是进化的问题,也不是他故意在气你,这只不过是一个残酷而又美丽的现实。唉……”
“好了,别废话了,早点儿考完早点儿收工。第一项是射击躲避测试,我们会在十六个栈桥中央的调度台里放出一个热气球,热气球上面有五个号码牌,你要在保持龙形的情况下一次叼一个号码牌到西北A…1站台那里。也就是说往返三角型斜边距离1200米计十次,当然,这是最短距离,你只要不落地不离开A…1和A…3栈桥之间的范围随便你怎么飞;时间限制半小时。那么我们会在你往返的过程中,使用各种射击手段攻击你。但是染料训练弹只有一万发,我们会用最先进的红外线捉排设备计算你被多少枚子弹击中。另外染料子弹会根据击中身体不同部位产生颜色变化,如果你全身面积呈现足够致死的红色,那么考试按照不合格处理。但是这个结果是在十次往返之后结算的,所以你想采取自杀式退考的话就不要想了,因为我们也在进行一场射击比赛。”
李文武麻木地介绍起考试规则来。
“我看不如这样吧。我就躺在这里要你们随便打好了,大家都省力。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可以公报私仇解恨撒气然后考虑一下能给我个体面的成绩,我双手紧握脚踝,欣然捐躯。”张仲文淡定地说。
“随便你,但是成绩不是我们决定的,是琅琊核的控制中心由刘主任亲自监督结算的。刘主任对你有很有信心,他甚至针对你的体质爱好和性格亲自改造了训练用弹,他说对你这种奥运种子选手一定要配备最高精尖的设备,才能体现我们公司对人才的重视。”
李文武合上了文件夹,酒窝浮现在雪白的腮帮子上,轻轻招了一下手。接着就见包括自己弟媳妇在内的十二个罗刹鬼母都亟不可待地从怀里掏出了特制的速射手枪折叠式狙击步枪火箭炮,哗啦嘎啦的金属摩擦碰撞声响彻云霄。
王洋娇羞地甩了一下头发,掏出那进口限量版的“米迦勒的祷词CM…28”,对着嘴吹了一下枪口,瞪着眼珠子望着洗蓝的云天感叹道:“Thank you; Thank you very very much!”
“哼!就凭你们这七八个人三五杆枪,就想扳倒本龙王,简直是老母猪上树掂不清斤量。知道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本龙王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是什么你们知道么?”巨龙疯狂地挥舞着爪子,准备开始演说。
“砰!”
“呯呯!!”
……
不知道是谁带头开了第一枪,就像冰山上的清澈的回响引起了毫无悬念的雪崩那般,密集的炮火闪耀着仇恨的光芒朝着那所谓龙王的头呼啸而去。
十五分钟之后。
“来,大家笑一个!”王洋拿着数码相机热情洋溢地招呼道。
在一条好像在风暴中泄气坠毁的七彩热气球般隆起的条状物上,十二个妙龄女子欢欣惬意地作出捧脸扬手拥抱蓝天等各种姿态,李文武高举一只脚踩住一只好像烂南瓜一样在流黄汤的头颅,虽然他全程未开一枪但是还是借了别人的狙击****抗在肩膀上,英雄般地傲视镜头;耿鸣坐在地上,嘴里叼了一根草棍,表情很舒畅。
第一项考核比预想时间结束的早,但是后面两项也根本没有必要考了。
因为考生已经基本没有生命反应了,虽然龙鳞是一种坚硬柔韧耐高温严寒的高级航空材料,训练弹的主要成分也只是橡胶,但是一万这个数字并不是开玩笑的。
第七十八天
耿鸣的办公桌上放着三本厚薄不一的文件册:
《沧海皓津玄持亲王精神状况分析报告》
《沧海皓津玄持亲王心理创伤治疗建议》
《预备役军官因私解除服务关系应用条例》
当然还有一张鲜黄的朱砂草纸打造的协议书,上面啰啰嗦嗦很多官话,中心思想就是耿鸣要根据规定解除与自己的神龙坐骑之间的服务关系,如果他签字,龙族会一次性赔付他1198个月的坐骑补贴款及额外附加的一笔申领新坐骑的手续费,这真是一笔巨款。
鉴证科的周济之应邀来向耿鸣解释这些文件的涵义,披着白大褂举着咖啡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带着嫉妒的口吻说:
“我要是你,就在英持龙女改变主意之前立刻签了这个协议书,什么国仇家恨,什么血债血偿,老耿,不要意气用事啊,你看见赔款金额数字里那些零了么?”
耿鸣难受地挠着脸,盯着一本打开的报告冷笑着地喃喃自语:“脑器质性精神障碍?呵呵呵呵跟真的似的。心因性精神障碍?妈呀他竟然是有心的。内源性抑郁症?这是不是说肚子里的坏水爆出来了?哎呦!还苯中毒铅中毒呢,是苯和铅中了他的毒吧?小周啊……这些病都是谁发明的呀,能死人不,死的惨不?”
