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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家子-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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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在上次的地方,就是在座的人稍稍有点多,林楠看见站在左侧第一桌身后的两人,顿时微微一愣:真是好快的脚!
    林楠一进殿,殿内嘈杂的声音顿时一清,李熙招手令他过去,道:“今儿已经是第九天了,义成王子殿下已经认输,承认不如你,你就告诉他答案吧?”
    义成王子亲自摆好纸笔,道:“林状元,请。”
    林楠看着他那一双眼,像花了烟熏妆似得,周围浓墨重彩,中间布满血丝,再加上脸色灰败、嘴唇干枯、两脚打晃……怎么十足一个瘾君子的模样?
    再看看其他人,那黑眼圈也不比他小。
    忽然就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干咳一声,道:“纸笔就不用了……先前那道题的答案,额……答案就是……不能。”
    义成王子没听太明白:“什么?”
    林楠清了清喉咙,道:“臣的问题是,在不重叠的情况下,王子能不能七笔画出成三棋的棋盘……”
    “答案是……不能!”
    “你……你……你……”义成王子伸手指着他,话没说出口,人已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未免亲们卡的难受,这一章就提前放出来了!
    多多够勤快吧!
    不过,明天就难说了……

  ☆、第121章

李熙原也被林楠的答案气的够呛,他何尝不是为了那副图纠结了好几天,这会儿见义成王子气晕了,一时也顾不得找林楠的麻烦,忙吩咐人找御医,一面命人泼凉水、掐人中、扎虎口的急救。
    等御医来的时候,义成王子已经悠悠转醒,御医过来把了脉,说了一堆气血两虚、思虑过重之类听不太懂的话……总之说白了,就是一连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直焦虑不安,备受煎熬,于是在受了林楠致命一击之后——倒了!
    等一碗参汤灌下去,义成王子算是好了大半,只是眼睛还是发直,百济使臣沉着脸向李熙叩拜,求李熙给个说法:“我家王子千里迢迢,诚心来讨教,不想被人戏弄至此……贵国状元公的确是才高八斗,但是也不能这样肆意戏弄于人,更何况并非只有敝国王子一人被其戏耍,贵国诸多大臣也深受其害……”
    转头望向大臣一席,希望能找到几个外援,却不想视线所到之处,几乎所有人都移开了目光假装没听到他的话,顿时大感失望,也幸好他不会他心通之类的异能,否则读出众人的心思只怕要更加失望了——哪里来的不醒事的番邦王子,惹谁不好,偏偏去惹那一家子妖孽,自己被人耍就算了,还要连累我们……
    李熙大感头疼,被耍的何止是义成王子和大臣们,还有他和他的儿子们,外加几乎是全城的百姓呢!不知道待会那小子上街,会不会被人扔臭鸡蛋……
    下意识朝林如海看去,见他还在优哉游哉的喝茶,似乎全然不知他儿子闯下了多大的祸。
    只得认命的叹了口气,望向林楠,却见林楠表情看起来比奄奄一息的义成王子还要无辜,正愣愣望向百济使臣:“戏耍?大人何出此言?”
    百济使臣大怒,颤抖着手指指着他,连嘴皮子都不利落了:“这、这还不是戏耍?!玩文字游戏,出一道完全不可能解出来的题为难我家王子,将我家王子害成这个样子!你居然说不是戏耍!不是戏耍,不是戏耍,不是戏耍……我……我……”
    他气的打颤,视线转了一圈,终于选定了一根柱子,指着忿然道:“陛下,百济虽是偏远小国,可也有自己的尊严……所谓主辱臣死,如今王子被人戏弄至此,若是陛下不给个交代,外臣就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让天下人都看看大昌上国天丨朝的气量!”
