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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黄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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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劫年轻气盛,哪里受得这般污辱,索性放弃寻人救助的念头,打算亲自求见皇帝,动之以情,想他冯家忠心耿耿,皇帝断然不会如此决绝,可谁又知道,皇帝下令不许任何人替冯去疾说情,否则同罪论处,最後冯劫愤恨冲往天牢,被侍卫擒获,也与其父一同下狱。
父子二人在狱中同病相怜,受尽狱卒冷眼对待,昔日高高在上的官威全因胡亥一句有罪便比寻常人还不如。
又过两天,冯氏父子听闻皇帝早已下旨征讨陈胜、吴广等人所组织成的民兵军,双方在荥阳一带开战,死伤甚钜,几个时辰内便横死尸身超过数千人,冯去疾感念天下苍生,泪流满面,又不堪牢中受辱,竟然一头撞死!
冯劫阻挡不及,放声呼号,面目凄厉,最後抱著父亲尸首,决然咬舌自尽。
只在死前那刻,愿来世与父亲装聋作哑,不再为官,总能安度一生。
☆、36、爱欲
陈、吴战後,已然年末,大地一片萧条,白雪纷飞,掩埋无数尸骨。
胡亥在寝宫内静静搂著赵高,享受温暖的炉火与丰盛的美食,虽然看来与往常无异,但赵高隐约感觉这具倚靠的身体有些心不在焉。
前阵子,他自傲因诅咒中苏醒,感觉全身舒畅,似是许久不见的安适,彷佛连从前憬然赴目的恶梦梦境也随之淡忘,他心情一好,便时常拉著胡亥出宫游玩,镇日在咸阳都城附近的大城游历。
镇上的繁荣,正昭告著天下太平,谅谁也无法想像距此才十里远的另一处郡县早就哀嚎遍野,血流成河,胡亥心知这一切全然是底下官员刻意伪造的假象,也不戳破,与赵高欢欢喜喜度过好长一段日子。
只是在所有的欢愉沈静後,胡亥总不免担忧起黎民百姓的处境,虽说他这是自愿让赵高掌权,想藉此表现他对赵高自幼受到秦朝迫害的补偿,但这几天他不停思度,终於有了一些想法。
无奈正想说予赵高,怀中人便转过身来,轻轻抚摸他的脸庞,蹙眉道:「皇上,你是否已经厌倦微臣?」
胡亥心间顿时漏拍,面对突如其来的询问,连声安抚,「你想多了,你应该最是明白朕的心意。」
「可是你看起来并不高兴。」
「没有。」胡亥张口亲了亲赵高柔软的唇吻,昵声道:「可能是有些累了。」
这时赵高嫣然一笑,自抽屉取出一物,眨眨秋水双眼,附唇在胡亥耳边细语,「微臣得来一件宝物,特地进献给皇上。」
「哦?」胡亥唇角微扬,看著赵高手里有著三层构造的精巧梨木盒。
随即见赵高温温吞吞脱下外袍,身上仅著一件单薄的白色亵衣,胸前敞开,衣摆正好若有似无掩住大腿的根部,胡亥呼吸一紧,见赵高媚色撩人,暗暗勃发的欲念又被轻易挑动。
只是这还不够,赵高轻轻说著:「还没……」边把刚才说要进献给皇帝的宝物打开一层,手指并拢,挖起里头透明的黏液,身体背对胡亥,却转过脸来直勾勾注意胡亥一举一动。
胡亥视线之中,唯见赵高翘起臀部,那沾满透明黏液的手指竟自己插入股间穴口,缓缓搅动,同时听见赵高发出几声的难耐的呻吟,腰部发软,身子将要跌下,却还是咬著唇撑住,把自己修长的手指插的更深。
「嗯……」
赵高几声娇息,惹的胡亥心思蠢动,又见赵高身上亵衣让其下穴口若隐若现,直到赵高腿侧流下一滴滴透明淫水,胡亥终於按耐不住,扑上去将赵高的亵衣大力扯破。
