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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八儿情史-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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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上前把还不大想挪窝的敖峻拉走。临出门时朝龙八一笑,轻声道:“小八,我今天帮了你一个大忙,你以后要好好谢我。”
龙八早已经困得东倒西歪,不管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强撑着眼皮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终于送走三人,他连忙将门窗关好,给自己胡乱抹了些药便趴上床去,悄悄地为被打得留鼻血的方小公爷担了小会儿的心。终于敌不过困意,倒头睡去。
第二天却起晚了,叫姚三的小童买了粥回来放在桌上给他留着。
龙八坐不得椅子,只好忧郁地捧着盛粥的陶罐子站在院子里吱溜吱溜地喝,边喝还边想着早上吃粥也太不管饱。
就见姚三引着三个客人来到院门口。
龙八一看,其中二个都是熟人,一位是庄停云,另一位则是昨天流鼻血流得血糊淋拉的方小公爷,还有一人长相和庄停云有七八分相像,想必是庄停云的兄长。
龙八很高兴,忙放下粥罐子迎上去。
先是围着方小公爷转了两圈,十分欢喜地道:“太好了,还好峻哥哥没有把你打死。”
三人都苦笑,心道这孩子说起话来真是憨实直白,半点也不知道拐弯抹角莫揭他人短处。
方小公爷却不觉得尴尬,嘿然笑道:“我就是撞了下脑袋,昏过去了,我身强力壮的,挨这么两下当然没事。”
龙八拉住方文正,同病相怜地小声诉苦:“你不知道,峻哥哥收拾我可厉害了,差点儿把我骨头都折腾散了……”
24
24、第 24 章 。。。
庄停云和龙八相熟,见他啰嗦起来没完,连忙打断道:“听说你昨天受了些惊吓,今天特意来探望,看小八兄弟这气色,想来是无甚大碍,真是幸事。”
龙八顿生警觉,生恐再有别人惦记他屁股的伤势,连忙道:“已经好很多了。”其实他还是很疼的,没看椅子都不敢坐么。
好在庄停云也不在这件事上和龙八纠缠,指着另一人为他介绍:“这位是我大哥,今天冒昧前来拜访,你哥哥在家么?”
那位大庄哥哥一表斯文,客气温和地对着龙八点头一笑。
“哦,峻哥哥在的。”龙八这才松口气,他想了想,又问:“你们吃过早饭没有?”
庄停云看看他放在一旁的粥罐,他知道龙八有个护食的毛病,不大愿意把吃的东西与别人分享。虽然谁也不会真去分他的粥吃,却不想多事,当下笑道:“用过了。”
龙八却不是这个意思,他觉得光那罐粥,就是里里外外都舔干净了也根本就吃不饱,他认为小庄他们是客人,客人没有吃过早饭主人就应该招待的。还想着能跟着去再混一个烧饼半碗豆浆也好。眼看烧饼成了画饼,沮丧之意难以形容。
他昨天才在敖峻手上吃足苦头,若是没有食物的吸引力,是绝不会想着主动凑到敖峻跟前去上窜下跳。他决定最近一段时间要缩起尾巴老实做龙,最好是敖峻贵人事多,想不起来惦记院子里还窝着他这号小人物。
他把小庄一行人带到敖峻住的北院里,为他们指明了房间,就远远地站住不过去了。
其实不用他指路,小童姚三早已经过来通报,这时正站在一道雕花木门进向招手。
等几人进去了,姚三掩好了门却不走,他蹑手蹑脚地在厅外蹲下来,把耳朵帖在门扉上。
龙八本来打算回去睡觉来忘却腹中饥饿,见他这样,忍不住好奇,走上前问:“你在做什么?”
