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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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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饿了?”苏唯招招手让他过来,支着下巴做抬头望他的姿势。
  小白公子过来坐在苏唯对面,摇摇头,抓起了他的细长手指来玩,一根一根数过去。
  要是山猫,就能一根一根咬过去。小白公子在心里流了流口水。
  苏唯的脸刹那晕了红,支支吾吾向后缩手指,问:“怎么了?”
  “不饿。”小白公子松了苏唯的手,将头放在满是草药味儿的旧案子上,吹着苏唯摊在上面的书页子,飞起来落下。
  “怎么没精神?”苏唯直觉他家的大动物出现了什么小问题,温言软语问。
  “没什么。”小白公子接着吹那本书。
  突然,几个字儿落进了小白公子的眼里,他一下直起身子来。
  
  小白公子吹的是一本讲白蛇妖在个雨天爱上小书生的小说,小林给苏唯读完没收回去的。
  某个插页里夹了张画,瞎眼的老道士背着个酒葫芦,拖着个小童子,小童子扛着面大旗子,竖着写了“斩妖除魔”张牙舞爪四个字。
  小白公子豁然开朗,作为小空山白虎世家的公子,这几分法力还是够的。
  上回小丁书生的生意没做成,实在是因为那书生和那鱼精都犟死人。
  在心里默默做了决定,忧愁的小白公子怀里像揣了只小鸟儿,捏起苏唯的手就是一大口,苏唯“哎呦”一声。
  
  吃了饭过了午,小白公子晒够了太阳,决定出发去斩妖除魔赚银子。
  小苏大夫就一床被子,还太薄,两个人抢着让着盖着总得余出半个身子去……要不就买床被子,再买……一笼屉包子好了,还有街口的猪头肉,拌上白菜心儿,清清爽爽,不腻微甜。
  “我出去了!”欢喜鼓舞的小白公子摇摇扇子,对着苏唯说。
  “去哪儿啊?”苏唯赶忙问他。
  “他能去哪儿啊,肯定是去小空山上乱跑呗。”小林倒弄着草药说。
  小白公子虎目一转,哼了一声,瞪他一眼。“晚上记得等我吃饭。”
  一反手,肩上多了一件家户事儿,扛着就出门了。
  小林手上的小白嘴儿山药“哐”掉在地上。
  “怎么了?”苏唯急急问。
  “斩……斩妖除魔!”
  
  话说小白公子扛着他那面小旗子就上了双龙镇,踩在方方正正的青石板街道儿上,穿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
  左看看,又看看,油铺子米铺子铁匠铺子,过了石板桥,路过香粉铺子打了个大喷嚏,小旗儿也摇三摇。
  青天白日,大道昭昭。
  哪里有妖大胆到在青石镇生气满满的街道上晃荡的地步,当然,除了这只耳朵都还没收回去的白虎妖,转着转着就被路边的吹糖人儿吸过了眼睛去。
  卖糖张见一个锦衣华服利利索索的俊朗小公子停在面前,紧着鼓了腮帮子,吹出了一只威风的大头老虎。
  糖人张的甩了糖尾巴,刚要把东西递给那眼巴巴的小公子,就见到他肩上那响当当的四个字儿——“斩妖除魔”,立刻把手收了回去,扛起了东西就走。
  “你走什么?”小白公子一手摇着那把折扇问。
  “这双龙镇祥和太平,哪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你这小道士哪里有生意,又哪里来钱买我的糖人儿?”
  卖糖人儿的理直气壮,不幸戳到小白公子低落心情的死穴。
  “我……”小白公子认真盯着他,糖人张看着那阳光底下泛着金色光芒的眼睛,打了个寒战。
  要不……把那只糖老虎给这个小公子吧……破财免灾……破财免灾……
  
