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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之后by兰道先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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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的是时间,我会等你的……我亲爱的弟弟……”
黄昏将尽,月亮慢慢显露在夜空中。尤金裹着被单的身体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他应该已经死了,但心脏还是剧烈地收缩了一下,然后就感到了饥渴。
他跑到厨房倒了满满一杯水,一口气喝下去,但那种感觉并未消除,反而更甚。他又从酒柜里取出白兰地,打开瓶盖直接倒进嘴里,透明的酒液顺着他的脸颊流到脖子,浸湿他的前胸,有些还流到了头发上。
但这些都不管用。他依旧感到口渴。
他想要一种温热的、新鲜的、充满生命力的饮料。就像——他眼前突然一亮,跑到窗前撩开窗帘,对面的小巷里一对情侣正在亲密。那女人很年轻,充满活力,她白皙的暴露在月光下,像一块上好的丝绸,尤金舔了舔嘴唇,两颗尖牙正试图挤破口腔突出来。
然后他猛地拉上窗帘,背对着窗子惊魂未定地喘息。
你在想什么?那是个活生生的人!
尤金穿好衣服,不安地在屋里踱着步,他不停地吞咽以缓解口渴,最后烦躁地砸碎了酒柜里的瓶子。他赤脚踩在碎玻璃上,几片锋利的碎片割伤了他的脚底,但伤口转瞬就愈合了。虽然很短暂,但尤金还是扑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味道。
自己的血。
他走到厨房拿出一把刀割开自己的胳膊,将流出的血保存在杯子里,但杯底还没铺满,他的伤口又愈合了。他急躁地重复了五六次,只注满了半杯,然后他喝掉了自己的血。
饥渴稍稍得到了缓解,尤金又走到窗边看了一眼,那对情侣还在,男人的手在抚摸女人肩膀时已经拽下了她的披肩,大片裸露的洁白皮肤暴露在尤金眼前,他不禁握紧了拉着窗帘的手。
不够!自己的血远远不够!他还要更多!
尤金跑下楼,来到小巷时那对情侣毫无知觉,他一把拉开伏在女人身上的男人,然后张开嘴,对着女人的脖子咬了下去!鲜血瞬间溢满了他的双唇,尤金心满意足地啜饮着,像只野兽一样不知节制地汲取着血液。他的白衬衣很快被鲜血染红,但他毫不在意,也没注意到角落里那个男伴已经悄然起身,手里握着一块尖利的石头,猛地朝他后脑砸来!
尤金只觉得脑后一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头顶开始向下流,他呆滞地摸了摸头,掌心是一片刺目的血红,他松开了女人,舔了舔自己的手,然后回过头去。
那位手握凶器的男伴已经被恐惧扼住了喉咙,他惊恐地看着尤金,伸出手颤抖着指着他,嘴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魔、魔鬼——!!!”男人跌坐在地上,双腿前蹬倒退了几步,就撞到了身后的墙。
尤金抢过男人手里的石头,蹲下来,原本清澈的蓝眼睛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暗蓝色,他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说道:“你看见了。”
血迹喷溅到小巷的墙面上。尤金离开时,那里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女人苍白冰冷的身体和一具脑袋稀烂的男尸。
Chapter 41
你可能不会适应自己的新身份。耳边响起卡斯尔的话,尤金觉得这真是莫大的讽刺,他已经适应了,比任何人都快,他学会了吸血,还杀了人。
“你不会喜欢我这副样子的。”尤金喃喃自语,“但我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与你相见,米洛。”
他摇摇晃晃地走回公寓,完全没注意到卡斯尔已经观察他很久了。
银白色头发的男人目光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波澜。他帮尤金处理掉了两具尸体,仅仅是出于习惯。吸血鬼可以随意杀人,但无意扰乱人类世界的秩序。
之后他前往美国,找到莱安问清楚,他们最后一次会面,莱安嘱咐他将自己的血注入“第九石匠”德库拉守护的以诺基石,却并未说明原因;而弗拉德也不知道用途。
“他自然不知道用途。”莱安打了个呵欠,从书房里走出来,他看上去有些疲惫,“融入以诺基石的血,是为了帮纳撒内尔恢复记忆。”
“你给我的那部分伪经里没有记载。”卡斯尔说。
莱安眯起眼睛,“当然不会有,因为——这是另一部分的伪经。关于以诺基石复生的记载,你手里拿到的只是上半部分,而剩下的关于保存记忆的方法,却分散在另外的部分。”
“你都看过?”