「哦……这不是普通的药?」
看见赵高媚眼如丝,情欲高涨,胡亥邪笑著盯紧赵高面容变化。
赵高双手紧紧攀住胡亥壮硕的身躯,扭动著腰,拼命想把人勾住,双眼朦胧,腻声道:「皇上……微臣要你……要你……」
「要我什麽?」胡亥俯下脸,在赵高唇边舔了一口。
赵高面若火烧,全身发烫,被胡亥轻轻一个爱抚就完全淫叫出声,他更死命抱紧胡亥肩膀,连连恳求道:「微臣……臣请皇上进来微臣的身体……」
说完,竟不自主伸手往胡亥跨下探去。
胡亥故意袖手旁观,让赵高迷乱的动作,可惜赵高早就被媚药所俘,连解开衣结的力气都无,最後好似一恼,整个人往胡亥怀中扑去,将胡亥压到身下。
「爱卿想在上面?」
他笑著调侃赵高粗鲁的行为,任凭赵高拉开他的衣服在他的身上大口大口吸舔,细滑的大腿毫无轻重在他早就昂然的性物上头磨蹭。
最後胡亥终於不能冷静,决定动手解开自己的衣带,把赵高整个人提起,让自己翘起的性物对准那流水的穴口插入──
小穴中早就充盈肠液,胡亥顺利插入,当赵高身体下滑,直直坐在胡亥身上,那过份顶入的性物彷佛要将他撕裂,让他又痛又爽,快感直逼脑门。
胡亥又动了动,感觉自己的性物似乎也感染了媚药的效力,变得极为敏感,总想狠狠摩擦,消弭掉下腹不断涌升上来的搔痒,於是他用力一下下顶著,见赵高想退,又将人压下,尽管自己已经快要把那穴口捅破,却还是无法满足。
「呵……见鬼的东西……」胡亥闷哼著,两手掰开赵高两臀,让跨坐在他身上的人更加贴近他。
赵高早就神智不清,手掌在胡亥的胸口上托住,勉强坐著,身体上下晃荡,每一次下沈就是一次极浓烈的刺激,害得他呻吟不断。
两人跨下腿间,早就湿黏一片,汗水混杂淫水,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最催情的滋味!
胡亥在一次深深顶住後终於起身,他抱住赵高,再度将赵高压在身下,他一手勾起赵高的腿,一手伸入赵高微微汗湿的长发,然後忘情撞击,竟似要将赵高撞碎。
这次连胡亥自己都不晓得昨夜是怎麽睡著的,他一张眼,便看见凌乱无比的床铺四散著体液的痕迹,而赵高就在抓皱的枕套上睡著,胡亥瞥了眼掉落在床下的梨木盒,料想第一层的滋味就如此销魂,其馀两层岂非更是无穷美妙?
当下拾起木盒,推开第二个夹层,里头是与第一层无异的透明黏液,却多了几分呛鼻的香气,胡亥正犹豫不知当不当用,便试图唤醒赵高,可是赵高早已疲惫不堪,咕哝几声竟是张不开眼,胡亥心生一计,在赵高尚有浊液残留的股间只抹了一个指节粗的黏液,静观其变。
意外的是这黏液药效发挥极快,胡亥很快听见赵高连连喘息,四肢扭动,全身潮红。
赵高只感觉意识迷蒙间有人在玩弄他的身体,可是他的双腿却羞耻的张开迎合,不知不觉甚至勾上了对方的後背。
胡亥晨勃未歇,首先射了一次,跨下性物却完完全全没有消退的迹象,加上赵高缠紧他的身体,胡亥顿感欲念满载,毫无理智沈溺在肉体的欢爱之中。
最後是胡亥气喘吁吁,再也射不出半滴体液,任凭赵高梦游似地在他身上爱抚摆动,性物兀自硬著难受,他主人却没力气再动。
这整整一天一夜,是胡亥与赵高两人这辈子最荒淫的一次。
☆、37、枯骨
翌年,胡亥久居宫中,正得知阿房宫的兴建严重停摆,细究之下,才晓得那些原为罪俘的工人们纷纷群起反抗,官兵镇压不住,好不容易颇具雏形的阿房宫就在那些工人的怨声中被破坏殆尽。
而这已是年前的事,负责督察阿房宫的官员因为担心遭受责难而隐匿不报,最後终於隐藏不住,抢先一步出逃秦地。
胡亥当场气愤交加,难怪先前傲因敢堂而皇之踏入秦宫,丝毫不畏惧秦朝龙脉所产生的法力。
只因龙脉就此受损使得秦宫门户洞开!
