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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家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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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楠为之气结,敢情李熙所谓的给他求情,就是让他爹等他考试完再算总账,敢情林福求他别惹事,是因为他爹这段日子没法拿他撒气,怕自己做了他的替死鬼……
    到底谁的日子没法过了啊!一个二个都这么不靠谱!
    一面又有些发愁,林如海将给黛玉找教养嬷嬷的事儿交给了他,这原不是什么大事,但问题是宫里皇后娘娘当家,若他将皇后的人弄回来祸害了黛玉可怎么好?找颖妃或张贵妃的话,他又没有投靠二皇子或四皇子的打算,不好承他们的人情,想想还是再等一阵,有机会问李熙讨一个算了。
    林如海的震慑力是无双的,林楠果然就消停了下来,每日除了去时府上课,就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黛玉都出去了好几次,他愣是一次门都没出,连那些狐朋狗友也不让上门。
    但是有时候不是他自个儿消停就够了的。
    他非常非常老实的在家读书的时候,他和他爹的大名却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以瘟疫一般的速度,蔓延到了大昌的每一个角落——《三字经》终于开始全国发行。
    林楠写的序被变成了跋,新的序言是李熙亲笔所写:“……诚古今一奇书也,读之可知天下事,通圣人礼。初入社学,八岁以下者,当先读《三字经》。”
    随之发行的,尚有太子太傅时博文率文渊阁大学士编写的《三字经注》,诸位皇子写得《三字经浅析》,至于林楠写得那篇,因为太过浅显,被李熙嫌弃,成了宝儿的私人珍藏。顺着同一渠道流传开来,却并未付诸于文字的,还有少年便高中探花的林如海的月落乌啼,十多岁的书法大家林楠的杏花吹满头……
    事实证明,在这件事上,林楠有些小题大做了,他小觑了这个时代皇帝的喜好对士林的影响力。若在现代,听说某某一把手爱吃包子,大多数人哦一声,然后还是爱吃啥吃啥,但在这个时代,若皇上吼一声:“朕爱吃包子!”那天下的读书人必要去尝一尝的,仿佛不吃包子就不配读书一样。
    学成文武艺,售与帝王家,陛下说了,当读三字经,虽说不是圣旨,但谁敢不尊?
    所以他的计划一二三实则有些多余了,李熙的一篇续,已经足够解决所有问题。
    仿佛上一夜之间,学堂里的“子曰”变成了“人之初”……
    青楼楚阁中,窈窕动人的妙龄少女怀抱琵琶,歌声凄婉哀切:“欲说还休、欲说还休……”那一双秋波,当真是欲说还休。
    波光粼粼中,青衣秀士独立于孤舟之上:“月落乌啼霜满天……”,情切处,泪湿青衫……
    觥筹交错中,有少年击节叫好:“妙啊!当真是妙对!二位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便有人抬手颔首做羞愧状:“谬赞、谬赞……”却也不怕将尚未出生的李商隐气的胎都不肯投了。
    跟风赶时髦这种事,古今皆同,是以如此总总情景,在大昌的各个角落上演。
    而最热闹的地方却在扬州林府,林安抱着高的挡住了他的视线的帖子进门:“老爷,这是又一拨……”
    林如海挑眉道:“拿到厨房生火去,怎么做还要我教你吗?”
    林安将刚跨进去的一只脚收回去,但转身不到半圈又扭了回来:“老爷,管家让小的转告老爷:赵大人家的小公子还在外面跪着;李老太爷也说您要是不见他,他就打这儿过夜呢;陈家的老爷说,只要您收了他的小儿子做弟子,他愿意拿出一半的家产来孝敬;王家……”
    话未说完便被林如海打断:“去吩咐人备轿!”
    “是!啊!老爷您要出门啊?可是宅子前前后后都被堵的严严实实,根本就出不去啊!要不这样,小的给您准备一个梯子,您可以先爬到隔壁园子,然后从他们家后角门溜出去,小的让人偷偷出去雇一顶轿子在巷子口等您……”
    林如海额头青筋直跳,脑子里就只剩了一个念头:将那个小崽子抓回来,一把塞回他娘1的肚子里去!

