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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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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得一手好女红,烧的一手好菜,通的古来人的诗,晓得今日里坊间唱的火的词。
最最重要,将小苏大夫那个挑拣甜点的胃,驯服地服服帖帖。
每次一来,莫不是鼻子跟着妙妙姐一双灵巧白皙的手,来来去去,上下左右。
小白公子迅雷不及掩耳间,在心里掂了一杆秤,反反复复称了称。
越称越不放心。
“蹭”一下站起来,放轻了缓缓步到苏唯背后,拿眼去瞥那未开封的信。
字迹纤瘦飘逸,有几分硬骨,好似不是个女子的手笔。
小白公子耳朵得意动动。
苏唯将信封翻了个过儿。
莹白柔润的纸背,阴印着几朵并排开的小花。
明明就是娘里娘气……
小白公子磨了磨牙,尾巴使劲儿甩了甩。
“白……大花?”苏唯似乎听见他磨牙,微微侧了头问。
小白公子犹犹豫豫“嗯”了声,忍了半天忍不住,问:“谁写来的信?”
苏唯一头雾水,摇摇头:“不知道。”
小白公子看他迷茫茫的样子,“呼啦”扑到他背上,闻着他耳畔脖子。
苏唯身上浓浓涩涩的草药气,比那变化多端的花香舒服安逸多了。
“我来念给你!”
小白公子心念电转,措手不及抢了苏唯手中的信,死死握了。
白大花又磨了磨牙。
哼,要真是肉麻兮兮的情书,他便一口当肉吞了,磨碎了,再也不让苏唯见着。
“那个……”苏唯来不及阻止,就听见“刺啦”一声。
一根儿天青色的羽毛轻飘飘飞了出来。
轻飘飘飞来飞去划着弧,好似来回飞舞拨弦的柳琴拨片儿,挣扎了半天才落到地上。
晚霞从窗户缝里面挤进来,照地那淡淡的青围了一圈糖色。
“什么?”苏唯问。
小白公子淡金色的眼瞳中划过一丝寡淡的青影,呆了,“青……羽。”
作者有话要说:姜姜姜姜~大花同学回来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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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冬至那天,冬早就乐颠颠冷兮兮地跑过来了。
苏唯想上了大白菜的饺子,早上就吩咐小白公子剁肉馅。
“当当当当”菜刀敲在案板上,又稳又准。
白大花力气大,劲道猛,得物尽其用。
“扑扑扑扑”药罐子里面热闹地熬着。
一下一下规规矩矩,也不是那么闹心,好像望月楼唱评弹时一下一下冒出来的小鼓。
龙女和樵夫私奔啦,大户人家刚进门的小婆娘跟婆婆杠上斗来斗去嘴啦,还是九天凤鸟下了九个蛋,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掉到地上碎了蹦出些俊俏的男子女子,开枝散叶长出了一段段传说。
人文初始家长里短江湖传奇。
和着悠扬婉转的曲调,消磨了一碗又一碗的茶汤和岁月。
苏唯打着拍子,听着听着差点儿趴在案上睡着。
“请问……”
苏唯一激灵,醒了。生意上门!
“那个,小空山的小白公子是借住在这里么?”
苏唯刚刚站起来,摆好了温若春风化了夏雨的笑脸,就顿住了。
这回,还是找他家大山猫的?
前一阵就莫名其妙收了一封信,上好的信封子,空荡荡的信瓤子,平白飘了根羽毛出来。
苏唯正纳闷发生了什么,他家山猫低低念了句:“青……羽。”
“什么?”
后来不管苏唯怎么问,小白公子就成了河底宝贝着自己珍珠的蚌壳子,再也不张口了。
苏唯好奇心本来就不那么浓重,轻轻易易也就不再提,自己去逗鸟。
偏偏大山猫以为他生了气,半晌滚进他怀里来。
苏唯一伸手,那边就有圆滚滚的耳朵让他摸了摸。
苏唯就更没放在心上了。肯定是小空山上哪家的山精寄错了信,偏偏他家山猫还认识。
这回,苏唯只好如实点点头。“是啊,正剁馅儿呢。”
“当当当当。”
问他的人应该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吧,略带着青涩的嗓音,乘着溜进屋里来的霜雪清气,却婉转动听,说不出地柔润迷人。
“哈?”
