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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之子-曙光圣战 by 时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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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斯特怎麽样了?”接到消息,带领数百队员,突击返回基地的赛德一见莉莉丝,兜头就是这麽一句。

  绿眸的美丽女人从资料中抬起头,斜瞥来人一眼,“这麽久不见,你就不能说些让人感动的话吗?”

  赛德没好气的回道,“说什麽?我想你吗?我怕你会吐!快说,贝斯特情况怎麽样?!”

  将资料笔递给赛德,“说实话,情况不太好。雌体是潘多拉病毒改造产生的新器官,区区数十年时间,不足以令它自然成长到成熟完美。原本就稚嫩、敏感、不稳定,加之受到光能武器直接打击,没有流产已经可以称之为奇迹了。”

  翻看贝斯特的检查资料,赛德眉头越皱越紧,终了,咬牙道,“这次的孩子如果保不住。。。”

  “你想的没错,贝斯特恐怕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莉莉丝肯定赛德的猜测,同时取出用取证袋装好的一块脏污布料,甩手抛给赛德,“这个你也顺便决定下吧。”

  两个圣裁军压著除了一双梦幻般美丽的紫眸,浑身上下像泥潭里捞出来般脏污,看不出本貌的男人,见到站在房艇门口的妖媚男人,迅速上前敬礼,并用穿著军靴的脚踢上犯人膝盖内侧,企图令其如狗一般跪地俯首。

  挥挥手,缇苏的声音没有抑扬顿挫,让人抓不住他的情绪变化,“下去。”

  “呃。。。”两个士兵一怔,却不敢有任何质疑,大声回复“是”後,匆匆回到各自岗位。

  缇苏向前走了几步,直至与亚罗尔之间仅余一臂的距离,“去向大主教道歉求得原谅吧,亚罗尔,你想要那只小狼崽,把他留在身边就好,根本不需要做出背叛的举动。”顿了顿,续道,“泰塔的事过去这麽久,即便怒火不退,大主教也不像最初接到消息那般失控,吃点苦头或许免不了,但未必会要他的命。”

  亚罗尔想勾起唇角,却发现半干的泥浆和血液凝结成块,限制了表情变化,本著不做无意义消耗的心态,也不强求,只用充斥幸福的眸子盯著好友,答非所问的说,“我快要做爸爸了,你不恭喜我吗?”

  “爸爸?”缇苏一时反应不及,但很快想起贝斯特的特殊体质,狭长的丹凤越睁越大,眼珠儿几乎要跳出眼眶,“那只小狼崽子肚子里有你的种了?!”想了想,喃喃道,“不对啊。。。”

  亚罗尔知道缇苏在想什麽,“贝斯特喜欢亲自带兵上阵。”口气非常无奈。

  理解的点点头,缇苏说,“这样你就更应该向大主教道歉,然後劝小狼崽子早点投降,罪子怀孕对身体的负担很大。”

  “你怎麽不明白呢。”亚罗尔摇摇头,“贝斯特怀孕这麽不利的消息,知道我为什麽要告诉你这个敌将吗?因为我希望我的朋友明白,为了给即将出世的孩子一个可以接纳他、接纳他另一个父亲的世界,我们会抗争到底。我也不怕告诉你,上面那些老头子找了这麽多年的进化关键就在贝斯特身上,我和他的孩子,百分之百是潘多拉之子。”

  真诚的语气、坚毅的眼神,让缇苏看到不可动摇的意志,这样的执著,这样的不顾一切,很久很久以前,他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见过,那个亲手毁灭一切的男人,他的,父亲!

