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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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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不要冲动,大哥知道你的心思,这么多年……”无道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酸楚,本以为自己已经被这种情感折磨的够痛苦了,却忽略了还有这样一个更加内敛的兄弟。
“我不能装出看不到,他有星天就够了,为什么还来招惹月下香?这种妖精就是留着也祸乱我们兄弟的感情!”鸟鸣愤恨地盯着那茜纱窗。
“你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没想是为了这个……”苦涩地笑笑,无道依旧拉着他的胳膊,“听大哥一句,不要这样,大家,永远是兄弟……”
鸟鸣别过头,艰难地收回双目的火焰。
“鸣,你有没有觉得周围有些不对劲?”安抚过激动的鸟鸣,无道却发觉四周安静得可怕,隐隐的,一股强大的力量这飞快地向这边逼近。
“左边!”鸟鸣也发觉了,并且抱住无道迅速滚到一边。
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铛”地插入青石板,随后一个妖娆的身影立于二人面前。
“是灵族……”无道底语,“为什么会来这里?”
“大哥怕是忘了,我们前几日灭门的佟家是皇仙鹤一手提拔的!”鸟鸣向站起身,双腿禁不住颤抖起来。他不怕死,但是很怕灵族的法术。
“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小鬼,原来也吓成这样!”珠玉般的声音宛如天籁,浓妆艳抹的少女单手拔出长剑,灿烂地笑。
“西湖还愣着做什么,杀了啊!”邪魅的笑声自花园外放肆地传来,完全没有异族的气息,来人眉眼妖媚,和花释人的诡谲之美不相上下。
“说曹操曹操到,看来真是他!”无道赞许地看了一眼鸟鸣。
“这皇宫里居然还藏着这等妖孽,西湖啊,赶快除了大家干净!”看似妩媚少年的男子打个哈欠,“杀了,明儿我去向明妃请罪!”
少女眯起明媚的细眸,唇角甜美地上翘。
“这是怎么回事啊!”屋子里,花释人和月下香刚刚系上衣服出来,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来不及闪躲,那银铃般的笑声已经传入耳中,说什么也无法阻挡。
“是……‘倾城笑’……”无道捂住心脏,脸色开始发青。
“好邪门的功夫,不愧是……西湖家的……哇!”一口鲜血喷出,花释人立刻跌倒在地。
那少女见这几人无力反击,提剑便要砍。
“啊——”
刺耳的尖叫自宫门外袭来,乍听之下只是女子因害怕才发出的惊呼,然而那声音却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如同离弦的箭,直直刺向笑声的中心。
无道头脑猛然一惊,原本快要停止的呼吸被一下子拉回来,只觉得那难听的长鸣比这笑声更加危险,但身体似乎并不排斥。月下香扶起花释人,二人又合力将鸟鸣也拉起来。此时那些恩怨都算不上什么,一起保住性命才是上策。
少女似乎很生气,笑声更加甜美,但随之而来的冲击也越来越大。那尖叫与这笑音不和谐地交叉,震得树叶纷纷坠落。就在石桌、石椅承受不住而“啪啦”裂开的时候,少女终于停止了笑声,而那尖叫也随之消失。
“厉害的‘凤啼’,只是再动听些就好了!”金色结界消失,那个邪魅青年走到少女身边,挥手将她挡在身后,“沧镰鼬,明人不做暗事,滚出来!”
“皇大人倒是滚一个让小女子看看啊,好端端长着两条腿,我哪会滚啊!”女子毫不费力地反击,“这么晚了皇大人跑到一个后妃的宫殿里,是不是有什么意图啊?”