  正这时,一人斜刺里慌慌张张就冲了出来,拽了小白公子的胳膊。
  “你捉妖?”
  小白公子点头。面前站了一个矮矮小小的男人,背上好似背着口大锅一样罗着。
  “跟……跟我来。”他气喘吁吁。
  小白公子转了转心思,半点儿没着急。
  一眨眼,一抬眉,一展折扇,傲气地对着糖人张哼了一声,“谁说我没生意?”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是每章一吐时间——
1。今日与初二家教小朋友套近乎谈心。
偶;除了学习,平时都干虾米捏?
小朋友:在家呆着。
偶:看漫画?玩游戏?听歌?聊天?玩?
小朋友:……睡觉。
偶:看电视么?
小朋友:很久很久不看了。
偶:……不会吧,呃,你几点睡觉啊?
小朋友:有时候早点儿六点就睡……不吃饭了……
偶(内心独白):多么和谐又black和white的生活……ORZ

2。昨日突然发现手上惊现小冻疮两枚。OMG,我是干嘛了啊……在家里还会长冻疮……它是怎么灰到偶手上的啊……= =

3。前天看了一眼《一不小心爱上你》。
20分钟内,男主角张同学被打耳光三次,被摇撼数次。
这是偶像剧还是武打片。
退散。




15

15、第十五章。 。。。 
 
 
  小白公子跟着那罗锅儿男人,一路上拐来拐去,巷子叉着小街,小街穿着胡同。
  双龙镇不知道啥时候打了这些针脚杂乱的补丁。
  好快,这小人儿脚底下好似踩着风滑着冰。
  “先说好了,一百文打回原形,三百文眼不见为净,五百文一劳永逸,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小白公子拿扇子“当当”敲敲那橐驼弓起来的后背,跟他讲价。
  “道士小哥,这话你不用跟我说,到了地儿,您亲自跟我家主人商量吧。”橐驼一笑,面皱如菊开。
  转眼间两个人就在所静谧大宅前停了下来,院子在巷弄尽头,粉墙上探了还没凋零的错杂藤蔓出来,周围碧水缠绵,远处似青山袅袅。
  正中一块大匾——“海棠别院”。
  
  “道士小哥请进。”橐驼拍了拍狮子头门环,有人从里面“吱咣”开了门。
  小白公子抬了衣襟,轻巧跨过高高门槛。
  他跟着橐驼进了门,一路上一个人也没看见,别说……妖。
  但亭台楼阁,奇巧山水,高低错落,缠绵依傍。偶有小蝶小鱼嬉戏花中池间,粉嫩可爱。
  最显眼大片西府海棠,如云似海漫过回廊小亭石子路,深红幼苞,淡粉花瓣,或团抱或盛开,明媚妖娆。有结小巧朱果者,拥挤悬挂,圆润如宝珠。
  小白公子皱皱鼻子,一股甜美异香萦绕鼻端。
  这香……却着实有几分熟悉……那个那个,还是想不起来。
  “这是什么味儿?”
  “道士小哥没见着这满院子的海棠花?”
  “哦?那你家主人做什么的?”
  “我家主人是花农。”
  进月亮门儿,穿回廊,橐驼带着小白公子到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小院子。
  橐驼敲了敲闭紧的窗户扇儿,问:“道士请来了。”
  轻飘飘的声儿,绵长浓郁如花香,“你走吧。”
  “道士小哥请。”橐驼回身儿,摆了个请的姿势。
  “好。”小白公子刚刚走到门口廊檐儿下面,门就“滋”一声开了,探了一颗头出来。
  弯眉弯眼弯弯嘴,有十来岁粉雕玉逐的大眼睛小童探了头出来。
  “你是道士?”小童问。
  “是,那你是这家院子的主人?”小白公子望回他去。
  “那是我爹爹。”小童冲着小白公子勾勾手指,“进来吧。”
  小白公子竖起折扇,敲在嘴唇上,耳朵转转,跟了进去。
  门在身后慢慢碰回去……
  
