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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炉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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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现在,去练剑吧。”殷函子平平地夸奖了一句,下达了新的指令。
  阮昧知愤愤埋怨着殷函子未免太过严苛,对一个三岁小孩居然要求这么高。但这具身体却是毫无异议地跟上殷函子,转头去了掌门练武专用的舞剑崖。
  接下来的情节乏善可陈,不过就是练习同一个挥剑动作五百遍啊五百遍!阮昧知都快被这枯燥的学习日常给憋死了。当初他跟着龙惊千学劈挂拳的时候还能自由发挥呢,到了殷函子这里,却是连每一丝灵力运转都不能有半点误差。错了就要被训,再错就要被抽,殷函子教学的时候就是个鬼畜不解释。
  直到手酸软得再抬不起,阮昧知才总算盼到了殷函子那一句:“今日就到这里,回去打坐一个时辰后便睡吧。”
  
  当这具身体在聚灵阵中坐下时,阮昧知都快哭了,无聊死了有木有,没人聊天,没有娱乐,一整天居然除了修行还是修行,养成游戏都不带这么摧残儿童的。一个时辰总算过去,再开门时,门外只剩下了冰冷的建筑,没有半点人气。
  穿行在这高大到空洞的大殿中,小小的身影被夜明珠照得一身清冷,仿佛整个世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别说三岁幼童,阮昧知都觉得再也不会爱了。未免再被心魔摧残,阮昧知索性屏蔽了外感,沉浸入自己的内心世界,在碟片的海洋中畅游起来。
  当阮昧知再次恢复对外界的感知时,已是深夜,身边翻卷起飞絮般的流云,脚心有被什么细长物事硌住的感觉,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是飞剑。很明显,在一个时辰的打坐结束后,幼年的殷寻问小朋友没有乖乖去睡觉,而是淘气地偷跑出来夜游玩耍了。
  下方的景色很熟悉,是混元宗的山道,良好的夜视能力告诉他,山道上正走着三个核心弟子,这三个弟子七八岁的模样,虽然天资应该不错但受年龄限制修为尚不足,小脸涨红,气喘吁吁,走得颇为辛苦。
  
  飞剑很快降了下去,阮昧知感觉到这身体的唇角微微地翘了起来:“你们在做什么?”
  “见过少主。”就算没见过殷寻问,眼见这么个小小年纪便能御剑的豆丁,核心弟子要再猜不出对方身份那就太蠢了。“我们得师父吩咐,正要给掌事师叔送东西去。”
  “你们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是一路走来的?”歪歪头,再次开口。
  “是。”三个核心弟子点头。
  “你们为什么不御剑呢。”听到嘴里跑出这种蠢问题,阮昧知忽而好想掩面,他就说为啥殷寻问在核心弟子中的人气这么低,感情这小子从小就给自己努力拉仇恨值了!
  “我们不比少主,天生神识通达,无法御剑。”阮昧知发誓他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要不你们将东西给我,我替你们转交吧。”稚嫩的嗓音里带着一点忐忑,殷寻问小豆丁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伤到别人自尊了,企图挽救中。
  “怎敢劳动少主大驾。”结果自然是被小孩们拒绝了。
  “那我陪你们去吧,这天黑路窄,我跟着你们也好照应一二。”殷寻问小朋友收起飞剑,努力扬起笑脸。
  “这段路我们是走惯了的,不需少主您帮忙。”
  再次被拒绝,殷寻问便是再傻也明白自己是没法跟这三个一起玩了,只得慢腾腾地重回飞剑,低声讪讪道:“哦,这样啊……那就只能祝你们一路顺利了。”
  
