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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见之眼之八 生死有命(出书版) by 拾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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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想着泡在洗衣机里的床单要洗,厨房有碗也还没洗,可是他仍是腻在高怀天身上边啃早餐边看电视。
报过第三轮的晨间新闻没什么特别的,他从旅游频道转到动物频道,再从电影台开始跳到日本台,最后看着购物频道七嘴八舌的吐槽起来。
高怀天搂着他,随他乱转电视随便骂,好笑的问他:「你不是要出门?」
「嗯,是呀。」陆以洋望了眼时钟,叹了口气,「床单还在洗衣机里,碗也没洗、被子也没晒,我真是堕落。」
高怀天笑了出来,吻在他唇边,在他耳边低声开口:「这样好了,床单跟碗我来洗,等下还拖地兼晒被子,等你回来我们就可以做更堕落的事。」
陆以洋笑起来的样子有些羞涩,略抬起头,两人视线相接,不由自主的吻上对方。
吻到难分难舍,高怀天含着他的耳垂轻咬,开口问他:「不能晚点再去吗?」
「唔唔……不、不行啦……」陆以洋觉得自己又快要沉沦了,赶忙拉开点距离,低着头开口:「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嗯,我等你。」高怀天轻吻他的唇。
「嗯。」陆以洋用力点点头,抬头用着清澈的眼睛凝视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神情无比认真。「等我回来。」
高怀天笑着亲亲他的脸,「嗯,要我去接你就讲。」
陆以洋只是点点头,离开他的怀抱,「那……我要出去了。」
「去吧,小心点,别跟陌生人走。」高怀天开玩笑似的开口。陆以洋之回头望了他一眼却没反驳他的玩笑,只笑了笑,「拜!」
陆以洋一直忍着,到出了门关上门才收起笑容,深吸了几口气,回头再望了眼已经紧闭的门,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下楼。
其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只是想着能跑多远就多远,到一个不要离高怀天太近的地方就好。
跑过几条街,他觉得快要没气,全身也快散掉了,才停下来喘气,扶着墙边咳边喘到眼泪掉了下来。
他没有哭,只是伸手抹掉眼泪,抬头确认一下自己在什么地方。
他认出是附近整片的住宅区,随意乱走在路上,微风吹来让行道树摇曳着,感觉十分舒服。
他站在路边,想着这就是活着的证明。感觉得到风吹过脸颊,看得见生气勃勃的植物,闻得到路边面包店刚烘焙出来的新鲜蛋糕的香气,听得见附近孩子们的嬉戏声。
生命是这样的美好,每个人都应该要有相等的权利才对;小宛应该要有,晓甜应该要有,彩娟、李东晴,还有玉玫的孩子,每个人都该有重来的机会。
一个重新站在这里,享受微风和香气,享受人生的机会才对。
陆以洋怔怔地站在路边,不自觉的泪流满面。
「大哥哥你怎么了?」
童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陆以洋低下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抱着球,好奇的张着大眼睛望着他。
陆以洋伸手抹掉眼泪,红着眼眶笑着开口:「没事,只是有沙吹到大哥哥眼睛里而已。」侧头看看四周,「你妈妈呢?怎么一个人?」
小男孩转身指着挤满了人的面包店,「妈妈在买我最喜欢的小熊蛋糕。」
大概正是出炉时间,陆以洋看着特卖的红色布条,想里面的家庭主妇大概正抢得不可开交,所以就把孩子留在这里。
「啊!」
听见小男孩叫声,陆以洋低头一看,那个孩子已经跑开去了。
「我的球!」
陆以洋怔了怔,看着男孩原本拿在手上的球一路滚到马路上,男孩急急忙忙的追去。
「危险!」陆以洋看到一辆突然急转弯的车正朝男孩冲去,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已经冲了过去扑向那个男孩。
那一瞬间,他想的只是这孩子应该还要有七、八十年的人生要过,不该在此结束。
推开那个男孩后,他看着急冲向他的车,连一步都还来不及移动——
没有预期的痛感,只觉得四周像是烧起来似的亮起一片白光,把世界都映成白色,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那片光芒里没有痛苦也没有惊慌,只是一片纯然的白,让人如此安心。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就像关上与世间所连系的一切,终于成为一片空白。
她一直记得火场里烟雾弥漫、无法呼吸的感觉,记得烈火袭身的痛苦,记得镜中自己曾经美丽的脸变得连自己都不想直视。
她想过也许死了也好,总比顶着那张脸活下去来得好。
至少现在不用死命的念书、做实验,也不用担心成绩退步被妈妈念,不用烦恼老是被弟弟取笑没有男朋友,不用因为被班上那群只把心用在化妆打扮联谊的女生们排挤而难过,她现在想要自己多漂亮就多漂亮,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都没有人可以管她,不需要花时间吃饭睡觉上厕所,她自由了。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她发现不管她怎么觉得自由,都抹灭不掉她寂寞的事实。
她只剩下灵魂,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家人朋友亲戚同学没有人看得见她,甚至没有人记得她。
她经常一个人四处晃荡,盲目的走在路上,期盼和人说说话,现在的她连想买件衣服试双鞋子买支口红,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曾经觉得把书念好就是一切,老是嫌时间不够嫌吃饭睡觉浪费时间;但等她真正有了时间,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念书,现在念书对她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她已经死了,什么都不剩了……
下意识低头望着手上的戒指。
不,也许,就剩下这个了……
抬头望着眼前正在打报告的男人,专心一致的模样跟自己以前一模一样。
他记得这个人总是笑口常开,嗓门很大,个性很开朗,常到自己实验室串门子;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他也从来没有跟自己搭过话。
他到底是喜欢自己哪里呢?