“我看过很多书,卡斯尔。”莱安揉了揉眉骨,“你知道执法者为什么要我和你去找回那部分伪经吗?因为我的血,可以鉴别经书的真伪。我们带回来的那本书,我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滴了血,反应证明它是真的;之前鉴别其他部分的伪经时,我偷偷翻看过内容。”
卡斯尔用最快的速度消化着莱安的话,找出与自己利益相关的部分:“请把所有关于复生的记载都告诉我。”
莱安耸耸肩,“很抱歉,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你需要将自己的血注入以诺基石,它会像书本一样保存你的记忆,而阅读者只需献上自己的鲜血便可以”
“你的意思是,纳撒内尔不会自己想起来过去的事情?他需要以诺基石告诉他?”
“就是这样……但是,纳撒内尔很特殊,他的身体是由以诺基石组成的,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受基石的影响而想起这一切……”
“你不确定?”
“是的,目前没有资料记载过这种情况。”
卡斯尔突然话锋一转,“为什么上次见面你没有告诉我这些?”
莱安勾起嘴角笑了出来,“我了解你,卡斯尔,如果毫无保留地全都说给你听,你会黏在纳撒内尔身边不肯离去,这会加大执法者发现你的概率——”
卡斯尔沉默了,莱安说得没错。如果他知道以后该如何操作,他会留在剑桥,一直等到纳撒内尔长大也不会离开,加洛维的事件就会重蹈覆辙。
“这只是我的一点计策。你频繁地转换地点,而大部分时间漂泊在海上,执法者根本无处下手。”莱安又打了一个呵欠,“而你也需要和纳撒内尔保持距离,你离他越近,他就越危险。你能明白吗?执法者找不到你,就会用他来威胁你,对他来说,不暴露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卡斯尔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飘忽不定。
莱安知道他在犹豫,于是安慰道,“执法者不会渡洋,而‘月食’号上的以诺基石会加快船的航行速度,你需要在大洋之上不停地往返……”
“为什么我不能带着纳撒内尔一起?”
“他会和你走吗?你这次来找我,不就是因为他抗拒和你接触吗?”莱安反问道,“他还是个人类,无法迅速融入吸血鬼的世界,那种痛苦……我比你明白。”
莱安没有说谎,他是个素食主义者,除了动物血,从未碰过人类。虽然莱安一直在为吸血鬼服务,可他心底却是厌恶这种生活方式的。
“你说你会给他时间。”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过于强硬和急躁,莱安又放缓语调,“你会成功的,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你现在是‘第五石匠’,执法者不会随意处决你,而你只要找机会让纳撒内尔看到你留在德库拉那里的记忆,一切都会结束的。”
“他会想起来吗?”卡斯尔喃喃道,“他会选择我吗?”
莱安走过来握住他的手,“他会的,一定会的。他会感受到你的。因为——‘鲜血必将指引你们重逢’。”
***
之后发生的事我已经可以预见到。
尤金并没有遵守与卡斯尔的约定,他转化了我,而那时,卡斯尔可能正在海上漂泊以躲避执法者们。我很明白卡斯尔对我的感情,但我却不清楚尤金的;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可控制地爱上了卡斯尔,但我不爱尤金。是的,我不爱他,不是因为卡斯尔曾对我说的那些话,是我真正察觉了我对尤金的感情,那种过分暧昧的亲情,只要稍加一把火,就能燃起来,但它不会有氧气支持。
我扶着石台站起来,感觉天旋地转,过度失血让我有些疲惫。就在我直起身体的瞬间,整个石室剧烈地晃动起来,颤抖的石台上,德库拉的以诺基石没有规律地胡乱磕撞着石台的边缘,发出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刺耳声响。
随后整个石台从中间裂开,裂缝向下蔓延直至我的脚边,一道漆黑的裂口逐渐扩大,仿佛被拉扯的伤口,接着突然张大,仿佛具有吸力一样将我拖了进去,我试图抓住石台稳住身体,但在我触摸到它的瞬间,石台就化成了一团粉末,我抓了个空,视线所及最后一抹火光,伴随着耳边尖锐的轰鸣一起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又是虚无。
我漂浮在一片虚无之中,和在“月食”号上做的梦一样。在虚无中我感觉不到任何东西,除了黑暗,连吸血鬼也不能适应的黑暗。
