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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见之眼之八 生死有命(出书版) by 拾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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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离开他的唇,高怀天把脸贴在他发烫的脸上,忍不住又略低下头埋进他颈边轻轻咬了口,感觉到他的轻颤,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才放开他。
陆以洋只是低着头咬着下唇,红透的脸像是熟透的虾子,看得高怀天实在很想把车直接开回家。
陆以洋被他直接的目光看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悄悄把头转开看着窗外,「你……你到底要不要开车……」
高怀天忍着不要笑出来,发动了车,朝他们预订要去的酒店驶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高怀天看着一直望向窗外不肯转过头的陆以洋,笑着伸手覆上他搁在腿上的手。
虽然没有转回头,但是陆以洋还是悄悄的反手和他十指交缠的紧握在一起,就这样一路安安静静的开到目的地。
跟着高怀天下车走进装潢得跟饭店差不多的大楼里,酒店还没开始营业,高怀天顺着大楼边墙找到后门,正好有送货的卡车停着在搬运一箱箱的货物,高怀天走过去跟像是经理的人打了招呼,说明来意。
「啊!萧先生联络过我了,先进来再说吧。」经理招呼着高怀天和陆以洋从后门走进去。
陆以洋跟在高怀天身后,从后门穿过厨房再通过几间休息室便到达大厅,意外的是酒店给人的感觉就像个高级餐厅。
刚刚经过的休息室里有几个小姐正在抽烟聊天化妆,大厅里也有几个小姐坐着在闲聊。
经理走到柜台,从电脑叫出了出勤表,「彩娟两周前就没来了,我打电话她也没接,照着地址去她家找她,结果原来她给的地址是假的,我想她大概是跑路了,也就没多问。」
「她常常这样突然就跑掉吗?」高怀天问。
「没有,彩娟是我这里待过最规矩的小姐了。」经理叹了口气,「她从来不缺勤也不迟到,就算有事不能来也会特地来跟我请假,大部分的小姐都很听她的话,她跑掉对我来说可是大损失。」
「你没想过她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没想过报警吗?」陆以洋皱起眉。
经理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报警还得了!而且这里的小姐常常来来去去的,说不来就不来,我干嘛要报警找自己的麻烦。」
高怀天也很清楚这种酒店做事的方式,伸手按着陆以洋的肩,示意他先别搭话。
「你说大部分的小姐都很听她的话,有哪个跟她特别好的吗?既然她地址是假的,会不会有哪个小姐知道她家?」高怀天接着询问。
「她年纪稍大了点,很照顾年轻小姐,所以小姐们都很听她的话,但要说跟谁特别好……我也不确定,新来的都很爱黏着她。」经理思考了半晌也讲不出半个小姐的名字。
「你知道她老公打她很凶吗?有没有上门来闹过?」
「打她?」经理疑惑的看着高怀天,「不会吧!那种女人我见得多了,彩娟不像这种女人,她很坚强很有自信,总是抬头看着人说话,身上也从来没有什么被打过的痕迹。我是知道她结婚了,可是从来没听她说过她被老公打这种事。」
经理想了想,又忍不住开口:「彩娟真的是个好人,刚来的时候我看她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不太想用她,还是她拿出萧先生的名片我才用她的,后来不放心我还打电话去问过,确定她不是骗人的,萧先生让我照顾她,所以我也一直对她很好,本来担心其他小姐会欺负她,没想到她比我还快让那些小姐心服口服,每个都大姐大姐的叫,没了她我可是很烦恼的。」