  ☆、第68章

江南林府的事儿;闭门读书的林楠半点也不知情,一方面是他消息闭塞;另一方面是京城中稍有门路的人,《三字经》也好;那几首诗词也好;早就耳熟能详,是以京城掀起的风浪远不如外面。
    林楠也不大关注外面的事儿,只林成偶尔带来一些信息。
    皇后娘娘解了禁足了,已经重新拿回了凤印,对这三个月接掌了凤印的颖妃娘娘很不客气,事事看不顺眼;短短几天不知找了多少次茬儿;听说颖妃娘娘已经偷偷哭了好几次,最近甚至装病躲在宫里不敢出来了。
    但是皇后娘娘却没来找林楠的麻烦,或许因为不敢,也或许是因为分不开身,因为江南的事儿越闹越凶了。
    江苏巡抚和漕运总督你一状我一状,告的好不热闹,并且事态开始蔓延,江南的地方官和京官们已经开始表明立场。但是无论多少折子呈上去,到了御前都如同石沉大海,李熙始终没有明确的态度,众多朝臣猜测,李熙是在等江南巡盐御史林如海的折子。
    林如海是皇上的心腹,且他在江南地位与这二人相当,是以他的折子很有可能会左右事态的发展,可是在众人望眼欲穿中,林如海病了。
    林如海生病的理由让人哭笑不得,江南原就文风极盛,才子众多,三字经一出,许多望子成龙的父母祖辈为了让子弟投入林如海门下,将他的宅子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密不透风,是以林如海各种劝说无果之后,只得卧床不起。等他在房里“静养”了三天,药材都收了一库房之后,林宅才渐渐清净了下来,林如海却也不敢豁然病愈,于是干脆上了折子告了病,正大光明的开始旷工。
    朝上包括皇上在内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他是装的,可还就说不出什么难听的来。任谁碰到这种情况,除了装病避过风头,还真没别的法子可想。
    林如海“生病”的事儿,李熙和时博文还有林成很默契的瞒着林楠和林黛玉二人,怕某人“担心”之余,耽误了学业。
    时博文昨儿休沐,按会试的模样给林楠出了一套试题,林楠花了大半日才做完,用过迟来的午饭,时博文针对他的答卷足足讲了两个时辰,末了大慈大悲的给了他一日的假期。
    林楠很觉得,等再过一段日子,时博文或许会将他关在只有马桶的小屋里做模拟考。
    真是比高考还悲催……
    林楠翻了个身,觉得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于是用被子盖住头,翻回去继续睡,难得的假期,他老爹又不许他出门,不睡觉干嘛?
    他自觉自己很消停,却不知此时,金銮宝殿已经吵成了菜市场。
    “……子不语怪力乱神,百姓无知也就罢了,你堂堂朝廷大臣,也同那些乡野草民一般……”
    “一夜之间成通衢大道,非金非石非木,你说这……”
    “简直一派胡言!时间怎会有这般咄咄怪事,不过是以讹传讹……”
    “老夫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亲眼所见?你看见那个神仙菩萨去修的路、做的法?”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既不信,同我一起去看,走走走……”
    眼看朝上的大臣由口角之争开始动手动脚,甚至有演变为拳脚家伙的架势,李熙再看不下去,轻咳了一声。
    底下虽吵成一团,但大多数人都留了一只耳朵听着李熙的动静,见李熙出了声,立刻安静归位。
    李熙淡淡道:“既事情就发生在郊外,过去一见可知,有什么可吵的?”
    当下点了十来个吵得最厉害的大臣的名,道:“回去换上便衣,两刻钟后在城门口侯着,朕同你们一起去看看,所谓天降神迹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陛下,万万不可啊,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乃是万金之躯,岂能以身赴险……”
    “赴险?”李熙冷哼一声,道:“这里是京城!”
    见李熙动怒,朝臣不敢再劝,李熙起身拂袖而去,道:“将顺天府尹也叫上。”
    一个时辰之后,李熙站在郊外官道的一侧,有些目眩神迷。
    岔路与官道相连,说是岔路,却比官道还要气派的多,那是一条足足可供两辆马车并行的大路,地面坚硬如石,平整坦荡,浑然一体,远处映着日光,甚至有波光粼粼之感,那淡青色的神秘大道就这么蔓延到丛林山坳之中,不知通往何处。
    道旁残留的香火祭品,更为它添上了一重神秘的色彩。
    在朝上嚷的最凶的叫着“子不语”的大臣看的目瞪口呆,眼睛揉了又揉,呐呐:“这真是……真是……鬼斧神工……”
    一转眼却见李熙举步上了大道,忙惊呼:“使不得,使不得啊,陛下!”
    李熙淡淡一个目光看来,顿时噤声。
    李熙感受到脚底传来的坚硬平整冰凉的触感,轻轻跺了两脚,淡淡道:“走吧!”