脚下一沉,我似乎是踩在了地上。两团白色的光晕从我身体里发散出来,分别停在了我的左右手位置,它们不断发散、延伸,最后化成了两片发光的直立物体。
等到光晕散去,我才发现那是两面镜子。它们一模一样,分别立在我身体两侧。
我向左手的镜子走过去,伸手试着触摸了一下。它发出耀眼的光芒,然后映出我的身影。吸血鬼是没有镜像的,这令我非常吃惊。恐惧令我向后退了一步,看清了里面正在发生的变化。镜子里的我,闭着眼,呈十字型舒展身体,银色的碎光在我身后编织成十字木架,我的手和脚上分别长出了银钉,鲜血从伤口涌出,不知疲倦地本奔流着。
我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想要逃离那面镜子。就在这时,一双沾着鲜血的手突然从镜子里伸出来,捧起了我的脸。镜子里的人睁开眼,用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我,血从他额头流下来,滴进眼睛里然后流出,像一行血泪。
我身体僵硬地退后了一步,但他依旧没有松手。那些血液很冷,不似活人。
“米洛。”镜子里的人轻声呼唤我的名字,“我是纳撒内尔克拉伦斯。你记得我吗?”
我怎么会忘记,他就是六百多年前的我。那个死在了耶路撒冷又变成吸血鬼的纳撒内尔,他至死都没有接受卡斯尔赐予他的姓氏,至死都是一个无姓之人。
我刚想回答他,却发现他原本温柔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空洞,他的脸和刚才的纳撒内尔一样,但他肯定已经不是了。
“你是谁?”我问他。
我的脸上沾满了他的血。他表情阴骘,苍白的嘴唇几乎抿成一道缝。
“叮当”几声,银钉应声而落,他挣脱了束缚着他的木架,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淋漓的鲜血溅的到处都是,他向我伸出手,重新抓住了极力向后逃去的我。
他走出了镜子。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很快那些裂开的皮肤就光滑如新。纳撒内尔伸出胳膊抱住了我,亲吻我的额头,几乎要将我揉碎一般用力。
我感觉自己在和一面镜子拥抱,冰冷,毫无感情。
“你不是纳撒内尔克拉伦斯!”我忍不住大喊道,然后一把推开了他。
对面的纳撒内尔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我听到他在咯咯笑着,声音干燥又寒冷。
“真不巧,我没能骗得了你。”
纳撒内尔的低低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我不知道他是何时绕到我身后去的,我抓住我的手,将它们束缚在我身后。
“我是纳撒内尔斯特林。”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边,仿佛一条冰冷的舌头舔|舐过我内心最深的恐惧,“是你的未来。”
“我是你。”他补充道,“很快你就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一把匕首沿着我的脸轻轻划过,鲜血沿着刀尖滑落,滴在我的衣领,但我感觉不到疼痛。
我发现自己甚至不能思考。他是我?那我又是谁?不,他只是我的未来,而不是现在的我,我还是米洛沃森,没错,我的名字是——
“米洛沃森。”纳撒内尔解除了对我的钳制,转身面对着另一面镜子,“我差点把他忘了。他真可怜,不是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面镜子正在发光,渐渐照亮了里面的人。
又一个我。
这感觉真是太奇妙了,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两个人又是如何出现的,但他们却实在地出现在我面前,三个“我”同处一个空间,确实不可思议。
米洛坐在地上,将脸埋在双臂之间。轻微的啜泣声从镜子里传来,米洛浑身颤抖,声音像是从深海里传来一样模糊。
“全部都是我的错。尤金的死,卡斯尔的被捕,全部都是我的错。”
他伸手触摸着镜子,却无法逃出来。纳撒内尔牵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他太弱了,连冲破牢笼的力量都不具备。一味逃避,指责自己,却任何实质性的动作都没有。”
“他的软弱,让他失去了尤金和卡斯尔。”
“尤金的事,不是我的错。”我渐渐冷静下来,用我能想到的最镇定的声音回答他,“那是尤金自己的选择。”
“你变得比原来冷漠了。”纳撒内尔用手扳过我的下巴,“那么告诉我,现在的你,还会像他一样吗?”