  没有再听那三个小孩客套,回忆中的殷寻问便操纵着飞剑回到了云上。
  下方传来隐约的对话声——
  “哼,会御剑了不起么,还专程跑到咱们跟前炫耀一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天赋异禀。”
  “是了不起啊,那可是掌门之子,生下来就该高高在上的。”
  “不就是出身好,天资好么。什么都不用做便轻轻松松将我们都压到泥里去,真是不公平。”
  ……
  感觉到小头颅一点点耷拉了下去,阮昧知无端地愤怒起来,什么叫不就是天资好,明明小寻付出的辛苦是普通弟子的百倍千倍,这帮熊孩子凭什么这么说他!
  阮昧知却是不知道,这其实是殷寻问第一次尝试与父亲以外的人交往,彼时,他还不懂什么叫嫉妒,什么叫诋毁,什么叫伤害……他只是默默地想:也许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对吧。
  
  场景慢慢消散,新的画面徐徐展开,阮昧知发现,自己再次出现在了空中,不过这回是白天。一阵风来,脚下的浮云如浪花般被推挤着涌到一边,露出下方的场景。
  下面似乎是混元宗外门弟子们专用的演武场,场上有几个少年正在比划。飞剑和飞剑上的身躯绑架着阮昧知向下飞去,悄悄地停在了演武场的墙外。轻轻跃下飞剑,阮昧知看着眼前高大了许多的院墙,判断出自己的身高和之前基本一样,应该还处于小豆丁阶段。
  不等多想,这个身体已是轻盈地翻过院墙,慢慢向着那几个少年走去。时机很巧,一场战斗刚刚落下帷幕。
  在踟蹰了片刻后,殷寻问小朋友还是憋不住开口了:“刚刚你不该往后闪而该直接前冲的,他的施法速度很慢,你很容易便能在他施法时冲杀到其身边,然后一举制敌。”
  “你是谁?”那落败的少年斜眼道。
  “我也是混元宗的弟子。” 软软的声音,带着微微的不安:“那个……我可以和你们一起修炼吗?”
  “你是内门的吧?年纪这么小就能入门,资质应该很了得啊。”那获胜的少年露出几分兴味的笑容,眼中带起了几许恶意:“既然你想参与,那就来吧,不过先说好,一会儿你要是被打痛了,可别哭。”
  “不会。”
  稚嫩的嗓音答得又快又急,阮昧知听出殷寻问这强装淡定的声音里很有几分欢喜,就像找到了玩伴的普通小孩一般。阮昧知不由得暗自叹息,对面那小子明显是在为之前那句“施法速度很慢”报仇呢,也许还带着一点外门对内门的嫉恨心理,这场演武游戏肯定得悲剧。
  
  事情正如阮昧知所料,殷寻问开开心心地开战,然后认认真真地群挑,最终彻彻底底地把对面几个少年轰杀得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不剩。
  “继续吗?”眼帘中映入的是少年们灰头土脸的倒霉模样,嘴中吐出的话语欢快得格外欠揍。阮昧知不得不承认,殷寻问这孩子有时候真心有点二。
  “你到底是谁!”被个小孩落了面子,几个少年都很是不爽。
  “我叫……殷寻问。”似乎是顾忌到上一次求勾搭的惨痛经验,殷寻问回答得格外犹豫。
  “掌门是你……”一个少年皱眉道。
  “是家父。”殷寻问垂着头,小小声道。
  那被评价为“施法速度很慢”的少年扯起唇角,阴阳怪气道:“能得少主亲手指教,我们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少年那明目张胆的反讽口气听得阮昧知满心不快,但这具身体却并没有响应他的呼唤将这几个少年再揍一顿,而是直接踏上飞剑离开了。
  
  泪奔而去的殷寻问小朋友找上了自家爹,童稚的嗓音里满是迷惘:“父亲,为什么他们都有伙伴,却没有人肯跟我玩?每次听说我的身份后他们都很讨厌我的样子,小寻到底哪里做错了。”
  “小寻,你何时见过苍龙与爬虫为伍?”殷函子摸摸殷寻问的头,温和道:“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天资卓绝,你身份尊崇,生来便是要俯视他们的,而不是和他们玩作一处。那些比你弱的家伙都是蝼蚁,而蝼蚁是不值得你屈尊去理会的。”
  迷惘的问句中,已隐隐呈现出了心的方向:“他们,都是蝼蚁?”
  “是啊,不过蝼蚁而已。”
  阮昧知终于确认,他正在经历的,不是心魔,而是心理阴影。
  