陆以洋听着经理跟高怀天碎碎念,一侧头,远远的看见一个小女孩跑了过去。
他愣了愣,忙转头去看,一个小女孩独自在大厅里跑来跑去,数着自己的步子像是在玩。
陆以洋微叹了口气,那个小女孩看起来也不过六、七岁……
转身走向那个小女孩,在她面前蹲下,小女孩像是有点害羞的把手藏在身后。
「嗨,你叫什么名字?」陆以洋朝她微笑着。
『我叫小苹。』小女孩说着自己的小名,边伸手出来比了个七,『小苹七岁。』
「小苹,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呢?你妈妈呢?」陆以洋温和的开口。
『小苹跟妈咪一起呀。』小苹跑向一旁的沙发,一个小姐满身酒味的躺在那里睡得很熟。
陆以洋怔怔的望着那位小姐,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
『妈咪累了,在睡觉。』小苹乖乖地蹲在她身边,『不可以吵她。』
「是呀,小苹真是个乖孩子。」陆以洋有些勉强的笑着。
『嗯,可是小苹饿了。』小苹爬上沙发坐着,两只脚晃来晃去的,用着无辜的神情望着陆以洋。
「那大哥哥找看看有没有东西给你吃。」陆以洋想着也许可以跟厨房要个水果什么的。
『不行,妈咪说不可以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小苹鼓起脸颊很坚定的开口。
陆以洋望着小小的女孩,有些不忍心,「小苹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小苹摸摸她的肚子,侧着头可爱的嘟起嘴,『不记得了……好像好久了……』
陆以洋知道她不是真的感觉到饿,而是很久没尝到香火的关系。
「玉玫!你又来了。别给我睡在这里!」经理大概是看见陆以洋站在沙发前,才发现有个小姐睡在那里,大声的叫了起来。
陆以洋这才想起彩娟说起过一个叫玉玫的同事,而她最后记得的事是替玉玫接了个坏客人。
「……我只是躺一下,叫那么大声干嘛?」叫玉玫的女人皱着眉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看见眼前站着一个大男孩还愣了半晌,「你……未成年吧……快……快回去,阿姨不接这么年轻的……」
「我成年了。」陆以洋尴尬的朝她笑笑。
「成年了?那阿姨打折给你……」玉玫脸上挂上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伸手要拉陆以洋。他连忙退了五、六步,开口解释:「我、我不是客人,我是想来请问彩娟的事。」
玉玫听见彩娟的名字怔了半晌,然后抓抓她凌乱的头发,「……彩娟姐……好久没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替你接了个客人对不对?」陆以洋尽量用着温和的语气问。
玉玫像是僵了一下,别过头去半晌才开口,「我不记得了……我该准备了。」
但看她摇摇晃晃地扶着沙发站起来,走路都走不稳的样子哪还能上班。
经理看着她的样子气到不行,「你下班回去又喝酒了对不对!就叫你不准喝了,你是想整死你自己吗?彩娟没来你就这德性,枉费她那么用心帮你,你这个没药救的废物!」
玉玫走没几步就摔倒在地上,似乎也不在意经理的话,只是扶着墙又站了起来。
陆以洋看着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苹,实在不忍心把她丢在这里,于是回头看着经理,「我看她大概也没办法上班,可以让她请个假吗?我可以帮忙送她回去。」
经理厌烦的挥挥手,「随便她去,不要妨碍等下开店就好,不用麻烦你们送她了,反正她会在休息室里睡到晚上。」
高怀天接到陆以洋投过来的眼神,暗自叹了口气,回头对着经理开口:「反正我等下也没事,我也有些彩娟的事想问她,可以给我她的地址吗?我们会好好送她回去的。」
看着高怀天诚恳的神情,经理撇撇嘴角,大概也是不想得罪萧谨华的朋友,拿笔写下地址塞给他,「这种女人扔在路边就可以了,她整天都在喝酒,问不出什么鬼的。」
「没关系,反正顺路,谢谢您了。」高怀天笑着朝他道谢,经理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陆以洋扶着摇摇晃晃的玉玫有些吃力,还是高怀天走过来帮忙扶着,才把人连扶带拖的拉出酒店带上车。陆以洋回头叫小苹也上了车,替她们关上车门,才自己上了车,这回倒是没忘记自己拉上安全带。
