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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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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甜腻温软的声音又出现了:“你很聪明,猜中了。但是,你要给的结局呢?”
  虞尚盯着静止的人和羊群,道:“从一开始就错了。”
  “羊是代表善良的动物,让羊食肉,一开始就是不善良的做法。”虞尚看着空气中的某一处,就好像看见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所以你让我给出一个善良的结局,那根本就是没办法的事情。”
  “哦?”可能是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那个声音的主人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道,“那你认为,怎样才是善良的呢?”
  虞尚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物竞天择。牧羊人不是神,既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也没办法做出所谓善良的选择,因为那可能让他丢掉性命,他只是个自私的人罢了。”
  “自私?!牧羊人自私吗?!”那个声音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虞尚微愣,继续道:“是的,自私,在这个故事中,牧羊人所做的每一步都是在保全自己,他作为一个‘人类’确实是自然界的主宰,在这个拥有奇怪规则的世界里,相对处于弱势的人类却还是能掌控可以吃掉他的羊,狼本就是不定性因素,有能杀掉人的能力,但在羊的管理下却很安全,可是这个自私的人类却还是不放心,虽然有着自然界造物主的称号,但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害怕着自己的位置会被羊或者狼取代,从而顺从这种自私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法,而没有顾及羊狼的死活。这样难道不是自私吗?”
  “善良不是由什么东西简简单单就可以决定的,。如果非要给一个善良的结局的话,我想应该是羊狼和牧羊人自己选择的结局,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善良。”
  画面随着虞尚的声音动了起来,牧羊人扔掉了铁棍,蹲下来和领头羊含泪抱在了一起,失声痛哭,他曾经养过的羊也围在了他的身边,亲切地咩叫着。
  那个声音有些低沉:“你给的结局,是这个样子的?看来我要对你失望了。”
  虞尚眯起眼睛:“这不是我给的结局,而是你的。这个结界不是你做的吗?我的情绪是无法影响它分毫的,但是在我没做出准确回答的时候结界却变动了,难道不是你的情绪影响了它?这个结局,就是你心中所希望的,可是看来,它永远无法实现啊。”
  牧羊人放开领头羊的时候,那只羊下腹的毛已经被鲜血染红,不可置信地盯着牧羊人。而牧羊人却挂着一脸讥讽的笑容,现出手中藏着的刀刃。接下来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所有的羊都毫无防备地被牧羊人一一宰杀。
  这就是,自私的人类所奉行的善良。
  声音一度消失了,画面从这时开始剧烈地抖动直至崩塌,虞尚又在花茶的馨香中跌回了星夜图书馆,没有发出一丝响动,而此时他手中拿着的不是那本绘本,而是半张羊皮纸。
  只有半张?他的眼睛微微睁大,这么看来,难道黑鲁佐德会得到另外半张吗?希望他能够通过这个声音的试炼……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时间应该是9月13号……吧?

  ☆、契约之路

  契约之路(十五)
  相比虞尚查找的认真仔细,黑鲁佐德的速度快多了,跟打仗似的飞快地扫完一楼的大半书籍,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既然这个试炼是有恶魔在监视着的,那么他要找的那本书就一定不会在人多的地方,人多动手多不方便啊。
  他直接找上了博亚,笑眯眯地拍了拍他面前的矮桌:“博亚大人,方便问点事吗?你们这儿哪层楼的人最少?”