  很快,新的场景再度浮现…… 



127、悲催恋爱路 
 
  风;寒风;凉秋寒风。阮昧知望着脚下无限江山;不由得心潮澎湃;思绪激荡……殷寻问这家伙到底还要在山崖上杵多久啊!
  这次的场景比之前还要无聊;除了修炼外就多一项工作;那就是每回修炼间隙都跑来登高望远。阮昧知无聊得直想撞墙,身为混元宗少主;平时的娱乐活动难道不应该是欺压师兄;调戏师妹,呼朋引伴;喝酒玩乐什么的么?殷寻问都从三岁长到五岁了为啥生活日常还是这么乏味无趣。不过也是;要是有趣的话;又何以会成为童年阴影呢?阮昧知转念一想,随即释然,果然心魔这种东西就是个邪物啊。
  “少,少……主。”
  头颅微侧,阮昧知毫无惊喜地发现呼唤者乃熟人,兰夫子。
  “少主您怎么一个人啊,掌门可知道?”兰夫子只当殷寻问是个无知幼童,各种操心
  “父亲知道。”冰山养成,非一日之寒,阮昧知发现,小寻这气势这嗓音真是越来越有冷风拂面的范儿了。
  “不知少主您在这里做什么,可需要在下协助?”兰夫子无时无刻不在用言行努力证明自己是个好员工。
  “只是……看看罢了。”
  低低的声音宛如叹息,搞得阮昧知一头雾水,这娃老跑来看风景就算了,还看得无限向文艺青年靠拢,有必要么?
  
  兰夫子告辞退下,阮昧知被迫留在山顶继续吹冷风,默默吐槽这无趣的少主生活日常。放风时间结束,阮昧知一点也不期待地回到混元殿,按照往日的规律,这时候应该是去修炼室打坐。
  殷函子幽灵似的飘出来,冷不丁开口:“又去等人了?”
  “我才没有等他。”记忆中的殷寻问迅速反驳道。
  围观者阮昧知听得都忍不住乐了,这孩子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不过这孩子在等的那个“他”是谁,莫非殷函子跟广大单身父亲一样,喜欢跟小孩说你妈妈没有死,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这种经典台词?于是殷寻问就天天跑去蹲点……这都一个月了吧,难怪殷函子忍不住了。
  阮昧知默默对比了一下没有妈和有一个狠心妈哪个更惨,最后决定还是把同情心留给自己。从未指望过,总比有过希望又被现实生生摧毁来得幸福。
  
  “你既不是在等阮昧知,为何自回来起,每日都巴巴地往山门那里瞧?”殷函子淡淡地看过来,带着微不可察的失望之意:“你明知他那得空便来寻你的话不过敷衍,又何必自欺欺人去等那个注定等不到的人?”
  “我知道!”稚嫩的声音陡然变得激忿,打破了往日故作冷清的面具:“我知道他在骗我,我知道他根本不会来,我知道他完全不会在乎是不是有人在等他赴约。就是因为我都知道,所以我才要去守着,去等着,让我自己看个清楚,曾轻信他人的我有多天真,曾抱有期待我有多可笑,每一日看到那空荡荡的山门,我便更明白一分,动心动情,伤的只会是我自己。这些都是父亲你教我的不是吗?儿子正在努力学会这一切,你不是该高兴么?!”
  殷函子怔住,被儿子眉眼间的痛苦灼伤了眼,忍不住干巴巴道:“你也不用把自己逼得这么紧,阮昧知也未必就真的不会来。”
  “阮昧知来了又如何,总会有些人有些事比我重要,他若不将我放在心上,永远都只会是一个过客,我纵是万般不舍,也留不住他。”声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就像冬日寒冰,将那汹涌波涛强行掩下。
  “哎……”殷函子长叹一声,不再说话。他家儿子是真看透了,却也是真被伤透了。
  