  小白公子左右打量,门窗四合,光线暗沉沉,雕花胖肚小香炉腾了曲里拐弯的烟出来。
  哪里有大人?
  “喂,你爹爹呢?”
  “镜子里面。”小童抬起小手,指指卧房一侧的大铜镜。“我让阿驮帮我找个厉害的道士,把我爹爹请出来。”小童收回手,放进嘴里,怯生生咬着手指。
  小白公子挑了张顺眼的椅子坐了,翘了腿。“请出来,才有银子拿?”
  “恩。”小童楞,继而笃定点点头。
  “笨蛋,打破镜子你爹爹不就出来了?”
  “哈?不……”
  小白公子看看小孩子大眼睛里面含着的两泡眼泪,看看那面半个人高的大铜镜。
  “哦?”
  无影镜?满室物事,没有半分映在其中,却仿佛个大洞,张开深深大口,要吞了一切才罢休。
  无数张牙舞爪的浓密花藤从镜中爬出,卷了桌腿,缠了椅背,直漫到窗沿下才罢休。
  藤上结的全是闭苞锁蕊的大小花苞。
  爬藤近处,孤零零一把浇花的花壶。
  
  小白公子起身,走到那镜子前面,细细端详。
  极普通的妆台,极普通的铜镜,还有……极普通的梳妆盒子,戒指耳环绞龙凤的金镯子。
  一支钗横在盒子中间,钗头一朵木海棠,与世无争静静开。
  “哥哥你……你小心……”小童突然走到小白公子身后,揪着他衣衫一角儿。
  小白公子一震一皱眉,要是山猫,早拿大尾巴将他甩开。
  “小心什么?”
  “花妖。”小童也锁紧了细眉头,大眼睛眨眨,“阿驮说,是花妖将爹爹拖进去的。”
  “哦?阿驮见到花妖了?”
  “嗯。”
  “花妖是个什么样子?”
  “阿驮说花妖有长长獠牙尖尖角,好几条手臂。”
  “哈哈,那是蜘蛛妖。”小白公子揉揉小童的头。“那你还敢在这里,不怕妖怪出来将你也吃了?”
  “小语在这儿等爹爹。”小童天真说。
  “你娘呢?”
  “我娘……去做花娘娘了。”
  “哦……”
  
  小白公子又看了那镜子几眼,暗暗思索下,接着走到窗户前,将木窗扇呼啦推开。
  微光混着花香飘进来,小白公子深深吸了口气。
  “真好闻。”
  “哥哥,我……我爹爹……”
  “别急。”
  小白公子望着挂在粉墙上面的半边儿蛋黄太阳,这么晚,小大夫会不会急得出了汗,跳了脚?
  不知不觉笑意挂了嘴角儿。
  “哥哥,你笑什么?”
  小白公子再揉揉小童的头发,杏仁眼收了凌厉,不知不觉散了温柔。“等这花儿开的时候,你爹爹就回来了。”
  “什么时候开?”
  “哥哥我来收银子的时候,哈哈。”
  
  小白公子别了小童,自己踩着来时候的路向外走,半路上肚子“咕”叫了一声。
  粗瓷碗,白米粥,苏唯夹了块五花肉过来。
  没斩妖没除魔,但出奇饿……
  鼻子耸耸,一只小蝶停了过来。
  小白公子停了脚步,这边一朵,那边一朵,掐了满满一手花儿。
  他记得,小李去青青巷的时候,也会给心爱的阿红阿绿捎上一大把,把阿红阿绿逗得往他怀里扑。
  那个小大夫,会不会也扑进他怀里?
  小白公子开始了美好雀跃的想象,这些花里胡哨的思绪,好像大饼一样,填了那空荡荡的胃。
  
  苏唯却没往白大花的怀里扑。
  坐在槐树底下等的苏大夫,听见他家山猫公子的声儿,轻轻说了声“回来了”,然后背过身儿默默去厨房生火。
  白大花紧紧跟在苏唯的后面,看着他垂了眼默默添柴。
  “你……身子不舒服?”白大花上前一步。
  苏唯背着他摇摇头。
  “你……生气?”小白公子再上前一步。
  苏唯往锅里“哗哗”倒米。
  “那个……”小白公子又上前一步。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吃饭了。”苏大夫继续倒米,倒米的间隙说。
  米粥要变米饭。
  小白公子一下掐了他肩膀,将他手里面的米袋子夺了,扔到一边,流了些白米粒儿出来。
  