姚三朝他挤眉弄眼,‘嘘’了一声。
龙八学他的样子,鬼头鬼脑地挨过去听了一会,只听里面叙过姓名正相互道一番久仰幸会之类的客套话。
龙八听得头昏脑涨,于是开始反思这样听墙根的行为,很是不够光明正大。他觉得十分无趣,而且又担心被敖峻发现后的下场,出于好心想把姚三也一道拽走。
小童姚三可是在京城里见过大场面的,眼光老毒老毒的。在他眼里龙八就像刚进城的乡下士财,就算是顶着龙族的光辉也掩饰不了他士了吧唧的本质。
姚三在常洙面前目不斜视循规蹈矩,背着常洙却不怎么把龙八放在眼睛里。
他乃是一株五百岁的山桃树所化,生长于闹市之旁,别看他人形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童,比年岁二百五的龙八还要面嫩,却是面嫩心不嫩。生性没有半点修道人的清心淡静,向来好是非喜八卦,唯恐天下不乱。其实这也是常洙挑他作个侍童的缘故,毕竟龙神这日子过得,门可罗雀寂寞难耐,好歹听他呱躁也算是个热闹。
如今龙八要阻拦姚三平生最大的嗜好,他那里肯依。被拽得急了,还往龙八手臂上挠了两把。
龙八不知他的底细,却是不好跟看起来比自己小的姚三计较的。他泪汪汪地捂着被挠了红道道地胳膊咽了这哑巴亏,不敢再硬拽姚三,却又不放心他在这儿偷听,便走到不远处能晒到太阳的台阶上蹲着,既听不到里面说话,又能不时回头盯一眼姚三。心说我看在常洙哥哥的份上才不和你计较,可不是怕了你。
姚三却忍不住要找个听他唠叨的对象,听不了几句,就跑过来找龙八。他伸个指头戳了戳龙八,脸上写满了八卦:“喂,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人么?”
龙八往旁边挪了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小庄哥哥,小庄哥哥的哥哥大庄哥哥,还有方文正哥哥。”
姚三一脸吃惊得不得了的样子:“他们在京城里可都是大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怎么能这样平静?”
龙八莫名其妙,心说这怎么就不能平静了?
他见龙八一脸懵懂,然而并不往下追问,实在不能很好的满足他熊熊的八卦欲望。只好啧啧地咂了咂嘴,自己一个人把八卦发扬光大:“哪什么小庄还不说,大庄可是我朝史上最年轻最英俊的尚书,京城里最有名的温谦君子,知书识礼,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心底的梦中情人,我跟你说,前头东街张婶家的二闺女就对他……”
龙八听得似懂非懂,被他这么一说,却也忍不住努力回想起方才见面时大庄的模样来。
说也奇怪,刚才他忙着跟方小公爷同病相怜,后来又惦记着能否再蹭个大饼,并没有顾得上仔细打量庄停雨,这时随着姚三这么一八卦,却觉得那人的眉目也跟着清晰起来。
他长得跟庄停云有□分相像,相貌也是出众,只是庄停云是武人,气质更加凌然,而他则书卷气更重一些。
龙八想起他那时对着自己点头微笑,确实温谦有礼如同春风拂面。于是傻笑着点头表示认同。
姚三讲了一气,又溜回门边去偷听一阵,再跑过来跟龙八说:“诶呀,他们把龙君当成高人了请教了呢,这可真有眼光!刚刚在问龙君知不知道那个淮世子的下落。宫里的老皇帝据说得的是不治的重病,到处张榜找名医,听说连太医也治不好,这几个月下来咔嚓了好几个庸医呢。杀头那天好多人都去看了……我跟你说,到时候老皇帝要是蹬脚去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听说有些大臣准备推举淮世子做太子呢,这个淮世子啊……”
龙八听着淮世子这称呼有些耳熟,一琢磨记起来了,可不就是那个捞他上船骗他穿上衣服做替身,往他脑后敲闷棒再把抛下河的混蛋么。他能把敖敏记恨个二百年呢,淮世子当然没有那个运气被他另眼相看,一笑泯恩仇什么的想也不用想。
于是他就没兴趣再听姚三往下啰嗦了,催着姚三追问敖峻有没有说出那什么淮世子的下落,他想着只要得知了淮世子所在,他并驾云过去,定能赶在大庄小庄的前头,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世子敲上一记闷楱,一血前耻了再说。
姚三被他搅了谈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龙君刚刚还没答复呢,我怎么知道?”然而与人八卦是他毕生追求,见龙八讪讪的住了口,生怕失了这个说话对象,又给了龙八一个盼头:“等着!”又贼似的摸回去贴在门上偷听。
可惜他同龙八说话所用的这口气长了些,里头已经叙话完毕,正进行到相互告辞的尾声。
姚三小跑着回来,在龙八身边台阶上坐下来,作一脸天真的小侍童样抬头数树叶低头数蚂蚁。
龙八不明就里,急巴巴地拉着他就要问个究竟呢,就看见厅门开了,大庄小庄从里头走出来。
龙八一想你不说就算,何不干脆直接问两人好了,他放开姚三要站起来,却不料他蹲在这儿的时间够好几个大号了,于是把脚蹲麻了,刚才为了躲姚三他挪到台阶的边儿上,这台阶只有三级,因此没安栏杆,他小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变成啊呀的一声惨叫,大庄小庄闻声看时,只见他挥舞着手脚一晃栽到台阶下去了。
所幸台阶不高,姚三又偷懒耍滑打扫得不甚勤快,台阶两边积了颇厚的一层灰尘和落叶,龙八也只不过摔一个灰头土脸,
姚三忙跳出去把他拉起来。大庄小庄也跟过来了。
姚三左看右看,觉得没破皮没出血的,应该没事才对,却见龙八脸涨得通红,不由惊疑:“你不会这么不中用吧?难道还能摔出内伤来?”