“哟哟,后妃的住处儿养着这么多美貌男子,我倒想问问怎么回事!”青年冷笑。
“皇上的禁卫军在哪里守夜,您一个大理寺卿管得着吗?”借着月色,沧镰鼬和明孝贤昂首走来,身上只披着披风,似乎也是匆匆赶来的。
“就他们这样子也是禁卫军?”青年指指衣衫不整的花释人。
“怎么穿衣服您也管,那正好,您那露着半边酥胸的衣服是不是也该缝上了?”沧镰鼬无所谓地耸肩,无道等人纷纷赞同。
“你找死吧,别以为那女人给你撑腰就这么嚣张!”青年有些发怒。
“皇大卿,这里是我的‘西苑’,您要是没事就带上这位姑娘离开吧!”明孝贤终于逮到发话的机会,沧镰鼬这丫头说话犹如蹦豆儿,插句话都难。
“娘娘,微臣只是来抓些魑魅魍魉,抓完就走!”青年微微施礼,毫不退让。
“我们帝姬大人收养的孩子,你有意见?”明孝贤质问。
“没有,只是这些低贱的东西留着迟早□皇宫,不如早些除了……”
“皇大卿好有先见之明,自己那后面儿不知给多少人开过,气死了自家男人却管起他们人族的闲事了,到底谁才□?”沧镰鼬眯起双眼,轻蔑地反驳。
“沧镰鼬……”青年的瞳仁变得深黑邪魅,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你再说一遍……”
眼见青年爆发在即,明孝贤心中恶寒,沧镰鼬也开始向后退,然而一个低沉的声音却突然打破僵局:
“明妃和大卿好兴致,夜里不歇息,在这‘西苑’私会吗?”
这时,只听园外一声高呼:
“皇后驾到!”
68
68、暗宫惊寒(下) 。。。
那个女人很美,美得危险,她的脸上没有笑意,眼神也冰冷疏远。沧镰鼬见到她,刚刚的伶牙俐齿立刻化成了烟儿,一脸乖顺地低下头,明孝贤也不做声。无道抹抹唇角的血,踉跄着将鸟鸣等人护在身后,一脸警戒。总觉得和疯子皇仙鹤相比,那个女人更可怕。
月色渐浓,照亮了那女子身后的两个人。
星天怀里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虽然还在沉睡,但一看就知是那天被掠来的小娃儿佟若光,明孝淑则站在他身边,一脸焦急。
“皇后娘娘千岁,今儿夜色不错,这是要一起赏月吗?”皇仙鹤脸上的暴躁渐渐随着那轮明亮的圆月而消散,最终化为倾国倾城的笑。
“本宫没有皇大卿那兴致……”女子慢慢走上前,先是拦在两伙人中央,然后徐徐转身,走到皇仙鹤身侧,也不看他,只是呢喃几句。
“……这笔帐就这么算了?娘娘当我是傻子吗?或是,现在和我谈条件的不是轩辕国母,而是……沧陆离!”皇仙鹤抬起一只手,尖锐的指尖看似要抓向对方的脸,却又硬生生收回,环视四周,嘲讽一笑,“您坐拥半壁江山,仙鹤不是对手,不过那几只小鬼儿最好别叫我抓到!”
“皇大人,”沧陆离依旧面无表情,“入乡随俗,人族的规矩你我都清楚,改朝换代不死几个人那是笑话,您现在要杀的是皇上身边的护法,挑战皇威可是死罪!”
“你以为我怕那昏君?”皇仙鹤冷笑。
“可惜你现在只是人家的奴才,若是不来这皇宫蹚浑水儿,只怕本宫现在还要敬上你几分!”又是一阵呢喃,沧陆离的脸上浮出一丝得意的笑。
皇仙鹤眯着眸子,深黑的眸子也不知道盯着什么方向,良久才轻蔑地慢慢打量无道等人一会儿,突然意味深长地勾起一抹阴森森的笑容,头也不回地离开。那个一同前来的少女见状,也飞身跃入黑暗。
星天暗暗松口气,幸好刚才自己正和孝淑照看这孩子,否则都被那古怪的笑声缠住,谁去搬救兵啊?明孝淑看着他一脸大势已去的样子,眉头锁的更紧了。
沧陆离不说话,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沧镰鼬面前,挥手赏给她两个耳光,严肃地说:
“皇仙鹤与多少人有私,也是你能嘲笑的?若是在管不住这张嘴,不妨试试那哑药!”
