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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蛊墓杂记-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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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一落一起,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可是外面那块地方竟已发生了巨变。
    原本中央凹陷下去的地方竟一下子上升数米,超过了四周的地面形成一座突起的高台。四面台阶也倒了过来,变成从上往下的排列方式。
    八卦形的空间,中央的一座高台。
    这情景顿时让我想起了什么。
    一瞬间,我仿佛捕捉到了那潜藏在迷雾深处的真相,焚香炉第一次抱我时问的那句话,在这一刻重新浮上脑海,如斯清晰,如斯彻骨。
    “拖油瓶,你会不会介意我曾与人有过夜夜欢爱,那时候我虽然是没有选择的,但的确是做了的……”
    已然长命到活了两百多年的齐明王为什么还要到处掘墓去寻找“凤凰涅槃”?
    涅槃的拓样明明就刻在墓中石壁上,说明他已然得到了。前后岂不是矛盾?
    沈千九不过是个堪舆司户,王爷凭什么信任他?
    如果焚香炉就是沈千九的徒弟,他们后来又是因为什么而分道扬镳的?
    发生在几百年以前,那个原本只是被沈二拿来给我做写作参考的故事,如今却清晰得如同巨幕电影出现在我眼前,一个个疑点背后的真实破茧而出。
    京城华街,车水马龙。
    沈千九应邀至酒楼看戏,两个徒弟陪同,请他喝酒的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齐王爷。
    酒过三巡,戏台子上刚演了出武戏,此时又来了段文戏,同一个旦角,方才还惊才绝艳,引得整个酒楼里人人叫绝,然演起煽情戏来却颇显得生涩了。
    齐王爷酒意酣然,横在雅座凉席上,忍不住道:“演花旦的小生,功夫是了得,可惜还嫩着。”
    沈千九在帘外,意味深长的笑着,忙作揖:“这个小生乃是下官门徒,今日特客串一场,给王爷庆生。”
    “呵呵呵,沈司户不亏为当朝第一堪舆大师,本王以为你只看风看水,原来还会看人。”
    沈千九自是连声说不敢,齐王接着把话一转:“改日到府上来坐,本王再请你吃酒。”
    于是那一日,沈千九拜访齐王府时只带了一个小徒弟,齐王一见那小徒弟就是演旦角的小生,眉梢一挑,称心满意的笑了:“沈司户,你这是带你的得意门徒来我这儿取经呢?”
    沈千九寒暄几句,让小徒弟给王爷磕头。
    那小徒弟面貌端秀清雅,却又无一丝媚气,眼底清清冷冷,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那风骨、那神韵确实叫齐王喜上眉头。
    齐王便道:“沈司户,你知道得太多,本王理应将你铲除,可是如若这样做了,世间便又少了个能与本王谈心,开解烦闷的人。但凡活人都难与本王亲近,你,恐怕是唯一一个。”
    齐王的话里说得很明白,沈千九是唯一与他亲近的活人。
    所以小徒弟不是。
    齐王活了两百多岁,不能与人亲近,也没有一个说话的人,虽锦衣玉食,却是令人绝望的孤独。
    小徒弟特殊的体质使得他能亲近齐王,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留在王府中侍奉齐王,一个男人总有需要解决的事。
    早在我与焚香炉第一次办事的时候就察觉到,他是个老手。
    小徒弟就是焚香炉,他与花景兰是有名无实,与王爷却是同床共枕,实实在在过的。
    证据就是那颗含在齐明王口中的血玉。
    曾经在云南鬼森,我亲眼所见白泽鬼对焚香炉下跪,邪灵恶鬼都怕焚香炉,而血玉曾保我在前往沈家古宅的路上,途径坟道不受鬼魅纠缠,和焚香炉有同样的功效。