就连疑问起来的语气,都好像小空山深处的笛鸟的歌声。
传说小雄笛鸟们每年九月都会站在孔雀枝上面,用婉转清扬的歌喉,织一张魅惑的网,网住心仪的小雌。樵夫啊猎户啊都说那样的歌声如同最清澈的泉水,击打在卵石上。不过真正看到笛鸟样子的,却从来一个都没有。
“当当当当。”山猫还在剁馅儿。
“是要包饺子,还是包包子?”
“饺子。今天可是冬至呀。”苏唯没想到少年会问这个,雀小六在他肩上跳了跳,然后往他头发
后面钻钻,“要留下来吃饺子么?”他不由自主就问了出来。
“那怎么好意思呢?”少年犹疑不定地说,“不过好久没有吃到了啊,以前这个时候,都在睡觉呢……对了,这是我家主人让捎给白公子的东西。”
“当当当当。”
苏唯沉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地吐出来,“大花,有人找!”
“当当当当”终于停了。
撸着袖子的小白公子掀了棉门帘从熬药的堂屋里面走出来,带出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谁啊?”他懒洋洋地问。
苏唯没听见少年回答,就捕捉到他轻轻抽气的动静儿。
“怎么了?”苏唯赶忙问,情不自禁伸了手想摸摸,半路上找不着方向,又停住。
少年小小声地嗫喏:“脸上……”
“烟灰。”小白公子抹也不抹脸,径自握了下苏唯的手。
苏唯的手好似头次尝到蜂蜜的幼熊,浅浅舔一下,就被那甜吓回去了。“你……你们说话。”苏唯缩回自己的椅子里,掏出爬进他头发里面睡觉的雀小六,百无聊赖搁在手里面滚来滚去。
“有话快说。”小白公子自己拉了一张椅子,翘起腿来坐了剥炒花生。
一颗花生两粒胖豆,一粒丢进嘴里,一颗塞进苏唯嘴里。
“卡蹦卡蹦。”
少年规规矩矩站到一边,说:“我是蓝小英。您没有回主人的信,所以主人让我送东西来给您。”
说完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大不小褐色包袱。
“送什么?难不成夏天伤地人,雪都下了几场,才想起来送伤药?”小白公子冷冷问。
蓝小英咬住红润的嘴唇,一语不发,只一点一点地抖开包袱里面的东西。
金灿灿的光线从少年白皙的双手里流泻出来,仿佛渗透了千万束阳光的织锦,点亮了小小的房子。
蓝小英本来鲜艳夺目的孔雀蓝色外衫,都被照耀地失去了颜色。
拿起茶盏的小白公子,微微眯起了眼睛,“咦”了一下。
就连苏唯,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过于耀眼的温暖一样,指尖儿轻轻动了。
成片成片的黑暗,被莫名如潮张般的暖意,染成淡淡的暖色。
苏唯没有见过颜色,但他想,那就是太阳的颜色吧。
纯净又无私的暖光,每日每日。
小白公子站起来,紧紧凑到跟前,细细打量那幅垂到地上的美丽织锦。
金色的光线投入他金色的瞳孔,仿佛投进了无垠的向日葵田。
水蓝色流淌着河流。
漆黑的是连绵的群山。
孔雀尾羽一样的森林,一片片铺展延伸,深绿浅绿直到宝石蓝。
云蒸霞蔚的泽国宛如铜壶上的锈斑。
血滴一样的圆点儿,或稀或密散布其间。
夜明草,秋仙藤,寒星髓。蚊蝇小篆一一浮凸。
晶莹的葡萄紫色绣线脉络,随小白公子视线,在纯金一般的质地上,蜿蜒展开,跋山涉水。
最后停在一片云雾般的纯白之上。
“点睛草”,小白公子细细咀嚼着尽头处那个深红色的点,和那几个字。
苏唯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
只可惜流苏参差,不当断处偏偏断了。紫脉犹如无根之木,失了来处。
“那半张呢?”白秋池牵住那小少年的胳膊,急急问他。“他是从哪里找来这百草图的?”