“姐姐责怪的是!”沧镰鼬温顺地垂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出。
“对了,我虽然没你二姐漂亮,也不至于像个‘女海怪’吧?”沧陆离还是板着脸,目光却缓和下来,“到底是老幺儿,成不了大事!”
沧镰鼬眉头一紧,拼命隐忍着。
“你们几个……”沧陆离回身,扫了一眼那几只“厉鬼”,摇摇头,“你们年轻,贪图享乐忘了大事本宫勉强理解,不过那隐藏气息的护身符是不能离身的,不然你们以为皇仙鹤是怎么找来的?既然知道那些大臣中有你们的敌人,为什么不多加防范?谁暴露的身份就好好认罚去吧!”
无道等人纷纷从里怀或腰间取出那淡紫色的小荷包,只有花释人胡乱摸着全身。眼见众人带着幽怨瞪向自己,心中猛然一惊,刚刚只顾和月下香胡闹,原来那宝贝护身符早就不知掉在哪了。偷偷瞥一眼月下香,却见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转瞬而过……等一下,这么说他刚才掐入腰际的那一下是早有预谋了!他是故意的,如今解释也是一团黑,不解释还是一团黑,这下可好,“罪魁祸首”这帽子不戴也得戴了!月下香啊月下香,为了你无道哥哥,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们兄弟啊!
“明大人,您看着办把!”沧陆离将目光移向明孝贤,又摇摇头,“你们‘白虎’这次叫只小犬欺负成这样,只怕除了人族也难以对付其他宗族,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不要过分张扬,没了帝姬大人的庇护,在这鱼龙混杂的皇宫是活不下去的!”
“难道皇后娘娘以为我们愿意留在这里?”月下香不屑一笑。
“那就是你们和帝姬大人的陈年旧事了,本宫无心了解,”沧陆离不以为然,“既然选择了替皇上办事,就定下心好好尽忠吧!闹腾成这样,本宫也累了,镰鼬,走吧!”
沧镰鼬轻轻回答一下,乖乖地跟着离开。这时,十几个身影突然从矮树林子里闪出,幽灵般护卫在沧家姐妹左右,其中一人回头冲着明孝贤偷笑,又快步离开了。
这么多人刚刚围在四周,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无道心中惊讶,同时也明白了沧家在鱼族中的实力。那沧皇后管理着皇宫表面的秩序,而暗地里那些不忠之臣的剿灭就落在明妃明老大的手里,如此里应外合,难怪皇仙鹤对那个蠢笨昏君束手无策。
“你们也差不多该安静些了,”明孝贤略带疲惫地揉揉额头,明孝淑几步上前,紧忙扶住她,孝贤无力地苦笑,“或许,当初强硬留下你们是个错误……”
“姐姐小心胎气……”孝淑在她耳畔劝道。
“这孩子纵是出生也不过要在血雨腥风中虚度一生,没了也罢……”明孝贤颓废地笑。
姐姐……明孝淑愤愤地瞪了花释人一眼,担忧地扶着孝贤回房。
花释人闭上眼睛等待众人的怒火,却发觉他们已经悄然离去。自负一笑,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皇宫啊!帝姬大人,您曾经对我说皇宫很美很大,进来就不想出去,可为什么我现在觉得置身冰窖?好冷啊,真的……
“回去吧!我刚刚……只是送小光回房!”温暖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手,那一刻,天亮了。
69
69、孽海花颜 。。。
肚子好饿啊……花释人无力地趴在木板床上,被罚在这小黑屋子面壁思过已经第三天了,不吃饭是无所谓了,可是不许吸血简直是要了他的命。鬼族每天至少要喝上一茶碗的新鲜血液,不然除了四肢无力就是头脑昏沉,此刻就是抽上十几鞭子都无力挣扎半下。
“感觉怎么样?”阴森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还有脸来见我……”花释人头也不抬,苦涩一笑。
“那当然,和你相比我的脸皮儿薄多了!”月下香在他身边坐下,修长的手指慢慢掀起那黑衣的下摆,灵活地解开腰带。
“我现在的身体受不住,你想要就换个时间好不好?”花释人抖了一下,陪笑着问。
“我啊,一直在想你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把星天迷成那样儿!”月下香轻轻褪下那碍事的裤子,乌黑的指尖不由分说就分开那漂亮的花瓣儿,心里着实惊艳了一番,
“月儿老弟,今天真的不行啊……啊啊!”虚弱的惨叫声如同病猫,花释人只觉得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已经不属于自己,如今被丢入这么可怕的“烈火”中狠狠灼烧,只怕半条命过不了一炷香就要玩儿完了!