“唉,精神创伤和疾病创伤有很多种,肉体上的伤害可能会在龙类旺盛的生命力和强大的自我恢复力及医疗手段的配合下快速愈合,但是心理上的创伤可就不是三饱一倒打针吃药能够简单解决的问题。我也不是很懂这些,但是专家会诊的结果就是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周济之摇着头回答道。
“他想要干什么?”耿鸣皱眉头问。
“咳……简单地说吧,这些权威专家开出的报告在说:他被你们给打傻了打疯了落下精神病了,总之不能再为你或者韦陀宫服役干活了。这三本文件就是这个科学的观点和有力的证据。这个协议就是在赎身,因为他现在可以不用参加任何体能考核业务能力测试也不需要执行任何战斗任务,但是毕竟还是你的个人财产。那么他既然不能为主子干活了,就在想办法用钱赎自己……老耿,除非你打算留着他看门或者观赏,不然就放了他吧,你有没有想过,他如果赖在你家里吃你的喝你的偶尔黄赌毒打砸抢什么的一下,你每个月那点工资加补贴款朝这个汪洋大海里丢进去,能看到水花么?”
周济之善意地分析解释道。
“唉……我猜也是这样,你以为我看见这么一大笔钱心里不激动么?问题是,问题是,你不明白的……”耿鸣用拳头砸了一桌子。
周济之抬了一下眼镜,笑了,端着咖啡杯很好奇地盯着他煞白的脸皮。
“表面上怎么看这都是一件好事,我既能摆脱那个东西,又能一次拿到一百年的补贴款……而且我什么都不用做,就在纸上签个名就可以了。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诡异。你知道么,我这一辈子穷怕了饿怕了被人耍怕了!天上突然掉这么大一块馅饼下来,我的本能就让我觉得这个事非常可疑,总觉得又是什么阴谋陷阱!何况又是那个东西搞出来的花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他妈的都被咬到满身是窟窿了,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么可怕!”耿鸣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地跳着,仇恨地看着周济之说。
“嗯,你的感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也觉得吧,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悲观复杂了?我和Kyle接触不多,对他过去所做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甚了了,但是据我目前观察来看,他这个人还可以的……我甚至很欣赏他这种宁为真小人不做伪君子的性格,老耿,你看过《摩托日记》么?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点类似……好了,我住嘴,我告辞了,其实现在已经完全是你的私事了,你慢慢考虑吧。”周济之见耿鸣面色不善,假笑着攥着自己的咖啡杯扭头拐出门,走了几步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开始打电话:
“喂?庄家吗,我决定了,我买四十注A组,对,我确定。”
耿鸣把那些充满了官腔和洋文的报告朝办公桌边一扫,只是盯着那附带着一大笔钱的协议书审视起来。他今年35岁了,虽然工作稳定收入尚可,但是乡下的父母年迈多病,财迷心窍的前老婆又败光了自己的积蓄,导致自己眼看奔四张的人了现在还是孑然一身家徒四壁。可能念在他多年孤独无依命运多舛,幸运之神对他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缝;三个月前他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姑娘,是公司物流门的一个收发员,长得虽然不能说如花似玉,但也是个相貌端正本本分分的勤快人,吃过几次饭逛过几次街之后感觉对方还是很有那个意思的,他也不想挑剔也没资格挑剔了,于是就正式地考虑买个差不多的房子充足一下物质基础就正式提出结婚,本着要先筑好巢才能成好家原理,此时此刻悬在他眼前的这一大笔钱无异于雪中送炭。
但是为了确保这冰天雪地里送上门来是炭火明炉不是包装精巧的杀人炸弹,他还是决定要谨慎行事。他要去试探一下当事人的口风,杀猪之前还要顺顺腿呢,何况自己要出手这么大一条高级智慧生物?