  博亚的嘴角一抽,还是认真回答道:“二楼和六楼。”
  黑鲁佐德礼貌地丢下一句“谢谢”转身就走,等黑鲁佐德走进结界消失在一楼的前一秒,桌子四分五裂,桌上的玻璃花瓶跌在地毯上,里面的水流了一地。
  博亚:“……”杀千刀的黑鲁佐德!这力气是有多大!不过黑鲁佐德的发泄对象确实不应该是博亚,博亚从头到尾只负责提供场地,并没有参与反禁令试炼的任何具体环节,甚至连羊皮纸在哪都不知道,绝对是最苦逼的一个掌管者。
  他心疼地看着眼前的狼藉,都是钱啊!(不,博亚大人,你的形象崩塌了)
  二楼果然如博亚所说,一个人都没有,看见书架上一排排花花绿绿的书壳,黑鲁佐德失笑:果然南方领域的恶魔都是爱学习知识的好恶魔,这些无关知识的杂书都没有人看。花茶的香气在这里有点淡,好像是泡茶的恶魔也去偷懒去了。
  他从离他最近的第一个书架上的第一排第一本开始翻起,都是些印着精美图案的画集。他百无聊赖地翻下去,翻到某一本书的时候手指顿住,因为那本书的位置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本类似于绘本的小小的软皮书被夹在一套六本的画集中间,关键是那六本画集不但是一套,而且开本很大,硬壳,怎么看这本书都不应该被放在这里……
  黑鲁佐德本来还没有检查到这一层,却还是决定先抽出来看看。白色的软皮,上面有儿童似的绘画,画的是一条小船,上面还坐着个小人。如果虞尚在这里一定会愣住,这本书和他的那本“牧羊”简直就是一个系列。
  书名:独木舟
  作者:安西
  黑鲁佐德的手指根根发紧,也几乎立刻明白了这个试炼的坑爹性。光是凭这个书名他是绝对不会看一下的,可是这本书的作者居然印着安西。
  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也可能是试炼的需要,但是他还是无法控制地翻开了这本《独木舟》,因为那个叫安西的男人留给他的东西太少了。与其说那是一种收集和安西有关的东西的习惯,不如说是一种条件反射。尽管心中对安西不再有什么感情,但是还是条件反射的会对安西这个名字起不小的反应。现在这种状况已经好转了很多,别说一千年以前,就算五百年前莱斯弗斯提起安西的名字就被自己给揍得三个月没敢踏出夜色大楼一步。
  对于为什么会这么反应激烈,黑鲁佐德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想要一个答案,当年安西那一刀砍得实在是太过莫名其妙,砍完了拒绝完了就走人了,然后……然后就再也没有安西的“存在”了。
  说起来,造成安西的存在被抹去,自己也有很大的一份“功劳”。
  翻开绘本,黑鲁佐德愣了愣,因为内容实在是……
  湖上有一个划船人,在这片湖水中划了十年的船,如今仍旧正值壮年。这片湖是联通大山里一个村庄和外界的唯一出路,所以划船人的生意很好,十年来风雨无阻,从没翻过一次船,而他的小独木舟也一直没有换。因为战乱,他也很久没有出去过了。(绘画中是一个人坐在栈桥的尽头,他的脚下是湖水和船桨独木舟,但是很奇怪的是,那个男人的脸被黑色的笔给狠狠地涂抹掉了,黑鲁佐德摸了摸质感,也不像是被看书的人故意涂掉的,因为页面非常平整,这分明就是印刷上去的,也就是说,这是画这篇的人自己原本就涂上去了的。)
  在这个闭塞的小村庄中,人们对同性恋是非常排斥的,可是划船人和一个男人相恋了,在这样封闭无奈的环境里,在这样煎熬的日子里,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地见面,连正常情侣该做的事情都做不到,甚至在外人眼中看来,他们的关系很糟糕,谁又猜得到他们在谈恋爱呢?(绘画中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和划船人一起坐在栈桥上,只不过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远,他们的脸都被涂黑了。)
  那个男人是从外地来的,划船人对他一见钟情了。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很久没有见过从外面来而且这么白净整洁的人了,像个不存于这个时间的天使一样。因为那男人经常坐船,两人渐渐熟络起来,而且是那个男人先给他告白的,划船人觉得自己幸福极了。(画面泛黄,男人和划船人坐在独木舟上,船在湖心,两人的脸还是被涂掉了,所以看不到一丝温情,只是充斥着怪异感。)
  外面的战乱越来越严重,战火甚至烧到了这片湖的边界。由于这个小村子背靠极高极险的山峰,面朝一片被称为“诅咒之湖”、就算划船也要一个小时才出的去的湖水,所以还保有着最后的一片安宁。(绘画为俯瞰,层层叠叠的山峦和一泓湖水包围住了村庄,而外面全是战火和硝烟。)
  村支书在外面的朋友给他打电话,说我方有一个叛军逃进了这片大山里不知所踪,携带着机密文件和配枪,极其严重地威胁到了村里人的生命,外面全部都是我方的军队,你们这边不是有个摆渡人吗,叫他一个个把村民送出来,不会有任何危险。说来奇怪,这片湖只有世世代代的划船人才能不翻船,其他的船一旦驶入都会翻船沉没,没有人知道这片湖有多深,下面又埋藏着什么,就算村里人也只敢在湖边最浅的地方洗点衣服罢了,因为去游泳的人也全部死光了。(这是一幅很压抑的画,水面上风光正好,水下是深沉到黑的蓝,什么都看不到。)