    率先向道路那头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随同李熙来的二皇子李旭上前两步,跟在了李熙身后,其余人等连忙紧随其后。
    一行人带着朝圣一般的忐忑和期待在路上走了近半个时辰,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人声,顿时心都拧成了一团:前面是什么,神仙?鬼怪?山妖?
    连李熙都顿了顿脚步,才又开始前进,等拐过一个山隘,眼前豁然开朗,顿时俱都目瞪口呆……
    只见不下数百人分散在各处,繁忙热闹。
    这是……
    似乎是……
    顺天府尹付尚德咽了咽口水,道:“这是在……修园子?”
    可不是在修园子?
    挖地的,运泥沙的,搬山石的,监工的……甚至避风处还有几个婆子在生火做饭。一座大而精巧的园子已经初具规模。
    这反差,似乎太大了些。
    那边已经有人看见来人了,那监工交代了一句便走了过来,远远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付尚德是地方官,自然当仁不让,上前一步,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原是横惯了的,但是眼力却不差,见这一行人个个气势不凡,将出口的喝骂收了回去,口气依旧不算太好,道:“没看见我们在修园子吗?”
    “修园子?修谁家的园子?”
    连修谁家的园子都不知道,可见便是有来头也不大,监工翻了翻白眼道:“修谁家的园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去去去,走远些,莫要耽搁了我们干活儿!”
    付尚德一噎,正要说话,李熙道:“园子是你们修的,那这路,也是你们修的?”
    李熙身上的气势又是不同,监工看了他一眼,不自觉放低了声音,道:“不是我们修的,还能是谁?”
    “哦?那你们用什么修的?”
    “用泥巴修的啊!”
    “用泥巴?”李熙身后一人惊呼:“这怎么可能?简直一派胡言!”
    监工瞪眼道:“怎么不可能?你自己去问问,这里谁不知道是用泥巴修的?”
    李旭温和笑道:“想必普通的泥巴是修不出来的,却不知是什么泥?”
    监工嘀咕道:“泥巴就泥巴,还分什么泥?”
    见几人都盯着他,目光灼灼让人发寒,悻悻然道:“我们头儿从山那边运来的,谁知道是什么泥……反正是泥巴就是了。”
    付尚德道:“你们管事的呢?把他叫过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说见就见?老子又不是给你看门的?监工在心里骂了几句,到底还是忍了气,随手指了指,道:“应该在那边建场子,我让人给你们去通报,见不见可就不是我的事了。”
    朝身后扯嗓子吼了一句,便有一人扔下铁锹去了。
    李熙道:“我们进去看看。”
    监工看了他们一眼,到底还是没敢拦。
    青色的大路进了庄子又分出了许多条岔道来,其中一条便指向监工所指的方向,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山包。李熙带着人顺着路过去,转过山包,眼前一亮,便看见了所谓的场子,顿时呼吸为之一滞。
    一个巨大开阔的广场豁然出现在眼前,整体都是用监工所言的泥巴所修,和青色道路一样的材质,宽广平整,浑然一体,仿佛是用巨大的青石雕刻而成,当真是鬼斧神工——除神迹二字外,还有什么可以形容?
    许久之后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广场只修好了一大半,里面还有许多人在干活,走近了看,地上用细绳拉着线,一溜的十多人蹲在地上,将身后木桶里的泥均匀倒在地上,用瓦刀一点点磨平,在他们身后,有人一桶一桶的将泥挑过来,将空桶挑走,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有人在倒水,有人用铁锹和泥,有人将和好的泥装进桶里……
    所有人脑子里只剩了一句话:居然,真的是用泥巴做的……
    一人见他们越走越近,阻止道:“喂,别过来,这边还没干,走不得!”
    可惜说的晚了些,李熙的一只脚已经踏了上去,只觉得脚底下一软,忙收了回来,退了几步,可惜上面已经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脚印。
    那人似乎处理惯了这样的事,嘟囔了一句:“说了不能踩了。”
    从旁边抽了一块木板过来架在上面,用瓦刀挑了点泥,顺着木板过来,将泥糊在脚印上,两三下抹平,又回去抽了木板,继续干活。
    有大臣楞楞道:“似乎真的是泥巴……”
    废话!
    所有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了一句。
    忽听一旁有人道:“在那边,就是他们要见管事的。”
    李熙一转头,便看见两个熟人……
    “儿臣李资叩见父皇!”
