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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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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戈嗅到些许不对劲,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收起平日的嘻笑表情:「我想回家啊。怎麽突然问这个问题?」
老大的双眉一紧,眼下绽放出锋利刀芒:「重返乔斯顿,我们要从头再来,唯独你仍然在笑。」
「我只是永远地乐观积极面向明日的太阳啊!难道遇到挫折一定要哭吗?」军戈立即换上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两年以来,你从来没有宣告过你想回家。」
「我把我的渴求我的思念收到心底不行吗!」
「两年以来,你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家庭状况。」
「我自个儿在心里回忆不行吗!」
「如果是值得回忆的幸福往事,你为什麽从来不拿出来讲?」
这次军戈有了半刻的迟疑。
老大跟孩子们有著起码十年的年龄差距,加上失忆,他总是担任旁观者。他把所有人的言行都记得清清楚楚。
的确,待过「回家号」的孩子们,几乎每个都提及过家庭,可能是纯粹发泄,可能是安慰朋友时拿自己来谈谈。像祈洛希这种鲜少说话的孩子,获得录音机後都忍不住天天讲出一堆往事。经历过家暴的健,在离船的前一刻都交待了自己的身世。
如果不说出来,「家」的种种会被淡忘吧。
如果不说出来,便不晓得自己应该继续追寻那太过遥远的家,还是在新地方展开未来人生吧。
唯独军戈。他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任何家庭事。
老大抱起双臂质问:「你也从来未提过你的家人。你没有想念过?」
军戈纠结了,继续用万分无辜的哭丧脸反驳:「不提及就是对家庭不忠?我是万千思念凝聚在胸腔说不出口欸!」
「你现在来说说你的家庭状况。」
「啊?」
「你没有失忆,这事情很简单。」
军戈苦笑:「这……老大,你这简直是审犯啊,怎能让我放心诉说出心底浓厚的爱意……」
老大一口咬定:「能。」
「不能吧!」
「能。犯人比一般人更有能力展露真实情感。」
「我不是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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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回家号》17
「说一说家庭事,对你来讲这麽困难?」
「不想讲家庭事不代表我不想回家。老大你也说过啊,搞不好你以前的人生是一团糟,但你仍然会努力把失去的记忆全数追回来。」军戈叹息了半秒钟,然後将焦点移到对方身上,「现在轮到老大你回答我了:为什麽突然问我这种问题?」
老大要麽不说话,一说话便是直言不讳,真性情流露,绝不伪装:「我怀疑你跟偷船贼是一夥人。是你破坏了控制室的安全装置。」
这下军戈真是又愕然又无奈,苦笑,摇头,再摇头。他深深吐气,呵气白雾散到脸上。他仰天举起三根手指朗声道:「我发誓,我没做过这种事。我们刚上船就嗅到控制室的臭烟了,这个希可以替我作证。再讲啊,老大,我哪来这麽大能耐找来四个贼?我们昨晚下船,吃饭洗澡睡觉全程你都看著,我有时间跟贼匪洽商吗!」
「我猜测,你和健一直有联系,偷船的事是你和健共同安排的。」
「……我和健?为什麽我要这麽做?」
「你跟健有著相同的气味。你们都不想回家。」
军戈像嚼口香糖般挪动嘴唇,两眉打结。老大是老大,整艘船的老大,他们这群人里唯一的大人,从哪个角度去算都是应当尊重的。但刚才的连串问话,无疑已触抵这少年的底线。
