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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爱录2 作者:ps忘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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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双生(27)

     

  七年。 
  
    整整七年了啊……

    真是抱歉了呢,我来晚了那么多……

    哥哥。

    我亲爱的哥哥啊,你会原谅我吗……

    他的神色变得很忧伤,暗夜在他狂狷刚硬的容颜上划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更衬得那些伤感的情愫悲哀如东去流水,西下落阳。

    他的声音稚气而哽噎:

    “哥哥,我来了……”

    你呢?

    你在哪里?

    你在等我吗?

    等我,再等我一下。

    ……

    像是心电感应一般,坟冢里的吃着另一个婴儿血肉的他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腥,抬起头来,看向那扇只会在偶尔打开的石门。

    “哥哥,我来了……”

    叹息一般忧伤的声音,不知为什么竟然穿过了厚厚的泥层和石壁,如流水似的,淌入了他的耳中。

    心底,蓦然传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共鸣。

    哥哥,我来了。

    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他却似乎已经期待了千年百载。

    是谁?

    是你吗?

    真的是你吗?

    ……

    坟冢之外,一阵泥土被翻挖的动静。

    他在坟冢里静静地等候着,那个被撕咬吞食了一半的婴儿尸体被丢弃到了一边,他搓揉着身上已经干涸了的鲜血,慢慢的,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孩童竟然凭一己之力挖开了坟冢上的泥层,露出了那扇布满圣经的石门。

    上面,有一条崭新的铁链,看来应该是之前那一条已经腐朽了,所以才刚刚更换的。

    孩童兴奋地有些颤抖地看着那扇石门,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完全没有顾及自己双手的血肉模糊。

    他喃喃着:“哥哥,你在吗?你在里面吗?……”

    哥哥,你一定不会死的,对吧!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声音,清晰地传了进去。

    他眼中的红芒稍褪去了一些,眉心之间的淡色圆纹散发的清辉却更加明亮起来,如同满月之时的皎洁光芒。

    婴儿抬起了血红色的双眼,看着那扇石门,嘴唇翕合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在……”

    嘶哑,仿佛是第一次开口一般,有些含糊不清,却依旧听得出来,和外面那个孩童的音色很是相像。

    我一直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

    明明是细不可闻的声音,但是话音未落,石门之外的孩童就身形一震,满脸的狂狷都变得脆弱不堪,他没有害怕,也没有逃跑,反而满心的欣喜若狂,蒙蒙的水雾盈满了那纯粹的金色瞳仁之中,只是还没有落下。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夜幕之下,那成片成片的茶靡花绽放得更艳丽了,幽香浓郁地充斥在了整个平地上。

    那个孩童擦了擦眼角,竟然以自己方才七岁的身体去拉那厚重石门的铁链!

    更不可思议的是,石门竟是在他并不算巨大的蛮力之下,渐渐被拉开了!!!

    腐臭。

    血腥。

    阴郁。

    死气。

    扑面而来。

    夹杂着茶靡花那浓烈的幽香,诡异而恶心得令人作呕。

    孩童却没有一丝动容,只是怔怔地注视地黝黑的墓穴内部。

    夜色,如墨,稀薄的光线如流水一般弥漫而入。

    那里,有成堆的骨骸,堆砌成山,散发着磷磷的白光。

    还有一些来不及腐烂的婴儿的尸体,有的被啃食了一半,有的被随意地抛掷在了一边。

    他匆匆扫视了一眼,却没有在意,只是定定地看着从角落里爬出来的那个婴儿。

    活生生的婴儿。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活的。

    那双眼中的血红褪得更快了,眉心指甲大小的淡色圆纹满月般的碜人光辉也暗淡了一些。

    他忽然颤抖了起来,甚至指挥不动自己的手脚。

    不是害怕,而是激动,无与伦比的激动,让他整个大脑都空白了起来,金色的眸子里风雪变幻,忘却了这七年里的日夜思念,忘却了这七年里的艰难困苦,所有的所有,最终只化成了两个字:

    “……哥哥……”

    话音未落,泪已滚落至了腮边。

    婴儿微微抬起头来,看着石门之外那个矮矮的身影,看着那隐隐约约的容貌。

    狂狷的眉目,刚硬的轮廓,七八岁模样的稚气,眸子纯粹的金色,晶莹剔透的泪珠。

    明明就很陌生的容颜,却也感觉很熟悉,莫名的熟悉。

    他曾经见过这个孩童一面,在他出生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他。

    他的弟弟,双生之子中的另外一个。

    而他,就是七年前被埋入坟冢中的那个一出生就睁开了眼睛的孩子,那个被他们称为被上帝遗弃、被命运之神诅咒了的孩子!