    李熙只觉得头大如斗,事情到了这等地步,若是不处置林楠,是万万说不过去的,可若是处置的话……
    正万分为难,却见戎狄使者起身道:“外臣倒觉得,此事林状元并未有错。”
    不等百济使臣开口,戎狄使者便走了过来,道:“林状元出的题,实则与王子出的题,有异曲同工之妙,王子利用的是旁人很难想到纸可以折叠起来切这一点,林状元利用的是王子根本想不到‘能不能’的答案,就是能,或者不能……若是数日之前,林状元未曾解出义成王子之题,我等这些日子画的恐怕就不是什么‘成三棋’;而是‘三刀八份’了!说句不中听的话,愿赌服输,既然事情是王子挑起的,就不要怪别人技高一筹!”
    这话一出,李旬立即声援,道:“说的正是,既然要比,就别输不起!怕输就别来丢人现眼啊……”
    别人的儿子不好管,自己的儿子还是管的了的,李熙怒斥一声:“老五!”
    李旬撇撇嘴,小声嘟囔:“连说句实话都不行……”
    众人憋笑,假装没听到李旬的话,虽然从感情上,他们是站在义成王子一边的,但是在理智上,还是得支持林家那坑爹的小子。
    顿时纷纷出面支援。
    有理变无理,百济使臣大怒:“我家王子出的题,是真真切切能解的出来的,而那小子根本就是在玩文字游戏!这能一样吗?你们都是大昌臣子,自然替他说话,你们欺负我百济人单力弱……我……我……”
    几步助跑就朝柱子撞去,只是此刻这殿里人不少,且大多都围在他和义成王子身周,助跑还没完就被人拉住,好言相劝。
    李旬递给林楠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人家百济使臣都气的自杀了,现在他也是爱莫能助啊!
    李熙也无法可想,实在是这小子惹的事儿太棘手了,百济人又向来是夹缠不清的,好在方才有不少台阶递了过来,罚他闭门思过几天行了!
    正要开口,不想罪魁祸首林楠冷哼一声,道:“他想死就让他死好了,拿着无知当有趣,我要是他,也早就一头撞死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掩目哀叹:祖宗,你别再惹事了行不行?
    却听林楠冷哼一声,道:“谁告诉你答案是‘能’或‘不能’,就不是学问,而是戏耍?你方才说我与义成王子所出的题全然不同,正好,我也这样认为!”
    拱手向李熙道:“义成王子的题,考的不过是灵机一动!但是臣的题,却是真真切切的学问!便是义成王子误解了臣的意思,不知道答案为能或不能,若他能潜心研究,也早该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得出‘不能’二字,又何来戏耍之言?”
    义成王子已经听了许久,此刻再忍不住,怒道:“胡说八道,不过是小孩子涂鸦,哪有什么学问可言?”
    林楠冷哼一声,道:“取纸笔来!”
    当下有内侍取了纸笔过来,林楠示意交给义成王子,淡淡道:“便请王子随意涂鸦一副,臣让王子殿下见识见识其中的学问!”
    义成王子冷哼一声,随意画了一个图案,林楠等他画完,就淡淡道:“七笔。”
    “什么?”
    林楠淡淡道:“这副图要不重复的全部画完,至少要七笔,若王子不信,可以试试。”
    义成王子在心中默画了数遍,果然无论如何起笔,至少都是七笔完成,噎了噎,道:“你方才看着我画的,自然知道要几笔,你背过身去!”
    林楠依言转身,听到他说好了,才转身过来,这一副比方才看起来要复杂不少,林楠也就看了两眼,淡淡道:“三笔。”
    众人皆愕然:这么复杂的图,只要三笔?方才义成王子可是十多笔才画好啊?
    暗地里试了试,竟然真的三笔就能画完!
    义成王子自然也试过了,怒道:“再来!”
    “十二笔!”
    “四笔!”