    况且它能长年保住齐王尸身不腐不烂,我已然能想见,那是焚香炉在齐王宾天之前,长期将玉含在口中以养玉聚气,再到入殓之时,亲自喂入齐王口腹。
    封建社会如此迷信,丧葬制度严格,能与王爷的遗体亲近甚至触碰之人,必定是至亲至爱的侍宠。
    虽然我不愿承认,但他与王爷床帏之中声嘶力竭的画面总是在我脑中浮现。
    星夜寂寥,烛影朦胧。
    在那垂落的重重帐幔中,他们搂抱在一起厮磨喘息,彼此有着相同悲哀和孤独的共鸣,也总会有那么一两句半真半假的情话……
    让我嫉妒得发狂。
    焚香炉说明王墓是齐明王参照古人墓中的设计建造,我忽然开始怀疑,事实可能并不是这样。
    山峦深处一片与世隔绝的尘土,隐秘而庞大的王墓,地下的六十四卦阵,掩人耳目的空椁,还有那碧玉棺前的青铜机关台,而这一切最终都淹没在山水之中,再无人能窥探。
    能做到这样精心的安排,不是沈千九,那必然就是焚香炉亲自督建。
    当时,沈千九不在。
    他以焚香炉与王爷交换,得到紫檀木匣中的秘密,然后前往西土千年皇墓。
    他带去的人中,恐怕并没有焚香炉。
    焚香炉作为齐王的侍宠,必然要陪葬,同王爷一起下土。
    我怀疑,那个捧着八只羊脂玉盒躺在地下棺椁中的人,就是他。他守着那座墓几百年,熟悉到不用点灯就能行走自如。他日,如果有人盗墓,深入到地下椁室,被掘出来的就是替代齐王躺在棺中的他。他不老不死,随时都会醒来,然后把闯墓者杀掉,保住王墓的秘密,真正的齐王就可以永眠地下。
    好一座明王墓。
    好一个焚香炉。
    好一段不能说的过去,难怪他千辛万苦的隐瞒。
    我蹲在墓道里,捏住血玉呆了很久。白大褂喊了我好几声,我都没听见,心里不但乱,而且很害怕。
    我不知道焚香炉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我更不知道是该把这些压抑在心里,还是去向他求证。
    如果他不说实话,我该怎么办?

    84鬼道

    “小哥!人命关天,你别在这发呆啊!”
    白大褂见我一直没反应,终于是急得在那猛跺脚。我看他六神无主,只想把我扛着带走的表情,忙双手拍拍脸让自己镇定下来。
    “别、别急,让我想想!”我脑子里一团乱,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白大褂见我婆婆妈妈,怒了:“他娘的,要么你继续在这想,老子先去救人了!反正咱们当家的命你也不在乎是吧!”
    他这是纯粹拿话来激我,我忙拉住他,无奈道:“别扯什么在乎不在乎的,人肯定要救,但是这里不能再走了。”
    “为啥?”
    那人——姑且先当他就是沈千九——和张睿一起消失在我们面前,白大褂自然而然想到这地方一定还有别的机关通道,不然沈千九带着张睿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白大褂想走出墓道去找机关,我当然不得不阻止他去送死的行为:“这个八卦形的空间我曾经见过,这里很可能是一个六十四卦阵,地上的每一块砖都牵动着弩箭的机关,我们不知道正确的路线,走错一步就可能被乱箭射死。”
    白大褂脸色一僵,纠结地看着墓道外:“那这……这可怎么办?”
    我抿了抿嘴,心里难过得恨不得就这样一步跨出去被万箭穿心,一了百了。
    怎么办?我也想能有个人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为什么焚香炉把我丢在这?他受了伤,一个人又能跑到哪里去?万一姜五爷他们顺着洞摸出去碰上他,一定会为刚才的事一雪前耻,那必然又是一番恶斗。焚香炉伤的不轻,还能从他们手中逃脱么?
    想到最后,最令我放心不下的还是他,不禁觉得自己窝囊。
    妈的,李琅玉,你就能这么没原则地爱一个人吗?还是说,其实你心里非常不甘心,本来你以为焚香炉只爱你一个,没想到在你之前其实还有别人,有人捷足先登不说,而且还他妈的是个死了几百年的王爷!你压根就没机会跟他争!