于是他吃过午饭之后就又来到了吉祥社会服务公司附属医院,因为张仲文在体能考核中被众人打得千疮百孔生活不能自理,所以现在被安置在了很高级的单人特护疗养病房。但是耿鸣来到病房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人,被告知护士推着病人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他午休时间不多不想多磨蹭,就一路找到医院花园的葡萄架下,赫然看见鼻青脸肿的张仲文把发型梳理的很整洁,上半身穿着一件很成熟稳重的中山装坐在轮椅上,小护士正拿着一个数码摄影机,一边哭泣一边拍摄。
耿鸣站到树后,竖起耳朵听起来。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前两遍我情绪比较激动,感觉效果不好,这是最后一遍了,录完我们就回去,好么?”张仲文的语气非常柔和,对护士礼貌得像换了一个人。
“好……好的。”护士热泪盈眶语声凄切地说。
过了五六秒之后,耿鸣就听见张仲文艺术人生般地告白起来:
“嗨!匣姑,我是爸爸。(淡定地)对不起,爸爸没有一直陪你,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当你看到这个录影的时候,爸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很久了。(平和地)好孩子,不要哭……爸爸知道你爱我,爸爸也爱你。(微哽咽)乖宝宝,爸爸想让你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不要憎恨,不要遗憾,也不要为我难过。(严肃地)爸爸年轻的时候,做了很多很多的坏事,爸爸是个坏人。爸爸为了自己的私欲和利益,害了很多人,给他们和他们的家庭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不幸与深重漫长的痛苦。(严厉)爸爸的死,完全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抒情地)你千万不要去憎恨那些叔叔阿姨们。爸爸不想为自己辩解,因为他们告诉你的事情都是真的。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去选择自己的生活,爸爸的确做了很多错误的选择,但是很多时候,爸爸根本没得选!(沉重地)爸爸在临走之前,最后能做到的就是尽量留下一个能让你健康快乐的成长的环境,希望你能无忧无虑地度过你的童年,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变成一个真正对社会有用的人。你现在回答我,你做到了么?(中哽咽)嗯,好宝宝,爸爸知道你是一个聪明善良的孩子,你不会走爸爸的老路!(大哽咽,啜泣,抹眼泪,喘息)匣姑,爸爸一生中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爸爸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最后也没有人再相信爸爸。所以,你今天十八岁了,是大姑娘了,你一定要做一个正直、诚实、宽容,能够去相信别人的人。虽然有的时候可能会被误解,可能会觉得难过,甚至还会觉得被欺骗和背叛,但是只有这样才会找到自己的价值,才有资格去追求真爱,不会像爸爸这样被万人唾弃死无全尸……(温柔地)呵呵,最后,爸爸告诉你,我在奶奶家院子老杨树下的十八块青砖下面都埋了礼物给你,我走的时候你两岁,但是你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是双份,最西北角的那块砖下面是我留给你的结婚礼物,爸爸也很想挽着你的胳膊送你走进礼堂,爸爸心里也有那么一丝侥幸可以继续活下去,但是这已经不可能了。宝宝,你记住爸爸爱你,爸爸永远永远都爱你。”
张仲文勉强地咧开嘴保持住一个可怕的笑容,持续了十秒钟,然后挥了挥手。护士爆发出一声呜嗷的长嚎,一只手把摄影机搂在怀里,蹲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捶地大哭不止。
耿鸣倒退五步,一路小跑,钻到一片干枯柳树林后。烦躁地掏出烟来,狂抽了几口之后愤懑望天。他不是不知道这厮乃满腹诡计奸佞凶邪之徒,为了自己化鳞成龙能丧尽天良无所不用其极,脚踏累累尸骨双手沾满鲜血成功地讨好主子才变什么狗屁龙王;不过大概是他自知树敌众多作恶多端,即便不落在自己手里剥皮抽筋而死,也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地逃不过这昭彰的天理报应的循环,前几天的体能测试被罗刹女们趁机万弹狂射就是最好的佐证,所以大厦将倾前他就有了这一丝人性回光返照,准备遗言给自己的女儿多少留下点儿念想……且不管这番话里做作几成水分几许,但毕竟这出戏与旁人无关,虎毒不食子,恶龙也有心头人,那舐犊情深啄啄欲哺的模样,竟然他娘的真是酸楚可怜。
耿鸣踱步朝医院大门走去,脑子里感慨着生物感情的复杂,却没想到撞见了几个年轻同事用担架抬着呲牙咧嘴死哭活叫的王洋匆匆朝急诊室的方向跑去。他赶过去询问了一下,才知道王洋在办公室里浑身发汗大叫腰疼,很快就又发起了高烧,大家就匆忙地把她送往医院。检查结果没用多久就出来了,肾结石,医生说这是常见病,又询问了一下韦陀宫的伙食情况,微笑不语。耿鸣和同事们见医生们安置了王洋,便结伴回了办公室。再次看到那张协议书,他用手撑住腮帮子,思想剧烈地斗争起来。
他想,或许,这个怪物也真的不想变成怪物的吧?
或许,人也好,龙也好,任何动物也好,都是有那么一点点隐藏的善性吧?
但是他并没有想多久,新的内刊材料就送到了;这一期上有第一批员工住房贷款补贴的名单,他刚刚翻到那一页想看看有没有自己,就被空白处贴上的一张纸条上的字迹抽走了全部注意力:
“不要签协议书!不要相信他!!明天晚上九点,监听0606625这个电话,听见天龙隐语要用贝壳。”
第八十天
韦陀天王像下一楼的机密会议室里,孙世昌统领着六个手下分队长,耳朵上都挂着刚从海鲜市场买回来还带着腥气的贝壳,愁眉苦脸地听着耿鸣昨天晚上搞到的电话监听记录。
虽然是数码文件,但如果直接用人类的耳朵去听的话喇叭里放出的声音,只是会以为这是在海峡中穿梭激荡的狂风中,偶尔还能听见其中夹杂着好像孤独的海豚在水中呼叫同伴时的悲鸣;虽然没有音乐,也给听众一种带着强烈的自然主义情调神圣而又优雅的享受。
但是耳缝里夹上贝壳之后,大家听见的就是:
“海姐,干嘛呢?”
“这不就等你电话呢,啥屁大点儿事还要搞得这么神秘。你安排好了没有呀?”
“没问题,呵呵,那个小蹄子已经住院了,明天上午十点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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