    ……
    林楠见义成王子毫不气馁,一幅接一幅的没完没了的画下去,义成王子不烦他先烦了,道:“王子不必画了,再画多少副都一样。”
    不再理他,转而对李熙道:“这种图像中,有线亦有点,当线条不能重复时,若是连线为偶数的点,则笔锋可入而出,无需断续,但若是连线为奇数的点,则必须作为一笔起点或终点,只需数数图案中有几个奇数节点,就能知道最多需要几笔。”
    此言一出,众皆恍然,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自己就想不到呢!
    林楠说完,望向义成王子道:“殿下,不是你不知道的就不是学问。太阳为何要东升西落?月亮为何有阴晴圆缺?河水为何要往下流?树木为何南向茂盛?鸽子用什么辨别方向?殿下,学问这东西,是无处不在的;人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不要什么时候灵机一动,想通了点什么,就觉得天上地下我最聪明了……炫耀无知真的不是什么好习惯。”
    话说完,似要悠然走开时,又想起什么似的,用脚轻蔑的点一点扔在地上的图画,一脸担忧道:“还有,像这种简单的道理,臣九岁时就想明白了。殿下,像您这样的就出来那啥啥……您父亲放心吗?”
    说完见义成王子鼓着眼睛看着他,似颇为不忿的样子,正要继续添油加醋一番,还没开口,便见义成王子一张嘴,一口鲜血喷出老远,然后头一歪……
    额……林楠愣住:又晕了?
    李熙也气的不轻,指着林楠:“你啊你!你……”
    你少说一句会死啊!
    大殿中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实在没想到义成王子“娇弱”如斯的林楠悄悄朝人群后面钻,刚穿出人群,头上就被敲了一记,敢这样对他的,除了还在给他擦屁股的万岁爷李熙,也就只有林如海了,忙低了头听教:“爹。”
    见林如海瞪着他,忙辩解道:“那什么王子,前儿讽刺儿子听不懂人话,儿子才收拾他一顿……谁知道他那么弱,一气就晕,一气就晕。”所以晕了两次……
    林如海冷哼道:“还杵在这儿干什么,等着万岁爷回过神来收拾你?滚回去抄书去!”
    林楠应了一声,有他爹善后,他就放心了,偷偷溜了出宫,回家继续他的抄书大业。
    也不知林如海怎么造的舆论,事情传开,被涮了的全城百姓,竟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提起来皆是惊叹——原来这里面竟还有大学问啊!林郎果然不愧是林郎!竟比看见林楠拿起笔,刷刷刷的用七笔就画成了,还要觉得满足些。
    甚至那一段“太阳为何要东升西落……”也被人传为美谈,成为林郎好学的佐证之一,日后也被山海书院的夫子一遍一遍的拿来引用。
    ……
    林家书房,李熙翻着一本本散发着墨香的书,啧啧赞道:“楠儿的字写的越发好了,等什么时候国库缺钱,如海你送箱子书送给朕,朕拿去卖了,也能顶一段日子了。”
    又叹道:“那小子的字在外面万金难求,到了你这儿,都要堆成山了。”
    见林如海不答,李熙抬下巴点点后院:“还关着呢?”
    林如海摇头:“又到工部去了,也不知在折腾些什么,臣也懒得管他,只要不再惹出乱子来就成。”
    又问:“听说百济使臣前几日启程回国了?”
    李熙点头,有些漫不经心道:“丢了这么大的人,哪还有脸待在这儿?你也别怪楠儿,百济人的品性儿,你若是捧着他,他便真觉得高你一等,就得时不时的踩上一脚,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楠儿若不是最后把义成王子的一条小命差点气没了,这次甚至可说是有功无过。”
    林如海不语,李熙又道:“前儿那题……是你教的?”
    林如海摇头,道:“他打小就爱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臣也是听他说了,才知道其中的道道。”
    李熙疑惑道:“我看着也不像啊……”
    一点黑眼圈没有,莫不是那小子给他爹提前透露答案了?