  村支书在村里很有威信,于是所有村民都准备搬走,一个个踏上了划船人的独木舟,划船人也就一次次地摆渡。人心惶惶,谁都觉得山村里呆不下去了,但是划船人最担心的还是那个男人,他并没有赶在最先一批走,还留在村子里。(绘画是划船人在划船,因为没有脸所以看不出担忧之情,倒是他身后的村民大包小包,表情看上去非常惊慌和不安。)
  最后走的就是那个男人和一个从小就对他有恩情的老太太,三人一路都沉默着。行至湖心,船忽然,毫无预兆地,翻了。(绘画变成了翻倒的船和奋力爬上船的划船人,还有在水里的挣扎的老太太和男人。)
  对这条独木舟很了解的划船人意识到,他只能也只来得及再救一个人,刚这么想着,他就看见那个男人一边踩水一边举起枪,说,这湖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我居然在被扯下去……你还爱我吗,爱我就救我上去,要不我就开枪,大家一起死。划船人立刻就意识到,这个男人就是那个潜逃的叛军!而一旁的老太太,已经快要沉入水中。(绘画为男人举枪与划船人对峙。)
  后面……就没了?黑鲁佐德看着书背后的封底发愣,好像也不是被人撕掉了后面结局的几页,和那些被涂掉的脸一样,这些都是作者所为。
  他叹了口气,顺手想把书塞回书架里,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效果——因为他的面前已经没有书架了——而他正在从半空中往下掉!
  条件反射地伸手,黑色电光从指缝间顷刻而出,使他在落地之前稳住了身形,不,应该是落湖才对。他微怔,这好像是……结界。
  接着他就看见了那个划船人,因为就算来到了立体空间,他的脸还是被涂了。独木舟翻倒,画面定格在书的最后一页。
  “好久不见啊。请给这本书一个善良的结局吧。”介于男女之间模糊不清的声音道。
  “是你?!”黑鲁佐德却变了脸色。
  那声音咯咯咯地笑起来:“过了这么久你还记得啊,放心,最近我还不打算出来,现在只是例行给你做试练而已。”
  “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我和安西的翻版吗?”黑鲁佐德的情绪有点不受控制,黑色电光也开始不稳定起来,“接下来肯定是划船人问男人你爱过我吗,男人给了他一枪说不爱,然后划船人救起老太太,男人淹死了。可是这善良吗?!你为什么到现在又要提起这件事!”
  那声音也沉下来:“这只是反禁令试炼。黑,一遇到安西的事情,你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没有了吗?况且这个结界不是我做的,是安西一千年之前做的。”
  “……”黑鲁佐德沉默良久。
  然后他开口:“我选择救那个老太太。”
  声音一顿:“……咦?你和你家虞尚小朋友的回答,一样的有趣。为什么?喂……别瞪我,虞尚已经通过试炼了,就在刚才。”
  听见虞尚没事,黑鲁佐德松了口气,对声音的态度也总算好了一点点:“你敢说我的选择不善良吗?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所谓善良的标尺,我们所宣扬的善良,只不过是按人类的道德所界定的东西罢了,但当我足够强大的时候,我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善良的标尺,你们所说的善,只不过都是按自己和大众的标尺来衡量罢了,而现在我认为,我做的事情就是善良!”
  他说完,画面就动了,男人开枪,却不忍打中划船人的心脏,划船人救起了濒死的老太太,而男人却永远沉入了湖底。
  看到这一幕,黑鲁佐德默默闭上了眼睛,当他再睁开的时候,他又回到了星夜图书馆,手中拿着的不是书,而是半张羊皮纸。
作者有话要说:  糟心的南方领域试炼终于完了
  下次更新时间7月20日

  ☆、契约之路

  契约之路(十六)
  下到一楼,黑鲁佐德第一眼就看见了虞尚,腋下夹着另外半张羊皮纸,正在书架上找书来打发时间。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很柔和,倒是少了些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黑鲁佐德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微笑,倒也没有特地放轻脚步,所以虞尚在他靠近的时候就猛地一僵,把书飞快地塞进书架里,回过头的那一瞬间眼中充斥着戒备,不过下一秒看清来人是黑鲁佐德,那些戒备瞬间烟消云散,眼中又重回了波澜不惊。
  黑鲁佐德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径自走到他的身边。
  这家伙……真高啊。虞尚每次和黑鲁佐德并肩站着都觉得有些别扭,因为他要看到黑鲁佐德的脸就必须努力地抬起头仰视,说话看着对方的眼睛是基本的礼貌,虞尚因为身高问题不太愿意看着他的眼睛,于是每次说话的时候都只能盯着黑鲁佐德的胸口下方,这让他感觉有点糟糕。
  “看来你也通过试炼了。”黑鲁佐德笑了笑,手绕过他的背脊,把虞尚的羊皮纸从他的胳膊底下抽了出来,虞尚有点不习惯地扭了一下身子,往前走了一步,和黑鲁佐德的手保持距离。黑鲁佐德看着他有点不满的脸,只是在那里温柔地笑着。
  等等,温柔?
