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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欢:第一毒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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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祈然望着她背上一块又一块的黑癍,眉头深深皱起,无人可见的眼底,涌起丝丝疼痛与怜惜。
他抬头修长如玉的手指,指尖泛起微微白光,抚上那一块块黑癍,指尖轻而温柔,那一块块不祥的印迹,在他指下寸寸消失。
楚荞扭头去看,灯火映照下男子俊美的面容平静,长睫低垂,眼神柔和清润,怎么都不似世人传言中那个心毒手辣,阴鸷无情的宸亲王,倒像是某个淳朴可亲的邻家少年……
她恍惚地想着,心头微微一动,却又瞬间收回思绪,他是什么样的人,又与她有什么关心呢?
她垂下眼,低声道,“……谢谢。”
“楚荞,你要我来帮你,就非得用这样的方式吗?”他冷冷说道。
她抿着唇,无言以对。
“只要你想要的,只要你开口,我会不应你吗?你非要跟我耍心眼?”他说着,指尖力量不由一重,“苦肉计?你真做得出来,就没一丝为我想过,看到这样的你,我……”
楚荞心虚,不敢去看他,却又暗自纠结,他这是要闹哪样?
生气?
他生什么气?
渐渐地,他手上的动作渐生情色,一手掬住她胸前的丰润,低声道,“既然王妃这么有精神操心别人生死,不如把洞房花烛夜给本王补上。”
翻云覆雨手13
他倾身半压着她,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轻轻舔舐着。
楚荞动弹不得,只能任着他上下其手,恼怒地叫道,“燕祈然,你抽什么风?”
“你这般费尽心机要我来,我难道不该收点医药费?”他说着,温热地唇从耳边慢慢滑下,轻轻咬噬着她颈侧的肌肤。
她僵硬地缩着身子,身体却不可抑制地渐渐发热,咬牙切齿道,“这种事,若不是两情相悦,王爷觉得这样强人所难有意思吗?”
“两情相悦?”他轻吻着她的肩头,低笑说道,“在安阳的时候,不是已经享受过了,如今换换新意,不是更有意思?”
安阳!
该死的安阳!
她屈辱地咬着唇,气得浑身发抖。
“那时候你可不是这样,那时候你……”他所有的动作,所有话语,一如当初在安阳的缠绵之时,满意地看着她被刺激地轻颤。
“卑鄙!”她愤怒地瞪着他。
“卑鄙吗?”他的顺着他的小腿渐渐上游,触到意料之中的湿润,笑道,“你的反应,可比你说的话要诚实。”
说着,他惩罚一般轻咬着她胸前的包满,疼得她抽气,却又带着撩人的酸麻。
从嫁给他那天起,就想到总会避免不了这样的事,但她一直尽力拖延躲避,终究,还是逃不掉的。
“要就快点,做完快滚!”
“想要了?”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低哑,手指探入那一般湿润,引得她不适地皱眉。
他抽出手,借着灯火看清指上那一抹红色,顿时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楚荞愣了愣,随即嘴边咧开笑容,“哎呀,不好意思,扫你了兴了。”
燕祈然恨恨瞪向她,一抓被子将她蒙头盖住,起身下了床。
楚荞扒开被子,探出头来,一脸好心地提议道,“那个……刺史府还留着几个孟大人之前纳得小妾,你可以……可以去应应急。”
“你得意了是吧?”燕祈然回身,恶狠狠地瞪她。
楚荞慢条斯理地穿回衣服,笑嘻嘻地关心道,“要不我让人出去给你找个清白干净点儿的?”