  “给。”
  “啥?”
  苏唯摸摸怀里面被塞进来的东西。
  软软的,一朵一朵,一片一片。
  那该是……花和花瓣。
  闻闻,甜香。
  小白公子站在一边,看小苏大夫闻草药一样闻那被他揉地不成样子的花儿,眼睛泛着淡淡金色,殷殷切切舍不得眨。
  “送……送我的?”
  “自然。”
  苏唯手颤一颤。
  那股子甜香,从鼻子钻进去,一直渗到了心里。
  “什……什么花?”
  “海棠。”
  “骗人。”小苏大夫边说边将那揉了一遍的花又紧紧塞进自己怀里面。
  “怎么?”
  “海棠恨无香。”
  
  




16

16、第十六章。 。。。 
 
 
  蝉鸣尽,暮秋夜儿深。
  苏唯翻了个身,卷卷被子,向炕里面缩了又缩。
  怎么缩来缩去,躲来躲去都逃不过小白公子黏黏腻腻的手臂,非要耍赖揽在他的腰身儿上。
  “怎么,睡不着?”小白公子凑到苏唯耳朵根子说。
  软地棉花一样,痒地绒毛一样。
  苏唯吓了一跳,手肘向后一挥,“砰”。
  小白公子捂着鼻子,大叫:“哎呦”。
  苏唯稀里哗啦坐起来,手忙脚乱,摸摸索索,好不容易找到那人上赶着凑上来的脸颊。
  心急火燎摸摸……黏的……湿的……鼻血……么?
  “怎,怎么办?”小大夫忘了偏方忘了帕子。
  小白公子吸吸鼻子,慢条斯理伸了手,抓了苏唯的手指,轻轻把几滴血舔了。
  “不流了。”小白公子的声音又低又酥,带着含糊。“别担心。”
  原来自己的血是甜的?暖的。
  小白公子用热舌头尖儿挠着苏唯手背浮出来的骨线。
  一下又一下。一下再一下。
  “还,还痛么?”苏唯犹犹豫豫,收手还是不收?
  小白公子不回答,仍旧舔舔,舔舔手腕,舔舔一跳一跳的脉搏。
  
  小林说,他鼻子直直挺挺,蝴蝶站在上面打滑闪了腰。
  来看诊的大姑娘小媳妇会问问,那个鼻子高高的小公子是谁?有没有……婚配?
  苏唯想他怎么不小心撞了那人的鼻子。
  山猫的鼻子有用,用来跟着猎物的脚印气味儿。
  小白公子的鼻子也有用,用来,招蜂引蝶。
  思及此,苏唯愈发想收回热乎乎的手指头。
  这样的话活该活该。
  苏唯使劲儿甩了小白公子的手,将那人的口水在被子角蹭了蹭,把手紧紧窝在自己怀里面。
  “哼。”
  苏唯竖了耳朵,听见小白公子悉悉索索翻了身,还故意将他被子抢了半边过去。
  苏唯想起来被他揉地七零八落的甜香海棠,闻着这海棠的意外甜香,想起大山猫股扭股扭撒娇的样子。
  想……这不过是只山猫罢了。
  苏唯默默叹口气,小心伸出手去,摸着他宽宽暖暖后背。没回应。
  向上,顺顺滑滑的头发,散着。
  再向上,毛茸茸的耳朵。
  “我睡不着,跟我说说话。”苏唯一边捏那耳朵一边说。
  “呼啦”白大花一滚,主动扎进小苏大夫的怀里面,咬住他衣襟。
  没轻没重啊。
  苏唯心里叹气又叹气,这件亵衣,怕是又要补了。
  
  半夜里折腾一回,两个人全睡到日上三竿,太阳晒着屁股。
  白大花四仰八叉腻歪在被子里,挠耳朵捏鼻子都不醒,还哼哼起“咕噜咕噜”的舒服小呼噜。
  苏唯拿他没办法,踩着它到床边坐了,一边穿鞋一边问他,“是谁说要斩妖除魔去的?”
  小白公子吧唧吧唧嘴,梦里面好似吃了阿大阿二,小呼噜更上一层楼。
  苏唯知道山猫没有雄心壮志,大概更没有从一而终这个说法儿,只好摇摇头。
  一股子小失望,含着酸带着咸,漫上心田。
  他先走到窗台前,轻轻落下手指,寻找,想摸摸那丛七零八落的花。
  没……没有?
  苏唯心眼里“咯噔”一大下,是晚起的虫儿吃了,还是早起的鸟儿给叼了?
  他使劲儿吸吸鼻子,想找到那花儿的位置。哪里都浓,哪里都淡,似有若无,才是海棠真香。
  “呀!”苏大夫心好似被毛线绑住,又紧又扎地慌,这是他养的山猫送他的花啊!
  