“反正是个烂货,坏了也无所谓啊!”月下香舔舔手指,清雅的脸上此刻妖媚得骇人。
“坏了,你今后就再没机会尝了……啊!”花释人嘴上还在调侃,但意识已经渐渐模糊。
这里是哪啊?这些姐姐是谁?好漂亮啊!圆乎乎儿的小娃儿瞪大一双桃花眼儿,奇怪地望着眼前的少女们。
“不怕,已经没事了啊!”其中一个女子摸着他的头,温柔地笑。
“帝姬大人,这孩子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坐在桌边的女子说道。
“但愿别留下什么心病,那才不好治呢!”又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琳儿,渊姬,逸儿,这次真是谢谢你们了!”帝姬露出欣慰的笑,然后抱起那个孩子,“快快长大吧,你将来一定会非常美丽的,就像花儿一样,呵呵,都忘了你是男孩子了!”
孩子也甜甜地笑起来,时光荏苒,美丽的花朵终于绽放,却是一朵毒罂粟!
星天,见到他第一眼就好想和他成为好朋友,他的双眸灿烂如星空,永远那么清澈,即使拉着他偷试那些不耻之事,他也一样用真诚怜惜的目光望着情迷意乱的自己。这样的人,为何会这般在意自己污浊的身体?
四岁,同龄孩子还在双亲的怀抱中时,他就必须学着用小小的舌尖儿取悦那些坏大叔,除了想吐还是想吐,吐过之后还要继续,那些粗糙的手指每天都在某处无情地折磨,孩子的哭喊只会招来嘲笑。他必须那么做,否则没人给他红红的“水”。有那么一天,那些人拉着几个比自己大的孩子出去了,漫天的哭喊声从门外传来。小娃儿偷偷爬过去,之间他们用奇怪的姿势抱在一起,还要看下去时,身体便开始无力。该喝那些“红水”了啊,但此刻无人理睬他,结果终于忍受不住昏死过去。醒来时,自己已经被放在温暖的床上了,眼前就是漂亮姐姐的笑脸。
帝姬对自己非常温柔,可是温柔也无法抹去那些噩梦。她不肯说出自己是如何被救出来的,也不肯说出自己当时被关在何处。温柔的帝姬明白,那些事提起来只会让孩子更害怕。十二岁那年,身为鬼族,这看似青涩的小身体早已成熟,只是个子差劲些。那晚,星天和自己玩儿累了,一起去洗澡。望着星天光滑结实的脊背,花儿轻轻贴了上去……
曾经污浊过的人,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污泥里。帝姬大人,我是不是早该去死了?还有一点儿力气,这一口尖牙只要上下合拢,就解脱了啊!
“……想死吗?”黑色指尖强行塞进湿热的口中,利齿刺入,立刻有液体涌出。花释人惊愕地停下,月下香身上的特有药味儿混着血味儿立刻泛滥口腔,“我要谢谢你让无道大哥对我关照有加,但是也恨你把他逼向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渊!花,当初我不小心吃了你做的毒药,却换来今天的局面,说到底,你都只是个祸害!”
贪婪地将对方手指的鲜血舔舐干净,花释人觉得头脑清醒了很多。身后的人还在自顾自行动,力道却小了许多,难道是不行了?