    不过,他从未怨恨过弟弟,这个当年在他即将被埋入坟冢时放声大哭死死拉着他不肯放手的弟弟。

    如今,听对方尚还稚气的嗓音那么悲伤地唤着自己,看着那滚滚而落的眼泪,他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如此难过,还有欣喜。

    孩童好不容易才稍稍平稳下来,立刻就移动着脚步,不顾他**脏污的身体就将他抱了起来,径直走出了这个关了他七年的坟冢。

    婴儿微微回头,夜色之下,石门大开的坟冢,在漫天遍地的纯白色茶靡花的簇拥之中,如同噬人的怪物,骇人的恐怖。

    那是,关了他七年的牢狱。

    七年里,他变成了野兽一般的活死人,不会长大,不敢面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食的是尸体,饮的是鲜血,恨的,是那愚昧的世人,牵念的,是惟一的双生弟弟。

    “狄爵里丝,我的哥哥啊……”孩童那犹带哭腔的声音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叹息,沧桑而悲凉。

    狄爵里丝,这是他的名么?

    他在孩童的怀中抬起头来,静静地注视着对方,伸出手,轻柔地拭去了那狂狷不可一世的容颜上的泪痕,温柔得不可思议。

    对方回视着他,然后笑了,他眉心如满月的清辉在孩童的眸子中沉淀成淡淡的碎金,美丽而耀眼,即使是那浓郁粘稠的夜幕,也无法掩盖的光华。

    “缪(miu)恩里丝,我的名字,哥哥。”他轻声道,一脸的狂狷在面对自己的哥哥时悉数消失,变得无比柔和。

    “缪恩里丝……”狄爵里丝重复着,眼中的最后一点血红都褪得干干净净,化作了和双生弟弟一模一样的纯粹的金色。

    他的声音和身体一样,是婴儿的声线,但是吐字清晰,理智如成人。

    缪恩里丝带着他走到了小河边,除去了自己的衣衫,环抱着他没入了水中,毫不在意此时正是四五月时期,春末河水冰冷得入骨即寒,只是仔仔细细地替他清理着身子。

    “哥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河水淙淙,他的声音如水,带着深深的愧疚。

    狄爵里丝凝视着他,属于婴儿的脸庞却让人有了成熟如大人的错觉,“缪恩,这不是你的错。”

    明明是第一次说话,明明是在如此诡异的身份和环境下,两个人的口气却那么的熟悉而自然,仿佛早已经相处了千年百载,眼神流转之间便可以默契地读懂对方的心绪,如此坦然,毫无隐瞒和伪装。

    嘎,嘎,嘎。

    乌鸦,扑腾扑腾地飞过。

    缪恩里丝的笑容纯真无比,吐出的话语却让人毛骨悚然:“哥哥,我杀了那个神父,也杀了父亲和母亲,你高兴吗?”

    轻松的,就像杀死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

    那个指控狄爵里丝是被上帝遗弃的孩子的神父……

    那对视他们为蛇蝎的夫妇……

    婴儿绽放的笑颜满足而残酷:“你做得很好。”

    “真可惜,我还没有办法杀了那些愚昧的镇民……”

    那些看着他的眼神中有着赤裸裸的厌恶的人们……

    那些光明正大地打他骂他唾弃他的卑微的人类……

    看着,就让人有杀人的欲望呢。

    狄爵里丝轻轻地触摸他的脸颊,无声的安慰。

    “哥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等到我们有能力报仇的时候,就回来好不好?”夜色深沉,在缪恩里丝的容颜上刻下深深的阴影,将那刻骨铭心的仇恨,掩盖在了明明暗暗的晦涩之中,掩尽了一脸嗜血暴戾。

    狄爵里丝微微歪了歪脑袋,轻笑,“好。”