  “我绝不会让你步上父亲的後尘!”瞬间的恍惚过後,缇苏的眼神同样变得坚定不移。

  亚罗尔与缇苏对视片刻,缓缓闭上眼眸。顽固的男人,就像他曾经最崇拜的父亲那样,一经决定,不惧、不畏、不悔,勇往直前。

  缇苏大步从亚罗尔身边走过,“我会亲手终结曙光军,然後把小狼崽连同他肚子里的种,一起带回来。”

  瓢泼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温柔的男子倚在潮湿的树干上,静静望著房艇前空地上仅有的两个男人。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麽,也无需知道,他唯一的职责是不让其他人侵入那片领域,妨碍他的上司。

  “尤烯,安排间房,让人看好亚罗尔,他什麽时候想通,什麽时候告诉我。”缇苏走到男子面前,交代道。与在亚罗尔面前时不同,他的面容看起来十分疲惫。

  “你等不到他想通了。”尤烯眼中划过一抹哀伤,他知道接下来的消息对眼前的男人而言,将是多麽巨大的打击,“就在刚才,大主教下令,即刻将亚罗尔押送回圣谕岛接受审判。”

  “什麽?!”缇苏咆哮,“他们不是答应给我时间劝他回心转意的吗?!”

  “那是他们为了让你出手,想出的权宜之。。。”天空突然传来轰鸣,尤烯的声音戈然而止。

  据理力争无果,缇苏眼睁睁看著亚罗尔被士兵粗暴的压上飞艇,督军主教恶心的嘴脸,可恨的让人想一拳砸扁男人的鼻子,但更令他心中发寒的,是那双浑浊眼眸对亚罗尔毫不掩饰的扭曲情欲。

  拔枪、射击,光束擦著督军主教的耳朵在其身後的飞艇壁上留下一个半指深的窟窿,“老畜生,我不管是谁下的手,如果敢用对付奴隶那一套对付亚罗尔,我不介意活剐了你。”

  “你、你、你。。。”督军主教面色铁青,两腿发抖,指著缇苏说不出话,然而,对面那个男人已经收枪转身,连一眼都不愿再施舍给他。

  亚罗尔,我太自以为是了,战争结束前,作为你的朋友,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有保住你的尊严。。。

  戒六十一 梦魇

  【亚罗尔,快来看看小崽崽!】贝斯特抱著小小的繈褓,笑眯了澄澈兽眸,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小崽崽?是啊,是该好好看看,看他最後一面!】优美冰冷,仿佛不属於同一个空间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笑容僵在唇角,有力的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贝斯特机械的转动脖颈,【亚罗尔,你胡说什。。。】

  【胡说?尸体就在你怀里,何苦自欺欺人。】嗤笑与嘲讽,言语如同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刺进柔软的心房,【你杀了他,贝斯特。是你非要上战场,害死我们的亲生骨肉!】

  【不,我没。。。】贝斯特拼命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小崽崽才不会死,他不是好好在自己怀里吗?是亚罗尔搞错了!可是,可是为什麽肚子这麽疼?贝斯特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好好看过怀里小家夥长什麽模样,他和亚罗尔的小崽崽会是什麽模样。。。

  慢慢的,一寸一寸低下头。。。

  “不!!!”

  靠在床边不知不觉睡著的赛德被凄厉的嘶吼惊醒,无需多做思考,以最敏捷的速度扑到床上,避开腹部,技巧的压制住四肢,“贝斯特、贝斯特,醒醒、快醒醒,是梦,醒过来就没事了。”自从那日起,被梦魇纠缠的贝斯特反复做著亚罗尔离开、孩子死去的恶梦。

  相同的场景重复了一夜又一夜,眼睁睁看著人肚子一日比一日大,身子骨却一日比一日消瘦虚弱,赛德心酸又心疼,然而,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对此均无能为力。

  赛德的思绪不知不觉回到两个月前。

  曙光军遭受成立以来最严重的打击,他们不但被迫撤出防护林,困守基地,甚至连开战以来,战无不胜的总司令都在战斗中重伤。若非入主原圣十一军空军基地後,一直留在司令部统领魔狼群协助作战的狼王营救,贝斯特和他腹中未成形的小东西怕是已不在人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人从生死线上抢救过来,昏迷了一日一夜的贝斯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亚罗尔。

  迫於无奈,赛德只好依照亚罗尔留下的计划行事,“他走了。”

  苍白著面庞,虚弱无力的贝斯特一时没听懂,疑惑的问,“什麽走了?”