少年垂了眼慢条斯理将织锦收起,光芒一寸寸被收藏好,搁在旧桌子上。
“我家主人说了,今年除夕白虎家的花宴为期,到时候给您您要的东西。”
小白公子仍不放他,“他现在在哪?”
少年不为所动,只是被他捏痛,皱了秀气的眉头:“您别急,主人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自然不会诳了您。”
小白公子仍不放手,一双虎目狠狠盯着他。
“放……放开他。”苏唯突然插进来说。“吓坏了客人,人家还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犹豫了下,还是放开了。
正好小林回来,气呼呼一掀了棉门帘进门就自顾倒了茶水喝。
“苏大夫,您说说,您说说啊……”
小林还没说出来子丑寅卯,李言笑后脚撵着也进了屋,边笑边说。“怎么了?不就是……”
“别!”小林高高喊了一声,连茶水带着花茶叶都倒灌进了嗓子眼,“扑”一下,鼻涕眼泪都要齐刷刷咳了出来。
“急什么急,不就是我没让你亲回来么,你至于?”李言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给小林敲后背,“呦,怎么又添了一只小鸟儿?”
小林才发现一个蓝衣裳的少年,站在一边,黑亮如点漆般地黑色大眼睛,看着他。
丢……丢人死了!
小林只好咳地更厉害了些。
后来送东西的少年说要告辞,苏唯客气了一下,说留下来吃饺子吧。
少年犹豫斗争半天,吸了吸鼻子,竟然点了点头,“好……”
于是苏唯亲自搁了盐搁了油搁了自己磨得香料,拿筷子挑起一点儿馅儿来用舌头听了听。
不咸不淡刚刚好。
小林什么也不在行,和面擀皮儿却是一把好手。
苏唯凭着感觉填着馅儿,捏着皮儿,一会儿荷包,一会儿太阳。形状不大规矩好看,得亏这里面没一个人挑它卖相。
狐狸和山猫新鲜好奇,弄得彼此满脸是白面,戏文里面唱了大奸臣才高兴。
刚刚来的少年乖乖坐在椅子里面,静静看着这边边包变闹地不可开交。
直到一个个胖肚儿饺子,白鹅样子下了锅,小林用勺子赶着,赶得浮出来,进了盘子上了桌。
酸醋倒在碟子里面,点了几点金黄的小磨芝麻香油。
一个个围着桌子吃的吐着白气,不亦乐乎。
蓝衣衫的少年小英,光忙着对付盘子里的饺子小山,直到挖了大半走,才顾得上跟苏唯小林说“真是好吃,太谢谢啦。”
苏唯听他着急,被烫的吐气,一边要他们小心,一边暗暗抿了嘴角。
果真,这饺子还是一大群人吃起来才更香更有味道。
一顿饭吃完,天幕上已经零零散散缀了好几颗冷峭的星星了,夜也来得分外早。
几个人拾掇好了,李言笑便送小林回家。
剩下苏唯大花蓝小英,围在苏唯家的桌子边儿上,动都懒得动。
空气里面还散着一股醋气。
小英扭了半天自己的衣角,又客客气气说:“谢谢苏大夫,留我吃晚饭。”
“没关系。”苏唯也不在意,听他礼貌,心里多了几分喜欢。
“那……我给你唱个歌,当做谢礼吧。”
“好啊!”