龙八只不过是觉得有些丢人罢了,他会挪到台阶边上来还是因为姚三的缘故,这时见姚三这么说,他觉得落了面子,顿时鼓着脸不说话。
庄停雨看了两眼,温和笑道:“大概是一时摔疼了。”抬手为龙八摘去头上沾的枯枝,理了理发髻,又掏出手帕替他擦去脸上灰尘。随后与小庄一同告辞而去。
姚三把两人送出院门,在转回来,只见龙八儿仍站在原来那地儿,就连姿势也没动过,脸上挂着似羞答答又似傻乎乎的笑,两腮上的红潮似乎比方才还要鲜艳些。如此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就连姚三到了他面前也是不觉。
姚三围着龙八转了两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面露狐疑之色道:“龙小八,你的心思好像还挺花哨的啊?”
“胡,胡说!我明明,最,最老实了!”龙八一惊回神,忙不迭的分辩。他努力做出一本正经若无其事的模样,可惜脸上那红霞不是一时半分消得下去的。
姚三撇了撇嘴,放出明查秋毫的八卦之光,看得龙八背上一阵阵发凉。
他怕姚三纠缠不清,连忙打岔:“大庄小庄都走了,怎么方家哥哥还没走?”
姚三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道:“这位方小公爷可不像庄家兄弟,正事不做半点,从来只对风月韵事感兴趣。他怎么还没走?他能有什么正经事和龙君谈的?……”
龙八唔唔地胡乱应着。
昨天常洙没有带姚三同行,是以他不知昨夜方小公爷所消受的流星赶云的那一踢,不然姚三还得有更多的好奇和疑问将要喷薄而出。
但如此也足够让姚三兴奋起来,他熟门熟路地放轻手脚溜过去,偷听里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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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里面的一人一龙实在没什么可谈,叙话已经告一个段落。
敖峻没有想到此人还敢大模大样地出现在面前,而且还敢在同伴离去时千方百计地留下来与自己独处。
凭心而论,敖峻是很想一脚将他脸面踹成个大饼,省得再看着这么个碍眼的东西,好不容易才忍住的。
两人原本不熟,敖峻更是与他话不投机,若不是看他是与两庄同来,根本就不会对他客气——纵然给他看了个没靠背没垫子的座。
这期间还是方小公爷主动搭话,有的没的从表字贵庚祖籍高堂一路问来,总算比昨天规矩得多。
但敖峻懒得理他,问十句八句,看心情答他一句两句已是给足面子。
方小公爷脸皮厚度足够,索性默不作声地坐着,就是不走。乘敖峻不留意的工夫,朝他脸上瞄那么一眼两眼,然后借此在心中横生绮念意淫一番,便觉得是赚到了。他今日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因而面对着如此英姿飒爽的人物尚能镇定自持,面上没有露出一分端倪。
仅从表情上看,敖峻也没法把他和昨天那个猥亵东西联系起来。另一方面,也是敖峻觉得对方昨天喝了不少花酒,脑子未必清醒,却没有料到他此时竟还敢在心里胡思乱想。
如此枯坐片刻,敖峻就没了与他共处一室的兴致。执起桌上茶壶将两人的茶杯添满,将其中一杯递予方文正,是为送客之意。
他执壶的手指骨分明,修长有力,被青色的衣袖衬得宛如玉石。
方文正若不是色胆包天,他也不会在才挨了一记窝心脚的第二天就非要赖着庄家两兄弟一道过来。
但凡色胆包天的人,也很容易有虽然一个毛病,那便是色令智昏。方小公爷作为其中翘楚,又如何能够免俗。
于是他在敖峻将茶递过来,伸手去接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轻轻地,在敖峻端着杯子的手背上,抚摸了两下。
敖峻觉得手背上像是爬了个大毛毛虫,低头看了看,再抬起头来,已是一脸难以置信的阴森。
敖峻放下杯子,伸手揪起方文正的衣领,就这样跟拎小鸡似的把这么个败兴玩意儿拎着就往门外走。