  “怎么了?”温热的气息霎时环绕苏唯周围,“伤到痛到没睡饱?”
  “花……”苏唯摊开空空的手心。
  小白公子蹭蹭呆呆苏唯的侧脸颊,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昨日带回来的西府海棠,好似融成水墨,渗进了木窗台里,一支支一朵朵,栩栩如生,清晨阳光下含苞吐蕊。
  “这么快?”小白公子若有所思,伸出指尖儿摩挲着那木纹。
  “什么这么快?”
  “花开得快,谢地也快。”
  “可是……”苏唯欲言又止。
  小白公子抓住苏唯手指,放在手心里握了,说:“你若喜欢花花草草,春天的桃瓣儿,夏天的新荷,秋天的野雏菊,冬天的小红梅,我天天去后山摘给你就好了。”顿了顿又说,“你后院子还有块地,等雪最厚的时候,我朝……唐小夜讨了四季春花的种子,给你种了,天天闻味道。”
  
  这一早上苏大夫都不怎么打得起精神来。
  小白公子也吃东西吃的心不在焉,半个煮蛋黄儿掉在粥碗里,溅了好几个米粒出来。
  吃完饭白大花就心急火燎要往外面奔。
  “别着急,”苏唯说,“吃完我跟你一起去”。
  “哈?”
  “我倒是想闻闻这浓香四溢的西府海棠,以前听师傅说过,那可是个珍奇的药引子。”
  “那个……”白大花转转扇子。
  “怕我累赘你?”苏唯退一步。
  “怎会!”白大花扇子“啪”一下倒了。
  “还是不方便?”苏唯再退一步。
  “哪有!”白大花用扇子敲敲脖子后跟。
  “所以……”
  “那……你得牵着我的手,一步不离开我。”
  “好。”
  苏大夫大获全胜。
  
  小空山的清晨是凉的,双龙镇的清晨是微热的。
  一个人在左边,一个人在右边,手紧紧牵着,牵出了薄薄的汗。
  双龙镇赶早卖豆浆卖油条的,吃豆腐脑吃葱油烧饼儿的,运着鸡鸭来来往往的,都匆匆忙忙瞥一眼。
  这不是小苏大夫和……好俊的小公子。
  “苏大夫好!”有人大声跟苏唯打招呼。
  小白公子就着苏唯的步子,不急不慢,看他朝着声音望过去,一双看不见的眼带了浓浓笑意,也说您好,吃了没。
  也有赶早儿去庙里上香求保佑问姻缘的大姑娘,含羞带怯嗫喏,“苏大夫好。”
  苏唯正准备好一张上好的笑脸儿,手腕子却被狠狠掐了下。
  “好什么好!”
  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看着白衣服的小公子,拖着苏大夫,一溜烟儿没了影。
  好似天上降下来的仙人变的法术,或者戏法班子拖来的箱子变的戏法。
  