  阮昧知从自己名字被念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傻了。他从未想过,分离时随口说出的那一句客套话,会给殷寻问造成这么惨烈的影响。若非在南无派混不下去,也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到混元宗来,向殷寻问履行那个从未放在心上的约定。
  之前看过的记忆画面又在眼前浮现,殷寻问厌恶了日复一日的孤独,伸出手,却被那些弟子一再拍开。直到遇到自己,这个有心帮助恩公照顾小孩和宠物的混蛋。刚刚还在想,从未指望过,总比有过希望又被现实生生摧毁来得幸福……可一转眼就发现,摧毁了殷寻问希望的那个人正是自己,简直就像是在自打耳光一样。
  回忆中的日常还在继续,阮昧知却是再没有了吐槽的欲。望,他用殷寻问的眼睛看着山门打开用关上,他用殷寻问的脚步重复每一日的足迹,他却始终不敢用殷寻问的身份去揣测那看着远方时的心情。直到场景发生第三次变化。
  
  “对不起。”阮昧知徐徐将在第二阶段的所闻所见讲完,不知不觉间,已是将自己的身躯与殷寻问的紧紧相贴。歉疚不等于爱,但歉疚会逼得人不得不付出爱。 
  “小时候那些事我都快不记得了,你很不必介怀的。”殷寻问的手缓缓摩挲着阮昧知的背脊,安抚他不安的情绪:“况且你不是来了么?”
  阮昧知闭上眼,再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唇齿流泻出真实的残酷:“我不是为你而来的,我是为纯阳体质者而来。”
  殷寻问怔了片刻,随即在阮昧知泛红的眼角轻轻落下一吻:“不要紧,只要你愿意为我留下就好。”
  也许是此时的气氛太好,也许是此刻的情绪过激,阮昧知说出了他自己都从来不屑于信任的承诺之言——
  “嗯,我会陪着你,直到死。”
  随着话音一点点消散在彼此的呼吸中,阮昧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真正定下来了,不再权衡利弊,不再患得患失,不再算计踟蹰。其实爱没有那么复杂,他只要做好自己的那一部分,不离不弃就够了。
  殷寻问的爱不像火焰那样激烈霸道,也不像流水那样平缓温和,他的爱就像细沙,柔软又坚硬,在长途跋涉中,无声无息便耗去了沙上行者的全身力气。越是用力挣扎,越是深陷其中。当你自以为掌握了规律,不再挣扎,试图放轻脚步缓缓出逃时,却又会忽然发现那钻入趾间缝隙,脚底鞋上的沙,是如此磨人,它让你如鲠在喉,不得安宁,每逃一步都饱受心灵拷问。最终只好停了脚步,认命地留在原地,陪着这片沉默又执拗的细沙,缠绵到天荒地老。
  
  “昧知,你可是……历经了两世?”殷寻问敏锐地感觉到了此刻阮昧知心防的松动,趁火打劫地开始了诱供。
  “你将你看到的都说说先。”事实证明,阮昧知依旧不具备直接坦白的美德。
  殷寻问如实将在心魔第二重中的经历都复述了一遍,最后道:“昧知,你可愿意为我解惑?”
  在被迫把最大的底漏掉后,阮昧知终于下定决心破罐子破摔,坦白了:“如你所想,我确实经历了两世……”
  这大概是阮昧知给殷寻问讲过的最无趣的故事了,很多事被轻飘飘地一笔带过,只留下模糊的梗概。然而当阮昧知讲完时,殷寻问依旧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小寻,你看完可有什么感想?”阮昧知小小声地开口。笑容里带着点小尴尬
  “我为你而骄傲,之前是我经历得太少,想得太简单,今后不会了。”殷寻问诚恳道。阮昧知那悲催的经历简直不要太励志,百折不挠此词就是为他这种打不死的小强量身定做的。
  阮昧知笑容里那点小尴尬消散了,新顶上的是粉粉的小羞涩。
  如果居誉非知道自己此番精心设计消弭了两人间的矛盾不说,还大大加深了这两人的感情,一定会泪流满面悔不当初。其实他的大方针是没错的,让殷寻问看到阮昧知的过去,然后在道德观的冲击中消耗掉最后一点容忍度。但要达到这个效果,必须有个前提,那就是殷寻问确实无法接受阮昧知的阴暗面。梯子做得再好,搭错了墙头那也是白搭,遗憾的是,在此之前,因为种种机缘巧合,居誉非一直都以为自己的梯子搭得正是地方来着……
  