    我不自觉地捏起拳头往墓墙上一砸,白大褂看了我的举动,又莫名又吃惊:“小哥,你不会被鬼附身了吧,表情那么狰狞……”
    “附身你个头!”我心情烦躁,免不了语气也暴躁起来,“我问你,你要是突然有一天发现你老伴以前有个老情人,但他从来没跟你提过,你怎么想?”
    白大褂茫然地看着我:“怎么突然问这个?”
    “问问不行啊,快回答!”我龇牙。
    “这……”白大褂为难道,“那也是以前的事了吧,过去了还计较它干什么?”
    “呵,”我心想,这根本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你就不在意他心里会不会还惦记着那个人?你就不会去想,他是爱那个人多一点,还是爱你多一点?你就不怕他跟你寻欢作乐时,有那么一瞬间会想起以前?都说初恋往往是最难忘的,人总是会很难忘记那个独占你第一次的人,万一那就是他的初恋呢?……”
    “嗯……”白大褂点了根烟,忧虑地看着我,“小哥,什么人让你这么羡慕嫉妒恨啊?”
    我苦笑,总不能说是那具在明王墓里躺着的干尸吧?
    白大褂忽然又跳跃地问:“那你跟……是不是你的初恋?”
    我咬牙,妈的,还真是!
    白大褂看了我的反应,啧啧有声说:“果然纯情啊,小哥,咱们当家没吃到你这块嫩豆腐,真是太遗憾了。”
    我郁闷地瞪了白大褂一眼,他意识到玩笑开过火了,摸摸脖子嘀咕:“唉,所以说纯情的跟纯情的成不了气候啊,到底输在了经验上,怪不得你们都看不出龙小爷火候。话说回来,龙小爷要真是他娘的活了一千年没跟人好好办过床事,这火头上来的时候就靠自己一只手,那孤单寂寞的日子怎么熬啊,老子想想也难受!要么他是个太监,不然哪个爷们不需要解决解决那档子事。”
    我一下子哑然。确实要求焚香炉一千年当个圣人,守身如玉不开荤,这也太苛刻了点。只吃素的男人,那还是正常的男人么?就是我自己,那么漫长的日子,恐怕也熬不住。
    但想到他曾怀里抱着别人,我心里终究不太舒服:“话虽然这么说……”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白大褂话又一转,“龙小爷好像的确有什么事不想你知道。”
    我心头微微一紧:“什么意思?”
    白大褂抓抓头:“这事有机会你问我们当家吧,龙小爷跟他说过什么事,但我也只听当家提过,具体详情不了解。”
    我纳闷,焚香炉会告诉张睿什么事?这两人水火不容,三句话就刀光剑影,焚香炉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张睿,却不能对我说?
    我越想越一头雾水,越想越心惊胆战,不敢去想。
    忽然,姜五爷他们走的那个门洞里传出一阵惊乱声,我和白大褂对视一眼,心叫不能再在此地发傻,不约而同往洞里钻去。
    洞壁湿滑,不便行走,所以尽管洞并不长,我们却走了十多分钟才到出口。
    期间杂声不断从另一头传过来,等我们钻出洞去,只见外面一片混乱。
    我们的面前有一个挖的四四方方的深坑,坑壁上修葺栈道,姜五爷他们显然跟我们一样,一出洞就看见了那些栈道成螺旋状通向一片黑暗的坑底。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柱状坑洞,而如果要到对岸去,要么是从坑的四周绕过去,要么是从栈道过去,栈道有一段恰巧是通往对岸的。
    坑的四周只余留两尺左右宽度,要过去必须贴着墓室墙壁侧身一步一步挪过去,一不小心就可能坠入无底洞中。
    可以想见,姜五爷他们一见这情形,立即就选择了从栈道过去。
    于是,我和白大褂就看见,此时他们分散在栈道前前后后,有许多黑色细长的物体从坑壁的砖缝里钻出来,它们是活的,不动的时候就像砖面上一道道刻痕,动起来则迅捷无比。大伙纷纷抄家伙把那些活物打散,枪声不断响起,伴随着某些人不慎从栈道滑下去,发出凄厉的惨叫。
    我深吸一口气,被这骇人的气氛震慑住,一下子不敢动弹。
    白大褂应付此种场面比我老练,他丢了把枪给我,自己端着一把冲过去:“他娘的,还好不是那些王母娘娘!”