  赛德垂下眸子,深吸气口气,平静道,“亚罗尔回圣谕院了。”

  传入耳中的每一个字贝斯特都没有疏忽,却怎麽都无法将其中的意思串联起来。不,不是不能,而是不愿,他不愿相信这则会将他打入地狱的消息。

  众口一词,指责亚罗尔的背叛,令贝斯特陷入疯狂的边缘,他拔了手上的输液管,捂著犹自疼痛的腹部便要往外冲,怎麽都劝不住。

  “大的走了,你连小的都不想要了是吗?”最後,还是赛德一句话震慑住贝斯特,在孩子平安出生前,打消不顾一切寻找亚罗尔的念头。

  “!啷、!啷”,阴湿黑暗的地牢中,匍匐著一个又一个没有自由的囚徒,他们中,或许曾经有人拥有远大的梦想,有人拥有小小的幸福,却早已在这个满是欺压与被欺压的地方连同回忆一起消磨殆尽。

  牢门的开启,说明又有人要倒霉了,失去希望的心中唯一留下的念头,是倒霉的千万别是自己。所以,当一个拥有一头阳光般耀眼金发,紫罗兰色美丽瞳眸的男人,在士兵的押送下,往深处而去时,看似龟缩在深处的犯人一双双探究的眼神始终落在他身上。最初,他们以为又是无聊的贵族来寻求变态的满足感,直至鞭挞、咆哮、猖狂的笑声充斥地牢每一个角落,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散发著神圣尊贵气息的男人,是与他们一样的囚犯。

  被捉拿回圣谕岛的亚罗尔,没有解释的权利,没有审判的机会,甚至连个审讯的样子都没有摆出。他们直接把他关进地牢,锁在最深处的刑讯室,一言不发赏了一顿鞭子。

  鞭子也不知是什麽材料做成,落在身上,只有浅浅的红痕,却令五脏六腑翻腾不已,每一鞭都可以带出一大口掺著些微肉糜的鲜血,疼痛感却远不如调教性奴的那些皮鞭来得强烈。亚罗尔模模糊糊的想,一鞭一鞭都是内伤,却及不上那些个皮肉痛,这是什麽道理?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他太久,类似的响动再次从牢门方向传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披华丽的拽地主教长袍,手持《谕世圣典》,散在背脊上的白色大波浪与金光璀璨的圣冠,让人一眼便能认出他的身份,圣谕院大主教,肥猪泰塔的父亲。

  看到来人,亚罗尔始终噙著笑的唇线弯曲得越发明显,“哟,您居然亲自来了,我的面子真不小呢。”语气、神态,哪有半分阶下囚的自觉。

  将圣典交给随行仆役,又从先前动刑的男人手中接过鞭子。就在亚罗尔疑惑这麽个老东西还有力道用刑的时候,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刺激得每一根神经突突跳动。大主教确实没有挥动鞭子的力量与体力,但只是拿著鞭柄,挤压伤口这点小事,还是能轻易做到。

  鞭柄是一段三十厘米长,一头连接鞭身、一头圆润的柱体,用他拷问犯人,关键不是最初那段鞭刑,而是之後用鞭柄碾压的过程。

  被震伤的骨骼和脏腑,受不得一点点伤害,冰凉圆润的剑柄压在鞭策留下的红痕上,一点一点将十道痕迹全数游走一遍。除了最初因突如其来未及防备的痛呼,亚罗尔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大主教拧眉,在他看来,出生高贵,聪明、高傲,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几无波折的亚罗尔即使并非不堪一击,也绝对承受不了碾骨鞭的折磨,只要再随便恐吓两句,就会乖乖求饶,将叛军的消息和盘托出,把那两个可恨的罪子出卖给他。

  清明的紫罗兰轻而易举捕获住大主教眼中的情绪,消耗过大的嗓音依旧优美,却多了几分沙哑的神秘,“呵~~对我放纵、宠幸果然都是做戏,那些个体面话不过是要给别人一种你打算将大主教之位禅让给我的假象,好让我给肥猪,哦不,给泰塔做掩护、做替死鬼。”