  两人你摸摸我,我亲亲你的腻歪了好一会儿,阮昧知终于一拍脑袋道:“对了,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对了,你的元婴凝结得如何了?”殷寻问的手摸上阮昧知的丹田。
  “我不是说这个。”阮昧知按住殷寻问的手,指指大门道:“这法阵被天道所破,外面肯定会有感应的,我们在这儿优哉游哉地聊天,你爹怕是急得都快上房揭瓦了吧。”
  一想起自家爹,殷寻问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最后的心魔场景,沉吟片刻后,终于艰难道:“昧知,我有些担心。你的计划虽好,但未必真的能逼着我爹就范。若他执意反对,恐怕心魔里的一切真会成为现实。不如,我们两偷偷离开混元宗,抛开身份重新生活。”
  “小寻,你果然还是……太天真了。”阮昧知忍不住摸摸殷寻问的头,笑着叹息。
  “哪里天真了,上回那对男修士,不也打的这种主意么?”殷寻问不服道。
  “戚可修他们那种避世的办法,也就只适用于他们。我要敢拖着你玩避世,立马就得被你爹给打成渣滓。别存侥幸心理,老老实实按着计划来要安全得多。”
  阮昧知有些疲惫地挺直背脊,将身体的重量都留给自己的骨骼承受。他自己清楚,他没有说实话,其实私奔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只是他做不到。穷小子勾搭上富家小姐的桥段电影里演了不少,可真实际操作起来,才知道其中艰难。拐着人私奔固然轻松,可作为男人,哪有牺牲自家媳妇儿事业以将就自己这穷逼之身的道理。况且,殷寻问那么骄傲一个人,没道理因为搞个对象就再也没法坦然示人。所以,他才要留下来,布局谋划,只为自己和殷寻问能堂堂正正地成为人人称羡的一对。
  
  殷寻问还想再说,阮昧知已是先一步打断了他:“别再说你爹了,眼下先把居誉非解决了才是正经,这小子居然敢偷偷动手脚坑我俩,不收拾他不足以平民愤啊。”
  “回头我就杀了他。”殷寻问磨刀霍霍。
  “罪不至死吧……”阮昧知劝道。
  “好吧,暂且饶他一命。毕竟你在素女楼中时,也算是承了他一点情。”在深入沟通后,殷寻问通情达理了许多。
  “收拾他这事儿就全权交给我,你只要全力配合我就好。”阮昧知凑到殷寻问耳边一阵嘀咕。
  殷寻问犹豫片刻,到底还是点了头表示配合,虽然他依旧觉得完全可以对居誉非再狠一点。
  阮昧知起身,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邪恶笑容,道:“那好,我们出去吧。”
   