好像清澈的山溪,蜿蜒不息,潺潺而过。
载住了晨间的清露,夜晚的白霜。
秋天的簌簌落红,夏日里的细雨敲窗。
春天的水暖冰消,冬日里的篝火柴草轻轻爆响。
又如躺在细软的草垫,林木密布的林间。
湿润青涩的味道萦绕鼻端。
时有时无的鸟鸣枕在耳畔。
小空山的深处,就是这番美景么?果真是天下无双。
“嗯~~~”蓝小英终于收了声,又咳了一声,引动心入神的人回神。
苏唯却觉得这清音悦耳,听地还远远不够。
后来想,他家山猫那几句,确确实实是不成调啊!
白大花给苏唯裹了件厚外衣,才让他出门一起送蓝小英。
“往后常常来。”苏唯对着前面招招手。
蓝小英灿烂着一张脸,也不管他见不见得着,狠狠招手回来,“好啊!一定!”
接着,紧跑几步,一旋身,蓝色衣裳飘啊飘。
一只水蓝色的小鸟儿,震着翅膀,黑黑的眼睛好似点漆。
“定什么定,这么能吃,千万别再来。”小白公子望着那犹如被银芒包裹住的小鸟儿,晃晃悠悠朝着天幕和小空山深处去了,酸溜溜说。
“什么?”苏唯仰头问他,“它唱歌儿可真好听。”
“我说啊……”小白公子给他紧紧领口,“鸟儿啊就是笨,吃那么多,飞都飞不起来了,坠下来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帮忙答辩的妹子们就是那不吃草挤了奶还自己喝不着的牛啊~
采了花酿了蜜还自己尝不着的可怜小蜜蜂啊~~
累崩中。
所以在听《begging me》,于是high
话说木人要看白大花回来么……ORZ
30
30、第三十章。 。。。
小孩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双龙镇热闹地好像条火红的龙扭来扭去——红色的剪窗花红包纸,红色的胭脂首饰盒儿,还有一
叠一叠大白馒头上的桃红大点儿。
苏唯也应了景,裹着件烟红色的小袄,握着青翠竹杖,挤在来来往往的人团子里面。
小白公子一手举着个“哥达哥达”响五彩风车,一手紧紧攥着苏唯的袖子,拉着他在人群中钻来
钻去,巧如穿针,差点儿将小林丢得远远。
气的小林一边叉腰喘气抹汗,一边望着远处那一红一白一风车跳了脚。
后来苏唯也叫小林挑上了几张剪纸来贴。
小林蹲下。仔仔细细捡了叉着腰握着剑的门神,保家门平安。
抱着元宝和鲤鱼不撒手的财神与小儿,保财源广进。
留着鲶鱼须的白面张灶君,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小林傍着苏唯,讨价还价半天。
“要……要张老虎花样的吧。”苏唯扯扯小林的袖子,最后低低说。
小林这才不情不愿在那堆红剪纸里刨了半天,刨出一张松树底下卧着老虎图案的。
“真丑。”小白公子好不容易收了望在远处坛子鸡上面的目光,轻轻斜了一眼,吐出几个字。“
一点儿也不威风。”
小林咬着嘴唇,一连拿了好几张,在树底下站着的,卧着的,吼叫的,闭着嘴的。
哼,我非要贴的满窗户都是!
集市上的东西林林总总,苏唯虽眼不见吧,总能听见那些此起彼伏的吆喝,和细细碎碎的讨价还价,慢条斯理的辚辚车声。
每当这时候,他便能真真切切感觉,这个世界好大。
每走一会儿他家山猫必定就挪不动脚了,钉子一样突然楔在石板路上。
苏唯无奈笑一下,准是看到什么吃的玩的粘住了眼睛了。苏唯问他,他也不回答。
只好问小林他看上了什么。
“猪尾巴。”小林没好气儿地吐哈气。
周屠户的肉摊,五花的,精瘦的,半片儿半片儿的猪肋身子排着,顶上面还迎风挂着几个没表情的猪脸面,再旁边竹竿上拴着几根儿猪尾巴,全顶着一层薄霜雪。
“你怎么看上那个?”苏唯震震自己的袖子,如数家珍,“明明就爱肘子,还得炖到火候了蘸酱油。要是五花的,必定要切了细丝薄片炒笋片花菜。猪耳朵的话,只喜欢城西一品斋柴草熏的。”
小白公子挑挑眉毛,“这个有趣,你做来怎么不行?”