“花,今晚好好陪我吧……”轻柔的声音飘入耳畔,花释人艰难地笑着,咬唇不让自己睡过去,梦里,儿时的画面鲜血淋漓,他害怕。
“呯——”
好像是谁闯进来了,然而月下香只是波澜不兴地退出来,将自己的头枕在那双纤细的腿上,黑色指尖还在口中不停搅动。
“你居然连老大的话都不听了!”鸟鸣阴郁地望着两个同样美丽的男子,一步步走来。
“那你就告密去好了!”月下香狂傲一笑,同时抽出手指,“我还给他喂了血,怎样?”
“你小心玩火自焚……还有你,花释人,不要那么下贱!”鸟鸣青筋暴起,双眸闪着可怕的光芒,可最终还是咬牙平静下来,摔门而去。
花释人无奈地叹气,月下香却整理好衣物,无声地离开。
70
70、深渊无边 。。。
又是烧杀声,无道几乎对这种事麻木了。上一次屠杀只是开始,这一次,对手还是人族。他不明白,为什么不在那一夜将这些“逆贼”同时杀光,为何要在原本平静下来的时刻被再度送入修罗战场。
明老大说,你只管杀人,其他的都不要理会。
这次行动,花释人没有来,上次的禁闭使他灵力大损,走路都没了力气。星天显然在走神儿,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丁已经到了近前,他才匆匆挥刀。然而,鸟鸣却像发疯了一样,那些倒霉的家伙几乎是被活生生撕碎的,有的还留着心脏,身体却只剩下骨架子。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又是……扫了一眼月下香,他依然把人化作粉尘,然后静静等着夜风将其吹散。
不对啊,气氛变了好多。
明孝贤依旧站在高处安静欣赏这幅血色美景,一双柔荑时不时抚摸着小腹。行动之前听她说,死小鬼居然敢踢我……
一个生命要诞生了,然而眼前却有无数生命烟消云散。若光总是怯生生地望着自己,问他想不想报仇,他却吓得跪在地上,爬到自己脚下,拼命哭也说不出半个字……人族的生命真的很脆弱,即使是帝姬,在传承了法术之后也化作尘烟。可是,他们这些屠杀人族的鬼族就强大吗?如果换过来,也不过是那些高层异族的残害对象吧!“白虎”的祖训,不要同情自己的猎物,你要靠他们活下去,毕竟你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成为别人的口中餐。
就这样陷落吧,也许只有这血色深渊才适合自己。
回到房间,若光早就收拾好床铺,小身体颤抖着蜷缩在被子里。上次看着星天把他送回来后,心情突然变得特别糟糕,抓着那无辜的小鬼便狠狠收拾了一顿,不堪的话语脱口而出。他自己也没想过,居然会在发怒时变得如此狠戾。孩子只是听着,原本清澈的大眼睛变得越来越空洞。
“睡着了?”无道轻声问。
“您回来了!”孩子浑身一哆嗦,赶忙坐起来,伸手为他解衣服。
“你……有些瘦!”恍惚间,那个孩子的脸变成了另一个人,正在对他甜甜地笑。
“对不起,我一定好好吃东西!”孩子又是一阵战栗,慌乱地低下头。
“咯手啊……”伸手将他放在腿上,无道迷茫地凝视着那嫣红的唇,慢慢吻下去。
“无道,帝大人送叫花鸡来了,一起去吃吧!”不合时宜的叫声传来,明孝淑的身影突然闯进来,“啊!对、对、对不起!你们继续!”
“回来!”无道愤怒地喝道,“我们继续什么啊?”
“当然是……呵呵,”明孝淑红着脸儿,左右拇指重叠在一起,“你啊,下次记得关门啊!”
随着一声惊恐的尖叫,小小的身影“嗖”地飞来,明孝淑反应极快,伸手接住了面色如土的佟若光,一个大旋转稳稳将其抱在怀里,同时恼怒地瞪着那一脸阴黑的男子:
“搞什么,你以为这是沙包啊?”
无道脸色微红,他今天的确有些神智不清,刚刚进来时居然忘了随手关门,最糟糕的是刚才那一幕被个小姑娘看个一清二楚,真是……丢人!