  戒六十二 前奏

  时光荏苒,匆匆若白驹过隙。自血蔷薇亲卫队借雨势攻破防护林,曙光军放弃圣十一军空军基地至今,已经过去整整五年。

  动荡的五年中,局势变迁如少女面上的妆容,千变万化,不可捉摸。曙光军隐匿行踪,韬光养晦,蛰伏不出。圣谕院派出海潮般滔滔不绝的人手,宁可错杀、不可错过的四处追捕,正主没抓到几个,误抓误杀多不胜数,弄得人人自危。常年受到欺压的底层阶级,心中不忿以几何倍数放大,自发形成的民间起义组织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圣谕院成立起,反叛组织就不曾消失过,在长期斗争中,早已总结出民间叛乱缺少武器与统一的指挥系统,来得快去得也快,对现有体系仅能掀起些微波澜,绝无翻起滔天巨浪动摇根本的实力。故,圣谕院从未将这类反抗放在眼中,错误的把重点定位在与曙光军躲躲藏藏玩躲猫猫上,待後知後觉发现这一年中反叛组织出现的数量比往年最多的时候犹多出十倍不止,并且无需圣裁军如何捉拿扫荡,经常才崛起即已隐没时,为时已晚。

  如流星般绽放刹那芳华後消声遗迹的曙光军再度登上历史的舞台时,已经有与圣谕院分庭抗礼的力量。原曙光军总司令贝斯特以曙光狼王的身份再度登上历史的舞台,“罪子”、“奴隶”与“叛民”,以这些受到迫害最深的人群为基础的军队有著空前的凝聚力与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

  贝斯特带领曙光军站到了与圣谕院对抗的第一线,高举反旗,唱诵平等与人权,越来越多受尽压迫的底层人民发现到这点破开黑暗的初阳,自动自发聚集到一起,成为曙光军的一员。

  比起仿若九十点锺冉冉升起朝阳般耀眼的曙光军,民心尽失的圣谕院便如同那黄昏西斜的落日,谁都能看出其生命力的消失,若非圣裁军统帅是被喻为不世出军事奇才的血色蔷薇缇苏,他们甚至连对抗的能力都没有。

  然而,战争终归有迎来终结的一日,圣谕院高层短浅的目光与狭义的胸襟,促使缇苏前後数次被迫远离指挥核心,给了曙光军攻击圣谕院根本圣谕岛的机会,将历时五年的拉锯战逐步推入高潮与尾声。

  高挑的男人迎著徐徐清风,浅棕色眸子专注的凝视远方巨大的岛屿,伴随他五年的绝望为深埋心底的思念掩过,那个人的音容笑貌早已模糊不清,唯有深刻入骨的爱意鲜明如昔。

  突的,男人转过声,张口吐出“壁”字,一道肉眼难见的阻隔无声无息出现在其身前,恰好挡住数团人头大小的白色火焰。

  一个肥嘟嘟、肉呼呼,仅有四五岁大的小人儿,迈动两条莲藕似的小短腿欢快的奔到男人身前,一把抱住修长有力的长腿,甜滋滋唤道,“崽崽又掌握一个音咒,爹爹给亲亲~~”

  此时,小人儿跑来的地方,出现了五个黑脸卷毛,像刚被雷电劈过的男人,满脸欲哭无泪、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男人弯身,将小人儿抱到怀里,缓声问道,“小东西,怎麽又欺负你弗轧叔叔,不怕思力叔叔找你麻烦?”

  把小脸凑过去等了许久,没等到心心念念的亲亲,却等来这麽一问,小人儿十分不满意的蹬蹬腿,嘟著嘴说,“崽崽才不怕,思力叔叔打不过崽崽。”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小东西,上次是谁被思力叔叔打了二十下屁股吊在旗杆上的?”

  小人儿浑身一僵,只觉小屁股又火烧火燎的疼起来,气哼哼的说,“那是思力叔叔赖皮,要不是他趁崽崽不注意把崽崽的嘴巴堵住,崽崽才不会输!”