他没有展露出怒意,只是摆出深思熟虑状猛点头。
「用体味判断人的真实面貌?这麽我也可以说:老大你有跟贼人一样的气味啊,我嗅得到!真希望老大跟恶贼搂著一起死……」说完後他又摇头了,下一秒摇出一张金黄色阳光笑脸来,「开玩笑的!请问老大,希和白小姐又是什麽味道?」
老大仅花了一秒钟思考:「都是想回家的味道。」
老大就此背过身,夹著机械参考书走下通往船舱的楼梯,步伐声不带迟疑,走了。军戈斜睨著对方的背影,直至甲板上全无动静,他依然紧盯楼梯口,出了神。
两人的谈话隐约带著火药味,活像随时会爆炸、大骂、动粗;但最後什麽事都没发生。
自己的过去是什麽,决定回家抑或留下,并不是对方为自己设定的。根本不需要在乎对方的话。但心中已经冒出的芥蒂,实在难以消除。
「回家啊回家,老大好讨厌。不想见老大。老大快点滚,快点滚……」少年往净色的天空胡乱哼唱,然後又软趴在木箱上,失了魂魄。
伸出五指,再一次摸了摸录音机的键,不消片刻,祈洛希的童年故事再度播送,他一边玩弄著雪花,一边重新聆听。
※ ※ ※ ※ ※ ※
白天转眼间过去了,黑幕渐临,地面却透出一层薄薄的雪光,不刺眼。这场细雪已经在乔斯顿里飘散了整个下午。
祈洛希离开图书馆时,气温已经比中午下降了一倍,穿著毛衣也觉得冷。他不禁把下巴缩进围巾内,没想到军戈随手抛给他的围巾会大派用场。那人看似不拘小节,实情每个小节都顾好了。
刚步下楼梯,恰巧又遇上老大。老大早上借的其中两本机械书细阅过後发现没有参考价值,所以决定即日交还,免得将书滑进海里就赔不起了。待老大还书後,这一大一小便一起回去健夫妇的家准备填肚子。
显然,这一天的时间不足以修理「回家号」,不然老大便会高高兴兴地归还整座山的参考书吧。
在路上,祈洛希没有过问修理进度,开了别的话题:「老大,『回家号』的平均时速是多少?」
「无风无浪的日子,25节。」
「25节?」
「一小时46公里。」老大的几根指头轻动,又补充道,「睡觉时间会调慢,再算上天气因素,一天平均下来大概一小时30公里。」
祈洛希碌圆了蓝眼睛:「这麽快吗?『回家号』一天跑720公里?」
「大概这个数。」
「那……那……你记得六国38座城市的位置吗?」
「23个在南半球,15个在北半球。」
「它们的详细分布?能不能画出来?」
老大郁闷地答:「不记得。你问这些是为什麽?」
祈洛希抓住围巾,低头说:「刚才我想,这里会下雪,即是0度以下,所以这里不是热带领域。什麽地方会下雪?我想查证一下。」
修船所需的物理机械知识他不懂,但是学习地球四季变化这种简单事情他还是办得到的。
出版於世界大战前的地理书是不怎麽堪用,地图里所谓的四大洋、七大洲早已经四分五裂,但除非战争後地球连自转公转的轨道都变了,不然某些资讯还能参考的──例如热带、亚热带、温带与寒带的气温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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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号》18
祈洛希在图书馆里,就是不断翻阅百科全书,埋头抄写这堆天气地理情报。途中他瞥见一则资料。
赤道,地球最长的圆周线,全长40075公里。
人类步行每小时约3公里,即是用一万三千小时、五百多天,毋须两年也能绕地球一圈。
「回家号」每小时航行30公里,两个月已能绕地球一圈了。即使他们总会在陆地停留一阵子,时间还是足够叫「回家号」绕八、九个圈吧?
可是,到了两年後的今日,他们才首次回到相同的地方,乔斯顿。
「『回家号』一直向东走,但不是直线。它可能是螺旋形、蛇形兜著地球走……『回家号』应该走了一条曲折的路线,经过许多地方,最後才回到乔斯顿。」
什麽热带、亚热带、温带、寒带,或是南半球北半球的,恐怕他们早已逛遍了。而世界大战的复兴进度再慢,那些最时尚先进的建筑物可都是炫目得闪闪发亮,夜里在大海上肯定会注意到的。
为什麽他们一直都发现不到六国的任何一座城市?