他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儿,邪火未熄,怒火又起,“早知道,就该让你这没心没肺的女人死在华州算了。”
他是哪根筋不对了,自己跑这里来添堵,于是自行更衣,道,“既然你没死,我回去了。”
楚荞一听,连忙跳下床,换上一脸讨好地笑,“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呀。”
燕祈然冷冷瞪了她一眼,“不想看到你。”
楚荞不由暗自鄙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一系列的恶劣行径她都没计较,她不过说了几句,他就不高兴了。
可是华州眼下的状况,确实需要他帮忙,于是连忙斟茶倒水,上前认错,“王爷你辛苦了,小的错了。”
他瞅了她半晌,又望了望她手中的杯子,接过喝了干净,将杯子往她手里一塞,一语不发地回床上躺下睡觉。
翻云覆雨手14
月色皎皎,一室安静。
楚荞闭着眼睛,却怎么也难以入眠,一是因着来了月事,腹痛难忍,更不习惯身旁无端多出一个人。
突然身后的男人动了动,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脊背,她顿时吓得缩成一团,燕祈然低笑出声,“对我这么不放心?”
楚荞不说话,腹诽道,逮着机会就占便宜的男人,怎么能放心?
他温暖的手沿着腰际滑了过来,贴着她泛凉的腹部,暖暖的热流涌入,缓解了她的不适,只是这样亲昵相拥的姿势,更让她紧张地动也不敢动。
“阿荞,你想要什么,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拦你,只是你再这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看我怎么治你。”他在她背后说道,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
楚荞皱了皱眉,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声,“哦。”
对于她暗自谋算的一切,就算可以瞒过所有人,却骗不过他的眼睛,可是她明明知道,为什么还由着她这般给他惹祸上身?
许久,她调整呼吸,想让自己尽快入眠,关于他这句话的背后种种,不想去深究。
“你怎么就敢这么赌?”他一手轻抚着她柔软的秀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侧脸,低声问道,“我要是不来,你怎么办?”
楚荞紧闭着眼睛,不动,不说话,似是睡熟了一般。
“说话。”
她睁开眼,定定望着照进屋内的月光,道,“不知道。”
只是做出那个决定之时,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告诉她,他会来。
当他真的来了,她一颗心反而更加纷乱如麻,她一直以为这个人这般费尽手段娶她,不过是为了得到她的人。可是现在,她渐渐发现,这个人正一点一点瓦解她的心墙……
“燕祈然,你别对我太好。”她说道。
他低笑,“为何?”
“我不值得。”
“难道你想让我对你三天一打,两天一骂?”燕祈然嗤然一笑,探手握住她的手,幽幽说道,“楚荞,我们就不能好好过吗?像寻常夫妻那样,简简单单,举案齐眉,一辈子相依相守……”
“说说你要找的那个女子吧!”楚荞打断他的话,淡笑问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在哪认识的,也许,我能帮你找到她。”
他怔怔地望着她,眼底的温柔一丝一丝沉了下去。
“听说,你找了她许多年,那么,她应该是很重要。起码重于我,不然你也不会成亲三天,一接到有关她的消息,便远走江南。”她平静地说着,听不出丝毫悲喜起伏,“所以,请你不要一边说着与我夫妻相守,一边又对她念念难忘,既然你想找到她,就把你的举案齐眉,相依相守,留给她。”
她要为凤宁澜报仇,要保住与他势不两立的凤家。
终会,与他为敌。
翻云覆雨手15
天色将明,楚荞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睁开眼便要起身开门,才发现缠在腰际的手臂根本让她动弹不得。
“楚荞,西城出事了。”燕胤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挣了半天,也没从他怀里钻出来,燕胤见半晌没人开门,又无人应答,以为她的病情也出出现变化,一掌震开门,疾步走了进来。
“宁王,你就是这般出入本王王妃的寝居的?”帘账内传出男人优雅冷淡的声音。
闻言,燕胤正欲掀帘的手僵在半空,缓缓收回垂在身侧,声音恢复一惯的沉稳,“宸亲王何时来了华州?”
“本王何时来,还要给你上报?”床上的男人眼都懒得睁,冷冷说道。
楚荞被他按在怀里,对于两人莫名其妙的互掐很是不解,于是出声打断,“西城出了何事?”