    一个字,最终颠覆了成千上万的生命。

    夜,暗沉得可怕。

    ……

    现代,伊斯坦布尔附近,婴儿冢。

    经过几天辛苦的挖掘工作,整个坟冢已经大致地显现出来了,在一个半径五六米的大坑里,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这是一个完全由厚厚的石板砌成的坟冢,一瞧之下更像是石室或者监牢多一点,下面是正方形,长宽高都是三百三十三厘米,也就是三米多一点,而顶部则是拱形,坟冢前面有一个石门,门上连着一条铁链,不过已经被岁月的变迁而腐蚀了,那里还刻着东罗马时期的文字,司浅旭,Sculpture和娜纱希三个人的通力合作,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泥土碎石弄开之后,根据对那些还残留的文字的翻译,可以看出这刻的完全就是一部完整的圣经。

    外部的工作都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准备打开坟冢了。

    整个挖掘工作的过程司浅旭都不准百里梦鄢和单非他们帮忙,闲得无事的异能力者们立刻过来凑热闹了,连喜欢懒洋洋地躺在小河边上一边钓鱼一边晒太阳的花妖亡羁也不例外。

    给读者的话:

    某忘明天开始考试了~但是不会断更的~大家表担心~

  

正文 第一卷:双生(28)

    

    根据之前Sculpture他们的初步勘测和红外线扫描显示,里面并没有棺木之类的物品,只有成堆的骨骸,司浅旭不敢大意,让一众挖掘工人带上了防毒面具才开始开启石门,而他和Sculpture、娜纱希则在纪录挖掘情况。

    “累了?”趁歇息的空隙,百里梦鄢走过去嘘寒问暖,拿纸巾替自家爱人擦擦额头上的薄汗。

    面容灵静的男人摘下手套,弯曲伸展了一会儿指头关节,嘴上只道:“还好,我应付得来。”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啊!

    年轻的术士挑了挑眉,没再纠缠这个话题,只是将水递给了他,顺道在对方脸颊上偷了个吻。

    没办法,他家爱人认真工作的样子真吸引人啊~

    司浅旭大窘,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才反手给了他一肘子,啐道:“公共场合,你给我注意一点!”

    怎么听怎么像是情人之间的打闹,百里梦鄢也不甚在意,一贯淡漠的面容柔和了下来,指了指某个身材劲辣面容艳丽已经和她家亲爱的热吻在一起的美女道:“放心,有人身先士卒了,何况人家还是主动的!”

    深邃的丹凤眼中满是意味深长。

    司浅旭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百里梦鄢微微一勾唇,拉过他的手替他揉揉疲劳酸痛的指头,压低了声音,语不惊人誓不休,道:“刚才千慕给我打电话了。”

    没有防备地听到这句话,灵静温和的历史研究者差点一惊三尺高,急忙冷静下来,瞥了瞥隔得比较远的娃娃脸阴阳师,对方看起来毫无忧愁的模样,他忍不住微微蹙了眉,“非非知道了吗?”

    “千慕不想让他知道。”

    那个温雅的驱魔师,只是怕单非听到他的消息后生气或者难过而已吧。

    “千慕说了什么?”司浅旭问道。

    “他在保利加亚边境,说是接了一个任务,让我们照顾一下单非。”

    历史研究者微微默然,保利加亚,是他们所在的土耳其隔壁的国家,距离这里算是最近的国家之一。

    任务,只是借口吧。

    不敢接近,所以就远远地守护着。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没有希望,看不见未来。

    光是想像,都让人觉得望而却步。

    司浅旭不知道,伊武千慕,有着怎么样的信念,才足以让他这样无望地坚持下去,不求结果,不求回报。

    ……

    叮叮咚咚了大半个小时,挖掘工人的头头格雷努才报告道已经可以打开石门了,司浅旭、Sculpture和娜纱希立刻戴上防毒面具,下了深坑里面指挥叮嘱几个挖掘工人的动作。

    虽然以异能力者的体质不必顾忌什么毒气,百里梦鄢和单非还是为了掩人耳目,也装备齐全了才一同下去,亡羁则是站在上方,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忙碌,神态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和慵懒。

    没有空气流通的封闭式墓穴通常都会因为里面的尸体和陪葬物品而产生了化学反应,形成一些毒气之类的气体,或者是有毒物质,所以Sculpture他们显得很是谨慎小心。

    而百里梦鄢有意识地侧挡在了司浅旭前方,比起那些,他更担心的是里面的死气和尸骨,但愿温和的历史研究者先生身上的极阴之血不会让那些死人诈尸,现在是难得的休闲时光,他可一点儿也不想和一堆据分析是婴儿的骨头打架!