「老大,你有什麽想法?」
「唔。」
老大低头沉思,却是想不出个所然。过去这些日子,大家以为船一直走,终有一天能回家。地球一周的距离,这等冷门知识,他们没兴趣。他们真的是怀抱著「绕地球一圈花费两年很正常」的想法探访各地,这次重临乔斯顿,也只打算换个方向重新出发,没有想太多。
原来,错了,大错特错。
但知道这个又如何。老大咽下满腔闷气,反问:「你的想法?」
「嗯……我是有些想法。」
祈洛希微垂眼睑,嘴唇轻轻嚅动著,牙齿组织著文字,这显然是难以启齿的想法。
现实却不容他启齿。
一记重击猛然从後脑砸过来,祈洛希所有想法都飞走了。转瞬间,他眼白上翻,人已往前倒下,连呼喊求救的几秒时间都没有。
紧接著,老大察觉到背後有阵迥异於冬日的寒风扫至,他反应够快,弯腰作了前滚翻。回头,大路上不知何时冒出了额头系著黑布带的男人,双手的厚掌都握著半个手臂长的利刀。
祈洛希就在男人脚边,昏迷了,只怕一时三刻都醒不来。
那家伙是谁,为什麽要攻击他俩?不知道。他没机会问,对方根本不予以任何机会。
神秘男人偷袭失败,立即提著双刀追上,往头颅一划,往腰腹二划,直插,横刺,幸亏老大身手敏捷,眼睛紧盯著那两枚闪烁的刀刃,身体便反射性地闪退。刀手没料到老大竟有点儿能耐,侧身横斩,老大往右边跳开,不知不觉便被迫至已关门的面包工房铁闸上。
刀手处於上风,十指紧握,挥刀的速度骤然变快。
夜色间,银芒如残叶飘舞,老大手无寸铁,後无退路,仅凭著过人的身手回避,刀刃在脖子边滑过,血丝飞逸,他却未曾惧怕。十招过後,他的全身上下冒出了多处刀伤,但都是小伤,他能忍,不妨碍行动。老大已经捕捉到敌人的攻击模式。
在攻击与攻击的那微小的停顿位置,他猛然伸出右手,扭松对方的手腕,右腿同时勾住对方的小腿,旋转翻身,持刀男人霎时间使不上力气,整个人撞到铁闸,再被推倒。他狼狈地在地面滚了两圈,复又弹起。老大的连击单纯迅速,黑布男的左手已废,唯有单刀迎击。
老大当然不愿恋战,瞄了瞄仍躺在路中央的同伴,环视四方想呼叫救兵,但附近的店铺全关门了,哪有人?
不,还是有人的。就是暴徒,另外一位头绑黑带的男人,从小巷冒出来!