如今阿房宫既毁,胡亥不得不重新想出一个保护秦宫的办法,只是沈思间,身前蓦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嗓音,只是这嗓音现下带著轻微责备,道:「苏元,你太让本君失望!」
胡亥抬头一望,便看见青龙君苍茫双眼之中的忧郁。
「你说什麽?」胡亥正自心烦,又听见青龙君没来由的斥责,不由得语带烦躁。
青龙君远远凝视著胡亥,摇头道:「你可知你的纵容已让赵高荼炭多少性命?你若是仍对他执迷不悟,恐怕最後只会陷入灾厄,万劫不复!」
胡亥面色一寒,「他所作所为尽是为了护我大秦,就算偏激,也是好意。」
「苏元!」青龙君痛声道:「没想到你竟已糊涂至此!」
「住口──」胡亥回嘴,「想想是谁当初对我的请求置若罔闻?是玉帝!他不拿玉清池水给我也就罢了,难道还真要我为了那个什麽鬼天机委屈自己的幸福?我从来不想当皇帝!也不想受人景仰,我只要与子尧快乐度过这一生,我只是想给他快乐!」
青龙君气结,霍然大手一扬,一道凌厉的青色光芒就打在胡亥身上,胡亥瞬息间被打飞数尺,跌倒在地,嘴角渗血,不停呛咳。
见胡亥狼狈,青龙君顿感於心不忍,可他自知若一心软,才真是会害了他,於是狠心道:「苏元,悬崖勒马,秦朝气数未尽,你若有心,我尚可助你!」
胡亥「呸──」了一声吐出口鲜血,淡漠道:「别再喊我苏元,这辈子我名叫嬴胡亥。」
知道心宿星逞强,青龙君也不再强辩,肃色道:「不管你拥有几个名字,都无从改变你身上所背负的责任,我知道你被傲因所害,进退维谷,又处在赵高的私心当中难以抉择,现在我有一计可以使傲因重回封印,你可愿听?」
然而胡亥别过头去,缄默。
见状,青龙君只是私自将方法阐明了,像是在对一堵墙壁说话,最後他语重心长道:「这是你最後的一次选择,你这世结果如何,取决在此。」
胡亥依旧闷不吭声,眼也不抬。直到青龙君离去,胡亥才重新换了件乾净的衣服,把嘴角的血渍擦去,心中若有所思。
夜半,他悄然至御书房欲查探朝廷现况,便见如山的奏折中有书信一角被压在最底层,胡亥抽出一看,惊觉丞相李斯竟早已入狱,全因当初陈胜、吴广二人在荥阳叛乱,而荥阳恰好是其子李由所驻守的三川郡。
这是李斯在狱中所写将呈交给皇帝的书信。
信中,李斯辩驳赵高无端构罪,将陈、吴二人与秦军的胶著战事推卸到李由身上,李由从无推诿战事,更遑论与叛军勾结,他李家对大秦绝无二心,言词恳切,唯请皇上明鉴。
然而胡亥却见信末日期标明竟是在半个月之前。
这半月来,他只听赵高随口谈起李斯之子李由战死三川,他还感念李氏功劳,赏银万两,加封官爵。
熟料这一切竟与自己所认知的全无相同?