苏唯想了想,掩饰了下抿起的嘴角,跟小林说:“买两条吧,回去红烧。”
小白公子顿时喜上眉梢,拉着苏唯朝着糖瓜就逛去了。
剩下小林慢吞吞去掏腰包。
几个人走的时间长了,苏唯膝盖渐渐有些酸,说找间茶馆儿酒肆歇歇吧。
正当好,望月楼挺括敞亮的门楣挡在跟前,匾额上大字飘逸神飞,饱满如同月望时。
小白公子想也不想,拉着苏唯就往里进。
小林从买得的一堆东西上面探了头出来,赶忙喊,“诶,慢着慢着!”
他话音儿还没落实着,那两个人早跨过了门槛,小白公子手上那只风车也“哥达哥达”晃进去了。
小林掂了掂怀里面的荷包,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赶上去。
别被门口的小二拦下才好啊才好……
厚棉门帘子打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来。
一个穿烟红色小袄的男子,眉目柔顺温和,笑容淡如水墨。只不过眼里面并无神采,白皙的手里面握着一根竹杖,从旁经过时,带过来股浓浓的草药味儿。
跟在后面那个披着白虎皮大氅的,却是个高高的小公子,周身霜雪寒气围绕,面容也冷峭俊挺,。稍稍低头为那男子引路,与他言语一两句时候,才可见薄唇轻抬,如冰融雪消,风神如玉。
“这……这是谁呀?”
“不像是外地来做生意的客商。”
“那个……”有人敲了敲茶碗盖儿,“好像,我倒是见过,扛着面大旗,上面写着,写着什么来着……哈,想起来了,斩妖除魔。”
“呸,这么俊的哥儿,怎么是野路上招摇撞骗的道士术士呢?”
“我怎么能记错?谁不知道我当铺的王老六记性那是天下无匹,算账从来不打算盘的!”
这二人走到哪里,前后来往的目光就随着飘到哪里。
小白公子心里想,我今儿又没扛着旗,也不接生意,看我做什么?
于是抬了眼,一双异色的瞳眸冷冰冰撞过去,溜一圈收回来。
茶客们低了头急匆匆吹茶末子,喝茶,磕茶碗。
“你看么……那双金灿灿的眼,可不像西边沙漠里才有的那种宝石,我怎么可能记错嘛……”
小白公子引着苏唯到个暖和背风的角落,将他塞进竹圈椅子里面。
他脱了白虎皮大氅,搭到一边,又伸手试探苏唯脸上寒意,揉搓了两下才放开。
直揉地苏唯脸红如炭火。苏唯怎么听不见身边儿那一圈丝丝缕缕细细碎碎的议论。
“别……我暖和过来了。”苏唯撇开脸。
“哦。”小白公子果真老老实实收回手去,喊了小二要茶要点心。
镜儿糕,雪花酥,芝麻馅儿的老婆饼,外加冰糖甜桂花的小圆子三碗。
苏唯耳里面清楚听见他一句句,里面外面都甜得发腻。
怎么都不是滋味儿……刚刚是不是不该躲开?
苏唯有点儿心乱,于是觉得四周围那些叽叽喳喳的议论浅了淡了不少。
“你……不怕吃坏了牙?”苏唯红着脸说,“回来怎么去小空山咬山鸡野兔子?”
静了好一会儿。
苏唯的手又被执起来了。
苏唯的手被放进小白虎嘴里,咬下去,舔一下,带着浅牙印儿放回去。
这下你放心了吧,小白公子托着下巴,望着楼上的戏台子。
小林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桌子底下。
〃离却了峨眉到江南,
人世间竟有这样美丽的湖山!