姚三只是偷听并没有偷看,因此不明白这其中的风云变化。险些一头栽到推门而出的敖峻身上去。
姚三暗呼倒霉,正想着怎么想个借口呢。一眼就瞧见了方文正是被敖峻掐着脖颈拎出来的。顿时眼珠子乱转,拼了命想要从两人表情中看出一点点珠丝马迹。
还是在一旁发了半天呆的龙八先回过神来,‘啊’的一声,壮着胆替方文正求情:“峻哥哥,方哥哥做错什么了?接连两天挨你打,他会没命的,你不要再打他啊。”
姚三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敖峻自然不能明说是他偷摸本君的手了本君要找个没人地儿把他分筋错骨好生折磨好教他知道什么是生活不能自理什么是太岁头上动不得土。
他沉着脸朝姚三招呼一声道:“方公爷突感不适。姚三,你来搀着方公子,把他送出大门。”说着这话暗劲一吐,如同昨日收拾龙八一把,轻轻一晃间已是把方文正抖一个筋骨散架。让他终于体会龙八的切身感受,真正做到同病相怜,
方文正涕泪横流,却是哆哆嗦嗦叫不出声,瞧着真像是个不适的模样。
不过明眼人姚三一眼就能看出来,被你这么拿捏着谁还能适我跟谁姓去。他聪明地没有说出来,上前连拉带拽地将方小公爷带走。还不忘用眼色余光给龙八挤挤眼,意思是你去打听打听空间怎么回事,回来说与我听……
龙八显然认为这样的差事高风险低回报,如此任重道远自己小肩膀可担不起。没见峻哥哥明明就是生气了呢?不知道自己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呢?这种冒着生命危险只为满足个人八卦爱好的事情还是留着给姚三你自己做吧。
于是只剩下龙八站在当场,怯怯地叫了一声峻哥哥,他本想打听淮世子下落好报仇血恨一事,又看敖峻面色不善生怕自己遭了池鱼之灾,最后一想还是先溜吧——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容后再说。
但这一迟疑的工夫敖峻已经注意到他了,并不想这样子放过他,看了他一眼便皱眉道:“你脸怎么了?很痒?你怎么一直在摸。”
龙八哦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一只爪子一直在脸上摸啊摸的。忙讪讪的放了下来。胡谄道:“我刚刚摔了一跤,我怕脸花了,所以擦一擦,并不是痒。”
好在敖峻也不疑有它,把他上下一打量,便笑起来:“确实是不太干净,衣服也弄脏了,来我屋里洗洗脸。”
龙八顿时蔫了,苦着脸小声道:“不洗行不行?”刚刚大庄哥哥十分温柔地替自己擦过,又让他想起当年那一幕,于是他移情于此感慨万端,还想留着好好回味一番呢。
敖峻失笑,昨天要帮他擦药他不让,今天给他洗个脸竟还怕什么。当下也不管龙八心下怎样想,把他拉到一旁亲自洗刷一番。
等洗完一看,龙八一付哭丧像,把白白净净的小脸皱得跟生咽了半斤苦瓜似的。
敖峻拿着毛巾要给他擦水的手微微一顿,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你不要怕,我再不会随便打你。”
龙八他正因留在脸上的一缕温柔的痕迹被洗去而沮丧不已,明知敖峻是会错了意,却也不愿多加解释。龙八还挺心虚地笑一笑,不想再提这个话题,想了想便问:“小姚说庄哥哥找你是为了问淮世子下落?”
敖峻收拾着不盆毛巾,他知道方才姚三就躲在外头偷听,也知道常洙的这小童好事多嘴的毛病,对此并不吃惊,随口应了一声:“这两人也着实奇怪,淮世子下落不明,他们不如多派探子去查找,竟想到要来问我。”
这其中的究竟自然是因为庄停云摸了一把龙八的真身,顺带知晓了敖峻的身份。这么一尊大神派不上用声岂不是可惜,这才有了向敖峻打听之举,也有些试探之意。
而不记得这番旧账的龙八自然茫然不解。但他也不关心这个。
“峻哥哥,那你知道淮世子在哪里吗?”
“要找淮世子下落并不难,只是这些事关系到世间气数,我不太好插手。”敖峻见他张着黑溜溜的眼睛专注地听着自己说话,不禁心情好转,含笑问他:“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问这个?”