胡亥默默将书信放回,又开了几本奏折阅览,才知各地因陈胜自封为楚王,经此一战,纷纷划地自立,眼下形势俨然已将回归到秦朝之前战乱的六国时代。
但这等大事,赵高却只字未提……
隔日,胡亥在与赵高游赏春花时,藉故提起许久不见丞相李斯,李斯乃两朝元老,应该时刻拜见,赵高不怀疑胡亥说词,只是沈默一阵,面色哀戚,对胡亥道:「丞相有意谋反,微臣担心皇上难过,才没有如实禀告。」
胡亥凝色道:「若丞相真的叛朕,朕定然不饶!朕非要亲自审问他不可。」
赵高见胡亥态度坚决,也没加以阻挡,只是抵达天牢後以牢狱晦气甚重为由,在监狱与胡亥之间拉上一层薄布,让胡亥在布幕後听审。
布幕薄而透明,胡亥依稀能看见监牢里头李斯正躺在地上,神情竟是相当疲累。
这时候只听在旁的审问官一一问讯,李斯动也不动,虚弱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犹豫马上点头承认了自己的罪状,胡亥越听、脸色越沈重,本来以为李斯会如昨夜书信言语那样为自己的罪名辩驳,没想到竟然与赵高所言毫无偏差,当场气的霍然起身,挥袖而去。
不久,一道圣旨来到天牢,宣布罪臣李斯三大罪状,一为托大功劳,意欲裂土封王,二为纵容其子李由与叛军勾结,意图叛变,三为无端非议朝政,毁谤有功之臣,三大罪状,洋洋洒洒,判定李斯死刑,秋後处决。
秦二世二年七月,李斯从天牢被拖行至咸阳市口,他容貌憔悴,披头散发,身上血迹斑斑,只在见到他的次子与他一道绑上刑台,终於动容,声泪俱下道:「孩子,我想和你再牵著黄狗一同出上蔡东门去打猎追逐狡兔,这又怎麽能办得到呢?」
两人忽尔痛哭失声。
在场百姓无不指责李斯谋反大罪,却无人知晓这一切都是赵高计策使然,原来在当日他将李斯搆陷入狱,便已时常派人乔装成皇帝亲信上前问讯,李斯每每替自己喊冤,就会受到一阵痛打,久而久之,便以为最後那次胡亥亲临也是赵高派去的人手,便放弃反抗,免受皮肉之苦。
日正当中,阳光炙热,李斯却感觉眼前一片灰暗。
当监斩官一声「行刑──!」令下,李斯便遭受了赵高最後的判决──五刑。
五刑令下,五种刑罚次第并受。先黥面,次截鼻,再断左右足趾,然後斩首,并将骨肉碎切为酱。
赵高正是要用这秦代最严峻的刑法杀鸡儆猴,让朝中再也没人胆敢违逆他!
当五刑终结,赵高端坐城楼之上,下令将李斯骨肉拿去喂狗,一代名臣,最後尸骨无存。
李氏三族也跟著遭罪,或流落,或充军,或判死,无一幸免。
就在赵高心愿了结,得意返回咸阳宫,另一处高台之上一抹悲伤的身影正默默看著他。
胡亥悄然出宫,见了李斯惨状,心中恻隐,不曾想到赵高竟变得如此残暴,又见白日之下,赵高眉宇间似有煞气,閒人莫不敢近,显然是受到咒术的迫害。
他可以对赵高做的一切过错视若无睹,却不能再让有心人利用这点去威胁他!
於是他想起之前青龙君对他的耳提面命,最後那面容上无语的关慰,在在提醒了他这世再生为人的荒唐,然而事已至此,他又是否有力转圜?
☆、38、心脏
李斯死後,胡亥命赵高为丞相,封安武侯,赵高手中实权到这时候抵达巅峰。
其後胡亥偶一上朝,便见全场静默无言,只有几个例行的汇报,内容总是各地均安,然後一次次朝会,就在一声声心口不一的「吾皇万万岁──」呼声中结束。
如此,胡亥已即位三年。
秦二世三年开春,胡亥想著万象更新,想藉此改变朝中气氛,於是昨夜听闻李斯家中春宴醉酒,便故意早早上了大殿,大殿之上,群臣交头接耳,一看到皇帝圣驾马上排好队伍,口呼万岁。
胡亥朗声「免礼。」要群臣一人提出一件关於民生的大事,想不到甫宣告完毕,便看见殿门口有人施施而来,竟是赵高。
赵高身後有一奴仆捧著一只大箱子,跟随赵高身後,不敢抬头。
待赵高来到皇座之前,拱手拜道:「臣前日春猎射得一骏马,特此献给皇上。」
胡亥不疑有他,喜道:「好,让朕看看。」
赵高得令,命身後家仆打开大箱,不料箱子一打开,卒然引发文武百官声声惊呼──大箱子里的装著的哪里是马?分明是一只鹿头!