「谢谢。」陆以洋望着正在发车的高怀天感激地笑着。
高怀天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开车朝经理写的地址去。虽然车后不时传来酒臭味,但陆以洋还是心情很好,不经意抬眼看见后照镜里一直轻拍母亲的小女孩,心情不由自主的马上又低落了下来。
「是什么样的?」高怀天握着方向盘,轻声开口。
「她女儿,七岁。」陆以洋只是简短的回答,直到高怀天又伸手过来紧紧握住他,才抬起头来朝他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玉玫住的地方没有多远,只是普通的小公寓,陆以洋帮着高怀天把人摇醒,拉着她摇摇晃晃的下了车,走上楼到了家门口,玉玫在包包里翻了半天才翻出钥匙,但插了几次都插不进去锁孔,陆以洋忍不住接过钥匙帮她开门。
进门摸索着帮她开了灯,屋里凌乱到不像样,只有一个柜子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杂物堆在上头,陆以洋望着柜上小女孩可爱的笑容不自觉的叹了口气,香炉不知道多久没上香了,屋里只有酒味和食物腐败的气味。
「……要不要……一起来……我会算你们便宜的。」玉玫倒在高怀天勉强把东西拨开的沙发上,顺手拉着高怀天的手臂笑着。
高怀天只是轻轻把她的手拉开,「你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再来找你。」
「干嘛那么假正经……明天我可不会算你们便宜……」玉玫说着边打了个酒嗝。
「你多久没上香了?」
陆以洋突然开口说的话让玉玫顿时愣住,张嘴想回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微微颤抖的一张一合。
陆以洋走近她,轻声开口:「小苹说她饿了,你是她妈妈,你要让她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吗?这里只有酒味跟臭掉的食物而已,你应该振作了。」
玉玫颤抖着抬起头来看着陆以洋哀伤的双眼,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却没有半句话可以说出口。
「我知道你的痛苦,但是这种生活弥补不了任何事,想想小苹吧。」陆以洋把小苹的相框塞进她手里。
她几乎全身都在颤抖,没有多久终于抱着相框放声大哭。高怀天叹了口气,伸手揽着看起来很难过的陆以洋走出她家。
直到关上门隔绝了她的号泣声,却仍然隔绝不掉她悲痛欲绝的情绪和小苹可爱的笑容。
高怀天没有说什么,只是紧握着他的手拉着他走回车上。
反握住那只温暖有力的手,陆以洋总是能从高怀天那里得到安慰和依靠。
想着失去生命的彩娟和小苹,他又忍不住轻叹着气。
如果自己能帮上更多忙就好了……
默默地想着,看着认真开车的高怀天,这次换他主动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高怀天侧头朝他笑了笑,紧握着他的手,就这样一路沉静的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隔天陆以洋起了个大早,一整晚都想着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和死因不明的彩娟,结果整夜都睡不好,加上从来没有把秋放在外面隔夜都没叫他回来,因此有些担心。他早早梳洗过后换好衣服出了房门,听见高怀天房里也有走动的声响,想他大概也起来了。
当他打开冰箱正想来弄早餐时,门铃就响了。
陆以洋疑惑的看了眼钟,才七点半,有访客也早了点。
走去开了门,意外的竟然是杜槐愔,「咦?怎么了吗?这么早,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刚好路过就来看看你。」杜槐愔回答,「高怀天好点了吗?」