“哇呜呜呜呜……”刚反应过来的若光一下子大哭起来,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如今给仇人暖床更衣挨打受骂也就算了,还被当成沙包丢来丢去,真是忍无可忍,索性抱着孝淑大声哭喊,“无道是大坏蛋、杀人凶手、采花贼、大灰狼,呜呜呜呜……”
明孝淑僵着脸,眼见无道突然露出微笑一步一步走向这边,心里“咯噔”一声,早知如此就绝不教他这些话,现在可怎么办啊呜呜!
“大哥,孝淑小姐,小光,你们在干什么啊?啊,孝淑小姐力气好大,居然能抱得住小光!”灿烂如阳光的少年兴冲冲地走来,“哎呀,小光你怎么哭了,大哥又打你了?快快,花今天身体好了许多,大家正凑在一起准备吃个热闹饭呢!”
呜呜星天我好爱你!明孝淑也不管那么多,将若光抗在肩上撒腿便逃。无道怔怔地望着那总是活泼开朗的少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上次都怪我考虑不周,不然老大和大家也不会被皇后指责,早知如此就去找帝大人了!”星天低下头,自责地说。
“你担心的,还是花释人被禁足这件事吧!”狠狠咬一口舌尖,无道强压住内心的愤懑。
“大哥,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关心你们啊……当然花的事我……”星天的脸红如艳阳,目光却依然明亮。
“吃饭去吧!”无道从他面前走过,不算高大却也健壮的身影在星天的眸子里晃动着,周围的夜色宛如深渊,悄悄地将他一点一点吞没。
大哥,花最近死气沉沉,月儿对人越来越冷漠,鸟鸣的话也更少了,如今你留下小光却总是折磨他,为什么你们都变得奇怪了啊!星天颤抖着抱住胳膊,无助地望向天幕。
这种感觉很不好,难道是杀戮带来的精神压力太大了?血啊,那种颜色就像一种有毒的红花,一旦沾染,整个身体后恨不得泡在血海中。鬼族,我们鬼族本来就天性嗜血,一旦开启残杀之门就无法抽身,或许,我们自出生起就已经跌入一个漆黑的深渊了吧?
71
71、杀手之痛 。。。
“白虎”,帝氏家族的忠实护法使,自上古便为自己的君王卖命,即使仅剩下女眷,“明”这个姓氏也是必须流传下来的,一如灵族的西湖氏,而当代比较著名的暗杀组织便是这群老虎和西湖一族。随着铲除一个又一个政敌,轩辕上国伟大的昏君华然陛下如今已经稳坐高位,再不必因为给那些怪物送叫花鸡而烦恼。终于可以躲开被咬脖子的危险了,呵呵!轻轻出口气,这位年轻的皇上一头倒在榻上便要睡觉。
“你还有心睡觉,真不愧是昏君!”沧陆离缓缓走来,一拳打在他背上。
“啊,皇后,不要吓唬朕啊!”华然一激灵跳起来。
“明孝贤快生了,你还装什么死!”沧陆离将他揪起来。
“生了也不见天日,还要继续留在明家做杀手!”帝华然扭过头,冷冷地说。
“你既然承诺给她一个家庭,那就受着吧!”陆离丢开他的领子,“楚悠源送你的那个女人,你打算封个什么?”
“她叫楚飞燕,那就叫‘燕妃’好了!”华然大口呼气,“你真野蛮!”
沧陆离冷冷一笑,平日里的端庄大方荡然无存:
“我当年若知道你这么没用,早在帝姬决定传承血脉之前就把你杀了!”
“真遗憾,你沧大皇后喜欢的人一心只扑在兰琳大人身上,你说你忙活个焦头烂额,却只是给他人做衣裳……呵呵,说来也怪,这断袖、磨镜之风在你们异血宗族还挺盛行啊!”帝华然歪头一笑,“可惜了水诗颂,居然把朕当成情敌!”