“不少病人有异状,恐怕昨日的新药出了问题。”燕胤连忙说道。
楚荞抿唇望了望闭眼装睡的男人,说道,“你先过去让御医们设法诊治,我随后就到。”
“好。”燕胤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出了小院,他召出暗处的樊离,“昨夜这里可有人出入?”
“昨夜属下眼都没合一下,并未有人出入。”
燕胤回头望了望,樊离也算是虎威堂数一数二的干将,竟然对潜入她房中的人一丝觉察都没有,燕祈然的身手,到底可怕到了什么地步?
屋内,楚荞终于挣脱了魔爪,起身更衣,“快起来,我们得去西城看看。”
燕祈然闭着眼睛继续睡,全然没有起床的意思。
“起来。”楚荞催促道。
“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他就是这样的人,与自己无关的人或事,从来不会关心。
“不帮忙,你来这里做什么?”楚荞气愤,这男人到底有没有良心这个东西?
“没睡好,不想去。”他闭着眼睛,淡淡说道。
楚荞愣了愣,方才知道他是在为昨晚没得手而抗议,“说吧,什么条件,你才去。”
他睁开眼,漂亮的眉微微挑起,“这就是你求人帮忙的态度?”
楚荞暗自骂道,小气的男人!
但是,她亦知道,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他孤身前来华州,是多么的不容易,于是到屏风处取了他的衣衫,恭敬地捧到床边,“王爷,小的伺候你更衣。”
“就这样?”他以手支着头,饶有兴致地瞅着难得乖顺的女子。
楚荞咬牙,救人事大,我忍!
“王爷您吩咐。”
他冲着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楚荞慢吞吞地挪上前,“什么事?”
“听说西域有一种合/欢舞,神秘妩媚,是出嫁女子新婚之夜跳给丈夫看的。”他说着,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暧昧的坏笑,“不如……王妃跳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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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舞,顾名思义,是求人合欢之意,是西域人夫妻之间的闺房之趣。
“不会。”楚荞别开眼,断然道。
“是吗?”他抬手轻轻勾起下巴,让她目光无从闪躲,“是不会,还是……你想跳给那个人看?”
楚荞抿唇,不说话。
他见她不回答,打了个哈欠,准备钻被子睡回笼觉。
“现在……不合适。”她低声嗫嚅道,总之先把他带去西城救人要紧。
燕祈然望了望她,点了点头,“嗯,确实不合适。”
这会撩起了火,她又不能灭火,最后苦的还是他。
“今日先记着,回京了补上。”他笑得那叫一个春花灿烂,起身道,“更衣吧。”
楚荞含笑着伺候他更衣洗漱,心里却是把人骂了八百遍禽/兽。
两人刚一进西城,沁儿便急急赶了过来,“楚姐姐,你没事了吗?”
“没事。”楚荞含笑摇了摇头。
沁儿望了望她身旁戴着轻纱斗笠的白衣男子,气愤道,“你要早来,我们至于受这么多罪吗?”
“是你们自己要来的,关我何事?”燕祈然淡淡道。
“你……”
“好了,先说说情况如何了?”楚荞连忙拉着沁儿朝里走。
燕祈然负手走在她身侧,跟着一道一一瞧过安置的病人,刚一到了药房,但听到里面有病人痛呼惨叫。
楚荞和沁儿连忙赶了进去,前来就诊的几名病人,痛得几欲寻死,被虎威堂众将强行按住,众御医个个束手无策。
楚荞回头望了望气定神闲的男人,“怎么办?”