    我苦中作乐,被他逗笑了。敢情“王母娘娘”一出现,别的东西都不足为惧了。
    我们冲上栈道,持枪先是一阵狂扫,而后逐个瞄准那些活物一一点射。在长沙倒斗时,焚香炉也教了我不少墓中求生的本领,我学不来他那招“小龙飞刀”,枪法却有长进。
    我和白大褂配合着把满地游走的活物打退,开出一条明道与姜五爷他们会合。
    走近一看,那些活物原来是浑身漆黑发亮的蛇,细细长长,像一根根黑色的麻绳。如果只有一两条,这种尺寸的蛇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这里似乎是个蛇窟,群蛇出动,成千上万的游蛇以极为灵敏的速度攀附在岩壁上到处乱窜,看起来还是相当惊悚的。
    忽然有人大叫:“大家小心!这是毒蛇!”
    我拧住眉头,谨慎起来。白大褂突然又叫:“小哥,你背上!”
    我一惊,只觉脖子里凉飕飕的,有什么东西贴着皮肤滑动。低头一看,一条黑蛇竟钻入我领子里,并且在胸前突…起的位置上绕来绕去。
    也不知这蛇什么恶趣味,忽然就往那上面咬了一口,我啊地一声叫出来,脸一下子热了。
    白大褂二话不说,扑过来就想把手往我领子里伸进去抓蛇,我大叫:“别别别,我自己来!”
    白大褂说:“小哥你脸红什么,保命要紧,害什么臊啊!都是爷们,你这又没料,还怕我吃你豆腐?!”
    我憋气地说不出话来,正想把白大褂推开,哪知背后蹿出一个人影来代劳了,那起脚便是一下横扫,把白大褂踹飞出去,撞在石壁上。
    “妈的,谁踹我?!”白大褂捂着腰侧,脸色发青,可见那一脚踹得力道之狠。
    我不由怔住,回头一看。
    长发风中凌乱。
    清风道骨的一个人站在我身边,咬着灯管,微蹙眉头,带着一脸显而易见的生气表情,细细弯弯的眼淌出一丝冷冷光辉,自上吊的眼梢落在我身上。
    我刚一张嘴想喊,他轻轻压住眉头,伸手把我衣服里的毒蛇抓出来,往边上深穴里狠狠一扔,而后瞪向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这里是鬼道,万蛊葬尸的地方,你还非要往里栽,不要命了吗!”
    我头一次听他这样疾言厉色,愣了半天只缓缓叫出两个字:“香、炉……”
    焚香炉单手揽我入怀:“抱紧我,我带你过去。”
    我愣了愣,低着头把手放到他腰上,脸又莫名烧起来。
    接着,一条绳索从他手中滑出,弹出去数十米远,绕住天顶上的横梁。
    他很清楚那里有一根横梁能利用。
    绳索的另一端缠紧了焚香炉的手臂,他脚下轻轻一蹬,借助绳索的摆动,我们荡秋千地滑翔过去,在巨坑的另一端着陆。
    我稍喘了口气,他拉着我闪进一条昏暗的墓道,把我往墙壁上一压,嘴就堵了上来。
    这事太突然,我躲也没地方躲。
    他的舌头强硬地深入进来,口腔里疯狂的吸吮和缠绕,擦过齿尖和内壁,不同于以往的温柔,有一种强烈的执念和饥渴。我后脑顶着坚硬的砖墙有些微微生痛,忍不住喉间发出几丝低吟,他的手慢慢卡进来托住我的脑袋,再是一阵狂热却压抑的探索。
    我渐渐觉得下面硬了起来,身体不自主地被带出了感觉,急忙推开他:“停、停下!”