“你又比我们强多少啊?”沧陆离叹息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怜啊!”
“呵呵,反正大家一样,朕不在乎!”帝华然轻松一笑,转身离去。
乌发高盘,淡青色旧袍,没了暗夜中的冷戾,年轻的女子在贵妃榻上神情平和地缝着一件小衣服,感觉门口有人,抬起头却见是月下香和星天。
“是你们啊,进来坐!”明孝贤有些吃力地笑着。
“老大,你也会这个?”星天此刻一脸惊讶。
“女子就是不识字也要会些女红,否则就真嫁不出去了!”明孝贤放下针线,“你们两个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孝淑小姐要我们好好保护你,让孩子顺利生下来!”星天直白地说。
“亏她想得周到,这宫里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孝贤点点头。
“老大,你为什么嫁给帝大人啊,他可是有妻子的人了,而且还是只母老虎,你怎么受得了啊?”月下香不解地问。
“只是履行承诺而已!”明孝贤平静地说着,“孩子生下来,你们就又多了一个同伴了!”
“不是贵为皇族吗?”月下香惊讶地问。
“你听谁说这孩子生下会是皇族的?”明孝贤自负一笑,“明家,没有那个资格!”
“可帝大人是皇上啊,为什么……”
“我们明家自上古开始就只为帝氏而活,子孙后代都活在罪孽中,无论嫁给什么人,只要沾上明家的血,就要抛弃一切身份地位为帝氏效命……我和帝大人的第一个女儿就不能公开,这个孩子无论男女最终也是要宣布死亡的!”
“那孩子也太可怜了!”星天站起身,愤怒地大吼,“出生就相当于死亡,每天活得暗无天日,不能在他人面前拥抱自己的父亲,怎么可以……孩子有什么错,为什么偏要像我们这些杀手那样每天活在血光之中啊!”
“这就是身为杀手的命运,没人愿意和你在一起,即使在一起也会因你连累而提前结束生命,帝大人承诺送给我一个家,我已经很感激了……”孝贤依旧笑得云淡风轻,眼角却闪出点点泪花。
“……老大,你喜欢帝大人吗?”星天拉住她的手轻轻地问。
“怎么可能,这只是交易而已!”孝贤拍拍他的头。
“可是,你的眼睛里,全是伤痛……”星天凝视着她的双眸,漂亮的眸子里充满同情。
“你看错了……我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扭过头,明孝贤终于收回泪水,“你们先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谢谢你们关心我……”
星天还要说什么,月下香却拉着他离开了。
帝姬大人,孝贤的心好痛啊,如果当初能勇敢地向他表明心迹,如今就不会这样难过了。我骗自己这是交易,可这份情感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华然大人是个温柔的男子,只是自幼经历了太多痛苦才会变得玩世不恭。我想保护他、安慰他,却笨得不知从何开口。我背负的血债太多了,“爱”这个神圣的字早已与我无缘。这就是上苍的惩罚吧,我这一生,都没有资格拥有爱……
“星天,你回来了!”花释人正在房里作画,见到他便丢下毛笔扑上去。
“花,你说我们会遭报应吗?”星天抱住他,悲哀地问。
“就是遭了报应我也会与你一同承担的!”花释人伸出修长的手,温柔地拍着他的脊背。
“花……答应我,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我不想看到你痛苦的样子!”
“我才不会呢,我是小星的花花,花花神通广大,呵呵……”
傻瓜,就是痛苦我也会为了你而隐忍,你是我活下去的希望,一辈子的希望。星天,千万不要离开我啊!那孤独漫长的夜,我会害怕……
72
72、罂粟花开(上) 。。。
重重叹口气,明孝贤望着怀中的婴儿发呆,这个孩子终究出生了,却也被宣判了“死亡”。她要接受“白虎”的洗礼,要将整个身心奉献与伟大的帝氏。凤鸣,多好听的名字啊,可惜,凤不是凤,只是一只囚鸟。
“老大,身体好些了吗?”花释人小心翼翼地扶起她问。
“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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