    林如海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如此简单的一个图案,若是真的能七笔画成,哪怕那义成王子是傻子呢,九天九夜也够他画出来了——陛下见过那小兔崽子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李熙一听也是,顿时懊恼不已:千算万算,忘了算那小子的品性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准备离开,又道:“明儿让楠儿进宫一趟,我有事儿找他。”
    林如海瞥了他一眼,道:“陛下还敢用他,不怕又惹出事来?”
    李熙叹道:“朕也是没法子,前儿老二陪戎狄使者游玩,那戎狄使者见到京城街道上到处都是乞丐,好生鄙视了一番,把个老二臊的满脸通红,回来就找我诉了半日的苦。朕把顺天府伊叫过来,才刚提了一句,顺天府伊就跟朕回了一车,说什么这些年年年都有灾害,流离失所的百姓都朝着京城走,又是银子,又是粮食,又是宅子的……总归就是一句话——他做不到!”
    叹了口气道:“可他说的也有道理,那是个无底洞,说到底,还是没钱啊……可是朕总不能将他们驱逐出城吧?这和昏君有什么区别?楠儿向来在这上面有法子,朕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远的不说,先把现在这一批给安置了!”
    既是正事,林如海也没说什么,点头应了,陪李熙出了书房,李熙停步道:“就别送了,我私服过来的,你一送倒引人注意了。”
    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道:“那个,黛玉的嫁妆,最好稍稍丰盛一点,能多装几箱楠儿的书就更好了,那东西值钱又不显眼……老五他向来大手大脚惯了,朝廷每个月发的那点儿钱哪够他花的,以后就指望楠儿贴补了……”
    说完不等林如海发怒,加快脚步离开。
    林如海咬牙:合着把女儿嫁给他家,还得帮他养儿子是吧!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人竟是这么没脸没皮的!

  ☆、第122章

林楠一回府,便从林如海口中得知了这个新差事,皱眉道:“爹你在鸿胪寺有没有眼线?我想要查一个人。”
    林如海不置可否,问道:“查谁?”
    林楠将前些日子在街上遇上耶律良才的事儿说了,道:“此人甚是可疑。其一,乞丐的事,是他先提起的,而后戎狄使者又在二皇子面前提及,没道理戎狄人个个都和乞丐过不去吧?其二,那日耶律良才介绍拓跋玉是他兄弟的时候,拓跋玉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按捺着自豪和激动……若他们两个同为侍卫,便是耶律良才的身份高些,也没道理叫一声兄弟就感动成这个样子。”
    林如海沉吟道:“你说的那个耶律良才,可是那日站在戎狄使者右侧的那人?”
    林楠愕然,道:“父亲怎么知道?”
    林如海道:“作为侍卫,他的注意力未免太过散漫了些,而且戎狄使者发话替你开脱时,曾得了他的暗示。”
    又道:“原本我虽看出他身份不寻常,却也懒得去管,但既然牵扯到你,让人去查一查就是。不过乞丐的事儿,还得去做,陛下最好颜面,既然被戎狄使者刺激到了,不解决此事,就绝不肯罢休。”
    林楠嗯了一声,道:“儿子想想法子。”
    ******
    第二日,御书房中,李熙,林如海,顺天府尹付尚德,还有工部侍郎,外加二皇子李旭和凑热闹的五皇子李旬,端坐着听林楠说话。
    林楠道:“昨儿听父亲提及此事,臣便留意了一下,这京城的乞丐,大致可分为三种。其一,老弱病残。此一类人,没有劳动能力,或者丧失了大半的劳动能力,又没有亲人依靠,只能靠别人施舍维持生存。这一类人,除安置外,别无他法。”
    李熙点头:“那另外两种呢?”
    林楠道:“第二种,我称他们为惰民。大多是游手好闲的无赖流痞,好吃懒做,平日里坑蒙拐骗、偷鸡摸狗,便是乞讨,也常有讹诈之事,这一类人,需软硬兼施,先给他们找个生计,若是依旧不愿做的,要我说,直接打死也不为过。朝廷也好,百姓也好,供养这等蛆虫做什么?”