「嗯,伤口复原得差不多了。」陆以洋笑着,「先进来吧。」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我是想问你……」杜槐愔迟疑了会儿才接着开口,「他是不是……拜托了你什么事?」
「嗯。」陆以洋老实的承认,「有个女鬼缠着萧大哥不放,韩大哥要我帮他。」
「是吗……」杜槐愔皱起眉,看起来有些烦躁,或是郁闷,陆以洋不太确定。
「他有说……为什么要你帮忙吗?」杜槐愔双手插在口袋里,略低着头,目光飘移不定。
「我有问他为什么不请你帮忙,他说他有他的理由,他不能请你帮忙……」陆以洋偏着头望向杜槐愔,「你知道是什么理由吗?」
「鬼才知道……」杜槐愔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要是知道他就不用来问陆以洋了。
「韩大哥也没说……」陆以洋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是怎么了,前几个月明明火热到不行,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突然就变成有点尴尬的状态,不知道他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看样子连杜槐愔自己也不确定。
「槐愔……你跟韩大哥不要紧吧?」陆以洋有些担心的望着杜槐愔。
杜槐愔瞪了他一眼,「担心你自己就好。」
「我、我很好呀……」陆以洋扁起嘴来回答。
「很好就好,莲跟秋没惹事吧。」杜槐愔深吸了口气,决定先把韩耀廷的事搁到一旁。
「嗯,他们都很听话。」陆以洋用力点头,替他们作担保。
「那就好,有什么状况你没办法解决的再告诉我,然后……」杜槐愔又停顿了一下,「如果他再来请你帮忙……你觉得你做得到的话,就尽量帮他吧。」
「嗯,我会的。」陆以洋点头答应。
「忙的话不进事务所也没关系,有事我会处理。」杜槐愔说着,转身要离开,「就这样吧,有事再联络我。」
「嗯,啊啊、要不要吃了早餐再走?」陆以洋见杜槐愔要走,赶忙跟着踏出去。
「不用了,我才不想当电灯泡。」杜槐愔头也没回的挥挥手走下楼。
「……才、才没有……」还来不及辩解,杜槐愔就已经走了,陆以洋也只能走回屋里继续准备他的早餐。
「刚刚有人按电铃吗?」高怀天走出房门的时候,陆以洋已经把早餐准备得差不多了。
「是槐愔路过,交代一些事就走了。」陆以洋把餐盘放到餐桌上去。
「怎么不留下来吃早餐?」高怀天帮忙接过早餐,疑惑的开口。
「……他有事。」陆以洋撇撇嘴角回答。
高怀天也没多问,一起吃了早餐,收拾过后就准备出门。
再度来到玉玫那间公寓,陆以洋的心情是有点复杂的:不管玉玫是继续醉倒在沙发上过着她逃避现实的腐败生活,或是振作起来重新生活也好,小苹都不会想离开她妈妈,那他该怎么办呢?把她就这么留在这里,让她永远长不大,也没有长大的机会?或是强硬的带走她,让她忘记这个母亲去过新的生活。
「怎么了?」高怀天见他在发呆,轻轻把手按在他肩上。
感觉到肩上微微的重量,陆以洋想也许自己该问问高怀天的意见;但抬头望着他的脸,又觉得自己得要有自己的想法才行,总是在举棋不定的时候问他的意见,最终自己仍然无法决定任何事。
「没什么。」陆以洋伸手按下门铃。
本来预期至少要等上五分钟的,结果没多久就有人来应门。
门一开,迎面而来的不再是记忆中的酒臭和腐败气味,而是清洁剂的味道。
玉玫的样子和昨天看起来完全不一样,没有浓厚的妆,扑鼻的香水味和紧身的套装,她只是像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一样,一只手上甚至还戴着橡皮手套。
虽然昨天醉倒不行,但她还是认出陆以洋和高怀天是昨天送她回来的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抱歉,我正在打扫……总之,你们先进来吧!」
「打扰了。」陆以洋想终究她还是振作起来了,回头和高怀天相视一笑,一起走进屋里。
小苹似乎也很高兴,但大约是害怕高怀天,只从屋里的转角处探出颗头朝他展开笑容,手上抱着颗红苹果。
陆以洋朝她笑笑,抬头见她的灵前供奉了许多食物,大概是一早上市场买的。