鹿头上的鹿角清晰可见,鹿眼圆睁,棕皮白点,与马根本毫无相似。
胡亥先是一愣,以为赵高或许带错箱子,便尴尬道:「爱卿难道是拿错了?」
没想到赵高作揖再拜,带笑道:「臣所献者,的确是马。」
此语一出,百官更是嘈杂,胡亥当场哑然,内心震骇丛生,又见赵高转身向众位官员问道:「到底是马是鹿,不妨让诸位同僚来说个准吧。」
於是有人言箱内为马,少数人则说箱内是鹿,可更有为数不少者选择缄默,闭口不语。
这次早朝便在诡谲的氛围中结束。
不久,胡亥便发觉上奏辞官者甚众,细查知下,多数已意外猝死,其馀生还者却早在御令下达前离开咸阳都城。
而这些人赫然正是当日在朝上直言鹿者,全无遗漏。
经此事後,胡亥已然体认赵高受傲因毒咒所陷,病入膏肓,他不得不采取最後的手段,於是立即连夜召见赵高。
琼台玉阁内,胡亥轻轻吻著赵高。
他的亲吻是那样温柔,那样纯粹,不带一丝肉欲与挑逗。
赵高静静感觉两人唇上的碰触,心情似乎变得如同将要入睡那样舒适而透明。
此刻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点点萤光,几声虫鸣,胡亥将人揽住,倚在亭阁边上的雕花凭栏,脸颊枕在赵高肩窝,与之甚是亲腻。
赵高面色一赧,怯声道:「这里还在宫中,若被人瞧见……」
胡亥默然锁紧赵高後腰,让彼此身躯更加贴近,柔声道:「若有人瞧见,我必告诉他,赵高是我这生最爱也最想守护的人,谁也不能阻挡我。」
赵高只觉胸口倏忽暖意满溢,那甜言蜜语彷佛经过相偎的体温振动他全身。
静谧间,胡亥伸手指向东方夜空,低语:「你可看见那颗星子?」
赵高顺著胡亥手指方向望去,发觉东方星辰有七颗较为明亮的星星聚集,其中一颗位居中心,旁边还有几颗微弱星光映著它。
他半晌看呆,只听见胡亥呢喃著,「中心那颗星宿就是心宿星,是东方七星的心脏。」顿了顿,又道:「而你赵高,却是我嬴胡亥此生的心脏。」
「皇上……」
「先听我说。」胡亥轻轻捂住赵高的嘴唇,凝视赵高,面带柔情笑靥,「我将暂时搬往望夷宫居住十日,十日之内,请你莫要来寻我,也莫要派人来寻。」
胡亥捂唇的手指一放下,赵高即问:「为何?」
可胡亥只是笑答道:「你可信我?」
「微臣──」
「我信你。」胡亥微笑,口吻斩钉截铁,「不管你做了什麽,我都相信你只是为了我好,就算你得罪天下人,也只是为了成全我的皇威,对吗?」
闻言,赵高心尖一凛,彷佛心上有一部份正在剧烈抽痛。
胡亥轻柔将赵高带入怀里,拍拍他的背,抚抚他的头发,万般疼惜。
这世上已没有什麽可以表明胡亥对赵高的感情到底固执到哪种地步,赵高只觉全身被包覆在无比的安心之中,入眠之前,彷佛察觉有一滴热泪从他的後颈滑下背脊……
望夷宫在咸阳宫的西北侧,是先皇嬴政为了观望北方少数民族入侵而建,取名带有以望北夷之意。
赵高翌日清晨,便见桌上有一字条留言:「十日後,与君相见。」正是胡亥笔迹。
他就这样执起字条,傻愣愣盯著七字早就乾涸的墨迹,许久许久,直到内侍来报,早朝已过半个时辰,殿上大臣似乎不免议论皇帝为何还未现身。
赵高起身梳洗,将字条仔细收藏於胸前暗囊,才身著胡亥命人替他新制的丞相官服,抬头挺胸站到大殿之上。