128、悲催恋爱路 
 
  就在殷函子急得团团乱转之时;密室的门被猛然打开了。
  “掌门;您快来看看少主可有不妥。”阮昧知扶着殷寻问的手;言语惊惶。
  殷函子快步上前;接过殷寻问就检查起来。
  居誉非随之跟上;正要伸手;却是被阮昧知一剑比在了脖子上:“再动,就杀了你。”
  “小知;你这是何意?”居誉非一脸无辜。
  阮昧知却是根本不理他;扭头对殷函子道:“掌门,还请您召集门下;彻查这阵法到底被动了多少手脚。居誉非此人有谋害少主之嫌;请您准许属下将其羁押;查清后论罪定夺。”
  殷函子眼神顿时变得危险起来,好在经过检查,并未发现自家儿子有什么不妥,这才没当场狂化,沉着脸道:“到底怎么回事?”
  殷寻问亦是一脸惶急:“父亲,儿子应该无事,还请您赶紧看看昧知如何了,他为救我,强行服药进阶,虽侥幸逃得一死,但具体如何还不好说……”
  殷函子神识一扫,果然,阮昧知已是元婴期。似乎有了佐证,当下再看向居誉非时,殷函子神色间已再无半点犹疑,只剩怒意。
  居誉非心下暗叫一声糟糕,他动的手脚他还不了解么,换个记忆而已,绝对不可能危及性命,更别说会逼得人强行进阶以破阵了。反倒是如果阮昧知趁机进阶,定将引发不良后果。若当真如此,那么此次变数就是阮昧知那混蛋进阶招来的,根本就不干自己的事!
  居誉非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正要开口,对上殷函子那凌厉的目光,顿时又把话给咽了下去——他要怎么说?说都是阮昧知进阶的错,自己虽动了手脚但绝对不致命?阮昧知这禽兽先发制人,将进阶与阵法捆绑在一起当了证物,因果混淆,在先入为主的背景下,他根本就解释不清。
  
  居誉非不愧是跟阮昧知无耻度不相上下的禽兽,当下也不辩解,跟着做出一张惶急脸,对殷函子道:“掌门,誉非人在这里,定罪之事什么时候做都行,还请您先看看小知伤势如何,强行进阶一不小心便会损害经脉丹田,还需尽早治疗。”
  太……太狡猾了!阮昧知愤愤地瞪着故作好人的居誉非,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这步以退为进的棋走得正好。没见殷函子的眼神都没那么凶残了吗?
  “好一步以退为进,你当我父亲是那任你糊弄的昏庸之人吗?”殷寻问冷哼一声,又对殷函子道:“不过父亲您还是先替昧知细细诊治一番的好,居誉非此人怕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咱先查清了阵中蹊跷,再与他算账。”
  干得好!阮昧知暗暗为殷寻问喝彩。不过……这小子不是最不屑于玩这种小手段了吗?似乎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小子的属性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呢。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那任人糊弄的昏庸之人,殷函子赶紧将心底那点小动摇团吧团吧远远丢掉,转头替阮昧知查看起来。直到体检完毕,殷函子才开口道:“阮昧知体质特殊,我也说不好他这状况究竟算是好还是不好,不过眼下他体内真元尚算稳定,应是无事。”
  “无事就好。”居誉非抢了殷寻问的台词,继续装羊。
  阮昧知被居誉非那关切的目光看得很想吐血,总觉得好可怕的样子。
  
  “事情经过如何?”殷函子问道。
  殷寻问黑着脸陈述道:“心魔刚起时确实互换了,可刚过一刻,我的神魂一转眼便被阵法之力拖入了个诡异的所在,失去对自身的控制,只能被动地待在幻境中不断轮回,无法清醒。还好昧知反应迅速,见我状况不对,当即服药强行进阶,催生心魔,破阵救我。”
  这话说得真假参半,以殷函子那眼瞎的程度,倒也察觉不出半点不对。
  居誉非却是两指指天,对殷函子朗声道:“居誉非敢以心魔立誓,此番布阵绝无谋害少主之心,还请掌门明察。”他才没有谋害殷寻问,他只是坑害阮昧知而已。
  “心魔都快被你给玩坏了,心魔誓这种东西你怎么还好意思拿来充数?”阮昧知凉凉道。
  “……”居誉非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天妒英才,尼玛连发心魔誓的权利都被剥夺了,还有点人权没有。
  殷函子冷着脸,淡淡道:“居誉非,你也不必急着辩解,随后我便叫人来看看这阵到底有何蹊跷。”
  “那誉非就静候掌门还我清白了。”虽然清白已经被糟蹋得所剩无几了,居誉非还是将这坦荡模样坚持到了最后一刻。现在他只担心殷函子叫来的检查团队技术不过关,只能大略看出自己动了手脚,却看不出具体效用,那他就真是死不瞑目了。
  “父亲是否这就要将居誉非带去关起来?”殷寻问忽而开口问道。
  “这是自然。”殷函子点点头。
  “那就请父亲先允我一事。”殷寻问抱拳郑重道。
  “何事?”殷函子好奇。
  “揍他!”
  不等殷函子回答,殷寻问已是抽出仙剑对准居誉非全力砍了过去,虽是破不了居誉非的防御,却是把人当球一样抽来打去,将不好还手的居誉非搞得狼狈不堪。
  