  虞尚愣了愣,这个人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温柔了?从最开始嚣张跋扈又轻浮的印象,到如今的印象呢?他看着正在把两张羊皮纸拼在一起的黑鲁佐德出神。
  是个好人?不……那个晚安吻呢?那个晚安吻算什么?那个告白又算什么?让他好好考虑,可是反禁令试炼马上就要结束了,他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无暇去想那些,可是现在这个气氛,光是看着黑鲁佐德的脸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在看什么呢?”黑鲁佐德的目光不经意间和虞尚的目光撞上了,虞尚尴尬地撇开头,就听见黑鲁佐德道:“先过来看看试炼四的内容吧。”
  虞尚慢吞吞地蹭过去,黑鲁佐德好像看出了他的不自然,拉着他的胳膊就往这边凑。虞尚的脸有了点温度,拼命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羊皮纸上。
  试炼四:在西方领域完成,危险又安全的地方掩藏着属于真理的通道,舍弃不必要的,信任必要的,是你自己的选择。找到最后的救赎,取出试炼通关的标志物件,试炼完成。
  “看上去也没有最初那两个那么难懂了。”虞尚道,难道亚瑟词穷了?
  黑鲁佐德皱眉:“倒也不能这么说,西方领域我呆了两千多年,什么是危险又安全的地方?真理的通道又指什么?最后的救赎更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们的切入点该选择哪里呢?”
  听他这么一说虞尚也觉得有点棘手,黑鲁佐德叹气:“算了,比想象中的要好,吃个午饭之后就回黑色城堡吧,我们回去再琢磨琢磨。”
  虞尚有些反应不过来,心中竟有几分要回家的归属感,也对,比起其他领域,还是西方领域对于虞尚来说最为亲切,可以被称为魔界的家的地方,也还是那个人的房子啊……
  在星夜图书馆享受了一顿免费午饭,再调侃了博亚还有莱斯弗斯,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回西方领域。由于黑鲁佐德的动作实在太快,虞尚连领域边界线的标志都没看见,不过他仍旧清楚自己到了西方领域,先不说周围的景物逐渐褪白被雪覆盖,就说挂起来刺骨的寒风也证明了西方领域的寒冷,而不像南方领域那样温和,这里的一切只能用坚硬来形容,整个领域的风格,和黑鲁佐德这个人极其相似。
  虞尚刚这样想着,就察觉到黑鲁佐德渐渐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不由得有些绷紧神经。在他听到耳边似有似无的兽吼声时,就更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想起乔希对他说的话——
  西方领域拥有大片的土地和同等危险的魔物……
  不过,他身边站着的这个似乎更加危险。
  黑鲁佐德让虞尚自己从空间里取出披风穿上,用安慰似的口吻道:“别担心,只是魔狼,我们被围住了。”
  好像证明他话语的准确性,周围的树丛中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接着在草叶和树木的掩映下出现了十几对饥饿而阴残的血红色眼睛。黑鲁佐德漫不经心道:“还真是的,这些东西居然连它们的掌管者都不认得了,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不过现在……我可以省去亲自动手和赶路的麻烦。”
  他对着某个方向笑了笑:“出来吧。”
  在他看向的地方忽然闪过一道残影,紧接着那个影子以肉眼都快要看不清的速度穿梭于狼群之间,他光顾过的地方魔狼的尸体成片地倒下,虞尚也知道了来者是谁,眼睛轻轻眯起,看来确实该结束行程了。
  影子终于停下来,也不顾擦一擦浑身的血,就单膝跪在黑鲁佐德面前,一言不发。
  “谢谢,暗夜。”黑鲁佐德让他起来,“带我们回城堡。”
  暗夜抬起头,露出他脖颈上那道疤,沙哑着嗓音道:“遵命,主人。”尽管他话不多,虞尚还是从他的脸上和眼睛里看出了满溢的欣喜和激动。
  暗夜的到来大大节省了赶路的时间,虞尚和黑鲁佐德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黑色城堡中,正在厨房里捣鼓晚餐的兔执事闻声从厨房里冲了出来,见到是这二人连饭勺都没放下就准备来个激动的拥抱,见虞尚和黑鲁佐德好像都有点嫌弃的样子,暗夜以身作则挡在了黑鲁佐德二人和兔执事之间,于是兔执事整个人挂在了暗夜身上。