    虽然,他和单非已经偷偷净化了这片平地包括坟冢在内的怨气。

    当石门被巧力拉开的时候,在场的人一瞬间全部都愣住了,有人已经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铺天盖地的,温暖的阳光投射入了坟冢之中,照亮了封闭的空间,打破了沉寂的经年,推动了停滞的时间,漫天尘埃飞扬之间,谁是谁的过往?谁知谁的故事?谁懂谁的曲折?

    尘埃,落定。

    掩不尽的,是惊骇。

    入眼处,都是骨骸。

    成堆成山的骨骸。

    白骨森森,覆没了人的视线,苍茫了眸中的神采。

    完整的,破碎的,堆叠的,横陈的,通通都是婴儿体型的大小。

    是婴儿,而不是侏儒。

    一眼望去,明明不大的空间,堆叠的婴尸却震撼得让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张开口,亦吐不出一个音节。

    这是婴儿冢,名副其实的,婴儿冢。

    半晌。

    娜纱希拉开防毒面具,脸色惨白地后退一步,“我的上帝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他人也重新动作起来。

    司浅旭的神情很僵硬,转头去看那个面容英武的拍档,“Sculpture,初步探测报告里不是说,只有三十多具骨骸吗?”

    这里,三百具都不止了吧!

    三百个,这是整整不下三百个婴儿啊!他们都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被掩埋在这里?!

    Sculpture的脸色也很难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多……应该、应该是红外线扫描出问题了……”

    司浅旭禁不住按了按额头。

    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初刚认识百里梦鄢时在多格尔城堡也看见过成堆的尸体,过去也跟着历史研究队伍去挖掘过填埋式的墓穴,但是,他从未见过那么多的婴儿的尸体!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全部都是婴儿。

    这下,连不知道活了有多久的亡羁都呆了。

    百里梦鄢握住了他有些冰冷的手脚,给予他支持的力量。

    司浅旭冲对方点了点头,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干练,指挥道:“Sculpture,你和我先进去看看。”

    毕竟是以前在古欧洲历史研究所一起拍档的,Sculpture也很快恢复了过来,依言跟着他谨慎地带上头灯进去了。

    百里梦鄢虽然担忧,但是这是属于司浅旭的工作,他并不想霸道地干扰爱人的一切,也只能在原地等待了。

    而且,有个万一的话,他和亡羁、单非三个人也有足够的出手的时间。

    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就算外头的阳光再暖,气候还是变得寒冷干燥了。

    婴儿冢里面经过一段时间的空气流通,已经不会显得那么窒闷了,但是还是很阴冷,还有长期封闭的干燥。

    遍地都是婴儿的骨骸,还有不知道干涸了多少年头的血迹,洒落铺成了厚厚的一层,和地面融合在了一起,踩上去,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坚硬,饶是司浅旭和Sculpture见过再多的尸骨墓穴之类的,也禁不住有些心惊胆战。

    他们也不能轻易破坏这些骨骸,所以两个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后移动的速度很慢。

    这里除了尸骨之外,几乎没有什么陪葬的东西,有些婴尸上面有挂着一些物品,却大多数都是十字架之类的,根据他们二人的了解,这种模样的意义不像是祈福,倒是更像镇压邪魔。

    两个历史研究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大惑不解。

    这个坟冢,到底是来做什么?

    头灯在并不算大的空间里环照了一圈,在成堆的尸骨中没能再发现什么,司浅旭和Sculpture只好先退出去了。

    我好恨……

    我好恨啊……

    仿佛,是那千年百载前的余音,袅袅在坟冢中回荡,执意不肯消散。

    又像是错觉。

    ……

    !!!