  “少主,你这是要屈打成招么?!”居誉非委屈道。
  殷寻问又是一剑下去,将防御罩带居誉非从东边抽到西边:“你别招,千万别招,等我打够了再说。”
  阮昧知和殷函子一齐默默扭头,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直到一盏茶之后,殷寻问才算罢了手。居誉非发冠散乱地蹲在□依旧的防护罩里,瞅着殷寻问那意犹未尽的模样,默默磨牙。看来这次计划是失败了,不然知道了阮昧知过去的殷寻问没道理还这么护着他,等着吧,等你知道阮昧知是冲着吸阳才跟你好的那日,有你悔的。
  “小寻,事情未定,你便下手,难免落人口实。下回行事别再如此莽撞了。”殷函子等儿子打爽了,这才劝道。
  还有下回?!居誉非青筋直跳,默默咽下一口凌霄血。
  殷寻问垂了眼道:“居然敢设局害我,没直接要了他命就算好的。”
  殷寻问那强忍杀意的模样,让居誉非的罪名,更确凿了几分。殷函子也不多说,再次确认自家儿子并无大恙后,拎着居誉非就走了。
  
  “昧知,你说父亲会将居誉非人道毁灭吗?”殷寻问满心期待道。
  “不会。”阮昧知颇为遗憾地叹道:“你爹既然能同意你我用这个方案来解决心魔,事前定是详细检查过的。要不是确实信得过居誉非,你父亲绝无可能让你参与进来。而且就立场上看来,居誉非并无害你的动机,只要细想,居誉非便不难脱罪。也不知居誉非用了什么手段,让你爹那么信任他。我只求此次后,你爹会对他多几分防备,至少别再拿他当你我的主治医师。”
  “真可惜。”殷寻问由衷道。
  “喂喂,你不是真想弄死他吧?”阮昧知汗哒哒。
  “怎么会?”殷寻问微微勾起唇角,眉目清朗。
  阮昧知默默后退两步:黑化了,这小子绝对黑化了啊!
  
  “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殷寻问转而问道。
  “我准备趁着居誉非没法添乱的这段时间将道侣大选之事尽快解决。”阮昧知望着脚下云海,微微眯起眼。
  “可有需要我出力之处。”殷寻问走到阮昧知身边,将他单薄的身子拢进臂弯。
  “努力修炼,给我当储备粮就好。”阮昧知笑笑。即使殷寻问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行事手段,他果然还是不想把殷寻问扯进这种事来啊,那么多妹子,就让自己一个人去笑纳好了。
  阮昧知思索着道:“我收拾一下就去兰夫子那里看看,候选者们应该都来齐了。”
  
  话虽如此,当阮昧知收拾妥当,从玄明殿浴池中爬出来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阮昧知草草穿好衣服,捶着腰呲牙咧嘴:“殷寻问你这个骗子,说什么要好好检查一下结婴情况,居然趁机……你这个禽兽!”
  殷寻问大步跟在后边,浑身都散发着吃饱喝足般的幸福气息:“我只是对你的丹田送阳气而已,我也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激烈。”
  “要真没想到,你的手干嘛一直往下滑!别告诉你不记得丹田的位置了?”阮昧知停住脚步,扭过头怒瞪。
  殷寻问走上前,将手按在阮昧知的腹下腿间,一脸正直道:“你一说我倒真有些糊涂了,丹田难道不在这里么?”
  阮昧知将某人一脚踹开,痛心疾首:“小寻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都是昧知你教得好。”殷寻问诚恳夸奖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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