而屋里也大致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包包绑好等着扔出去的垃圾。
玉玫暂停她的清洁工作,脱下手套洗了手回到客厅,从冰箱拿出刚买的大瓶茶饮倒了茶给他们,「不好意思,没什么好招待的。」
「不用客气了,是我们打扰得太突然。」高怀天只是笑着要她坐下。
玉玫坐在他们面前,神情有些尴尬的朝他们弯下了腰,「昨天非常抱歉,我喝多了。」
陆以洋摇摇头,「没什么,是我们来得不凑巧……」
玉玫勉强笑了笑,想再说点道歉或是客套话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了半天才开口:「昨天……我梦到小苹了,她跟我说妈妈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强忍着泪水,「我大学没念完就怀孕休学,不管家人的反对结婚。刚开始很好的,等到我生了小苹整天只能顾着她,而我先生忙着上学、写报告跟同学讨论,我一个人带孩子都快疯了,我跟婆婆处不好所以坚持要夫妻俩独居,没有人帮我也是活该,娘家又在高雄。但我撑过来了,我只要有小苹,其他什么都不在意。」
她抽了两张面纸擦去终于滑下的泪水,「而我先生念完大学服完兵役,接着是研究所,再来想出国深造,而我放弃了学业,只能在家里带孩子,什么事都不能做。等他从美国回来,光是庆功宴、同学会就跑不完,跟他去了两次,他嫌我人家问什么都不会回答,开口闭口除了孩子什么都不会聊,然后他跟他一起在美国攻读博士的『好朋友』每天都黏在一起,多问他两句就嫌我多心,说人家聪明漂亮家世学历好,才不会看上他这个有孩子的男人。」
「我看着他们对看的神情就知道了,当年我跟他交往的时候,他还是别人的男朋友,这我会不知道吗?」她凄凉的笑笑,「我咽不下这口气,看着小苹就生气,为了这孩子我什么都放弃了,结果却是这样,我应该还有大好人生的。所以我开始吵着要离婚,他是独子,就算只是个孙女,他爸妈也不会让她落在外姓人手上。我本来想就这样算了,带着孩子我怎么重新开始?可是看他开出来的条件,我实在不想这么忍气吞声的就放过他,所以我死命的跟他争孩子,赌气说我不要钱只要孩子。」
她侧头望向小苹的灵位,飘远的目光不知道究竟在不在她女儿身上,「这是报应。就在那时候小苹病了,检查出来是血癌,我婆家一听孩子有绝症,马上放弃监护权,我连回头要他们分摊医药费都不能,然后一离婚,我先生就娶了那个他宣称人家不会对他有兴趣的同学,连来医院看小苹一眼都没有。」
「我只好上酒店去工作,卖笑陪酒,就算是卖身我也不介意,只要够付医药费就好了,每天回家累倒了连哭都哭不出来,看着小苹一天一天瘦下来,我连她的面也不敢见,就是每天喝酒陪客人,能赚多少就是多少……等到接到医院通知我说小苹病危,我冲到医院看见的只是一具冰冷的身体。我不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只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用期待的脸问我说『妈咪你明天来不来』,而我只叫她要乖要听话,妈咪工作好忙……」她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陆以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知道这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不够坚强,但也无法拿「这不是你的错」这种话来安慰她,她需要的不是让陌生人来判断她的是非。
「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挽回,你可以伤心,但是请从现在开始振作。她生病的时候你不够照顾她,那就从现在开始补偿,虽然那很痛苦,但请为你女儿坚强起来。」
高怀天温和沉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那句话似乎直穿进心里,让陆以洋感到想哭。
如果自己更有能力就好了,如果自己能更有判断力就好了,如果今天自己这种天赋是在高怀天身上,他能做的一定比自己更多。