“方才姚三和我说,那个什么淮世子,将来有可能做皇帝呢,是不是真的?”
敖峻想了想,神色稍稍严肃了一些,斟酌着道:“淮世子应该没有这个命。”
龙八查颜观色,转过话题问道:“那么大庄哥哥呢,你说小庄有王侯气象,大庄怎么样?他将来会做皇帝?什么时候?”
敖峻微微皱起眉来,他为人拘谨,事涉天机的话原本不会乱下定论,换了别人他绝不会回答,但对着龙八圆溜溜的眼睛,总管不住自己要说上几句。因此道:“将来气数运转,多半要应在他身上。时日长短却还看不透。”
龙八这才放下心来,想起自己的本意,不禁小声道:“那我将来遇到淮世子,打他一顿应该没什么大不了,不会遭天谴吧……”
敖峻暗中听他嘀咕了无数遍要把敖敏打一遍,此外却很少听他还要打谁,却不知这梁子是何时结下的,含笑道:“你要打他做什么?”
龙八摸着后脑勺悻悻:“那天我顺流而下,是他把我捞上船去,却没安好心想用我做替身,打了我一棒还把我丢下江去。后来才遇到小庄哥哥……”
“他敢!”敖峻嘴角笑意一收,眼中怒意闪现。他也不是时时刻刻关注着龙八,而那鳞片作为护身符,又只能防御法术攻击。是以有些事他还是不知道的。
也不想想若认真论起来,龙八还是在他和敖敏手上遭的罪大些,但敖敏是他弟弟,这个只好忍了。而他自己收拾龙八没觉得什么,但听到龙八还在别人手上吃了苦头,他就有些忍耐不住了。
在他潜意识里,自己收拾龙八没关系,却无法容忍别人欺负他。
龙八吓了一跳,撇着嘴委屈:“他就敢呢,那时把我头上都敲出好大一个包来。”说眘摸着那包原来所在的位置指给敖峻看。
敖峻只觉得心里无端发紧,抿紧了嘴把手放到他后脑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大包早已经完全消散,摸上去痕迹全无,着手处全是他光滑微凉的发丝,柔软得上好苏绸一般。
敖峻眉眼里中的怜惜里渐渐多了一分温柔之意,手指不知不觉下滑,无意间拂开龙八颈上发丝,却见到他脖颈上昨天被自己捏住的那一处,已经青紫了一大片,衬着雪玉一般洁白的脖颈,瞧起来颇有些惊心动魄。
敖峻忍不住有些心疼,暗暗后悔不该对他下重手。拿手指轻轻摩挲着淤青周围的肌肤,轻声问道:“疼不疼?”
龙八虽觉得他碰的地方不是当时长包的地方,却也没有想到昨天的伤处去。摇了摇头说:“当时疼一阵子,现在早就不疼了。”
敖峻也没说破,说我问的不是那个。默不作声地他擦了些化淤消肿的药。
龙八这才反应过来,摸着脖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爱憎来得快去得也快,昨天还把敖峻好一顿腹诽,这时敖峻态度稍一好转他就忘了不少。
“峻哥哥,你对我真好。”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比敖敏好。”
敖峻却是微微一愣,抬头苦笑:“也就只比敖敏好一些?”也不知他想到些什么。
龙八听他的口气感慨,还有些自己听不明白的东西,以为他是不满意这个比喻。连忙掰着手指盘算起来,他认识的人总共也不多,能拿来敖峻面前比较的更少。
在龙八心目当中,七哥最好七哥最妙七哥呱呱叫,地位是任谁也无可取代的,就算是背着七哥他也能违这个心。而小庄和他共过患难,那可是浪费了他多少口水才捞回来的小命。小庄也知恩图报供他好住好吃而且是吃饱喝足的好多天。他不能说假话,大庄和常洙龙君对他都很温柔,温柔得让他一想起来就心情荡漾,龙八自然也舍不得说他们不好。
余下新认识的几个朋友,就算如方小公爷者,人家也会带着他满京城的玩儿,当然很好。
数来数去,龙八捂着被姚三挠出血道道的胳膊勉为其难:“也比姚三好。”
敖峻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颇有点无可奈何。
他站起身来:“淮世子打了你,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去捉他回来,给你打一顿出气。”
“真的!”龙八喜出望外,又有些惊疑不定。“你刚刚不是还说,你不好得插手来着?”