一柄长刀如箭直飞,老大始料不及,只觉肩膀湿成了一大片,痛楚泊泊涌出。如斯劣势,游走在生存线上,他的野兽本能全开,五官比平时敏锐了数倍,後方的刀,他顺利闪开了;另一侧的先佯攻,後偷袭,他全数料中。刀片彷如在耳膜上震动,让他无须双眼,也能够判断对手的距离、手臂的力道与连串攻击动作。
不过,单纯的感官增幅并未预告了胜利。下一刻,又一个持刀男人如影出现,朝他的正面挥出新月的弧度。这招老大早已预见,但他躲不开,因为他几乎被包围了。
两边肩膀都渗血不止,胸膛的力气都喘掉了大半,唯独双脚完好无缺。
老大只能逃。
他一边逃,一边高声吼叫,然而附近都是已关门的商店和休憩公园,他的嗓门再洪亮还是没人来瞧一眼。幸好从这里到健家的路程不算远,沿著大街直跑就能抵达,他跑在最前方,放弃了思考,只管跑、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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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号》19
他并非赛跑高手,但追杀者同样不是。脚下踩到一滩软雪,身姿霎时歪了,差点绊倒,後面的脚步声又响亮了点。老大灵机一动,当即提起脚尖往後方用力踢,积雪溅飞,简单地将对方的步伐打乱了。
临近住宅区,遥远地见到提著木头的伯伯经过。老大缓下双脚,喘著气回头察看,那一头的街道已经没有那些刀客的足迹了。
他未敢安心,再次拔足狂奔,没一分钟已来到健与其妻子的家,鞋都未脱便冲入屋内大叫:「出事了!」
军戈本来还坐在客厅愉快地大赞西莉亚弄的猪排香气浓郁,帮忙排列碗盘等吃晚饭,可现在往玄关一看,老大上半身都是血!他的脑海产生了一秒钟的空白,紧接著往二楼房间叫道:「健!快、快拿急救箱出来,老大出事了!」
「我没事,我们快去找祈洛希,别管我!」
这样都叫没事?军戈瞪圆了双眼,乾著喉咙追问,老大用三两句交待刚才的遭遇,接著走出门外,指著街道再详道各种细节。
晚饭终止,健再次大敲锣鼓请求城里的人们帮忙,连白天雪都被吵醒,拖著尚有点儿虚弱的身体跟随大家去寻人。但祈洛希被袭击的位置搜过了,附近的街道找遍了,能藏人的工厂或野林都检查完了,各个店主都特地返回自家铺内,目光扫过每个角落,既没发现祈洛希,亦瞧不见可疑人物。
天色越来越暗,雪下得大了。一朵朵白雪花瓣被吹到街灯上,柔软融化,陆地上的万物犹如被雾气黏住,表层添上了一幕朦胧,搜索工作更加困难。
两个小时後,一无所获。军戈仰望越来越大的风与雪,朝手掌呵出几口暖气,还是冷。
居民都返回自己家休歇了。热心帮忙的,也只是说早上会再帮忙打探,有消息必会第一时间通知。
昏黄街灯下,白天雪直冲到健的前方,气得几乎要揪起健的衣领教训一顿:「你想清楚!这个烂地方真的没有警察?没有专业搜索队伍?」
健显得十分窘迫:「……没有。」
「邻近地区呢?乔斯顿外面的城市政府呢?叫他们来救援!叫国际组织来救!」
「没有……乔斯顿附近没有别的地方。乔斯顿只是乔斯顿。」
健回答道,双目迷茫地注视白茫茫的雪。不止他,这里的市民都不可置信的模样,乔斯顿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罪案了。
但是,让军戈他们最恐惧的,是掳走祈洛希的凶手跟昨晚偷船的似乎是两批人。这次的绑架犯都是20、30出头,体格精壮,身手不凡的成年男性。老大自问,给他一柄大刀也难以应付那几名使刀好手。
这时,一名戴著帽子的妇人半跑过来,通知他们西莉亚刚收到一封可疑的信,是属於老大他们的,不知道是否跟祈洛希失踪之事有关。几人连忙赶回家里,几乎是用身体撞的推开大门,「轰隆」一声,连邻居都听得清清楚楚。
西莉亚正呆坐在沙发上,手里拿著一封未拆开的信,她得知大家回来,立即顶著那怀孕的大肚子,忧心忡忡地嚼著唇,将信件递到他们手里。
「大家,这个……刚才听到门铃声,但我去开门的时候,没有人,只有这封信……」
雪白的信封上,潦草地写了几个字:
「致 船的主人们」。