众臣见赵高一人站在皇椅之前,支持者面现喜色,中立者却不仅开始担忧自己下场,只听赵高沈声道:「皇上命本相暂代朝政,诸位有本上奏,无事退朝。」
暂代朝政四字对年轻的皇帝而言实在很是诡异,一连数日,群臣见皆是赵高站在皇椅之前发言,不少有心拥立新主的旧派臣子便暗中商议,打算逼近後宫,查清胡亥现状。
这日早朝完结,赵高便让三名大臣围著邀约出宫宴饮,赵高婉拒,不料竟有人死缠烂打,硬是将他拖在大殿上足足有半个时辰。
等赵高发觉苗头不对,立刻拔腿往後宫奔去,便见另一群大臣聚集在胡亥寝宫前,正欲与守门的侍卫推挤,打算强行进入寝宫。
赵高自然马上阻挡,假意胡亥正在寝宫当中,调集宫中护卫军,将在场大臣一个个「送」回府邸,才了结一场虚惊。
只是这几天赵高心事重重,致使他彻夜难眠,好几次想冲到望夷宫中去看胡亥在里头做甚,可一忆起道别前胡亥对他的信任,他就不再有这个念头。
无奈朝上其馀大臣却不让赵高得以安歇。
就在胡亥闭关望夷宫第五天,朝上便有传言赵高以酒色迷惑皇帝,让皇帝整日沈溺在酒池肉林中不可自拔,导致荒废国事,翌日,更传言赵高欲自立为帝,胁迫胡亥退位不成,便让早就买通的禁军侍卫将胡亥软禁在宫中虐待。
赵高对这些无的放矢的言论一笑置之,终於在一天一夜後不耐压力爆发,代皇上下旨诛杀所有造谣生事者以立朝纲,然而这旨意一出,更引发轩然大波。
这天已是第八天,赵高独自面对众臣的排挤,纵然有不少被收买的官员帮他说话,可赵高对面那些虚情假意的笑脸却一点儿也不安慰,反而感觉到更严重的空虚,入夜以後,他忧思难寐,独身走到望夷宫外,遥遥远远凝视宫中细微的灯火。
那口口声声爱他宠他的皇帝此刻正在远端灯火之下,他知道他只要推开门,就能如愿看见对方熟悉的面孔,可是赵高的步伐在距离望夷宫门外十几丈的距离前就已经驻足不前。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夜露在他的发梢凝结成水珠而滴落,赵高才感觉寂寞的滋味实在太过可怕,怕的他浑身发颤。
就在此际,赵高听见身後一声声规律的脚步声朝自己接近,唯恐是那些追问胡亥下落的大臣,正想逃,便闻一声沙哑衰老的嗓音道:「子尧,是老夫。」
赵高猛一回头,濮阳先生正朝他露出善意的微笑,赵高只是僵在当场,默默看著濮阳先生走近他,拍拍他的肩膀,语带怜惜道:「孩子,这几天你受苦了。」
「先生……」赵高鼻子一酸,凝咽道:「您怎会在此?」
只见濮阳先生叹息著道:「老夫只是不愿见你身陷囹圄而不自知。」
「……先生何出此言?」
「老夫夜观星象,见帝星闪烁不定,正是有小人蒙蔽之兆,一到咸阳,偶然耳闻皇上已多日不曾早朝,更无端印证了老夫的推想。」
赵高急道:「什麽推想?」
濮阳先生却不回答,只是张目往望夷宫看去,「皇帝是否就在那处?」
赵高不语。听濮阳又道:「你可知皇帝在里头做些什麽?」
这次不待赵高反应,他已经面色一改,皱眉道:「皇帝在里面施术作法,意图谋夺你的性命!」
赵高一听只是乾笑,口中连连否决,「不可能……」
「难道你忘了你当初接近胡亥的初衷?」濮阳提醒,「你与姬丹都是为了复仇才踏上这片不属於自己的土地,姬丹已然身死,剩下你孤军奋战,如今胡亥大权在握,为了坐稳帝位,当然要除去对他最有威胁的对象。」
最有威胁的对象?