  “输了就是输了,输了不承认不是男子汉,小东西想做小丫头?”把小人儿拖到右臂上,让他坐稳,空出的大手捏捏软软糯糯的脸蛋儿。

  “输就输嘛。。。”小人儿不甘心的绞著手指,奶声奶气说,“崽崽不是小丫头,崽崽是男子汉。”然後又想起什麽似的,勾住男人脖子问,“爹爹,你说让崽崽见父亲的,父亲在哪里?”

  小人儿天真明亮的紫色眸子,让男人不知不觉间失神。这个孩子,身上绝大多数地方像自己,唯有这双眼睛,烙印般让人轻易便能联想到另一个父亲的身份。

  亚罗尔,终於,我们终於能见面了。五年来,我一直在想,你为什麽离开我,为什麽狠心抛下这个孩子。即便答案会将已经伤痕累累的心脏撕裂成碎片,我也要听你亲口告诉我,你不爱我。

  一步一步走向失去人形的男人,看著他有眷恋不舍亦有解脱的笑容,缇苏缓缓拔出光能剑,高举过头顶。

  从亲手把相交多年的好友送回圣谕岛,这是第二次见到他。第一次,是一个月前,大主教又一次将自己从战场上招回,导致三个月的布置功亏一篑。心中虽恨极老东西们不分轻重,却碍於当初的条件无法发作。

  那日,心中郁结难消,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无奈之下,想到海边吹风散心,偶然撞见最喜欢与自己作对的督军主教鬼鬼祟祟进入一处密室,好奇跟踪,却听到一段几乎让他发狂的阴谋。

  五年前

  攻下防护林後,缇苏布置下大量兵力,对原圣十一军空军基地以点及面,波状包围後,匆匆飞回圣谕岛,求见大主教,希望向来对亚罗尔呵护备至的他能赦免亚罗尔和那只小野兽。

  在空等了五日,前线告急的时候,缇苏终於见到了这位大人物。

  大主教听完他的请求,面露哀伤与为难,沈默许久,方开口回应,“亲爱的缇苏,如果仅仅是我可怜的孩子泰塔的生命,或许我能为亚罗尔争取到赦免,但那孩子被罪子蛊惑,犯下了谋反的罪行,即便是我,也没有开释他的权利。”

  缇苏当然知道这个情况,他以亚罗尔受到蒙蔽为缘由,竭尽所能的说服眼前的老人。终於,这个在他记忆中,为人不怎麽样却视亚罗尔如亲生骨肉的老人给予了最後一个机会。

  戒六十三 尸体

  为了这个机会,缇苏应允了许许多多束缚自身的条款,其中有一条是在战争结束前,不得私下探望亚罗尔,当然,这个条件附带了华丽、有力的理由。

  但缇苏没有想到,更或者因为某些无聊往事自欺欺人,这从头至尾是一个骗局,大主教根本不曾打算放过亚罗尔,战争结束的赞歌终将成为好友的丧锺,至於自己,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又岂有幸免之理。

  时隔五年,乍闻一系列阴谋,缇苏分外冷静,即没有恼羞成怒杀人泄愤,也没有失去理智劫狱救人。他使了一手声东击西,进到地牢,探望多年不见的好友。经年持续不断的折磨把那个高傲美丽的男人折腾得不成人形,缇苏想知道,走到这一步,亚罗尔会不会後悔。

  缇苏得到了与多年前完全相同的答案,

  不後悔。

  葬身火海的父亲不後悔,体无完肤的好友同样不後悔。缇苏信了,他终於相信,有些情,是生离死别都割不断的,有些爱,是坠落地狱都舍不去的。

  战争已然步入尾声,当年那只不通世事的小野兽在时间与战火的洗礼下,如同亚罗尔的期待般,成为了真正的王者,一步一步,将圣谕院逼入绝境。而自己,受到老东西们制约,一次一次,放弃绝佳战机,战线一路溃败,被迫退守圣谕岛这方寸之地。

  作为圣谕院的核心,圣谕岛拥有的防御力量未必没有改变战局的转机,只不过。。。

  一朵朵光能释放的耀眼白花,在圣谕岛海岸烟花般绽放,每一朵白花盛开至凋零,均带走数不尽的生命之火,缺乏才能与经验的指挥者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敌人势如破竹的攻势,朝令夕改、拆东墙补西墙的笑话闹得比比皆是。