她侧头想了想:自己绝对不丑,但也不算特别漂亮,虽然不胖但是脸太圆,因为讨厌戴隐形眼镜所以总是带着眼镜,从来不会花大钱去剪头发,也不会花时间去每天吹整,只是盘起来绑起来方便做实验就好,更不花时间逛街买衣服,总是那几件衬衫T恤牛仔裤换着穿而已。
她自傲的只有认真念书这一点。
不过有哪个男生是因为女生很认真念书而喜欢上她的?而且还喜欢到她死了之后为此性情大变。
她真的不懂。
她在房里走来走去,发现他的房间很简单,整排的书柜放着满满的书,照着作者整齐排列,里头有好几个作者也是自己很喜欢的,还有几本是自己很有兴趣却没时间读的。
她盯着书柜很久,想若是他们有机会认识的话,光是书就可以聊很久了。
再回头看看,桌上没什么摆饰,走到床边时不禁怔了怔,停在那里。
床边小桌上放了个相框,里头是张像是远远偷拍的相片,混在人群里的她笑得很开心。
她伸手轻抚着相框,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笑成这样,还被他偷偷拍下来,这样珍惜的放在床边。
他每天看着她的笑容吗?他每天都想着她吗?
如果他能看见她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像陆以洋和杜槐愔、小宛一样,总是把她丢着,各自忙自己的事呢?
轻轻走到离书桌远些的地方,窗外扫进来的风吹动了窗帘,她靠着窗台看他专注的侧脸。
她记得看过他开怀大笑的表情,却不记得看过他这么眉头深锁的模样。
也许是累了,他停下敲打键盘的手,伸了个懒腰之后,微叹口气,双手扶着书桌站起来,侧头朝窗外看。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背着光站在那里的女孩,就像梦中一样鲜明。
他僵在那里许久没有动作,他不知道自己是终于疯了,还是自己其实已经猝死在书桌前。
她怔了怔,回头看着窗外,不知道他是看到什么东西那么的惊讶。
但窗外什么都没有。
她转头回来望着他,他的目光似乎定在自己身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想着。他也想着。
他愣愣地朝她走了一步,看着她似乎很惊讶的脸。
他的嘴张合了半晌,才从干哑到不可思议的喉中吐出字来,「……是你吗……晓甜……是你吗?」
她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头就想离开。
他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别走!」
她急忙穿过窗台离开,在飘出他房间后,她才想到他的窗是开着的,而他的房间在二楼……
她急忙回头,却只见他从窗台直直地摔了下来。
她惊慌至极,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他在地上挣扎,一旁人声喧闹了起来。
直到更多人冲了出来查看他的伤势,她咬着唇,转身离开了那里。
高怀天带着极好的心情,甚至是边哼着歌边做家事。
自从陆以洋搬进来之后,他就鲜少有需要做家事的时候,陆以洋总是把家里打理得好好的,比家庭主妇还能干。
见客厅拖得差不多了,他想顺便把陆以洋房间也清理一下,打开房门进去,侧头望见桌上放着个绑得好好的红色绒布袋,里头似乎装着什么。
他走过去把那个东西拿起来,看起来像是个盒子,而且握在手上的大小……就像是陆以洋戴在身上的那个。
他拧起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记得这个盒子会保护他,所以就算是拿下来,只要出门他应该都会戴着才对,是他今天忘了戴回去吗……
高怀天还在想着各种可能,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吓了他一大跳,他赶忙放下盒子跑去接电话,心里期盼是陆以洋打的。
接起电话时的满怀期待,在听见电话那一头的人所说出来的话后彻底粉碎。他瞬间脸色苍白,从未有的惊慌感从心底窜了出来,他挂下电话,拿了钥匙钱包就要出门,临出门的时候想了想,又冲了回去把刚刚那个盒子拿起来塞进口袋,才又冲了出去。
一路上几乎是超速边缘的冲到医院,急诊室里一团混乱,一个还算熟悉的学弟看见他马上走了过来,「学长。」
「他……怎么样?」高怀天努力镇定的开口。
「正在急救中。」穿着制服的警察朝高怀天开口,「他是为了救一个冲到路上的小男孩,结果被酒驾的车撞的,人我们已经逮捕、送到局里,小男孩和他母亲在那里。」
高怀天无心照着他指去的方向看,「他急救多久了?医生有说什么状况吗?」
「大概半小时了……目前状况不明。」