    我们埋头,错落地低喘一阵。他忽然撩起我的衣服,低头往我刚才被蛇咬了下的地方舔了舔,再轻轻含入口。
    我皱了皱眉,轻吟一声:“别……!你……不是想在这……”
    “我帮你把毒吸出来,不会对你做别的。”
    咬痕在边上一点位置,他用力含吸,弄得我那里一阵痒一阵刺痛,只好按捺着紧紧咬住牙。
    过了会,他松口吐了一抹血,薄唇上染得殷红鲜艳。
    “这样你会不会中毒?”
    “我是蛊师。”
    他一脸淡漠地替我把衣服拉整,然后别过头去,失神地看着外面的蛇坑:“我很想现在就抱你……想我们一起坠入地狱,被万蛊噬心。”
    微光下,疏朗的长睫仿佛被露水打湿,眼底的光辉暗淡冷漠。
    “可是我舍不得你死。”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内容吓到不少丫头,至于是非因果,后面会有交代,焚香炉有很多秘密是不想瓶子知道的,这就注定了他的过去不会干干净净,不然他何必有那么多心事,何必在长沙的时候那么患得患失。

 85焚香炉的终言

    要不是他站在离蛇坑颇远的地方,那样的神情,我总以为他是想要跳下去。
    我慢慢从刚才被挑起的那股子热浪里冷静下来,正想和他说上几句话,有人利用留在横梁上的那根绳索又荡了过来。
    此人大步雷霆,白色长褂在身后呼啦啦的飘扬。
    我揉了揉太阳穴,只听一阵抱怨声:“他娘的,有这么条过来的捷径早点儿说呢,老子差点成那群蛇魔的腹中餐!”
    声音豪迈,整条墓道里都充斥着吵杂的回音,一直能传到老远。我被堵了口,本有些怨念,不想理会他,却忽然想到一点:“老白,绷带纱布什么的还有没?”
    白大褂也不是二愣子,一听就明白了,眼睛便往焚香炉那儿瞅了瞅:“伤筋动骨治起来难啊,经我们当家的手——”
    我冲他龇牙咧嘴,他终于知道收口了,叹了口气,满不情愿地到焚香炉跟前:“爷,你的胳臂……”
    焚香炉看看我,再看看白大褂,面无表情道:“劳烦你了。”
    白大褂脸上的反应着实有趣,仿佛就写了那么些话:你丫的还真他妈不跟老子客气啊!真把老子呼来喝去差使啊!老子可是张家的人,是张家的御用神医啊!
    趁着白大褂替焚香炉处理伤势,我也靠着石壁坐下来歇一歇。焚香炉把斩鬼刀给了我,虽然一个字也没说,我却能从他眼神里明白。武侠小说里经常讲,剑即是剑客的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他把刀给我,是把命给了我。
    我应该有许多话要问他,但忽然间觉得其实不必多问。此刻他在我身边,这就是一切。
    做人不能太贪,当我想占有更多的时候,往往会失去更多。怕就怕,我和焚香炉之间若说破了一切,是不是情况会比现在更糟?
    之后,焚香炉领着我们沿墓道越走越深。墓道笔直,途中没有任何岔路,我渐渐留意到墙上的彩画和之前的不同,是连贯的叙事画。色彩也没有那么明艳,但是画中的事物都栩栩如生。
    白大褂看得比我还起劲,时不时大惊小怪说:“啧,少有见古画中把人画得这么英俊的哟!瞧,小哥,这人跟你有点像呐!”
    一开始我只以为他在胡说八道,被他三番五次扯着后领唠叨,我也就忍不住去仔细瞧一瞧。
    画上是古战场,许多长得狰狞凶恶的怪物拿着弓箭在射一只巨大的蝎子。
    那也许不是蝎子,只是在我看来,外形与蝎子比较接近,但是庞大无数倍,浑身血红,尾部的毒针特地描绘成绿色。谁又知道这是什么怪物。
    场景有几分眼熟,但我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白大褂说的那个人应该是他们之中的首领,穿着黑亮而厚重的铠甲,挥着一把长剑,神采奕奕,雄姿英发。
    不得不感叹,这的确是在描绘一位英俊威猛的将领,从他挥剑发号施令的动作以及脸部飒爽的表情看,这样的画法恐怕寄托着一种对力量与胜利的信仰,战神的化身。
    白大褂不依不饶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说:“妈的,之前看了那么多涂鸦,这才像点样嘛!这是古滇国的墓,那这画说的是古滇国抵御外敌的某场战役?或者要么是这个国家灭国的原因?——为啥画的都是怪物啊!难道这是他们古滇人信仰的神魔不成?小哥,你有何见解?”