  督军主教带著随从心急火燎的在圣谕岛上奔波,逢人便问“缇苏呢?缇苏那个混账哪去了?!!”可惜没人答得上来。很快,圣裁军中传开一则消息,他们的支柱,圣裁军统帅与其亲率的精兵血蔷薇亲卫队失踪,原本便成败势的军队军心尽失,至此,战争的结果再无悬念。

  贝斯特与魔狼王亦步亦趋的走在战场上,身後数步,赛德汇报著最新战况。

  “你觉不觉得今天这丈打得轻松过头?”贝斯特突然出声打断。

  视线从战报移向他们的王,赛德点点头,“我早发现了,圣裁军的所有力量都已经撤回圣谕岛,以圣谕院五十多年的累积,这里纵使称不上铜墙铁壁,至少也是个易守难攻的堡垒,以那个男人的能力,此战胜败本应在五五之间。”

  “陷阱?”

  赛德远眺一眼,沈默片刻,说,“不像,打到这一步,圣谕院已经没有胜机,设下这种陷阱至多令曙光军元气大伤,岂非舍本逐末,不过。。。”乌眸微微眯起,“我没看到那群家夥。”

  “血蔷薇亲卫队。”贝斯特接道。

  “王、将军。”弗轧叫嚷著匆匆跑到两人身前,看到贝斯特的瞬间却又忽然没了声音,张著嘴,似乎不知怎麽开口才好。

  弗轧脸上藏不住的惊慌令赛德猜到什麽,下意识看向贝斯特。纸包不住火,自己至今不敢相信能瞒他瞒到这一步。

  “找到了吗?”贝斯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让任何人无法猜到他复杂的心情。

  不知所措的看向赛德,犹豫著是否要说出真相的弗轧得到肯定的答复,一咬牙,回道,“在地牢。”

  贝斯特一震,茫然重复,“地牢?怎麽会是地牢?”很快,又像想通什麽般,恢复平静,喃喃自语,“是在审讯吧。”

  弗轧张口欲言,这次却被赛德用眼神阻止。

  赛德想,他们已经瞒了他太久太久,与其现在解释,不如让他亲眼看看。他相信他们的王,即便现实再残忍,亦绝不会倒下。

  贝斯特交代思力围剿余孽,他与赛德则跟随弗轧往地牢寻去。未到门前,已看到守在牢门口的两个曙光军尸体,弗轧大惊便要往里冲,却哪快得过贝斯特,除了掠过的一股劲风,他甚至连一抹残影都未能捕捉到,紧随其後的赛德,同样快得不可思议。

  疾风般掠过昏暗的地牢走道,锐利兽眸远远便能看到一个上身衣著光鲜,下身赤裸挺动的肥硕男人,在几个圣裁军余孽与一具曙光军尸体包围下,边奸淫尸体,边用手中旧式军刀一刀一刀切割著被凌辱的残缺身体,血腥与情欲,场面诡异又恶心。

  “哈哈哈哈~~亚罗尔,你不是看不起我吗?我要你死都被人骑!哈哈~~”圣谕院败局已定,缇苏失踪,大主教舍下所有人,携大量财物由密道脱逃,留下他和其他几个主教做替死鬼。督军主教,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但不甘心又有什麽用?他知道自己跑不了,留下的,一个都跑不了。最後的最後,他唯一能想到的发泄渠道,是虐杀这个曾经将他视如蝼蚁的男人,可惜,他到的时候,男人已经不知被谁杀了。

  “气凝,去!”脚下不停,在第三国际帮助下,希望之音的控音之术日渐趋於成熟,贝斯特的音咒作用范围及威力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犹自隔著十来米距离,督军主教腰部以上刹那间炸成成百上千的碎块,四射的血肉、筋骨、脏器碎末,仿佛在室内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阵雨。而他的下半身,犹自做著一层不变的活塞运动。