这一旁保俶塔倒映在波光里面,
那一旁好楼台紧傍着三潭;
苏堤上杨柳丝把船儿轻挽,
颤风中桃李花似怯春寒。〃
白娘娘字字珠圆玉润,挽个袖花,递个眼波,几分妩媚惑人。
恍如真在这寒冬腊月,见到了五六月里面的融融春光。
苏唯听着这唱词,不由用指尖敲敲桌子,跟着歪七扭八地哼。
茶点上来了,小白公子捡了个盘花点心塞进他嘴里。
“你说,那时候我拣着你,却是个秋天,夏天早就过完了。”他咬了口点心,咽下去了才说。“
还下小雨,小空山全是雨味道。”
“嗯。”小白公子舔舔嘴边的点心渣子,“那回的猪头肉,着实好吃,香味儿就跟带着钩儿一样
;抓着我的鼻子跑。”
“你说说,幸亏我那天馋了,买了包肉。”苏唯慢慢说,接着顾自笑了笑,似乎很是得意。
小白公子沉默了一会儿,抿了一口茶。
“问郎君家住在哪里,
改日登门叩谢伊。
寒家住在清波门外,
钱王祠畔小桥西。
些小之事何足介意,
怎敢劳玉趾访寒微?
这君子老诚令人喜,
有答无问只把头低。”
这情爱之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该着走到一起的,果真差不了分毫。
听声声唱,两个人连带上小林皆有些痴。
突然有人带着股风坐在苏唯对面,中气十足喊,“小苏大夫。”碎了那明媚江南的春光。
壮硕男子滚着皮毛的大领子,将浑圆的脸庞衬得更如盏圆月,一双眼睛也精明有神。
“是城东小药房的崔老板啊,”小林赶忙出声儿提醒,“您好您好!”
苏唯愣了一愣,也赶忙要站起来拱手,被那崔老板一手按了回去。“要那么多理儿干啥!”
两人一来二去寒暄,讲几句生意上的事情,小白公子也不爱听,支愣着耳朵接着听曲儿。
他想起来自己见过这故事,就写在苏唯柜子角儿那堆的几本书里面,被小林翻得泛了黄。
还有两页粘在一起的……别是那小子的眼泪鼻涕。
小白公子不由自主皱皱眉头。
“西子湖依旧是当时一样,
看断桥,桥未断,却寸断了柔肠。
鱼水情,山海誓,全然不想,
不由人咬银牙,埋怨许郎。 ”
烟波江上,细雨江南,法力幻出个堂堂白府。
望断秋水,思断柔肠,一分一分都是小娘子给心上人织的梦。
翻云覆雨间,却不知,梦断处,情思何在?
声声慢,声声欢喜声声泪。
未几,唱曲儿的姑娘还没收弦。
小白公子才见那崔老板早离开了。
“苏唯。”
苏唯支起耳朵,那人少有正正经经叫他名字。“嗯?”
不经意问:“他跟你商量了什么事情?”
苏唯欲言又止。
“还不是他家的二闺女,说了多少次了啊,要请我家先生去她家府上尝尝她手艺呢。”小林没心没肺插话。“还说要送先生家几盆好水仙,过年的时候赏它醇香。”
“是,么?走!”
“哈?去哪儿?”
“回家!”
小白公子一把抓起自己大氅,一把拎起苏唯。
一路上几个人都不说话。
苏唯忍不住问:“怎么了?”
那边也不回答。
苏唯心里面叹口气,哎,一个两个属动物的,都别扭地要命。
“你……还想吃什么?刚刚落下的,给你补上。猪尾巴,今晚上就给你做。就是可惜刚刚那老婆饼镜子糕,肯定没吃完吧,理应打上包,晚上给你补夜食儿。”苏唯絮絮叨叨。
“苏唯。”
“嗯?”