「是吗……谢谢你通知我。」高怀天像是才想到似的,朝他勉强笑笑。
那个警察只是摇摇头,「是李叔认出他的,说是你的朋友,要我马上通知你。」
「那……帮我谢谢他。」高怀天说着,眼睛紧盯着围起的布帘不放,那个警察只应了声就默默离开。
高怀天茫然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愣愣地站了半晌,想着该去办个手续还是先坐下来的时候,一转头就看见杜槐愔冲过来,几乎是同时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学长!」
「冬海……」高怀天勉强朝叶冬海笑了笑。
跟在叶冬海身后的夏春秋脸色苍白,望着急诊室里拉上的帘子。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杜槐愔像是喃喃自语,随即侧头望着高怀天,「他为什么一个人在路上?」
「他说他要去找他学长拿东西,我说要载他去,他说我保护过度……」高怀天苦笑着,「如果我坚持载他去就好了……」
「不可能……他戴着聚魂盒的呀……为什么……」杜槐愔脸色和夏春秋一样苍白。
高怀天听懂了杜槐愔的话,拿出口袋里的聚魂盒,话像是梗在喉里,连吐出一字都困难,「……是我害的。他……昨晚把盒子拿下来,今天却忘了带出门……」
杜槐愔望着他手上捆得好好的盒子,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转头望着急诊室里骂:「这个死小孩……」
「槐愔,你知道什么?」夏春秋拉着他的手臂。
「他不可能忘记,他是故意不带出去的。」杜槐愔拧着眉,狠狠地盯着仍拉上的布帘。「怎么……不先找我商量……」
「不带什么?他又做了什么?你讲清楚一点。」夏春秋忍不住用力摇晃着杜槐愔,叶冬海赶紧上前扶着夏春秋的肩安抚他。
「他戴着……能保护他的东西,我交待过他不准拿下来,他不可能忘记带。」杜槐愔在脑中想过各种可能。「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一定是夜……
急诊室的帘子终于拉开,陆以洋被推了出来,染满血迹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护士和医生们迅速的把他推走。
「小陆。」夏春秋想跟过去却被阻挡了下来。
「他需要紧急手术,要签同意书。你们是他的家人吗?」一位护士走过来问。
夏春秋怔在那里,他没有资格替陆以洋签同意书。
高怀天想起魏千桦曾说过他在陆以洋面前签了病危通知的书,他当时只心疼得要命,却不知原来这是件比想像中还要难受的事。
他深吸了口气,「他的家人在新竹,目前还没联络上,我受他家人拜托照顾他,我们住在一起,我可以暂时替他签,等他的家人来再处理吗?」
护士点点头,「那你这边请,我们先办手续。」
「好的。」高怀天跟着护士去办理手续。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高怀天本想联络他的家人,打了七、八通电话却没人接,而他也只有这一支电话号码,那是陆以洋写在家里电话旁,以防万一时用的。
高怀天觉得很难过,他应该要多问问他家里状况的,应该问他家住在哪里,至少要有他父母手机之类的……
紧握着聚魂盒,高怀天喃喃自语般念着:「你们会保护他的对吧……」
隔了几张椅子,夏春秋把头靠在叶冬海肩上,坚持不肯回家,而杜槐愔进进出出的不知道抽了多少烟,带着一身烟味和烦躁的心在那里走来走去。
没有人注意过了多久,直到一个人突然向他们靠近,高怀天才有了反应,他记得那是陆以洋的学长,他见过几次。
易仲玮会来医院其实只是巧合,会经过手术休息时也只是因为护士小姐说这里有饮水机而已。当他看见夏春秋、叶冬海和高怀天还有杜槐愔聚在一起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当然是陆以洋是不是出事了。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易仲玮连问话都小心翼翼,深怕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高怀天也只能老实回答他,「小陆被车撞了,正在手术中。」
「怎么会……」易仲玮倒抽了一口气,忙问:「撞他的人呢?」
「酒驾,人已经被逮捕了。」高怀天只是平静的说明。
「小陆……」易仲玮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旁边萤幕上跑过一个个接受手术的病人的名字和状况,愣了许久,最后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了下来。