  窜到不及反应的圣裁军余孽身後,钢化的双手如同雄鹰利爪,摧枯拉朽般撕开鲜活血肉,眨眼功夫为地牢再添数具尸体。

  紧随贝斯特身後的赛德在距其数步的位置停下,墨瞳中满是惊骇,他想过亚罗尔的处境绝不会好,却想不到再见时会是这样一幅画面。比两人慢些的弗轧怔愣著张开嘴,胃中压抑不住的翻腾逼得他弯腰作呕,眼泪不可抑制的糊了满脸,却连一声抽噎都发布出来,此时此刻,他觉得呼吸都异常痛苦。

  戒六十四 重逢

  震惊过後,赛德立刻紧张起来,他担心贝斯特受不了打击,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举动,“贝斯特,亚。。。”

  “不是亚罗尔。”浅棕色兽眸不含丝毫情感,只冷冷看著眼前足以令人惊惧恶心的画面,屹立身姿挺拔如松,贝斯特竟是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李代桃僵的把戏骗不了我。”那人是他认定的伴侣,如此熟悉的气息至死都不会忘却,随便找具尸体就想瞒骗,简直太可笑了。

  “李代桃僵?”赛德呐呐重复一句,再考虑到亚罗尔的处境,“有人先一步把他救走了,会是谁呢?”

  贝斯特转身,看向赛德,“救?赛德,为什麽是‘救’?”

  情节急转直下,令赛德一时有些出神,此时乍闻贝斯特的问题,惊出一身冷汗,好在他早就决定在合适的时机坦白真相,虽然,现在其实算不上好时机,甚至很糟糕。深吸口气,赛德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是‘救’,亚罗尔没有背叛。”

  “这样啊。。。”声音虚无缥缈,仅似一声无关痛痒的感叹。

  赛德困惑不解,两人的感情他是看得最真切的人之一,多年来想过很多种贝斯特得知真相的反应,悲伤、痛苦、愤怒、惊喜等等等等,却独独没有眼前这种,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走吧。”不等赛德想清楚,贝斯特招呼一声,当先离开阴暗潮湿的地牢。

  圣谕岛攻防战以超出所有人预计的速度结束,夕日作威作福、淫奢残暴的贵族们死了大半,余下的都在牢里,等待审判与判决。除了一觑形势不对,弃岛而逃,奸诈狡猾的圣谕大主教,以及战前突然失踪的圣裁军统帅和其笔下亲卫队,圣谕院其他重要人物、势力被一网打尽,战後资源回收、奴隶解放等事处理得井然有序,黎明前最深浓的黑暗过去,曙光照耀前路。

  匆匆传达贝斯特的命令,赛德方有时间定下心来思忖,慢慢明白为何他的王平定战事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寻找亚罗尔也不是追捕圣谕大主教,而是找到血色蔷薇缇苏。其实很简单,贝斯特对气味的辨别远胜常人,更准确的说,比起用眼睛看,他更习惯於用鼻子来记住人与人间的区别,就像地牢中能一下子分辨出那具残破尸体不是亚罗尔,同样的,只要救走亚罗尔的人是认识的人,贝斯特就能从气味分辨出来。

  一年後

  “喂喂,我说你小子到底打算怎麽样?小狼崽子找我都快找得掘地三尺了,你就不担心他误会我们私奔?”窗边,一道身影隐在落地窗帘後,语气不佳的跟身後稳稳躺在床上看报的男人说,“魔狼的嗅觉不是开玩笑的,我觉得吧,与其被他挖出来,不如去‘自首’。”

  “要去你去,我不干。”没有平仄起伏,十分随意的回答。

  “靠!他要的又不是我,我去个屁啊!”窗边男人愤而转身,妖媚的面庞写满不满,恼羞成怒的瞪著灰白色头发的男人,“不就是瞎了只眼睛嘛,你犯得著嘛你?!”

  花了足足一年时间养回来的美丽面庞一阵扭曲,手中报纸不经思索的扔向对方,“缇苏,你个混账王八蛋!”哪壶不开提哪壶,欠扁!

  上身轻轻一晃,报纸“啪”一声撞上墙壁,撇撇嘴,不屑道,“小狼崽又不是会计较这些的人,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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