    踏出石门之前,容颜灵静的历史研究者似乎听到了什么,悚然一惊,急速地回头一看。

    但是,还是那满地尸骸,除此之外,别无其它,更不用说是什么声响了。

    只是,那刻骨铭心的恨意,却让见多了鬼怪的他都手脚冰凉,从灵魂处涌起了无法抵抗的惊骇。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比较先出去的Sculpture身上,只有百里梦鄢、单非和亡羁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花妖男子眸光一闪,百里梦鄢已经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将惊魂未定的司浅旭拉出来,单非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他们,一边转移其他普通人类的注意力。

    “怎么了?”佯装给自家爱人取下头灯和防毒面具,年轻的术士低声问道,淡漠的嗓音中带着担忧的关切。

    黑色的瞳仁中有一瞬间的光芒晦暗,司浅旭略皱了皱眉头,微微吐出一口气:“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但是又似乎是错觉。”

    百里梦鄢凤眼之中眸色更加深邃,幽不见底,俨然是深思了起来,同时也将这个用灵识告诉了亡羁。

    一衣水红的男子接受到了他的信息,左手五指微张,放出全部灵识,瞬间覆盖了以他为中心半径近百公里的区域。

    单非感觉到了平静的表面下灵力的波动,也暗地里警觉了起来。

    只是,他们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一丝残留的痕迹都没有。

    让亡羁、百里梦鄢、单非三人更奇怪的是,如果刚才不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那么是怎么回事?

    这一带已经被他们净化过了,而且,婴儿一出生时是没有意识的,这个时候死去的魂魄通常没有什么怨念,这也是当初他们同意在这个多事之秋让司浅旭来婴儿冢避开夜宴的风波的原因。

    明明不该出事的地方,怎么会出现让算是见怪不怪的司浅旭都毫无抵抗的恐惧的东西?

    百思不得其解。

    话说回来。

    司浅旭调整了一下纷乱的心绪,拍拍手示意众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他沉声道:“格雷努,你先把石门封上,暂时不要去动它,然后联系研究所,让他们增派人手过来,并且做骨骼年份检测。”

    格雷努听他的声音很是慎重,于是也不敢敷衍,认真地应下,立刻便招人动手封墓。

    “Sculpture,娜纱希,我们立刻去最近的那个镇子,查一下这个坟冢的由来,之后上报土耳其政府,梦鄢,亡羁,你们一起来,非非,你留下可以吧?”

    后三者自然没有异议,司浅旭的视线转向了两位同事。

    Sculpture和娜纱希点头同意。

    这次挖掘本来算是他们和当地政府协商过的私人考古研究,加上地处偏僻,所以并没有太过张扬地去调查,但是现在情况有变,这已经不是他们几个考古学界资格还小的历史研究者可以担当的了。

    

正文 第一卷:双生(29)

    

    婴儿冢三十里外,那个度假式小镇。

    司浅旭,百里梦鄢,亡羁,Sculpture和娜纱希一行五人来到了这里,首先就去了当地的历史档案室,借历史研究者的身份查阅关于婴儿冢的资料,而Sculpture和娜纱希则是去小镇里探访一些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听到什么特殊的答案。

    天黑之中,调查工作结束地意外顺利,查到的结果也让人大吃一惊。

    婴儿冢,让那些知情人都避之不及的一个存在,一个真正是埋葬婴儿的坟冢!

    在东罗马帝国时期,当时的伊斯坦布尔,也就是首都君士坦丁堡附近,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双生之子,也就是人们说的双胞胎的降生,在那时候意味着是灾难的源头,他们认为,双生之子中,其中有一个是被上帝遗弃了的孩子,他们来到了人间,夺走了母亲身体里的胎儿的一半的位置,他们是被命运之神诅咒了的小孩,他们带来了灾难,愚昧的人们会将比较先出生的孩子杀死,他们认为双生之子中那个先出生的就是夺走了更多力量的恶魔。

    于是,在这里,那个已经被泥石流掩埋了的城镇就建造了这样一个坟冢,用来埋葬那些被称为是被上帝遗弃、被命运之神诅咒的双生之子,祭祀他们信奉的上帝!

    从东罗马时期三百三十年开始,一直到二十多年前这个城镇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为止,即使是后来伊斯坦布尔改为信奉伊斯兰教,也从未中断过这个残忍的祭祀!

    在中国,双生之子是吉利的象征,在这里,却是一个禁忌的存在!

    人们远离他们,唾弃他们,恐惧他们,甚至不给予他们生存下去的权利!