“不会。”我推开了他。
“很好。”纳撒内尔鼓起了掌,然后将那把匕首塞到我手里,他冰冷的蓝眼睛一直盯着我,那凛冽的蓝色几乎像大海一样将我淹没。我感到呼吸困难。
“杀了他吧。”短暂的停顿之后,他说。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怎么,你下不了手?”
纳撒内尔说这话时,米洛刚好抬起头来,蓝色的眼睛像两颗破碎的水晶,他在瑟瑟发抖,和记忆里纳撒内尔的脸重合起来。而我开始同情他了。
“我做不到。”
“让我来告诉你,这里是以诺基石打开的‘虚无’,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纳撒内尔捏起我的头发夹在拇指与食指间,轻轻揉搓起来,“你能明白吗?其实这里只有你。”
只有我。他们都是我,我的过去和我的未来。而当这三个不同时空的我聚集在虚无,就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规则,所以要消灭其中两个。
“只有我能出去?”我问。
纳撒内尔挑了挑眉毛,那种表情在与我一样的脸上出现令我感到一阵恶寒,“不,只有一个‘你’能出去,但那个人不一定是你。”
说完他快步走到米洛的镜子面前,将匕首一把□□镜面,我听到一声惊心动魄的碎裂声,镜子从上至下开始瓦解,化散成银色的粉末。
纳撒内尔的手上全是血,他舔了舔了手指,向我走过来,“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
“你要杀了我?”我后退了一步。
“这是为了生存。人类吃食物,血族吸血,都是为了生存。我杀了你,是为了争夺那仅有一个的位格,我们不是神,我们不能同时存在。”
纳撒内尔将手放到胸口的位置,柔和的白光从他身体里发散出来,一道明亮的光柱随着他伸出的手不断延长,他将白光握在手里,指向我。等到光芒散去,就只剩一把长剑。
“开始吧。”他像是一名居高临下的审判者,在宣判我最后的死刑。
我没有武器,而他的速度比我快上好几倍,这样的较量对我毫无公平可言。虚无里找不到参照物,作为唯一光源的镜子全部被他打碎,我们置身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里。
这样下去我必死无疑。
我只能凭着感觉躲避他的剑,他动作轻而且极快,我根本躲闪不开,几秒之内我已经身中十几剑。
但我不能输在这里,我要逃出虚无,卡斯尔还在等我。我不能让另一个“我”取代我。一个冒险的想法在我脑中形成,一味躲避不可能杀掉纳撒内尔斯特林,只有——
“噗——”长剑没入了我的腹部,因为我放弃了逃避。
我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露在身体外面的剑身,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纳撒内尔愉快地笑了起来:“是我赢了,交出你的身体,让我取代你……”
接着他的神色突然变了。
我用手握住并未完全刺穿身体的长剑,一步一步走向他,剑尖从我背后刺出去,剧痛几乎夺走我的意识,但我没有停下脚步。
这样的疼痛,和卡斯尔当年所承受的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纳撒内尔显然因为我的举动大吃一惊,他大睁着眼,看着我紧紧抱住了他。
“输的人是你。”我的嘴唇轻轻贴近他的耳朵,竭力抑制自己发颤的声音,然后顺着他的脸颊一路下滑,张开嘴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他惊呼一声,挣扎起来,但我死死抱着他,牙齿几乎将他的肩膀咬穿。
“这是我最后的武器。”
我吸光了他的血。
我吸光了自己的血。
他像一只脱线的木偶从我怀里倒在地上。
“你变了。”他奄奄一息地说,“你不是那个人。”
“我是。”我将长剑抽出自己的身体,鲜血霎时喷溅出来,我丢掉剑,用手捂住伤口,慢慢坐在地上,“只是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蜷缩成一团,皮肤开始变得干枯。
“你不是我的未来,你只是我未来的一种可能,而我将成为自己的未来。但绝不会是你。”腹部的伤口渐渐愈合,我站起来,这次换我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他了,“我要非要完成不可的事情,所以一定要赢。”
“是吗……”他叹息一声,“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还相信祂吗?”