“我要你能看见时,第一眼必要看到我。”
他抬了苏唯下巴,亲了亲他的眼皮,又深深锁了他唇。
“年里面,我要带你去看,世间最美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这是跑题的一章……
唱词是借来《白蛇传》,本来想挖掘一下的,现在先懒一下噻~
另,发现纪录片频道的《中国远征军》,比恐怖片还寒啊……
再另,大小孩子们节日快乐~~~》《
31
31、第三十一章。 。。。
苏唯摸摸自己的嘴唇。
还软,还暖,冬天总还稍稍干燥……起了皮;该多吃青菜。
那天,那山猫,呃,那个小白公子,亲……的,应该便是这个位置。
正正好好。
苏唯想着想着,哄一下周身就热了,跟放在炕头烘着的红薯干一样。
那天,那天他还说什么来着?
要他看见,还要带他去赏花。
魏紫姚黄丹桂飘香,还是那甜兮兮的海棠?
苏唯顾自苦笑,这是说能看见就能看见么?说能赏花就赏花么?赏什么呢?
“你说是不是?”苏唯摸着雀小六的头顶绒毛儿,问它。
“是不是。”
“是还是不是呢?”
“是还是不是。”
雀小六偏偏撵着他话尾巴学。
“笨鸟儿。”
雀小六生气了,“哼”一下任苏唯怎么折腾都在不说话了,扇着翅膀扑啦到小林肩膀上,冷不丁钻进他脖领子里面,换他一个激灵。
苏唯还是按部就班地忙东忙西,该出诊出诊,该做饭做饭,该发呆发呆。
又下了几场雪,坛子里面泡的腊八蒜,也进了醋味道,能一个一个地丢进嘴里嚼。
按小林的话来说,都要绿到心里去了。
他家山猫的小日子,也越来越让他捉摸不到心里面去了。
还是早出晚归,还是三两天头地能扔给他荷包里面十几个几十个铜板,收成好的时候,还有散碎的银子。
苏唯实在不知道,小小的双龙镇双龙村,哪里有那么多邪魔外道让他捉来赚银子,估计前后几百年的妖魔鬼怪都要让他赶尽杀绝了吧。
后来有次苏唯上村长家去给他家人看风寒,开完了药人家主动问起了他“斩妖除魔”的事情。
原来他家山猫大大小小也是个人物了。
东家丢了只鸡呀,西家晒的衣服不知道刮到哪家的围墙衣柜里面去了啊,明儿是晒被子衣裳的大晴天,还是下场小雨雪啊,他都不嫌鸡毛蒜皮,认认真真地听着人说,煞有介事答了,再毫不客气收几枚铜板,大鸡子儿啊,风干的腊肉条儿啊,几头葱蒜都行。
这可不是刚刚那时候,他一双眼睛的颜色儿,就硬生生吓跑了小孩儿,都绕着他跑的时候了。
那时候他怎么说的,“苏唯,就你这个人,从来不嫌我,不怕我,真好。”
苏唯当时虽觉得肉麻,还得意地很。现在,却有这么多人喜欢他了。
他为自家的山猫骄傲,但还是有点儿心酸心甜交错着。
山猫明明是他捡的,他救的,他一点一滴养着的。
咬的,也是他的嘴唇啊。
苏唯伸出手去,敲敲自己的脑袋。
还真有……相思这种病,天呐,那可是无药可医的呀!
转眼儿腊月也踩在尾巴上了。
老拐脚上换了双新鞋,村尾孙铁匠的手艺可好了,据说跑着的千里马打个响鼻儿,他就早把掌钉上了。削下来的马掌埋在树底下,埋着埋着跟土地啊树啊日久生情,就成了味药。
小花抱了一大束肉条儿,兴高采烈一上头,啥都不管了,叼了就跟它家二丫显摆去了,混不在意半道上再被别的猫狗截了怎么办。
苏唯给小林的是新买的衣裳,和一罐子各种各样异香扑鼻的糖,蜂蜜的,茉莉花的,茶的,还有桂花槐花的,都不知道他啥时候熬的。小林抱着松不开手。
给李言笑的,是一瓶药丸子。
苏唯听小林说,李言笑自从不穿了白衣裳,老是爱气喘啊,头晕啊,动不动就往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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