  却说小白公子带着苏唯,七拐八拐顺着气味儿就到了昨日里到过的那间海棠别院。
  小白公子领着苏唯,扣了扣门环,再抬头望了望,昨日里探出来的藤蔓花朵,依然浓墨重彩。
  好一会儿有人来开了门,是昨日里的弓背橐驼。
  苏唯拱拱手彬彬有礼问了好。橐驼先是一愣,继而上上下下打量着苏唯,打量地小白公子将苏唯一把扯到自己身子后面。
  “道士小哥今日造访,可是有什么要事?”橐驼仍旧背过身引路,边走边问。
  小白公子正跟苏唯说着一院子海棠花树说地天花乱坠,好似自家花园一般,引得苏唯微微扬起脸来,耸着鼻子吸着浓密的香气,直说哪里有海棠这样香地厉害的。
  “小哥?”橐驼再问。“还带了大夫来?”
  “昨夜你家少爷在哪里睡的?你家主人的屋子里?”小白公子回橐驼。
  橐驼顿了顿,说好像是。
  “你见过勾引你家主人的花妖?”
  橐驼又顿了顿,说那是。
  “为何那花妖吃了你家主子,却没有动你一根毫毛?”
  橐驼想了想,笑了,“大概我又老又皱,还是个弓背,不好吃不好嚼。”
  苏唯听到这里突然觉得熟悉,忍不住扑哧一笑。
  “你又笑什么?”
  “我还说你怎么不走呢,原来在等着养我养到白了胖了好蒸了。”苏唯故意凑到白大花耳朵边儿上小声说。
  小白公子捏捏苏唯的手,说:“那倒是,还得买个蒸你的笼屉。”
  苏唯哭笑不得。
  说话间,三人又穿月亮门,到昨日里那院子。
  这回橐驼没问话,到了就推说忘记灶上煮着水,匆匆忙忙离开了。
  
  小白公子敲敲门,门“吱”一声开了,门后无人。
  他大咧咧牵着苏唯进得屋去,这屋里面的花藤一晚未见,更加蓊郁浓密,回头看,门栓上牵着花藤触须。
  阳光照亮一小片儿空地,将背对着门趴在桌子上的人画了一个亮影儿。
  “小语?”小白公子问。
  一动不动。
  小白公子再走近一些。
  “怎……怎么了?”苏唯摸着他的手心,问。
  小童在睡得香甜,小小的背一起一伏。两朵浓艳的海棠,倚在他耳边。
  似有千言万语,倾诉不尽,化作一腔温柔守护。
  “没事儿。”小白公子勾起嘴角儿,说。
  
  正此时,一朵海棠乍然而起,直直朝着苏唯心脏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春快乐,亲爱的们~~~》《




17

17、第十七章。 。。。 
 
 
  那海棠千娇百媚,快如江上飞鱼,利如四九寒粒。
  小白公子急急低吼一声,双目圆睁,未及思量便伸出右手去,挡了那如刃如刺之花。
  温热鲜血顺着手掌缓缓流下淌成小溪,海棠见血而凋,跌落地上。
  苏唯闻见浓烈起来的血腥气,急惶惶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望不见,心中大急,伸出手去找小白公子的衣裳角。
  “怎……怎么了?”小苏大夫压住“砰咚砰咚”的心儿跳,咽了口吐沫问。
  “告诉你了没事儿。”
  小白公子捏了捏他手,悠悠然说。
  苏唯身子轻轻抖着,狠狠吸吸鼻子,“血……血的味道……”
  “啊哦,是我拍死了一只入秋的大蚊子。”
  “哈?”
  
  话音落,花香隐。
  趴在桌子前面的小童回过身来,深深盯着小白公子。昨日里黑亮的大眼睛,幻化出诡异的淡淡血色,内里所藏绝非街市上仍旧缠着爹爹娘亲买糖的孩童所有。
  “睡醒了?”小白公子问。
  那小童直起身来,天真一笑,点点头。
  他点头瞬间,满屋的深绿粗壮花藤又纷纷骚动起来,枝叶皆张牙舞爪,蠢蠢欲动。枝蔓上花朵乍然而开,姹紫嫣红,层层叠叠翕动柔软花瓣。
  一股血腥气吞吐蔓延开来。
  小白公子暗暗心惊,抬起右手,用舌头舔了一舔伤口,舌尖一股异常甜蜜的味道,下一刻却麻痹非常,使唇舌微微僵硬。
  “嗯?”他皱皱眉。
  小童背着手站在镜子前面,微微侧头看着小白公子:“醉海棠的味道好不好?”
  小白公子再舔舔,弯了一双杏仁儿眼,嘴角儿挂了丝儿轻蔑,“不过如此。”他曲起食指指节儿刮刮苏唯侧脸颊,“怎么都比不上这人酿的桂花酒。”
  苏唯愣了愣,怪这顽皮讨厌大山猫公子什么时候都不忘打趣自己,脸红了红。
  