燕祈然不慌不忙地寻了椅子坐下,淡淡出声道,“太渊,合谷,风池……”
沁儿微一愣,知他是在指点自己,立即取出银针,刺穴救人。
整整数个时辰,他就在那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动动嘴,就将他们苦恼了近一个月的困境解除,沁儿给最后一个病人施完针,回头望了望悠闲品茶的男人,“你早干嘛去了,早来有多少人,都不用死……
燕祈然搁下茶盏,起身朝楚荞道,“今天应该没人要死了,我回去用早膳。”说罢,人便已出了屋外。
沁儿气得咬牙切齿,“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救,敢情他吃饭,比人命还重要。”
“先把这些病人安顿好再说吧。”燕胤出声道。
众御医望着那翩然离去的人,目光落到楚荞身上,怎么也难以相信,古怪孤僻,杀人如麻的宸亲王会因为一个女子改变这么多,看来这新王妃在他心中的分量,不一般啊。
楚荞处理完了西城的的事务,回到刺史府天已经黑了,想到华州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紧绷数日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回到房中却不见燕祈然的踪影。
泷一在门外,道,“王妃,主子有事请你过去。”
PS:这两章是过渡,情节可能不太出彩,下章两人感情会开始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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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雾迷蒙的浴室,楚荞闭着眼睛拿着刷子使劲地刷,想象着此刻刷得不是某人的背,而是一块地板,一面墙。
燕祈然转身一把擒住她的手,夺下那快把他背上刷下一层皮的凶器,将柔软的巾帕放到她手里,“用这个?”
楚荞睁开眼,目光触到男子赤膊的上身,连忙移开目光,“已经刷好了,我回去了。”
“谁叫你走了?”
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拉下水,溅起水花一片,楚荞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吼道,“你一天不找我麻烦,不自在是不是?”
燕祈然悠然地坐在那里,道“这几日骑马赶路累得慌,给我捏捏。”
楚荞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触手之处却是一块狰狞的疤痕,手上不由一怔。
“五年前伤的,当时救了一户农家的儿子,一家人热情地邀请我去家里答谢,进了屋答谢的是一室刀光剑影,机关暗器,什么伤重求救,不过是一场别有用心的暗杀。”他淡淡地说着,神色平静,恍若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楚荞抿唇沉默,一时无言。
他握住她的手,抚上另一道伤口,“这是刚到上京的那一年,韦国公家的少爷坠马伤了,顺手救了那孩子,第二天那孩子死了,说是我毒死的,他母亲抱着孩子拼死要我偿命……”
他握着她的手,让她触到那一处又一处的疤痕,平静淡漠地讲述着来历。最后,他执着她的手,放在心口处一道箭伤。
“这一处……”他微微笑了,薄凉而嘲弄,“是你们高高在上的燕皇陛下赏的,那一箭射穿了母亲的身体,刺在了我的身上,差一点也要了我的命……”
“一定……很疼吧!”看着自己的父亲杀害母亲,又差一点死在他的箭下……
楚荞望着那处伤,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自己的目光是多么的温柔而心疼。
她第一次发觉,自己对这个身为她丈夫的男人,竟从未有过一丝了解。
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些流传市井的流言,不是不知道他那些兄弟亲人年年月月都要置他于死地,但却从未想过,这个真正置身其中的人,是如何活到了今天。
世人只道他,薄凉孤僻,阴鸷狠厉,可是若不是见多了人性的丑恶,又怎会逼就了这一副冷硬心肠。
“……对不起,我不该逼你来的。”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残忍。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轻吻着她湿润的秀发,笑道,“你这心软的女人,要是只对我一人心软该多好。”
这个明明抗拒着她的女人,却会在他身陷绝境之时,以身去挡;会在他恶梦难醒时握住他的手;会在他这满身丑陋的伤痕映入眼帘时而心疼……
这样,真好。
“我这身上十八道伤,有亲人给的,有仇人给的,还有自己给的。”他静静地拥着怀中的女子,幽幽说道,“阿荞,无论你再恨我讨厌我,也别再给我添一道伤……”
楚荞僵硬地靠在他怀中,说不出话来。
“你给的伤,会比这所有的……更让我痛。”
PS:我汗,刚有人问我更新,才发现预期发布没发上来,抽风的红袖。
翻云覆雨手18
次日,晨光曦微。
楚荞睁开眼,微一侧头便看到身旁静静沉睡的男人,春日的阳光透过纱帐照在脸上,美玉般灿然生辉,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张如玉的面庞,却在一寸之遥时,蓦然清醒过来——
楚荞,你在干什么?