  ……怎么有种深深的父子感。虞尚垂下头,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经收拾干净了脸上所有奇怪的表情。
  “好了,兔执事,我和虞尚都很累了,先睡一觉休息下吧。”后面半句话是对着虞尚说的,黑鲁佐德说完就转身上楼,虞尚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太过矫情,于是还是闭了嘴。
  也许是他太累了,虞尚的左手握成一个圈,拇指慢慢地摩挲着上面黑鲁佐德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空间戒指和结界戒指。
  当虞尚泡在热水里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低垂着眼睑昏昏欲睡。在外奔波的疲劳在顷刻间释放,他靠在浴缸里,眼前全是蒸腾的热气。
  终于回来了。
  他对人界的概念都有些模糊,而最清晰的印象却是在这里。这里的东西不像东方领域的精致,不像北方领域的简单,不像南方领域的严密,这里的一切都是优雅懒散的,这里的恶魔也都很可爱。他看得出黑鲁佐德是个很喜欢人界的恶魔,因为在其他领域都用结界代替的生活用品,而在这里几乎全看得到,比如这里的门除了大门有结界外进出都得用钥匙,再比如卫生间里的花洒和浴缸……让他很有人界的感觉。
  就这样吧。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睡了过去,热水漾起轻柔的波纹,又趋于平静,耳边只剩下排气扇运作的嗡嗡声。
  兔执事站在虞尚房间里的卫生间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或者干脆破门而入?他看着手中一大串备用钥匙,叹了口气。
  都在里面泡了两个小时了,该不会出事吧?
  正当兔执事暗自纠结的时候,黑鲁佐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钥匙给我,你回自己的房间里去吧。”
  兔执事被下了一跳,见是自家主人才松了口气:“遵命,主人。”临走前还疑惑地往房里望了一眼,只见黑鲁佐德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静默地望着那扇紧掩的门,眉头紧锁。兔执事一惊,不由自主地将脚步加快了一些,自家主人回来之后,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是他的错觉吗?
  等兔执事的脚步远去之后,黑鲁佐德才将钥匙□□锁孔,旋转一百八十度将门打开。蒸腾的水汽瞬间向外倾泻而出,虞尚泡在浴缸里,头歪向一边,呼吸很均匀,姿势也很自然,可是黑鲁佐德一眼就看见了异样的地方。
  在洗手台上方那面结满水雾的镜子上,有什么人用手指画了一个符号:一个圆圈框着一个三角形,标准极了,显然画下它的人不紧不慢、十分悠闲。
  黑鲁佐德在看到了那个符号之后,脸色猛地变白。他恨不得贴在镜子上仔仔细细从里到外地看那个简单的符号。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危机感,手攥成拳,指关节被捏得泛白。
  START,“那个”……原来是真的。那个人是真的要回来了……牧羊计划即将启动了!那个人居然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越过结界,甚至仅和自己隔着一道门的时候,还能在那里悠闲地画下一个符号,这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嘲讽。他甚至捏到了自己的短处,知道虞尚是他最不能碰的软肋,这种直白的挑衅行为,的的确确是激怒了他。
  黑鲁佐德面色阴沉,手上却很轻柔地抱起虞尚,把他放在卧室的床上。他略加思索,将虞尚的周身布满了防御结界之后才离开,现在他必须去见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时间10月3日

  ☆、契约之路

  契约之路(十七)
  “你想要得到什么?”那个人的样貌看不清楚,他的声音也如同他的样子一样模糊,黏稠的嗓音,暧昧的口吻,里头还混杂着女人们的嬉笑声。男人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炸开了,不由得产生了抗拒感:“你是谁……滚开……滚开!”