陆以洋紧咬着下唇,想着自己实在很没有用,在高怀天把手压到他发上的时候,差点掉下眼泪。但他却只是深吸了口气,抬头起来朝他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听了高怀天的话,玉玫只是掩着脸痛哭着,等到稍止住哭泣,她低声道了歉后就去浴室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重新落座的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让你们听我抱怨,我好久没说这些事了。」
陆以洋只是摇摇头朝她笑笑。沉默了一阵子,玉玫才又开口,「抱歉,现在才说这个好像有点迟,不过我好像没请问过两位是?」
高怀天看了陆以洋一眼,才温和的开口,「我们是萧先生的朋友,要来请问你彩娟的事,我姓高,他姓陆。」
陆以洋朝她点点头,见她脸色微变,想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玉玫低下了头,昨天虽然醉得很,但现在一提,她想起来昨天这两位也问了她彩娟的事,她沉默了会儿,回头看看女儿的照片,才开了口:「彩娟姐一直对我很好,我最痛苦的时候是她帮我度过的,她要我为了女儿振作,帮着我打扫、帮着我上香,对我跟妹妹一样……」
她低着头的模样看来有些懊悔,「其实我记不太清楚了……那天我一样喝了好多酒,醉到不省人事,有个老客人约了我,我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彩娟姐骂我说我明明答应过她不要接这个客人的,叫我推掉他,我也不记得我回了什么,后来彩娟姐送我回家,隔天起来我一直以为我在作梦,就照样去上班,可是就再也没见到彩娟姐了……」
她抬起头来望着高怀天,「我隔天没见到彩娟姐觉得很奇怪,但我查了接客的记录,并没有那个客人的资料,我问过经理彩娟姐是不是替我接了那个客人,经理说彩娟姐没有记录这个客人,她跟平常一样下班就走了。我以为她病了,去她家找她才发现地址是假的,后来经理叫我别再管彩娟姐的事,她一定是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只能用喝酒去忘了这些事……」
陆以洋想问她为什么不报警,但答案显而易见。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只是低着头不停的道歉。
「你记得那个客人的资料吗?名字、长相、工作,什么都可以。」高怀天没有责备她,只是接着问。
她像是有些苦恼的思考着,「他只说他姓王,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名字,他也不提自己的工作,总是很安静的……」
「彩娟会让你答应她再也不接这个客人一定有原因吧?」
高怀天像是问到了重点,玉玫沉默了会儿才小声开口,「……他会打人,总是拿粗麻绳把我绑起来打,像是在泄愤……不过他给的费用很高……他来两次就够我给小苹做一次化疗……小苹走了之后……我觉得是我的错,而那个人是来惩罚我的,所以我没有拒绝他。后来是彩娟姐阻止我,之后我拒绝了他两次,那天我记得他说那是最后一次,要我看在他是老客人的分上再陪他一次,他以后不会再找我了,我这才答应的,可是我又很怕,所以喝了很多酒……」
「你记得他的长相吗?可以形容得出来吗?」高怀天依旧温和的引导着她开口。「大约多高?有没有戴眼镜?什么发型?脸上、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
玉玫拧着眉,双手压在太阳穴上,仿佛这样可以帮助她思考,「他……长得很普通,戴黑框眼镜,不过是平光的没有度数……发型……也很平常,他头发很多很密,可是没什么整理,大概是碰到衣领下方的长度,总是穿着白衬衫和灰色西装裤,冬天的时候会穿件绿色夹克,很一般的那种……大概就这样了。」
玉玫一说完,又像是突然间想起般的迅速抬起头来,「啊、不过,他每次都订同一间房,同一家汽车旅馆。」
「你记得是哪家吗?」高怀天眼神一亮的盯着她。
「当然。」玉玫冲到柜子前,翻了半天掏出了张名片,走回来递给高怀天。「这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给我的。」