    “画上的那个人,是蚩尤。”
    我还没说话,始终一言不发的焚香炉竟说话了。
    我和白大褂因为意外,都吓了一跳。焚香炉头也不回地道:“蚩尤被称作‘蛊王’,相传这世上所有的蛊物都是他制造出来的,他曾将那些蛊物绘成一幅万蛊图,而那幅万蛊图渐渐的就成了传说中的‘凤凰涅槃’。”
    “啥?!”白大褂惊奇,“隐藏着长生不老秘诀的凤凰涅槃,其实是幅蛊图?”
    “得到终极的蛊术,就能长生不老。”焚香炉道。
    我试着推敲了一下。
    “蛊”是万毒之王,“养蛊”即是“养毒”,自古毒与药理其实一脉相通,蛊师在药学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突破了药的范围,就是毒的领域。如果能掌握天下奇蛊,那也必定精通天下奇药,也许古人认为,蚩尤在研制蛊的过程中,发现了长生不老药的秘密,从而有了凤凰涅槃的传说。
    得到终极的蛊术,就能炼成长生不老药,这到是说得通。
    焚香炉忽然话多了起来,缓缓的又道:“道教奉元始天尊为尊神,而神话中元始天尊的原形据说就是蚩尤。道教信仰宇宙之本,万物之根,和养蛊的原理有很多相通点。毒物相互吞噬,最终能存活下来的就是‘蛊’,那即是毒中的‘根’。蛊中最厉害的是人的‘心蛊’,没有什么比它更狠更绝,所以道教称要养心,以除心中之蛊。”
    清清淡淡的声音静下来后,白大褂直冲我眨眼睛,我知道他是听得云里雾里。我也没怎么听懂,只得朝他做了个无奈的手势。但同时,我却想到一件事。
    元始天尊,相传与太元玉女通气结精,生了西王母。
    这是巧合么?
    难道这里不是通天教主的墓?
    白大褂果然在某些方面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这不是通天教主的地盘么,怎么又扯上元始天尊?”
    “原来姜五爷没告诉你们?”焚香炉声音冷淡,略有些咄咄逼人,“他们得到的那件大漏上记载的,就是元始天尊已不在归元之地。真正的元始天尊墓中只有一副衣冠冢,他的尸身被移走了。”
    “难道在这里?”白大褂没心没肺道,“啧,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这两老有啥奸情啊?”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焚香炉却不知为何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瞪了一眼白大褂。那眼神简直是要吃人似的。
    白大褂愣在那里不明其咎,我忙圆场道:“他们为什么要找元始天尊?”
    焚香炉离我们有些距离,他的表情模模糊糊的隐在黑暗里,却能感觉到他扬起嘴角时那一抹冰凉而深邃的艳丽,“为了凤凰涅槃吧。”他轻轻说。
    我被刚才那一瞬的表情震慑住,声音憋在嗓子眼出不来。
    很快,那种艳丽的神采就从他嘴边消失了。他冷冷看着我们,最后目光幽暗,定在我身上:“有人已经发现了,就算见到凤凰涅槃,也得不到那上面的终极蛊术,能解读凤凰涅槃的只有蚩尤。”
    “这事儿……怎的这么玄乎。”白大褂嘀咕,“蚩尤死了吧,难不成要他再活过来?”
    “没错。”焚香炉转过身去,“他们如此深信,一个上古时期的人可以再复活。”
    “这……太荒唐了!”我忍不住道。
    焚香炉终于还是沉默地继续往前走,不再理会我们。
    我和白大褂面面相觑。
    白大褂指着我的鼻子道:“小哥,我真的觉得蚩尤跟你长得很像。”
    我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滚你的!别他妈乱说话!我们这是在神灵的墓中呢,你小心亵渎神灵,遭天谴!”