杜槐愔记得这个男生是陆以洋很要好的学长,如果他不是为了陆以洋来的,怎么会这么刚好的出现在这里?他感觉这之间似乎有什么关连,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逝,于是他干脆问:「你为什么来医院?」
「我朋友……意外受伤了。」易仲玮其实也搞不清楚那是不是意外,到现在他还无法消化他刚刚听见好友所说的话。他抬头看着杜槐愔,「他是小陆的直属学长,同实验室的。」
杜槐愔皱起眉,「什么样的意外?」
易仲玮迟疑了会儿才开口,「他……从二楼掉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太确定,我接到电话就跑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们……」易仲玮垂下了肩,接连两个好友都出了意外,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杜槐愔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又沉默下来。
易仲玮本想开口问他顾恩典所遇到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又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
萤幕上陆以洋的名字后头还打着「手术中」的字样,他叹了口气靠向椅背,看着默默不语的叶冬海和脸色苍白的夏春秋以及焦躁的杜槐愔,还有……他从来没想过那位可靠稳重的高警官竟也会有这样难过的神情。
易仲玮低下头,难过的情绪蔓延开来,他只希望陆以洋能够没事,能听他抱怨顾恩典跟疯了一样。
小陆……快点醒来呀,你有这么多关心你、喜欢你的朋友们……
所以,快回来吧……
第六章
陆以洋手术结束后沉睡了三天都没有醒来。
医生说明他的状况,主要是内出血,手术已经排除血块,另外手部骨折跟有多处外伤,其他没有大碍,至于为什么还没清醒就还要观察。不过因为生命迹象已经稳定下来,可以从加护病房移出。
只是人还没有清醒而已。
经过易仲玮的帮忙联络,高怀天才知道原来陆以洋全家出国旅行了,预定十二天的行程目前过了五天,他打算等他们回国再联络他们,希望到时候陆以洋已经清醒了。
而从陆以洋离开加护病房起,杜槐愔就交待高怀天可以的话,不要离开他身边,于是三天来他都没离开过病房,护士小姐看得不忍心,每天帮他叫便当让他至少有饭吃。
坐在床边,高怀天紧紧握着陆以洋的手,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得靠着喉管连接着仪器才能呼吸,心疼不已的轻声开口:「快点醒来吧,不是说不想让我担心的?」
他懊悔着那天如果坚持送他出门就好了,为什么自己不送他出门,让他遇到这样的事?
「……高大哥?」
伴着轻轻的敲门声,高怀天回头见是易仲玮,朝他笑了笑,「你来了。」
「嗯,你吃饭了没?」易仲玮拉了张椅子坐下,看着像是在沉睡的陆以洋。
「还没,我一会儿会吃的,你不用担心。」高怀天笑着回答,「小陆的学长怎么样了?」
易仲玮抓抓头,一脸困扰的模样,「人是活得好好的,只是手脚都有骨折的状况,我跟他说了小陆的事,之后你要是看见一只包得跟木乃伊一样的熊走进来就是他了。」
高怀天笑了起来,接下来是一阵沉默,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休息一下吧,至少也得回去拿点换洗的衣服什么的,我帮你看着小陆,有什么事我会随时打电话给你的。」易仲玮望着高怀天,虽然他是个成熟稳重的人,该吃饭睡觉休息他都会做,可是三天来他都没有离开过病房,实在让人很担心。
高怀天思考了会儿,想三天了已没衣服可以换,至少得到楼下的商店买些替换用的内衣,于是他把口袋里的聚魂盒塞进陆以洋枕头下。
「那就麻烦你了,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高怀天也很干脆的谢谢他的好意。
「不用客气。」易仲玮朝他笑笑,看着他离开。
高怀天走后,易仲玮叹了口气,望着陆以洋,「你怎么不快点醒来……你顾学长跟疯了一样说他看见高晓甜……这个笨蛋,居然为了她从二楼跳下来……」
易仲玮轻握住他的手,「小陆,你不救他,这个笨蛋会死唷,你也不想那个笨蛋白白的死掉对不对?快回来吧!不要再睡了。」
易仲玮说着说着觉得有些鼻酸。明明是个这么热心温柔又善良的孩子,为什么得遇到这种事?