她冷静收回手,心想:等解决了华州的事,得想办法与这个人做个了断,继续留下,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衣物,刚一开门,泷一便带了两人进了院中,仔细一瞧,来的竟然是大内总管,单喜。
楚荞不想惊动燕祈然,举步迎了上去,“单公公怎么来了?”
单喜冲她行了一礼,望了望与他同来之人,道,“朝中对孟大人之死不胜明白,奴才和秦公公奉陛下和太后旨意,请王妃回京详细解说一二。”
他说得客气,楚荞却是心中了然,请立太子一事定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几大家族不敢直面对付燕祈然,自然是从她下手了,一个擅杀朝廷大员的罪名扣下来,就够她受得了。
“只是现在华州瘟疫还未完全解除……”楚荞拧眉言道。
“王妃是要抗旨不成?”秦公公阴阳怪气地道。
楚荞还未说话,身后便传来燕祈然冷冷的声音,“抗旨又如何?本王的王妃,是由你们呼来喝去的?”
单喜闻声望去,看见一身男衣的男人面目冷然倚在门口,连忙见礼,“奴才见过宸亲王。”
一旁的秦公公面色顿时一阵发白,他不过是想杀杀这宸亲王妃的锐气,哪曾想到燕祈然会跟她一起在华州,连忙战战兢兢跪下见礼。
燕祈然冷冷扫了一眼,淡声道,“有人说话难听,泷一替他捋捋舌头。”
秦公公跪在那里,顿时抖如筛糠,却又不敢出声求饶。
单喜求救似地朝楚荞望了一眼,此时上京已经势如水火,宸亲王府再伤了太后身随,岂不是火上浇油。
楚荞回头望向门口处的男人,道,“他并非有意,算了吧。”
燕祈然瞪了她一眼,拂袖进门。
“二位公公到前厅稍候,我交待完华州的事宜,即刻随你们回京。”
秦公公抬袖擦了擦额际冷汗,颤声道,“王妃请便。”说罢,连忙与单喜一道退了出去。
回到房内,刚一进门,面色不善的男人冷冷道,“不准回去。”
“事是我惹出来的,总得回去给个交待。”她斟了杯茶,给他端过去,温声细语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怕他们刁难我,陛下派单公公来,自然是不会为难我的,华州的事就拜托你了。”
燕祈然望了她许久,见她一脸坚持,接过茶盏,重重往桌一搁,“随你。”
楚荞极耐心地又给他斟了杯茶方才离开,刚踏出房门,想到商容之前的话,又顿住脚步,回头嘱咐,“最近麻烦多,你小心一些。”
翻云覆雨手19
延禧宫,东暖阁。
楚荞刚一进京,便被晁太后请了过来,已经坐了两刻中,高座之上的太后娘娘还在专心致致地修剪着刚上贡的一株“十八学士”,入宫请安的尹宝镜乖巧地侍奉在侧。
终于,晁太后放下子手中的金剪刀,接过尹宝镜递来的茶盏,扫了眼跪在殿中一身风尘的女子,“起来吧。”
楚荞低垂着眉眼,淡淡开口,“谢太后。”
“哀家听说王妃在华州可是威风的很,一抬手便杀了当朝二品大员,把刺史府上下杀的杀,下狱的下狱。”晁太后凤目标斜,冷声道,“谁给你的胆子?”
“陛下命我前去处理华州之事,赐龙泉报剑,自是给了先斩后奏之权,这胆子,自然是陛下给的。”楚荞淡然一笑道。
晁太后凤目掠过一丝杀意,却又迅速隐去,淡声问道,“听说宸亲王对王妃宠爱得紧,看来果然是不假,胆子都长了不少了。”
楚荞扫了一眼尹宝镜,笑道,“若不是当日宝镜姐姐一力促成,又何来民女今日呢?”