这个节骨眼凭空冒出的神秘信件肯定有跷蹊,性急的白天雪立即从健手里抢走信,撕开,摊开给她的两位「回家号」同伴看。
「亲爱的船的主人们:
你们最弱小的同伴在我们手里。想将他领回来,明天清晨6时正去海滩,交出你们的船和动力匙。
执行者」
简短的数十字,已然道出现在让人头大的局面。
「放屁!我们不会将船送给他们的,绝对不会!」白天雪气得捏皱了信纸,指甲几乎要把纸张戳破,最後忍著怒火将信乱塞进军戈胸前,自己傍墙而立,咬著牙关,紧盯天花板。
老大沈吟片刻,道:「现在只怕得交出『回家号』。」
「不、可、以!」白天雪用双手挥出交叉手势,猛地踏地,「你以为我们交出船,他们就会交出祈洛希?绑架犯哪有这麽好忽悠的!」
「我们最大的财产是『回家号』,没有别的。留著祈洛希,他们换不到更多。」
「好,所以就要将我们的唯一财产双手奉上?将我们的未来献出去?可笑!军戈,你说呢?哼,我问得太多馀了,你肯定是本著人间大爱,放弃『回家号』也誓要把好同伴救回来吧?」
少女的骂声贯穿全屋,军戈却没有回应。
他仍然用双手轻轻捧著信,把上面的文字反覆细嚼,迳自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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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号》20
老大拍了拍军戈的背脊,问:「你有想法吗?」
「咦?想法?……啊……」
军戈眨了眨眼,环视客厅,健和西莉亚有意站到较远处,默不作声,他们并非船主人,更不是警察那种专业人士,不适宜发表意见;老大眼睁睁看著祈洛希被拐走,满心罪疚,自然会不惜一切拯救祈洛希;白天雪嘴上倔强,坚持不肯交出「回家号」,可心里还是十分挂心祈洛希的,因为祈洛希跟她同样渴望回家。
所有人都将焦点放到军戈身上,船主人里只有他未发表意见。
「这……不妨取个中间?」军戈双手合拢,将信纸摺成一半,「救人,不送船。」
白天雪冷言质问:「怎麽做?跟他们打?」
军戈解开大衣最顶端的钮扣,摸了摸发热的喉咙:「这些自称『执行者』的家伙叫我们交出『回家号』和动力匙,目的当然是开船,离开乔斯顿。但『回家号』刚好坏了,对嘛?我们就把动不了的东西给他们,把希换回来。」
「然後呢?」
「然後希平安回来,我们立即联合乔斯顿所有人力去逮捕绑架犯,大打一场,我们会获胜,『回家号』也回来了。」
「你以为世事有你想像得那麽简单轻松,绑架犯会遵照你的预想行动喔?他们知道动力匙,代表他们知道怎样做才能启动船!」
「我也明白。不过我们不听他们的话,船不会走;乖乖听他们的话,船还是不会动,都一样。老大,安全装置要修多久?」
老大耸肩:「不清楚,没一时半刻都修不了。安全装置有几个部份,现在连哪个部份出问题都未查出。」
「所以啊,绑架犯不可能拿到动力匙就成功逃跑的,除非他们知道我们的船出了什麽问题,还带著修理工人,用几分钟修好。」军戈硬拗出一线微笑,放慢速度继续说,「他想修也得一段时间,这是我们反击的机会。」
白天雪摇头:「我要是绑架犯,一定会先试试船能不能动,我才会归还人质哦──喜欢的话,直接把你们连同人质杀精光,耳根清静。」少女的口气没有最初那麽火爆,但依然犀利地指出重点。
这事儿,白天雪想到,罪犯想到,老大和健想到,军戈当然也想到,这是绑架事件必定会考虑的。他说:「所以我们要坚持一手交货,一手交人,不能任由他们胁持著希去控制室慢慢试开船。船,我们一定能留得住;人,要怎麽保住安全是难题啊……」
无论是人质的安全,还是交易者的安全,都很难顾及。
军戈借来了纸和笔,一边思考著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一边跟大家讨论细节。他们会在海滩或者船上交易?交出钥匙就能安然撤退,还是会被抓起来当奴隶?军戈罗列出十数种可能,互相交织便会产生数十种假设状况。
大多数情境下,他们都苦无对策,制定了应对措施也不见得能顺利进行,但这又怎样?