还在感叹着,听见脚步声,想着高怀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回头一看,却是夏春秋,「夏先生……你一个人?」
「嗯,冬海在忙。」夏春秋走近床边,他是趁叶冬海下楼去公司的时候跑出来的。
夏春秋从来都是送人走,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不是能把人拉回来。
「小陆……」快回来吧……
夏春秋伸手握住他的手,闭上了眼。
……快回来……
易仲玮不知道夏春秋在做什么,不过他知道夏春秋总是很神,于是安静的退后,刚巧杜槐愔走了进来,看见夏春秋,微微怔了怔,然后大喊了起来。
「春秋!你不能这么做!」杜槐愔心里一惊,连忙冲过去按住他的肩。
同时,床边的仪器一起响了起来,象征陆以洋生命迹象的仪器也刺耳的叫了起来。
医生护士一起冲了进来,杜槐愔把夏春秋拉到墙边,低声开口,「你疯了!你会一起被拉走的!为什么不叫我!」
夏春秋脸色惨白,看来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盯着陆以洋,「我、我不知道,我也没试过,我只是想试看看……」
杜槐愔叹了口气。夏春秋一向都是把人往上面送,从来没试过把人拉回来,他不知道如果失败的后果会是什么。
「春秋,这不是你拿手的事,下次想做这种事,你至少得叫冬海或是我拉着你。」杜槐愔认真的盯着他。
夏春秋似乎听懂他的意思,点点头,又回头看着陆以洋,「那……可以再试一次吗?」
「不行。」杜槐愔瞪着他。「我要告诉冬海,你不要乱来。」
「都三天了!」夏春秋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再下去他会回不来的!」
因为病房里太混乱,最后三个人都被赶到走廊去,焦急的三个人只能站在那里干等,直到医生出来说明陆以洋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他们才放心了下来。走回房里看着陆以洋,听着仪器发出单调规律的哔哔声,原本令人烦躁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像是天籁一样的美好。
杜槐愔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回头望着易仲玮,「高怀天呢?」
「我暂时替他顾着,让他出去走一走,他只说要去买东西,我听护士小姐说他这三天几乎都没离开过病房,我刚刚已经打了电话给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易仲玮叹了口气的回答。
杜槐愔拉着夏春秋的手,见他脸色苍白有些担心,「你回去吧,别待在外面这么久。」
「……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呢?我应该能知道他有没有出事的……」夏春秋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那不是你的问题……」杜槐愔深吸了口气,按着他的肩,「放心,我会带他回来的。」
「可是……」夏春秋话没说完,高怀天从外面冲了进来,「他怎么样?」
「已经稳定了,护士小姐说没事了。」易仲玮赶忙说明。
高怀天松了口气,刚刚等不及电梯,他从一楼一路冲上来,这才觉得喘,靠着墙深呼吸着。侧头看见杜槐愔,很抱歉的苦笑着,「我不该离开的,我不该下去的是不是?」
杜槐愔摇摇头,「不是你的错。」
不能再等下去了……
下定了决心,杜槐愔回头按着夏春秋的肩,认真的开口:「春秋你回家去,向观音祈求要回他的生命,那是你换来的,你有权利要求保住他。」
夏春秋望着他半晌才点点头,「那……你呢?」
「我有事要做。」杜槐愔回头看着高怀天,「那个盒子呢?」
高怀天从陆以洋枕头底下拿出来,「在这里。」
杜槐愔仔细的交代着,「这个盒子你收好,待在小陆身边不要离开。」
高怀天点点头,拉张椅子坐了下来。
杜槐愔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高怀天伸手握住陆以洋的手,「我不会放手的。」
「我……能帮小陆做什么吗?」一直站在旁边的易仲玮望着杜槐愔,希望自己帮得上忙。
杜槐愔只是拍拍他的肩,回头又望了陆以洋一眼,「替他祈祷。」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夏春秋追了上去,他知道杜槐愔想做什么,那也是他想做的。