在安阳,若那时出现的不是燕祈然,她现在又是何光景,她不敢去想。遇上那个人,真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你……”尹宝镜含恨瞪着她,原是想让她清白尽毁,声名狼藉,岂料却中途冒出个宸亲王,让她得了宠。
晁太后低眉抿了口茶,淡声说道,“哀家知道,你心中还是记挂着宁王,并非心甘情愿嫁入宸亲王府。”
楚荞默然不语,等着她往下说。
“你该知道,宁王府是站在二皇子一派的,若你能与他一起辅助二皇子登上太子之位,孟江河之死,哀家也不会再追求你的罪责,待二皇子荣登大宝之日,哀家作主将你再许给宁王为平妃,亦无不可。”太后凤目微抬,面带微笑望向她。
“太后——”尹宝镜面色顿时一阵青白交替,她好不容易才夺回她应得的,又要让这个女人回来与她平起平座,她如何甘心。
楚荞敛目,看来这些人都还不知宁王的真正身份,她真有些期待这些人知道现在的宁王,是自己处心积虑所害的太子之子,又是何种表情?
晁太后凤目微眯,语带寒意,“你不愿意?”
尹宝镜绞着手中锦帕,紧紧地盯着殿中的女子。
“当日你被宸亲王带走,宁王也曾一力保你,可见他对你并非无情,只要除掉那个人,你们不就可以重修旧好?”晁太后以情动之。
重修旧好?
楚荞唇角勾起微不可见地冷笑,抬头望向那个野心勃勃的晁太后,“我不答应呢?”
晁太后眼底寒芒厉厉,“哀家一时动不得他,还对付不了你一个臭丫头吗?”
“太后您尽管试试。”楚荞微笑言道。
话音一落,单喜已经带着人到了暖阁外,高声禀道,“奴才单喜给太后请安,陛下召集百官于勤政殿议事,奴才奉旨请宸亲王妃过去问话。”
楚荞也不等晁太后发话,微笑福了一礼,“太后娘娘,臣妾告退。”
一出门外,便听到屋内茶盏摔碎,伴着怒喝:“反了!”
楚荞微笑摇头,这么易怒,不是一个好的棋手。
翻云覆雨手20(二更)
单喜看着她安然出来,暗自松了口气,上前道,“太后可有为难王妃?”
“没有。”楚荞淡笑摇了摇头。
“待会儿到了殿上,王妃只需一口咬定,华州情况紧急,不杀孟刺史等人不足以平民愤就可以,其它事情由陛下做主便是。”单喜低声说着,眉间却泛着隐忧。
“多谢公公提点。”楚荞含笑应道。
“只是眼下长老会和几大家族都借着孟江河之死生事弹劾宸亲王府,陛下计划立储之事本也未想这么早提出,如今这局面闹下去,立储之事只怕将来更费工夫。”单喜一边走,一边叹息道。
“他似乎并不在意立储之事,陛下即便立了太子,他也不一定接受。”楚荞淡声言道,燕祈然若真心要争那皇位,不会自己把名声搞得这么臭。
“宸亲王他不在意,可陛下不能不在意。”单喜神色变得有些沉重,郑重言道,“晁太后和几大家族都想自己支持的皇子为太子,断断容不得王爷,如今陛下还在位,这些人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宸亲王府,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若是不在了,王爷还有活路吗?”
“他不愿继位,陛下便是立他为太子,也是无用。”楚荞淡笑道。
“这个皇位,害得恭仁皇后惨死,他们父子反目成仇,可是,他若不继承皇位,何以保全自己不受人所害,所以,这个皇位,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单喜说罢,望向眉眼沉静的女子,道,“以后,有劳王妃在王爷身旁,多加相劝才好。”
“我?”楚荞失笑,道,“单公公未免太高看楚荞了,他哪是我能劝得住的?”