他们能做的事有限。
西莉亚挺著大肚子先回房休息了,军戈、老大和白天雪三人继续商量,健也留在客厅,全程只是聆听,并替大家端出清水和饼乾,算是沈默的支援。
时而激辩,时而哑然,困扰他们的不止是对方的行动,还有己方的无能:没警察,没武器,连通讯设备都没有──换作是他们原来的世界,在手机按个键,一秒就能将重要讯息传送给远方的同伴了!
思量好各种可能性,准备完要带的工具,深夜打扰了一些比较擅长打架的乔斯顿居民寻求协助,转眼间已是晚上2时多。夜了,身心软了,他们疲累地傍向沙发,呼吸虚弱。为了应付明早的交易,众人决定先睡觉,养好精力;但杂乱的思绪却容不得他们入睡。
今日祈洛希被绑架了。就算明早顺利把祈洛希赎回,难保会後天换成老大被抓,白天雪被抓,谁都说不准。
想走,离开这个鬼地方,偏偏船坏了。
军戈躺在床上,拥抱著困意缩进被褥,但睡不著。
此时,房门被敲了几下,力道轻柔得怕吵醒了人。
「进来吧!我还醒著。」军戈探出头叫道。
门开了。健放轻脚步踏到房间地毡上,柔声问:「还烦著?」
「嗯。发生这种事,隔壁两位都睡不著吧?」
「白天雪还醒著,刚走出来倒水喝,老大倒是睡了。」
「睡了?啊……也是,他从昨晚开始修船,根本没睡够。我下午还回到船上偷睡了一阵子。」
军戈想起了祈洛希那番自卑发言,其实他也相同,有好多重要关头都帮不上忙,这次也是。灯没有开,挂在他脸上那一线自嘲的笑默默埋葬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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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号》21
健将房门半掩上了,问:「以前遇过类似的事件吗?」
军戈眨了眨眼道:「发生过好几次了,都在你走了以後。这两年我们遇上的大都是超级好人,少数混蛋是坏之又坏。有一次,有个富豪看中了丽儿,抢走她,又想诬陷我们,把自己的罪名搬到我们头顶上,最後千辛万苦才将丽儿救出来。偷船、绑架的话,这是第一次。」
「我在乔斯顿住了两年,从未遇上这些事。」
「哈哈,这个你说过许多次了。乔斯顿没有警察,因为这边一直都是天下太平的,对吧。」
「嗯。没想到你们一来,接连两天都出事,惊动城里的人。」
军戈在被窝里翻了翻身,懒洋洋地推敲:「我猜啊,就像希说的:这里有些老市民,家在别处,世界大战後就被困在乔斯顿了。他们想走,就一定要有一艘大型船,『回家号』就是最佳选择。昨晚偷船的,今晚绑架的,目的只有一个:回家。」
「这个城市里,也许住了某些为了回家不惜偷船的人,但这近两年里,我却从未见过小场吵架,乔斯顿的大家都是善良的人。遇到困难,开口讲一声,大家必定会帮忙。」
「……你的心太纯净,什麽恶人都看不见?」
「当然不是。」
看来健不是找他閒聊的。军戈爬起来,正襟而坐,顺著这话题问下去:「你的意思是乔斯顿没半个坏人,只有好人喽?」
「你还不明白吗?」
「我当然不明白啊!我们来乔斯顿短短两天,先被偷船後被绑架,你却说乔斯顿是个好地方,大家都是好人,究竟想说什麽?砍伤老大、绑走希的其实是好人?」军戈叫嚷著,在这个敏感时刻,他对什麽好人、坏人全无兴趣,只想快点睡,睡醒後把祈洛希救回来。
健沈默片刻後,忽然沉声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记得我们出现在『回家号』以前的事吗?」
「以前的事?哈哈、记得啊,老大今天才问过我的家庭事。」
「不。我想问你记不记得你上船前最後一刻状态。」