    而那个被荒弃了的城镇的泥石流,也被他们称作是双生之子带来的灾难,所以才会无一生还。

    众人听完这个传说,脸色都有些难看。

    那些婴儿的骨骸,都是无知年代下的牺牲品,何其无辜,何其可怜……

    可惜的是,这些幼小的生命都已经逝去了,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也无法挽回了。

    ……

    夜,寒风凛冽。

    十二月的土耳其寒冷而干燥,山地之间气温更低。

    天穹,一轮弯月清浅,阴云薄薄,朦胧了月色。

    男人坐在河边的石头上,闭目朝向婴儿冢的位置,口中无声地诵念着往生咒,分辨不清年龄的娃娃脸上带着一分难言的悲天悯人。

    长长的风衣在风中飞扬,跳跃出一个饱满的忧伤的弧度,发丝纠缠,缠绕不明的伤感。

    良久。

    他停了下来,张开那明亮的大大的眼睛,月光在河水上铺陈出一道粼粼的光辉,在他的眼底折射出微弱莫名的光彩。

    娃娃脸的阴阳师徐徐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虚无缥缈地望向天穹,思绪不知道已经飘到什么地方去了,恍恍然的模样。

    男人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左手边,但是,什么都没有。

    伤感的旋涡,愈来愈深,仿佛要将整个人都席卷进去,卷入那无法预知的暗无天日。

    曾几何时,他已经习惯了左手边永远都有一个人的存在?

    曾几何时,他的左手边已经不再出现个人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左手上那一串玉石珠子,晶莹剔透的玉石,在月色的映衬下,就似那蛟人化珠的眼泪,沾染着那么哀伤的气息,那么美丽的绝望。

    营地边上,几堆篝火熊熊,火焰在夜风之中摇曳,拖成了道道妖娆蜿蜒的影子。

    轻轻的,来人刻意制造出来的脚步声。

    单非略愣了愣,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扬起一个明媚的笑颜,回头,道:“浅旭,还没有睡吗?”

    夜色下,篝火映耀,不远处开外,站在一个容颜灵静的男人,笑容温和,黑色瞳仁折射着月光,散发出了璀璨的光芒,浅褐色的短发被风撩乱,及至膝盖的黑色风衣穿在他的身上,几乎和夜幕融合在一起,利落干练的气质,却带着如此干净而纯粹的味道。

    单非从未看过,有人能够将黑色穿出这般的感觉,没有阴郁,没有神秘,没有暗沉,干净得透彻。

    司浅旭笔直地看着他,眉眼微弯,轻松的语调:“你还不是一样没睡吗?”

    单非笑而不答。

    年轻的历史研究者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目光似有意无意地落在他左手那串的玉石珠子上,不动声色,拉开话题道:“非非,你刚才在为他们念往生咒吗?”

    他们,指的是婴儿冢中的那些尸骨。

    知晓是身为术士的百里梦鄢告诉对方的,阴阳师也没有隐瞒的打算,点了点头:“虽然有点晚了,但是毕竟也是一份心意。”

    “还真是可怜呢……”叹息一般的声音,袅袅在寂静的夜幕中荡开。

    即使见惯了生死,心底还是和常人一般的柔软,单非,何尝不是如此呢?

    “那些尸骨,会怎么处理?”他问道。

    司浅旭略沉吟了一下,如实道:“研究工作结束之后,古欧洲历史研究所可能会和土耳其政府交涉,取得这批骨骸的展览权利。”

    一般,考古学界都是这么处理。

    单非没有再说什么,无意识地去抚摸左手上的玉石珠子,那一贯热情单纯的眉眼之间也沾染上了难以言喻的神色。

    这样的阴阳师,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非非。”司浅旭突然出声唤他。

    单非侧头看着他。

    “你在想千慕吗?”如此直言不讳,男人温和的目光却让人生不气来。

    这是自他们在土耳其结伴以来,阴阳师第一次听到这个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名字,却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滞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睛之中弥漫起了漫天的风雪肆虐,覆没了天地,稍纵即逝,转瞬之间就已恢复了平静。

    只是,那已经搅乱了的心海,又如何不再波澜起伏呢?

    “慕慕……慕慕出任务去了嘛,才多久,我想他干什么,又不是小孩子了,呵呵……”干干的笑声,连单非自己听了都觉得尴尬勉强的理由。

    司浅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黑色瞳仁中的无可奈何和叹息显而易见,继续语不惊人誓不休:“非非,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阴阳师开始感觉自己如坐针毡了。

    “比你想像的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那天,千慕在陌路人酒吧喝醉带走你的时候,我是跟着你们回了事务所的,之后,千慕也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点到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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