“非也。”单喜笑着摇头,说道,“王妃还记得离开华州那日,王爷要处罚秦公公之事,这些年,他要杀的人,要做的事,从来没有人拦得下,王妃……你是第一个!”
楚荞闻言,笑意微顿,一时间心头纷乱。
“不是奴才高看王妃,是王妃太低瞧了自己。”单喜久经沧桑的面上泛起深深的笑,望着眼前的女子,道,“以往,他何曾这般费尽周折去得到一个女人,何曾为一个人而步步退让,若非你身在华州染病,便是华州城里的人死绝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楚荞心头一震,却又在片刻之后冷静下来,笑语道,“单公公难道不知,王爷这些年一直在江南寻找一个女子吗?成婚第三日,他便是去寻她去了。”
“你说,奴才倒想起这事了。”单喜顿步,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道,“王爷所寻之人,倒是与王妃颇为相似,原以为……”
单喜惊觉失言,一见勤政殿,连忙道,“到了。”
楚荞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弄,原来如此。
她不过是与那人有几分相似,他便如此相待,若是对那个女子,还不知会是如何地珍爱?
翻云覆雨手21
勤政殿上,文武百官慷慨激昂控诉宸亲王妃在华州主事的种种罪行,擅杀朝臣,不查真相,对当年楚家灭门案怀恨在心……等等,就差没有把她祖宗十八代揪出来查一番。
“咣!”燕皇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龙案,“各位说完了吗?”
单喜连忙差宫人重新斟了茶奉上,“陛下息怒。”
这些文武大臣表面是针对宸亲王妃,实则是冲着宸亲王府而来,更是向皇帝施压,要他放弃宸亲王为太子的念头。
单喜不经意瞅了一眼一直未出声辩驳的楚荞,她低眉敛目站在殿中,看不清神色,只是静静地转着手上的暖玉扳指,恍然周围的一切与她无关,好不气定神闲。
这个见惯朝堂风雨的老人精明的眸子微沉,就算朝中官员被人弹劾也会吓得慌张失色,而此时的正被文武百官和长老院言辞厉厉指控的女子,却是静若止水。
若没有一番风雨的历练,没有过人的聪慧睿智,没有容纳百川的胸怀,哪能有这般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的沉稳镇定。
“宸亲王妃,关于孟大人的死,你不该给陛下和咱们文武百官一个交待吗?”长老院韦国公望向楚荞,冷声问道。
楚荞抬眼斜睨着两朝元老的韦国公,微微笑问,“韦国公与众大人不都将罪行昭昭都列好了,还要什么交待呢?”
“你……?”
“陛下,堂堂朝廷二品大员,便是有罪,也该依法由三司会审,长老院定罪,岂能由着宸亲王妃不查事实便将其斩首,如此滥杀无辜,让臣等……寒心呐!”都察院御史晃光,字字犀利,语带悲愤。
“身为华州刺史,擅离职守,贪污受贿,贻误灾情,哪一项他不该杀?”楚荞冷笑。
“孟大人被你所杀,死无对证,只是你这般信口胡说,如何让人相信?”晁光冷声哼道。
“我何时说过,我杀了孟江河?”楚荞秀眉微挑,笑道。
众人顿时一怔,面色各异。
“王妃此话何意?”燕皇出声问道。
楚荞行了一礼,回道,“楚荞奉旨前去华州,入城之时见刺史府借着瘟疫之名烧杀抢掠,百姓拒绝接受治疗,臣妾只得将刺史府一干人等斩首,以定民心,但孟江河毕竟是朝廷大员,我只得暗中以死囚代替,先将华州百姓安抚下来,之后华州购来赈灾的药材竟掺着大量假药,致使城中多人死亡,追查之下才知,整整二百万两赈灾银到达华州购买药材的已经不足二十万两。”
韦国公与晁光相互望了一眼,在朝堂滚打多年的两人都知,要坏事了。
“银两紧缺,药材掺假,刺史府烧杀抢掠,使得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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