    顿了顿,道:“最后第三种,就是真正罪该万死了!不过也不能称之为乞丐,他们或买或拐一些小孩子,打断了腿脚,任他化脓长蛆,令这些孩子给他们乞讨挣钱……”
    说着,看了神情紧张的付尚德一眼,道:“不过,这种事,京城却是少见。”
    付尚德大大的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林楠一眼,李熙等人却是首次听说竟有这等事,简直是耸人听闻,冷哼一声,沉声道:“这等人,的确该千刀万剐!”
    林楠又道:“啊对了,还有一类人,算是业余乞丐。”
    “业余乞丐?”
    林楠点头,道:“这一类人是村里的农民,或者自己有地,或者租种的旁人的地,等到农闲的时候,就三五成群的出来乞讨,增加点收入……这一类人最好办,不管是给个活计,还是遣回原籍,都能轻松解决。”
    这一类,倒比先前几种还要让人匪夷所思,李旭叹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乞丐,里面竟有这么多的门道,林郎果然不愧是林郎。”
    林楠却不接他的恭维,道:“不过花了二两银子,找了个乞丐聊聊天而已,算不得什么。这些事儿,府尹大人也未必不知道,只不过没有我这么爱显摆罢了。”
    李熙道:“听你的意思,要解决的话,除了要银子,还要给他们寻个活计?”
    林楠点头:“银子要的不多,且只要出一次即可,后面的让他们自己解决。至于活计,这却巧了,这几天我在工部做东西玩,正好能用上。”
    又道:“总之呢,先请户部掏点银子,然后工部的大人找个地方,修个安置院出来,图纸我已经画好了,至于该抓该杀的,自然要劳动府尹大人了!”
    ******
    因是李熙额外关注的事,所以各部动作都极快,先是户部,林楠要的那点银子,那数额,别说惊动李熙,连让林如海亲自批复的资格都没有,林如海人还没出宫,那边银子就送到了工部。
    其次是工部,林楠画的那图纸,无非就是一溜房子,里面大通铺,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全力施工之下,不过半个月便完工。
    这两部安安静静的,倒是付尚德那儿,在鸡飞狗跳的抓小偷小摸,这种情景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习以为常,是以谁也不知道,这些小偷小摸到了顺天府的大狱,竟会被大刑伺候,招出许多个“丐头”出来。
    而后京城的百姓突然发现,时常散布在各处乞讨的可怜的小孩儿忽然不见了大半,与之相对的,是在顺天府的大牢里,付尚德沉着脸坐着,听着身前传来的嘶声竭力的惨叫哀嚎:“啊!啊……饶了我……饶了我啊……求求你……啊……”
    付尚德起身,狱卒朝两侧退开,付尚德看着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三个人,冷冷道:“放了你们?你们在打断那些孩子手脚,戳瞎他们的眼睛,割掉他们的舌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放过他们?”
    “大人,大人,小人错了,您放过小人,小的一定重新做人,求求你……呜呜……放了小的,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岁孩儿……求求你……”
    付尚德冷哼一声:“那就更该死了!”
    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给我零敲碎剐了他们!”
    走出刑房,听见里面“饶了我”的惨叫已经变成了“杀了我”,淡淡道:“先把舌头割了,鬼叫鬼叫的烦人。”
    心有余悸的扶了扶头顶的乌纱——这一次,又好险啊!
    心里对林楠既是感激又是气愤——这小子,隔三差五的挖坑给他跳,偏偏每次搭梯子的也是他,让他恨都恨不起来……
    ……
    清晨,耶律良才提起木桶,将凉水从头顶一泼而下,侧耳听听外面传来的模糊的铜锣声和喊叫声,随意抹了一把脸,问道:“这是什么?”