“上帝将光与暗分开,却并未舍弃黑暗。”我说,“任何事物都有存在的理由,与其纠结于存在本身,不如在自己的立场内做好每件事。我不会再相信祂了,也不会渴望祂的救赎。神存在,却不会给予任何垂怜与惩罚了。”
纳撒内尔的身体越来越枯槁,最后化成一团银色的粉末。在他消失的瞬间,我听见他的声音飘散在四周的空间里:“捡起那把剑,那是属于你的。”
我照做了。将那把剑举到胸前,就像一名宣誓效忠的骑士一般,剑身发出耀眼的白光,和它刚刚出现时一样夺目,但它没有剑鞘。就在我纠结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那把剑突然脱离了我的手,剑身掉转了一个方向,直指我的胸口,然后慢慢没入我的身体。
长剑刺|入身体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痛,就像一股温暖的湖水流入了心里。等到眼前的白光彻底消失,长剑已经完全融入我的身体了。
我成为了它的剑鞘。
周围的空间突然发出和之前相同的轰鸣声,我堵住耳朵,看到虚无正在一点点瓦解崩溃,光亮从四面八方漏进来,黑暗的壁垒开始坍塌,在远处有一团鹅黄色的光点在跳动,我向那里奔跑过去。
***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石室的地上。被刺破的衣料上一点破洞都没有,而德库拉正低头看着我。
“你醒了。”
我坐起来,摸了摸胸前,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不同,没入我身体的那把剑……
“看来你在虚无里经历了不得了的事情。”他说。
“我杀了我自己,成为了一把剑的主人。”我说,“那把剑是什么来头?”
德库拉摇摇头,“我不清楚。据说以诺基石在释放能量时会把人的灵魂拉进虚无,但那究竟是个怎样的空间,没有人知道。”
原来刚才只有我的灵魂进入了虚无,那么我杀死的,只是我的灵魂?但纳撒内尔却说,我们是一个人的不同位格,只有神才能三位一体,所以必须杀死两个位格。
圣父预备救赎,圣子完成救赎,圣灵实行救赎。
对于我来说,纳撒内尔克拉伦斯是这一切的□□,米洛沃森完成了重生的任务,而我,纳撒内尔斯特林,将切实地对自己,对卡斯尔进行救赎。
“我感觉自己,真正地重生了。”
Chapter 42
我在布朗城堡又待了一个月,和德库拉的武士们进行剑术训练。那场奇妙的虚无中的经历,让我的能力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当我最终离开那里时,我相信自己已经有了可以和卡斯尔相匹的实力。
我和德库拉告别,他拥抱了我并祝我好运。他是卡斯尔的朋友,在一个月前,他对我还是一个陌生的存在,但在这里,我们似乎结成了一种特殊的情谊。布朗城堡也让我感到如家一般的温暖。
罗马尼亚依旧风雪肆虐,我把莱安留在布朗城堡,和朱利安离开准备前往美国解救卡斯尔。在山脚下,我看到城堡角楼上一个黑色人影在风中飘动——德库拉在向我道别。
我挥手致意,上了马车。
作为我最得力的帮手朱利安早就为我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到达多佛的那个夜晚,“月食”号也准时靠岸了,我稍一用力就跃上了甲板,海风将我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我们很快下到了船里。
吸血鬼们站在走廊里,用一双双不安分的眼睛看着我。即使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他们也能从同类身上感到紧张的情绪。他们紧盯着我和朱利安,但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甜美小姐走上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紧紧抱住我,棕色的长发扫在我的肩膀上,她的眼睛里像是有泪水,声音也微微颤抖,“沃森先生,你们究竟去哪里了?斯特林先生也没有回来……我们都很担心你们。”
我摸摸她的头,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和乔治对我的冷嘲热讽,如今乔治已死,她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我,不禁感叹。
“小姐……”我试着安慰她,却发现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用一个微笑化解尴尬,她抬起头,一双亮亮的深棕色眼睛直视着我:“叫我朱莉。”
“朱莉。”我轻轻推开她,“我不是米洛沃森。我叫纳撒内尔斯特林,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艘船的代理船长。”
走廊里一片唏嘘声。吸血鬼们交头接耳,低声交流着,有些人虽然没有出声,心声却被我一览无遗。
“很抱歉,以您的资历,恐怕不能胜任这个职位。”我听到有人说。
“至少让朱利安来当。”
朱利安摇摇头,依旧恭敬地站在我身后,“我同意斯特林先生做代理船长。我们在这一个多月来经历了很多事情,我相信他有能力管理这艘船。”
我按住了朱利安的肩膀,示意他暂停,然后高声对众血族说,“论起资历,我应当是你们当中最古老的一个,我在一一九一年变成吸血鬼,与卡斯尔同年。”