    “微臣工部员外郎贾政,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有几个老臣用谴责的目光望向李熙: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这么消遣人吧!

  ☆、第69章

“不过是工部弄出来的一点儿小玩意儿;就把你们这些朝廷重臣弄的惶惶不安,”李熙坐在李资临时休息的木屋中;一面慢条斯理的品着茶,一面淡然轻斥道;“简直有失体统;”
    一旁站着的十多位大臣早已恢复一贯的气度风采,闻言唯唯称是。
    他们方才之所以太过震撼,非是因为从未见过这般恢弘场景,而是因为这样的场景在他们的认知中,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荒野之中的,是以突然看见那一幕;才让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需知以常规的手段;要建一个类似大小的广场,便是不说在采石、切割、打磨、铺设上要消耗几何几许,单是在运输上,所需的人力物力便非同小可,这样一个浩大的工程,绝没有人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更何况这里还是皇城根上、京城近郊?
    需知那些愚昧百姓将青色大道当了神迹来拜,也非只是因为材质,更多是因为那条路是“一夜之间”、无声无息出现的,没见修园子的那些匠人便对此习以为常吗?正因为无知才觉得神秘,等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是以李资的出现,让李熙有些哭笑不得,而跟着的大臣们却瞬间淡定了下来:原来这是万岁爷的手段啊,这就难怪了!
    “陛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臣等万不及一,”歌功颂德之后,便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陛下,此物当真是泥做的?”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这东西硬比金石,用来修建东西,却比金石方便的多。但是问题是,这东西造价几何?若是太过金贵,寻常地方用不上,而大富大贵之家,用它还不如直接用金石来的富丽堂皇。
    是什么造的,李熙如何得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漫不经意的从李资身上飘过,李资答道:“是用石灰石和粘土在窑里烧成的,在用的时候,又混了四倍的沙石进去。”
    顿时包括李熙在内的众人眼睛都亮了起来:石灰石是什么,那就是最普通的岩石,粘土更不用说了,何况用的时候,还可混进入四倍的沙石……
    何止是廉价,简直就是点石成金!
    工部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啊!
    这东西坚固美观又廉价,修桥、铺路、建房,哪里都用的上,用于国,能省多少银子?用于商,能挣多少银子?
    更何况,它还可用在俢堤和筑城上。
    俢堤且不说,大昌西边、北边历年来战事不断,吐蕃回纥屡屡犯边,那些人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来去如风,大昌军事不弱,但除非全面发动战争,否则便只有守的份儿,间或将其打败驱赶,末了也只能退守城池,等到第二年,他们依旧再来,无法取得突破性的战果。
    早在数十年前,便有人献策,在百里外地势险要处多筑城池,据城而守,既能免我朝百姓被外族掳虐欺凌之苦,也能获得大量草场,为大昌培育大批战马,强我军力。
    都知道这个是好计划,但是却始终未能完成。
    不为别的,草原上,筑城太难。
    想要建个木寨到有可能,建石城却难如登天,何况要建的还不止一个?且修建城池需时太久,敌人又不是死人,会眼睁睁看着你在他眼皮子底下建城?是以往往一年之功,数日之间便毁于一旦。
    现如今,有了这东西,这个计划便有了实施的可能。
    这还只是此物的其中一个用途罢了。
    李熙看着众臣跃跃欲试的表情,放下茶盏,淡淡道:“东西你们已经见到了,怎么用,用在哪儿,回去好好想想,弄个章程出来。去吧!”
    ……
    “我知道三弟向来沉稳,说的少做的多,但是这样的大事儿,三弟你瞒着我们这些做兄弟的也就算了,居然连父皇也瞒着就说不过去了,还弄出什么神迹来让那些愚昧百姓顶礼膜拜……”
    小屋中此刻只剩了李熙、李旬、李资、贾政和顺天府尹付尚德及王公公几人,李旭坐在李熙下首,玩笑似的对对面的李资说话。
    李旭虽面带微笑,但说的却句句都是诛心之言,李资看了面无表情的李熙一眼,起身禀道:“父皇恕罪,儿臣非是有意隐瞒,一是这东西是林楠弄出来的,儿臣不过带着人,花了些琐碎功夫罢了,并不敢以此邀功,二是此物刚刚出世,物性不明,虽现在看着坚固,但是尚不知它遇冷、热、水、火、重物碾压和敲击等等情形之后,会有何变化,儿臣正领着人逐一测试,否则它若遇水而化、一冻就裂,便将毫无价值,提早告知了父皇,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顿了顿,又道:“至于百姓膜拜之事,是儿臣考虑不周。因修园子诸多材料需搬运,但是道路颠簸难行,莫说马车,连独轮车都用不上,只能靠肩挑手扛,耗时耗力。是以东西出来以后,便先修了条道儿,路是从庄子修出来的,花了十多日才修好,中间并未瞒人。想是有人修路的时候没看见,修好之后乍见了,便以为是一夜之间而成,以讹传讹便成了鬼神之事,也是儿臣未能及时察觉之故。”
    李熙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李资的解释,今日之事,害的他都差点出丑,若说心里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总是喜大于怒。且李资想将东西完成之后再向他禀报,其实也无可厚非,而那鬼神之事,绝不可能是李资有意为之——他没有那么蠢。
    李旭笑笑,道:“还是三弟想的周全,那你修那么大一个广场,也是为了检测此物的物性啰?”