高怀天接过一看,是一家汽车旅馆的名片,背面用着黑色签字笔写上609三个数字,「这是房间号码?」
「嗯,那是他的习惯,不管如何他都要订那间房。」也许是想起那个人,玉玫有些厌恶的扁起嘴。
「谢谢你,这很有帮助。」高怀天正想收起那张名片,见一直很安静的陆以洋伸过手来,就将名片递给他。
陆以洋只是想看看那张名片,但在碰触到那张名片的时候,像是跑马灯般无数的画面闪过他眼前,那个男人的脸清楚的映在脑海里,他恶狠狠地踢打着女人的模样,像是有极大的怨仇一般。
一个一个令人作恶的画面闪过,让陆以洋觉得头昏,而那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已,他像是被电到一样的收了手,任那张名片落在地上。
高怀天怔了怔,见陆以洋瞬间变了脸色,忙伸手抚上他的脸。
「怎么了?不舒服?」
陆以洋皱起眉来,那些画面让他反胃而且头晕目眩;但他只是忍耐着,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想把那些画面忘记。
他脸色苍白的勉强朝高怀天笑笑,「没什么,我突然有点头昏。」
高怀天当然不相信,不过现在也不是逼问他的时候,只伸手把那张名片捡起来。
玉玫有些担心的望着陆以洋,「不要紧吧?要不要躺一下?」
「没关系,谢谢你,我们该走了。」陆以洋朝玉玫笑了笑,拉着高怀天的袖子示意他想离开。
高怀天本来也打算离开了,拉着陆以洋站起来,「那我们先告辞了。」
「好的……谢谢你们。」玉玫也跟着站起来,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道了谢。
「不用客气,如果没有那么重的负担的话,换个工作吧。」高怀天很诚恳的开口。
「我会的。」玉玫笑着,望向灵堂的相片,「我会重新开始,为了这个孩子。」
陆以洋望着远远偷看的小苹,悄悄朝她挥挥手,看见她露出可爱的笑容,他却觉得心情低落了下来。
在他们出门之后,玉玫又叫住了高怀天,有些不安的开了口,「……那个,其实您是警察吧?」
高怀天笑了笑,在酒店工作那么久的人大多也看得出来,「我今天是以私人身分来的,你不用担心。」
玉玫有些勉强的笑着,「也不是担心……不过……请帮我跟萧先生道歉,也许都是因为我,彩娟姐才会……失踪……」
玉玫的脸上满是歉疚和感叹,「她一直很努力的去照顾每个小姐,不管谁有麻烦她都尽全力去帮,我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去帮助别人,她很开心的说她不能让萧大哥丢脸……可是萧先生却一次也没来过……」
陆以洋低着头有些沮丧,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彩娟已经死了。
高怀天把手按在陆以洋肩上,朝玉玫笑着,「忘记这件事吧,明天去辞了工作,重新过你的生活,其他的事萧先生会处理。」
略带强硬的语气让玉玫安心了些,她点头应允,「我知道了。」
高怀天拉着陆以洋要走,但陆以洋迟疑了会儿,回头用认真的神情看着玉玫,「如果……你梦到小苹了,就叫她快些上天堂去吧,别让她再担心你了。」
玉玫怔了怔,看着陆以洋十分认真的神色,也跟着点点头,「我会的,我会叫她快些上天堂,别再挂念我了……」
在玉玫就要哭出来之前,高怀天苦笑着带陆以洋离开,直到下楼把他塞进车里,才开口询问:「刚刚是怎么回事?」
陆以洋想装傻大概没用,但被高怀天这么一问,又想起刚刚那些讨厌的画面,立刻用力地甩甩头,想把那些画面甩出去。
高怀天看着他的举动愣住了,连忙伸手捧住他的脸,「不要那么用力摇头,你到底怎么了?」
「没、没啦,刚刚碰到那张名片的时候,看到讨厌的东西,我只是想忘记那些而已……」陆以洋老实的回答。
高怀天没有因此觉得放心,只是拧起眉,「会常常这样吗?」
陆以洋思考了会儿才决定告诉他,「不是常常,不过偶尔会这样……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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