赵高失笑道:「就算当初我是有目的接近他,可是後来我──」
忽然惊觉不能再说,他连忙抿起嘴,但濮阳似已听出弦外之音,只是依旧轻轻拍著赵高肩膀,摇头叹息,「傻孩子,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你替他夺得大权,又耗费心思铲除异己,现在他已不需要你了。」
赵高骤然动手拍开濮阳的手,激动扬声道:「不!我不相信!」
「如果不是为了害你,为何连前因後果都不说予你知晓便自己躲到望夷宫中?」
「不是的……」
「帝星闪烁不定,正是因为身边有逆臣相随的关系,而你,正是他身边潜伏的危险!」
「住、住口……」
「他早看准你的弱点而利用你,你到现在还不清醒吗?趁著十日之期未到,赶快派人破坏他在望夷宫中的作法,这样你才可以继续活下去──」
赵高就在濮阳阵阵相逼的言语中猛一昏厥,他一倒地,濮阳脸上随即露出奸邪的笑意,一个晃眼,濮阳身上的灰衣黑鞋崩裂,露出其下绿色的皮肤,在月色下发散著森冷的光。
☆、39、尽头
梦中,这是一片空无一物的空地。
胡亥的每个表情都在赵高的眼前窜动,赵高凝神呆望,最後赫然看见濮阳先生警告的严厉嘴脸,当下所有关於胡亥与他的片段尽数碎裂,成一地残冰。
但赵高仍不放弃,拼命将碎裂的图块拼凑起来,焦急而恳切。
躲在暗处的傲因见赵高陷入挣扎,开始对他的暗示有所反抗,那丑陋的面貌就变得更是扭曲。
当初他胁迫姬丹在酒菜中下毒,正是为了将来可以顺利控制赵高意志,他附身的对象只有死去的枯骨腐肉,於是才选了当时身死的吕不韦作为栖身宿主。
数年後,他已不再安於如老鼠般啃食尸骨的日子,他喜欢吸食人脑,而历史上能一次出现大批尸体的情景除了战争外没有其他!而他之所以会对赵高如此大费周章,只因为他已然察觉赵高复仇的野心能助他如愿。
然而这几天他开始察觉法力丧失,身上生成的筋肉也渐渐剥离,如此下去他必然融化成一摊腐水。
是哪个可恨的家伙在暗中封印他!想当今又有谁有能力封印他的能力?
除了投胎转世的星君,还有谁──!
他潜入皇宫,果然发现胡亥在望夷宫外设下结界,阻挡一切邪恶气息靠近,他虽不能亲自进入查探胡亥作为,可他在控制送饭的内侍逼他说出实情,终於知道胡亥将自己锁在内堂中,几乎与外界隔绝。
想这种力量自体内消散的感觉,与从前被女娲封印时的过程一样使他感到恶心,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个良机脱逃而出,怎可能甘心再度被打入地底沈睡千年!
当窗外天色渐明,傲因化做一阵烟雾窜入赵高脑袋,这时候梦中的赵高依旧拼凑他与胡亥的记忆碎片,表情呆滞而落寞。
他一现身马上把地上赵高拼到一半的图案再度打散,惹的赵高狂乱地朝他咆哮:「走开!不许你伤害他!」
傲因仍是濮阳的模样,正确而言,是吕不韦生前的模样,但赵高不知,只见眼前之人脸颊像是龟裂一样猛然裂出细痕,鼻头塌陷,眼歪嘴斜,实在异常恐怖。
他不禁倒抽一口气,听濮阳先生声嘶力竭道:「你为了复仇,已让胡亥背负上昏君的骂名,胡亥前世乃天顶星君,这世他受劫重生,却荼毒百姓,枉杀忠良,所以他死後必然被拘留到地狱,生生世世遭遇无情轮回,永远不得返回仙籍!」
赵高神情呆傻,竟然想起不久前胡亥曾指著天上星宿时所他所说的种种情话,当下不知怎地产生了慌张的念头,忙质问著,「那……那怎麽办?我、我不能害了他!」
「你若是能手刃胡亥,你身上所背负的罪孽便会远远超过了他,到时候胡亥劫数未到,却已死去,自然没有所谓的过错。」
赵高瞪大双眼,颤声道:「你要我杀他?」
「杀他!」濮阳先生面目全非,只剩一张嘴还在兀自开阖道:「杀死他,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那麽你就可以带他受过,他就可以回到天庭重新受封星君!」
「不……」赵高低头看著自己剧烈发抖的双手,面上满是怆然,「我……我办不到……」
那声音又道:「可见你不真的爱他,你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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