    李资微微一滞,没有接话,李熙皱眉看了过来,这么大的一个广场,若并排站着,足可容纳上万人,在荒郊野外,修这么个地方,委实让人不能不多想……
    李资微微皱眉,抿唇迟疑了一阵,叹了口气,道:“二哥可知为何林楠要拿这个东西出来让工部来弄?”
    李旭微楞,这还用问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不拿出来才要问为什么?
    李资苦笑道:“春上在杏花宴的时候,五弟让林楠给他想个能一年四季都溜冰的法子,林楠便开始折腾这个,只是后面事儿一多,弄了一半就落下了……”
    李旭道:“我记得前些日子阿楠不是给五弟想了个法子,让五弟用木板铺了个小场子玩吗?”
    李资点头,道:“当时五弟还送了他一双旱冰鞋,林楠也拿着鞋子没地方玩,又嫌木板铺地又贵又慢,且地方还窄,是以又想将这东西弄出来,他自己嫌事情琐碎,便将主意打到了工部……”
    李熙听的又好气又好笑:“你说他折腾这个出来,就为了能有个地方玩冰嬉?”
    李资苦笑道:“前几日他还隔日抽空来看看,后来林大人从江南来了信,就吓得不敢出门了。儿臣也想将此事早些禀报父皇,和他商议,他说随便我怎么着,只要别牵扯上他便好,否则林大人要只怕打断他的腿……但这样的事,儿臣又怎能冒领?就这样拖了下来……”
    李熙听的哭笑不得,偏林楠不在跟前,气都不知找谁撒去,问道:“那小子怎么还没到?”
    王公公恭声道:“来去路程也不短,看时辰也差不多了!”
    李熙嗯了一声,起身道:“这里地方小,茶也难喝的紧,我们出去走走。”
    ……
    淡青色的水泥路,路旁各色的林木,若不是坐的是马车,林楠差点以为自己走在前世幽静的林荫道上。
    前面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正缓步行来,林楠认出来人,放下窗帘,开始整理仪容。
    马车停下,放好脚凳,林全先行下车,又伸手来扶,林楠刚迈下一只脚,便听道一个熟悉的阴柔的声音道:“小心些,千万扶稳了,可别又滑了脚。”
    林楠闻言顿时一滞,脚下一绊,便是林全抓的紧,整个人也向后倾去,林楠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抓车门,以免摔的太难看,还未够到,便被人用两只手掐住了腰,从半中央拽了下来,跌进一个有些熟悉的怀抱。
    李资退了半步,才将冲力卸去,将人扶稳,又退了半步,这才松了手,退的更远了些,手隐在袖子里,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林楠站稳,对李资道了谢,回头便见李熙李旭等人正忍笑看着他,不满的望向另一人:“王公公,我和你有仇是吧?”
    王公公作势轻拍着自己的脸,笑道:“打你这张乌鸦嘴!”
    林楠无奈,正了衣冠,上前对李熙见礼,李熙漫不经心挥手道:“免了吧,自朕见到你第一天起,就小事大事不断,回头又因为给朕行礼摔了崴了,正好找借口不去念书。”
    林楠委屈道:“哪有的事,学生念书是极上心的。”
    李熙冷哼一声,道:“前儿你家先生跟我说,因他每日加了你一个时辰的课,你便找他和你师兄纠缠了半日,最后你家先生打出朕的幌子,你才消停了。他还让朕在你面前别说漏了嘴呢!”
    这么点儿事,居然跑去告状!