    拓跋玉将新打上来的水倒入空桶,道:“一早上就在叫了,说府尹大人要清查京城的人口,让无家可归的流民和乞丐到衙门集合,逾期不到者,视为流寇,就地打杀。”
    耶律良才唇边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道:“难怪人说大昌皇帝爱惜羽毛,果然如此!这些人,不事生产,利用旁人的怜悯生活,和水蛭无异,这种人,活的下去就活,活不下去死了更清净,管他们作甚!”
    摇头笑笑,继续道:“早先便听说大昌财丨政紧张,偏还要为了一点颜面,去填这个无底洞……他难道不清楚,这就是一个雪球,会越滚越大吗?”
    大昌幅员广阔,不管怎么样,每年或多或少,总有地方受灾,今儿安排了这一批,明年呢,后年呢?等流民们知道消息,蜂拥而至呢?
    拓跋玉道:“先前还听说大昌皇帝是一位明君,现在开来,目光竟然这么短浅,可见汉人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确有几分道理。”
    ……
    顺天府。
    “你瞧瞧你瞧瞧,你看这个,刚刚瘸的还是右腿呢,这会儿就换左腿了……他娘的,再也忍不下去了!”李旬作势撸起袖子就要向外冲,见林楠还老神在在的坐着喝茶,不由泄了气,哀声道:“林大哥,大舅哥,林大爷!您就饶了我吧,我真不是这块料!你说我堂堂一个皇子,做什么非要来和这些乞丐打交道啊!”
    林楠看了他一眼,道:“要怪你怪陛下去!要不是陛下不知道对我爹说了什么,我爹会突然发话,说坚决不许你日后吃妹妹的软饭,必须自己能养活自己吗?”
    “我,我……”李旬气呼呼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指门外:“我靠他们来养活我?全城的叫花子要一天的饭,也不够我一顿吃的!”
    林楠淡淡道:“那你就少吃点。”
    李旬怒了:“爷我是皇子,爷我有人的是人养!”
    林楠将茶杯凑道唇边吹了吹,喝了一口,才悠悠道:“父亲说,若是殿下你不肯干,他就去回禀陛下,让陛下先停了您的俸禄,等和我妹子成了亲以后,再补发。”
    抬眼见李旬瞬间蔫了下去,翻了翻白眼,道:“你当我喜欢让你做呢?这事儿甭管是交给谁,我早做了甩手掌柜了,还用的着在这耗着?这会儿,正是睡回笼觉的好时候呢!”
    李旬气焰消了下去,可怜兮兮道:“可你看看外面那群人的样子,是肯好好干活的吗?”
    林楠冷哼一声,道:“由得了他们?”
    招手令人进来,小声吩咐了几句。
    片刻之后,负责看着人群的衙役目光从刚刚被带走的“瘸腿”的中年乞丐身上收了回来,唇边挂着冷笑,意味深长对身边一人道:“瞧,又一个。”
    他身边的衙役懒洋洋拄着哨棍,道:“我说先前那个坑挖的太小,你们还不信,瞧瞧,这可是一半儿要进去的模样,再挖三个都不定够!”
    “没事儿,那边的人学乖了,让他们自个儿挖呢……自个儿挖坑埋自个,多好玩?”
    拄着哨棍的衙役深有同感的点头,道:“反正留着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埋了肥田呢!让他们害的我们被戎狄人嘲讽,活该!”
    不多时,一直站在窗口观察的五皇子奇异的发现,从进门就装残装病的乞丐们一下子变得精神了,甚至连真正有病的,也努力做出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来,叹道:“你既然有这手,怎么不早拿出来?刚刚好几个装病混过去的!”
    林楠道:“放心,他们也讨不了好。”
    将李旬叫过来,纸上的章程,一点一点的讲解,末了道:“大概就这样了,照做就成。你不是说你熬鹰驯马斗蛐蛐儿都是一流吗?就把他们当了鹰熬,若真有那刺头儿,给个顶撞皇子的罪名,扔到煤矿去挖煤会吧?”