敖峻闷声道:“现在不一样。”他打了你,自然就不一样。另也方面,他对自己昨天出手重了也多少有些内疚,把欺负龙八的人捉回来让龙八出出气,也算是他能想到的一种补偿。若是能哄得龙八高兴,他担些关系也值了。
他人已出门,声音远远地传来:“我顶多三五日就回来,会交代常洙龙君让他关照你几天。你乖乖听话。”
“我一定乖乖地便是。你快去快去,快去快回。”龙八追出门去挥手,门外早已经不见了敖峻身影。
龙八在院子里转了两个圈,笑眯了眼睛,只因他心里突然想到大庄不是要找这人么,到时我把他打一顿,正好可以再给大庄送去。他想起那人为他摘去发上落叶时的样子,很想也能为他做些事情,此时倒是真心快乐,只是和敖峻的想法有些出入,却不知敖峻若是得知他心中所想,对自己这番白为他人作嫁衣的行为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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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在敖峻的观念里,堂兄常洙这些年屈居在京城中,虽然闷出些阴阳怪气装腔作势的毛病。但从大方面来说,常洙做事还是很靠谱的,而且他只去两三天,因此很放心地把龙八托付给常洙,自己去寻那个倒霉催的淮世子。
常洙受人之托便忠人之事,对龙八很照顾,非常照顾。
常洙拿出十二分的耐性,摆出温柔亲切平易近人的姿态,晚上给龙八讲故事早上放任龙八窝在床上啃油条啃得满床碎屑还拿枕巾蹭嘴,晒着肚皮睡到日上三竿也依旧和颜悦色没有半句微词。顿时令龙八好感倍增,在心目中的排名蹭蹭前跃几名,仅排在龙八几个亲哥的前面。
到了午膳的时候,常洙更是出乎意料,把龙八带进皇宫,要请他用御膳,当然便不是御厨为他置办酒席,只不过在那一流的宫女太监上菜的时候。
常洙带着龙八隐身落在远远在大殿的房宇之上,拂袖使个障眼的法术,几盘色泽诱人的菜肴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龙八面前。皇帝面前的长桌上依旧摆得满满当当,谁也看不出来其中有什么玄虚。
御厨的手艺,那当然顶好不过,就算不好,那也是御膳,可不是谁想吃都能吃得到的,于是龙八怀着亢奋而受宠若惊的心情,风卷残云地扫荡了面前的所有佳肴,还连带着将盘子舔得光如镜。
常洙一直带着温柔清贵的微笑,在一旁耐心地看着他。
皇帝看起来病仄仄的,就算是面前摆的是龙肝他也没有胃口,倒是便宜了龙八,吃得肚皮滚圆饱嗝连连,又听着常洙说起宫中胩膳的规格,几个热菜几个冷盘几个汤几个甜点,荤素又各是多少。只听得龙八口水横流好生羡慕,觉得做皇帝可以敝开吃而且变着花样吃这一点,就实在不错之极。
常洙说饭后可以休息一下,不必急着回去,稍后还能陪他在皇宫中随意逛一逛。
于是龙八在吃饱之后,得以躺在殿顶明晃晃的琉璃瓦上消消食,此处飞檐斗拱之上雕得游龙盘龙无数,就算是龙八在家里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同类,他觉得很亲切,晒着暖烘烘的太阳还十分安心地睡了一小觉,做了个挺美的梦。
醒来时常洙坐在屋脊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点也没有露出等得不耐烦的样子。
后来的整个下午,常洙当真带着他在皇宫里闲逛。皇宫很大,有很多的宫殿楼阁,居然比龙八的家气派了不是一点半点,一个半天是逛不完的。
皇宫之中华美自然不必赘述,竟还有几个大小湖池,龙八还看到了不少各地进贡的奇珍异兽,不少很是可爱有趣。
又好吃又好玩,身边有个温柔清贵的好看哥哥充当导游,龙八被常洙照顾得挺高兴挺开心。
常洙龙君清贵矜持地温和微笑着,趁机循循善诱,说:你看京城里也住着也挺好的,当皇帝日子挺舒服的,做护国龙神其实也挺轻松的,可以跟着好吃好喝好玩的。你喜欢的那种温柔哥哥,朝堂上一干文臣知书识礼,泰半是这个类型的,可谓人才济济,要多少有多少。你在京里住下来,我以后带你常来吃喝玩乐。
龙八被他糊弄得晕晕乎乎,只知嗯嗯点头,甚喜。
常洙衣袖微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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