  反抗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那声音靠的更近了,在他耳边黏腻着:“你确定不想要?我看见了,看见了……你的心里有一个积压了一千多年的愿望,你不是想要那个人吗……嘻嘻……”
  他怔住,全身都抖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那声音还是别的什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努力地想要转过头去,眩晕和沉重就淹没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他就像一只沙滩上的鱼,永远只有徒劳地挣扎着,垂死之前发出一声不甘的询问:“你……究竟是谁……”
  那人却答非所问地在他身后兜兜转转,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引来女人们更大声的笑:“我帮你实现愿望怎么样?你不是想要他吗?回答我,你想要他是不是?如果我能帮你得到他呢?你愿不愿意……拿一样东西来换……?”
  他的眼睛猛地睁大:“你说的是真的吗……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得到他,我什么都可以干!”
  “嘻嘻……那就说定了,我可是无所不能的……为了他,就算是杀人也可以吗?”
  那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冰凉。
  “可以!”他这样回答,“只要能得到他……只要能得到他…………”
  那人轻轻推了他一把,轻笑道:“那么契约成立了,去吧,你也该醒了。”
  你也该醒了。
  他挣扎着坐起,大口喘着气,就像刚刚才从死亡边缘爬了回来。他的脸色苍白的像个死人,稍长的金发垂下来没入衬衫的领子里。他的浑身上下沾满了汗水,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衣服都紧贴在身上,有种怪异的不舒服感。
  “……乔……”床边的人脸名字都没有叫出来,声音就被他粗暴地打断:“够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尹向撇了撇嘴,终究还是表情灰暗地垂下头,宽大的睡衣套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不合适,昏暗的灯光将他的锁骨和半边肩膀勾勒得清清楚楚,那上面还有斑驳的痕迹,他很清楚这些狂乱痕迹的成因。
  乔希按了按胀痛的额头,盯着尹向的眼睛道:“我说过,我们只是床伴的关系吧,这种关系我一开始就跟你说清楚了,互不干扰彼此的生活,无论是物质还是感情上的——”
  尹向眼中的光有点暗淡,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他轻轻“嗯”了一声,小声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因为你在这里喊了虞尚的名字很多遍……看见你没事我就走了。”说完就往门外走,乔希瞥到他右脚脚踝上缠着纱布,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忍不住想叫他问个究竟,但他到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哦对了。”走到门口,尹向面无表情地回头,“你要的灵兔我帮你捉回来了,就在客厅的左数十八个结界里。”
  乔希听到这个立刻从床上下来了,走到他身边,沉着声音道:“我是不是该给你一点奖励?”尽管做这件事,他也是不情不愿,但这是维系他们之间利益的唯一纽带。他知道,尹向从不会拒绝他这样的诱惑。
  可是这次不一样。尹向虽然像往常一样红了耳根,但是那种薄红很快就消褪殆尽了。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麻木不仁的表情,那是痛到极致无可奈何的麻木:“乔希。”
  “我爱你。但是我想要的不是这样,你明白吗?”
  说完他就一瘸一拐地走出门,从乔希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不见。乔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垂下眼睑,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不光是自己变了,就连尹向都变了——这个世界都变了。
  那一晚虽然没睡好,但虞尚的生物钟让他在早上七点的时候准时醒了过来。他捶着沉重的后脑勺,慢慢地坐起来,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缓慢地把目光移到身下,自己,似乎,什么,都,没,穿。
  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波澜不惊的开始回忆昨晚的事情,他泡在浴缸里,好像睡着了,然后什么人把他抱到了床上并且盖好被子——应该是黑鲁佐德。
  他的脸一下子染红,然后变黑,该死的,怎么就没抓到现行。
  虞尚不知道他此刻真的是误会黑鲁佐德了,看见那个暗号之后黑鲁佐德满心都是想着别的事情,还真没注意到虞尚。(黑鲁佐德:早知如此,应该多瞄几眼!)
  换洗的衣服就放在手旁,虞尚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起床伸了个懒腰,在早饭的香味中走下楼。一楼,暗夜仍旧尽职尽责地站在门口,坚毅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而兔执事则是穿着个围裙在厨房里煎鸡蛋,还哼着歌。
  怎么不见黑鲁佐德?虞尚虽然心中有疑窦,却没有立刻问。因为他知道,以兔执事的性格,过两分钟他就能完完全全地知道前因后果。
  果不其然,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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