  “我不是请道士哥哥来喝酒的。”小童缓缓走到那面无影铜镜前,轻轻摸了摸盘枝绕凤的框儿,双眼含笑,人如春花,“你说,花儿开的时候,就帮我请我爹爹回来。这不,花全开了。”
  听他指令,所有花儿花藤腾空而起,刹那间一朵朵汹汹而来。
  小白公子伸手进衣襟,掏出那把白折扇,悠悠然挡来挡去。疾风随扇骤起,无数海棠花儿卷入其中,化作零落碎红花雨,铺了满地。
  “大……大花,怎么了?”苏唯鼻子尖儿划过一片花瓣。
  小白公子伸出指尖儿,捻了最后落下的一朵粉嫩海棠,“你不是喜欢花?我摘了花儿送你。”说着调皮地要插到苏唯鬓侧。
  苏唯觉察他心思,侧了头跟他别扭。好半天才想起这是在人前……还是个小娃娃……非……非礼勿视……那个是非……非礼勿做吧。
  “嘻嘻嘻。”看着满地残红,小童脸色却愈发白皙透明。他跳上妆台,双手双脚掩在火红的宽袖大袍里,晃来晃去,更显瘦瘦小小。捂着嘴轻轻笑起来,“大花?道士哥哥,你的名儿真好听。”
  小白公子眸子泛起淡淡金芒,捏着折扇的手指略微僵了僵,指了指自己,指指苏唯,“我,白秋池。
  
  大花只有他能叫。”再指了指那镜子。“哎,我也是头次看见这么怪的花妖,海棠花妖不都是美人儿么?”
  最后那扇子指向了紧闭的窗扇,“啪啦”,
  小童被强烈阳光追着,急忙躲开,刹那间脸色更白,细瘦身子微微摇晃如不禁风过,倒晃出几分缠绵风情。
  
  “谁说的?”
  几人闻声回头——
  橐驼站在门边,手里端着小巧描金茶杯茶壶,举步进得屋来。
  “我家解语才是独一无二。”弓着背的橐驼将一只只小杯子放在桌上,一一倒了茶出来,几枚细碎茶针载沉载浮,扎破静水。
  破出了袅袅茶香盖了血气,苏唯鼻端云开雾散。
  两朵小小红晕炸开,散在小小解语苍白的面颊上,奶白院墙旁开了两朵浓海棠。
  头低下来,长长密密睫毛垂下来,欲说还羞。
  小白公子将苏唯安顿到张软绵绵大椅子里,端起个茶碗,吹吹,塞进好奇地吸鼻子的他手里面。“呐,喝茶。当然,这世上怎有爹爹看自己的孩儿不顺眼的。”
  橐驼叹口气,一伸腰,“喀拉拉”一阵儿骨头响,背上的大包袱掉了下来。
  所有皱褶都平顺开来,好似张裁缝用木尺子赶平乱糟糟的布面。
  “自然。”冬瓜橐驼成了竹子少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走到妆台前,伸了双手展了怀抱。
  解语“咚”一声跳进去。
  直起腰的俊朗男子摸摸他黑亮的头发,“早说了不让你骗人。”
  “我不骗人你肯这样看我抱我。”解语垂着头,低低说,小小身子攀在他身上撒娇。“你都多久没有看看我了。”
  “我给你带回这么好吃的破落道士小哥,谁知道你还放他走?”男子冷冷压压嘴角儿,执起他下巴,眼中柔情狠厉交错。“让我看看,你这脸又白了好些,不喝些血润润可不行,枉我花一生心血辛辛苦苦种你出来。”
  
  “哐”。
  苏唯手里面的茶碗跌到地上,“好……好吃?喝……喝血?”
  “我的百花茶碗!”解语一时间怒气冲冲,地上残花涌动。
  小白公子摸摸鼻子。“碎碎……平安,大不了我不收你银子,我们扯平。”
  男子轻轻哼了一声,细长风流的眼儿微眯,含讥带笑。“银子不用,陪我花肥便好。反正你们两个留一个,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可是饿久了。”
  “我……我留下。”小苏大夫想也不想,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大神降灵附体,努力挡在小白公子前面,傻乎乎说了一句。“我家山猫肉酸,烧坏了你的花。”
  似乎……
  这世上的话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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