军戈的脑袋猛然炸开,只觉全身血液在顷刻间冻结了。
他不想提及家务事,更不愿再回忆「回家号」前一刻所发生的事,一直以来,大家都避免谈论。不过当初在海洋上苏醒过来,每个人都感到惆怅万分,前路茫茫,不晓得为什麽会被带到「回家号」上,唯有互相把自己醒来前的事说了,军戈也是。
健傍著客房墙壁,透过门缝瞄向过份清静的走廊,扳起手指念道:「相信你也记得点儿详情吧。白天雪感染了致命的QY病毒,本应躺在医院病房里,醒来後却一点儿病痛都没有;祈洛希跟弟弟一同去朋友家里玩,车子正在高速公路上行驶,车子跟什麽东西撞到,醒来了却在船上;我被我爸绑在房间里动弹不能,连续两三天没喝过半滴水,结果完全没事。」
军戈再也摆不出好面色来。当初14个孩子之间如同戏言说出的可能性,再度浮现耳边:
「我们该不会全都死了,这是一艘幽灵船?」
不可能啊!当时大家都强烈否定,他们的身体还是好端端的,会痛,会痒,会累,会饿。但谁能肯定幽灵就不会痛不会痒不会累不会饿?
最终大家没有理会这个问题,只想著早日回家,各种问题便会迎刃而解。哪怕真的变成幽灵了,家人也会超渡他们,不怕。无论他们是死了还是活著,终点都只有一个:家。
想及此处,军戈稍微释然了:「还是那句吧,就算我们死了又怎样?我们还不是跟活人一样不断呼吸著,享受著人生。两年前祈洛希遇上车祸死了,可现在他的灵魂被绑架,我们也得救回来。」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说什麽?」
「我们……应该来到另一个世界。我们原来世界的常识在这里都不通用了,所以这里没有警察,没有医院。」
军戈失笑,异世界啊,大家也曾经思考过这可能性,但只有爱幻想的小孩才会相信。他不断摆手摇头:「别开玩笑了。试想想,乔斯顿这边的历史书记载了人类的历史,他们第三次世界大战跟我们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年月日是一样的,各种历史事迹全部相同,怎可能是异世界?啊,难道你觉得这里是平行世界?只属於我们这些幽灵的平行世界?乔斯顿的居民其实全是世界大战里死掉的人……」
「有没有想过是梦?」
「梦?」
「这个世界是我们的梦。这样就能解释乔斯顿有小偷和绑架犯,但没有警察的原因了。我们搞不懂的事全都有合理解释了。」
<% END IF %>
☆、《回家号》22
因为这只是一场梦,做了两年还未醒的梦。如此一来,为什麽「回家号」无须补充燃料也能继续航行,没有材料还能够制造出无限面包和清水,种种不应该存在於现实世界的疑问就真相大白了。
军戈抬头望向窗外月色,笑问:「既然是梦,明天把警察变出来都可以了?」
「嗯。我认为,贼人都是你们做梦做出来的。」
「哈哈?真是有趣的梦世界啊!明天就叫警察来打绑架犯啊,要不我们几个跟绑架犯搏斗,最後大获全胜吧!」
健耐心地说:「我不是托大。这些年我住在乔斯顿,一直安然无恙,老人家逝去了,大家都会平静接受,不会哭;出了新玩具,孩子们都不会争,拿到广场上大家一起玩。这麽和平的地方,恐怕是我一个人的梦。」
「结果我们来了,我们做了梦,梦见不同的家伙要抢走『回家号』,甚至梦见祈洛希被绑架。哈哈!这是噩梦嘛。」细小的房间里回盪了军戈几声乾笑,接著的话,依然是充满了游戏人间的态度,「这两年来,我们怎麽不会做回到家里的梦呢?」
「我猜,有人非常不想回家,所以你们永远抵达不了六国联盟。」
军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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