「槐愔!」夏春秋拉住他的手臂,「让我帮忙,我可以拉住你,我做得到的。」
杜槐愔看着夏春秋认真苍白的脸,笑了笑,轻轻挣脱他的手。「我有比你更好用的,去做你擅长的事吧。」
夏春秋想再说些什么,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杜槐愔挥挥手后疾步离开,他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只能……做我擅长的事……
夏春秋深吸了口气,也跟着离开了医院,叫了车回家。
他只能做他擅长的事,陆以洋的命是他换来的,他有资格要回来。
你这个死孩子……还不快给我回来…
夏春秋望向车窗外,在心里骂着陆以洋,想着他总是开朗愉快的笑容。忍着眼泪,只想快点到家。
就算再减他十年寿命也没关系,他想把这个孩子要回来,让他能再快快乐乐的待在身边,就算闯再多祸也没关系,不管如何他都会心甘情愿的帮他收拾善后。
夏初秋抹去刚滑出眼眶的泪水,在心里祈求着杜槐愔可以成功。
「今天到这里为止。」
不顾台上的人报告到一半,韩耀廷突然抬起头往紧闭的门望了一眼,然后开口喊停。
会议室里的高阶主管们,包括在台上报告的那一个,都很习惯的站了起来准备散会。
能爬上高阶主管的位子,对他们老板突来的特殊举动都已经很习惯了。
他总是在有人进门之前就会先抬头看门,总是在大家仍毫无所觉得时候就知道要卖掉明天会暴跌的股票。
曾经有证交会的人来查过他是不是有违法,但事实证明并没有,他甚至对股票没有什么研究,就只是第六感比人强而已。
韩耀廷宣布会议结束之后,就离开了会议室,杨焰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出公司大门。
韩耀廷没说他要干嘛,只是叫杨焰载他回家。
公司距韩耀廷住的地方没五分钟路程,杨焰跟着韩耀廷回家,上了楼门一开杜槐愔就迎了上来,看起来脸色凝重。「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韩耀廷笑了起来,「那有什么问题。」
杨焰正想着自己该离开的时候,杜槐愔却叫住他,「你也是,一起来。」
「咦?」杨焰有些吃惊的望着自己的老板,韩耀廷只是点点头,让他跟着一起走进房里。
那是韩耀廷的书房,杜槐愔已把窗帘拉下,整个房间一片漆黑,只在地上点了一圈蜡烛,仔细看还看得出那个圈似乎是用什么咒文写的,看起来诡异无比。
杜槐愔让他们两人走进来,关上门,点燃了两盏灯,看起来像是银制的油灯壶,把手有着优雅的形状,还雕刻有美丽的花纹。
他把一盏灯小心的交给杨焰,「拿着,不可以熄掉。」
「是。」杨焰小心翼翼的拿着。
另一盏油灯交给了韩耀廷,杜槐愔没有交代也没有解释,只是望着他,让他接过那盏灯。杜槐愔走进那圈蜡烛里,拿起一条红色麻绳绑上自己的手腕,另一端交给韩耀廷。
韩耀廷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手上绕了几圈,紧紧的抓着。
「千万不可以踏进这个圈,要是蜡烛全熄了,或是你手上的灯熄了……」杜槐愔认真而严肃的盯着他,「就放手。」
韩耀廷只是笑了笑没回答,杜槐愔焦躁了起来,但是他没时间跟韩耀廷争论,他转向杨焰,「顾好你手上的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熄,如果熄了你就得换新老板了。」
「咦?」杨焰因为他的话大吃一惊,却也只能愣愣地点头,小心翼翼的护着那盏灯。
握着绳子的一端,杜槐愔望着韩耀廷温柔的神情和坚定的眼神,心里一团混乱。
他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想现在不是焦躁的时候,他要去带陆以洋回来,这孩子现在不该失去生命,他是春秋用寿命换来的,要是没认识自己,他不会被夜看上。
努力的镇定心情,他睁开眼再望了韩耀廷一眼,显示自己的决心。
再闭上眼的时候,他开始喃喃地念起咒文,像是时空转移一般,四周景物变得模糊,他把自己扔进一片黑暗里,唯有紧紧系在手上的绳散发着柔和的光亮,他紧抓着绳子,头也不回的朝更漆黑的那一头走去。
同时,医院里的高怀天紧紧握着陆以洋的手,不停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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