    “真的,”白大褂指指画,“你看这眼睛眉毛嘴巴,都像你。”
    “呸呸呸!敢情我要是蚩尤,招一堆毒虫来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信不信?”
    白大褂嘴一歪:“小哥哟,看不出你心这样歹毒哟!”
    “谁让你恶心我!”
    虽然如此,可当我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壁画上瞧去,蚩尤的那副尊容却早已刻进我脑子里,虽无十分像,却也有五分神似。
    这时候我想起沈家古宅的塔楼里,焚香炉曾指着一尊石像喃喃低语说像我,当时我判断那尊石像就是蚩尤,此时石像的脸谱忽然在脑中明朗化,突破了黑暗的笼罩,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我仿佛就觉得那是自己身披战甲伫立在那里,与我之间流逝的是几千年的时光……
    我们出了墓道以后,面前赫然出现一条极深的裂谷,几只灯管的光根本找不下去几米,下面黑乎乎的就像一条墨河,而头顶上方竟能看出一线微亮,可能是天空。
    白大褂跑到悬崖边上,朝裂谷中探了探:“他娘的,这条缝有多深?”
    焚香炉垂目道:“可能一直通向阴曹地府。”
    下面本来就黑得令人发憷,白大褂听了他的话,惊得浑身哆嗦,朝我使眼色说:喂,管管你家这口子,老吓人不厚道!
    我摊摊手,朝远处望去。
    裂谷对面的岩壁上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发出微弱的荧光,如同黑夜里遥望远处的万家灯火。借着那些荧光,隐约可以看见对面的地形像蜂巢,许多楼影盘山而起,错落的建筑物嵌在石头缝里,沿着斜坡往上,没入一个巨大的溶洞中。
    这里万籁俱静,却让人不禁觉得,曾经这里也有一番喧嚣繁华,在漫长的岁月中最后悄然沉寂。
    大片石头堆砌的建筑物中有一条极长的,极醒目的石阶,通向最上方的溶洞中,洞里模模糊糊的现出一座神庙的轮廓。
    焚香炉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碧游宫’。蚩尤战死之后,他的古国在陆地上消失,剩余的人来到这里藏匿起来,然后慢慢的一个个生老病死,衰亡而终……”
    我正往对面俯瞰,焚香炉忽然转过身来,表情茫然。
    他伸了伸手,却往我身旁擦过去,而后脸上出现一丝震惊。
    我察觉到他有些古怪,朝他摆摆手,他毫无反应僵立在原地。我在他面前甩甩手,他却只是失神地望着虚空。
    我猛地抽了一口凉气:“香炉?!你的眼……”
    焚香炉忽然一把抓住我,用力的抱入怀。
    这么突然,我有些不知所措。焚香炉不顾边上还有人,死死抱住不放,从我的秀发摸到颈子里,再低头从颈子吻上脸颊,然后贴着我的耳朵说:“我知道你已经发现了一切,也知道早晚有这样一天……我是这座墓的镇墓人,曾在这里守了五百年,等我确信没有人会像我一样再醒过来,我离开了这里。——这是你要的答案。”
    他的声音沉静而温柔,吻上来的气息也像一股温润的溪流在心底静静的淌。
    然后他看着我,尽管眼中黑沉,没有光彩。
    我想起了那夜的梦。
    古战场,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伫立在骸骨之上。
    他回过头来,俊秀的眉宇下一双清冷漆黑的眼。
    与面前的重叠。
    与眉目间不易察觉的温柔笑意重合。
    “我在这世上原本一无所有,如今,你是我的全部。”焚香炉说,“我从来都没有选择,只有你是我选择的人。拖油瓶……我爱你,哪怕你死去,也会一直爱你……到万物终结。”
    话到最后,声音静止在滚烫的吻中,他捧住我的脑袋,用力到身体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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