    林楠咬牙认了,上前给李旭李资付尚德等人见礼,连李熙都不受他的大礼,其他人又怎敢让他下拜?不过受了一揖,且李旭李资在他刚弯腰时便搀了起来,付尚德却是连道“不敢”,又还了一礼,这是将他当了同等身份来对待。看的贾政在一旁心惊肉跳:皇子之尊和三品大员都这个样子,轮到他这个五品小官时,岂不是该反拜回去才对?若是自己大咧咧受了他的礼,让付大人怎么想?又想起之前将林楠叫到书房,令他跪在地上听训的事儿,更是一阵后怕。
    正无措时,林楠已经含笑走到身前,躬身道:“外甥给舅舅请安,舅舅这阵子身体可好?”
    贾政顿时松了口气,林楠行的是家礼,虽在这里显得不合时宜,却解了他的尴尬,到底不敢托大,不等他弯下腰,便忙搀住,低声答了:“还好还好。”退到一边。
    林楠亦朝他身边退开,李熙不悦道:“朕找你来说说话呢,站那么远做什么?”
    林楠笑笑走到他身侧,同他一起朝来路走,道:“学生的园子还没修好,陛下就来赏玩了啊?”
    李熙道:“你的园子有什么好看的,朕来看看你修的路。”
    林楠一愣:“我修的路?我可不会修路。”
    对上李熙责备他明知故问的目光,林楠眨眨眼,恍然道:“这路,不会就是用那个玩意儿弄的吧,原来铺出来是这样的啊,当真让人想不到!还挺漂亮的。”
    走到下面朝路基上踢了两脚,感叹道:“居然这么硬!”
    李熙瞪着他道:“你先前不知道?”
    林楠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见过。我只知道有时候石灰石和粘土在一起烧过之后的粉末,掺点水可以捏成各种玩意儿,干了还会变硬,想不到诚王殿下竟真的弄出来了!咦,我记得我小时候玩的时候,没这么硬的啊!”
    李资道:“我令他们在里面添了沙石。”
    林楠笑道:“原来还可以这样,哦对了,我记得石膏烧成粉,加水也可以捏成各种形状,下次不如让他们加点石膏试试。”
    李资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李旭笑道:“原来这东西就是这么瞎琢磨出来的啊!”
    “可不就是瞎琢磨,”林楠也不过来,就沿着路边随着众人的步伐慢慢走,笑道:“很多东西可不就是瞎琢磨出来的,若是没人瞎琢磨,凡事只顺着前人的路走,说不得我们现在过得还是刀耕火种的日子呢,连衣服都没得穿。”
    李旭神色复杂的看着含笑的少年,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玩笑间便送给了李资一份泼天的大功,他到底有没有听出来,自己话里的刀锋……
    有风穿过疏林而来,吹动少年的衣襟,翩然如谪仙临世,少年清润的眉眼间,似带着一股水气,整个人就仿佛是江南的山水灵气所化,一动一静,皆如诗如画。
    李旭轻叹一声,便是知道这少年可能成为他的敌人,但面对他时,他依旧生不起半点恶意。
    轻而快捷的脚步声传来,成三子快步而来,向李熙等人请了罪,走到林楠身边,抖开怀里的披风,便要服侍他穿上。
    林楠微愣,这才知道成三子的衣服竟是给他拿的,却不知他家主子是何时吩咐下去的,看了面无表情的李资一眼,退开一步,摇头道:“我不冷。”
    成三子望向李资,李资淡淡道:“湿着头发便出来吹风,还敢穿这么单,莫非真想用父皇做借口不去念书麽?”
    李熙等人这才发现林楠头发虽挽着,却*将背心浸湿了一小片,李熙立刻瞪眼看了过来,李旭却若有所思看了李资一眼,罢了自嘲一笑。
    林楠这才妥协,侧身任成三子替他披上披风、打理头发,一面道:“穿坏了我可不赔。”
    李资的个子高了他一大截,他的披风穿在林楠身上,足有两寸在地上拖着,这样走上两圈,衣服就甭想要了。
    李熙不耐烦道:“哪里学来的这小家子气,朕帮你赔行了吧?到现在头发还是湿的,可是刚起床?”
    林楠讪讪道:“先生难得给了一日假……”
    “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还好意思说!”李熙冷哼一声:“饭用过没有?”
    林楠道:“刚沐浴更衣,正要用饭,陛下的人便到了。”
    李熙瞪了他一眼,道:“上车,先寻个地方吃东西。”
    又吩咐道:“让人先过去,把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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