说完,我用眼睛一一扫过在场的吸血鬼,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吸血鬼可以从眼神里粗略判断另一位吸血鬼的年纪,以确定两人相遇时,是直面还是避开。
有些人安静地离开了。
“如果有人有异议,我们可以到甲板上决斗,当然,输的一方要被丢进海里。”我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是怎样的表情,但从他们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恐惧,“我无意与你们为敌,在这个非常的时刻,我希望我们能团结起来,我需要你们的力量,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执法者们,去解救卡斯尔——”
听到“执法者”这个字眼,更多的吸血鬼选择离开,朱莉犹豫了一下,但因为站得离我太近,只是松开了抓着我的手。
我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回到了船长室。
“希望你们永远别忘了,是谁把你们带上这艘船的。”我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关上了船长室的门。
船长室里面还是熟悉的样子,所有的一切,和我离开前一模一样。我走到靠窗子的椅子边,轻轻抚摸着缎面的椅背,然后拉开帘子,坐了下来。
窗外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海面上的一切都加速从眼前略过。我按了按胸口,心里想着好好欣赏一下外面的景色,船就慢了下来。
我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能力,似乎我可以通过内心所想控制领航室里的以诺基石。但我知道其中原因——因为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卡斯尔损坏了以诺基石,让我复活,换句话说,我的生命和那块石头是连在一起的。
“进来吧。”我对门外说。
门开了,朱利安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只高脚杯和一瓶特殊的红酒。
我微笑,示意他坐到我身边来。
我们啜饮着杯中的佳酿。
我问他那些关在船舱里的人还剩下多少。
“只剩五个了。”他说。
“真遗憾,我们还有一周的行程要走。”我说,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或者——在食物不充足的情况下,让他们自相残杀?吸血鬼喝可以喝同类的血。”
朱利安苦涩地笑了笑,“我觉得您变了。”
“哪里变了?”我望着海上的月亮,心不在焉地问。
“比以前更加果断,也更加无情。”他说,朱利安向来对我直言不讳,我很欣赏他这一点,“我不知道您在布朗城堡地下石室里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但这种变化,更容易适应吸血鬼世界。”
“是么?”我伸手又倒了一杯酒,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手指一路下滑,“这里的肋骨在和罗马尼亚的武士对决时,不知折了多少次。我在那里一次次目睹卡斯尔所受的痛苦,和我的死亡。我意识到我之前的选择是错误的,所以我变了,但我还是我。”
“痛苦使人成长。”我喟叹道,然后向门的方向挥了一下手,大门轰然弹开,朱莉一脸震惊,棕色长发被劲风带起来,还没有完全落下。
“你在门外很久了吧。”我请她进来,从卡斯尔的酒柜里取出一只崭新的酒杯,在里面斟上了酒,“请坐。”
朱莉不安地走了进来,像一只柔弱的夜莺,她局促地坐下,接过酒杯,慌忙喝下了那杯酒。她的嘴唇被酒液染红,恢复了以往的光泽,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吸血鬼女孩都很美,也都很妖艳,这就是她们迷惑男性食物的法宝。
“沃森先生……”
“叫我斯特林,或者纳撒内尔。”我说,“你来为他们道歉么?”
“确切地说,我是来表明立场的……”朱莉低着头,转动着手里的杯子,不敢抬头看我,“斯特林先生对我们有恩,我们亏欠他的,永远不会忘记。但我们不会直面执法者。您应该见识过执法者,他们的手段……我们中有一小部分人是从那里逃出来的。那里……简直是地狱……所以,我们不回去也是有理由的。”
“那么,你也是逃出来的吗,朱莉?”我身体前倾,用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干净的棕色眼睛,她的眼里有泪水,那不是假的。
她的眼泪滴落我的手心,冷冰冰的,像一片雪花。
“我知道了。”我用指背轻轻拭去了她的眼泪,“我刚才提的,只是一个建议。我需要其他血族的力量,我的胜利就是‘月食’号的胜利,大家的生还几率都会提高;如果我失败了,那么‘月食’号上的各位也难以自保。”
“您的胜利指的是什么?”朱莉打断我,“成功救出斯特林先生?那执法者永远不会放过我们的。但如果只是您的个人行为,我们也许还可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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