    俗话说,当过三年叫花子,给个皇帝都不换,那些个人,向来好吃懒做惯了,忽然让他们起来干活,自然是百般不愿,装病装残什么的,还只是个开始呢。
    若换了是法治社会,朝地上一躺——我就是不干,我就爱乞讨你怎么着吧?乞讨犯法吗?犯法你抓我去养啊?大不了不就是送回家去吗?正好省了我一趟路费,在家度几天假,换个地方继续……
    但是在这个没有人丨权的时代,身为上位者要收拾几个泼皮,不要太简单。
    林楠交代完手尾,将东西交给他收起来,忽然想起一事,道:“那日你同父亲说了些什么,让父亲一下就点头同意了你和我妹子的婚事?”
    李旬苦笑道:“我说我什么都没说,你肯定不信。”
    林楠讶然道:“你在我面前,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李旬面色发苦,道:“岳父大人同我下了一盘棋。”
    “额?”
    “岳父大人说,只要我能赢了他,别说将女儿嫁给我,便是我要别的什么,也会全力助我。我欣喜如狂,而后……”李旬露出不堪回首之态:“然后我觉得,能做个棋外之人,是何等幸运的事儿,反正这辈子,我是不同人下棋了……”几番大喜大悲,几度大起大落,那种无论如何都跳不出别人的手心的挫败感,让他几乎发狂。
    一连数晚在噩梦中惊醒之后,他悟了——我果然不是那个料,还是舒舒服服的做我的闲王更好啊,于是才有了撒泼耍赖不肯去六部任职的那一幕。
    林楠明了,他和林如海下棋下惯了,早先不如林如海的时候,何尝不是被他耍的团团转,自以为好容易找到的破绽、妙招,最后发现原来是陷阱,那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的确让人不好受。
    更何况,李旬还在其中,下了偌大的赌注。
    事情都交代完了,林楠也懒得继续看戏,留下李旬一个人,就出了顺天府衙。刚出门不久,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林兄?”
    一回头,便见两人站在街边看着他,点头微笑道:“原来是耶律兄和拓跋兄。”
    耶律良才道:“刚刚在外面闲逛,看这边人多,就来看看热闹,不想遇到林兄。”
    林楠笑道:“那倒真是巧了,我也是知道顺天府有热闹可看,才过来串串门儿。”
    拓跋玉好奇道:“林兄不是朝廷命官吗,怎么每次看见林兄都好像很悠闲的样子?”
    林楠耸耸肩道:“我年纪小,重要的事儿不敢交给我,让我跑腿打杂吧,又顾忌我爹的面子,所以就由着我先混着,等再大一点才给正经差事呢!”
    耶律良才一拍手中的折扇,道:“正巧我们也整日闲的很,若是林兄不嫌弃,不如一起用个便饭如何?末了也想请林兄带我们四处逛逛,难得来大昌一趟,却还不曾好生玩玩呢!”
    林楠歉然道:“这却要两位失望了,你们也知道,小弟前些日子闯了大祸,正被父亲关在家里抄书呢,因为父亲上衙去了,才敢偷偷溜出门玩玩,这都过了半日了,若再不回去,当真要屁股开花了!”
    并不等二人答话,微微抱拳,径直离去。
    耶律良才看着林楠缓步离去的背影,一身轻薄的雪白长袍,将要及腰的漆黑长发,逍遥散漫的步伐,仿佛即将乘风而去的仙人一般,正微微失神间,听到身便拓跋玉道:“这位林状元,好生有趣。”
    耶律良才头也不回道:“怎么个有趣法?”
    拓跋玉道:“看他的字,他的诗,他的容貌气质,都仿佛仙人一般,当不食人间烟火才是。可是他却偏偏会举刀吓人,会刻薄的气的人吐血,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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